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鬼树》 作者:月骁 内容简介 我出生在看似平凡却极不平凡的家庭,爷爷在我小的时候便为人驱鬼消灾,三叔更是继承了他的手段……打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渐渐的,我把这当成了种习惯。那天,和最喜欢的女同学去捉螃蟹,遭遇水鬼寻替身,爷爷传给我的宝玉让我幸免一难,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而那一刻,我的命运也彻底轮转……  第1章   我家住在四川西南的一个小山村,说是小山村其实也不恰当,那是一条不大的街,整个街可能也就大半里长的样子,是整个乡的中心地带。我们这个乡叫做吃水乡,这名字可能有点老土,但据说从清朝的时候这名字就一直有了,到了后来的民国再到后来的新中国,顶头换天好几回,这老土名字一直都没有更改,沿用了下来。   吃水乡由七八个村子组成,我家所在的那条街其实也叫一个村,街村,倒是比较贴切,每逢一四七都会赶集,其余村子的人都会来到街上赶集,买卖一些生活用品。而我的故事,就从这个小地方开始了。   我叫王澈,清澈见底的澈,听爸妈说我还没生下来的时候,爷爷就帮我准备好了这个名字,只给男孩用,至于女孩,那是压根就没想过。   我爸还好,我爷爷那是从头到尾的重男轻女,我妈怀着我的时候,爷爷就整天兴奋的不行。我是我家第二代的长孙,那时候整个家都在围着我妈转,不光我爸,还有我三叔,每天都被老爷子安排任务,什么老母鸡啊,补药啊,只要是这个小地方能够找得到的,都被我爸和我三叔搞来,然后进了我妈的肚子。   那时候我妈压力那是相当的大,平时就是出去一会儿,我爷爷都会到处找,在某个小店铺里面找到正在打麻将的我妈之后,轻言细语的跟我妈讲道理,一直在旁边唠叨,什么身体要紧啊,什么动了胎气之类的,然后我妈是麻将也打不成了,只好跟着老爷子回家。   等我爸拿着到某处买来的老母鸡之类的东西回家之后,爷爷逮住就是一顿训斥:“你这个瓜娃子,你媳妇怀着娃娃到处走的时候你在做求?我孙子就不是你儿子。有点啥子老子铲死你。”有时候甚至会拿起抵门棍对着我爸就是一顿好打。   我爸还好,大多数时间都被爷爷安排在家里照顾我妈,由于“尽心尽力”,被爷爷说的少一些。   至于我三叔,那段时间可谓相当的凄惨,不仅负责大部分补我妈身子的东西,每天的家务活也包了个七七八八,往往出去买回来的东西在经爷爷检查以后又是一顿好骂……   “你给老子看看,这是三年的老鸭子么?看这年份,两年都没有,怎么就出了你这个猪脑壳。”   “我不是看着这鸭子瘦么?一看起码三四年的老鸭子。两年不到?狗日的张笼包整我,我弄死他。”   三叔这时候往往会辩解几句,十回有个两三回会吃到爷爷的抵门棍。我爸爸那一辈是四姐弟,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我大姑已经到外地上班了,至于我小叔也在外地读书,平时很少回来,家里就剩下我爸妈,爷爷,还有三叔。   家里在街上有一个门面,我老爸大专毕业之后就回家开了一个小卖部,自己也在村里面挂了个职务。至于我三叔,据说我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就辍学了,此后一直待在家里,顺便照顾爷爷,在我记事起,三叔每年都会消失那么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直到后来,我才直到,在我家看似普通的生活背后,隐藏的那一些不普通。   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在爷爷,老爸,三叔的望眼欲穿中,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看是个儿子,我妈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负众望,我爸和我三叔也终于是脱离了“苦海”,我爸当时高兴坏了,从县医院回来之后,爷爷抱着我就不撒手,我爸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爹,是个小子,这张相一看就和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三叔也赶紧在旁边附和道:“对,对,我说怎么这娃刚一出生就生的怎么好看,不愧是我老王家的孙子。”   爷爷看也不看我爸和三叔一眼,眼睛始终放在怀里的我身上,谈谈的说着:“你们两个瓜货,我早算到是个儿子,还用得着你们这马后炮,老子的孙子不像我像谁?什么脑壳,会不会说话?”   之后又是接着说道:   “文仲,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好你媳妇,她生完孩子,身子弱。至于文秀,孩子乖是吧,那小澈以后屎片片就都归你了。要洗不干净,就拿你的衣服来给小澈包尿。”   我老爸在心中暗喜,三叔则是满脸苦色,但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心中长叹,这刚刚松口气,这又是漫漫长路无止境。   我小时候所有屎片片(尿布)据说都是三叔洗的,至今回忆起那段悲惨的岁月,三叔脸上都会抽搐。   我从小就爱哭,特别是几个月的时候,每到晚上都是哭的稀里哗啦,一般这个时候我爷爷和我三叔都会有一个人不睡觉,守在我身边,说来也怪,每次只要他两有一个守在我身边,我立马就不哭了,那时我晚上不跟着爸妈睡,就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睡。   所以经常是我爷爷或者我三叔半夜抱着我去敲我爸妈的门……   爷爷会说:   “小澈好像饿了哟,赶紧给老子起来,饿着孩子,文仲老子铲你。”   三叔则会说:   “哥,嫂子,小澈在哭,估计是饿了,我赶紧给抱过来了,老爷子醒了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直到我两岁的时候,爷爷给我带了一个玉佩,说:   “以前孩子小了受不起这个,需得人陪着才能够挡住阴气,两岁带它应该没问题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块一直陪伴着我直到现在的玉佩是多么的重要,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从那以后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也几乎不怎么哭,小时候夜里哭的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了各位留点悬念,我在这里就不说了,只不过等我知道原因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   一转眼我已经6岁了,在乡里面的小学读一年级,我妈则是那个小学里面的老师。我小时候特别的顽皮,一到放假经常是漫山遍野的跑,我爸也成了街村的“街长”,就是和村支书差不多的位子吧,那个时候乡里面的公社还没有撤,我爸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社里面处理一些事情。   三叔就开始守起了家里的小卖部,爷爷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喜欢钓鱼或者是和其他老人下象棋,他老人家的棋下的不怎么样,但脾气那叫一个火爆,换句话说就是棋品极差,不过老爷子似乎也知道这情况,所以经常在茶馆里面帮别的老人付茶钱,为自己下棋攒了不少人品,一群老人倒也不是很排斥他。   那时候正好是学校放暑假,我几乎每天都会和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到外面玩,一个叫朱三娃,他老子是村里面杀猪的,他也跟他老爸一样,六七岁就长了一身肥肉。   另外一个叫奉宇,长的比我两都高,奉宇从小话就很少,但我和三娃都知道这小子是“焉巴坏”,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是属于闷着来那种,肚子里面的“坏水”一点也不比我和胖子少。   这天下午,我们三个又像往常一样在街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面聚头,约好了要出去弹鸟,那时候的弹鸟都是用弹弓,一个皮子包着小石子,两头捆着小卖部买的那种橡皮筋,固定在一把用铁丝弯成的弹弓或者是一个树杈做的弹弓上面,威力还比较大,一般的那种两三米高的“唧唧雀”,只要是打中,没有不嗝屁的。   石子早就在头天捡好了,我们三个聚头之后就往田野里面出发,胖子一边走一边对我说:   “老大,奉宇昨天在小荒村发现一个鸟窝,应该是还没有蛋,只不过好像那村子的一群瓜比也发现了,狗日的,好像也在等。”   我一听,顿时来了劲,对着一旁的高个奉宇说道:   “在树下做了记号没有?做了记号那就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奉宇点了点头,胖子却抢着回答:“做了做了,我和奉二在那树干上面用红墨水画了好大一个叉叉,小荒村的那群小子只要敢去爬那棵树,有一个我铲一个。”   我总算是放心,于是三人又继续赶路。   我家乡大多都是那种小丘陵地带,一个小山坡一个小山坡的连在一起,地势低的就是水田,地势高的山坡大多都是土地。在距离街村三里的地方,倒是有那么几座大山,叫做虬龙岭,山上全都被树子覆盖着,里面很容易迷路,以前还失踪过人,所以我们一般都不去大山那里玩,最多就是在边上晃悠一下。   我们三个在山上的埂子(小路)一边走一边眼睛到处看,随时注意周边的情况,终于,十多分钟之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一群唧唧雀(那种比较小的麻雀),估计有二十来只的模样,在一片橙子林里面跳来跳去,看起来好不欢快的样子。   我们三人一时高兴的不行,胖子小声嘀咕:“狗日的,还挺乐呵,等着吃老子的弹药吧。”   奉宇没有说话,眼中也是颇为兴奋,我小手一挥,做了个上的手势,三人顿时弯着腰向着那片橙子林前进。   就要接近的时候,一声“咔”的声音响起,一群鸟儿顿时受惊,飞出橙子林,向着另外一个山坡飞去。   原来是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半片瓦片上面,直接将其踩碎了,发出了之前的那声“惊天巨响”。   “你个哈儿?”   我顿时怒不可遏,胖子尴尬的嘿嘿两声……   “老大,这不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么?”   我们正准备向着那群另外一个山坡追去,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这橙子林中似乎温度陡然下降了不少。    第2章   一股莫名的冷意升起,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橙子树不高,但以我们三人的高度却可以完全遮住我们,树荫之下虽然不像外面那么热,但也不至于突然这样,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二娃,胖子,你们觉没觉得突然有点冷?”   胖子一心想着那群唧唧雀,听了我的话,回答了一句:“哪里冷了?太阳霍霍那么大,热得不行,你还说冷?老大,你豁(骗)我玩?赶紧下过埂子去追,要不然狗日的全跑了就。”   奉宇也是全部心思都在追鸟上面,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索性不去想这个,三人就要向着对面的山坡追去,就在这时,我眼睛一晃,似乎看到橙子林中有着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树下看着我们。一转眼,就又不见了。   顿时一股比刚才还要冷的冷意从心底升起,我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娃,胖子,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就站在那里。现在又不见了。”   我声音有些发抖,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胖子和奉宇转头看了看,胖子说道:   “没人啊。”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你不会是眼花了吧,老大。这林子里面有个球的人啊。不过我听说这橙子林是这附近一家人的,好像那家人有个男的跟他婆娘赌气,后来就在这林子里面喝农药死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男人又出现了,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面无表情,两眼泛黑,就那么的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个瓶子。   我再次用手指着那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好像又来了。”   看着我的眼神,胖子和奉二娃再次看向了我手指的地方,胖子再次说:“真没什么啊。”   这时他们似乎也有点害怕,赶紧催促:“听你说的我也有点冷了。赶紧追鸟去吧。”   于是我们三人连忙出了橙子林,我不敢再看那个地方,不过我却可以感觉的到,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直到我们走远。   那双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我,我能够感觉的到,他没有看胖子和奉宇,只是看我一个人。我在心理面暗骂,我也有些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一边走一边在心理面暗骂,这狗日的运气,今天弹个鸟都能碰上。   那天一离开有着橙子树的山坡,我就和胖子他们两个说我不想玩了,然后连忙往回走,回到家里的店铺中之后,那种心悸的感觉终于消失。   我家小卖部打开着,只不过三叔却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时候街上治安极好。在我看来,这不是源于大家的素质和觉悟如何如何的高,而是偷东西被抓住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如果有人敢进别人的店铺拿了哪怕只有一次东西,一旦被抓住,消息就会瞬间传遍整条街甚至是整个乡,不仅家人会被戳脊梁骨,以后大家都会带着变色眼镜看他。每到傍晚,几个妇女聚集在街边又会以某种愤怒的声音叽喳着:   “那谁谁谁,今天又在我恩(我家的)店子外头晃悠,我都想拿石头来扔他了,也不晓得他老汉上辈子造了啥子孽,硬是就出了这个祸害。”   人言在某些程度上比其他看似恐怖的东西更加厉害,人的嘴巴往往束缚了别人,更束缚了自己。就像那自杀的一代名伶阮玲玉在遗书中写道的一样:“我何惧之有,只恐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如果在风险很小的情况下,就又不一样了,比如一个大妈外出割猪草,走在山头小路看到旁边结了一个溜大的南瓜,往往环顾一下四周没人,就拿着镰刀一勾,然后把南瓜往装猪草的背篼里面一放,再用猪草盖起来,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走,手法及其的熟练。   见三叔不在店铺里面,我也收拾了一下心情,从铺着厚厚棉被的木箱子里面拿出一根冰棍就开始吃了,一边吃一边想着事情。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经常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每次都被吓的不行,我们那里的农村有一种说法,就是男孩子在换牙之前蹲在自己家的桌子下面,就可以看到那种东西,或者是在大晚上的倒立,也可以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我不同,我不钻桌子,不用倒立,就可以看到。爷爷说我命里什么四竖三横,又是出生在七月间,从小命里就带着残,看见那些东西不用理会就行了。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经一脸严肃的跟我说,不管什么情况,我挂在胸口的玉佩一定要贴身带着,即使是洗澡也不能取下来。   我不懂四竖三横是什么意思,但爷爷的安慰就像是一根稻草一样,我紧紧的抓在手里。三叔也知道这个事情,倒是经常打哈哈,也是叫我不用在意。不过三叔却教了我一个更加实用的办法,那就是一旦在外面碰到“板板”,那就赶紧回家,回家准没事。   毕竟与其他人不一样,经常看到那玩意自己也憋的难受,有人理解自己相反会有一种依赖的感觉。三叔说的我记在了心里,一旦看到“板板”,我就赶紧往家里走,后来甚至是有那么一点阴寒地感觉,也不管看没看到,我都要立马回家,这已经成了一种心理暗示。说来也奇怪,回到家里,我心中往往会自己平静下来,而且从来没有在家里看见过“板板”,后来我才知道,我家那阵势,是绝不会出现那些东西的。   不多时三叔就回来了,看到我之后哈哈一笑:“小澈,今天怎么想着帮你叔我守店门?”   我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本来说其弹鸟,玩不下去了,就又回来了。”   三叔见了我的表情,随后沉吟一会,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子,又看恐怖片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继续吃自己的冰棍。   三叔丝毫不在意,一下就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腿翘起来很自然的放在柜台上面,随后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小子,别跟老子玩这一套,今天又是什么情况?赶紧从实招来。”   看着三叔那斜眉吊眼的模样,我心中嘀咕了一句,决定继续沉默,一个劲的对着手里的冰棍撒气。   三叔看了我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   “哟呵?你这小不点还跟老子玩起了沉默是金?你那天带着那陈小花去马岭湾摘桑泡(桑葚)需不需要老子给你宣传一下?我告诉你妈你有了一个小女朋友,也好一家人乐呵乐呵。”   听了这话,我顿时急了……   “你……你什么什么时候看到的?”   “老子吃的肉比你吃的米还多,你那点弯弯绕绕逃得过老子的火眼金睛?你们吃的那叫一个高兴啊,也不知道是谁,还帮那小姑娘擦嘴,哎哟,一个脸笑的稀烂。”   “你别胡说,我们只是同学而已。”   陈小花是我在小学的同学,那个时候我当班长她当学习委员,关系还算不错,那一次去摘桑葚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胖子也在,还有两三个小孩,也不知怎么就被这货看到了。但我知道,这事儿要是被三叔这张嘴这么一说,那是裤裆里头进了黄泥巴,不是屎也变成屎了。   最终我哪里是三叔的对手,老老实实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三叔听了之后,脸上有些许异色,问道:“你确定当时是在下午大太阳的时候?会不会是人?你眼花了?”   我听了顿时气急,说道:“小爷招子亮着呢,会看错?不信算了。”   三叔悻悻的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猥琐……   “不是我不相信你,小澈,我知道你从来不豁(骗)人的,我这不本着实事求是的探索精神想要问明白点么?你还小,这点得向我学习。”   我一阵无语,索性决定不再说话,冰棍已经快吃完了,我站起身,正准备再去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妈规定了一天一根冰棍,要再拿的话,小心吃你妈的笋子炒肉(就是挨打),到时候别说是老子告得秘。”   听了这话,我刚刚伸进箱子里的手停了片刻,不过却依旧拿了一根。   “我也不怕,反正昨天我也没看见你在柜台里面拿烟,爷爷要是知道了,那根抵门棍,我可什么都不清楚。”   “小兔崽子,你?”   我自顾自的又拆了一根冰棍,之前的心理阴影一扫而空,只觉得巴适的不得了,三叔看了我得瑟的样子,气的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分明听到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大中午的,就给老子敢出来晃,这事倒有些不对头……”    第3章   这件事情本来就那么过去了,我也继续着暑假里成天和胖子奉宇到处玩的日子,但是平时我总是有意的避开那一片橙子林,不管是弹鸟还是做其他,都尽量不去经过。直到一个傍晚的到来。   那天傍晚,我们三个整整在外面疯了一下午,刚一回家,发现我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我搞不清楚状况,心中正在奇怪。胖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我嚷道:“老大,有稀奇看哟。走快点。”   我听了心中不爽,毕竟众人围着的是我家门口,这小子一心想看稀奇,丝毫没有考虑到我这个做大哥的感受。   “看个锤子看,你就晓得看?”   我嘴上骂着,脚步却直直的往那边走去,走到近前,只见众人围着我家门口,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其中嚷的最厉害的便是胖子的爸妈,他爸妈都长的很胖,而且嘴巴超多,胖子倒是很好的继承了他父母的这一项优良传统,所以他成了一朵奇葩。   众人纷纷说着,我粗略的听了一下,有“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被那玩意拉去抵命”之类的话。   一个女人的哭声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分开人群,走进了自家店铺。只见店铺里面,一个女人正在不断的抹眼泪抽泣着,她身边的一个男人也是满脸的愁苦,不断的叹气。店里还有着另外的两男两女,两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孩子分别站在这另外两对夫妇身旁,两个小孩脸上明显有些惊恐和不知所措,倒是他们的父母显得镇定得多。   三叔坐在店铺中的那把太椅上,抽着烟,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却是和对面的男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暑假放假,我妈不上课,今天估计是在附近打麻将,听到这个消息,赶回来的。此时正在不断的安慰着那哭泣的女人。   “王三爷,王老爷子真的不在家么?我可怜的孩子啊……那天杀的张大春,自己喝药喝死了还来害我儿子。”   这女人边哭边说,情绪一度失控,他男人也在一旁不断的哀求着三叔。   我没有说话,悄悄地走到三叔旁边站立,三叔在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向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向着那对夫妇说道:“我爹去走亲戚去了,估摸着这两天是回不来了,不过我倒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你孩子怎么出的事讲一下。”   又是对着我小声的招呼了一声:“小澈,去把门关上。”   我听了赶紧关了店铺的门,虽然人小,但也掌握了插上抵门棍的诀窍,所以这事对我来说难度倒也不算很大。   只是外面围观的人群这时候似乎更来劲了,见我要关门,一个个脑袋伸的像被提着脖子的鸭子一样,胖子他妈一身肥肉在人群中抖来抖去,连忙问我:“王澈,咋子一哈就要关门喃,是不是出了啥子状况?”   我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番,也不说话,终于把门完全关上,也插上了抵门棍,依稀还可以听到外面胖子他妈的声音:“这娃娃就是没得礼貌得。”   我心里暗恨,已经决定要把这笔账算在胖子的头上。   随后那妇女便开始讲起了他家孩子出事的经过。   这妇人姓王,倒和我们是本家。他丈夫姓刘,叫刘德全。一家人住在附近的村子里面,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平时走在太阳底下都晒得人生疼,刘德全和他老婆一大早就忙完了地里的农活,下午的时候刘德全就来街上茶馆打戳牌(我们那儿的一种牌),他老婆则在家里睡午觉。   刘德全的儿子叫刘东,倒是和我们差不多大,也是个一到暑假就呆不住的货,跟他妈说了句要出去抓知了就出门了。   王姓妇人倒也没怎么在意,也就同意了,妇人说她心想他们夫妇俩前一天才因为下河洗澡的事情把那刘东狠狠的锤了一顿,他儿子肯定是不敢再下河的了,也就放心的放他儿子出了门。只是没想到,这河倒是没下,却还是出了事。   知道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店里站的另外两对夫妇慌慌张张的带着孩子来到刘东家里,说是那刘东在村子外的那一片橙子林中发了疯,妇人赶紧跟着他们来到了那片橙子林。   几个大人和两个小孩来到橙子林,找到了刘东,这时的刘东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满是狰狞和阴霾,始终藏在橙子林的树荫里面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断的将橙子树的树枝和叶子一把一把的往自己嘴里塞,嘴巴早就被划破,不断有鲜血从嘴里冒出来。   刘东的妈当时就慌了,心疼孩子的不得了,一下子就冲到了刘东的面前,将孩子抱住,试图阻止刘东那树枝往嘴里塞。谁知这小孩此时却是力大无比。他妈竟然按他不住,反被推翻在地。   刘东停止了吃树枝,丝毫不理会他妈的哭喊声,便开始在一颗橙子树下面的土里挖了起来,不一会两只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但这却丝毫没有疼痛感一般,嘴里不时的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终于,刘东像是挖到了什么东西,一把将其刨了出来,看到刘东手里的东西,他妈和几个站在远处观看的人吓得不行,他妈更是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那分明就是一个农药瓶子。   以前在这橙子林里面发生的事情在整个乡都不是什么秘密,几个大人一看了这农药瓶子,顿时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从心头升起。也不再单纯的以为这孩子只是发疯。   刘东的母亲,那姓王的妇人这时候也是咬了咬牙,再次向着刘东按了过去,另外的几个大人也是反应过来,这才纷纷上去帮忙。而此时,刘德全听到消息也是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橙子林中。一众人硬拉死踹,终究是将那刘东拖出了橙子林。   当时太阳还没下山,刘东一被拖出橙子林之后,竟然开始了疯狂的嚎叫,到了最后索性晕了过去。几个大人赶紧将孩子送到乡医院,安顿好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我家店里,找我爷爷。   我小时候家里人几乎不对我说爷爷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从其他人的口中陆陆续续的夜听到一些风声。当时农村也有道士、阴阳先生、仙婆等的存在,但我爷爷从来不去做这些事情,一不看风水,二不问祸福,至于做法事之类的,那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但乡里面某些人在这方面最信任的是谁,还得是我爷爷,听说爷爷以前出过一次手,就是那一次让乡里一些人有幸见识了爷爷的手段,而这刘德全两口子也恰好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在把儿子送医院安顿好之后,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我家的店铺中。   三叔听到这里,脸上显出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之后我清楚的听到他嘀咕了一句:“这尼玛到底还是怕日光的嘛。”   我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这刘东出事怕是和我那天看到的东西脱不开干系。也不禁有些后怕,心想老子幸好跑的快。   我三叔却是对着那两个脸上还惊慌未定的小孩问了起来……   “两个屁娃娃,跟叔叔说一下这刘东当时是怎么变疯的?”   两个小孩听了这话,都把眼睛转向了自己的父母,眼中有些即害怕又犹豫的神色,似乎被这阵势吓到了,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性格比较火爆,对着自己孩子的脑壳就铲一下:   “瞧你这点出息,着吓哈了(被吓傻了)?把你先前给老子说的再跟三爷说一遍,自己闯祸了还不知道,那刘家小孩有点什么,我们就脱得了爪爪(脱得了干系)?”   之后又是满脸笑容的对着三叔说道:“三爷别见怪,这孩子内向。”   三叔嘿嘿两声,脸上也颇有一些不自然,我心里也乐了,这汉子倒是有点耿直。   那小孩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孩的表情至今还有一些惊魂未定,开始讲述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来。   下午,几个小孩说是去抓知了,但其实不是去干什么好事。这事儿我们也经常做,就是烧竹筒,具体做法是找几个大的竹子筒筒,里面放一些水,再去地里面偷偷地弄些豆子啊,苞谷啊之类的东西放在里面,然后放在火上烧。   况且这几个小子偷东西肯定不会偷自己家的,那是专门指着别人家的作物下手。偷好之后,一是因为怕人看见,二也是由于天气实在太热,几人琢磨着就寻思一个地儿来烧着竹筒,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我们之前弹鸟的那个橙子林。   橙子林低矮,而且树叶及其茂密,正适合藏匿小孩子的身影,确实是干那烧竹筒勾当的最佳地方。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的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几个哥们实在是有智慧的人,俗话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橙子林烧竹筒子这一招我怎么以前就没想到?以后少不得要实施一把,只不过肯定是到别的橙子林去。   几个小孩把竹筒子,豆子等作物拿到橙子林中,然后就外出找柴火。当时早就过了油菜籽的收获季节,所以山间时不时都可以看到堆着的油菜杆子,几个小孩拖了几捆油菜杆子就到了橙子林中,二话不说就开始生火。   小孩说到这里,脸上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   当时正是大下午,而且火也升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他们突然觉得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橙子林中,刚刚还嘈杂的不行的知了此时竟然全都没有了声音。   这一阵风吹过,这孩子说几乎就只听得见火烧柴禾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柴禾就那么被吹熄了。我听到这里,也是觉察到了什么,这风绝对不对劲。   因为橙子林里面的树是即低矮,又密集,一般的风绝对吹不到林子里面来。如果是那种站在躲在橙子林里面生火都能够被吹灭的风,不知道要多大的了,而且整个橙子林这个时候肯定哗哗作响。   火被吹灭之后,几个小孩子突然觉得有一些冷,似乎是温度瞬间就降下来了的那种,这一点和我之前遇到的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三叔开口了,虽然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臭屁模样,但语气却是有些怪异。   “橙子林里的这东西,可以在大白天的时候出来,那就肯定有些不一般。”    第4章   然后有意无意的看着我继续说道: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天然就对这类东西有克制作用,不过一旦遇到比较厉害的,人身上的三把火就会被压制,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冷的原因。与气温无关。”   说完示意孩子继续。   其实这个时候,这三个小孩也有一些怕了,但是依旧没有抵挡住竹筒子的诱惑,就又把火升了起来。我心中暗想,果然是几个瓜娃子,不对劲还不赶紧跑,看着那刘东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却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小爷跑得快证明智商比这三个小子高一些。   三人烧起了竹筒子,就在这时,根据那小孩子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迷糊了,但也知道自己正在拿着竹筒子在火上烤。   三人迷迷糊糊,刘然说要来大的。放下竹筒子,绕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树背后就开始解决。   另外两个小孩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只是继续烤的竹筒,小孩子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当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头,脑壳好像有些昏,我碰了碰坐在我左边烤竹筒的刘东,说我们回去吧,刘东没有说话。我看到放在火上的棍子还是三根,突然反应了过来,骇死了,刘东不是去屙屎去了么。怎么还有三根棍子夹住竹筒子在烤啊,我仔细一看,其中一根哪敢(哪里)是竹筒子哦,就是一根棍子穿起个农药瓶瓶在火上烧,我转头一看,我左边也不是刘东,不晓得啥子时候多了一个大人,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骇的不行,丢了竹筒子就开始跑,跑出来才想起刘东还在屙屎。顺才(另外一个小孩)不敢回去,我就说他,刘东平时烧了那么多竹筒子给他吃,还帮我们把去年扯了别人麦子被告状的事情一个人顶下来了,就这样回去不是袍哥人家的做法。我们把心一横,就又回去找,找到刘东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发疯了,正在开始吃树叶子,而且也认不到(不认识)我们两个,骇的我们赶紧回家跟妈老汉(父母)说。”   说到这里,这小孩就再不说话,倒是他父亲顿时就瞪眼了。   “你这没出息的屁娃,去干些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老子锤死你。”   说着就又要往这孩子头上招呼,这孩子吓的不行,赶紧往自己妈身后躲,那小孩的妈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虽说一个劲的护住孩子,但也没有开口反驳这汉子,片刻时间,小孩的眼睛就已经是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三叔有些看不过去,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胡大,算了吧,你个耸货小时候过河偷鸭子的事儿做的少?耍威风耍到我这里来了?”   汉子有些尴尬……   “三爷,这不听说儿子出去偷庄稼,我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么。现在提倡精神文明建设,我的思想早就跟上时代了。以前不懂事,三爷还记着呢。”   因为我父亲是街村的领导,而爷爷在整个乡又算得上是德高望重,虽然脾气火爆,但多年来帮了不少人,名望也就这么竖了起来。   所以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对我家还是比较尊重的,大多数都叫我父亲做二爷,叫三叔做三爷。   这汉子终究还是没有收拾那小孩,事情说完了,众人都以一种颇为急切的眼神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面的三叔。   特别是那刘东的父母,眼中满是哀求,看那样子如果三叔能有什么办法的话他们可以跪下来求的。   我母亲在一旁不断的安慰着刘东的母亲,神色之中也有着颇多的不忍,但也是一副莫奈何的样子,不断的说,孩子救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可能只能惊吓过度,几个孩子兴许是眼花了,不然哪有那么玄乎。   我们这一代已经提倡了计划生育,农村查的特别的严,很多生二胎的都把孩子往衣柜里藏,检查的人来了之后用衣服捂的死死地,就怕孩子叫,被发现之后罚款。听说以前还出过把孩子硬生生捂死的事情。   刘东的家里就这一个,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父母能不着急么。可以说如果刘东有个什么事情,这对农民夫妇的生活也就彻底凉了。   三叔眉头微皱,吸了一口烟,随后开口了。   “那橙子林里面应该就是喝农药死了的张大春,祸害了你儿子。嫂子,这件事情你放心,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   然后继续说道,“让我先去医院看看你儿子的情况。”   刘东的父母脸上均是露出高兴地神色,一个劲的点头,我家平时的威望就在那里摆着,看我三叔都这么说了,这对男女也是稍微放了点心。   随后三叔就和他们小声的说了几乎,便要和刘东的父母从后门出去,到乡医院去看那叫刘东的孩子。   而另外两对夫妇自然也就带着孩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叽里咕噜道歉话对着妇人说了一大堆,特别是叫胡大的汉子,那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把小孩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好,不能再让他做这些事情。   “三叔,我可以跟着去么?”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一时间就不干了……   “你叔去做正事,小孩子家家瞎掺合什么?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一听这话,脑袋就耸了下来。三叔很是霸气的说了一声:“小孩子家家,整天就知道玩,太不像话了。”   我心里恨得不行,妈在一旁我又不敢说话,只好回屋去了。   其实我妈也听着这事儿蛮玄乎的,也是放心不下我,所以不让我跟着去。进屋看了一下,发现我开始乖乖的拿出作业本,也就放心下来,接着又出去接着打麻将去了。   见老妈离开了,我飞快的从后门跑了出去,在去乡医院的小路上,三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的样子,而刘东爸妈则站在一旁。   “慢点,老子知道你在家呆不住,装模作样的写作业。写个锤子。”   我脸上有些烫呼呼的,但为了能够跟着去瞅瞅,这个时候也没有反驳,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不,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等我的。”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乡医院。我每次进医院都会感觉到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是如果是和爷爷或者三叔在一起,这种感觉就会小的多,这次有三叔在,我自然不会害怕。   刘东的母亲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病房,那刘东此时正躺在病床上面打着吊针,还没有醒过来,身上,特别是嘴巴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不过一个小孩身上就有着这些伤,看上去是有些恐怖,甚至是凄惨。   那妇人看见自己的儿子,过去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一时间又是心疼加难过,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他丈夫赶紧在一旁安慰。   “三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因为我很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就坐在刘东的床边,而刘东的母亲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转头看向了三叔。   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至少我称之为“贱笑”。   摸了我的脑袋一下……   “怕个求。”   我一时怔住了,难道三叔也看到那东西了?这个时候我越发觉得三叔的笑容有一些别样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我却不敢乱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处,眼睛也不敢再直接的看向那病床,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着。   三叔走近了刘东的病床,我通过余光发现,那黑影似乎闪了一下,但依旧坐在刘东的床边。   三叔拿出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根烟,接着很是随意的点着,就在这时,我再也顾不得害怕,而是眼睁睁的看向了三叔的动作,因为我看到了令我极其吃惊的一幕。   三叔那根烟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却可以发现,烟点着之后,所有烟雾飘向的地方,赫然便是那黑影存在的地方。   突然,三叔伸出了没有拿烟的右手,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手势,对着黑影处看似随意的一挥,但却极其的用力。似乎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到,三叔手上冒出一阵青光,稍纵即逝。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那道青光就不见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吼声传入了我的耳朵,而刘东的父母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这声音一般,再一看,床边的黑影已是不见了,而我那种心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我自认为见证了整个过程,虽然之前听其他人说过我爷爷曾经露一手的事情,但毕竟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我从小就被眼睛看见的东西弄得不胜其烦,虽然当时还不到七岁,但心里压力那也是相当的大。此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三叔“解决”那黑影的过程,心中莫名的有种兴奋的感觉。   我赶紧来到三叔跟前,凑了上去,小声的说道:   “三叔,刚刚那一手真漂亮,之前坐在床边的黑影被你消灭了么?”   三叔又是吸了一口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句淡而又淡的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区区小事而已。”   三叔的形象顿时在我眼里变得飘渺起来,我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白眉大侠,还有老版天龙八部里面的北乔峰。   就在这时,一声平咆哮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护士衣服的大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张口就开始吼:   “哪个瓜娃子在这里抽烟?素质被狗吃了?耽误了病人你负的起……”   话还没说完,这大妈也是看到了病房里面的情况。   “原来是王三爷,你要抽烟出去抽啊,这不让我们难做么?”    第5章   凶神恶煞的脸上也是缓和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分明看到,三叔的嘴角在微微的抽搐着,就连拿烟的手也似乎有些抖,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什么。   三叔脸色极其不自然,憋出了那么一丝笑容,然后对着护士大妈说道:   “太不好意思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没事,三爷,可别这么见外。”   三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之后又是狠狠的剁了两脚。   这事完了之后,护士大妈也就出去了,但刘东父母的脸色此时却极其的不自然。   原来之前我和三叔小声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被他们听了进去,这对夫妇也是反应过来了我们说的什么。   那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三爷,你可要救救我孩子啊,可是那天杀的张大春都追到医院来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他和他婆娘不对头,自己脑壳瓜的跑去喝乐果,关我家小东什么事情嘛……这都不肯放过他。”   三叔此时也是收拾了心情,安慰了刘东的父母两句,随后将手放在了刘东的天灵盖处。似乎在感觉着什么。刘德全和他老婆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影响到了什么。   一分钟过后,三叔将手放下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他有东西丢在那橙子林,被那里的玩意扣住不让出来,此事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的多,这才几个小时,你家孩子的中宫就已经淡成了这样,倒是有些棘手。”   刘东的父母一听顿时就慌了,妇人着急的说道:   “那王老爷子几时可以回来啊,以王老爷子的手段,应该可以救我家小东吧。”   三叔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之后淡淡说道:“放心吧,事情既然交给我了,我不会让这孩子出事的。”   刘德全见此情况,知道自家婆娘说错了话……   “你这婆娘,人家三爷不辞辛苦的来救我们孩子,你会不会说话。三爷你别见怪,她也是太着急了。”   随后三叔从衣兜里面拿了个黄色的符纸出来,交给那妇人……   “那玩意还不死心,狗日的连这娃剩下的东西似乎都不想放过,你把这个放在孩子胸口,保他两天没事,我想办法救他。”   说完,刘家夫妇依旧留在医院里面照顾刘东,我和三叔则离开了医院,向着家里走去。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落日的光芒映红了小半边天空,显得格外美丽。我和三叔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见已经离开乡医院很远了,心中的疑惑堆积到了很难受的地步,于是便开始问了起来。   “三叔,那刘东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啊?我刚刚看到你对付那个黑影,刘东他爸妈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叔看了看我,虽说在继续走着路,但也开始回答起来……   “那小孩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两魄被留在了那橙子林,不过魂魄离体之后却依旧和肉身有着感应,刚刚那孩子的中宫已经淡的出奇,而且命理急转直下,变得很是暗弱,怕是那丢了的一魂两魄渡不过今晚了。”   “渡不过今晚又会怎么样?”   “呵呵,怎么样?魂魄都少了,一般都是植物人,运气好醒来也是彻底的瓜(傻)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明白,继续问到:“那黑影是不是就是喝药死了的张大春,找刘东做替身的?”   要问我是怎么问出的这么一句专业的话,爷爷和三叔也很少给我讲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我从小鬼片也看了不少。由于从小可以看到那些东西,我倒是会有意识的去看一些鬼片。目的是让自己长期经受革命的锤炼,某种东西,及时再恐怖,一旦熟悉了之后,也会胆子大起来,但我明显在对自己的期望上面走的有点远,直到现在胆子还是小的不行,找替身一说还就是从鬼片上面看来的。   听了我的话,三叔表情闪过一丝狠色,随后继续开口了,接下来的语气明显冷了很多:   “那橙子林里面的东西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找替身?呵呵,我看那刘东的一魂二魄就快被他吃了才对。不管是不是自杀的张大春,这只鬼光是戾气就已经浓到了灭人灵台之火的程度,不过先前这狗日的受了我一记手罡,估计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样一来,那孩子的一魂二魄反而更危险了。”   听到这里,我浑身已经是起了鸡皮疙瘩,三叔竟然说那刘东的魂魄就要硬生生的被吃了?简直是骇人极了。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就像老鹰吃小鸡那样吃么?鬼是不是饿了就吃人的魂魄?”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啊,本来平时就因为可以看见这些东西,我已经是苦不堪言,这次又听说魂魄还能被吃,心中不仅暗骂一句“锤子哦,这下小爷危险了”,在回忆起平时看到的那些“板板”看我的眼睛,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在看美味的食物,一时间我已经是怕的不得了。   三叔倒是没有看我的表情,一双眼睛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是又说道:   “一般的鬼连普通人的三把火都能烧走,怎么可能吃魂?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之后三叔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约莫过了半分钟,才对着我说了一句,差点把我骇的跳起来。   “这孩子我救定了,这事你不要跟你爸妈说,今晚跟着我去一趟,把这事解决了再说。”   听了这话,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凉到了背心,我连忙极为认真的说道:   “我暑假作业还没做完,今晚得熬夜做作业,不然要被我妈笋子炒肉。”   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   “你说你这怂样,有我在你怕个球,我需要你帮我看些东西,这事儿透着古怪。”   “你那么猛还需要我去帮你看东西?我是真不想去,老师经常说我是祖国的未来,跟着去牺牲了实在可惜,您就饶了我吧,三叔。”   我已经暗暗决定,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的,了不起多给他铲两下,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三叔停下了脚步,然后看着我,我已经做好了再被来两下的准备了,谁知他却没有动作,只是又掏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你天生四竖三横,颈有截骨,所以从小才会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次的事情很蹊跷,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如果你不去,我保证,明天要是街村有一个人不知道你和陈小花的事情,我以后就不抽烟了算求。”   三叔这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可我总觉得要是我不去,这混蛋还真就做的出来,心里骂了一句锤子,脸已经是变成了苦瓜。要说其他事情,我还能死撑,可陈小花这事无疑是准确的击中了我的软肋,三叔看着我长大,我里里外外早就被他看了个通通透透。还不到七岁的我焉能逃过三叔这等老油条的算计,所以一会儿时间,我就已经因为陈小花这件事情妥协了,答应的时候牙咬的邦紧,反复的提醒三叔一定要负责好我的安全,他可就这一个聪明伶俐的侄儿。   最终在路上就被三叔绑架着约好了晚上出去的时间。   晚上我爸也已经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连着三叔正在吃饭,我的心里那是一刻都没有平静下来过,吃饭的时候也是闷闷不乐,我妈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正在想着晚上的事情,心中有气,就随口答了一句:“差点被一条疯狗给咬了。”   我妈当时就说,这孩子,看见疯狗不知道躲着走?眼中却也满是关心之色。我瞟了一眼正在扒饭的三叔,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说话,我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我爸看出了点什么来,不过却没有说话,只是瞪了我一眼,我赶紧埋头扒饭,心中却有点乐呵,我当然不敢骂三叔,只是能够在骂那虚无缥缈的疯狗的时候看他一眼我已经是满足之极。   当然我是丝毫不敢对三叔不尊敬的,我家家规也算的上森严,我父亲那一代就可见端倪,从来都是爷爷说一不二,稍有不满棍棒伺候。在长兄为父的观念下,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几乎就是我爸做主。我爸性格沉稳,说话极少,颇有一些长子的风范。三叔却是个特例,我几乎是由他从小带大,早已经习惯了相互的斗嘴,虽然他也经常端起长辈的架子唬我,但久而久之也已经不是那么管用,不过那时说实话,我心中最亲近的还是我三叔。   直到后来,我才见到了吊儿郎当的三叔的另外一面,不过那是我知道了很多秘密之后了。但不管如何,在那时,三叔在我眼中就是个我多拿一根冰棒都要用告密来吓唬我的“无良长辈”。   听了我嘟哝的那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之后,一声巨大的咳嗽声响起,原来是三叔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我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中乐的更厉害。妈关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文秀,怎么吃个饭都能呛到,赶紧喝口水。”   我爸也说道:“叫你少抽点烟,给老子整天没个正形。”   三叔嘿嘿两声,拿过我妈倒的水喝了起来,说了声谢谢嫂子,却没有敢顶撞我爸。   夜里十一点过,当天白天使红火大太阳,晚上月亮也特别的亮,我悄悄爬起床,出了后门,借着月光,发现三叔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第6章   “小澈,蛮准时的啊。”   “三爷吩咐,我敢不准时么?”   我看了一眼此时的三叔,他手里提了个箱子,连忙问道:“叔,这小木箱是什么名堂?”   “哟呵,小子,观察力倒是强,老子先前趁着空闲为今晚准备了点东西,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稍微稳当一点了,心想毕竟还是带着家伙的,又想起下午他露的那一手所谓的“手罡”,对待会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点信心。   我们随后就朝着那橙子林赶去,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由于月亮比较大,晚上走在埂子上面也不算太困难。终于是快到目的地了,看到前面山坡上那一片低矮的橙子林,莫名的我的心又慌了起来。   那橙子林黑压压的一片,周围一片寂静,此时月光皎洁,整个山野都看的清清楚楚。我隐约发现,有着丝丝黑气从那橙子林中飘起,在空中散开。   三叔没有说话,给我示意了以下,随后率先向着橙子林中走去。我虽然因为眼睛隐隐约约看到那些黑气有些发怵,不过也是把心一横,跟了进去。   刚进橙子林,一故阴冷的气息便从四周向我袭来,我突然觉得一下子降温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冷颤。走在前面的三叔不知何时已经是转过了身,用手搭在了我的头上,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三叔的手中传来,一时间寒意就去了不少。三叔对我说……   “晚上不比白天,这东西的鬼气在晚上比白天要浓十倍,白天有日罡限制,它还不敢那么猖狂,不过要彻底的解决的,还就得在晚上来。”   不知何时,这橙子林开始吹起了风。我感到阵阵冰冷的气息吹到我身上,但这橙子林中的树叶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吹动的迹象,安静异常。我分明看到,四周的黑气开始变得浓了起来,距离那天我看到那东西得地方估计还有十多米的样子,三叔和我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三叔一脸郑重,再也不复之前平时懒散的样子,沉沉的对我说道:   “小澈,你就留在这里,把你爷爷给你的玉佩捧在手心,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将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从衣服里面的胸口拿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三叔打开了带来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只有半尺的木剑和一个看起来破破旧旧的罐子。我心中一时气急,电视里演的大师在捉鬼的时候那可都是什么符纸啊黑狗血啊一大堆,这货就拿这两个一看就破烂的不行的东西出来,我心都凉了半截。   三叔不管不顾,把那把木剑像夹烟一样的卡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面,随后就从罐子里面抓了一把黑色的粉末出来,开始在地上撒着,我看不懂他撒的是什么东西,但依稀却可以看出来三叔此时的表情极为认真,边撒嘴里还似乎在念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影子从不远处一晃而过,快的来不及注意便已经消失,我心中一惊,之后那影子时不时的便会在树林中闪过,我将头飞快的转来转去,却依旧抓不住哪怕是那么片刻的画面,只是依稀间,似乎看到,有一张苍白脸,对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随后又瞬间淹没在黑暗之中。   我却不敢出声,心中战战兢兢的,三叔依旧在我的视线内撒着那些东西,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者树林周围的不对,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双手依旧死死地抓住玉佩,隐隐有些发抖。   在我闭上眼睛之后,响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心中害怕的不行,已经是慌乱了,就在这时。突然觉得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在说话,我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就在此时,一副画面就那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意识有些模糊,画面中灰蒙蒙的,只见一个男人站在一棵树下,面色苍白,嘴巴里面的血迹一直拖到衣襟上面,胸前一大块都被染红,但却已经干涸了,我意识到这就是那天我在橙子林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只是此时这男人嘴巴微张,似乎极为吃力,表情疲惫而且痛苦,我从他缓慢的口型依稀可以看出,他说的是“救我,不,快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树下的土中伸了出来,指甲全是黑色,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脚踝,接着,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将这面色痛苦的男子拖进了土中,男子一个劲的挣扎,不过动作却很是缓慢,不断的说我说着什么,我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男子脸上满是绝望,最终那双遥遥伸向我的手也是消失在了地面。   我早已经是呆住了,虽然脑袋浑浑噩噩,但刚才的一幕却像清清楚楚的发现在我面前一样,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差点叫出声来,因为一个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弯着腰,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表情,双眼连着眼圈都是浓浓的黑色,就那么和我面对着面,这张脸距离我的脸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模样和刚才脑海中的男人一模一样,但却多了一份诡异,那诡异让我浑身都开始发麻。   我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想着三叔什么时候能够注意到我这里的十万火急,但让我更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面前的这个“东西”伸出了双手,指甲全是黑色,向着我的脸上抓来,我已经是快彻底的绝望了,就在这时,一阵柔和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我分明看到,一阵青光从紧紧握住的双手之中发出,一声吃痛声响起,但绝对不是人的声音,倒有些像是野兽的吼声。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人”,索性就叫它“板板”,这板板似乎对我手中发出的青光极为害怕,吼了那一声之后,一闪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只觉得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后背已经是被汗水打湿了,心里连骂锤子,这也太吓人了吧。随后我打开了紧握的双手,一块玉佩紧紧的躺在我的手中,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我知道,刚刚如果不是因为它,我可能就已经为国捐躯了也说不定,在我的认识里面,这狗日的玩意刚刚的举动就是要吃我的魂。   这玉佩我从小就戴在身上,一刻也没有取下来过,玉佩的表面颇为奇怪,没有画龙也没有画凤,整个玉佩光滑无比,只有正中的表面有一个篆体的“道”字,看起来极为普通。但不管是爷爷还是三叔,甚至是我爸,都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我,只要我敢把这玉佩取下来,就把我的屁股锤烂。   那个“人”再次消失,刚才的一幕已经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观念,这块从小佩戴的玉佩居然可以吓退那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吃的玩意,我浑身虽然依旧紧的不得了,但却有颇为矛盾的有一些莫名的兴奋,是属于那种到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的害怕的兴奋。这狗日的板板,三叔那么大个人他看不到,柿子专找软的捏,却没想到小爷还是有货的。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在这没人知道的夜晚,这鬼气森森的橙子林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差点被骇尿的情况下,居然还找到了那么一丝丝“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三叔终于是将那些黑色粉末都撒完了,又来到了我身边。   “小子,刚刚吓的够呛吧。”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狗日的,他明明知道我这里的情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那玩意在我这里折腾。毕竟还小,这是我说话几乎带着哭腔了……   “三叔,刚才我魂都差点被吃了。”   听了这话,三叔说了一句让我颇摸不着头脑的话,三叔嘿嘿一笑……   “吃你这四竖三横的魂,我怕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我现在还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但就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一些。但不管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遇到你怕也下不去嘴,你见过人吃屎的么?况且你有老爷子的玉佩,光刚刚那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三叔这话说得难听之极,那句“人吃屎”更是憋得我难受,心中气急,却由于这方面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又找不懂反驳的话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三叔那个比喻虽然恶心,但却满恰当。   橙子林又恢复了原样,在我的视线里面那黑影自从刚刚被玉佩发出的莫名的青光照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小声的问三叔,是不是这板板一时受挫已经走了。   说句实话,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待了,很着急的想回去,而且已经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好几个晚上都要厚着脸皮跑去三叔的房间和他一起睡,不然铁定难熬。   三叔沉吟了一下,表情很是认真……   “那张大春就是在这里死的,所以那东西的庙应该在这里,和尚还能够跑到那里去?今晚必须要把这玩意给收拾了,不然李东的一魂二魄肯定撑不到明天,这玩意现在已经躲了起来,现在即使是你,也看不到它了,不过老子有办法把它逼出来。”   接下来的语气却有一丝凝重:“我刚才已经测出了大概范围,并且已经将这一片区域封住,到时候就要靠你找出具体位置,只是这次恐怕只能救人,不能救鬼了。”   听了三叔这话,我突然想到刚刚脑壳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满身是血被拖进土里的人,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三叔为什么这么说,心中顿时震惊的不得了。    第7章   我赶紧把这事跟三叔说了,三叔听了之后,我分明听到他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造化命苦终是天数”之类的话语,然后示意我跟上,就向着前方走去,我跟着他,手中玉佩一刻都不敢松开,我们就在那么一小块地方围着树子走,三叔则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此时的橙子林中,安静异常,虽然那黑影再也没有出现,不过我却依稀看到,周围的黑气却是一丝都没有减少。而且心中的感觉告诉我,有那么一双眼睛,就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和三叔,看着我们在橙子林中绕来绕去。   就在我们走到一颗橙子树边的时候,三叔突然大喝一声“疾”,我还没有清楚状况,就看到,就在距离我们七八米远的地方,三叔洒下的一道黑色粉末,此时已经开始冒起了阵阵青烟,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从耳朵上面拿下一根东西,我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要点烟,因为平时这个动作之后的下一个动作铁定是从兜里面掏出打火机。   不过这次三叔没有点,而是把那根东西向着粉末冒烟的地方一扔,借着月光,我已经反应过来那是之前在盒子里拿出的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三叔扔出木剑之后,木剑就像我平时用弹弓弹出的石子一样,飞快而且笔直的向着前方而去,借着就插在了那一道粉末上面。   在我惊诧的表情之下,一声凄惨凶狠的叫声响起,下一刻,我骇了一大跳。先前我看到的那个“人”出现在了粉末冒烟的地方,三叔这一下让他显出了身形,此时这玩意浑身黑气萦绕,一张阴森的脸死死的盯着三叔,看了让我渗的慌。   这“人”的一条腿已经被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狠狠地钉在了地上,看样子拼命的想挣脱,但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三叔,他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板板,是不是就是喝药死的张大春。”   三叔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凶狠起来,冷哼一声:   “虽然长的和张大春一样,但已经不是张大春了,至于现在是什么玩意,老子收拾了这锤子以后再告诉你。”   话刚一说话,三叔就已经扑了出去,为什么要用扑,因为七八米的距离他硬是只用了两步就已经去到了那东西的面前。   接着我看到三叔右手似乎泛起了青光,倒是和我玉佩发出的青光有些相似,然后狠狠地按到了那“张大春”的胸口,又是一声嘶吼声响起,那“张大春”两只手极力的抓住三叔的手臂,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面无表情,变得极其怨毒,显得更加狰狞。   两者就那样僵持着,三叔似乎有些吃力,不过却比“张大春”的惨况好得多。就在这时,三叔一个弯身,从地上拔起了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木剑拔出的一刻,“张大春”又是痛苦的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恢复了自由。接着似乎就要逃走,但那时已经晚了,三叔右手按在他的胸口,左手拿着木剑,嘴巴一咬,一口血就已经喷在了木剑之上,接着向着“张大春”的头顶一插而下。   木剑直接没入了“张大春”的身体之中,三叔嘴巴开始念着什么,“张大春”此时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野兽一般,拼命地想要挣扎出去,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之后我就看见,悠悠的青光从那东西黑色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张大春”的身体竟然开始了融化,就像一根在大热天的冰棍一样,这个比喻还不恰当,因为他融化的速度比冰棍快多了,不多时便已经化没了,地上出现了一滩黑水,木剑插在地上,周身也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我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才的事情发生的极快,从那“张大春”被发现到被消灭,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虽然之前也有一些猜测,比如为什么我进医院跟着三叔或者爷爷就几乎不会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三叔的看法发生了改变,那一幕印进了我的脑海,之后再也忘不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似乎一丝黑气极其诡异的从那摊黑水之中升起,随后融入到了周围的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我走了过去,一时没有注意,那“张大春”消失的地方难闻极了,我差点没有吐出来,吸了两口之后就开始了干呕……   “擦,怎么这么恶心,熏死我了。”   三叔看了正在干呕的我一眼,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点上。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世间污秽所在,比它脏的东西多得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随后三叔弯腰想去拿那根木剑,但终究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有没有带纸?”   我已经停止了干呕,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听到这句话我呜呜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我没带。   接下来我听见他居然颇为心疼的开始骂了起来。   “槽,狗日的起码费掉了老子这把剑半年的温养功夫。”   随后在旁边的橙子树上扯了一大把叶子,包在手中,把木剑拔了出来然后开始擦拭。等擦拭的差不多了,便又放回了不远处地上的小木箱中。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正准备和三叔往回走,谁知三叔却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思,我搞不明白,就问他:“那东西不是已经没了么,还不回家?”   三叔吸了一口烟,谈谈的说了一句:“出现在医院里的东西已经被我灭了,但祸根还没有除,小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一听,一句“锤子哟”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三叔的表情依旧很是认真,我的脸又苦了起来,狗日的,还得在这阴森森俄地方再待下去。   事情还没完?我刚刚落下的心又再次的悬了起来,难道还有更凶猛的板板在后面等着?难道那“张大春”只是其中的一个?   三叔扔掉了烟,然后开始用手在空中画起了什么,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又开始念那些我听不懂的口诀,我也知道三叔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就在一旁静静等待,并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三叔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却是看向了我。沉沉的说道。   “小澈,你可能听你爷爷说过,你的命里四竖三横,所以你才会经常看到那些东西。但我告诉你,你的命不止四竖三横那么简单,你出生的时候身上带着很特殊的东西。灭掉的玩意身上并没有刘东的一魂二魄,我已经问刘东他老子要了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刚刚用方法测算了一下,可以感觉到刘东的一魂二魄依然还在,只不过是被困在了这周围的某处地方,具体在哪里,我却探查不出来。要是能够多给我两天时间,我倒是可以用‘藏算’之术将那个地方找出来,不过现在事情比较急,就只有靠你了。”   之前三叔就说过要让我帮他看一些东西,所以用陈小花的事情硬是逼着我来了,今晚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在极度惊慌的情形之下已是忘了这一茬,等我以为可以回家的时候三叔又将这事提了出来。   不过我心中却依旧疑惑不已,他那么猛尚且摆不平,我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还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但看三叔说的很是肯定,再加上他硬拉死踹的把我弄来,应该是有他的道理,一时间我也有些豪情,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小爷我到底还不是一无是处,终究还是到了报效国家的时候。   此时,我心中一激,顿时想起了先前那“张大春”被三叔灭掉之后,融化成了一滩臭水,而一丝黑气从水中飘出不见的情况,然后就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三叔想了一下,说道。   “那东西早就已经不是张大春了,张大春自杀,在橙子林中变成了鬼,没想到却被那东西吞掉,恐怕已经魂飞魄散。”   什么?张大春已经被吞了?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我依旧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被拉进泥土中的男人,表情绝望的叫我救他,又叫我快走的情形,心中已是相信了三叔说的话,不过身上的起皮疙瘩却是又起来了。   说到这里,三叔也叹了口气,表情有一些黯然,似乎是在为被那东西吞掉俄张大春赶到伤感,随后又问我:   “你看到的那一丝黑气去了那个方向?”   我用手指了指我们所在的右边,我记得很清楚,那一丝黑气就是从这里飘进了树林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的。   三叔沉吟了片刻。   “你闭上眼睛,心中尽量保持平静,我带着你向那边走过去,当你感觉最冷的时候,你就告诉我。”   平静个屁,我这一个多小时全是在惊魂未定中渡过,现在又知道了似乎还有比那“张大春”更猛的存在,似乎还有个什么祸根,心中怎么还平静的下来。    第8章   三叔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情,骂了一句耸货,然后从衣服兜里面掏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含着它。”   我接过这黑色的药丸,拿到鼻子边闻了闻,一股很浓的汗臭和烟熏的混合味道从上面传了出去,不断的刺激着我的鼻子。   我表情有些难看……   “叔,有没有别的,比如说装在瓶子里面的,在瓶子里面存的,估计效果要比这个好一些。”眼睛则看向了地上的箱子,期盼着里面能够出现一个瓶子之类的东西。   “就这一颗,不要就还给我,你不用老子还省了。”   我赶紧心一横,把这玩意丢进了嘴巴,一下又差点把它吐出来,不过终究是在我坚强的意志力下忍住了。这玩意也不知道在他衣兜里放了多久,我含着丸子,不清不楚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吼日的吼,周恩都额毛(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你说什么?”   “末,末喝声么。(没,没说什么。)”我心想他耳朵倒是尖,不过依旧没有阻挡住小爷暗爽一把。   就这样,我闭上了眼睛,三叔牵着我,慢慢的向那个方向走去。丝丝清凉从口中传出,然后流向身体的其他地方,我的心竟然一些静了下来。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似乎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周围的黑气,就在这橙子林中不断的萦绕着,就是这些黑气让我感觉到冷,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冷,而是好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感觉一样。   意识之中,这些黑气逐渐向我靠了过来,我不敢睁开眼睛,手使劲的拉住三叔的手,依旧向前走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都到了哪里,此时,只感觉周围的黑气越来越浓,令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像是突然暴躁起来,纷纷向着我涌了过来,我浑身冰凉,叫不出声,脑袋也再次不由自主的变得浑浑噩噩。   迷糊之间,我似乎看见,一棵树子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这棵树的黑气最是浓密,几乎已经是到了实质化的地步,树的根部,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中冒出来。而就是这时,那根部的情形即使是我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也是一惊,我看到,三个长得和刘东一模一样的小孩被道道黑气捆在了地下,表情十分的呆滞,而且身上也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黑色。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我心里升起,是那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就在这时,在我的意识之中,那棵树的枝条竟然开始伸长,随后变成了两个大爪子一样的东西,向着我缠了过来。然后就那样的缠住了我的身体,我精神一阵恍惚,突然有种自己要被从身体中拉离出去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两根大爪在缠住我身体的时候,我发现它们似乎也是有些难受的样子,整个枝条都在颤抖,像是遇到了什么忌惮的东西一般,瞬间松了开来,就要缩回去。   我大惊之下就要叫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在这时,一阵温暖的感觉从我手上传过来,而且一阵青光也从我胸前升起,接着我分明看到,一个青色的篆体的“道”字从我前胸飞了出来,接着印在了那两根就要往回缩的枝条上面。   两根大爪子一般的枝条似乎对这青色的“道”字极为害怕,开始了死命的挣扎,最终化为两道黑气消失。   我似乎听到了三叔在叫我的声音,起初十分遥远的样子,后来逐渐变大,到了最后就成了在我耳边响起的一般。   “小澈,快醒醒。”   我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意识逐渐清醒,我睁开了眼睛,发现三叔蹲在我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三叔,就是这里。刘东的一魂两魄也在这树下面。”   我惊魂未定,但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用手下意识的指向了意识中那一颗怪树出现的地方。   此时我才发现,我指的方向竟正好有一颗橙子树,不过看起来却很是普通的样子。   “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不错,小澈,不枉费平时老子对你的一番栽培。”   三叔夸奖了我两句,要是平时,能够被这货夸奖,我估计心里早就乐翻天了,但这时心里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刚才的情况让我现在心跳都还没平静下来。   三叔看了一眼那棵表面普通的橙子树,表情变得凝重。我听到他极为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让老子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歪乎名堂。”   刚才意识之中的怪树就是这棵看起来很是平常的橙子树?我心中略微有些疑惑,同样是夏天茂密的叶子,同样是伞状的枝叶,我使劲盯着这棵树,希望看出点蛛丝马迹,同时也拼命地感觉着,刚刚在意识中的怪树就像是藏了起来,我丝毫不能感觉到它的气息,但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我,它就在我看的那棵树里面,或者就是那棵树,我能够感觉到它在窥视我。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感觉,比如晚上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或者坐在电脑面前,或者拿着手机正在看,总会觉得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其他上面,所以感觉不到。但当自己静静的用心去感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的脊椎有着微微发麻的感觉,或者是内心有种微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人的魂魄对于那种东西的一个天然反应,只不过有些人比较敏锐,但有些人比较迟钝。   我经常有这种感觉,但不同的是,一定距离以内,我可以依稀的看到这些东西。但此时,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我却不能看到它,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一棵树还是别的东西,我感觉到它在窥视我的表情,窥视我的动作,窥视我胸前的玉佩,甚至是我的内心,我心中有些害怕,有没有体会过一个你看不到的东西就那么全方位的观察自己,但这次我不仅看不到,而且感应不到阴森,但我也能肯定它就在我前方。   就在我感觉很强烈,几乎已经变得疑神疑鬼的时候。眉头微皱,静静的思考了一阵的三叔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一捆红色的线,直接走了过去,我想叫住他,但却找不到让他别过去的理由。之前的情况已经表明三叔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心想我担心个锤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三叔走到那棵树前,竟然闭上了眼睛,开始将那些红色的线缠绕在那一棵树的树干上。   三叔的手动作很慢,我仔细看着他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圈圈绑在树干上的线条似乎构成了某种复杂的图案,我心想这肯定又是某种绝招之类的了。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等会这些线条体现价值的那一刻。   过了好一会儿,当最后一截红线绑好之后,三叔也睁开了眼睛。此时我看到,他额头居然冒出了些许汗水,可见绑这个复杂的东西还是个体力活。   三叔后退两步,手往衣服兜里一摸,下一刻手中已经是多了三颗青色的珠子。说来也奇怪,这珠子出现的一刹那,或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胸前的玉佩似乎有那么一丝震动,好像是在共鸣着什么,等我细细去感觉的时候,却又再也感觉不到什么。   三叔单手夹住三颗珠子,嘴里默念着口诀。突然,他整个神情完全变了,面上全是决然,单手一震,三颗珠子就向着树干飞驰而去,下一刻已是嵌入了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我只觉一股庞大的黑气从那棵橙子树中升起,在我的眼中,这棵之前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橙子树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浓浓的黑气完全笼罩住了树声,黑气近乎实质,在我眼中构成了一张巨大狰狞的脸,整个树林的黑气都开始向着这张脸上汇聚,我只觉自己一阵头晕,几乎有些经受不住这庞大的阴森气势。   巨脸面色恐怖,悠悠的看着三叔。自身则开始了死力的挣扎,因为此时,整个脸上都围绕着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构成了一幅我看不懂的图案,勒住了这张面孔。   不断有黑气在冲击着这些红色线条,我几乎可以听见像是某种东西腐蚀的丝丝声从两者的接触中传了过来。   阵阵风起,整个橙子林都开始了摇曳,而且伴随着黑气的越来越浓,这被黑气带起的大风竟然也在变猛。   就在这些红线快要完全被黑气淹没的时候,三叔双目一瞪,对着那张巨脸半步不让,手中恰起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手势,这一刻,大风之中,三叔头发衣衫飘起,气势无量,我心中不由得起了崇拜的感觉,只觉得男儿若有这一刻,在天地间降魔除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该有多么的威风。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听见他的那一声大喝……   “你先人,给老子破。”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那时精神文明建设中文明用语那一块还没有照射到我们这个小乡村,我顾不得为这句话破坏了之前他的大侠形象而感到惋惜,眼睛一转不转的死死盯着那张脸。    第9章   就在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三道青光从黑色的大脸上升起,我这时才看到,之前的三颗青色珠子已是牢牢的嵌在大脸的眉心和两眼位置。   黑气像是一瞬间被这三道青光定住了一样,再也翻滚不动,而大脸已在三个珠子的限制下表情凝固住了。   三叔声色俱厉,从箱子里面又摸出了那一把半尺长的木剑,然后我看到他卷了卷袖子,有点像胖子他老汉每次杀猪前的准备动作,一下子冲到那棵树的大脸面前,临了又骂了一句,然后手中短剑才高高举起。   在青色光芒之中,三叔蹦了起来,向着前方狠狠砍下,那张大脸就这样的被一分为二,之后黑气也随之消散,而我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变得没有了。   那张巨脸消失了,整棵树子在我眼中也不再是阴气森森,我连忙跑过去,三叔已经又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了。   我看见,这棵橙子树的树干位置这时候多了一个豁大的口子,几乎从树中间一直到了根部。   不断有黑色的水从口子中流出来,我小脸有些兴奋,一脸期盼的望着三叔,希望他可以告诉今晚直到现在一直在担惊受怕的我那个我最想听的答案。   三叔瞟了我一眼,然后吸了一口烟,淡白的烟雾在月光下升起,散开,而他的语气也有些云淡风轻,但总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这祸根算是除了。”   听了这话,我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他娘的,小爷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刺激,如果说要再来一次,我是打死也不干了。   三叔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刘东的魂魄还在这树底下,已经微弱的很,今晚不适合给他招魂,不过这小子还真是命不该绝。”   我静静地听着,三叔继续说道:   “刘东的魂魄受到这污秽的黑气侵袭,已经非常的不稳,要想恢复必须要吸收纯净的阴气,若是平时,怕要三个晚上才能将阴气吸收到魂魄可以回到肉身的强度,但这刘东的一魂二魄是被强行摄出的,这黑气腐蚀魂魄,魂魄已经开始被异化,时间久了便再也不容于自己的肉身。那时候不仅刘东要瓜完掉,这留在外面的一魂二魄估计我也不得不出手灭了,不然又会诞生出一种叫做残鬼的东西,而且这黑气极为霸道,到时候异化成的残鬼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怎么办呢?”   我心中也不禁为那躺在医院的刘东紧张起来。   “你没听老子说他命不该绝么?今晚月正当空,天地阴气极为浓烈,我到时候用魂头灰在这里布一个温养魂魄的阵势,也可以起到驱赶其他孤魂野鬼的作用。这人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在野外的板板的眼中钉。这些野板板大多都有一些怨气,平时人的灵台之火旺盛他们做不了什么,但魂魄一旦离体之后,这些玩意便有机可趁,所谓生死不相容,活人如果一旦进入死人的世界,他们就会对他进行迷惑,骚扰,到时候魂魄暗淡,离体时间过长,就再也回不到身体中了。以今晚的情况看来,这刘东的一魂二魄倒是吸收一晚的阴气便已经足够了,所以我说这屁娃娃命不该绝。”   听了这话,我也有些惊疑,然后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这么凶险,我以后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离体了,不然回不来可就麻烦了。”   我声音虽然小,但也让三叔听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贱笑”了一下,眼神颇为怪异,之后说了一句:   “你不用担心,就像人不仅不会吃屎一样,人一般都不会摸屎的。”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番话了,我顿时恨的牙痒痒的,但却没有办法。这时候我想起了先前我迷迷糊糊,那已经被三叔灭掉的黑树伸出的两根枝条。在缠上我的时候我有一种被拉离身体的感觉,当时吓坏了没怎么注意,它们在短时间内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想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又缩了回去,那一刻玉佩还没有发威,它们惧怕的应该不是我胸口的玉佩,难道真像三叔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我这四竖三横的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之后却是问了一句。   “叔,你说人的魂魄不能离体,但我看鬼片里面说,人做梦的时候,那魂魄有时候会离开自己身体的呀,为什么第二天起来照常没事?”   三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一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话,呆了一小会,随后才给我解答了。   “也不知道你看的什么鬼片,狗日的倒是没有说错,人做梦的时候魂魄确实会不稳,有时候也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只不过这个时候人的灵台之火与魂魄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就像是风筝的线一样,不仅可以保证魂魄的安全回来,而且也可以保护魂魄不会受到野外板板的骚扰和误导。有时候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三魂七魄中的某一些也会离体,只不过这时候那种联系就淡了不少,所以需要招魂。而刘东的魂魄是被这橙子林中的玩意强行拉出了身体,那根线已经是断的不能再断。”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心里想着这些是不是爷爷教他的。不然这货怎么懂这么多。   三叔又拿出了之前的小罐子,开始在树的周围撒起了罐子中的粉末,也就是他说的“魂头灰”,烟叼在嘴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抖一下烟灰,烟灰掉在地上,和他正在撒的粉末混到了一起,有一次甚至直接抖到了装粉末的罐子里面。   看着这货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有些为刘东感到不公平,但今晚的情况下我是注定不敢出来主持这个正义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那张大春已经不在了,那这作怪的玩意到底又是个什么,三叔说灭了它就告诉我,却一直没有说。   “三叔,先前那吃掉张大春的玩意和这后来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三叔撒粉末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说道:   “其实这玩意已经不能够叫做鬼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叫做煞。而且张大春那只鬼也不是被之前的那玩意吞掉的,吞掉他的,是你面前的这棵树。”   “煞是比厉鬼都还要凶的多的玩意,由污秽之气凝聚而成,不过要形成煞条件却极为苛刻,必须要在大凶之地,而且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一个人死后,若怨气凝聚不散,便不会去轮回,厉鬼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这厉鬼又受到大量的污秽之气长期的渲染,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其最后一丝神智也会消失,然后就逐渐蜕变为煞。”   “幸好这只煞还远远没有成行,不然不会如此轻送的就被爷我送回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棵橙子树下面,定然有着一具骸骨,那才是这只煞的原身。至于那张大春,众人都说这瓜货是因为和婆娘吵架看不开,然后喝了农药,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自杀。”   这最后一句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那件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而张大春也成了我们这乡村远近闻名的木脑壳,即使死了,那些婆婆大娘在茶余饭后谁不骂两句“瓜娃子”。三叔说居然他不是自杀。   我没有说话,一双小眼睛盯着三叔,我觉得我此时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是不是张大春和婆娘吵了架,然后来到这橙子林中,被这玩意控制了身体,然后自杀了?”   三叔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别扭,不过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煞不禁可以吃鬼魂,而且比板板更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那张大春吵架之后心绪不宁,自然就被趁虚而入,不过到没有被控制,最多只是被影响了灵台,然后干出那等傻事,虽然喝药的是他本人,但依旧算是被这玩意弄死的,此时他已魂飞魄散,我救不了他,但也要为他正名,他终究不是自杀。”   听了这话,我不禁为这张大春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这玩意害死了不说,就连作了鬼,也被吃了,最为悲剧的事情怕是莫过于此了。   三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是一惊……   “煞要自然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若非世间少数几个大凶之地,要形成一只煞,得用上千百年时间。但若是有人故意设阵养这玩意,那就快多了,我怀疑这里的这只东西,是有人养的。”   “有……有人养的?”   三叔没有理会我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丝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却有一些冷……   “不管是谁,敢在这吃水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看不起我王家了。”   本来这怪树被灭掉,我整晚上紧绷的心算是松了下来,这时又听到似乎搞得我和三叔折腾了半夜的玩意居然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心子把把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一个劲的埋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把这事告诉我,但我这是属于自己骗自己,如果我知道三叔猜到了这种情况而不告诉我,反而会更加的不快活。好奇害死猫,但猫却乐此不疲,就像扑火的飞蛾。   三叔继续撒着粉末,就快撒完的时候,撒到了树边的一个坑的地方。这土还是新的,也就最近才被翻出来,一个瓶子静静地躺在坑里,半截埋在松松的土中。   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被刘东挖出来的东西,刘东被几个大人拖走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三叔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着些许落寞,然后用土将这个瓶子埋了起来,我听见他小声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没有躲过去,便留在你家这土中,也算是归了根。”   三叔还在自言自语着……   “我想不通,这橙子林面朝东北,西南环水,这么平常的地势,怎么就成了大凶之地,这煞到底是如何养到这种程度的。”   终究剩下的地方也被撒完了粉末,然后三叔站起了身……   “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给刘东招魂。”   夜风阵阵,我和三叔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出橙子林,树叶哗哗作响,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再为那张大春悲哀着,或许是今晚看了这些事我一时消化不了。天地萧萧,我跟在三叔身后走着,树叶的哗哗声变得大了起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时间呆住了。    第10章   就在我们身后,在几十棵树子中间,先前的那一棵橙子树竟然开始了燃烧,幽蓝色的火焰布满的整个树身,在风中飞舞不已,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三叔见我停下了脚步,也是发现了什么,随即转过了身。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就那样的看着那一棵火树,喃喃的说道:   “叔,那一棵树燃烧起来了,看上去好漂亮。”   此时在三叔眼中,那棵树却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听了我的话语,三叔面色微变,拿出的之前灭掉大脸以后就收起来的青色珠子,念了一句口诀,接着用珠子向着自己的双眼一抹。之后再次看向了那棵树的地方。   “叔,你看到没,那火还是蓝色的。”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看了看他,发现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叔这幅表情,在我记事以来,他都是衣服懒懒散散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今晚遇到板板的时候,最多也是稍显凝重,但此时,三叔的神态竟然我感觉到了害怕。   三个字从他嘴里慢慢的说了出来……   “西昆仑。”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当时被三叔的表情吓到了,所以对这个名称印象很是深刻,不过三叔却没有给我解释什么。当我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不多时,他的表情又恢复的常态,那棵树还在继续燃烧着,我心虚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板板没有解决掉。   三叔摇了摇头,我脑壳又着了一巴掌。   “板板,板个锤子,赶紧跟老子回家睡觉。”   那一晚上回到家里,虽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但我说什么也不敢自己睡,厚皮厚脸的跑到三叔房间去蹭了半晚上。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而且又有三叔在旁边,我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橙子林中的那棵燃烧的树,蓝色的火焰妖异却又美丽,一个声音反复的吸引着我,我听不清,但又很想听清,一步步的向着那漫天的蓝色火焰走去。从那天开始我时不时的都会梦到那棵树,或许是因为它太美丽,在我年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醒来的时候,三叔已经不见了。由于没吃早饭,肚子饿的不行,客厅的饭桌上放着两个包子和一碗豆浆,都已经愣了。我着急的很,还没洗脸刷牙就要冲上去将其消灭。   刚拿到嘴里咬了一口,我妈就端着菜碗从厨房那边过来了。   “还没满七岁就这么贪睡,以后还不得睡一整天?那些东西早上就给你买回来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你才起来吃?我看是这个暑假没有怎么管你,你都要玩疯了。别吃了,一会儿吃饭。”   我赶紧又把手里的包子放下,表现出一副乖的不能再乖的样子,我小时候不知道被老妈打了多少次,在我的事情上面,我妈很固执,脾气也比较泼辣。每当下河洗澡之类的被告状之后,我回家都少不了一顿笋子炒肉。但如果提前得到消息,我就会一直和爷爷待在一起,爷爷虎威犹在,那时候极为溺爱我,是那种我平时拍个蚊子都要问我手疼不疼的。但这几天爷爷不在家,我必须得小心翼翼,再说这暑假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半了,我的那些作业还大多都翘首以盼的等着我,我妈这两天兴许是麻将打的起劲忘了这个事,我可不能把她惹的又想了起来。   我决定立即转移话题,这招可以经过多次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久经战火考验的。   “妈,昨天打麻将手风怎么样嘛。”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孩子家家不学好,对于你这个年纪的来讲,别人打麻将看都不要去看知道么?”   老妈摆弄着桌子上的菜,似乎没忍住,然后又说道:   “诶,别提了,昨天一开始还赢得多一些,最后两把连续着了两个满贯,实在是没意思。”   我心中窃喜,表情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听他们说打牌的时候在桌子面前放一朵黄果兰,好像就要赢钱。”   老妈一愣……   “谁告诉你的?谁这么缺德,这么小的孩子就给他灌输赌博的思想,这不是活王八么?以后你不许再听这些知道么?”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心中则默默的对告诉我这事的三叔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却分明听到她小声的念着:“黄果兰?我怎么没听过?怪不得那邱二嫂打牌的时候老是桌上放个这东西,搞得一桌子都是那味道,不行,我也得去买两朵来试试。”   看见我妈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一股小小的成就感顿时从我心中升起,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过了一会儿三叔我爸和三叔也回来了。我给了三叔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家人便开始吃饭。我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就对着我爸说道……   “文仲,御河湾的张大爷今天来了,他说你答应给他写一幅字,上午来拿,你不在家,那书房里面我也不知道哪一副是给他的,就让他明天再来。”   我爸正对着一根猪蹄子使劲,听到这话,随口说道……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前些天就已经写好了,等会我拿出来,明天你给他吧。”   我爸虽然在街村当“一把手”,不过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到书房练笔,听我三叔说,我爸以前那是“十年磨一剑”,练字整整练了十年,方才有如今的境界。   不过那些东西我当时看不怎么懂,我父亲的篆书和楷书是写的最好的,楷书还好,我还能勉强认识一些。至于篆书,那是大多数都像是再看图画一样,总觉得这个字想朵花,那个字像匹马。   三叔也会书法,不过他说他比起我爸来那是差远了,这一点我深表认同。所谓树的皮,人的脸,我爸为人沉稳方正,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三叔这货吊儿郎当,在书法上面估计也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我觉得他应该跟我爸的练字的“十年磨一剑”区别开来,我三叔他应该是“十年磨一贱”。   吃饭的过程中我几乎没有说话,一是本来就有些饿了,二是这种“敏感”时期,我是巴不得他们忽视我,而且吃晚饭后还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当我说出我要洗碗的时候,我爸微微点头,三叔则恰到好处的夸了一句懂事,一家人总算是没有就睡到中午浪费了早饭的事情往我身上“招呼”。   吃过饭后,爸妈都出去了,我和三叔则来到了店铺。我从压着厚厚被子的箱子里面顺了根冰棍,然后问道……   “叔,那刘东的事儿怎么样了?”   稀稀的烟雾升起,三叔早已经叼了一根烟点上,他今天穿了一双人字拖,此时正在抠着脚丫子,看了这个场景,我觉得嘴里的冰棍也变得有些吃不下去,三叔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早一大早他爸妈就来找我了,我告诉他们事儿差不多结了,今晚就给那孩子招魂。”   我知道那刘东的一魂二魄此时还在在橙子林中的那棵树下面,三叔说昨晚那一魂二魄太过脆弱,所以得吸收一下所谓的阴气。一听到今晚要给那屁娃娃招魂,我一下就来劲了。   “那我可以跟着去看么?”   三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你就不害怕?这可跟你平时看的那些恐怖片差不多哟。”   由于我从小就经常看到那些东西,三叔平时就把这事儿形容成恐怖片,前面也提到过。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又开始有些犹豫,但又抵挡不住那难熬的好奇心,我一个劲的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找虐,你啊你,昨天忘了自己昨晚都被吓得够呛?今天又自己往上面凑。   “招魂的时候,你不能跟着去,如果你在一旁,那刘东的魂魄本来就离开身体一段时间了,闻到你的味道,会给回肉体造成一些麻烦。”   我有些不爽,什么闻到我的味道,说的跟什么似得。不过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心想不去就不去,正好小爷还懒得看。   谁知三叔话锋一转……   “虽然你不能在招魂的屋子里,不过你还得来,到时候你就待在他家院子里面,按照我的吩咐做。”   经过昨晚见证三叔大发神威的过程,我在这方面对他已经是深信不疑,所以处于纠结当中的我,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当时下意识的就同意了。看着三叔的笑容,我有些预感这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不过想到三叔的本事,我就又有了信心。谁知道当天晚上我肠子都悔青了。   当天我又出去和胖子还有奉宇奉二娃玩了一下午,跑到小荒村的地盘掰了几根玉米棒子,找了个隐匿的地方烧来吃了,“酒足饭饱”之后就去巡视了一番奉二娃发现的那个鸟窝。那鸟窝在一棵黑杨树上面,那树怕是有五六米高,而鸟窝还在树巅巅(就是树顶)位置,我看到的时候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暗想以我的技术是绝对上不去的,这事还得靠在这方面有天赋的奉二娃。树干上面一个张牙舞爪的红色叉叉十分丑陋醒目,我眼睛一看,狗日的,叉叉下面居然还多了个黑墨水画的圈圈。   “老大,这小荒村的屁娃娃硬是要和我们对着干啊。”   看到这个圈圈之后,胖子一下冒火了,当时就要去找小荒村的一伙孩子干架。这分明是有人针锋相对的又做了个记号,我心里也十分不爽,不过却没有像胖子那样表现的那么夸张,虽然年纪小,但我始终觉得作为他们两个的老大,我必须要有一个大哥的风范。    第11章   奉二没有说话,不过我注意到他看到了那个黑色圈圈之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很多,我学了学电视里的那些带头人物,把两个手插在裤兜里,随后说……   “这小荒村的娃娃怕是要翻天了,胖娃说得对,绝对要狠狠的收拾一顿,他们才能知道他们原本是飞不起来的,语文老师教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以后胖娃每天来看一回,只要他们敢掏,我们就和他们干起来。”   奉二使劲的点了点头,胖子面上则露出一些挣扎的神色,因为这小荒村距离我们所在的街村也得走个半个小时左右,来回就是一个小时。   “老大,我觉得奉二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奉二长的那么高,如果遇到他们正在掏鸟窝,还可以吓住他们一下。”   奉二是比较高,可惜瘦的就跟一个晾衣杆一样,吓得住个屁,我知道这瓜货不愿意,不过由不得他,我骂了胖娃一句,说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叱咤风云?最终在我和奉二娃威逼的眼神下,胖子终于妥协,闷闷不乐的答应以后每天来看一回然后回来报告情况。   由于那个后来画上的圈圈位置比较低,我们三人临走时扒开裤子就对着树干画着圈圈的地方尿了一把,也算是稍微安慰一下自己。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三叔说今晚带我出去玩,可能回来的有点晚。我妈有些不乐意,说大晚上的出去玩什么,但似乎又不好驳了三叔的面子,就在那里顾左右而言其他,反正就是不松口,我当时心里一个劲的为三叔加油助威。   对于还不到七岁的我,我妈晚上管的很严,几乎不让我出门。头天晚上都是悄悄的溜出去的,如果被我妈知道了,少不得一顿好打。这次虽然是三叔说带我出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在这时,我爸开口了,声音有些不温不火……   “去吧,文秀记得看好小澈就行。”   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时候会冲出来老爸这个强力帮手。由于有些激动,当时也没有多想,为什么在我的事情上一般都是由着我妈的他会在那个时候同意我去,但我爸都发话了,一般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过饭之后,三叔就带着我出了门,然后向着刘东的家里走去,三叔说他让刘德全夫妇将刘东接回去,而今天下午的时候,刘德全夫妇已经将昏迷中的刘东从乡医院带回了家中。而跟他招魂,也是在他家里进行。   “就在医院不行么?”我边走边问……   此时正在赶路,三叔也乐于给我解释这些问题,路上也没有那么无聊……   “你想想,每次你到医院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这句话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我连忙点头。三叔继续说道……   “医院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说白了,是最接近那些东西的地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在那里进进出出,徘徊不断,虽说医院一般都有百姓的气运进行加持,他们不敢乱来,但是刘东的魂魄和身体的联系已断,也就限制不住他们了。在医院那种鬼魂聚集之地给刘东招魂,亏你想得出来哟。”   这番话我听得似懂非懂,尤其是那个百姓气运是什么玩意,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觉得玄乎乎的。于是便又就这个问题问了一下他。三叔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百姓气运,其实是天地间的一种势吧,很是玄乎,人自身也有运势,而一个地方的生活的人,也有着一个地方的气运,这些气运大多集中在对这个地方很重要的场所或者东西上面,比如医院,担负着所有人的救死扶伤,比如政府,担负着一个地区的民生大计。人乃天地之灵,百姓的念力庞大,古时候一州知府的大印,上面便凝聚着大部分这一州百姓的气运,甚至可以硬生生将鬼魂打散。至于皇帝的玉玺,那更不得了,即使是千年老鬼,也接都不敢接近一下,否则魂飞魄散。”   其实这话我也听得不是很懂,毕竟我才不到七岁,不过也大概知道了那玄乎乎的气运是一种很牛逼的东西,心里直感叹,我滴乖乖,这东西这么猛。   直到后来,我对这些了解了更多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正是因为有气运存在,聚在百姓的父母官身上,聚在皇帝的身上,将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和那一方大印连在了一起,所以古时候很少出现什么皇帝被鬼怪害了的事情。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刘东的家中,刘德全和他老婆早已经在院子外面等着呢,一副焦急的表情,看到了我和三叔,脸上露出喜色,赶紧将我们带进了院子,然后进屋坐下。   三叔也带了前一天的木箱子,进屋之后,刘东的母亲便开始说起了好话,请求三叔务必将他儿子救醒,不多时又是哀叹起自家怎么这么倒霉之类的。   三叔自然是应承着,不多时便开始说起了正事……   “嫂子,我白天的时候已经跟你们说了,刘东的魂魄很是微弱,所以我昨晚没有来叫你们招魂,现在应该是可以进行了。人的魂魄离体之后,时间越长,就会越迷茫,与肉体的感应也会越弱,刘东则不同,他丢的这一魂二魄现在几乎是和肉体完全没有了感应,所以得要人引路,而且必须得是他最亲近的人。”   刘德全两口子一听这话,明显表情上有些惊慌,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三爷,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三叔打开了身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盏灯,我一看,这灯居然是纸做的。然后问刘德全两口子。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刘德全答应了一声,然后从屋里拿来了一个口袋,里面装的全是上坟用的元宝纸钱。   三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刘东是个男孩,所以魂魄与嫂子你比较亲近,到时候就得麻烦你去给他引路了。”   “好的,好的,只要能救醒小东,我……我什么都愿意。”   刘东的母亲这时有些害怕,声音都有点颤抖,但片刻之后脸上全是决然之色,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儿子。   我听见三叔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着什么,然后又从箱子里面拿出了张符纸。   “嫂子,招魂的时候你提着这盏纸灯,一个人走到那日的橙子林中,在刘东发疯的地方附近,有一棵橙子树,树干看起来被砍了一个大口子,找到那棵树,把这张符纸点燃,洒在树的周围,刘东的魂魄便会被震出来,到时候你开始叫刘东的名字,小名也行,开始往回走。记住,每走三步,必须要叫一声他的名字,路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特别是听到有人叫你,千万别回头,一回头,不仅刘东的魂魄会被惊走,就连你也会有危险,每当你觉得有些冷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开始撒这口袋里面的纸钱。”   听三叔这话的意思,难道刘东他妈去跟刘东招魂,路上还会遇到危险,我一时又开始疑神疑鬼了,不好意思当着刘东的父母问三叔,只好自己在心里揣测。   谁知,接下来,三叔竟开始安排起我的任务来了。   三叔看着我,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猥琐,他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东西,然后递给了我,我下意识的就接住。拿到手里一看,这是个牛角一样的玩意,只不过小了太多,以我六七岁的手掌都能够完全握住。   “小澈,这东西你拿着,待会看到嫂子回来的时候,你就把这个贴在自己的眉心,等嫂子进屋了,你在把这个拿下来。”   我一时糊涂了,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不过我心想,估计又是和我胸前玉佩差不多的东西,三叔拿出来的,那还不猛的一塌糊涂,不过当时我却不知道我这个想法简直错的离谱。   此时刘东正睡在里面一间屋子的木床上,三叔说要看看这孩子,他父母赶紧把我们带到了里屋。   刘东平静的躺在里屋,身上的伤和昨天差不多,看上去很是骇人,不过听刘东的母亲说,医院说的这些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可能孩子脑袋受了震,所以至今昏迷不醒。我心想这医生还真是会忽悠,小爷懂的都比他多,莫名的有了种超越医生的优越感。   刘东呼吸平稳,只不过我分明看到他的额头上始终是暗青暗青的,甚至有些发黑,三叔过去摸着他的额头,之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三叔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灵台之火已经很弱了,不过倒是还支撑的住。”   然后又看了看一道一直放在刘东胸口的符纸,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刘德全赶紧说道……   “三爷,这东西我们可是一直都放在小东身上的,一刻也没有拿走过,乡医院的黄大脑壳给小东打点滴,还说我们什么年代了这么封建迷信,想把这玩意丢了,我差点跟他拼命。”   三叔点了点头,我心里则笑了笑,这刘德全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连乡医院那出了名的牛脾气医生也敢耍横,确实是个人才。   三叔微微道:“现在阴气不足,等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嫂子再去吧。”   三叔让刘德全两口子把刘东抬到堂屋(也就是客厅,农村进门第一间最大的屋子),将刘东身上的符纸拿了开来,然后拿出两根红线,绑在刘东的双脚大拇指上,接着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只毛笔,在刘东的眉心点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第12章   就在三叔将符纸从刘东身上拿走的时候,我脖子有点酸,随意的扭了扭,就在我抬头的时候,似乎是我的错觉,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见屋子的房梁上面,一个黑影对着我诡异的一笑,然后又消失了。   我心中一慌,随后又暗骂自己疑神疑鬼,这个时候我既没有感觉到那种“冷”,又没有心悸的感觉,怎么可能出现板板。   三叔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东依旧呼吸平稳,我们便在一旁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当夜和前一野一样,依旧是月亮非常的大,整个乡间看的都比较清楚,等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三叔在刘东他母亲的背上用手指凭空画了点什么,然后刘东的母亲便拿着那盏纸灯和装着纸钱的带子出了门。   (刘东的母亲姓吴,周围都叫她吴大嫂,现在我就以吴大嫂的视角来接着描述。)   吴大嫂,按照三叔的吩咐,提着纸灯和口袋就向着橙子林走去,一路上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此时吴大嫂的心中很是复杂,一方面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儿子刘东,再心惊也得来啊。以前听说那王老爷子手段高的出奇,想必他儿子王三爷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事自己和丈夫已经决定相信王三爷,行不行也就看这么一回。   吴大嫂不多时便来到了刘东出事的橙子林,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棵树的附近,接着也发现了那一刻被三叔的木剑搞出一个大豁口的橙子树。   这时周围静的出奇,吴大嫂不敢耽搁,赶紧拿出三叔给的符纸,接着划了一根火柴,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竟是将火柴吹灭了。   吴大嫂心里有些慌,突然觉得自己周围似乎多了很多影子,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心想即使自己平时大晚上的出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三叔在她的背上画的几下造成的,刘东魂魄已经和身体失去了联系,三叔生怕那一魂二魄不跟着出来,所以在纸灯的基础上又留了一手,在她被背上画上了“引魂符”,此时的吴大嫂在周围的东西眼里就好像那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   刘大嫂虽然心慌,但心中更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孩子,赶紧用身子将周围都护住,在自己的怀里把符点燃了,还差点烧到自己衣服。这符遇火就着,吴大嫂把点着的符纸围着树的根部绕了绕,接着丢在了树下,直到符纸燃尽,才提起纸灯,声音有些颤抖的喊了一声……   “小东,回家了。”   吴大嫂开始往回走,每走三步就叫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此时她心里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儿子就在自己身后,但山野间静的出奇,但吴大嫂却有一种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在不断的增加着,虽然此时这条山间小路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被很多东西盯着一般,而自己的身后,除了自己熟悉的儿子,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而自己的脑袋也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想起了我三叔的话,她赶紧抓了一把袋子里面的纸钱向着周围一撒,之后分明感觉到好过了很多,脑袋又完全的清醒过来。   吴大嫂就这样每走三步喊一声,提着纸灯,慢慢的向着家里走来,谁知就在过一个田坎的时候,由于是在月光下,看的不是完全的真切,吴大嫂滑了一下,差点摔进旁边的田里,吴大嫂下意识的就要护住两个手里的东西,谁知那纸灯倒是没事,可是装纸钱的带子却掉进了田中,一瞬间就全都打湿了。   糟糕,这下吴大嫂简直是吓的不行,但想起那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刘东,这妇人咬了咬牙,提着仅剩的纸灯,又开始往回走。   “小东,回家啦。”   声音在田野间回荡着,吴大嫂每走三步叫一声,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耳边不知何时开始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一般。   吴大嫂不管不顾,心中只想着家里的儿子,一步一步,虽然缓慢,但却坚定不移的向着家的方向走来。   不知何时,她察觉到自己右边多了一个黑影,吴大嫂不敢扭头去看,只是一个劲的走着自己的路,冷的越来越厉害,拿纸灯的手也开始发抖,那黑影似乎在和自己一起走路,但自己走的这条田埂子极其的狭窄,刚刚就容的下自己一个人走,往右就是水田了,吴大嫂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但却丝毫不敢耽搁引魂的事情。   但就在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似乎就在心中响起一样,“睡吧睡吧,你累了。”听了这个声音之后,吴大嫂只觉自己疲惫到了极致,但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告诉自己,你孩子还在昏迷,这个信念在心中坚定的提示这她。   “小东,回家啦。”   一个妇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站在刘东家的院子中,一动不动,院子门大开着,三叔和刘德全的留在了屋里,我知道刘东的母亲就要回来了,已是将三叔给的黑角放在了手里,随时准备贴在眉心。   月光下一个人影出现在原处,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刘东的母亲提着纸灯向着这里走来的身影。   “小东,回家啦。”   她走的原来越近,在我的意识中,似乎可以看到阵阵柔和的白光从她手中的纸灯发出,格外的醒目,但我肉眼看到那周围的食物却并没有因为这白光而被照亮。   我赶紧将黑角贴在自己眉心,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中。   刘东的母亲越走越近,我心中一惊,因为这时候,我发现,一群面无表情的人就跟在他母亲身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这院子里走来,而三个和刘东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人在其中,此时的刘大嫂面色苍白,好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我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和那一群“人”走进了院子。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母亲手里的纸钱袋子已经不见了,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   “小东,回家了。”   刘东的母亲声音已经是微弱了下来,汗水打湿了这农家妇人的衣服,那一群人就那样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在这时,刘东的母亲停了下来,低下了头,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吓得我连贴在眉心的黑角都掉在了地上。   刘东的母亲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了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刘东的母亲,不,这时已经不能再叫做是刘东的母亲了,因为我从她的身体中分明看到,一个黑影对着我阴测测的笑着,这幅脸孔我极其的熟悉,就是那在橙子林中喝药死了的张大春。刘东的母亲两眼发黑,就那样诡异的笑着。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一群“人”也将视线转向了我,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再加上面前的出了问题的刘东他妈,毕竟是小孩,我差点吓的尿了出来,也不顾的去捡地上的黑角,赶紧将胸口的玉佩掏了出来,死死握在了手心。而那一群“人”中三个和刘东长的一模一样的影子脸上则露出惊慌的神色,似乎想要转身离去,但一阵柔和的光芒升起,是已经被“刘东母亲”扔在了地上的那盏纸灯。发出阵阵白光照在三个“刘东”身上,他们似乎又平静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   这玩意不是已经被三叔给灭掉了么?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一刻,一声大喝从屋中响起,随后我看到三叔手持木剑的身影。   “拜请桃木剑神,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后一道青光闪过,三叔将手中的木剑丢了出去,直奔那已经是“张大春”的刘东母亲而去。   之后三叔还不罢休,手中已是多了一个罐子,三叔将罐子直接扔向了空中,单手一抖,似乎是一个石子从他手中发出,直接将空中的罐子打破,那“魂头灰”像是下雨一般的从院子的空中落下。   意识当中,我似乎听到一声痛吼,在木剑打在刘东他母亲身上的时候,我看到那“张大春”模样的黑影胸口被破了一个大洞,面脸怨毒之色的离开了刘东母亲的身体,刘东母亲则直直的倒在了院子里面。   做完这些,三叔则几个跨步来到院中,蹲了下来,一脸凝重的在刘东母亲的眉心处摸了一下。   三叔撒的那满天的魂头灰一出,这院子里的一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一时间已是走的干干净净,我眼睛一眨的功夫,他们便已经不见。只剩下三个“刘东”还站在院子中。说来也奇怪,那魂头灰似乎对刘东的魂魄没有一丝影响,但这三个刘东此时表情已经是颇为惊疑,不过因为有着白色的光芒,却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当他们觉察到我看看他们时,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似乎更加的恐惧了。   三叔看了看“张大春”消失的方向,面色极其的阴沉,又看了看我,快速的说了一句;“我给你的东西呢?赶紧拿来放在眉心。”   我连忙又把黑角捡了起来,贴在自己眉心,那三个“刘东”似乎才没那么恐惧了,不过表情又是回复到了呆滞,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    第13章   三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小澈,我知道你看得见,那刘东的魂魄还在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吓得不行,但随后也弱弱的问道:“她,她没事吧。”   三叔叹了口气,“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副令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一个和刘东母亲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母亲的身体中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纸灯,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小东,回家啦。”   他母亲身体有些透明,面色苍白的吓人,但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刘东的魂魄呆滞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明悟,随后跟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了屋子。   我单手指着前方,嘴巴张的老大,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三叔也发现了不对劲,几步便来到了我身旁,瞬间掏出青色珠子,在眼睛上面一抹。之后,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刘东母亲进屋的身影。随后示意我进屋,不过千万不能见眉心的黑角拿下来。   我跟着三叔来到了屋中,那刘德全此时已经是着急的没有了一丝主见,刚才出事的时候三叔声色俱厉的让他别出屋子,他知道自己老婆已经回来了,但也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又不敢违逆三叔的话,只好躲在门缝里看。   看到了全部过程的他已经是彻底的慌了神,我和三叔一进屋,刘德全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说道:   “三爷,三爷,一定要救救他们娘两啊,我给你做牛做马了。”   三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了躺在屋子里的刘东身边,此时我看到,刘东的母亲和三个“刘东”正站在刘东的身体旁,刘东母亲似乎有些浑浑噩噩的,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嘴巴便张一下,在说着什么。   悠悠的声音响起,刘德全却是丝毫没有听到……   “小东,回家了。”   三叔快速走到刘东身旁,然后用手一抹,刘东眉心和胸口的红色印记便被抹去,接着三叔拿出一个铃铛,口里念念有词,每摇一下,三个“刘东”便距离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近,最后陆续走到了昏迷的刘东身旁,然后躺了下去。   三叔拿出一张符纸,放在刘东胸口,来不及松口气,便又看向了他母亲的位置,我分明看到,此刻的她脸上依旧是苍白无比,而且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时她的形状有一些不稳。   然后三叔表情凝重,又拿出一张符纸点燃,绕着刘东母亲烧了一圈,这时刘德全正要出去将自己老婆从院子中扶进来,三叔一声大吼,“不要动。”   此刻的三叔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刘德全被吓了一跳。   随后三叔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声音缓和了下来……   “嫂子的生辰八字你有么?有的话就给我。”   刘德全赶紧把刘东母亲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三叔,三叔听了之后,用脚在刚在烧符纸的地方一抹,似乎在将什么抹去,嘴里又开始了默念,然后手中的铃铛再次摇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随着三叔的铃铛声,刘东的母亲呆滞的表情上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步一步的向着院子中自己的身体走去……   等她回到自己身体之后,三叔又是一张符纸贴在了昏迷中的妇人眉心。   刘德全一直在一旁看着,也是知道三叔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这时,三叔看了一眼早已是心急如焚的刘德全……   “来,和我一起把嫂子抬回屋,她和孩子身上的符纸今晚都不要取下来,明天他们自然会醒的。”   然后对我说道:“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   当夜月光明亮,田间青蛙和蟋蟀依然在毫不疲倦的叫着,三叔、我、还有刘德全坐在刘家的堂屋里面。三叔点了根烟,面上再也不复以前的懒散。   刘德全的脸色好了很多,不过依旧是那副惊魂稳定的样子,任谁看到自己老婆被“鬼上身”之后恐怕都不会很好过。   “三爷,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您不是说事情解决了么,怎么看这架势,我老婆刚刚好像是变了个人似地,又是板板?”   三叔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的思考着什么,我观察他的面色有些阴沉,而且还有一些怒意。下面这句话几乎像是从他嘴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没想到还是漏了一个,一穴养双煞,倒是好手段。”   随后语气更加的低沉……   “被我引了灵的桃木剑穿胸而过,还能逃走,这玩意明显比那橙子林中的更加成熟。我破掉那凝聚煞气的树体,其根基应该已经被毁,不过这只东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逃过一劫,但那养煞的阵眼已经没了,这东西也应该受到一些影响。怪我斩草没除根,只是这次,这东西能够到现在的地步,一晚时间,也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遭了秧。”   听到三叔的那句“斩草没除根”,刘德全当时就变了脸色,一张脸已经是吓青了。   “三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如果那狗日的要再来报复,您又不可能天天在这里,这……这可怎么办。”   三叔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慌了的汉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妇人,语气缓和了不少……   “它中我引灵桃木剑,虽然没死,也不可能那么轻松,而且,它的目的不是你们家人,放心好了。”   刘德全一个劲的看着三叔的脸,似乎想看出来他到底说没说假话。我心中有疑问,要是这一个“张大春”的目的不是刘东一家,那为什么今晚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上了刘东他母亲的身,最后被三叔在胸口捅出那么大一个窟窿,要知道,此处有三叔坐镇,就凭他一手灭掉之前的怪树和板板那本事,它应该是不敢来的才对。我越发觉得这再次出现的“张大春”诡异的不行。   今晚我又是见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还被来了一次狠得,“张大春”这一记回马枪可是杀的我够呛。现在我们都没有睡觉,三叔叫我如果困了可以就在这里睡,刘德全也赶紧说里屋有床,我在心里骂了一声锤子,这情况叫我一个人去里屋睡觉,亏你刘德全想得出来哟。虽然年龄小,但小爷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也不好直接说我害怕,索性就表示愿意留在堂屋陪他们,三叔瞄了我一眼,我是个什么德行他可是一清二楚,这番做法的原因想必这货也猜了个大概,不过在此时的情况下,他似乎并不想就这事戏弄我,依旧眉头紧锁,默默地抽着烟。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也就趁着深夜三人坐在堂屋中问了出来。   “叔,为什么要让我站在院子里面啊?”   三叔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不过之后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将原因说了出来。   “让你站在院子里面其实是为了引魂成功,我给你的黑角有压制生魂的作用,贴在眉心,便可以盖住你的灵台之火,你天生四竖三横,而且身上又有人不该有的东西,具体的情况我不敢说,不然爹会锤死我,等你到了一定的年龄他应该会将你的事情跟你说清楚。你对于平常的鬼物来说,很是引人注目,他们不习惯你的魂魄的气息,但极其容易注意到你,天意之下,一饮一啄,所以你也很容易看到它们。我让你站在院子里,黑角压制住你的气息,那些孤魂野鬼便不会注意到了,等嫂子引魂进屋之后,你再将黑角拿下来,可以将孤魂野鬼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我一听这话,差点破口大骂,狗日的原来是把我当诱饵,玩一招声东击西,不过三叔脸色不好看,我不敢当面顶撞,只是崛起了嘴巴,心中不爽的同时又想起刚刚刘东他妈身后的那群人,那应该就是那些被引来的孤魂野鬼了吧。   三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也是权宜之策,今晚如果不是嫂子,怕刘东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看到了刘东魂魄回体的过程,自然也就明白三叔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黑角,并不是我不能驱走那些孤魂野鬼,而是如果我出手,念力太强,很容易将刘东的魂魄惊走,只是那玩意上嫂子身的时候,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没想到……按理说刘东的魂魄已经不能算是生魂,因为和自身的灵台之间的联系已经断了。但嫂子一心想着救自己的儿子,虽然被那玩意强行上了身,但意念中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引魂的事情,无形中和着引魂灯连在了一起,这时我没想到的,嫂子的魂魄是生魂,不怕魂头灰,又借着引魂灯用灵台之火护住了刘东的一魂二魄,所以刘东的魂魄才没事。嫂子引魂没结束便被中断,心中的执念太强,一直想着自己的儿子,以至于之后竟然魂魄离体,将刘东的一魂二魄引回了屋,走完了这最后几步路,不过她被邪物上身,本身魂魄就已经变得脆弱,之后更是强行离体,已是危险之极,稍有不慎,很可能便会魂魄涣散。虽然我方才发现她魂魄涣散的时候已经用安魂符帮她稳注魂体,不过……诶……就刚才那一场,嫂子起码减寿三年。以后还得好好休养。”   随后看着一旁的刘德全……   “刘东的命,是嫂子用自己的命去换来的,刚刚若稍有差池,嫂子可能已经死了,不过到底还是天佑善人。”   此时的刘德全已经眼眶中都充满了泪水,一个大男人就那样的哭了。这农家汉子走到刘东母亲旁边,嘟哝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这个傻婆娘,平时嘴巴凶的不得了,有点道理就不饶人,你到底还是最稀罕我们的娃。”    第14章   我看了看屋子外面的院子,也就从那里到屋子里的这几步路,竟然值得这个女人赌上自己的性命,母爱确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湿了,比起刘东他母亲,我虽然年龄小,但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心中有些惭愧。   我不再计较三叔拿我当“诱饵”的事情,随后便问到了今晚的重点了,我觉得如果这个疑惑在我心中得不到解答,将会永远是一个疙瘩,张大春那张脸此刻似乎已经成了我的噩梦,我老疑神疑鬼是不是下一刻,或者一眨眼睛,或者眼睛在某个拐角处一转,又会看到那张阴森诡异的脸。我想知道那东西现在在哪里,不然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东西盯着一样,浑身都难受。   三叔听我问起了这个事情,刚才还稍微好看一些的脸色又是阴沉下来。   “一穴双煞,我毁了根基,反倒是成全了他,虽说实力大损,但他熬了过来,从此就再无牵挂,漂浮不定,可以到处吞食鬼魂,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一听这话,我吓得不行,那还得了,以前还可以知道那东西的具体位置,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了方向,一想到先前“张大春”看我的眼神,一股冷气从脊背升起,我不仅打了个寒颤。   “那这可怎么办啊?”   三叔叹了口气……   “这东西隐匿能力极强,我若是不开天眼,是绝对看不到它的,不过现在我有了防备,就不好说了。”   随后又对我说……   “小澈,虽然你天生便可以看到这些东西,但毕竟年龄还小,如果对方一心藏匿,你也是不容易发现的,但我告诉你,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你的灵觉它却躲不过,但前提是你必须心完全的静下来,才能让灵觉不被繁杂的情绪所遮盖,一旦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管在哪里,赶紧拿出玉佩。这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三叔似乎心情极为不佳,所以又是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点着,吸了两口,我注意到三叔眉头一皱,随后又恢复了常态,看着三叔手中的烟雾升起,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哪里看过这个场景。似乎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我注意力不集中的缘故,我好像看到三叔左眼对着我眨了一下。   然后三叔站起了身,来到躺着刘东和他母亲的木板床旁边,刘德全赶紧让到一旁,看着三叔,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害怕自己老婆孩子又出了什么状况。   三叔又拿出了两道符纸,分别贴在刘东和吴大嫂肚子上面,我觉得三叔的行为有些怪异,但又不好说什么。   “刚才忘了这事,嫂子和孩子的魂魄刚刚回到身体,极为不稳,还需两道安魂符,才能够让他们的魂魄稳定下来。”   刘德全一个劲的感谢三叔,三叔连说这是分内之事,不用太计较。然后向我一挥手……   “小澈我们这便回去吧,刘哥,嫂子和孩子应该明天就能醒过来,你放宽心一些。”   “三爷您辛苦了,您是我们一家子的大恩人啊。”   刘德全脸上还有着依稀可见的泪痕,这农家汉子一番话说的极为真诚。   我此刻也多少能够体会到刘德全的感受,先是孩子差点被板板搞得送了命,然后自己老婆可以说是差点搭上自己才将孩子救了回来。如今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两个都昏迷不醒的躺在自己面前,那种滋味,确实不是一般的难受。   我看着三叔,心中很是不解,不是说今晚不走了么?怎么这货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这一次我心中到有些高兴,虽然被吓得不行,在持续的心里起伏过后,我也有些困意,能够回家睡觉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也没有问三叔原因,在他跟李德全道别之后,我便跟着他走出了李家大门,月色之下,我和三叔走出了院子,刘德全出来将院子门关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我一心想着回家,埋头便和三叔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五十米,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三叔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极为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   “小澈,赶紧把黑角拿出来,放在自己眉心。别说话,跟着我。”   我心中一惊,有些疑惑,但也连忙把他给的黑角从衣兜里拿了出来,贴在了额头上面。   三叔见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之后,向我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我悄悄的又往回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经过这两天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对三叔有一种近乎盲目的相信。也是一步一趋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三叔表情有些不自然,回到刘家院子外面,此刻院子大门紧闭,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三叔从箱子里面又拿出了一个小罐子,这货罐子还真多,刚刚才打碎一个现在又掏出一个。   三叔从罐子中抓了一把灰在手中,不过这回的灰和那“魂头灰”却不一样,在月光下,我看到这次的灰呈现出一种金黄的颜色。   三叔带着我悄悄的绕行着,不多时已经是在刘家院子外面转了一圈,他边走边撒手里拿金黄色的灰末,在刘家院子外面细细的撒了一整圈,将整个院子都围在了里面。   看着三叔的举动,我已经觉察得有些不对经了,难道……   我拼命的抑制住心中的胡思乱想,一心只想着三叔做这样可能是为了保护刘家,所以在他家周围布下个什么阵势之类的,不过我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三叔身后,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弄完,小爷好回家睡觉。   撒完灰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刘家院子的前面,刘家院子门口有一棵大树,三叔带着我来到树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上面的树杈。   我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这货明显是要我爬上去啊,我看了一眼这棵树,粗倒是满粗,可惜开叉太多,我的身手虽然比不上奉二娃那个竹竿,不过这棵树对于我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度。   我指了指被自己另外一只手按在眉心的黑角,三叔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用自己的手帮我按住黑角,示意我松手,之后我听见他的嘴巴张了几下,以为他要念什么口诀,这黑角就会自动的贴在我额头上面了。谁知这货下一刻将手伸进了裤兜,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多了一卷透明胶,使得我在心里稍微的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力。   三叔用透明胶将黑角固定在了我的眉心,随后我便很轻松的爬上了树,这时刘家依旧开着灯,屋子的大门也没有关,我站在其中一个树杈上面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我往刘家的堂屋看了一眼,吓得我差点没有摔下来,刘德全依旧站在刘东和吴大嫂昏迷的木板床前,不过整个人已经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刘德全在我眼中显得极其阴森恐怖,两眼发黑,面上表情很是诡异,站在刘东和他母亲的身边,不断的阴测测的笑着,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笑声。我被吓了一大跳,但依旧没有敢说话,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有着张大春外貌的玩意,我终于明白了三叔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家,也明白了三叔此后的一系列动作。原来他已经发现了刘德全的不对劲,不过我心里纳闷,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是可以看到的,为什么之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我终于想起了三叔点烟之后的神情变化,三叔点烟之后很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对着我眨眼睛,当时三叔是身体右侧对着刘德全,眨的却是左眼,这完全是在给我暗示。   我也终于反映过来当时三叔抽烟的时候飘起的烟雾奇怪之处,就像当初在医院中的黑影一样,屋子里当时没有风,但那烟几乎全往三叔右侧的刘德全飘去。三叔估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张大春”这玩意的存在。   我心中一阵冰凉,除了我没发觉,这东西居然能够在有三叔的情况下上了刘德全的身,这在我当时的认识中简直是不可思议。   树子一阵轻摇,三叔用手扶着树干两下就跳上了树杈,来到了我身边,他的眉心也贴了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枚老旧的铜钱。   我手拉着一根小树枝,由于太紧张,直接把小树枝掰断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只觉自己重心不稳,不过瞬间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此时那刘德全像是发现什么,转过了视线,看向了我们这边,说时迟那时快,三叔双腿盘住树杈,另外一只手一晃,一层灰便洒在了我两身上。   刘德全看向了这边,一双眼睛呈现出阴黑的颜色,嘴角两边大幅度的向上咧着,眼睛似乎都要凸出来了一样,整个脸透出不正常的青黑色,狠狠的看向了这边,看到那幅面孔,我浑身发抖,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一般。   一会儿之后,这刘德全又将头转了回去,似乎没有看到我们一样,我知道定是三叔撒的灰起了作用。刘德全将手慢慢的伸向了床上的母子,虽然距离远,但我依旧可以看见,刘德全伸出去的那只手都已经是全部变成了青黑色,整个手臂青筋凸显,指甲全部变成了黑色,五个之后狠狠的向下弯曲,看起来有些像爪子。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要是真的被这玩意抓到,那刘东和刘东他妈岂不是危险之极,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能够吃掉人的魂魄的啊。    第15章   我双手使劲的捏着树枝。丝毫感觉不到此时我的手已经是被粗糙的树皮搁的生疼,我浑身紧绷,经过今晚,我对吴大嫂和刘东的印象已经是改变了很多,此时心中已是万分焦急。   我感觉到三叔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在那双手即将碰到吴大嫂的身体的时候,我心里想着,这下完了,谁知这时,吴大嫂身上的一道符纸发出微微红光,那只手就好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一下又缩了回来。接着刘德全一声大叫,极为愤怒的样子,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那道符纸正是三叔离开刘家之时贴上去的,我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三叔的声音轻轻的在我耳边响起。   “小澈,你就留在这上面,不要出声,老子下去把这狗日的彻底收拾了。”   夏日夜晚屋里面比较炎热,但乡间倒也有些凉快,我待在树上,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湿,分不清是因为害怕出的虚汗还是由于天气出的热汗。衣服贴在身上,又夹杂着树上的各种毛扎,如果是平时,我早就难受的不行,但此时,我心思却一点没有在这上面,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三叔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已。   三叔下了树,从箱子里再次拿出那把小木剑,然后嘴巴一张,一个东西丢进了自己嘴巴里面含住,由于速度太快,我倒是一点都没有看清。   三叔没有走院子的正门,而是用手扒在了围墙顶部,然后脚在墙上蹬了几下,接着一翻,就来去到了院子中,三叔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然后绕到了屋子大门旁边,轻轻地进入了门中。   刚一进门,三个东西便从三叔手中飞出,直奔刘德全的后背而去。我看清了,那是三张黄色的符纸。   我猜想是因为三叔眉心依旧贴着那枚铜钱,刘德全对这一手几乎是毫无防范,三张符纸便直接贴在他的身上。   像是开水烧开的声音,又像是什么被腐蚀的声音,三张符纸在刘德全的身上冒起了白烟,刘德全一声咆哮,声音极为凄厉,一张脸上眼睛鼻子都歪斜到了一个吓人的程度,嘴巴张的老大,两边裂开的更厉害了。   三叔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从这架势看来,我猜想应该是和胖子他老汉杀猪之前是一个表情,凶狠的不得了。刘德全两只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却不断有红色的血从中流出。他的身子弯了下来,从腰部开始高高拱起,双手,不,应该是一双爪子抓着地面,指甲全是黑色,然后就像野兽一般四肢一蹬,扑向了三叔。   三叔见此,高高跳起,躲过了这一扑,我以前从没见过原来三叔可以跳的这么高。就在那么一霎那,刘德全正好处于三叔的身下,三叔手持木剑,意识当中,阵阵青光从那把之后半尺的木剑发出,然后顺势向下一插,一声更为凄厉的吼声响起,但刘德全的右手竟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到了上方,在三叔的大腿上面抓了一下,三叔身子一震,含着什么东西的嘴痛哼了一声,之后却不管不顾,继续拿着木剑向下更进一步的狠狠插去,接着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刘德全的身体中逃了出来。   那个黑影从刘德全身体中飘出的时候,我心中终于有了那种每次看到板板的时候的心悸的感觉,而且瞬间一股强烈的冰冷传遍全身,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黑影一晃,接着站在了屋子的角落中,此刻,这黑影胸口一个大洞,身上三处冒着白烟,而后背更是有着一个豁大的口子,越是这样越是给我一种心惊恐怖的感觉,邪乎乎的眼睛一直盯着三叔,狰狞无比。就在这时,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这“张大春”一晃,我竟再次失去了对他的感应,这玩意就那么的消失在了我的意识和视线之中。   张大春消失之后,我心中那股心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冰冷的感觉也不见了,但我却觉得更加的冷,那是一种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冷意,凉到了我的心底,我拼命的往屋子和院子里面看,眼睛在每一个能够看到的地方寻找着,但却都一无所获。   三叔转过了身,我看到他眉头紧锁,大腿处五条抓痕将裤子都抓破了,血不断的往外冒,我心头一颤,这血竟是黑色的。   三叔表情很是凶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大腿上面的伤,随后拿出一根烟,点上之后猛的吸了两口。   腾腾的烟雾升起,居然尽数向着屋子外面飘来。   我心顿时就咯噔一下,那阵阵白烟就像是稀薄的云雾一般,轻柔无比,形状不断变化,好像在引诱人猜它此刻像是什么,下一刻又像是什么一般。但这时候,它即使像个锤子也提不起我半毛钱的兴趣了,因为它正在缓缓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飘来。   我大脑瞬间完全空白,此时眉心的黑角一阵发烫,周围静的出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顺着眉角滴进了我的眼睛,疼的厉害,但是我丝毫不敢有什么剧烈动作,只是又将玉佩慢慢的从胸口翻了出来,死死的握在手中,脑袋再也不敢乱动,只剩眼珠子一边看着那团烟雾,一边左右上下到处瞟着,嘴巴则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烟雾飘的速度很慢,渐渐地飘到了与我所在的树最近的围墙内侧。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烟雾中多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双黝黑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   我心里大骂,狗日的什么锤子,老子贴着黑角难道还看得到小爷,日你仙人。心中则早已是怕的要死。   三叔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无动于衷,我心里不断的胡思乱想,难道这货因为受了伤就畏惧了,接下来就要上演亲叔叔出卖侄儿的戏码?接下来就是花样儿童惨被吞噬?   那双眼睛开始变得细长,似乎是微眯了起来,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所在的方向飘来,那团烟雾也紧随着这双眼睛,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烟雾中,我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它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那双眼睛距离我还有一米的距离,突然瞪的老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它注意的东西一般,接着变得阴森诡异,我直觉阵阵阴气和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如果说先前只是看着我的方向,那么它这次则是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有一块大秤砣狠狠的击打在我心上一般,我浑身一震,已经决定从树下跳下去。   就在我动身跳树的英勇举动的前一刻,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传入耳朵,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直接打在了那团烟雾上面。   这团烟雾则像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下一刻向着后面屋子的方向飞去。就在这时,三叔动了。   三叔几个跨步来到院中,嘴巴一吐,伴随着漫天的唾沫,一颗青色的珠子便向着那团烟雾射去,接着狠狠地打在了上面。   烟雾中的黑影显出了身形,正是张大春的模样,狰狞的面孔一会看看三叔,一会看看我,表面痛苦,却显得越发的恐怖,一颗青色珠子死死的嵌进了这玩意的脑壳,它“四肢”不断的在空中乱舞着,似乎很想走,但珠子发出阵阵青光,又像是将其钉在了原处。   三叔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扔在地上,接着大叫一声……   “桃木引灵,助老子我诛邪,神兵火急如律令。”(我敢说这句咒语绝对比其他的道士多了两个字)   他嘴巴一咬,一口鲜血伴着唾沫吐到了手里的木剑上,向着张大春扑了上来。   接着在我张大嘴巴可以放下一个鸡蛋的表情中,三叔将他那一根,不,那一把木剑,从“张大春”的头顶一捅而下。接着在近乎垂死挣扎的凄厉惨叫声中,那玩意开始了融化,融化的时候,那双眼睛狠狠地看着我的方向,似乎是想把我吃下去一般,我的心中又是好一阵害怕,这狗日的蠢货,活该被三叔弄死,又不是我灭的你,那么凶狠的看着我做什么。   我心中一个劲的念着“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你就去找谁,不关小爷的事情。”   就在黑影融化的时候,一个淡淡的人影升起,模样和刘德全一模一样,三叔见此脸上神态一变,拿出一张符纸就要点燃,随后手却停在了空中。因为那道人影顷刻间已是一阵模糊,接着便消失在了院子中,消失的时候,眼睛还望着屋子的方向,那里,刘东和他母亲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三叔叹息一声,我意识到什么,一阵悲意也从心里升起,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不多时,一滩黑水出现在院子里边,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我吓的够呛,总算是将这玩意收拾了,刚才的一幕回放在脑海之后,那玩意似乎是后来才看到了我,如果不是那道金光将它打了回去,小爷说不定今晚就要交待在这里。我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三叔之前洒在院子周围的金色的灰末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一条细细的金蛇一般围住了围住了整个院子。当时我心中慌乱异常,已经是忘记了那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的玉佩。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如果它真的过来了,只要我手中玉佩没丢,它依旧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就在这时,我又看见,一丝黑烟从那滩黑水中升起,连忙大叫了一声……   “三叔。”    第16章   这令我想起了上一次的情形,所以连忙提醒他,声音之大,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叔像是早有准备,用手往裤子里一摸,一个只有一寸的小瓶便出现在了手中,接着嘴巴念了一句什么,我意识之中,分明看见,还在黑水中的青色珠子发出悠悠的青光,罩住那道黑气,将其拖入了三叔手里的小瓶中。   接着他叫了我一声,我手忙脚乱的下了树,院子门已经被三叔从里面打开,我走进院中,便跟着三叔进了屋。   三叔一瘸一拐的找了一根板凳坐下,用手一撕,半边裤腿便被他自己撕了下来,我看到他整个右腿已经是变成了黑色,三叔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表情,骂了句狗日的。   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这张符纸却是与之前的都不同,在屋灯的反射下,淡淡银光从符纸上射出,我定睛一看,这符纸黄色的纸上写的是银色的字。   他表情此时却有些犹豫,似乎内心在做着挣扎,但随后下定了决心,嘴里念道……   “日它仙人,老子这张玩意居然就这么用掉了。”   之后将这张符纸贴在了右腿内侧的抓痕上面,符纸一贴在伤口上面,我像是看到了电视里那种点火取子弹的镜头一般,伴随着嗤嗤声,阵阵白气从伤口处升起,三叔咬住自己的袖角,但也痛的面色惨白,汗珠一个劲的往下掉。   符纸在伤口处竟开始了融化,接着那些银色的字也融化成了银色的水迹一般,渗入到三叔的伤口处,更多的黑血从其中喷出,一会时间血又回复到正常的红色。   弄好这些之后,他似乎是虚脱了过去,坐在板凳上面一动也不动,我吓了一跳,十分着急的大叫一声“叔”,然后冲了上去,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卧槽,你个瓜娃子。”   三叔吼了起来,我心中则高兴的不行,一个劲的直舒气,还好他没事。   情急之下,我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他脸上起了一个小巴掌印,此刻正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有些尴尬,嘿嘿两声……   “叔,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我,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躺在屋子里的刘德全旁边,此时的刘德全双眼睁开,仰面一动不动的躺着,早就不复之前的恐怖样子,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三叔用手探了探刘德全的鼻子。   虽说早有预感,但这一幕在我看来依旧心酸异常,三叔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对于不到七岁的我来说过于沉重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   想起那透明人影消散前望向屋中母子的最后一眼,我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三叔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了句……   “他是个老实的农民,是个好人,但这就是命。”   我心里难过,又有些愤怒,上次张大春灰飞魄散的时候三叔说那是命,这次刘德全依旧是命?他们只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农家汉子,一心种田养家糊口,能够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就是幸福,他们招谁惹谁了?如果都是命,那这命还有什么意思?   刘德全就在那个晚上死在了自己家中,三叔的手在探完刘德全的鼻息之后便紧紧的握了起来,由于过于用力,指关节都被捏的发白,他对着刘德全的尸体鞠了一躬,我也赶紧跟着鞠躬,三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不管是谁弄出的这玩意,我王文秀定要亲手宰了他。”   之后三叔又看了看此刻还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的母子,表情十分复杂,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就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之后的刘东和他母亲,当他们看到刘德全已经死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痛哭,我不敢想象。   当夜,三叔将我送回了家,之后我爸妈也起来了,三叔跟我爸进了书房,书房门紧紧的关着,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十分钟之后我爸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摸了摸我的头,对着身旁的母亲说了一句……   “你和孩子就呆在家里。刘德全死了,这事有些麻烦。”   我妈一惊,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之后在我和母亲焦急的目光中,我爸和三叔便出了门。我虽然小,但也懂得这方面的东西,毕竟是法制社会,刘德全死在自己家中,刘东和他母亲昏迷不醒,在场的只有我和三叔,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我妈的脸色变了,一个劲的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把自己看到的一咕噜的说了出来,之后便被一顿狠骂,但她却没有说我撒谎,骂我的时候脸上都是以担心的神情居多。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安全,心中不由的有些温暖。   那一夜我爸带着三叔到派出所将情况讲了之后,一群大盖帽的公安就来到了刘德全家,封锁了整个现场,而刘东和吴大嫂也被送去了医院。当时有个公安想要将两人身上的符纸取下来,结果被三叔重重的骂了一句“龟儿子”,虽然当时三叔已经带着手铐,走路也不是很方便,但也许是平时我家在吃水乡竖立起来的形象起了很大作用,那公安虽然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说什么,我爸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叔,陆续给几个公安发烟,说了一些好话。   就这样,吴大嫂和刘东身上的符纸没有被拿走。   早上的时候整个刘家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般的八卦在这乡里都传的飞快,更别说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刘德全的尸体已经被公安带走,说是要拿去给专业人士检查,好查出死因。   我第二天走在街上的时候,人们纷纷在议论着,一旦我走进就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似乎是怕我听见,不断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依稀可以听到些内容……   “哎哟,那被抓走的王三就是他叔,大晚上的到刘德全家去,现在刘德全莫名其妙的死了,那王三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王老爷子德高望重,居然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我一时觉得这群人面目有些可憎,但又骂不出口,突然之间似乎这条我从小长大的街道是那么的陌生,我拼命的跑回了家,在母亲吃惊的表情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然后将头钻进了毯子之中,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母亲焦急的喊声和敲门声传来,我没有理会,那一刻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当天中午,吴大嫂和刘东就在医院中醒了过来。接着便得到了吴德全已经死去了消息,两人哭的是死去活来。   醒来的二人便来到了我家,我母亲赶紧将他们迎进屋子,又是茶水,又是水果,可能母亲觉得这事我家亏欠别人,所以显得格外热情,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不断抽泣的妇人。   吴大嫂坐在我家的藤椅上,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二人从医院来我家,在路上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不多时店子门口又是围了一些人,母亲没办法,叹了口气,让我大中午的又是把店门关了。   因为知道我在场,吴大嫂问起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看着他们两母子,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也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描述了以下。当时毕竟我还不到7岁,但我描述的格外详细,一个7岁大的孩子如果能够说出这种水平的谎话,那就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听到我说刘德全魂魄消散还念念不忘的看他们最后一眼的时候,吴大嫂一下就又是哭了出来……   “你这个瓜娃子,你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们娘俩怎么办。”   我妈赶紧又是安慰。   后来根据吴大嫂回忆,在她就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迷糊不已,那一直走在她右边的黑影突然闪到了她的眼前,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然后下意识的拿着纸灯带他们回了屋里,过程当中好迷糊,周围似乎有散不开的雾,只能勉强看到屋子的情况,而自己身体似乎很轻,像是随时要飘起来的感觉。   吴大嫂只记得这些,而刘东则说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片黑暗,最后听到了母亲叫自己的声音,然后看到一阵好温暖的白光。   刘东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小孩,不过话却不是很多,坐在我家,也显得很局促,两只手不停地掰来掰去,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现在只剩下这看起来憔悴无比的母子相依为命,少了劳动力,之后他们家的生活必定是艰苦无比。   突然,吴大嫂带着刘东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妈和我弯腰鞠了一躬,我和我妈连忙站了起来,我妈赶紧将她扶住,嘴里连说这怎么使得。   “妹子,我们一家子感谢三爷和王小哥,若不是三爷和小哥豁出去来救我们一家人,说不定我们都醒不过来,我家那口子命薄,没有迈过这门槛。但我们的良心没有被狗吃,我回去就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三爷是个好人,不能冤枉了他。”   听了这话,我有些激动,之前的那些委屈和难受似乎都随着吴大嫂的这番话散去。和那些依旧在店门外指指点点的人比起来,这个朴实的农家妇女在我眼中变得是那么的高大。   我妈再三挽留,但这对母子却不肯在我家吃饭,而是执意要离去,说自己一家人连累了三叔,三叔还没有被放出来,他们就没有脸吃我家的饭。    第17章   周围的议论声依旧没有变过,人们在纷纷猜测的东西无非是刘家要如何的跟我们要赔偿,他们似乎乐于看到这些事情的出现,两家人相互对骂,扯皮,搞的不可开交,更有的甚至幸灾乐祸。但是他们期望中画面并没有出现,我打开店门,和母亲送这对母子走出门口。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吴大嫂对着周围的人群骂了一句“看,看你先人。”   我和母亲久久的站在门口,注视着吴大嫂带着孩子身影越走越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眼角有些湿润,或许他们今后的生活会艰难无比,但他们在我眼睛却显得那么伟大,这朴实的农村妇女没有丢掉最宝贵的东西,这一幕对我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在我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总会想起那日那一对母子相依离去的背影,我逐渐懂得了怎么去做一个人。   我家变得有些愁云惨淡,母亲也是一个劲的叹气,父亲又过了一天才回家,我妈连忙问他事情究竟如何,我在旁边小手死死地抓住衣角,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但又生怕听到我不希望听到的内容。   父亲面容有些憔悴,可见这两天也累得够呛,说报告已经出来了,刘德全是死于心脏病,和三叔没有关系,而且刘家母子也按照他们说的去派出所证明这事和三叔没有关系。但由于刘德全背上有一道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三叔却直接承认了那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这么做却打死不肯说,事情似乎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我母亲有些焦急,我知道那是三叔将“张大春”从刘德全身体里面逼出来的的时候砍了那一剑。我妈连忙说……   “那文秀在拘留所过的怎么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爸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有些冷……   “放心吧,这吃水乡还奈何不了他,只是他自己有些为刘德全的死自责,情绪一直不好,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他明天回来,文秀也应该是明天就回家了,事情出了,总会有原因,也总得有人为它负责。”   我爸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吃饭的时候,我妈又提起吴大嫂以后一个人拉扯孩子,家里最大的劳动力刘德全又不在了,以后日子怕是恼火。   我爸想了一小会,说道……   “吴大嫂平时人不错,虽然脾气火爆,但心肠极好,过一阵我让她到村委会来做事,也算是对德全有个交待。”   我妈一听,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但想了想却又说这事已经闹得风言风语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些乡民的嘴巴可是什么都编的出来,若真这样会不会又传出什么段子。   我心里就一直为刘家母子觉得酸酸的,听到爸的话,心中本来一阵高兴,也不等爸回答,就气愤的说道……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是锤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嘀嘀咕咕,恶心死了。”   要是平时,我绝对不敢在有爸妈在场的情况下说锤子仙人之类的话,但此时心中激动,生怕我爸因为这样就犹豫,也就冲口而出。   接着我脑袋就被我妈的筷子敲了一下,但我依旧一副气鼓鼓表情,脸上一度是要是我爸不帮吴大嫂我就跟他没完的样子。   我爸继续说道:   “小澈这话没错,管他们做什么,狗日的,有什么不安逸直接来找我王文仲。而且即使我不帮吴大嫂,文秀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事不好让文秀插手,就我来办了,况且这点担待,我王家还是有的。只是文秀,我听爹的语气不是很好,估计爹回来后他得吃不少苦头。”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又想着爷爷明天就回来了,十多天没看到爷爷,我自然是想他的很。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守店铺,一辆车绿皮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乖乖,当时我们乡除了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小车之外,就是运沙石的货车,那是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这种军车。   我赶紧来到门口,两个穿军装的军人从前门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了,接着在我吃惊的表情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爷爷。”   我一下就冲了过去,爷爷一把抱起我,两个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哎哟,我的乖孙儿。”   爷爷很瘦,不过却很是硬朗,抱起已经六岁多的我一点也不费力。随后三叔也从车上下来了,有些疲惫的样子,但看到我之后嘴角又是露出那他那标志性的“贱笑”,看起来这货应该没吃什么苦头。   “老王,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子?”   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一位身穿军装的老头从车上下来,对着我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我从来没见过这人,他出来之后先前那两个开门的军人都是站的笔直,在两侧行了一个军礼。   “来,叫曾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虽然有些怕生,但我还是弱弱的叫了一句。   这老头听到我叫他,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不错不错,老哥你这宝贝孙子倒是乖巧,听那几个老家伙说都成了你的命根子了。”   爷爷将我放了下来,对着那老头说道……   “你这老东西,看到我孙子这么乖羡慕了?”随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我这儿子不争气,这次让你看笑话了。”   那老头打了个哈哈……   “哪里,哪里,你那三娃娃怕是已经得到了不少你的真传了吧,这些年在外面名声可不小,年轻人嘛,难免犯点小错,不用太过苛刻了。”   此时三叔拿出了一根烟,正要点上,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赶紧又是把烟装进了兜里,爷爷脸上有些怒意。   “你这个瓜货,吊儿郎当,老子让你把一盒烟吃下去信不信?”   我连忙扯着爷爷的两个衣角,然后两脚腾空,爷爷这下再没空去收拾三叔,抓住我的两个手,又是将我举了起来……   “小澈别闹,走,回家,爷爷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完给那穿军装的老人很是随意的摆了一下手,一行人便从店铺来到了我家的客厅。   那老头在我家吃了顿午饭,然后和爷爷在客厅聊了会天,下午就坐着车子走了。我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军车,两个眼睛差点冒了小星星出来,爷爷站在我身后,说了句……   “屁娃娃,有什么出息哟,一辆车就羡慕了?”   我撅起嘴巴不理他,一个劲的吃着手里的巧克力,这玩意真好吃,我以前吃过几次,有时候是爷爷带给我,有时候是三叔回来的时候带给我,三叔每年都会出门那么两三个月,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   爷爷见我不理他,故作生气的说道……   “这屁娃娃,吃了糖就不理我这老家伙罗。”   “爷爷,曾爷爷是谁啊?看起来官好大的样子。”   “他?算是个大官吧,一个老朋友而已。”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他,但之前或许是因为见到他太高兴了,而且又有客人在,一时倒是把这些忘了,现在老头走了,我就把这几天见到的东西捡吓人的跟他说了一遍。   爷爷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些,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脸,摸了摸我的头……   “小澈,不要去想那些东西,这世间我们会遇到很多吓人的,这就是锻炼你胆子的时候罗。不过千万记住,一定要随时带着那块玉佩。”   我心想现在我是打死都不会把玉佩取下来的,用力的点了点头,爷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我接着问道,两个眼睛睁的老大……   “我的命是四竖三横,我以前好像听爷爷你说过,不过三叔又说我身上带着特殊的东西,又说我有什么截骨。我能够看到板板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哦,三叔说我对于板板来说和屎差不多。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简直是吐出了我心中的块垒,三叔曾经几次将我和“屎”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此时看到爷爷,我是赶紧就问了出来。   爷爷听了我的话,面上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听见他小声的骂了一句……   “这个猪脑壳。”   然后又笑吟吟的对我说……   “你还小,不适合知道这些事,人和板板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你心中不怕,自然就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   爷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心中一阵不爽,索性就跑到了三叔的屋子,此时三叔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哟呵,臭小子,你爷爷给你弄的巧克力还行吧。”   三叔的大腿缠着绷带,不过脸色已是好了很多,至少他可以把两个腿都翘到桌子上,又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   再次见到三叔,我心中确实有些兴奋,那“张大春”虽然已经嗝屁,不过我依旧对刘德全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三叔,为什么刘德全就死了,而吴大嫂也被那玩意上了身却没事。”   三叔听了这话,随口说道……   “煞吃鬼,也可以吃魂,这狗日的上吴大嫂身的时候并没有吞噬吴大嫂的魂魄便被我震了出去,而刘德全则是魂魄已经被它化到了自己身上,从最后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还没有完全吞噬,不过刘德全魂魄损失的太多,我也是无力回天。这应该说是他们两口气的运气不同吧,取决于那玩意,而不是取决于我。”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又想问,结果被三叔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为什么那东西上了刘德全的身而你甚至我却没有发现。”    第18章   我点了点头,心想,知我者,莫过于三叔。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一穴双煞,剩下的这只,不知道吃了多少野鬼,隐匿能力也提升到了骗过我的灵觉得程度,它虽然失去了本身的意识,但这被人养出来的煞,一旦被灌输了养煞人的意图,就会变得奸邪无比,自古以来一旦这种煞出世,并且成熟,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心中一惊,还好那玩意应该还没有成熟。   每次一听到这玩意是有人养出来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打个冷颤,我问三叔到底是哪个龟儿子做这种生儿子没屁股的事情。   三叔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这不是我该听的东西,我见得不到答案,又开始不爽了,不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很想跟这货算那天晚上拿我当诱饵,坑了我一把的账,但一想到刘德全死了,他虽然表面上没事,但心里无疑是最内疚的一个,也就没有找茬。   当夜,我梦到我走进了街边的茶馆,看到刘德全正在里面喝茶,看到我之后笑呵呵的叫了声小哥。突然他的表情似乎起了变化,变得极其痛苦,一只黑手都墙里面伸了出来,将坐在墙边的刘德全拉了进去,我一下子扑过去想拉住他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就像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影子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墙里走了出来,诡异的对着我笑,是那“张大春”。我一下就被惊醒了。此时汗水已经打湿了床单,我用湿了的床单擦了一把脸,然后走出了自己房间。就在这时,我看到店铺里的灯似乎依然亮着,我家和店铺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丝丝光线从店铺的后门漏了出来。一阵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   爷爷,我爸,三叔都在里面。   此时三叔正跪在地上,虽然腿上有伤,但身子依然跪的笔直,只是头却低下了,我爸恭敬的站在一旁,爷爷手里倒是没有拿抵门棍,而是拿了一根小一些的木棍。爷爷表情极为冷厉,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叔,一棍子就打到了三叔背上。   “知道我什么打你么?”   三叔点了点头。随后低声的说道:“刘德全这事,我没有处理好。”   谁知刚说完,又是被一棍打在了背上。   “你知道个屁,那玩意已经长成了匿鬼,你能够发现个锤子,老子打你是你把小澈也带去。”   三叔身子一震,而我听到这话也吃一惊,不明白爷爷为何要这么说。之后想通了也只当爷爷是过分的溺爱我。   爷爷还要打,我爸赶紧在一旁拉住,谁知被爷爷一棍抽到了手上。接着我爸也跪在了地上。   “小澈,进来吧。”   爷爷的声音响起,我瘪了瘪嘴,随后走进了已经爷爷打开的店铺后门。   “文仲,带你儿子去睡觉。”我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爷爷就叫我爸把我抓了回去。在我走后,爷爷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三叔,叹了口气,叫他起来。接着爷爷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一穴双煞,呵呵,敢在吃水乡摆双九煞阵,应该还有八处。”   然后又问三叔:“你确定那个养煞的地方燃起的是厉火?”   三叔点了点头,神情很是肯定,“是小澈先看到的,应该错不了,当时他走在我后面,然后被那火迷住。”   “你明天就安排人去西边,查出到底是不是那个地方的手笔,小澈还小,十四岁才能开灵台,这中间不能出什么岔子。”   “爹,我想让那刘东,就是刘德全的孩子跟着我。”   爷爷眉头一挑,三叔连忙继续说道:“他的一魂两魄在煞眼被养过一阵。”爷爷点了点头,眼里闪出莫名的光芒。   ……   我丝毫不知道之后爷爷和三叔的谈话,第二天三叔便出门了。   三叔离开家之后,爷爷让我带他到那橙子林中区看一次。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想去的,在那里的恐怖经历让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在我的脑海中,我再也不想看到有关那玩意的东西和地方,以免勾起不久前的恐怖经历。又想起拼命的摇着头。   爷爷笑吟吟的说了一声……   “屁娃娃,老头子我都喊不动了哟。”   不一会,老爸火急火燎的从从公社赶了回来,进门就给了我脑壳一下……   “瓜娃子,不听爷爷的话。”   当时我们家已经有电话了,应该是乡里面最先安电话的,我一般不用电话,主要是不知道跟谁打,倒是乱按过一些号码,很希望对面有人能接,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事情已经相当的明显了,爸爸走后,我气鼓鼓的来到了爷爷旁边,一个劲扯着他的袖子,就像把气都撒出来。   “好罗,好罗,屁娃娃,再扯老头子的衣服就烂了。”   随后我便和爷爷关了店门,向着橙子林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断有人和爷爷打招呼,爷爷总是板着个脸,只微微点点头,算是应承过。   我们来到了橙子林,此时正是下午,太阳很大,以前这里总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带着爷爷钻进橙子林,来到了那颗树面前,一个若大的豁口依然在树上,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棵树此时已经是完全的枯萎掉了。干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与周围正郁郁葱葱的其他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群活人中站着一个七孔流血面目苍白的死人一样,格外的明显。   我长大了嘴巴,一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爷爷,这树前几天还好好的咧,狗日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我心里又出现那天离开时候看到的那些蓝色的火,一想起那火焰,我心中就觉得它说不出的美,妖异,狂乱,漫天飞舞。难道这树就是被那火烧成这样的?心中猜测着,但却隐隐有着另外一种想法,就是好想再看一眼那蓝色的火焰。   爷爷从来不会因为我说“狗日的”“锤子”这些话教育我,甚至从小他就没有收拾过我一回,用别人的话来说,那是捏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即使看过那么多回三叔和我爸吃爷爷的抵门棍,但我依旧在他面前随意的很。   爷爷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摸了我的头一下,随后慢慢的走到那棵树前,然后用手摸了摸树干,爷爷的手很瘦,但很大,一看就十分有力,就是那双手,不知道捏了我的脸多少回,摸了我的头多少次。   爷爷摸着树干,斑驳的树皮衬托着他有些粗糙的手,他似乎是在感觉着什么,接着自言自语道……   “看起来已经破尽了,倒还真是没有长成,用罡珠破去外体,再用引灵桃木断其根,三娃娃还是有些进步的。”   突然,爷爷眉头一皱,接着从口袋里拿了个小瓶出来,这不就是三叔那晚拿来装黑气的小瓶么?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爷爷要做什么,只见他打开瓶口,右手小指勾住中指,接着很是随意的一划。   我分明看到,一丝黑气从小瓶中飘了出来,接着进入了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我感觉这棵树似乎起了什么变化,只是我却说不清楚,爷爷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我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是心悸,也不是冰冷,二是吸引,对,就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一般。   在我的眼中,这个已经死去的橙子树变得有些模糊,虽然我就站在它面前,橙子树模糊的原因不是我看不清楚,而是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那树干处冒出的一丝火苗。   那一丝幽蓝色的火苗,虽然微小,但却妖艳无比,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明显,火苗跳跃不已,我的心都似乎在随着它跳动。   我一时看呆了,爷爷袖子一遮,我便再也看不到那蓝色的火苗,一瞬间也回过神来,爷爷似乎对这火极为的忌惮,小心翼翼的又是拿出了一个瓶子,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红色的线。   他将线的一头放入瓶口,另外一头则伸向了树干处,由于视线被遮住,我看的不清楚,但大概也猜得出来那是火苗所在的地方。   爷爷嘴里在念着什么,不多时,火苗竟顺着红色的丝线,一点点的向着小瓶移动,我透过在那一丝火苗接近小瓶的时候,爷爷的左手已经是不能阻挡住我的视线,所以我看到了火苗进入瓶口的那一瞬间。   之后,爷爷快速的将瓶子盖了起来,似乎还不放心,又是贴了一张符纸上去。而此时,最为奇怪的是,那条红线在被这火燃烧过之后,却没有变成灰烬,而是显出一种漆黑的颜色,与此同时,一股渗人的感觉从那已经变得漆黑的线上面传来。然后爷爷又是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青蛙,他将青蛙放到了黑线上,就在这时,一股虽然微弱但是却依旧令我心悸的感觉从那只青蛙身上传来。就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那只青蛙已经是变成了通体漆黑,接着还没等它有所反应,一枚铜钱便已经打到了青蛙的背上,接着就在我的眼中,那只青蛙开始了融化,不错,就是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而那条黑线也终于变成了灰烬。    第19章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被三叔灭掉的“张大春”,几乎是如出一辙,都是融化,都是气味十分的难闻,我心中很疑惑,想要问个究竟。   谁知爷爷却先开口了……   “小澈,这火不是简单的东西,以后如果见到,一定不能靠近,直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郑重,我当时没有体会到他是否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   刚才的情况已经是将我震撼到了,之前的事情无疑是我目前最忌惮和害怕的存在,此刻心中也有些发麻,也就狠狠的点了点头。   爷爷满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随后收起小瓶……   “来,跟我到这周围转转。”   我跟着爷爷,便到橙子林周边走了起来,爷爷走的很随意,有些漫无目的,我心里在向着刚才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走了好一阵,几乎都将这橙子林周围逛了个遍,爷爷听了下脚步,我自言自语道……   “坐南朝北,艮位环水,本就是普通的很的地势,即使煞眼布置的再完美,没有天地帮你聚阴,你成的了这等气候?”   随后又带着我继续在山间逛着,这时却似乎有了目的一般,向着下山坡的东北方向走去。不多时便走到了一条小河沟面前,此时爷爷的目光却投向了河沟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要说这吃水乡的河沟啊,堰塘啊,还有沱江河里的河湾啊之类的,只要是适合夏天洗冷水澡的地方,没有我不熟悉的。   这块大石头我就经常站在上面往下扎猛子(跳水),不过这个暑假倒是很少来这里。   爷爷看着那块大石头,一动也不动,我心中奇怪,这不就是一块大石头么?说不定已经在这河沟里不知道摆了多久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那石头方圆一米多,从河沟里露出了小半个身子,此时静静的躺在水中,不断有水从它身上流过,形成一道柔和波纹。   爷爷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像是在思考,说道……   “用横猪镇住艮位,倒是可以,但也还差了那么点……”   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将手从我头上放了下去,接着转身看向了身后斜左边另外一个山坡的位置。   顺着他的目光,一棵老大的杏树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个山坡与橙子林所在的山坡是紧连在一起的,中间地势低的地方也就隔了几个水田。   爷爷带着我又朝着那个山坡走去,经过田坎,总算是来到了那一棵杏树旁边。一来这里,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冷,此时正是大热天,稍微抬头就得眯上眼睛的那种,不然就会被光线刺的生疼,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冷意。   这树倒也平常的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紧紧的抓住了爷爷的衣角。   他伸手在树干上摸了摸,接着便四处轻轻的拍着,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终于,爷爷的手拍到一个地方,然后对我说道……   “小澈,去给我找块大些石头来。”   我不明白所以,但依旧照做,在不远的地方搬了块对于我来说已是有点大的石头,搬回来的时候也是好喘了几口气。   爷爷结果石头,拿到手里掂了掂,似乎还是有些满意的,接着便拿起那块石头,向着树身猛砸了过去。   咵的一声,一个洞出现在这杏树的树干上面。爷爷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用手掰住洞口两边,一用力,就把两边的树皮给扯了下来,这洞又被扩大了不少。   我心中一惊,这棵树竟然里面是空的?明明外表看不出丝毫异样,而且这棵树也算得上是枝繁叶茂?狗日的,居然空心?   我耐不住好奇,往那洞里一看,这一眼差点没有让我吐出来。   这洞里,堆着一堆东西,竟是一条条死猫,各种花色的都有,恐怖异常,一股恶臭的味道从里面传出。   “以杏树填死物,聚阴气震死坎位,直照南边,狗日的这下总算是齐了。”   爷爷说着这句话,我没怎么听,就想早点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已是紧紧的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爷爷,噢门回去吧。”我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的头又被摸了一下,随后爷爷拿出一张符纸,手一摇,这符纸便自己燃了起来,这一手让我好是吃惊,不自觉的放下了袖子,结果又吸了两口腐臭味道,差点吐了,连忙又是捂住了嘴。   爷爷将符纸丢进洞中,一瞬间里面的一堆尸体就像是汽油遇到了火一样,哗一下就燃了起来。   “走,回去吧。”   我和爷爷下了山坡,朝着家里走去,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那一棵杏树轰然倒地,爷爷头也不回,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那杏树周围都是干土,也不用担心会把其余的地方引燃。   我回头看去,一阵阵黑烟从我们身后的山坡升起,我心中直乐呵,暗道烧了好啊,烧了好,狗日的差点熏死小爷。   第二天,我刚起床就听到店子外面一阵嘈杂,跑出去一看,七八个个汉子拿着锄头铁镐之类的东西站在我家店门口。而爷爷正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交待着什么。   我心中想着又有名堂看了。   爷爷大手一挥,七八个汉子就跟着他向乡间走去,正是橙子林所在的方向。我心中有些犹豫,但片刻之后,就又做了决定,昨天老子才去了一回,怕个球。   我赶紧追了上去……   “你这屁娃娃,跟上来做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扯着他的衣角,心想你能拿我怎么样?他确实没有拿我怎么样,只是叹了口气。就又不说话,继续向前走,我一直扯着他的衣角,就像吊了个小尾巴,一起的汉子似乎想笑,但有没有笑出来,样子忍的很是辛苦。   不多时就来到了橙子林,爷爷走到那棵已经干枯了的橙子树前,面上没什么表情……   “给老子挖。”   爷爷找的这几个人说干就干,他一声令下之后,锄头铁镐那是一个劲的就招呼了上去,不多时那颗已经枯了的橙子树就已经被连根拔起,见爷爷没有叫停,几个大汉也不敢停下来,继续拿着家伙往土里招呼。   我想起三叔之前说的话,也是有些明白爷爷要挖什么玩意,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地方。   逐渐已经挖了很大一个坑,就在深度差不多有一丈的时候,一个大汉咦了一声……   “老爷子,有骨头。”   爷爷早就预料到了,随后说道……   “给老子弄起来。”   又过了一阵,一根根的骨头被几个大汉带着手套捡了起来,放在旁边的地上,看见这骨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骨头通体漆黑,上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似乎是被什么咬了,又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看上去诡异而且恶心。   不过几个大汉胆子倒是很大,爷爷倒是找了些狠角色,不多时就把所有骨头包括头颅在内都弄了上来。那个头骨被拿上来的时候,我看了浑身都打了个冷颤,虽然早就有预料,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骨头,一时间已是扑倒了爷爷的身上,将头死死的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屁娃娃,让你不来偏要来,老子是管不住你了,回家让你妈老汉收拾你。”   不能够想象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才能把一个人的骨头弄成这样子,密密麻麻的洞让人看了都觉得浑身发麻。爷爷叫其中一个大汉拿出早就带着的坛子,叹了口气,让几个大汉把骨头都放到坛子里面……   “魂飞魄散,就只剩下这么点玩意,老子还是给你找个地埋了。这个狗日的。”   说完这句,让一个大汉抱起坛子,接着又向着山坡下的那条小河沟走去。   一众人来到河边,爷爷用手一指昨天的那块大石头……   “给我把这石头搬开。”   我心中直叫,我滴勒个乖乖,这石头光露出水面的就那么大,还别说在水下的,这能弄得开么?   况且从我第一次到这里洗澡,这块石头就已经在这里了,我猜想这玩意在这河沟里少不得也比我的岁数大吧。   一群大汉却是二话不说就下了水。   差不多用了两个钟头,那七八个憨货已经是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不过总算将这石头一点一点的撬开了。   就在石头被撬开的下一刻,一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飘了起来。   我大惊之下又是吸了几口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心中一阵大骂……   “锤子哟。”   当那一具尸体浮上水面的时候,我一是被熏得不行,而是被那恐怖恶心的样子吓得够呛,连忙往爷爷怀里钻。   几个大汉被吓了一跳,之后也是露出恶心的神色,不过却依然很是“凶猛”的把这已经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用翘子,铁镐等叉了上来。   一个大汉疑惑的说了一句:   “狗日的,奇了怪了,这死人好像是没死多久,怎么就到石头下面去了。”   随后又是瞟了一眼爷爷,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是老爷子神机妙算,居然会知道这大石头下面还有个这玩意。”本来这马屁拍的很是到位,但爷爷理都没理他,说了一句。   “去把他嘴巴掰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一时间几个大汉皆是面露难色,爷爷一下子就看向了之前说话的那人……   “钩子,你去。”   其他几个人差点笑出来,不过却使劲忍住了,这叫钩子的汉子抓了抓头,然后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憋出一句,“让你惹祸。”   但这家伙也是个狠脾气,说罢直接走了上去,然后带上手套,几乎是闭着眼睛将这具尸体的嘴巴掰开。爷爷也跟了上去。    第20章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股黑气从尸体张开的嘴里冒了出来,汉子闭着眼睛,却是丝毫都没有觉察到。说时迟那时快,爷爷快速的抓住这叫钩子的汉子的后衣领,往后面一扯,钩子便直接躺在了地上。   “哎哟,搁死我了。”   爷爷没有理会被地上石头抵的生疼叫唤的汉子,而是一张符纸出新在手中,随后往前一探,我眼中的那股黑气竟全部被吸进了符纸之中,黄色的符纸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爷爷手一抖,这符纸就又燃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股味道传出。   黑气出现的时候,旁边的人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应该是没有看到,那叫钩子的汉子无缘无故的被拉了个王八翻身,而且爷爷力道之大,估计刚刚摔得有些重。还没等他就这个问题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所有人包括钩子就看到了符纸变黑的那一幕,一时之间众人脸色有些变了。   “老爷子,这,这什么情况。”   此时我正好跟到爷爷旁边,却是听到他小声的念了一句。“这蠢猪”。   却是没有回答钩子的话,不过钩子也不介意,估计也猜到了刚才那一下我爷爷是救了他。脸上堆起了谄笑。   钩子赶紧爬起来又是来到了尸体旁边,将手伸进了那玩意的嘴巴,摸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个东西。   我分明感觉到,站在旁边的爷爷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身子一震,接着爷爷的脸色也变了,之前是面无表情,此刻就是完全“黑”了下来。   钩子从那玩意嘴里拿出来的是一团毛,一团蓝色的毛,在我的认知当中没有任何动物的毛发是这样的,就在那团毛被拿出嘴巴的一刻,一股阴森的感觉从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上面传来。   “狗日的,快把脑壳给我砍掉。”   一众人不明所以,但听到此时爷爷的语气极为郑重,甚至是有些怒意,这群大汉反应极快,抄起家伙就围了上来,撬子,铁镐对着尸体脖子一阵猛砍,生怕迟了半分。只是苦了还蹲在尸体一旁的钩子,此时似乎有些发愣,然后就被烂肉溅了一脸。   几乎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这玩意的头和身体就被强行的分开了,由于这群憨货行径的粗暴,那断口处几乎是惨不忍睹。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就吐了出来。   爷爷从钩子那里把那团毛发拿了过来,此时他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等他再转过身的时候,那团蓝色的毛就已经不见了。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我以为只是个镇魂引煞的东西,没想到……”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汉子惊呼一声……   “卧槽,这死人脑壳顶顶有个大疤,不是去年乡里失踪的于癞子么?怎么死到这石头下面去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得瑟,因为我敢肯定,这块石头一直都在这个位置没有移动过,而且七八个汉子花了近两个小时,弄的可谓筋疲力尽才把它移开,这人是怎么到石头下面去的。不过我却没有想到,要是一般的尸体,在这么大一块石头下面压着,即便是有淤泥的存在,估计也早被压扁了。而这具尸体,虽然身上已经烂的不行,但却依旧鼓鼓的,很是诡异。   在于癞子的尸体的头被弄下来之后,那种阴森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不过依然存在,大太阳地下,我似乎看到,这尸体的手指甲的颜色开始变了,一点一点的变黑。   爷爷哼了一声,接着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了于癞子的肚皮上面,我分明看到那无头的身体一震抖动,接着那张符纸竟像是有很重的重量一般,在肚皮上面都压出了一个小坑。   “给老子把他烧了。”   几个汉子一听,赶紧四处去找柴禾,不多时几捆被晒干的菜籽杆就被搬了过来,接着点燃,大火迅速的燃了起来,我似乎听到一阵嘶吼声从火堆中传来,而旁边的人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   我心中一阵惊异,这玩意如果是晚烧一阵,怕又会出什么乱子。也很好奇从这于癞子嘴巴里面拿出来的那一团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让爷爷都变了脸色。   浓浓的黑烟在山间升起,中途又是加了几次柴火进去,过了很久,直到尸体被完全烧掉,爷爷让人把骨头捡起来,装进坛子,这骨头我看了一眼,居然和之前在树下挖出来的一模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看得人头皮麻烦。   “去于癞子家把他家人叫来。”   等了约小半个小时,去叫人的大汉便回来了,一个妇人跟在她身后,神色很是惶恐。   “王老爷子,我家那口子找到啦?”   爷爷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于癞子的生辰八字,这婆娘倒是记得。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爷爷叹了口气,“子时的猪,是你男人。”   随后把坛子递了过去,那婆娘当时就大哭了起来,“于癞子,你这个龟儿子,出去喝酒都能摔倒河里,一年都没有信儿,你死求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啊?”   爷爷叫她把于癞子好生埋了,之后就带着一群人往回走了。   路上他脸色很不好看,我虽然很想问他,但也没有开口。那一天我听到他叹了很多次气,似乎在想着一些很复杂的东西。   日子平静了下来,我也回复到正常的暑假生活,跟着胖娃和奉宇满山偏野的玩,很快暑假就结束,我也回到了学校上课。两个月后,三叔回来了,看样子伤也好的差不多,给我带了两袋巧克力,我高兴坏了,扯着他的手就开始转圈圈,把他转的晕头转向才罢休。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我已经十岁了,在吃水乡中心校读五年级,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三叔每年出去的时间便得多了起来,以前是两个来月,最近这两年变成了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半年。   我也继续着偶尔会看到板板的生活,不过心理承受力却是一点都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强,相反自从六岁的经历之后我变得更加忌惮这些东西,平时也有些疑神疑鬼。晚上经常会做梦,梦到我去弹鸟,一转头就看到了“张大春”,梦见刘德全浑身是血的对我说:“小哥,快走。”   这些都不是梦到的频率最高的,我最经常做的一个梦是,满天的蓝色火焰,妖异的舞动,我忍不住去触摸,然后被火焰包裹,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被燃成灰烬。我往往会被这场景惊醒,醒来的时候满头虚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山坡,经常一个人跑到山坡上去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拿着三叔有一次给我带回来的收音机,边听边看远方。想象着视线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是否会和吃水乡不一样,想着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什么家之类的。   我在班上的成绩不好不坏,没有再当班长,除了胖子和奉三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但他们两个又不在我这个班,或许是因为思想比他们早熟一些,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我和班上的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去,包括之前提到的陈小花也是变得理都不理我,除了一个叫南雨的女孩子。   南雨比我大一岁,性格比较火爆,经常在班上欺负别人,嘴巴也很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注意到她,可能是那天值日我提前跑了,结果被身为劳动委员的她抓住,第二天用扫帚狠狠的给我两下。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小爷长这么大焉能被一个小婆娘骑到头上,所以就和她打了起来,最后完败收场。   从那天开始我又有玩的了,时不时的在南雨抽屉里放个龙虾,或者上体育课的时候把她的衣服藏起来。结果往往是在学校不大的操场和教学楼之间被追的不可开交。我有些乐此不疲。   那段时间我渐渐的和胖子奉三变得疏远起来,这两货不是好东西,整天除了琢磨些吃不得(不靠谱)的玩意,就没给小爷出过什么好主意。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每天放学后都和南雨一起出去玩,有一次她用扫帚往我身上招呼,然后我终于显露出真功夫,不自觉的还手把她打哭,然后我着急了,把书包里的糖葫芦给她然后一个劲的安慰,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本来我以为除了做梦,我再也不会遇到什么恐怖的经历,我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老天爷似乎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天放学后,我照例和南雨没有回家,而是从学校跑到了河边,沿着沱江河一边抓螃蟹一边向前走。她家离河不远,家里有一个妹妹,我很好奇为什么超生没有被抓住,是不是计生办办事不利。   那时候是三月间,所谓“三月三,螃蟹爬高山。”不过有很多还是在河边的石头缝里待着,今天的收获倒也丰厚,我书包里已经装了不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王澈,天就要黑了,今天回去了吧。”   我弄螃蟹弄的有些兴奋过了头,一听这话才发现狗日的天阳都落下去了,火烧云的颜色正在变暗,心中也是一急。   回家晚了,爷爷找不到我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我妈的笋子炒肉。   螃蟹已经装了小半书包,我着急回家,就把书包给了她,“拿回去喂狗把。记得明天把哥的书包带来。”    第21章   谁知刚说完,我腿就被踢了一脚……   “你个哈儿,在我面前装哥?我打不死你?”   我嘿嘿两声,没有反驳,只是一心想回家,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上来,我心里有些明悟,骂了句锤子之后就要往回走。   谁知这时,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然后一轱辘的从我们面前跑过,之后跑到了旁边的一个竹林里面。我和她都吓了一大跳。   天色变的越来越暗,我心中的感觉有些强烈,这时似乎有哗哗的水声响起,接着一股寒意袭来,我看到一个人从水中走了出来,将头向我这边转了一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接着就向着前方的竹林里走去。   又是一个板板?我背上有些发麻,南雨看我脸色不对……   “王大侠?被一只猫就骇成这样?”   我被挤兑了一下,顿时也不干了,年纪虽小,但我的面子思想却比较重……   “一只猫算个屁,哥连狗都不怕还会怕猫?早点回家吧,屁女娃娃。”   “我呸。你就演。”   我家和她家不在一个方向,于是就在河边分开了,各自往家里走去,我走的极快,因为我感觉到似乎总有一道目光从身后的竹林中传来,时时刻刻的盯着我。多年的经验告诉这个时候得赶紧回家。   就在我快要翻过一个山坳离开河边的时候,一声猫叫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就回头了。接着,我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孩慢慢的走进竹林中。看背影,就是南雨。   她不是回家了么?她应该就在我们的刚才站的地方往坡上走的,怎么会去前面的竹林,顿时,一种不好的猜测在我心中升起。   天已经快要黑尽了,我很想就此离去,但万一那真的是南雨呢?我咬了咬牙,想回家叫爷爷,但回家再来这里起码要半个小时,索性就把胸口的玉佩翻了出来,然后骂了一句“你仙人”,就往那竹林跑去。   我顺着河边跑,一两分钟就已经来到了竹林,犹豫了一下,顺着铺满了竹叶子的小路就走了进去。   这竹林很大,而且很茂密,本来天几乎已经黑了,竹林里比外面更加的暗,但依稀也可以看清。我刚走两步,突然绊住了一个东西,差点摔了一跤。   我低头一看,一只死猫出现在我脚下,而且还有阵阵腐臭的味道传来,似乎已经死了很久。我心中一惊,更是害怕了,这猫怎么看怎么都像先前从我们面前跑过去的那条。   “南雨。你在哪?”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不多时已经走进了竹林深处,这竹林里有很多小路,我看不很清楚,只觉得阴森异常。我声音有些颤抖,一遍遍的喊着……   “南雨,是你么?你在哪?”   就在这时,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大人,正背对着我蹲着挖什么东西,一阵悉悉索索的刨土声音传了过来。   我浑身冰凉,因为此时我心中已经抽紧,似乎周围到处都是板板,似乎整个竹林都让我感觉到冷,我心里一阵慌乱,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判断。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万一他是黑了天还没回去的农民呢?由于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就弱弱的问了一句。   “喂,请问你看没看到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子。”   他没有回答,依旧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我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再理会他,就选了斜前方的另外一条路继续走。   我走了五六米,此时他已经到了我的侧面,我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转头不要转头,但好像又很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于是我的脸下意识的微微一转,向着那边瞟了一下,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   那人双手在土里刨出了一只眼睛,此时正捏在手里,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将头转了过来,我看到一张双眼已经是两个血洞的脸,正在对我不断的阴测测的笑着,接着将手伸向了我,我骇了一大跳,那只手五个指甲全是黑色。   我大叫一声,赶紧拼命的朝前跑去。   我拼命的向前跑,遇到岔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随便选择一边。只想离刚才的地方越远越好,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终于因为跑的累了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之后就呼吸逐渐平静。随着我喘气声的变小,整个周围开始静了下来,心中的阴冷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还变得更加的强烈。我双脚有些发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爷爷说过,只要心中不怕,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这时,竹林周围密密丛丛的竹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心中一惊,刚才的一瞬间,虽然速度极快,但我分明看清楚了,那就是个人影。此时周围的竹子影子晃晃的,给人一种幽深冰冷的感觉,似乎没一个竹子缝隙的后面都可能会有那么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我。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此时我仿佛又置身在几年前的橙子林中,只是不同的是,那时候我旁边有三叔,而今天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继续沿着铺满干竹叶的小路向前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借着夜色看清楚相当有限的距离。我一边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又觉得这尼玛完全是在自己骗自己,我心中已经害怕成这样,完全不是真的冷静,只是对自己心里的一种自我安慰。   不过即使再这个时候,我依然担心着南雨,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周围的竹子后面的依旧时不时的就有黑影闪过,每一次我心中都是一惊,有两次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影子中诡异的笑容。   我用双手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臂膀,好让自己不再感觉那么冷,整个竹林就只剩下我双脚踩在干竹叶上面的声音,目光却在一直寻找着别的东西,粉红色的衣服。我不断的回忆着,第一次看到南雨的场景,他拿着扫帚追我的场景,我用糖葫芦去让她别哭的场景,借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在这时,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可笑的想法,要是刚才回头看到的一幕是幻觉就好了,南雨也许早就回家了,此刻正在给家里做晚饭呢。又想着不知道小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吃饭。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差点叫了出来。因为在我的前面,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刨着什么东西,我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四周的场景都似曾相识。难道这里就是我刚刚碰到那个蹲在地上的玩意的地方?我居然又走回来了。先前的恐怖场面让我不敢继续前进,我咬了咬牙,正准备回头,突然,眼角余光发现,我身后似乎有一个影子,就站在我后面。   “老子擦你仙人。”我心中一阵大骂,只觉得背心都发凉了。我再也不敢回头,下定决心这一次往左前方那条岔路走,就在我刚要迈开步子的时候。   蹲在前方地上的那玩意突然转过了头,依旧是两个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阵阵声音传来,像是收音机信号不好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他裂开了嘴巴,嘴边两边竟一直开裂到了耳朵,然后就那样的对着我笑。   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始朝着左边的小路狂奔……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只觉得这竹林似乎没有尽头,这里以前没有进来过,但是从远处看到过很多次,最多也就方圆二百米大小的一个竹林,而此时,我不仅找不到南雨,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之后再也没有碰到过那个蹲在地上挖东西的玩意,不过我始终觉得,跟在我身后的东西一直就在我后面。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这样我如芒刺在背,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脑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突然觉得眼皮好重。意识之中,周围似乎布满了散不开的雾,到处都是黑气,我浑身冰冷,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就在这时,前方似乎有灯光传来。   一个小茅屋出现前方远处,昏黄的灯光就是从小屋中亮起的,如果我此时清醒,那么我一定可以看到,这灯光之中似乎带着黑色,对,就是黑色,那是一种冒着黑烟的光,死死黑烟在灯光照亮的地方升起,似乎视线都发生了微微的扭曲和波动。   我却没有想到那么多,此刻我已经是身心俱疲,没想到这竹林中居然还住着人,我心里不断的念着,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我走到茅屋门外,敲了敲门……   “喂,有人么?”   由于被惊吓过度,而且我本身还是小孩,此时的声音有些怯弱,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开了门,没有说话,此时我觉得屋子外面的雾似乎越来越浓,脑袋晕乎乎的,就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一张床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现在只想睡觉。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看着我慢慢的走到了床前,然后躺了下来。   睡吧,睡吧,突然,我觉得胸口一阵发烫,几乎是烙铁落到了我胸口一样,脑袋瞬间又回复了清醒,就在这时,我似乎感觉到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一个劲的挣扎,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第22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王澈,你怎么?王澈,快醒醒。”   我突然坐了起来,脑袋逐渐清醒,看了看四周,差点没有没有把心子给我吓的跳出来。哪里有什么房间,此时我正坐在一个没有盖子的石头棺材里面,而面前南雨满是焦急的神色的看着我。   “王澈,你怎么了?哎呀,好烫。”南雨正要来拉我,但似乎被什么烫到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头,也觉得胸口好烫好烫,汗水早已经把衣服都全打湿了,而阵阵热气竟然从胸口升了起来,正是玉佩所在的地方。   “哎哟,烫死我了。”   我痛叫了出来,这玩意什么时候还能够自己加热了啊?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自己胸口此时竟和开水冲过差不多了,心想着起水泡也是早晚的事情。这玩意什么时候烫的就像开水一样了?怪不得南雨也被烫的不行,不过我瞬间又明白了,这应该是玉佩对刚刚的板板的自然反应。   我手向下一按,摸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一根骨头出现在我的手中,我大叫了一声,想到自己如今还在这石棺材里面,赶紧站起来跳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我看到你在竹林里,叫了你不知道多少回,你理都不理我,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最后走到竹林中石坡的洞子里面来了,然后就睡在了这里面。你不知道,刚刚你面无表情,就像梦游一样咧。”   此时我已经是清醒了,一听南雨这话,心里又开始发颤,狗日的,难道我是被鬼迷了?向着刚刚见到她时她焦急的神情,我去没由得心里一阵感动。   “其实我只是想吓你一下,嘿嘿,小爷的这招够绝吧。”   “呸,赶紧回家吧。什么不玩偏偏跑到这石头洞子里面来。你真想睡这里啊。”   我们连忙走出了洞子,又回到了竹林,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子,依稀可以看到月亮的影子。我跟着南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心里还在后怕刚刚的事情。不断的骂自己太冒失了。   但是我依旧感觉冰冷,心中的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但此时周围却没有了刚刚意识之中的浓雾,而且透我们走了一阵之后也总算看到了竹林的出口,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我和南雨出了竹林,我看了眼身后,只觉得这竹影晃晃的林子似乎就像是一个怪兽一样,不断的给我阴冷的感觉,如果不是南雨即使将我叫醒,我似乎已经被它吞掉。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我周围有什么不对劲?”   我问着,语气颇有一些说秘密的感觉。   南雨一听,想了想,然后说道,“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你走路的时候好像给以一种被人从后面蒙上了眼睛的感觉。”   我心中一震,果然如此,南雨此时脸色也有些变了……   “该不会是?”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讲出来,因为我听爷爷说过,这些玩意如果有人提到他们,距离近了他们可以感觉得到。   见我神神秘秘讳莫如深的样子,南雨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想她点了点头,之前在竹林没有问她这个是怕吓到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今晚可以说是被吓得够呛,但却依旧考虑着她的感受。看着面前那清秀的脸蛋,不知不觉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从心中升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有那种感觉,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她,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来我大了,才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做喜欢。   我突然有一种摸她的脸一下的冲动,随后又狠狠的骂了一句自己,你个小屁娃娃,才这么大就敢这样?小心长鸡眼。   月色下,我们来到了去南雨家的岔路口,然后就各自回家,我心急如焚,浑身只觉得累得不行,像是跑了五里路一样。我一心只想回家,早点把事情告诉爷爷,而且我心中隐隐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有些针对我一般,虽然走出了竹林,心中也有些怕,所以走得很快。   在半路上,我听到了爷爷叫我的声音,两道手电筒的光出现在前面,接着我看到了爷爷和三叔焦急的神情。   爷爷居然已经到这边来找我来了。看到我的时候,爷爷一脸郑重中透出焦急的神色,三叔也在一旁倒是先开口了。   “小澈,是不是遇到恐怖片了。”   我大汗淋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使劲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竹林太锤子了,我一清醒居然就睡到了石棺材里面,骇死我了,好在有我同学,不然我还真就在那石棺材里面睡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爷爷说道……   “今天晚上不见你回家,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藏算之法还是慢了,直到先前方才查到你出事的方位,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没想到最后一处居然是在这里,还吃了个水鬼。还好小澈没事,只可惜……”   爷爷没有说下去,然后三叔接过了话茬……   “这女同学是那陈小花么?为了你敢去那种山洞。还说不是小两口子情深。”   这货一直就没忘记陈小花那事,我顿时不爽,很想说陈哥锤子的小花,不过看了看爷爷,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然后说道……   “不是陈小花,她叫南雨,是东升村的,和我玩的蛮好。”   我说完,三叔笑了笑,不过我怎么都觉得他笑得的有些勉强,不知道为什么。   “小澈,跟你爷爷先回家吧。”   听了三叔了话,再看着三叔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又都不好开口的样子,先前太过惊心动魄,我此时的想法就是回家休息,以为已经累得不行。此时爷爷也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句。   “我们先回家,事情交给你叔就行了。”   然后我就跟着爷爷往回走。   我跟着爷爷走在回家的路上,爷爷没怎么说话,只是在我前面走着,我也只好一个劲的低头向前走。三叔应该是去收拾那个板板去了,狗日的,差点骇死我。又想起了南雨,她应该快到家了吧,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么晚了回去会不会被她家里人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感觉特别的累,可能是人过于紧张之后一旦放松下来都会有种虚脱的感觉。此时我走在爷爷身后,看着爷爷的背影,心中早已是踏踏实实的了,我们走的依旧是小土路,路的两旁有着花花绿绿的小花和小草。此时月亮已经升起,照在这路边的草丛中显得格外的幽静,月光下我的影子在这草丛上一路抹过,斑斑驳驳的。   就在这时,突然我胸口一烫,痛的我差点叫出声来,那是一种钻心的痛。我心中有些生气,有板板的时候你烫我也就罢了,到了现在还来这一手,真当小爷的胸口是烧饼?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就要问爷爷怎么回事。当我就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我紧紧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我看到,旁边的草丛上,我的影子清晰可见,而走在我前面的爷爷则一点影子也没有。下一刻,我浑身发麻,此时周围静悄悄的,刚才我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现在我才发现,爷爷平时教我的时候都是说人要“行得正,站得直”。所以他连走路都是铿锵有力。但是这时,自始至终我只听到了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猜测在我心中升起,刚刚的三叔,现在的爷爷,难道?我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我已经是明白了它发烫的道理,疼的很是厉害,但此时我却一点都没有在意那种疼痛,心里已经完全被恐惧充满。   我就这样跟着他向前走着,心中各种念头交叠着,我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回家就行,我这不正向着家里走着么?回家真的爷爷和三叔就能够发现不对劲,然后我就安全了。但是经历了先前在竹林的事情,我已经不敢相信跟着前面的这个东西我可以成功的到家,虽然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看起来周围的场景都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却没有任何的蟋蟀和青蛙在夏天夜间的叫声,显得诡异异常。我开始怀疑这条看起来是走向我家里的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等在前面的会是什么?   突然,他转过了头,我心子差点跳了出来,我强行使自己保持镇定……   “小澈,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话,因为此时只要我一说话,声音必然会打颤,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控制住我的声音。   “你脖子上的玉佩出问题了,已经带不得了,丢了吧,爷爷回家再给你一个。”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震,丢了玉佩?我爷爷说过这可是和我的命差不多的东西,我心中骂着丢个叉。但又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第23章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样子表情和平时的爷爷没有丝毫的区别,但在我的眼中,只觉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越是看起来没有区别,我心里越是害怕,只能勉强的说道……   “我回家就不带了,不带了。”   他终于转过了身去,然后继续走路。   我额头再次开始冒汗,心里一个劲的想着办法。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继续走就是回家的路,而右边过去则是一片玉米地。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我已是做了决定,绝不能跟着继续向前走了。假装惊奇的说了一声……   “哎呀,爷爷,我……我的鞋带松了。”   我蹲了下来,眼睛则瞟着走在前面的身影,发现他依旧向前走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我心里骂了一句,如果是真的爷爷,但凡我有点什么小事,都关心的不得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走在前面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我蹲在地上,假装系着鞋带,眼睛则一直瞟着前面。等到他走了差不多十来米的时候,我从衣角拿出一个东西,然后就贴在了自己的眉心上面,正是三叔以前给我的黑角,这东西可以掩盖我的气息,我一直放在身上没有再还给他。   之后我踮起脚,只用脚尖着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向着岔道的右边小跑了过去,接着藏进了玉米地中。   此时的玉米杆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一些了,完全可以遮住我的身影。   我藏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通过缝隙紧张的看着外边。就在下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子。   “小澈,你去哪里了?”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我听着却有一种阴寒的感觉,我把黑角死死地贴在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捂住嘴巴。   过了一会他就没有在继续喊,而是向着岔道口慢慢的走了回来。此时,我看见,那张看上去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脸上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表情,双眼也渐渐的变成了黑色,阴森而又恐怖。他站在路上到处看着,又似乎是在闻着什么,我赶紧憋出呼吸。   就在这时,我双眼一瞪,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他浑身开始了抖动,手和脚像是生锈了一般的极其不自然的扭动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质量不高的录影带里一卡一卡的时候人的动作。然后我看到它头发慢慢变长,嘴巴逐渐向两边裂开,而眼睛也凹了下去最后成了两个血洞。我大惊,浑身一阵冰凉,这不是我在竹林里看到的那个挖东西的人么?   突然,他裂开的嘴巴笑了笑,依旧是那难听的劣质磁带的笑声,然后就那么在我眼前一闪,他就不见了。   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出去,我已经下定决心,就在这里等天亮,然后跑回家。   我待在玉米林中,总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心中开始了胡思乱想,想着到底我之前看到的身影是不是南雨,想着我这么久都没回家家人会是如何的着急。自从几年前的“张大春”事件之后,我今天算是又遇上了一次骇人之极的场面,我不知道原因,年龄小即使去想也想不通,如今只盼着早点天亮,或者爷爷和三叔发现我没有回家能够及时来找我。   耳边不知何时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脑袋有些迷糊,控制不住的想要昏睡过去,突然,我感到背心一阵发麻,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一动也不敢动,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烫的早也不能忍受,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当胸口的温度已经又比先前烫的多,我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爆开了一样,眼前的场景开始了旋转,然后脑海之中似乎“轰”的一声,出现在我眼前的,不再是什么玉米地,而是密密麻麻的竹子,周围安静出奇,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的影子,而此时,我竟然正蹲在一丛竹子中间。   我心中大骇,猛一转头,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裂开的嘴巴,两个窟窿一般的眼眶。正在我身后对着我笑。我骇了一大跳,想要拔腿就跑,却觉得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在我眼睛彻底闭上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一阵青光从我胸口亮起,接着我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到处都是浓的散不开的雾,而我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出路。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一个声音传来。   “王澈,你醒醒,王澈。”   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像是一个轮回,依旧是那个山洞,而我如今也像上次一样躺在一个石头棺材里面。身下有着什么搁的我生疼,我不敢去摸,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玩意,胸口依旧在火辣辣的烫着。   “王澈,快醒醒。”   面前的场景从模糊到清晰,南雨一副关切模样的看着我,面上甚是焦急……   “王澈,快醒醒啊。”   我头痛的厉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就从那口石头棺材中跳了出来。我心中一阵惊疑,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   “南雨,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还说,先前你走到这里,然后我把你叫醒了,我们都已经回去了,谁知道我刚刚要过山坳,发现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有往回走了,然后进了竹林,我心中害怕,就跟在后面,谁知我看到……”   她看到了什么?我心又开始了狂跳,心想先前迷迷糊糊的被那玩意再次给迷住,简直是吃了锤子了,又把小爷给弄了回来。   南雨的声音有些惊疑不定,眼中也露出惊慌……   “我看到你走到竹林那里蹲下,然后像是睡着了,接着被一个影子又给拖进了这个洞子里面。”   影子?我心中一惊,对,那玩意肯定还在附近,如今南雨进来叫醒我,岂不是她也有危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整个竹林都开始了摇曳,整个竹林似乎都开始了咆哮。我们不敢出去,南雨显得更害怕了,身子都开始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南雨,别害怕,有我呢。”虽然现在我都自身难保,但我依旧是吹出了这个牛逼,目的也在安慰已经怕的不行的南雨。   山洞中极为安静,只是那个石头棺材静静的放在一旁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也不知道那黑影去哪里了。我刚要拉着南雨出去,突然门口什么东西一闪,我依稀可以看到一张脸一晃而过,这让我又打消了出去了想法。我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心想那玩意千方百计的对付我,似乎有着什么目的,我虽然害怕但也逐渐清楚了这一点。我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烫的我连忙撒手,我叹了口气,手都怕烫,这玩意还一直在我胸口,估计胸口那里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感觉到那里似乎已经麻木了。   我心里十分的着急,已经决定决不能待在这里过久,但看外面的阵势,大风肆虐,门口又影子幢幢的,我们出的去么?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吼声从远处传进了我的耳朵……   “桃木神引,诸邪退避,给老子破。你仙人,破。”   虽然距离很远,又被密密麻麻的竹林遮住了,但这一破锣嗓子吼的极为大声,不过此时在我耳里却和天籁之声差不多,我立马就大叫了起来……   “三叔,三叔,我在这里。”   这时一个更为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别慌,我们马上过来。三娃子,你给老子滚开,我要亲手弄死这狗日的。”   是爷爷,我敢确定这就是爷爷。我拉着蓝雨的手兴奋的都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在浓浓黑暗当中找到了那一丝光亮。刚刚听到三叔熟悉的强调响起的时候,我差点哭了出来,心里想着总算是来了,总算是来了。   远处有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传过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我紧紧的拉住蓝雨的手,门口也不再有影子晃动,我心想应该是到爷爷和三叔他们那里去了。过了一会,一声恐怖之极的野兽般的凄厉响声从外面传来,我感觉到南雨似乎更害怕了,我手里的小手抖的极为厉害。   “王澈,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啊。”   我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的说……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我爷爷他们已经来了,我们没事的。”   我安慰着她,虽然我的心也跳的飞快,但即使是装的,我依旧觉得小爷必须要在她面前显示出我临危不乱的气质来。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嚎叫声传来。我紧紧的握着南雨的手,心中也紧张的不得了。   不多时,洞外的风逐渐的小了下来,爷爷和三叔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的小道上。    第24章   “小澈,你没事吧。可担心死爷爷了。”   爷爷焦急的朝着我几乎是小跑了过来,三叔也跟在后面。   我拉着南雨出了山洞,然后一个人向着爷爷飞奔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肚子上,死死的抱住。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看到爷爷和三叔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还要在南雨面前保持所谓的临危不乱。此刻只想尽情的发泄,爷爷抹了抹我的头,脸上全是慈祥。   突然我想是响起了什么,用手隔着袖子,掏出胸口的玉佩,悄悄地在爷爷的身上碰了一下。   “你个屁娃娃,拿那个热火火的东西贴我肚皮做什么。”   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现在我心中总算彻底的松了口气,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之前的经历使得还是十岁的我不由得变得有些小心谨慎。   我松开了爷爷,把玉佩拿到手中摊在了爷爷和三叔的面前,此时它的温度却逐渐降了下来,不复之前的滚烫。   “爷爷,这先前玉佩一直烫得不得了,我胸口都不知道被烫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把它取下来。”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小澈,做得对,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把玉佩取下来,我家孙子有出息罗。”   三叔在一旁也说着……   “小子,快看看胸口糊没糊,我怎么闻着一股烤肉香味,今晚这恐怖片骇人吧。”   我早就习惯了这货嘴巴里面从来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情去反击。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嘿嘿两声,然后也不敢再说话。   爷爷神情已经是较先前的焦急神色好了很多,但依旧凝重……   “小澈,我不是说过天黑之前必须回家么?你个屁娃娃,到处玩也就罢了,还跑到这里来了,你知道爷爷有多担心?”   说完抬起了手,似乎教训我一下,随后又长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住你了。”   我知道他下不了手,不过心中却一阵感动,同时也自责不已,虽然爷爷和三叔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从他们之前喊我的声音已经带着颤声就可以听出他们当时的心情,我后悔自己贪玩跑到河边捉螃蟹,后悔让爷爷那么担心。   我低下了头,一副捏捏诺诺的做错事的模样,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爷爷叹了口气,明显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三叔也跟着插嘴道……   “爹,那板板到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这双九煞阵,破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处。”   然后又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妈的,居然用了我的模样去迷我侄儿,我只恨没有亲手灭了他……”   三叔的语气很是愤怒,到了最后似乎还有点埋怨的样子,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又闭嘴了,因为爷爷又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爷爷说了一句……   “诶,毕竟小澈年纪还小,心境不稳,虽然是有玉佩,但却挡不住被迷心思。”   我问道:“三叔,那个玩意怎么样了?”   三叔看了一眼爷爷,随后弱弱的回答道……   “你爷爷出的手,已经是彻底被弄死了,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居然有两只。   然后就听到爷爷说……   “你不是说有个叫南雨的丫头和你在一起的么?她现在在哪里?”   “她就在……”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南雨的踪影,我心中不解,难道她怕生就先回去了?我抓了抓脑袋,说道……   “不可能啊,她刚刚还在这里的。”   爷爷一听我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拉着我的手,然后向着三叔点了一下头,三叔拿出一个盘子模样的东西,放在手里,然后手不断的掐着,我一时没弄明白,只在心里想着三叔在做什么,南雨又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三叔收起了罗盘,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子。爷爷说了一声进去看看,我们三人便走进了洞子。   刚进洞中,一阵哭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是南雨,那个石头棺材依旧放在原处,而此时正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蹲在石头棺材旁边,埋头哭泣着。   我赶紧撒开爷爷的手,随后跑了上去,三叔见了,想叫住我……   “小澈,别。”   不过爷爷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跑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肩膀,然后安慰道……   “蓝雨,没事了,那东西已经被我爷爷灭了,别害怕,别哭了。”   南雨没有抬起头,只是一个劲的继续哭,我心里也跟着急了,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吓的够呛?   突然,我感觉到她的肩膀异常的冰凉,刹那间,一点印象闪过脑海,先前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手好冷,不过由于我过于紧张,注意力去完全没有在那上面。   我不管那么多,依旧急切的说着:   “南雨,你别哭了,没事了已经。”   就在这时,三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澈,你同学她……”   三叔的话还没说完,南雨就站起来,我也连忙站了起来,南雨怔怔的看着我,那幅表情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隐约的想法在心头响起,不过我却固执的没有理会……   “南雨,回家吧,我们明天一起玩。”   “王澈,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我拼命的摇了摇头,然后依旧笑着,只不过接着来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的有着丝丝颤抖……   “知道什么?别开玩笑了,赶紧回家吧,我给你的螃蟹呢,还要拿回去喂狗呢。”   “王澈,很多年之后你会忘记我么?我好想跟你一起玩。”   我身体一阵僵硬,因为就在这时,面前的南雨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我呆呆的站着,只剩下我的双手,还那么凭空的扶在空中,扶在她之前肩膀的位置。   王澈,你会忘记我么?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浑身都变得麻木了一样。   三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忍,但依旧开口说道……   “小澈,我本来想告诉你,就在我和你爷爷进来的时候,在竹林里发现了一具死去不久的小女孩的尸体,应该就是你同学,样子像是溺水而死,应该是吞了水鬼那玩意做的。”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爷爷,就将头埋在爷爷的衣服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之后我哭了很久,爷爷也没有劝我,只是不断的叹气。之后三叔去那个石棺材里面看了看,我依旧埋头在爷爷的衣服上哭泣,他们的对话我没有怎么听,只是依稀听到这石棺材就是阵眼,什么依旧冲着小澈来的之类的话。   我整个人都已经呆了,跟着爷爷和三叔木然的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我妈急的不得了,拿着棍子就要往我身上招呼。我没有躲,爷爷厉声的说了我妈一句,我妈才把棍子丢了,然后冲上来抱着我,反复的跟我说着以后晚上别乱跑之类的话。我怎么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全是南雨消失的画面,我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房间。三叔想要跟进来说什么,不过被爷爷一句“哪凉快到哪待着去”给扇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三叔不在,我爸倒是回来了,不过面上也不是很好看。我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差点又被我爸一筷子敲到头上……   “你这小子,吃个饭没个正形,整天只知道玩?”   不过还没等他成功,便被爷爷一筷子直接扇到了脸上……   “你个哈二,再叫我让你吃锤子。”   我爸悻悻的没有再继续说话,嘿嘿两声就开始埋头吃饭,我妈似乎有些意见,不过也没有开口。其实她知道开口也没用。有爷爷在的情况下,除非是我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否则想要收拾我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我第一次被打爷爷没有护住我是因为我拆了三叔的信,当时也就觉得好玩,心里想着三叔和我一家人,帮他拆应该没事。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妈发现,然后狠揍了一顿,爷爷在一旁没有像往常一般护住我,而是颇为心疼的说着什么“打了才记得住”之类的话。从那以后,我就死死地记住了这一点,再也没有拆过别人信,拿过别人东西。   后来三叔知道那事后在我面前乐了半天,看着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抽着烟的样子,我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当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反复的想着在河边的竹林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念头在脑袋中挥之不去,我不敢相信,南雨真的死了,南雨真的死了。似乎我还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起躲在洞里,我睡在石头棺材里的时候那个一脸焦急的把我叫醒的小女孩,蹲在洞里哭泣最后消失掉的小女孩,原来她已经死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大半夜的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然后跑去使劲的敲三叔的门。敲了很久,门才打开。三叔睡眼惺忪的第一句话就是……   “卧槽,你半夜发什么神经。搅了老子的好梦,刚刚那个妹子我还没啃到嘴。”    第25章   我丝毫没有在意他说着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叔,南雨明明在竹林里面,为什么会被淹死?”   三叔点了根烟,叭了两口,之后看着我一脸急切的模样,才慢慢的说道……   “老子还以为什么事情,你大半夜睡不着就为这事?也难为你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期盼的望着他,三叔瘪了瘪嘴,似乎在尝烟的味道,随后说道……   “其实要从那煞阵说起,里面养的玩意吞的第一个板板是一只水鬼,所以就具有了水鬼的特性,水鬼历来都是找到替身才可以投胎,而且替身必须是被淹死的。虽然你同学没有进到河里面,但是碰上了那玩意,所以才是那种死法。”   我似懂非懂,依旧不肯放过他,于是继续问道……   “叔,那你说南雨的魂魄现在还在么?”   三叔想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   “她已经死了,不能再叫做魂魄,其实已经成了鬼。双九煞阵,养出来的煞吞掉鬼这东西就如同我们吃饭一般,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的魂魄就已经很虚弱。小澈,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你爷爷,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三叔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默默地转过头,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三叔说了一声这小子还深沉起来了,就关了门。但我没有发现的是,那门其实留了一条缝,三叔关切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而后只剩下不断的叹息。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口中念着真的就没有了么,什么都不在了。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中,我看到南雨第一次叫醒我,送我离开的时候,在我走在自己回家路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久久的伫立在岔道口看着我,然后又回到了那个竹林之中。竹林就像是一张巨口,一点一点的将南雨吞噬,我在梦中一遍一遍的呼喊,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似乎再次听到……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然后我醒了过来,浑身大汗,已经是早晨了。   我吃了早饭,这时候胸口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昨天明明玉佩已经将我胸口烫的无法忍受,但胸口只是红了块,之后却连泡也没起。   不过我头却依然很痛,可能是因为昨晚经历的那些,使得我不堪重负,所以即使一觉醒来,还有些感觉。   我听到店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我来到店中,只见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和中年男人正坐在店子里面,爷爷三叔和我妈也在场,而此时,店里的门一大早就已经关了。   我妈对着那个妇女说道,语气有些自责……   “小孩子不懂事,我没有把我家小澈教好,放学后居然和同学跑到河边玩,我愧对你们两口子。”   听了我妈这话,我瞬间明白了,怕这就是南雨的父母。   此时三叔也说道……   “大姐,谁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小孩子谁也管不住,还请您节哀顺变。”   “没有没有,三爷,还感谢你那么晚了到我家通知我们,还帮忙找了派出所,我只恨我家小雨苦命。”   听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眼睛也有些湿。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有那个女孩的存在,假装欺负我,但又处处让着我,那种感觉来的好奇妙,只是突然她不在了,现在我就只剩下那种感觉,只剩下……   我想不下去了,这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了我……   “小澈,快过来,给我跪下。”   我走到我妈面前,然后跪了下去,平时我妈让我跪或者面壁我心里都十分的抵触,但这一次我却是觉得我自己想要那么做,我心中一直堵得慌,他们是南雨的父母,或许那么做了我就会自以为是的轻松很多。   爷爷一直没有说话,倒是三叔几次想拿烟出来,都硬生生的控制住了,三叔拿了一根烟在手里,就像摸火机,然后瞟了瞟爷爷,硬生生的把烟在手里捏弯。然后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   “小澈,你也不用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些事,强求不来。”   然后再次的看了看爷爷,之后说道……   “起来吧,小子。”   我没有起来,相反,南雨的母亲开口了……   “我家南雨说起来还比你们家小澈大一岁,这事情确实谁都没想到,王老爷子,嫂子,你们也别责怪孩子了。”   说完又是抹起了眼泪……   “就像三爷说的,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自从她出生后,家里就没消停过,这些年也总是多灾多难的,他爸把手摔断了,他奶奶也下半身瘫痪。说实话,我们都没有半点虐待过她,算命先生说小雨这孩子克父母,我们也没多在意,她也很懂事,只是性格比较孤僻,女孩子家家的经常和别的孩子打架。我们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每次她都是一句话不说,我们看着也心疼。没想到,小雨。妈对不住你啊。”   说着就再也止不住的哭了起来。我妈又是在旁边一阵好劝。   不久,南雨的父母就告辞了,就在他们要走出门口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了……   “南雨他妈,你们南雨是不是七月二十三号生的啊。”   南雨的父母转过了头,然后她母亲面上有些惊诧的说道……   “王老爷子,你怎么知道小雨的生辰?”   听了这话,我呆住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爷爷说的那个七月二十三号,正是我的生日。南雨比我大一岁,居然是在我上一年的同月同日出生。   我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家小澈也是这一天的咧。”   南雨的父母愣了愣,然后也没觉得什么,也就离开了。   此时,爷爷却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我听到他喃喃自语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三叔的脸色也不太好,对着爷爷说道……   “爹,要不我去把……”   爷爷叹了口气……   “晚了,都晚了,如果昨晚知道还行,现在已经走了,追不回来了,追不回来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三叔却没有听爷爷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去个球,给老子回来。”   三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我,之后又看了看爷爷,面上颇有些不甘心。然后再无顾忌的拿出一根烟点上,使劲的吸了两口。   我和我妈都被爷爷吼三叔的这一声给吓住了,不过都不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爷爷站起来,往后门走去,边走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似乎南雨和我同一天生日有什么名堂,连爷爷和三叔都这么慎重,而三叔为此,差点前所未有的顶撞了爷爷。   第二天我下午才去上学,南雨的事情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进教室的时候正在上课,我说了一声报道,老师颇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回到自己座位,并没有就旷课半天的事情说我。   课间的时候,整个班上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一群小孩对着我指指点点,然后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和南雨在一块玩的事情早就被班上其他人看着不爽,因为我们都不怎么合群。他们无非是在说我和南雨怎么怎么样,现在南雨死了,我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议论,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教室里,时不时的看看教室里的那个空座位。   就在这时,一个叫嘎子男孩被众人怂恿着向我走了过来,然后表情很是奇怪的说……   “王澈,他们让我来问你,是不是你和南雨一起下河洗澡,然后出的事?”   这时候原本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侧着耳朵听我会怎么说。我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南雨已经死了,他们居然还这样说。虽然是小孩子,但却已经都有了男女的观念,我和南雨一起下河洗澡,这传出去该多难听。   我站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了嘎子的肚皮上……   “我洗你嘛个叉。”   这一脚踹的极重,这小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惊诧的表情,似乎想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   就在这时,刚刚还在远处唧唧喳喳的五六个男孩围了过来,一群人嚷嚷着:   “王澈居然敢打人,弄他,弄他。”   我已经被围住,这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估计今天要吃一顿猛的。我只恨自己平时太低调,想当初我也是街村一霸,现如今自己的跟班胖子和奉宇都已经在学校里面吆五喝六的,就剩我在这里受这些气。不过我下定决心,即使着的再狠,也绝对要拉一个垫背,我已经认准了其中一个比较瘦小但嗓门却很大的男孩,决定待会不管被打多少下,我就专收拾他一个,只要把他给锤了,小爷就不亏。   就在这时,两个人直接冲了进来,我一看,原来是胖子和奉宇。   胖子冲进人群,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在了一个正推搡我的男孩脸上。   “老子全力日你仙人,你敢打我老大?”   然后两个人就冲着围着我的一群人一阵乱打,我立马就加入了进去,逮住早就看准了的那个小个就开始锤。    第26章   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哟,你敢打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放学路上堵你?”   一个刚要往胖子脑袋上招呼的孩子听了胖子这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就犹豫了起来,随后被胖子一脚给踹了出去。   一会儿老师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然后我们三个就被拧到了办公室,奉宇和胖子在一个班,他们班主任加上我们班主任狠狠的骂了我们三个一顿。胖子一个劲的点头承认错误,奉宇还是那副苦瓜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也没有说话,只是任凭老师骂,最后老师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没有叫我们请家长,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我回到教室,同学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其中先前被打的几个瓜娃子的目光中还很是愤愤。小爷没管那么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爷当年的英勇事迹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了,现在居然敢骑我头上,相反胖子和奉宇这两个瓜货还牛逼起来了。一下午的课也没怎么听进去,全在向着南雨的事情,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我不敢相信昨天还有说有笑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放学之后,胖子和奉宇很早就到教室门口等我。之前的一群孩子出门正好撞上他们两个,胖子瞪了他们一眼,这几个家伙赶紧跑了。   当晚回家,我依旧闷闷不乐,吃饭没什么精神,我妈也没有说我。   吃完饭后,爷爷把我叫到了书房,三叔也跟着进来了。   爷爷表情很慈祥,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说道……   “小澈,六天之后我会为南雨做一场法事,我已经跟他家讲好了,到时候你也过来。”   我有些奇怪,爷爷从来没有去给谁做过法事啊?他又不是道士,虽然我隐约知道爷爷在对付板板方面极为厉害,但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对南雨这件事这么上心。   之后爷爷又交待了我两句,就叫我出去了。   我出去之后,三叔关了门,爷爷的脸色立刻就凝重了下来,三叔开口了……   “爹,我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到底能不能行?”   爷爷叹了口气,对着三叔说道……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留不留得住也只能看天意了,昨晚我又用藏算算了一下,那女娃子的八字是冲着小澈来的,双九煞阵,吞了这么一个女娃,差点还被骗过去了。小澈生来辟鬼,但是凡事都是一饮一啄,所以他很是引阴,这双九煞阵聚阴养煞,阴气浓烈之后,自然成了煞气,这明显是冲着小澈来的,不过还是漏算了。这锤子煞阵,只是第一手,这女娃,才是后手。只怪我当时竟没有看出来。”   三叔面前也十分不好看,似乎南雨的死是一件对我极其不好的事情一般……   “爹,那你说到底会是谁?几年前我派人去查,但西昆仑的人已经集体消失,似乎是去了一个什么墓穴,那会不会是别的谁?”   爷爷思索了一阵,接着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次事情没有一点风声,从现在来看,已经不是那几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爷爷将手揣进了自己穿的褂子的兜里揉着什么,三叔看不到,那兜里,有着一个小布袋,而爷爷用手揉着的小布袋中,装着一团蓝色的毛。   然后爷爷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悠悠的说了一句……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小澈。”   三叔表情也变得极其郑重,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爹,我晓得。”   爷爷看着三叔,眼光也变得有些许柔和,接着说道:“三娃子,你怪我么?你大姐上了师范,你弟弟我也让他读书。甚至于你二哥文仲,我也送去读了书,现在成家生了小澈。我却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教你那些东西,让你去处理那些事情。你可曾有过怨言?其实有时候,平常也是一种福气。”   三叔表情有些黯然,拿出了一根烟点上,把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就在这时,爷爷缓缓的说了一句……   “三娃子,我老了。”   听了这句话,三叔身子一震,眼睛有些湿,然后把烟一丢就竟然跪在了爷爷面前……   “那是我自己选的,娘死后,我就读不下去了,那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大姐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做这些,而且她什么都不知道。二哥……诶,他不提也罢,弟弟还小,也就只有我了。我不后悔,爹。”   爷爷没有再看三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缓缓说道……   “这一次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如果几天后事情不顺,就把小澈送走吧,这吃水乡地势已经变了,他待不得了。”   三叔低着头,似乎是忍了半天,然后才极为小声的问了一句……   “爹,会不会跟你以前去的地方有关系?我总觉得西昆仑消失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三叔没有看到,在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爷爷捏着衣兜里布袋的手瞬间一紧,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爷爷没有回答,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叫刘东的娃娃,还好吧。”   三叔点了点头……   “虽然跟脚差了点,不过也算是过得去。”   就在这个时候,爷爷顿了顿,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泛着金色的符纸,递给了三叔。三叔接过符纸,表情顿时就变了……   “爹,我当初只是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爷爷厉声打断,而且爷爷的手也抬了起来,似乎就要一个耳光给三叔扇过去。   “你个锤子,你把老子想成了什么?”   三叔这次却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而是跪的笔直,怔怔的看着爷爷,一动也不动。   爷爷终究没有打下去,随后说道……   “你起来,回屋休息吧。”   三叔站起身,那一张泛着金色的符纸却留在了地上,然后从书房走了出来,就在三叔走到门口的时候,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娃子,我老了,很多东西必须留一手,小澈,也是你的侄儿。”   三叔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接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走了回去,捡起地上的符纸,放到了自己的口袋。接着毕恭毕敬的把书房的门关山,然后就回屋了。   爷爷则继续待在了书房,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宿。   爷爷和三叔在书房的对话我一点也不知道,现在家里严禁我晚上出门,电视也没什么看头,我就躺在床上发呆,看着天花板,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想着小时候的那些事情。   几年前的画面,这几天的画面,橙子林,竹林,黑影,脸,反复在我面前交织。原来这些东西已经刻进了我的记忆深处,再也忘不了。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着我再次做梦了,这一次的梦却有些真实。   也许是太过想念之前的日子,我梦到了我和南雨又一起去河边玩,我抓螃蟹,她就提个袋子帮我在一旁装。   南雨似乎还没有死,依旧那么活生生的就在我面前,我们一直玩到日头西落,满天的火烧云似乎把整个大地都映成了红色。   或许是我刻意的回避,在梦中我似乎记不起关于现实中的竹林里面发生的如何事情。一切就像没有那个她死去的傍晚一般。   我们走着走着,走到了竹林,傍着竹林边就坐了下来。   “王澈,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   “你说这话做什么,小爷是那种过目就忘的人么?”   南雨瞪了我一眼……   “你就吹吧,我算是认识你了,吹牛都从来不打草稿的。”   我心想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面去的,不过不能怪我啊,这可是三叔手把手以身作则那样教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发现蓝雨静静的看着我……   “王澈,我从来就没有朋友,直到认识了你,你知道你在我桌子里面放龙虾,我气成什么样了么?”   我抓了抓脑袋,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表示坚决不回答这样的问题。   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被南雨握住了,然后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我怀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惊的动都不敢动。   突然,我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疼的我直打得瑟。   然后蓝雨站了起来,脸上早已经有了两道泪痕,我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心想这货又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我身子一紧,因为我看到,一只手从我们身后的竹子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抓向了南雨。而南雨似乎一点也没发现。   我惊的就要大叫起来,但发现这时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站起来,却发现我怎么也起不了身。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南雨身边,然后南雨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了河中。   我拼命的想要站起来,想要追上去,但似乎都是徒劳。南雨回头看了看我,还在哭着,就那么走进了水里。我就像是一个观众,只能够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手腕还在痛着,我低头一看,一个牙印出现在我的手腕。   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脖子……   梦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天亮了。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却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依旧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牙印之类的。   我只当自己是太过于在意南雨的死,所以才做了这个梦。稀里糊涂的跑到厨房洗了一把脸,然后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不过心思一上午都在回想那个梦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和爷爷还有三叔说。    第27章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和三叔正在守店子,三叔依然翘起个二郎腿抽烟。   “老大,今天下午出去逛逛?”   人还没到,胖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后一个肉球和一个竹竿就出现在了我家店子门口。看到三叔在场,两人倒是蛮恭敬的叫了声“王三爷。”   三叔有点受用,之后瞄了我一眼,我也不管他,直接翻开铺着被子的箱子,然后拿了三根冰棍,就直接出了门。   身后传来三叔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个败家玩意,不用钱的啊。”   我毕竟有些心虚,和胖子奉宇走路的速度又是快了几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朝着身后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也比你拿一包烟便宜。”   我又当回了胖子和奉宇的老大,虽然心中总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是玩性太重,除了再也不敢下河洗澡之外,其他的掏鸟窝,打弹子之类的倒是搞的有声有色。   距离爷爷说的给南雨做法事的时间还有五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和胖子还有奉宇有些无聊,溜啊溜的就溜到了街道后面的一个平地上面,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水泥地上面玩弹珠。   胖子顿时就来劲了,从裤兜里面拿了两个弹珠出来,然后直接就上去要参一个。   看着胖子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几个小孩有些胆怯,连忙把弹珠就捡了起来,然后揣在了身上。也只怪胖子这货名声太臭,这几个小孩都是街上的孩子,认得他,所以不愿意和他玩。   胖子无可奈何,突然看到了旁边的一个坎儿,这个平地是在一个斜坡下面,旁边有一层石头梯子横着上斜坡,在石头梯子的最高处,自然就和平地形成了一个坎。   一堆油菜籽壳壳正好堆在坎下面。   胖子看了这情景,突然说了一句,“玩弹珠,玩个求,看老子给你们演示轻功,不过要看也可以,每次每个人要出两个弹珠的观看费。”   几个小孩犹豫了一阵,然后也怯生生的点了下头。   胖子见着情况,立马也是高兴了,顺着石头梯子就跑了上去,然后站在最高处,从侧面大嚎了一声……   “看老子的轻功,”接着一团肥肉就从那坎上面跳了下来,落到了那堆油菜籽壳壳上面。   油菜籽壳壳比较软,那坎也比我们高不了多少,所以一点事也没有。胖子乐呵乐呵的站了起来,从几个小孩手中抢过弹珠……   “你们敢么?老子可是练过轻功的。”   接着奉宇也有些忍不住,也跑了上去,一骨碌的就跳了下来,胖子又从几个小孩那里没人搞了两个弹珠,脸都要笑开花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看这样子轮到小爷了。于是也走了上去。   为了凸显和这两个瓜货的与众不同,我特地还助跑了一阵,胖子这货还在叫着……   “你们都给老子看着,我老大的武功是我们里面最高的。”   我想也没想,就朝着梯子的横坎冲了过去,就在我要跳出去的时候。   突然,我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然后双脚似乎就没了力气,接着,我掉了下去,没有掉到那一堆油菜籽上,而是直接落在了更里面一些的水泥地上,我在空中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是吓的不行,就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似乎什么东西挡了我一下。   然后我像一只青蛙一样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胖子和奉宇一瞬间都吓傻了,那群小孩倒是鼓起了掌。   胖子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孩就扇了一耳光……   “拍,拍尼玛个叉。”   之后倒也顾不得再去收弹珠,更没时间理会很是委屈的几个小孩,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老大,你没事吧。”   我一动也不动,因为此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我是横着摔在了水泥地上,当时就昏了过去。胖子和奉宇慌了,胖子叫奉宇赶紧到我家店子通知我家里,然后他就守在我旁边,把我扶了起来。   此时,我鼻子里的血流出来已经是将半边脸都染红了,胖子吓了一大跳。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大脑似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期,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看到了三叔着急的脸……   “小澈,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还笑了一下,只觉得浑身疼得很,鼻子尤其的痛。三叔舒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你个哈儿,跳个坎坎跳成这样。”   胖子和奉宇在一旁明显心虚,然后胖子唯唯诺诺的说道……   “还好没事,老大你不知道,你刚刚可吓死我了,过了十分钟才醒过来,你刚刚就像一只青蛙趴在那里咧。”   草,我下意识的伸手就要打这个龟儿子,这时爷爷却赶来了。   三叔抱着我,看了看爷爷,说道……   “我刚检查了一下,小澈没事,就有刚刚晕过去了,鼻子有些出血。”   爷爷放心的点了点头,之后问道……   “这怎么回事。”   胖子和奉宇更显得害怕了,比起三叔,我爷爷给他们的威慑力明显大了不少。胖子的声音更小了……   “我们跳都没事,就老大跳,好好的菜籽壳堆堆他不跳,偏偏要跳在这水泥地上,我们也想不通。”   我鼻子疼的厉害,脑壳也有些晕乎,不过也是说道……   “刚刚不知道怎么了,一下我就觉得自己背心发麻,然后脚就软了。”   爷爷叹了口气,示意三叔抱我回去,回到家中,我妈也从外面打麻将中途回来了。颇为心疼的用热帕子给我洗了脸,然后扶我到床上。其实我想说我除了有点痛之外,没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被我妈强行的按在了床上,让我好好休息,同时也少不了一顿数落。   爷爷和三叔从我房间走了出去,我听到爷爷对着三叔说……   “地势变了,地势变了……”之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就听不见了。   总算是到了爷爷说的给南雨做法事的日子,一大早南雨的父母就来到了我家。我起床之后,正好看到他们在店中,爷爷和三叔是早就在那里了,我妈也起的很早,在一旁坐着。   “王老爷子,今天是我家小雨的头七,按理说我们都是要避开的,小雨还在堂屋里头,我们也请了道士来把到场做过了,就等着这几天出完煞然后下葬。不知道今天是要做什么法事?我和她爹这些都不懂,一切还请您多多照应。”   爷爷没有说话,反倒是三叔在一旁说道……   “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都是为了小雨好。”   南雨他母亲点了点头,脸上稍有些紧张的神色也宽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爷爷开口了……   “那女娃子下葬的地方找好了么?”   南雨的父亲是个看起来蛮老实的汉子,大多数都是都是南雨的母亲在说话,他在一旁听着。听了爷爷的问话,这汉子倒是先回答了……   “已经找好了,是找乡里的李瞎子来看的,就在我们村靠南的一个山头上面。”   “靠南的山头?”爷爷自言自语了一阵……   然后说道:“带我去看看。”   接着又对三叔说了一句:“三娃子,去准备点东西。”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就出了门。等三叔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几个大汉,我眼睛尖,觉得这几个大汉有些眼熟。有的就是在街上卖东西的,有的就是附近村子的农民,不过经常到茶馆喝茶,所以我认识。其中有一个叫钩子的汉子我印象特别深刻,以前烧石头下面的尸体的时候,这瓜货被弄一了一脸的恶心东西。   几个大汉抬了一个竹子编的筐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倒是看到隐约这筐子有时候在自己微微的晃动,似乎里面装了什么活的玩意。   爷爷站了起来,三叔叫上人就准备出发,我赶紧跑了过去。   “爷爷,我也想去。”   爷爷想了想,三叔在一旁说反正旁晚的事我也要在场,带着我去没关系。爷爷摸了摸我的头,算是默许了。   我妈过来叮嘱了我几句,然后我就跟着一群人走了。   倒是没有走店门口的大街,而是走的后门小路。去南雨所在的存在要经过河边的那个岔道,也就是我那晚和南雨分开走的地方,距离那个竹林很近。   快要走到岔道的时候,看着远处的竹林,我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一想到那个石头棺材还在竹林中的洞子里面,我就有些怵,随后又想到南雨,心中多少有些发堵。   也许是发现了我看竹林的异样眼神,恰到好处的拍了拍我的脑袋……   “小子,多少要坚强点嘛,虚(怕)个求。”   我没有说话,反而拉着他的衣角就是用力一扯,他一时没有注意,叫了一声:   “你个瓜货,埂子这么窄,你想把老子扯翻?”   随后屁股一扭,我的手被他往前一带,差点我摔了个跟头。   “小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我一时气急,却又那他无可奈何。   三叔又“贱笑”了起来,这时爷爷看了一眼这里,三叔赶紧闭上了嘴巴,给了我一个故作发狠的眼神,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们进了南雨的村子,她父母领我们来到了给南雨选的下葬的山坡。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坑早就挖好了,旁边是一堆翻新的泥土,这个山坡上面没有什么树木,相反坟头倒是不少,应该就是这村子的坟坡(坟地)。   在南雨下葬的坑的不远处,还有一块空地,只不过地势较高,却很早就被人用栅栏围了起来。    第28章   三叔看了看那块地,随后开口道……   “这地倒是好,处在风头,正好看过两个山坡之间,直接望到沱江。李瞎子怎么没给你们找这块地?”   南雨的父母脸上显出愁苦的神色,她母亲叹了口气,说道……   “李瞎子本来要给我们找那块地的,谁想得到被村里的徐胡子拦了,徐胡子说早就看上了那里。我们家没钱没势,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徐胡子是村里的支书,我们没办法,只好给小雨找了后面的这块地方。”   接着她爸也是叹了口气,跟着继续说道……   “自己的孩子哪里不心疼,也只能怪我们家穷。”   爷爷没有说话,我有些不懂,就扯着三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次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了出来。   “所谓山主人丁水主财,墓地最好就是依山傍水,对死者,对家人才会更好,那李瞎子倒是会两手,知道有山无水休寻地,未见山时先看水这个道理。那块被围起来的地就是块好地,而南雨这里,就连做坟地都有些太勉强了,狗日的。”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火就往头上冲,心中又想起了南雨,直接就吼了出来……   “这徐胡子算个球?地又不是他的,他说占就占,我日死他仙人。”   南雨的父母和一群汉子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会突然吼出这么一句话,三叔面上也颇为吃惊,不过瞬间又变得满脸喜色……   “小澈,好样的,老子过两天就去把徐胡子打一顿,这狗日的熊了天了。”   说完几根烟就朝着几个大汉丢了过去……   “哥几个,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把这事儿了了。”   几个汉子连忙接住三爷手里的烟,然后一个劲的点头……   “好的,三爷,您说句话我们就上。”   我心里稍微解了解气,不过却没有想到,就算我爸当时是吃水乡的头头,这几个大汉也不至于会如此听我们家的话,再说我爸平时也几乎不会徇私什么的,处事公公正正,如果是因为爷爷的威望,这也说不通,但当时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就在这时,爷爷站在在南雨下葬的坑旁边,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三叔和几个大汉,一群人就又闭上了嘴巴,浑身的流氓气息顿时烟消云散了一般。   爷爷沉沉的说了一声:“你叫唤个求,来看看这里。”   三叔去到坑的旁边,我见到他一下就变了脸色,脸上有些郑重。   我赶紧跑了过去,然后我看到,这时,这刚挖出来的坑,底部已经完全积水了,而且肉眼可以看到的细小的水迹还在从壁上往坑底流。   “这李瞎子,怎么给我们找块这种地方,他说他还看过的呀。”   南雨的妈当时就不干了,脸上一副愤愤而且伤心的神色,不过骂李瞎子的语气之中,也带着许多的无奈。   爷爷和三叔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似乎同时都在看一个地方,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发现他们看的是坑周围其中的一个坑壁,我有些不知所以。   就在这时,爷爷开口了……   “三娃子,弄一下看看。”   三叔和几个大汉说了点什么,然后一个大汉打开了盖着布的筐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公鸡。走到了坑旁边。   这只公鸡在筐子里面十分安静,甚至被那汉子提到手里的时候都还只是动了几下,并没有太过挣扎。   谁知,这汉子一提这鸡都到坑边,这鸡就开始了死命的挣扎和乱叫,三叔走上前去,双手也不知涂了点什么东西,往鸡的两个眼睛上一抹,这只公鸡就又安静了下来。接着汉子拿起手里的刀子,在这只公鸡的冠子上割了一刀,接着就把这公鸡放在了坑边。   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这被割破了冠子的公鸡在地上走了起来,鸡血不断的顺着冠子流到了地上,然后渗进土里,这只鸡像是喝醉了一般,就围着南雨下葬的坑跌跌撞撞的走着,样子看起来依旧有些挣扎,不过却像是在沿着一条固定的道一般。   在走了两圈多的时候,这公鸡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两只脚不断的蹬着,似乎有些什么压着它一般,不一会儿,这公鸡嘴里都流出了鸡血,然后彻底的死透了。   我已经是惊呆了,这玩意又没有被抹脖子,那鸡冠子的血怎么就比被抹了脖子还冒的厉害?我看了看爷爷和三叔,发现他们依旧静静地看着先前看的那个地方。   我也往那一处坑壁看了过去,就在这时,那湿淋淋的泥巴壁居然是有些丝丝红色,突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看见,一只手的印子,出现在了那个壁头上面,而且这手印子还带着黑色。   那个手印子就那么出现在了那里,此时我又看了看死在坑旁边的那只公鸡,嘴巴大张着,两个脚蹬的笔直,我突然觉得好诡异,心中也有几分害怕。   那个手印子有些模糊,在湿淋淋的墙壁上,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有意的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一种渗人的感觉从我心头传来,而源头正是那有手印的地方,我再次看向了那里,这次看的极为仔细,我发现,有几根毛发一般的东西粘在了手印处的泥土中,跟泥水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如果不是露出了几个尖尖,我是完全不可能发现的。   南雨的父母也没有觉察到异样,看样子只是对于那只死鸡有些惊诧。   这时候我已经站在了爷爷身边,下意识的拉紧了他的袖角,这时我听到他沉沉的说了一句,“变的这么快?这还没有七天呐。”   而此时,三叔也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三叔脸上的表情更多的却是不解,三叔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向着爷爷问道……   “爹,这南雨明明已经,怎么会走煞?”   爷爷没有开口,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三叔还想再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掏出一根烟就开始抽了起来。   我走到三叔旁边,小声的问三叔……   “叔,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三叔伸出手给我比了比,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当时只当他也看到了那几根毛发,所以也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下去。   之后我们便回来了,爷爷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时不时的又摸摸我的脑袋。   南雨的父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三叔在路上保证说南雨的事交给他,明天就重新选地方,就挖那处被围起来的地,到时候他在旁边守着,看有没有人敢来翻他的脸。   这天倒是留南雨父母在我们家吃了中饭和晚饭,至于那一群汉子,当时就各自散了,直到快旁晚的时候才又来到了我家店子里面。   那时候我们已经吃过了晚饭,我爸也回家了,我妈看着我要跟着爷爷出去,也知道是去做什么事情。一个劲叮嘱我一定要听爷爷的话,我爸说了她一句烦不烦,然后跟三叔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爷爷咳嗽一声,顿时大家都懂了,接着就都闭口不言,然后我们就出了门。   三叔这次带了他那个小木箱子,几个大汉也都相继背了些东西,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来到了河边,接着向着竹林走去。   再次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竹林,我心中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似乎里面总有着什么东西,从我接近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着我。   爷爷当先走了进去,说来也奇怪,爷爷一进了这里,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就突然间似乎都没有了,我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不舒服。   爷爷来到了一处竹子旁的空地上,我眼睛尖,看到那处竹子的缝隙中似乎花花绿绿的有着什么东西,有爷爷和三叔在我,我也就装着胆子走了上去,然后把那夹在竹子缝里的事物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本身就属于我的,是我当时给南雨装螃蟹回家喂狗的书包。   我拉开了书包的拉链,里面一阵恶臭传了出来,那小半口袋的螃蟹早就已经在里面死了,我眼睛有点湿,要是平时早就已经被熏得跳了起来,这时我想是丝毫都在意这味道,默默的把里面的螃蟹倒掉,然后把书包死死的抱在怀里。   南雨她妈差点又是哭了出来……   “我们家小雨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爷爷给几个大汉示意了一下,几个汉子陆续把背上背的东西放了下来,然后在空地上忙活着。   一张折叠的木桌,接着又在桌子上放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一盆灰,一盆子鸡蛋。几个旧铃铛,还有一个水缸,我十分奇怪,还拿水缸过来做什么。   几个大汉抬着水缸就出了竹林,向着河边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几个人抬着满满的一缸水又回来了,几人将装着水的水缸放在了空地上。   爷爷又朝着钩子等几人点了点头,几个大汉就各自拿了一个铃铛,然后朝着竹林的各处走去,不多时已经是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竹子后面。   然后爷爷就跟南雨的父母交代了一下,待会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三叔在一旁抽着烟,此时却走了过来,对我说了一声……   “小澈,服。”   我差点就冲口而出锤子哟,看着他满脸笑容的样子,我怎么都有种抓狂的冲动,不过这时,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澈,听话。”    第29章   我没了办法,只好默默的把衣服脱了,我心中有气,但又发不出来,脱下夏天穿的短裤之后,我犹豫的一阵,然后一咬牙,把里面的裤子也拔了下来,我赶紧用手遮住,谁知三叔眼睛飞快……   “哟呵,都长这么大了?”   我顿时气急,又没有办法,谁知这货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我几乎无地自容的话……   “忘了告诉你,火腰裤儿不用脱。直接进到缸里就行了。”   我赶紧又把内裤提了起来,心中一震,什么,还要让我到这里面去,然后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翻进了那个水缸。   夏天天气本来就热,这河水凉悠悠的,泡在里面还有些清爽的感觉。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爷爷走到木桌前,口中似乎在微微的念着什么,他语速太快,我没有仔细听,就在这时,我还在享受这夏日的清凉的时候,三叔用手往我后背心一按,接着我就睡了过去。   在我睡着之后,三叔将我的身子扶正,然后将我的右手拿了起来,放在水缸的边缘上面向外伸着,接着用一根细绳拴住我的右手食指,从身上拿出一个铜钱,一并用那根绳子拴在了我的那根手指上面。   接着三叔拿起绳子的另外一头,走向了爷爷,将那绳子交给了他。   爷爷从盆子里面拿出一个鸡蛋,用手在上面画了点什么,接着将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了鸡蛋上面,然后轻轻的把鸡蛋放到了桌子正中的罗盘中间。如果这个时候我还醒着,肯定可以发现,这罗盘很是奇怪,因为上面并没有指针,而拴着线的另外一头的鸡蛋正好就被爷爷放在了原本应该有指针的位置。   做完这些时候,爷爷并没有再做其他什么,而是负手站在桌子前面,静静的看着河的方向,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三叔这时却是打开了自己的小箱子,将那把木剑藏在了袖子中,而后一刻青色珠子含在了嘴里,也是站在爷爷身旁,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之中,似乎是梦。我觉得周围好冷,到处都是水,而此时我就泡在这水里面。这里似乎是一条河,不过我看不到岸,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水面,我能够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从悄悄流淌的水我可以猜出这是条河,而不是什么水塘之类的。   我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冷的,就在这看起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水里,自动的那样漂浮着,因为头脑十分的不清醒,所以我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动作却也不会沉下去。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右手似乎不听我的指挥一般,我没有动,它自己就那么抬了起来,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右手所指的方向游了过去,只感觉这水好重,比我平时游水的时候不知道困难了多少,每用左手和双脚打一下这水,都是万分的吃力。   不过意识之中,却受不了这一片孤寂,所以不停的向着右手所指的方向游着,那种感觉很玄妙,做一件事情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自己潜意识里面好像在暗示着,那里有东西,那里有东西,你得去看一眼,看了才不会后悔。   我越来越累,踩水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依旧没有停止。   在竹林之中,此时,那根拴住我的右手食指的线正在不断的抖动着,放在桌子上的鸡蛋也在忽左忽右的转动,爷爷闭上了眼睛,双手依旧在身后负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而三叔则是面色有些冷还有些担忧的一直看着水缸里的我,此时我右手扶在水缸的边缘上,左右和双脚使劲的在水中拍打着,南雨的父母在一旁早已是吓的不行,她母亲死死地抱住她父亲的胳膊,而她父亲表情上面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身子崩的邦紧,依稀可以看到两条腿在微微打颤,两人都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丝毫不敢说话。   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终于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我觉得右手指头一阵抖动,什么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我已经停止了踩水,所在的地方十分安静,就在这安静当中,前方,一阵阵悉悉索索的水声响了起来,似乎这个时候另外有什么东西在水中动一般。   我右手指头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并没有发现,前方的水一点点的变成黑色,丝丝黑色的水丝极为细小,就像是一条条小蛇。   我又继续向前开始了踩水,水越变越黑,到了最后甚至有着阵阵黑气从水面升起,然后,我看到,迷雾之中,一片陆地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但我仔细一看,这不是竹林所在的河边么?难道我现在就在沱江河里面?这时,哗哗的水声越来越明显,我这时才发现周围的河水已经是变得漆黑无比,我心中一惊,这河水居然在动。   河水开始了缓慢的旋转,我吃惊的看着这些黑色的河水一点一点的转了起来,最后在我前方,也就是竹林的岸边形成了一个漩涡。   我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漩涡的形成变得一扯一扯的,昏昏沉沉的脑壳中隐隐觉得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牵动着我。   远处的竹林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切,整个画面都在扭曲着,丝丝黑气就像是稀薄的蒸汽一样笼罩着前方的水岸。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一阵声音从前方的竹林中传了过来。哭泣声,对,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哭泣声,那么熟悉,是南雨,是她,我心绪变得波动起来,就要向着岸边游去。   已经是过去了两个时辰,爷爷等人依旧在竹林中等待,爷爷两个小时就那么站着,动也没有动一下。三叔看着水缸里的我,表情逐渐变得有些黯然,喃喃自语道……   “依然不行么?小澈……”   就在这时,也就是在我听到哭声的几乎同时,负手而立的爷爷突然睁开了眼睛,此时拴着我手指的那根线开始了剧烈的抖动,罗盘上的鸡蛋突然之间就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三叔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手一抖,袖子里的木剑已经是到了手里。言语之间有些兴奋……   “爹,找到了。”   谁知这时,爷爷微微的说了一句……   “再等等。”   鸡蛋旋动的越来越快,那根线也抖动的越来越剧烈,水缸中的我则是双眼紧闭,眉头紧锁,手脚又开始不断的拍打缸里的水。   南雨,是南雨,我拼命地拍打着水,想要游到岸边去,谁知,那横在我们之间的漩涡,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阻力一样,使得我不能前进丝毫,我心中着急的很,也不管此时我已经是累到了一致,意识之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南雨在那里,南雨在那里。   有什么东西从竹林中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心中一阵激动,不是南雨是谁?只不过下一刻我的心中又是一凉,因为和她一起走过来的,还有着一个黑影,十分的模糊,一点也看不清楚脸。我手脚都有点麻了,一种心悸的感觉随着那个黑影的出现从心头升起。   南雨表情木然,就那样和黑影慢慢的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走进了水里。我想叫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声。那黑影和南雨越走越近,我心中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我面前这个大漩涡。   虽然脑袋迷迷糊糊,但我也着急万分,想着南雨千万不能跟这狗日的东西走啊。我拼命的向前划水,依旧不能前进丝毫,那个漩涡就像是屏障,将我和眼前的一切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们似乎没有看到我一般,就在我面前走近了那个漩涡,眼看着就要走下去,我的心都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拉了一下,然后带着我整个人就向着前面扑去,右手一下子就抓向了已经在漩涡里面的南雨。   突然我脊背一阵发麻,因为南雨旁边的那个黑影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伸手朝着我抓来。这狗日的当时正背对着我,头也没有回,手却诡异的反转了过来,捏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右手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死死地抓在了南雨的身上,南雨却依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我只有用左手使劲的掰着那黑影抓住我脖子的手,双脚不断的蹬着,一个劲的挣扎。   令我更为害怕的事情出现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在被不断的拉进那个漩涡。   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爷爷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了,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冷哼。   意识之中一道青光亮起,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那黑影的背上,一个很深的掌印出现在那里,这黑影浑身开始了乱动,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与此同时,那黑影身上背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几道口子。   不过即使如此,那黑影已经是“痛”的弯下了腰,却依旧没有松开捏住我脖子的手,我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重,脑袋越来越沉,南雨被我抓着,表情木然,我就要和他们一起沉进这漩涡。   一阵铃铛声响起,也不知道是多少个人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进了我的耳朵。   “王家办事,诸邪辟易,王家办事,诸邪辟易……”    第30章   这声音响起的时候,那黑影似乎很是难受,浑身开始了抖动。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道狠狠打打在了那只抓住我脖子的手上面,我终于被松开了,我浑身一松,也停止了往漩涡下面沉。   后面似乎有人在拉着我,我又逐渐的被拉了上来。突然,我的右手不知何时涌出了许多细线,一下子就捆住了南雨,南雨一直是表情木然,双眼空洞,就在这些线捆在她身上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些线一阵收紧,将南雨和我的右手紧紧的绑在了一起,然后我右手不受控制的使劲向上一拉,眼看就要把南雨从漩涡之中硬生生的拉出来,我兴奋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我右手手腕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下一刻那些丝线竟然齐齐断掉,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手指上被弹了出去。南雨再次进入了漩涡之中,和黑影一起沉了下去。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就在我已经呆住的时候,那个黑影将头转了过来,我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单纯震惊来形容,我看到,那黑影的一张脸,居然和南雨长的一模一样,咧开嘴在对着我笑,就这样,那诡异的笑容依稀还浮现在眼前,南雨和“南雨”就已经消失在了漩涡中。   我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发现三叔正紧紧抓住我的右手,而眼睛则看着我右手手腕位置,表情很是严肃。   三叔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右手手腕疼的厉害,然后我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我右手手腕位置。   “怎……怎么会有,那个梦是真的?”   我心中惊诧无比,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发现爷爷也已经来到了我身边,表情凝重的简直可以用阴霾来形容,也依稀看得出来他有些疲惫。   “什么梦?小澈?”   听了三叔的问话,我捏捏诺诺的把那天梦到南雨的事情讲了出来,说到最后,还加了一句。   “我一醒来就立马看了的,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这样?”   我想不通,那天梦中的南雨,和刚刚意识中的南雨反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   “爷爷,南雨被抓走了,沉到河里去了。”   爷爷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声……   “天意呐,天意。”   这一瞬间,爷爷似乎老了很多,语气之中带着些无可奈何。三叔小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功亏一篑。”   我有些虚弱,三叔将我从水缸中抱了出来。就在这时,爷爷弯腰一件一件的捡起了我之前脱下的衣服,然后递给我。   看着爷爷高大清瘦的身影,弯腰捡起我的衣服,然后反复的帮我拍着上面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灰土,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拿过衣服就开始穿了起来。   南雨的父母依旧站在一旁,水缸里的水溅出来已经是将周围的一大片地都打湿了。   地上放着一根已经断成了几段的红线,其中一段的一端还接在了空地的桌子上面,线的另外一头,是一个放在罗盘上面已经碎了的鸡蛋。   三叔点了根烟,然后走到旁边的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是一个铜钱,上面还连着一点红色的线茬。看到这些东西,我想起了先前的情况,赶紧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上面,一个很深的勒痕清晰可见。   我将一系列的事情联系了起来,明白了什么。刚刚似乎已经快要成功了,就要把南雨拉出来了,谁知出现了我手上的那个牙印。我不知道为什么南雨在梦中咬了我手腕一口会造成这种结果,更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为什么,我家是来救你的啊。   一阵脚步声传来,钩子一伙人从竹林的四处纷纷走了回来,看到了这里的情况。   其中一个汉子开口问道……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爷爷没有说话,反倒是三叔丢了几根烟给他们,接着摇了摇头。   南雨的父母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她妈一副焦急的神色……   “王老爷子,王三爷,这,是不是法事不顺利,小雨出了什么事情?”   爷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几个汉子稍稍摆了摆手,几个大汉就开始收拾起空地上面的东西来。   倒是三叔过去安慰道……   “没事,今晚不是小雨头七么?我爹想帮她引一下魂,结果还行,不信你看看,刚刚的那些线都断了,不断反而有问题呐。”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我怎么都觉得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别扭,而且这货几乎是瓮声瓮气的把刚刚的那番话说出来的,看起来倒是一副老实模样。我明白事情的结果怎么样,不过却没有开口。   “三爷,真的没事?今晚是小雨的头七,她的身子还在家里呢,我们家没问题吧,能住人么?还是等下葬之后才能回去住?”   “你们可以回去睡的,不用害怕,哦,你家那女娃子下葬的地方,我明天就去整好,到时候你们按日子把你家女娃子送上山就行了。”   虽然因为感觉到了氛围不对依旧有些怀疑,但南雨的父母还是感谢了几句之后就走了。几个大汉几经将东西都收拾好,只不过桌子上的那一盆灰,并没有被收起来,而是其中一个汉字一点一点的将灰尽数的洒在了空地周围。   月色下我们一行人也往回走了,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爷爷走在我前面,一句话也不说,三叔在我身后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突然,爷爷说话了……   “你给老子记着,以后在小澈面前少抽点。”   我身后的一群人都赶紧把手里的烟丢了,然后踩灭,三叔弱弱的念了一句。   “我不也是被你的烟熏大的么?”   我听三叔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要抽烟的,只不过现在抽的少了,而且在我面前,他却一次都没有抽过。   悠悠的月色下,大家似乎都有着心事,几个大汉相继离开了,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我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爸没有问什么,而是说了声“爹,回来啦。”就和我们一起进屋了。   回屋之后,爷爷说了句……   “文仲,带小澈去睡觉吧,今天他也累了。”   然后就要朝书房走去,这时我心中有点东西似乎再也憋不住一般,我觉得自己一定要问出来。   “爷爷,先前睡着的时候,看到和黑影和南雨在一起,那黑影长的和南雨一模一样,这时为什么咧?”   哗的一声响,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三叔正拿杯子喝水,听了我的话,直接就把水喷了出来……   “小澈,你说什么?”   三叔的表情很是郑重,就差点过来抓着我问了。   “就是那个影子,和南雨一起沉到水底下的影子,长的和她一模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是个什么板板?还可以变成南雨的模样。”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其实很紧张,但也很希望可以知道答案。   三叔脸色变了,眉头紧锁,这时候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澈,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跟你爸回去睡觉。”   三叔看了看爷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这时爷爷已经向着书房走去,三叔叹了口气,对我说了声睡觉吧,然后也回房了。   我心中有些不甘,我爸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因为此时,那个牙印又消失了。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今晚的气氛太过压抑,我鼓起勇气只问出了那个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可依旧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钻心的疼痛和牙印就出现在这个位置。我心中开始乱想,和黑影在一起的明明就是南雨,为什么会从始至终都是呆滞的表情,如果我在那个梦里看到的真的是南雨的魂魄,那她到底要去哪里?那个黑影为什么又和她长的一模一样,我总觉得那黑影最后转头对着我咧嘴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仔细的回忆,那一个笑容,虽然诡异,但似乎不像是在笑,咧开了嘴巴,倒是像是在说话。我不断的想着,那一幕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我想不通。   爷爷和三叔的表现也有些奇怪,他们好像拼了命的都要把南雨给拉回来。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张大春,不就是被那个板板给吞了之后,那个板板就成了张大春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发冷,难道南雨已经快?我心里只觉得难过的不行,堵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三叔说过,要是死后的鬼魂都被吃了,那就是彻底的烟消云散,南雨,那个拿着扫帚追着我打的女孩,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下,我睡着了。   第二天我又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又到了周末,昨天因为要给南雨做法事,请了一天假没去上学,起来之后就被我母亲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老师已经跟我说过好多回,你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面,我要看你是要疯,干脆不读书算了。”   我不敢顶撞她,甚至现在我觉得我妈即使打我我都生不起半点的抵触情绪,我心思依旧在昨天的事情上面,不敢接受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结果。   “你爷爷一大早就给你煮好了面条,睡到中午才起床,你看看你,哪里像个学生的样子。”   我抓了抓脑袋,低着头走到桌子边,刚要吃,就看到爷爷从店子里来到了客厅……   “小澈,面都冷了,别吃呐,快去洗脸刷牙,等会就吃午饭了。”    第31章   爷爷今天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我脸上一副和蔼的笑容。我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嗯了一声就朝厨房跑去。   “爹,你老是这样惯着他。以后怎么能行啊?”   爷爷笑了笑,随后对我妈说道……   “你待会给文仲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吃饭,待会我有些事情要说。”   到了中午,三叔也回来了,刚进门一个破锣嗓子就叫了起来……   “哟呵,今天中午吃鱼?”   我赶紧跑了过去,然后问他事情怎么样……   “你小子倒是很上心啊,没问题,已经把地给占了,上午就把坑挖好了,锤子东西,老子等了半天,什么人都没等到,那狗日的估计知道了这事,就装王八。”   我心里想着,南雨总算是有一个好的地方入土为安。   不一会儿我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就开始吃饭,刚吃不久,爷爷就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决定了,把小澈送到文蓉那里去读书。”   我爸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的,爹,我吃完饭就去办这个事情。”   三叔没有说话,似乎早就知道这事一般,倒是我妈,顿时就不干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爹,小澈在这里待得的好好的,怎么说送走就送走啊,大姐家自己也有孩子,我怕到时候她没有时间来管小澈,况且小澈从小就在这乡里头,出去我怕她不习惯。”   我妈的表情这时已经颇有些着急,拼命的试图说服爷爷,但爷爷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我爸。   我爸连忙把筷子一放……   “慧淑,我们进屋说。”   之后我妈就跟着我爸去了屋里,不一会里面传来我妈争吵的声音,这时候我早已经是没有吃饭了,还在消化着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爷爷居然要让我到大姑家去读书。   下午我没有出门,就和三叔在店子里待着,我妈和我爸闹得不可开交,但是一旦爷爷决定了的事情,在这个家中,没有人可以更改。我妈也知道这个道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和自己分开,估计她心里难受的不行,我心里也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我爸几乎是黑着脸去公社的,只剩下我妈在房里一个劲的哭。   胖子和奉宇到了下午点的时候就来了我家店子,说是下午一起出去洗冷水澡,这两货眼睛从刚来到店子就盯着那个装冰糕的箱子,脸上不停的笑着。   我从箱子里拿了两根冰棍,甩给他们,三叔瞄了我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然后继续抽着自己的烟。当天下午我跟胖子他们说了我要走的事,一时间就把气氛搞的伤感起来,胖子捏捏诺诺的说道:“老大,你可要想我啊。”   然后就被我在头上扇了一下……   “老子想你个仙人,肉麻不。”   奉宇脸上也露出愁苦的神色,这货其实是有些结巴,所以平时几乎不说话,半天憋不出来几个字……   “老……老大,你的地盘我们给你把着,等你回来。”   这句话我倒是很受用,狗日的,这吃水乡,我还低调不得,前面有好一阵没有出去立威,最后就连班上的一群小锤子都敢骑到我头上,以后还了得。我心里想着,幸好老子收了两个好小弟。   我们三个找了一个离街村不远的一个河沟,在里面洗的那叫一个爽,洗着洗着突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耳朵。   接着就看到一群六七的屁娃娃一窝蜂的跑到了我们上游,然后脱了衣服就下了水。   胖子有些不爽,念了一句……   “这群娃子不懂事啊。”   我没有开腔,但是我心头也有些疙瘩,我们三个在他们的下游,确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胖子朝着吼了一声……   “给老子听着,谁敢在里头撒尿,老子就立马收拾他,别想着蒙混过关,你老子我鼻子灵着呢。”   那一群小娃一时间都看向了我们这里,不过倒是没有谁接嘴,然后又接着玩水了,看着那群小孩的欢乐模样,胖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奉二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有些无聊的划着水。   我有些不想玩了,就上了岸,在河沟边上晒着太阳。胖子对着我喊了一声……   “老大,要不我们跟他们换个地方?我们到上头去?”   我点了点头,接着就要往上面走去,谁知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坨东西顺着水漂了下来,一下子就碰在了胖子背上。   我看了眼奉二,发现他的眼睛也盯着胖子的背,奉二反应极快,二话不说就爬上了岸,然后一咕噜的跑到了比那群孩子还上边的河沟里面,跳下去就开始使劲洗自己身上。   下一刻,胖子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尼玛,敢在这河沟里拉大的?”   过了一阵,一群小孩已经是在河沟的岸上站成了一排,全部都光着屁股,一个个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   胖子气急败坏,奉二一个脸也憋得通红,我在旁边使劲忍住不让自己笑。   “说,到底是谁?”   “说,今……今天不说谁都别想走。”   胖子和奉二在那群小孩面前走来走去,活脱脱就像两个进村的鬼子。   最后还是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胖子看着都快哭了的样子,我心中骂,这傻×,做起那么凶的样子,那些小孩谁敢说了,明显说了就着暴打,他们脑壳又不是瓜的。   我们没了办法,这玩水也玩不下去了,胖子还觉得自己身上不够干净,又向着上游跑去,然后扎进水里使劲的搓着自己身上的肥肉。   我和奉二就在岸边等他,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背心有些发麻,一股凉气升起,我心中一惊,赶紧到处看。这时候,我看到水中似乎有个黑影,从河沟的下游游了上来,这河沟也有些深,一坨黑色的影子在深绿色的河水里面若隐若现。   胖子还在上游边骂边搓自己身上的肉,我已经是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就向着上游跑去。奉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见我表情有些焦急,也是赶紧跟着我就跑。   “胖子,给老子赶紧起来,水里有东西。”   我喊的极其大声,胖子一听,也是慌了,连忙就向着岸边游了过来,一堆肥肉在水里使劲的拍打,激起一阵又一阵难看的浪花。   胖子使劲的往岸边游着,估计现在正后悔为什么洗个肥肉还要扎猛子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个水底的黑影越来越近,胖子拍水的时候后头看了一眼,看到那水底的黑影窜了过来。   “妈呀,老大,他过来了。”   我心中也是万分着急,我和奉二跑到岸边,准备扎下去救胖子,说实话当时我已经慌了,忘记了如果真是板板的话,自己即使下去又能起什么作用。   就在我和奉二跑到胖子那一处的岸边的时候,我还没来及跳,胖子这货就已经扒到了岸边的埂子上,不过下半身还没有从水里出来,一个劲的趴在那里喘气。   胖子不敢回头看,此时已经是差点哭了出来,我和奉二都是吃了一惊。因为这时,一件衣服漂了上来,就围在胖子屁股的位置。我抓了抓头,因为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心里发麻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老大,有东西在摸我……”   “你……你慌个求,你回头看看,不……不就是件衣服么?”   听了奉二的话,胖子也战战兢兢的把头转了回去,也看到了那件衣服。   估计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劲,胖子一下就翻了上来,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可能是由于太累,这货声音都有些变声……   “吓死额了。”   我仔细看着那件衣服,然后对着奉二说了句……   “把这玩意给我弄上来。”   奉二有些犹豫,胖子也在旁边帮腔道,“老大,万一是死人穿过的衣服呢?这件衣服可是能够在水底动的呢,还是算了吧。”   “你知道个求,万一是什么鱼拱着它在动呢?说不定里面就有鱼咧。”   虽然嘴巴上面这么说着,但是刚刚那阵心悸的感觉绝对没有错,只不过现在可能那东西已经走了。   胖子听了我的话,拍了拍自己脑壳……   “我怎么这么笨啊,肯定是有鱼,大热天的,哪里来的板板。我这就去……哎哟,有点累,站不起来,奉二,还是你去吧。”   奉二脸色有些变了,然后看着胖子就狠狠的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狗……狗日的。”   不过也想着那衣服走去,手有些抖的把那衣服捞了上来,接着连忙往旁边一摔。   “老大,你看,在动。”   胖子走了过去,抓起那件衣服就往使劲的抖,两条白鲢被抖了出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有鱼咧。”   我没有说话,而是走了过去,翻起那衣服,就在我右手碰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只觉的字迹手腕有些微微发烫。我心中一惊,麻起胆子把衣服摊开,看到眼前的情况,我吓的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件衣服很奇怪,从大小来看应该是大人穿的,就那种比较薄的黑色的中山服,而且扣子还是扣着的。在我翻开衣服的时候,一股很特别的臭味从上面传来。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反正就是觉得难闻,不是腐臭,也不是腥臭。   而吓了我一跳的,不是这味道,而是这衣服的肚子位置,隐隐有一个手印子。我看了看这件衣服,似乎觉得有些不对,但我却又说不上来。   “胖子,把鱼丢回去。”    第32章   胖子抓着两条鱼正乐呵,听我我的话有些吃惊,但看着我的表情,又是瘪了瘪嘴赶紧的把鱼丢回了河沟。   “哥哥,你不要鱼可以给我们啊。”   那群小孩一直在旁边看,此时嗡里嗡气的说道。   “我给你娃两耳屎。你们以为就没事了?敢在老子洗澡的地方屙屎,老子弄你们这些狗日的。”   那小孩有些委屈,但又不敢还嘴。   “老大,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我可是听人说了你家老爷子在板板方面有些牛逼,估计你也有点造诣。那年橙子林里面你说不对劲,后来那刘东就出事了。”   胖子有些疑神疑鬼,边说话的时候边拿手在旁边的树干上使劲的擦着,估计是刚刚拿了那鱼有些心理阴影。   奉宇此时也是一副紧张的表情,因为他也摸了那衣服。   我心里骂了一句两个蠢猪,但随后也是强行收拾起心情履行老大的职责,对他们进行了安慰,话语之中也难免夹杂一些哈儿,锤子,憨猪之类的话。   不一会儿我们也决定回去了,走了二十多分钟,眼看翻过最后一个坡就到街村了,这就是我们家那条街后面砌着石头梯子的山坡。石头梯子顺着山坡就往下,快到坡地的时候拐了个直角。而那个直角的地方,就是我被胖子怂恿展示轻功摔的像个青蛙的地方。   还在坡上的时候,胖子就叫了起来……   “老大,你看,那不是你三叔么?”   我往坡下一看,果然是三叔,此时正站在那水泥地里抽烟。我心中有些不解,三叔不守店子,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三个下了坡,三叔也看到了我们……   胖子和奉宇规规矩矩的叫了声三爷,三叔狠狠捏了一把胖子的脸……   “你们这两个屁有前途。”   胖子使劲的揉着自己被捏的通红的脸,又不敢吱声,站在一旁很是委屈。   “叔,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三叔嘿嘿了一声,拍了拍我的头,然后就岔开了话题……   “你大姑明天就来接你了,小澈,你就要到城市里面去了。以后不要就认不到老子了。”   我的情绪有低落了下来,爷爷说的话,就是规矩,我们家任何人都违背不得。   “给老子回家吧。”   我坳不过他,跟着他就往回走,胖子和奉宇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三爷,你不知道啊,刚刚我抓到好大两条鱼,最后又把它们放了的哦。我也不是不敢烧来吃,我就是觉得这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胖子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看到三叔抽了口烟,嘴巴动了动,依稀可以看出来说的是“憨猪”两个字,一时我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中。发现爷爷正在店子里面,爷爷看了看三叔……   “老子叫你守店子,你跟老子跑到哪里去了?”   三叔赶紧丢了手里的烟,不敢说话,爷爷脸色变得柔和下来……   “小澈,爷爷今天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   我已经十岁,但对于吃的依旧很馋,我跟着爷爷到客厅,桌子上面摆着一堆的零食,其中数巧克力最多。   我冲的就过去,然后开始吃了起来,然后觉得不过硬,就又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沙发上,就坐在沙发上吃,爷爷摸着我的头,一个劲的在旁边笑着。   当晚,我妈将我爸赶出了屋,然后抱着我睡了。我半夜醒来,发现她还在没有睡着,还在抹着眼泪。   第二天,大姑就来到了我们家,还带来了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女孩子,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堂姐。大姑见着爷爷却没有多少话,看她的样子也比较怕爷爷。她比我爸只大了几岁,但听三叔说,由于大姑是个女孩子,爷爷那方面的思想又比较重,所以小时候爷爷奶奶老偏袒这我爸,又由于我爸是长子,连带着三叔,小叔,都吃了不少苦头。   表姐倒不是很怕生,不一会儿就跟我玩到了一起,不过老是抢我东西。我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小爷十来岁的人了,也不好跟自己的姐姐计较。   只是她大大咧咧的蹲在沙发上那个我的固定位置上面,肆无忌惮的吃我的巧克力,这让我很不爽。   终究爷爷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语气也还平和,但被训斥的大姑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女娃娃家,怎么这么不像话,还和弟弟抢东西吃,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育的?”   我妈赶紧在一旁打圆场,堂姐听了这一句崛起了嘴巴,差点哭出来了,看她那样估计平时大姑也舍不得教训她,这一下可被噎的够呛。   我只觉得这不关我的事情,巧克力也不想吃了,就从店子里顺了根冰棍,然后又回到客厅,吧嗒吧嗒的啃着,堂姐看了直流口水的样子。   爷爷叹了口气,似乎也是一时间心软了……   “三娃子,去给芸芸也拿一根来。”   三叔起身就往店子里去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个冰棍给堂姐。我一看,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我吃的是五毛钱一个的牛奶冰棍,而三叔拿的,是两毛钱一个的冰糖做的。三叔自顾自的点了根烟……   “大姐,小澈以后就交给你了,嫂子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以后真的就要辛苦你了。”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真挚,大姑听了表情柔和了下来,随后对我妈说道……   “你就放心吧,就让小澈待我那里,没问题的。”   我妈点点头,我看了看我妈,心中也不好过,指不定她现在心里难受成什么样子。   当天晚上,我妈想再抱着我睡觉,当然,王文仲先生就被无限期额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可是爷爷让老爸进来将我带到了他屋子,说今晚我得到爷爷那里睡觉。爷爷的屋子我来过很多次,十分的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桌子上就一个砚台几只毛笔。其实爷爷的字也写的非常好,只不过听三叔说我爸似乎曾经遇到名师,从而“十年练一剑”,更加的青出于蓝。   爷爷屋子里面几乎没有装饰,四周的墙空荡荡的,唯一挂着的是一副旧框照片。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端庄的坐着,三叔告诉过我,那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奶奶。   我跟着我爸进爷爷屋子的时候,爷爷正在看着一本老旧的线装书,带着一副老花眼镜。   “文仲,你回去吧。”   我爸点了点头,恭敬的把门带上。   “小澈,爷爷还有点事情要忙,你先睡觉吧。”   我有些搞不懂,但也上了床铺就睡了,爷爷的床铺只有一张木板,一张毯子。连枕头都是用的以前的瓷枕,十分的硬,睡着十分的别扭,我索性就不睡那个枕头,将头直接搭在硬板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醒来之后,爷爷依旧坐在椅子上面,似乎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灯光依然亮着,这一晚我睡的十分的沉,似乎一闭眼睛然后一睁开就到了天亮。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就是那么一晚,爷爷为我做了多少事情。   大姑在我家住了两天,之后,就带着我离开了吃水乡,我坐在车上,看了自己店铺,我妈已经是再次的哭了出来,三叔和爷爷也站在那里。爷爷站着朝我坐的车子挥手,一直到车子走了很远,视线已经逐渐模糊,最后到了拐角的地方,我看到爷爷似乎依旧在挥手……   我来到的新的城市,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建筑,人群,还有生活方式。这时没有漫天遍野的油菜籽,没有河沟和堰塘给我洗冷水澡,我变得沉默寡言,用一个外壳把自己包围了起来,就这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参加着,但没有融入大姑家的生活。   一转眼已经过去三年了,这是这边中学的楼顶,而我此时正站在楼顶上面,看着远处。那是火车站的方向,离开了吃水乡,再也没有一个小山坡来给我了望远方抒发情怀,我就找了楼顶这个替代。这三年里我还是会经常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到的最多的就是南雨和那种蓝色的火焰,一开始是分开的,后来或许这两个梦出现的频率太高,居然融合到了一个梦中。我往往在半夜就被惊醒,之后很难入眠。   其实在这边也还过得去,除了没有零用钱和零食吃。我倒是学会了很多,比如隐忍,比如看开之类的,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这里也不是我的地盘,也没有小弟整天呼来喝去的,反而让我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这是一个星期六,而我则刚刚被从辅导班里面赶了出来。我大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这学校为了多收点钱,就在周六日办了各种兴趣辅导班,说是教师子女可以免费上,我什么都不行,唯独数学猛的一塌糊涂,就到班主任那里就报了个数学班。大姑肯定是不会给我交钱的,即使愿意,姑爷那一关也不好过,所以我就怀着蒙混过关的心态跑去上了,才第二个星期,就被赶了出来,说我只是侄儿,我堂姐已经去美术兴趣班坐着了,我算不了数。   当时小爷提着书包就走了出来,边走边小声的骂了句“龟儿子”,我想着自己怎么地也算是个教师子女吧(我妈确实是老师,只不过是在吃水乡)。我知道这些年爷爷每个月都会打钱给大姑家,让把我生活管好,谁知我没怎么长肉,堂姐倒是越来越胖,到了现在一个脸圆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胖娃。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除了想回家之外,自己过的乐呵就行,倒是很学会了一些精神胜利法。    第33章   在楼顶吹了一阵风,我稍微有些火大的心绪平静的下来,楼下是一条街,人来人往热闹的不行。一个面色惨白的老人就蹲在街角,我已经注意他很久了,这三年来,我没少看到板板,这家伙就是今天看到的一个。这玩意似乎也发现了我,一双眼睛悠悠的盯着我看……   “呸。”   我向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想的是壮一下胆子,但脑袋却不由自主的移了开来,不敢再继续看楼下的那个位置,我心中有些忐忑,骂了自己一句,以为自己不怕,终究还是在骗自己。   总算到了放学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这个学校的学生像是一群蜜蜂一样一涌而出。我也离开了楼顶,向着大姑家走去……   周六日没什么意思,我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又到了上课的日子,这天最后一节是美术课,我正在发呆,等着放学,想着自己何时可以回家,想着以前的那些事情,想着爷爷,想着我父母还有三叔。就在这时候,一声惊天巨响将我惊的差点跳了起来,“锤子哟”就要冲口而出,但是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号称“猛男的”美术老师正在我面前,一把尺子稳稳的粘在我手旁边的桌子上,刚刚这玩意差点就打到我。这家伙真名“任蒙”,也不知道他老爸是怎么想出这个名字的,不过他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这个名字,上美术学生稍有不听话,就立马把那货的铅笔水彩笔尽数折断,或许他觉得一把塑料管子捏在手里折断的感觉很爽还是怎么的,不知道多少人的笔都遭了秧。   这货一下子打开我的笔盒,随后面上也惊了一下,然后怒声问道……   “你的画具呢?我不是说过每个学生都得准备画笔么?”   这种情况我已经炉火纯青,赶紧面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悔恨模样……   “老师,我没。没钱买。”   其实我也没说假话,我来这三年,衣服都是三叔来一趟给我买够,上美术课用的画具我在大姑面前提都没提过,懒得提,反正提了最多用堂姐用过的旧的,小爷干脆不用。   “人猛”哼了一声,随后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在这样之后没再跟我一般见识……   今天放学后要跟着大姑和堂姐去堂姐爷爷奶奶家,一想起这个我就头痛,每个月都要去那么一次,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心理上的折磨。   放学之后,我慢吞吞的走到校门口,堂姐和大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小澈,快点啊,每次都这么磨蹭。”   我憋了憋嘴巴,赶紧跑了过去。   坐了十来分钟的公交,终于来到了堂姐爷爷奶奶所在的小区,我是极其不情愿进去的,因为她爷爷奶奶家不干净。   这里是一间那种老式的住宅楼,不过里面住的还大多都是老干部,堂姐的爷爷听说以前也是当官的,姑爷是他的小儿子,不过她爷爷这些年一直都卧病不起,平时走不得路,就在家里的那一张大藤椅上面躺着。   进了门,她奶奶一个脸都笑开了花,亲热的跟大姑和堂姐打着招呼,两双拖鞋早已经是提到了门口。我也早就习惯了,自己脱了鞋子然后踮起脚去柜子里拿了一双穿上。   依旧有一些阴冷的,感觉,我一进屋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板凳上,眼睛到处瞟着,心中有些奇怪,那玩意肯定还在屋里,怎么看不到。   终于,我感觉到一间屋子的门缝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心中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从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屋子里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不过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从来不敢离得我太近。我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他们一家人都不相信我,大姑还好,姑爷说我是不是跟我三叔混久了,也变成了个小神棍。   大姑读中学的时候就被爷爷送出来了,之后便很少回来,我出生后只见过她少数的几次,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有一天到她们家里生活。   我一直安静的坐在板凳上面,堂姐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着零食。我看也没看她一眼,现在我对于零食是完全没有需求了。大姑一进门便和堂姐的奶奶坐在沙发上面说话。   “文蓉啊,芸芸她爷爷的情况是越来越差了,最近连床都很少起来了。诶,几个孩子都不听话。我们家毕竟是……”   堂姐的奶奶从我进屋几乎就没有看过我,我也懒得去理这些,只是觉得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看着那客厅里的佛龛,以及从来都没有断过的水果和贡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想法。   听堂姐说她奶奶以前倒是信佛,所以客厅里至今留着个神龛,什么蒲团念珠啊那些是一应俱全,但是她家里就有一个板板啊,居然还不知道。我在心里揣测着,估计这些神侃之类的也只是个心里安慰,而且在在这屋子里面,我除了感觉到那个板板外,丝毫感觉不到以前在家里的那种平和和随意的气氛。   吃过饭之后还在继续说,过了一会,似乎是说累了,居然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文蓉,芸芸他爹当时就跟我说了,说那边是乡下,教育不行,所以你家里硬是要接他到这边来寄读。农村孩子没见过世面,还野的很,不过你们两口子也算是对得起你家里面了。”   大姑面色有些尴尬……   “妈,其实我家每个月都给了钱的,小澈的生活费。”   “看,你还在骗我,他们那旮旯里面能出得起什么钱?”   我听了心里已经是气急,一个劲的跟自己说,小爷不和脑袋瓜的人一般见识。我对大姑其实有些感情,毕竟在这边待了三年,但我改变不了我是农村出来的事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当着大姑的面说出类似的话,我没见过水彩笔,没见过钢琴,没见过好多好多的东西,但是我心里不羡慕,我对水彩笔和钢琴本身并不排斥,但是我对那些人是嗤之以鼻的,往往在心里默念,小爷是看的少,但这些锤子知道怎么弹鸟么?知道怎么才能徒手抓青蛙么?好多小爷会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渐渐我的优越感也油然而生,他们不会,他们的孩子也不会,他们的孩子整天的打电子游戏,或者就是被父母强行要求学习钢琴啊之类的索然无味的东西。其实我也知道是自己过于的有些无知,但是我的快乐,我的世界,我当时在意的东西,并不在那些上面,虽然人在这些高楼大厦中,但我的心,依旧是在远方的那个小山村。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只听一阵咳嗽声从里屋传了出来,我心中一惊。堂姐她奶奶和大姑赶紧向着里屋走去。   “老头子,你没事吧。”   那是堂姐她爷爷的屋子,此时也是此时我最忌惮的地方,因为我知道那个玩意现在就在那里面,我通过打开的门看到,这时候堂姐她爷爷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咳嗽,而那个影子居然就坐在他的肚皮上,我吓了一大跳,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这东西不是很大,像是个小孩的样子,而且是那种极小的孩子。   大姑赶紧出来又是倒水又是拿药,她看了我一眼,此时我正瞟着堂姐她爷爷肚皮上面的东西。大姑很是焦急,只不过再进去的时候却一下子把门给关上了。   我心中其实很着急,跟他们说了他们又不相信,看这样子,这东西明显是要害堂姐她爷爷啊。我在心里乱想着,我肯定是不行的,难道下次三叔过来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他?   一会儿之后,大姑和堂姐她奶奶就出来了,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大姑就在那里安慰着这老太婆,老太婆也就一个劲的叹气。   “姑,我刚刚看到……”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姑打断了。   “时候也不早了,妈,我们就回去了。”   走在路上,我好几次都差点冲口而出,大姑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澈,少说话,男子汉贵在谨言慎行。”   “可是,明明……”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听她这口气,她或许是知道那玩意的存在的。心中虽然很是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这时候我难得的主动挑起了话题……   “姑,堂姐她奶奶信佛的么?是不是很厉害啊。”   “你这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但随后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老人家过的也很苦,总得找个心理安慰。”   我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却有些怀疑大姑是否真的知道刚刚屋子里有个板板的事情。   之后我就又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生活,从那天以后,大姑再也没有带我到堂姐她奶奶家去过,我也不好问,只是堂姐有一次问起过,为什么不带我去了,要让我一个人在家自己热冷饭吃。大姑说她奶奶对我不是很待见,所以也算了,当时我就气得不行,心里一个劲的骂锤子。    第34章   我本来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直到家里来接我,谁知在我就要满十四岁的时候,发生了那件事情。   因为不合群,我在这边的中学几乎没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叫张培的。   为什么我能够和张培这货混到一起,其实也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不是城里的孩子,是城边上的农村的,这货弹鸟游泳都是一把好手,我们之间也就有了话题。他能够来这里上学,据他说是因为他爸在城里的工地干活,在一次事故中救了老板的命,那老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就拖关系把他弄进了这所中学,每天这货上学五点就得起床,然后搭运沙石的货车进程,那叫一个悲催。   这家伙平时比我还低调,上课独来独往,放学从不在学校多逗留一分钟,和他认识还是这哥们有一次一只壁虎跑到了教室里面,一群崽子硬是没有人敢上去收拾的,那些女的倒是难得的抓住了表现自己淑女的机会轮番大叫哎呀好恐怖之类的,分贝一个比一个高。就在小爷已经忍受不了要去处理了这玩意的时候,张培徒手把这四脚蛇抓了起来,然后没事一般的丢到了窗户外面,小爷顿时有了“惜才”的感觉,也就上去套近乎了。   张培经常给我讲一些他们那里的事情,我倒是很喜欢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也多了起来,在保证一贯低调作风的前提下,我不免也跟他讲一些我以前的威风事迹。   我和张培喜欢瞎逛,什么叫瞎逛,就是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到处去走,找点自己的存在感和乐子。   这一天是周末,而且难得是一个大太阳,我和张培约好去朱翠山公园玩,主要目的是看看有没有鸟之类的可以给自己“创收”一下。   朱翠山是这座城市城里面的一座大山,被开发成了一个公园,由接近五公里满是植被覆盖的大山组成。说是大山,因为它比我们吃水乡的山坡高了不知道多少。   我吃过早饭就和大姑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离开了大姑家,堂姐要去上她的美术特长班,倒是比我还先走一步,临走时还附和着大姑叮嘱了我几句早点回家之类的话,我瞟了一眼大姑塞进她零花钱的荷包,瘪了瘪嘴巴,面上也是满口答应,让他们绝对放心。   小爷徒步花了半个来小时走到朱翠山脚下的时候,张培这货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提了两瓶用矿泉水瓶子装的白开水,看到我一个劲的招手。   我跑过去拿起一瓶水就狠狠的灌了一口……   “累死老子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还好,我就到十多分钟,搭车到城里然后走路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张培从一个兜里拿出两把弹弓,又抖了抖另外一个兜,哗哗的石子声音传了出来……   “早准备好的,我昨天到我们那个砂石厂捡了两个多小时的石头,石子都是选过的,今天保准丰收。”   接着张培有些犹豫,捏捏咄咄的说道……   “王澈,你说我们弹鸟会不会被罚款啊,我听说和城里貌似都是保护雀雀的啊。”   听了这话,我恨不得给这没出息的货两巴掌,刚要骂他你个锤子懂个屁,但又考虑到这么多年没有弹鸟手都痒了,东西又都是他准备的,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就耐着性子安慰道……   “鸟又不是他家养的,再说我们专往树林子里面钻,有谁看得到?”   张培想了想,貌似也是这个道理,也跟着点了点头。   在我稍微喘了两口气之后,我们两个就带着渴望的心情顺着上山的梯子开始往上走,朱翠山当中有一条梯子直通山顶,大概走上去的话得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爬山,走到半山腰,找了处还算好走的地势,就向着旁边的树林钻了进去。   我和张培顺着树林就往里面走,草丛不是很深,地上也铺满了各种树叶,依稀可以看出一条路的痕迹。这天上午太阳就已经比较大了,透过树林照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张培走在我前面,眼睛到处看着,耳朵也在仔细的听。我也东张西望的跟在后面,一个个光斑映在这货的身上显得特别滑稽,树叶影子中,依稀可以看到地上我们的影子在不断的穿行。看着我们两的影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张培的影子几乎是和树叶的影子连成了一片,颜色同样都是黑色,而我的影子则淡了很多,树叶的影子明显比我的深的多,在我的影子中间还可以看到树叶影子的形状。   这是无意间发现的,我也就那么一瞬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去深究。就在这时,一阵鸟叫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张培听了一下,随后我们都拿出了弹弓,包上了石子,然后悄悄地向着叫声传出的地方摸索过去。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一群“唧唧雀”在一棵树下上蹿下跳的身影,张培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比我还先一步的出手了,一颗石子笔直的向着树杈上的一只唧唧雀击去,之后“浦”的一声,那玩意就掉了下来。由于这货已经得手,我瞄准的那一只瞬间就飞走的,导致我的一发弹药打空,我心里略微有些不爽,张培笑嘻嘻的捡起已经昏迷的麻雀拿到我面前……   “王澈,这城里的雀雀还真是瓜的,飞那么低,比我们那块好打多了。”   “你得瑟个屁,才一个就骄傲?刚刚起码十五六个雀,赶紧追。”   那群雀雀向着一个方向飞走,我们连忙跟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从前面远处传过来,很是微弱,不过我和张培都肯定那群烧辣(就是用来烧菜的东西,我们那里吃的辣,所以就有了这称呼)就在前面。   由于方向不对,我们不再踩着别人已经走过的地方走,而是换了方向。林中越来越难走,草丛也越来越深。   我和张培虽说动作熟练,但速度也始终快不起来,不多时,而且最恶心的是,那群唧唧雀的叫声居然消失了,估计是飞走了。我有些不甘心,就和张培又慢慢的寻找了起来,由于已经没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培有些害怕……   “王澈,我们会不会是迷路了?”   我已经从对雀雀的劲头中缓了过来,这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常年在胖子和奉二面前的锻炼使得的我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而是一副大哥的口气说道……   “你慌个球,这朱翠山整个山都在市里头,能大到哪里去?”   张培抓了抓脑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心里却开始了犯愁,这早就清不到回家的方向了,现在是锤子雀雀都弹不成的,一定要早点出去才是正理。   我随意选了一个稍微好走一些的方向,然后就带着张培往前走。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一条用石头砌的小路出现在前方。   “狗日的,总算看到路了。”   我率先扑了出去,张培紧随其后。这条小路很幽静,是从山下延伸上来,一直去到山上,我不知道这时朱翠山的哪一处,心里只是想着可以下山就行。   路人几乎没有人,周围安静异常,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算命,算命,可看从前以后,预测凶险顺福。”   这声音却是从我们站的位置往上的一个大石头后面传出来的,由于周围太安静,听到的时候吓了我们两个一大跳。   我指了指张培,又指了指那块石头。这货明白我什么意思,把头摇的和拨浪鼓差不多,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想自己过去看看,一下子又有些犹豫,索性就小声的说……   “狗日的,我们一起过去。”   周围又是安静下来,我们慢慢往上走,石头后面的东西渐渐的映入眼帘,一张布,一瓶水,然后是一张笑眯眯的老脸一下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妈呀。”   我和张培都骇了一大跳,张培吓了一大跳是因为这时候他踩到一个香蕉皮,差点就要摔下去,然后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服。我吓了一跳是因为这狗日的那一声叫唤,还有拉我那一下,不就是个算命的老头么?这哈儿吓成了这样。   我差点就是一巴掌就跟着耸货的脑壳扇过去,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娃娃,走路可要小心点哟。”   正是坐在那个石头后面的算命的老头,这老头此时正看着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在这块路边的大石头后面,我的猜想是估计坐累了可以有个倚的地方。再次看看这老头,我差点笑了出来,鼻子红红的,头上一个地中海,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歪着眼睛看着我们两个。   “小娃娃,算命么?算算以后能不能考上好大学?”   张培有些意动,我小声的说道……   “先不说是不是骗人的,你有钱?”   张培摸摸口袋,接着一张五毛的映入我眼帘,然后有些期盼的问我:   “王澈,你有多少?”   “拿这么点出来,你也不嫌丢人?你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半天看不到人,更别说生意了,这算命的要真有本事会来这里?算了,先下山再说。”   我没有摸自己的口袋,反而岔开了话题。   张培憋了憋嘴,又揣好那张皱皱巴巴的五毛,随后我们就准备下山。   “小娃娃,别走啊,今天老子心情好,五毛钱我都给你们两个算。”    第35章   我心里想着,看来这老头已经是没生意穷疯了,不过张培听了这句话倒是蛮高兴的样子,随后我们两个又回到了小摊前面。   “先看手相。把左手拿出来。”   张培赶紧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上面还捏着那张五毛的……   “您,您算我,如果可以最好一起算算,算算我家里。”   老头笑嘻嘻的收起钱,然后拿着张培的左手就看了起来。样子极为认真,嘴里还在煞有其事的念叨着什么,不过配上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首先,你不是城里的娃娃,我说的对不对?”   我心里骂了句锤子,城里娃娃能够穿成张培那样?只听那老头继续说道……   “你家里最近有人生病,而且这个人还是七月初的生辰。”   张培的脸色变了,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有些着急的问道……   “对,对,是我妹妹,老爷爷您再看看,多说点,我妹妹到底怎么样。”   这时候我心中也是一阵惊异,张培很少跟我说他家里的情况,他居然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而且也让我惊讶的是,这老头居然说准了。   这老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脸……   “小娃子,别光担心你妹妹,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张培的脸色有些变了,我心中也是一震,看了看张培有些着急的神色,我知道他已经被唬住了……   “谁家每个感冒发烧之类的?你蒙对了就可以乱说?张培,我们走,这家伙骗人的。”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拉了一下张培,他却一动不动,反而依旧继续急切的问道……   “老爷爷,您再多说点,我妹妹她到底怎么样?”   这老头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用自己的手抹了一把那红彤彤满是小洞洞的鼻子,接着手也没擦,又继续捏住了张培的左手。我看的心中直觉得恶心,张培也有些想把手缩回来,不过到底还是坚持住了。   “你妹妹从小就体弱多病,而且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话,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妹妹和你最亲,已经超过了你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   张培狠狠的点了点头,我心里嘎嘣一下,完了,这下这货被忽悠的彻底的沦陷了。   这老头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出来。   “碰上你也算有缘,这个你拿回去,我一般都卖20块的,今天心情好,收你十块钱。你把这个放到你妹妹睡的床底下。能够帮得了她,不过小娃娃,千万不能打开来看哟。”   张培早已是对这个老头相信的不得了,我看他盯着那个小布包的眼神简直是渴望之极,张培有些迟疑,然后扭过身来问我……   “王澈,你有十块钱么?”   老子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还别说十块,我想说小爷已经快连十块钱长什么样子都忘了。我索性摇了摇头。张培见此,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又对着那老头颇为着急的说道……   “我,我没钱,以后我攒够了钱再来这里给您行么?”   这老头面上露出颇为为难的神色,最终还是把小布包给了张培,张培兴奋的不得了。看着他那样,我微微的叹了口气,那可是十块钱啊,十块钱……购买好多根……   张培一个劲的跟老头说着谢谢,然后我们就要离开,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手被牢牢的抓住了。   我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只见那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我的左手,捏的我生疼。   “娃娃,你不看看手相?”   我心中一惊,猛的一下就把手抽了回来。这老头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这老头看着我,接下来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中却是骇了一大跳。   “小娃娃,你胸口的东西可以帮你朋友咧。”   这老头怎么会知道我胸口带着东西?我的震惊简直是一时间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觉得越来这老头越诡异,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头依旧是笑容满面,又是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使劲的搓了搓自己的鼻子,使得他那个红鼻子更加的红了。   “小娃娃,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心中有些犹豫,直觉告诉我这玩意不是个什么好鸟。这老头长的衣服猥琐相,而且不明不白的就把我的玉佩说了出来,一时我心里已经是起了极强的戒备心。   “锤子才稀罕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谁关我什么事情。”   我拉了拉张培,然后转身就准备走,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谁知道这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我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小娃娃,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变淡了?”   这句话像是一柄重锤打在了我的心口,我停下了脚步,不过却依旧没有回头。张培还是好奇的说了起来……   “什么影子变淡了?老人家你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我没有说话,心中已经是乱成了一团麻,好几次想要回去问个究竟,不过终究是被我忍住了。其实先前在树林里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前或许是我没注意,但这时这老头把这事说了出来,无疑是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层浪花。   此时依旧有光线透过树叶缝缝照下来,地上依然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影子,参杂在树叶影子中间,淡得很明显,我又看了看张培的影子,和树叶影子几乎没区别。我心里其实已经彻底的乱了,三叔和爷爷此时都不在我身边,我很想回头问问,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几乎是从嘴里憋出了一句话……   “谢谢你,老人家。”   然后就和张培顺着石头路往山下走去。   “小娃娃,以后记得少说话哟。”   我不再理睬身后的声音,拉着王培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山下走着,走了很远,我似乎依旧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就那样站在石头边,默默的看着我。   就这样,我和张培谋划的第一次弹鸟大计,最终以张培1比0完胜我,要是平时,我肯定不爽很久,但回来之后,我的思绪却一点没有在这个上面。反复的想着那个突然出现在石头边上的算命老头,越想越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我玉佩是完全藏在衣服里面的,他居然知道,除了我吃水乡的家人外,连我大姑和表姐都是不知道这块玉佩的存在的。   周六日很快过去,又回到了学校上学的日子。张培自从那天之后和我说话就渐渐的变得少了起来,每次打个招呼也就两三句话应付一下。   我知道他家里有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反正在这个城市中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着自己另类的生活,下课也不出去玩,就坐在座位上面,上课尽量听讲,实在要走神绝对不勉强自己不走神,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   我逐渐发现了张培的不对劲,这货开始变得越来越孤僻,每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后半节课总是一副焦急的样子,似乎很想早点放学。而且精神也变得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两个黑眼圈颇为明显的挂在脸上,因为班上老师和学生几乎都知道张培的情况,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他,他的转变我却看在眼里。   直到有一天,这家伙半天都没来上课,教室角落里的那个座位空着,老师问了问坐在那里的是谁,后来知道是张培以后也没有说什么,继续上课。整个班上似乎没有因为少了这个人有丝毫的改变,除了我。   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个瓜娃子最近搞什么名堂?突然,我想到了,似乎他发生改变就是我们一起去弹鸟开始的。我虽然之前隐隐有些猜测,但这时终于把这两者联系了起来,我不断的想,到底张培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我刚进教室又看了看角落的那个座位,依旧没人。我想着这小子到底究竟是怎么了?不来上课连家长也不来解释一下。我把书包塞进书桌,然后开始和一个班的同学格格不入的早自习起来。我旁边坐的是一个肥妞,用书砌了一道高高的长城以防我越界。我桌子上面空的很,除了自己拿出来的课本之外,参考书之类的那是一本也没有。我硬是靠着小爷在这方面的天赋,只用课本裸奔学习,成绩在班上也到了中游水平。我正在看书的时候,这胖妹不知道破天荒的发什么神经……   “王澈,王澈,你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不想理她,但她的那张大脸已经凑了过来。   我转过了头,盯着她的脸,我想说除了肥肉还是肥肉,两个朝天鼻子就镶嵌在一堆肉中间。   “啊……啊……切。”   一个喷嚏打在了我脸上,我当时就怔住了。这肥猪和旁边的几个男女同学开始笑了起来。   “我日死你仙人。”   我冲的就站了起来,这对小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在她桌子上抄起一本书,就要拍在这盘子脸上。然后想了想,又下不去手,这一下要是拍了,怕是得吃够。   “你骂我什么?你再骂一次?”   这肥猪开始了乱叫,我那句话似乎一下把她的情绪点燃了,开始各种乱骂我。   我手已经发抖了,我一个劲的对着自己说,老子忍,老子忍。好,我忍,正当我要放下书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传进我耳朵……   “看吧,我就说他不敢怎么样,平时嗫嗫道道的不说话。这一喷嚏怕是味道好得很。估计这一家人都是这种软货。”    第36章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拿起手里的书就向着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生丢去,然后一脚踹在了面前的肥女身上……   办公室里,班主任对着闻讯而来的大姑说道……   “王老师,你侄儿把同班同学给打了,他是靠着你的关系才让进的我们学校。我已经跟那几个学生的家长说了,用学校来压的,问题倒不是很大。只是他毕竟是转学生,又是农村来的,长期跟班上的同学相处不到一块去,这次又出了这种打架的事情……诶……”   大姑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办公室里,听着班主任对着大姑发闹骚。   出了教室,大姑声音有些严厉,对着我说……   “小澈,你怎么敢打人?这么久了那股子还在使那股子野性子?我平时跟你说,要多谦让,谦让,你现在倒好了,在教室里就敢打同学。”   我转过了头,然后仰起头盯着她,我当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只觉得我好想吃水乡,而这里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在乎。   “那你叫三叔来接我吧。”   “你还不认错?”   大姑声音有些急了,扬起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看着她,声音依旧不温不火,这几年压在心里的东西我早已经消化掉了,有的只是那种莫名的不甘心,但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吃水乡的时候,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里怕碎了的日子。我不是怀念那种日子,我也不是贪图那种对于我的娇生惯养,毕竟这么久了,性质内敛的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我只是单纯的想念爷爷,想念家。就在这种莫名的情绪下,我仰头看着大姑,微微的有些心酸的说了一句。   “你敢打我么?我是长孙,王澈。”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看到大姑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浑身像是突然就失落了,然后把手放了下来。我听到她喃喃自语……   “长孙,长孙,男女之别就那么重要?”   看着大姑,我突然有些后悔,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当时我的脑筋很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也是三叔教我的,我还记得在吃水乡的时候,这货一脸“贱笑”的说要教育我人生哲理,说我没错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认错。   大姑走了,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我没有对这件事做解释,刚刚那个提到我家人的男孩已经被我揍的两个眼睛都肿了,锤子的打架那么孬,如果是胖子或者奉宇,我已经不敢想象他会被锤成什么样子。   我回到了教室,那几个憨货用一种忿忿的眼神看着我,肥妞想说什么,被我扫了一眼,就赶紧闭嘴了,然后我和她桌子中间的长城又是加厚了很多。   我坐在教室里,心情很是不好,有些低落,老师将的什么我也没听进去。 第二节课的时候,我正在出神,突然一阵阴冷的感觉传到心头,我心中一惊,之见张培背着书包来到了教室门口……   “报……报告。”   张培脸色很差,老师看了他一眼,看到是张培,然后狠狠的叹了口气,张培想开口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然后就低下了头。老师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进来吧,回座位上课。”   那种冰冷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培默默的走到教室角落里坐下,我心中一阵惊疑。   突然,我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在看着我。   我回头一看,张培埋头在桌子上把书翻开,而他旁边,一个女孩正冷冷的看着我。我赶紧把头转了回来。   我觉得背上都开始发麻,张培的座位在教室最边角的地方,那个女孩还在他边上一点,而且班上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女孩,加上心里的那种阴冷的感觉,我知道了这女孩是个什么。   我上课依旧没有怎么听进去,这次不是因为心情失落。而是身后总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此时我心里直骂锤子,这么多人你不看,一进来就看老子,同时我也很后悔,怪自己眼睛尖,而且表情也一点都不含蓄,我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让你觉得不对就到处看。我总结了一下,看到张培旁边的那个女孩的时候我露出的神色好明显,而且还和她对视了,搞得现在连头也不敢回,只觉得背上发麻。我心里不断的想着,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肯定知道我已经看到她的。   后面有个板板之类的东西一直注视着自己上课,那种感受完全是煎熬。不过我同时却也担心张培,心里谜团越来越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跟着他。   整个一节课我心里都在挣扎,终于下课铃声响了,我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向着张培走了过去,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其实腿都有点在打抖抖。   “你……你小子最近是怎么了?跟老子还玩起了翘课?昨晚没睡好?”   我来到张培桌前,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尽量不往他旁边看,心中那股冰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睛余光可以瞟到,那女孩和张培差不多大,此时已经是静静的站在了张培旁边,一张脸透出青黑,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每次看我的时候,那目光就渗的我心里一阵发慌。   “王澈,没什么,就是家里最近有点事情。”   我眉头一皱,这小子家里出事了?我心里有些慌,语速也变得有些快,声音极为小声但是很急切的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哥们就赶紧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念头问出的这句话,或许是对于这个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比较珍惜。   张培依旧将头埋在桌子上面,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绝对是不正常的白,两个眼睛早就失去了平时的神采。   “没什么大事。你就别问了。”   听了这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憋的慌,这个狗日的,出了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藏着掖着,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即使我知道了又能如何,三叔和爷爷都不在这里,我能帮张培?   我心中有些失落,叹了口气,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   “不说就算了,亏我还当你是我朋友。”   我说了这句话之后,看到张培埋在桌上的脑袋动了一下,我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往回走,就在这时,我正好与张培旁边的女孩四目相对,这玩意及其凶狠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震,接下来我差点吓的摔倒了地上,因为,她就那么在我的眼前突然消失了。   我身子一阵僵硬,尽全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突然,身后传来张培有些颤抖的声音。   “王澈,你真想知道的话,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我回头一看,他正抬头看我,而且面上全是无奈和迷茫。我摸了一把自己胸口,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小声的骂了一句锤子,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很多年前某货说过的一句话,“就让老子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歪乎名堂。”   剩下的几节课,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消失了,不过我总觉得依旧心里渗的慌。张培旁边的那个女孩自从在我面前消失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只剩他一个人在教室角落里没精打采的坐着。   终于等到了放学,我几乎是提着书包就冲出了教室,然后就在校门口等着张培。   学校的学生像是出窝的蜜蜂,一股洪流一般的冲出了学校的大门,我肯定不敢这时候去做什么中流砥柱,而是闪到了一边,眼睛则不断的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寻找着张培的身影。   终于,那个穿着破旧衣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我喊了他一声,同时挥了挥手,他也看到了我,就向着我走了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仔细的看着他的四周,看看那个东西是否依旧在他身边。还好,都是一些比较正常的学生。   “王澈,你真的想知道。”   这货走到我面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叉,你不会后悔了吧,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   张培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边走边说。”   说完我们就要一起朝着他打沙石车的地方走,突然,张培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脸上露出及其不自然的神色。   我心中一慌,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顺着他的目光就看了过去,熙熙攘攘的人流,全是放学回家的学生的背影。   我有些弄不明白,说道……   “赶紧走吧,路上跟我说说。”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瞟,似乎前面人群中的一个女孩回头对我咧嘴笑了一下,接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就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心里又是微微一抽,过后又想着是否是我眼花了。   “王澈,走吧。”   我和张培走在街道上,我故意把速度拖得很慢,同时也在等着他开口。   “王澈,你相信有鬼么?”   这货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里一跳,不过瞬间我就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征程。   “我相信,狗日的肯定有那些东西,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第37章   张培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接下来似乎很是疲倦的说了一句……   “我家可能遇到鬼了。”   接下来张培就给我说了他家最近发生的事情。   张培是他爸爸的大儿子,但他没有妈妈。   或许我是他在这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他把自己的出身告诉了我,他是他爸爸出去混的时候跟村子里的一个窑姐生的,他妈生了他就把他丢在了他家门口,然后走了。他从小没有吃过一口他母亲的奶水,所以现在看起来头发都还是焦黄的,明显的营养不良。没有妈他从小就过得很苦,张培说出这些的时候声音很平稳,似乎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但是我却看到了他的手,自始至终都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索性没有说话,就继续听了下去。   这事还得从他的妹妹说起,也就是我之前听说过的那个。   张培的妹妹是他爸后来又找了一个生的,就像那个算命老头说的一样,他妹妹出生在七月间。张培说他妹妹比较怪。出生后几乎就没怎么哭过,而且后来有些大了也不爱说话,一家人也都觉得奇怪,一开始以为是自闭症,也带去检查过。医生说这不是自闭症,可能就是有些内向。   说来也奇怪,他妹妹学会说话叫的第一声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哥哥。而且没事就喜欢往张培身上粘,张培从小就没有妈,他爸要长期到城里来做工,几乎是由他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后来的后妈对他也不是很待见,他后妈嫁给他爸之后也是长期跟着他爸在城里做工,就把妹妹丢在了家里,由张培和奶奶带着。所以张培很是宝贝这个妹妹,但却一直有怪事发生在他妹妹身上。   他妹妹经常不见,害的一家人都到处找,每一次都是在屋里或者屋子周围的某个很隐蔽的角落里面蹲着,也不说话,听到叫声也不答应,家人问她什么事情她也不说,只有一回张培用自己不理她来让她说,她才告诉张培,说躲起来是因为有人要打她。   他妹妹从小体质就弱,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烧之类的,有一次她妹妹晚上高烧,张培和他奶奶赶紧送她出去输液,半夜回家的时候,她硬是不肯进门,不管张培奶奶怎么说她都不进去,张培她奶奶要把她抱进屋甚至还被这孩子咬了两口,又气又急,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话。   后来他妹妹长到了五六岁左右,有一次在街上玩,被摩托压断了腿,张培一家人那是彻底的慌了,她妹妹被送往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神智极为的不清醒,一个劲的说着胡话,张培和他奶奶陪在她的担架车旁边,跟着医生把她往手术室推,她一个劲的挣扎,不断的指着走廊说,“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当时他妹妹的腿已经被压断了,折弯的很恐怖,张培很是心痛,医生说他妹妹已经是精神恍惚,情况十分危险,他看了看他妹妹指着的前面走廊,那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人,谁知这时他妹妹突然抓住他……   “哥哥,那几个老头要打我,姐姐不让,他们就打姐姐,姐姐打不过他们。”   因为听了医生的话,张培没有在意,只是不断的安慰着她,然后和他奶奶目送着她进了手术室,他爸妈已经是离开去借钱了,就只剩他和奶奶两个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半夜的时候,张培是被冷醒的,他奶奶已经是在外面的椅子上睡着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于是就把一副脱下来盖在了自己奶奶身上。想着妹妹还在里面抢救,再加上冷,张培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突然,他似乎听到一阵哭声,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蹲在走廊上哭。张培说他感到很奇怪,也就走了过去,问那个女孩为什么哭,那个女孩没有理张培,只是把埋在两个膝盖上的头一边摇一边继续哭。   就在这时,张培觉得自己背后似乎有人,然后就转身,只见几个面色阴冷的老人正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几个老头穿的衣服,都是那种死人才穿的寿衣。张培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才发现他刚才是做了一个梦,而自己一直都睡在医院的椅子上,奶奶也睡在他旁边。   张培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梦实在恐怖,背心都被冷汗打湿了,张培反过手去擦了擦自己背心,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原来他的衣服此时正盖在睡着的奶奶身上,而自己却只穿了里面的背心,想到刚刚的那个梦,看着幽静的走廊,张培只觉的背心发麻。连忙把奶奶叫醒,也不多说话,拉着迷迷糊糊的奶奶就到值班护士的窗口前面,然后在那里坐了一晚上。   后来他妹妹的腿被接上了,他家里也因此欠下了一笔钱,不过一家人倒是觉得人比钱重要的多,那个撞了他妹妹的摩托车已经跑了,不过能够他妹妹救回来,他爸和后妈虽然心里难过,但也是谢天谢地的。   他妹妹已经清醒了,张培就在医院照顾他妹妹。因为他老想着那天晚上的那个梦,又联想起她在担架车上说的话,就挑了个时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她不开口,后来张培问的多了,隔段时间就问,他妹妹也慢慢的把实话说了出来。   她说她经常都看得到有不认识的人要来抓她,然后那个“姐姐”每次都陪在她身边,就和那些人打,每次那些人来的时候,那个姐姐就带她躲着,让她别说话,要不然就会被抓走。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医院有几个老头,就要来抓担架车上的她,那个姐姐拼命的和他们对打。   张培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他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以前就从来没有说过慌,这是现在她清醒时候说出来的话,那?联想起自己那天的那个梦,还有莫名其妙到了奶奶身上的衣服,张培说他完全都已经是吓的说话都打抖抖了……   “那……那……你说的那个姐姐现在就在这屋里?”   张培几乎是麻着胆子问出了这句话,他妹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就在门那里站着,从哥哥你一进来,她就一直看着你呢。”   张培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发现妹妹说的门附近什么都没有。但也许是心里作用,又觉得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张培吓的不行,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奶奶,他奶奶不怎么在意,说小孩子乱说话很正常,而且她之前就请过仙婆来家里看过,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他妹妹出院后依旧是那样,不过有了张培为她分担,虽然每次他妹妹一说有人张培就吓的要死,不过还是依旧坚持的陪在妹妹身边,也逐渐习惯了那种生活,直到后来有一个穿的很破烂的叫花子路过的他家门口。   当时张培正在屋外的坝子(就是农村门口晒东西的那一块地)陪着妹妹玩,这叫花子从坝子下面的小路过,看到了张培他们两个,然后拿出一个烂碗就过来了,说随便给点吃的就行。   张培看这叫花子穿着实在是可怜,一时也起了同情心,接过这烂碗就到厨房先是给它洗干净了,然后就打中午的剩饭,生怕不够,使劲的把松的饭狠狠的压实,反复又装了一些,最后拿了满满的一碗出来给那叫花子。   这叫花子像是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拿过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最后吃完还把那烂碗舔拉了个底朝天,之后这和尚的话却让张培吃了一惊……   “小娃,你旁边这女娃娃有些不对劲啊,天生少了一条魂,投胎的时候就没有投全,一条魂跑了出来。”   这和尚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坝子的一个角落,张培这时已经是通过和妹妹的相处变得对这些相信了很多,于是就连忙问那个叫花子改怎么办。   那叫花子憋搭憋搭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饭的香味,没有回到张培的问题,反而问了张培和他妹妹的生辰八字。   张培赶紧说了出来。   这叫花子听了八字就开始掰着指头算着什么,最后表情变得很是奇怪,连说了三句“苦命的人啊。”   张培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妹妹,冲上去也不怕脏,拉着那叫花子的衣服就不让他走……   “求求你了,叔叔,帮帮我妹妹吧。我再给你打饭。”   这叫花子使劲甩着这衣服,却怎么也也挣脱不了死死拉着自己的张培,然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嬉皮笑脸起来……   “就为你这句话,我帮你的忙了,不过我的碗小,装不多,你给我找个大点的口袋来给我多装点饭。”   之后这叫花子从一身烂衣服里面拿出一枚铜钱,穿了根绳子就给他妹妹戴上了。然后把张培家的饭桶舀了个底朝天就走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过后,张培的妹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些人。张培以为这样就已经没事了,谁知道半年前前,张培上学来了,晚上回家发现奶奶很是着急,说妹妹不见了,最后在屋子后面的柴堆里面找到了她,浑身冰冷,嘴里面在不断的说着胡话,自那以后,他妹妹的情况更严重,每天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有时候还会突然的大笑或者大叫。家里面的人都以为他妹妹精神失常,也就把她锁在了屋子里面。    第38章   张培想到了什么,趁着他妹妹发呆的时候把她带着的那个铜钱拿出来一看,结果吓了一大跳,这铜钱已经完全是变成了黑色的。   虽然他妹妹变得神志不清,但是家里的生活还得继续,张培除了把痛苦憋在心里之外,别无他法。自己在城里读书,考大学他是想都没想过,只盼着早点初中毕业读一个高职之类的,先帮家里分担负担再说。   后来他就和我一起上山弹鸟,遇到了那个算命老头,所以那算命老头一说起那些话,张培才会那么着急。   那天和我分开之后,张培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把那个价值“十块钱”的布包放到了妹妹的床底下,以为会有一些作用。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家人吃过饭,他奶奶正在厨房洗碗,张陪家是那种泥巴房子,厨房是修在外面的一个单独的小屋,张培正在堂屋里收拾玉米棒子,谁知他奶奶突然走过来……   “培培,刚刚你有个女孩子找你,十分着急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你同学。”   张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家在农村,就算是城里的同学也绝对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啊……   “她在哪里啊?”   “就在厨房外面呢,我让她等着,就来叫你了。你同学要来怎么不早点跟家里说?这饭都吃过了。诶……你这孩子。”   张培走出去一看,哪里有什么人?   当晚他妹妹就发了高烧,一家人着急的不行连忙又送出去治。后来他妹妹烧倒是退了,只是床都起不来。从那天开始,张培就没晚上都做梦,到醒来就忘记了自己梦到的是什么,而且每天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很累,饭也吃不下。经常觉得似乎有东西在跟着自己。   后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就想把放在妹妹床底下的布包拿出来,谁知刚钻进床底下,看到那里的情况,吓了一大跳。   那布包像是已经融化了,粘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怎么弄也弄不掉,而且还隐隐有股臭味。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那个算命老头给的东西怎么会?我仔细回忆着碰到那算命老头的经过。莫名其妙的藏在路边的大石头后面,只收了五毛钱就给张培算了命,而且虽然说是欠着,但也变相的等于白送将那个小布包给了张培。我想起了那个老头拉住我的手的表情,说出我有玉佩的事情。对,玉佩,他不是说我的玉佩可以帮张培么?   单此时我又犹豫起来,因为那个小布包的变化,再加上张培妹妹的情况,我不敢再相信那算命老头的话。   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但恰恰又发生在我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朋友身上。我不断的想着,如果三叔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   张培的情绪很低落,眼神中有些惊慌,语气也有些疑神疑鬼,他小声的跟我说……   “王澈,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够感觉的到,随时随地我都不是一个人,有东西就一直在我的身边,不管我做什么,那双眼睛总是盯着我。”   看着他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也觉得有些害怕,我是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存在的,青黑的脸色,狠戾的眼神,而且在教室里的时候就那么突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想到这里,我又用眼睛的余光到处看着,希望可以看到些蛛丝马迹,不过还是失望了。我调整了一下心情,想了一下,然后拿出书包里的笔,随便扯了一张作业本纸就把大姑家的电话写了上去,递给了张培……   “你先别胡思乱想,这是我大姑家电话,有什么你就打这个电话,你的事情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张培接过纸,怔怔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张培捏捏咄咄的说了一句。   “你能帮什么忙?要不你别管了,很吓人的,我这几天都不敢照镜子,我不想看到镜子里的我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起他手里的纸,然后塞进了他的衣兜。然后问他家的地址。   他起初不愿意告诉我,最后被我憋的没有办法,才说了。   很快就要到张培搭沙石车的地方了,穿着粗旧衣服一步一步的向着远处的路口走去,瘦弱的背影居然有些蹒跚,与周围的城市建筑和行人显得格格不入。他走到路口,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拐了过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和人群,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那个“陌生”的学校中,我几乎是将自己隔离了起来,直到遇见张培。我们都不属于这个城市,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从里面掏出一把弹弓,这弹弓形状极好,也不知道这货用刀削了多久,我小声的骂了一句……   “狗日的,弹鸟比老子厉害,做的弹弓还比老子以前用的货色好。”   随后转身就走,向着大姑家走去。在写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三叔,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张培有事。   我来这里,只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其实我把家里的电话背的很牢,大姑家也有电话,按理按照我的性子,我应该经常打电话回去才对。   我来不久,就打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三叔接的,当时刚到这边,想家的不得了,三叔也很是高兴,但那一次之后,我再打过去,家里的电话就没有打通过了。我问过大姑,大姑说没事别老跟家里联系,安心的待在这边就行了,家里估计已经换了号码。我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也有气,姑爷也在旁边说什么长途贵,农村孩子不知道节约之类的话。我也就几乎不碰大姑家的电话机了。   到了后来,三叔有一次过来,又给了我一个号码,说若是有什么大事,可以打这个找他。我当时心里恨的直痒痒,这货,小爷怎么知道什么事才算是大事,那号码我也一次都没有用过,也许是出于那可笑的自尊心,自从听到姑爷那么说了之后,我觉得不管有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我也不会再去碰那个电话机。   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中不断的思考着这些东西,张培家和他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家距离这里那么远,三叔真的会帮忙么?   还有最后一个巷子,拐过去就到了大姑家所在的小区,我一直在分心的走着路,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四个女孩子拿着一个风筝从前面走了过来,边走边聊天,我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她们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我心里想着,应该又是到附近的广场放风筝的。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像吃水乡时候的自己。   阵阵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呀,准备的线没有拿。”   “你怎么这么笨啊。走出来才想起。”   “你们跟我回去拿吧,反正没多远,我请你们喝我家的冰冻西瓜汁。”   然后她们又急急忙忙的从我身后回来了,三个女孩子边闹边想着前面的小区跑去。   我笑了一下,心里想着,瓜货,放风筝线都能忘记。   突然,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四个人啊,怎么回去的时候成了三个?我努力的回忆着刚刚看到她们的情况,三个女孩子在前面走着,一个女孩子跟在她们后面。   也许是直觉,我猛的一回头,巷子里什么也没有,我心中一惊,只觉得心都有点凉了。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心中忐忑不已,如果真的是,为什么我会没有那种平时的感觉?但是那个女孩绝对不可能走得那么快,巷子很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跑了跑不出去啊。   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进了小区之后,路边的草丛里有着一棵还算比较大的树。   经过那棵树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心一横,然后直接跳到草丛中,在树的背后蹲了下来。与此同时,我手王裤兜里一摸,拿出一个小黑角就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然后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蹲在树的后面向着四周到处看着。   等了约两分钟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周围很是安静,除了时不时路过的居民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什么东西。   就在我准备拿下黑角站起来的时候,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路中间,越来越清晰,我眼睛一瞪,这不是那个在教室里站在张培旁边的女孩么?一双眼睛此时居然已经变成了黑色,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   我把黑角死死的按在自己的额头,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草丛向着大姑家埋头走去。   我进屋的时候,大姑正在做饭,姑爷则坐在沙发上,他看了我一眼,没没有说话,然后继续看报纸。堂姐倒是还没有回家,我直接走到放电话的茶几面前,然后拿起电话就按了自己记忆中的号码。   姑爷哼了一声,我没有理会。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找谁?”    第39章   我心中一阵疑惑,又默念一遍,这号码没错啊。   “我……我找王文秀。”   “你是?”   “我叫王澈,他是我三叔。”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就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另外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我马上通知三爷,你先挂了吧。”   我挂了电话,心中依旧忐忑不已,也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东西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是我一直带着三叔给的黑角,然后藏了起来,还真的就看不到他。为什么那个女孩会跟着张培,现在居然又跟着我,我想不通。而且为什么三叔给的这个电话会是陌生人接的,我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名堂,不过我确信号码没有记错……   我就在电话旁边等着,大姑从厨房走了出来……   “小澈,放学了?你要用电话?”   我点了点头……   “我跟三叔说点事。”   姑爷有些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我心里骂了一句锤子,不过我已经早就习惯了姑爷的这种脸色,心里想着,小爷是理亏,不过也不在乎那么多,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终于电话声响了,我连忙拿起电话,三叔的破锣嗓子就叫了起来……   “小澈,找老子什么事情?过个把月你就过生了,老子肯定会过来的,你慌个锤子。是不是想陈小花了?”   我心中有些激动,没有在意这货的话,赶紧说了一句……   “叔,狗日的这次的恐怖片太猛了。”   三叔一听,语气有些变,让我先别说话,把电话给了我大姑。大姑接过电话,先是一脸笑容,之后也不知道三叔跟她说了些什么,大姑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然后就叫姑爷跟她一起出门……   “小澈跟他叔有话要说,我们先出去一会吧。”   姑爷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大姑又拿起了话筒,听了两句,然后直接把话筒给了姑爷……   “文秀让你接电话。”   姑爷哼了一声,拿过电话,“文秀啊,最近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的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似乎想要骂人但又不敢说出口,一个脸憋的通红。   姑爷还是跟着大姑出去了,然后我很是着急的把最近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觉得自己的语言已经够简练了,还是依旧说了五分钟。   我话说完之后,三叔却沉默了,我听那边没了声音,有些着急……   “叔,那个玩意已经跟着我了呀。而且张培他……”   一会之后,三叔开口了……   “你先别慌,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算命先生是秃子脑壳外加红鼻子?”   我很想说大白天的你以为小爷的眼睛和你一样?会看错?   “嗯,没错的。”   三叔在电话那边念着,“没道理啊,难道真的是他?”   接下来三叔的声音有些疲倦。   “小澈,你记住,就待在家里,那里也不要出去,等着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大汉来接你,然后你就跟着他走。你明天别去上学了,记得不要出门,就等那大汉来你大姑家接你。你大姑那边我过后再跟她说。”   我答应了一声,其实我自己刚刚也吓的不行,不过却还是很担心张培。我心中惊疑不定,听三叔的口气,似乎我学校都不能去的,而且这边还有人来接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有太多的疑问,但却没有问出来,我想了想,说道……   “爷爷在么?我想和爷爷说两句话。”   我听到三叔在话筒那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爷爷有点事情出门了,不在家。记住,千万别出门,有什么不对劲就把你爷爷给你的玉佩拿出来。”   之后三叔就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消化了三叔刚刚的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三叔听了我讲的事情,似乎很是着急的样子,而且他还叫了人来接我?这城市离我家那么远,三叔在这边都认识人?   不一会儿,大姑和姑爷就回来了,堂姐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估计是在路上碰到了。大姑似乎和姑爷吵了架,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堂姐的眼睛有些红,看到我坐在凳子上,一下就冲了过来吼着……   “王澈,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不够?你赶紧给我走。”   我心中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面对这种局面,大姑拉着堂姐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说出这种话?赶紧给你弟弟道歉。”   “你怎么打孩子?有什么冲着我来。”   堂姐一下就哭了出来,然后扑倒了姑爷身上……   “爸,妈打我,因为这个农村娃娃妈打我。”   我没有说话,死死的抓着凳子的边缘,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我此时应该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好陌生,这就是我的堂姐,这就是我住了几年的地方,狗日的锤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那种没日没夜的孤独的感觉在此时显得那么的强烈和明显。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心丧若死这个词,我只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在我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客厅里此时多了一个人。   堂姐正扑在姑爷的怀里一个劲的哭,大姑在一旁,而有一个女孩,就站在他们中间,幽幽的看着我,裂开嘴巴,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我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这玩意居然进到屋子里来了?我一时间慌了,该怎么办?我想起了三叔说的话,有什么就拿出玉佩。   我赶紧从胸口把玉佩掏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眼睛在屋子周围到处看。   “小澈,你姐姐他……”   大姑走了过来,想摸一下我的头,我下意识的就躲开了,然后依旧到处看着。   大姑看着我的表情,脸色也有些变了。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是谁?”   门外没有回答,但敲门声却更加的大声和急切,到了最后几乎成了锤门,整个门框都在打颤。   姑爷有些强作镇定,大声的喊道……   “你们找谁?在打门我就报警了。”   终于,外面的人回答了,是一个声音很粗的男声……   “我是老铲,来接王澈,赶紧把门打开。”   “什么老铲,从来都不认识。”姑爷刚刚开口,谁知大姑听到这句话后,身子一震,然后直接去把门打开了,只见一个长得又高又壮的大汉出现在了门口,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眉角直接划拉到了下嘴唇,长得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后面还跟着两个汉子。我心中一震,这就是三叔说的人?   姑爷看此情况,有些着急,对着大姑叫道……   “你怎么把门开了?”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老铲却没有理会姑爷,然后直接向着我走了过来……   “小爷,是三爷让我来的,他让你赶紧跟我走。”我有些懵,但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就要跟着走出门去。   “你们要干什么?信不信我马上报警?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姑爷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赶紧是护住藏到了他身后的堂姐……   那叫老铲的大汉瞟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我就往外面走,姑爷终究没敢上来拦,老铲经过大姑身边时,停下来抱手微微示意了一下,大姑有些想要跟着一起出去,谁知老铲摇了摇头,大姑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也就停住了脚步。姑爷看到这一幕,似乎气不过还想说什么,但老铲走出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我王家的事情,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老子亲手给你打进的存折。”   之后三个人就带着我走下了楼道。   姑爷在听到老铲临走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似乎被吓到了吗一下子就泄了气,在我走之后。他浑身气的发抖,对着大姑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就是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姑此时眉头紧皱,看着姑爷一副青筋直冒的样子,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大姑自顾自的回到了厨房,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微微的念着……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老铲都来了?”   老铲他们三个带着我就下了楼,就在小区里的路上走着,我心里有些纳闷,三叔叫我跟着他们走然后等他过来,他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我跟着老铲他们三个出了小区,老铲一又高又壮的身子走在前面,两个汉子跟在后面,我就在他们中间走,出了小区,穿过那个巷道,又拐了几条街。最后在一家卖古董的门面外边停了下来。   我心里有些奇怪,来这里做什么,这门面地势比较偏,这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这一带我也来过,只是不是特别的熟悉。此时这门面里却一个人也没有,里面的灯也没有打开,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黑黑的店中再往里就看的不是很清楚了。   一个汉子骂了一句……   “狗日的顺五,不是让他在店子里面等着么?跑哪儿去了?”   然后就要走进去。   “等等。”   老铲神情有些变化,那汉子也随即停下了脚步。老铲皱了皱眉头,示意另外一个汉子护住我,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刀,这刀说来也奇怪,整个刀身都被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而且样子也旧的不行,老铲把刀拿在手里,接着说了一句……   “店子里有些不对劲。”   我心中早已是吃惊的不得了,难道老铲他们几个就一直在这里开店?这里距离大姑的家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我心中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跟着来这里,而且我以前都没见过这几个人,三叔的口气似乎对他们很是信任。   听了老铲的话,另外两个汉子神情立马就变了,其中一个汉子似乎不甘心,又是向着店里面喊了一声……    第40章   “顺五。”   不过依旧没人回答。整个店铺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不正常,就是有些安静和昏暗,片刻之后,老铲没有进店子,而是走到店门口的台阶处,用手抠着,那台阶的一块石头居然是松的,老铲翻开石头看了看,接着脸色就变得及其的难看。接下来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额们马上走。”   刚来这里居然就要离开?我心中十分的不解,不过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开口,心中想着,三叔让我跟着他们一定有道理,而且这几个人给我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有些像很多年前在吃水乡那些跟着爷爷的大汉。   “铲爷,可是顺五……”   “你知道个锤子,先走,一切等三爷来了再说。”   接着他们三个就带我快速的离开了那个店子,走得时候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老铲翻看的那块石头下面,一张纸映入眼帘,我心中一惊,因为那竟然是一张符,而这时,那张符居然已经变得漆黑。我有些明白了什么,想起那个先前已经是跟着我到了大姑家里的东西,我心中也有点害怕起来,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一肚子的疑惑,有点想问问走在旁边的老铲,但看着他有些“恐怖”的脸,就又把话吞了回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四个人走在街道上,路上的店铺都还几乎没有关门,一个汉子问道……   “铲爷?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不是先回去。”   “你脑壳是瓜的?你的狗窝都被端了,走得掉?现在只有先找个住处,然后等三爷来。”   “狗窝,你不也住……”   这汉子的话没说完,就被老铲狠狠的盯了一眼,然后闭上了嘴巴。   我终究是没有忍住,然后弱弱的问了一句……   “铲……铲叔,你们是不是吃水乡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那种东西有关系。”   我觉得我的话说的很有些水平,有礼貌而且委婉,想着他应该会告诉我点什么,关于那玩意的事情,现在我脑袋中装满了疑惑,张培家里出了事情,然后那个玩意就跟着我,跟三叔说了之后三叔似乎很紧张,接着老铲他们就来把我从大姑家带走。本来要回他们的店子,可是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那门口的漆黑的符纸,这一连串的东西早已是让我消化不了。   听了我的那声“铲叔”,老铲似乎有些高兴,面色也“柔和”了下来,只不过因为脸上的那条长长的疤依旧看起来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爷,不是额不告诉你,而是有人不让额说,你知道额们不会害你就是了。你三叔应该明天就到,到时候你去问他吧。”   我心中有些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这个额倒可以告诉你,从你来这里读书的时候额们就来了,刚刚那店子就是额们开的。狗日的,没想到都到了最后了,还是出了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我心中还是猛的震了一下。   就在这时,老铲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我走在他的侧面,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而且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还晃了一下我的眼睛。老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过了身子,对着走在我们身后的两个汉子说道……   “老子还差点忘了,三爷让老子带一样东西给你们两个龟儿子。”   两个汉子走了过来,面上有些不解的神色……   “铲爷?三爷还有东西给我们?”   就在这时,我几乎快大叫了出来,因为老铲右手一抖,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短刀,正是我先前看到的那把。然后就向着其中一个汉子狠狠的砍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我几乎已经是不敢相信,就在老铲的短刀就要砍在那个汉子的身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阴冷的感觉袭上我的心头,我只觉得自己背心都开始发麻,因为就在我的眼前,那汉子身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向后折了过去,避开了老铲这一刀。   老铲吼了一声,一把就抓住了那“大汉”的衣服,然后硬生生的把他拽了过来,接着刀口一变,直接就刺到了那个汉子的胸口。   似乎是开水浇在烙铁上面的声音,接着我看到,那个大汉的表情几乎已经不是人类,面容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程度,接着整个人就那么“融化”了,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地上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老铲依旧拿着刀在我面前,我几乎会以为刚刚的一幕是错觉。   我死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时候另外一个汉子已经是不见了踪影。老铲望了望四周,表情很是凝重。   就在这时,我发现,街上的灯光有些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我和老铲之外,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街边的店铺依然开着,却没有人,氛围十分的诡异。我心中害怕……   “铲……铲叔,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他就……而且现在周围为什么没人了?”   老铲看了看周围,骂了一句狗日的,脸色显得阴沉可怕,他向着地上使劲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   突然我看到前面地上似乎躺了两个人,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们走过去一看,这不就是跟着我们那两个汉子么?我被骇的不行,他们刚刚不是?   老铲没有管那么多,把手伸了出去,拿着个什么东西对着那两个躺在地上的汉子,我看清楚了,那是一面很小的镜子,不过却不是玻璃的,看起来是个铜镜,表面被打磨的极其光滑。我明白过来,先前老铲手里晃我眼睛的东西就是这玩意。   老铲拿着这铜镜,对着两个大汉照着,眼睛看了看铜镜里面,然后舒了一口气,接着就走上去蹲了下来。   此时,这两个大汉双眼紧闭,似乎是睡了过去,老铲把手放到他们眉心按了按,之后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我心中不断地猜测着,刚刚我几乎是半点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老铲突然动手,我还不知道走在后面的已经不是那两个汉子了。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老铲从兜里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是两颗什么动物的牙齿,半寸长的样子,然后老铲又抹了点什么东西在那牙齿上面,我只觉得一股很是刺鼻的味道从老铲的手中穿了出来。他接着就用其中一颗往汉子的眉心使劲的划了下去。   我看到,那颗弯牙几乎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而那个汉子浑身也开始了抖动,不过依旧双眼紧闭,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老铲又拿着剩下的一颗牙朝着另外一个汉子的眉心画着,我在一旁看着,心中已经是忐忑不已。   之前老铲往那两颗牙齿上摸东西的时候,老铲把那个铜镜顺手就放在了一旁的地上。我就站在一旁,眼睛向着周围不断的看着。   突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把目光转回了刚刚扫过的地方,赫然就是老铲旁边的铜镜,让我吃惊的不是这面镜子,而是此时这镜子中的情况。   我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镜子虽然小,但我依旧可以看到里面有着一张陌生的诡异的侧脸,面容极其扭曲,和之前看到的那个东西几乎是差不多。   我吓了一跳,不过却一下子捂住了自己嘴巴,镜子太小,我只看到了这东西,却看不到它在哪里?老铲依旧蹲在两个汉子面前在做着什么。我没有说话,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慢慢的移动着,想要看清楚这东西究竟在什么地方。   下一刻我一下就叫了出来,因为我看到,这东西,竟然就趴在老铲的背上。   “铲叔,你背上有东西。”   老铲没有回答,我觉得事情已经有些不对了,这时候,又是刚刚那种感觉从心头升起,老铲蹲在地上,低着头,而刚刚的两个牙齿,被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我只觉得冷气就往自己身上冒,难道?我此时几乎已经不敢正视自己心中的想法,周围的店铺依旧发出昏暗的灯光,整条街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老铲低着头蹲在我前面,我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似乎极其痛苦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骇了一跳,因为老铲突然抬起了头,然后扭过了脖子看着我。两个嘴咧了起来,冲着我笑着。   我几乎已经绝望,赶紧把胸口的玉佩又是逃了出来,然后紧紧的握在手中。   突然,面前的老铲大吼了一声,面色又回复了正常,只是浑身开始在不断的抖动着……   “老子日你先人。”   老铲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掏出了腰间的短刀,脸上的神色显得狰狞而且愤怒,那条跨越整个脸的长疤随着他狠厉的脸色似乎就要裂开来一般。   老铲拿起刀,骂了一句,之后像是极其吃力一般,但又像是不可阻挡一般,狠狠的把刀插在了自己的肩上。鲜血喷的就出来了。   然后老铲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像是一只野兽一样拼命的嚎叫着,弯下了身子,另外一只手拼命的拉扯着拿刀的手,在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我已经吓傻了,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突然又是一声暴喝声传来……   “老子弄死你个锤子。给老子死。”    第41章   与此同时,只见老铲猛的直起了腰,拿着短刀的右手又是向着自己肩膀狠狠的一插,接着,我意识之中,似乎听到一声疯狂的惨叫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打散了一样。然后我就看到老铲仰面倒了下去,高大的身子摔在地上轰的一下,拿刀的手也垂了下来,那把短刀依旧插在他的肩膀,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肩膀。   “铲叔。”   我大惊失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我反应了过来,然后几步就冲了上去……   “铲叔,你没事吧。”   毕竟电视看得多,我第一反应就是拿手去探他的鼻子。   突然,他的手又微微的抬了起来,然后一把扇开我的手。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老铲的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额哪有那么容易死咧。你铲叔我硬气着呢。”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胸口还在不断的起伏着,很累一样的在呼吸。我差点哭了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他没事,我心中的恐惧也被那股庆幸和喜悦冲淡了不少。   老铲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小爷,你能不能帮额个忙,去把躺在那里的两个瓜娃子随便哪个的衣服扒一件给额拿过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也够呛,也就去扒其中一个汉子的衬衣。这汉子依旧昏迷不醒,我顺手战战兢兢的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气。这汉子太重,脱他衣服的时候要用手扶着给他翻过身来对于我来说稍微有些吃力。   “小爷,你太温柔了,直接用脚把他踹翻过来就行了,对对,就是那样,这两个龟儿子经打的很,不要留力。”   我拿着那件衬衣走回来给了老铲。   老铲结果衬衣,二话不说,一口就咬在了衬衣上,然后用手一撕,哗的一声就把这件上好的衣服撕成了两块布。   还在我终于觉得自己想通了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直接用手拿着肩膀上的刀把,然后一扯,就把刀扯了出来。老铲浑身也一震,身子都开始有点打抖,闷哼闷哼的叫着……   “日他锤子的真痛。”   接着老铲就用半边衬衣把受伤的肩膀给包了起来,过程当中我想上去帮忙,但看他动作很是老练,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终于,包好了肩膀的老铲站了起来,我赶紧过去扶他,老铲嘿了一下,接着沉沉的说了一声……   “小爷,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街不对劲?”   我心里早就已经很着急的,这条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个人也没有了,看上去周围似乎很正常,但没人啊,我往街道的两头看了过去,只觉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心中害怕,总结了一下自己那点少的可怜的知识,然后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   “铲叔,我……我们是不是被迷住了?”   就在这时,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声音从街道尽头的黑暗处传来,我听清楚了,是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似乎在来来回回的走着。老铲再次把短刀握在了手中,将我护在身后,眼睛盯着街道的一头。突然,老铲把我拉到了他的旁边和他隔得很近的距离。   接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口袋,把口袋举过头顶一扯,口袋就被扯烂,我看到一堆粉洒了出来,像是下雨一样的落到了我们两个的身上,我有些奇怪,但没有问出口,心里想着这东西肯定有用,老铲对我说了一句……   “小爷,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行头,锤子的,只要他不出来,我们就等在这里别动,拖的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我就和老铲待在了原地,那个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老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除了盯着发出声音的街道尽头之外,也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着。   “铲叔,不如我们进街边上的店里去吧,那里有灯。”   听了我的话,老铲粗粗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爷,这里肯定不是什么街上,不能凭着眼睛看,狗日的东西,老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着的道。”   说出这话的时候,老铲的神情凝重无比,但却带着很是明显的狠色。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个声音停了下来,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我看见这时他握刀的手青筋都凸了出来。   一小会,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不过此时有了变化,街道的尽头黑乎乎的看不到,不过可以听得出来,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是向着我们这里走了过来。   我觉得我的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声音越来越近,此时这条街道诡异的异常,除了我们两个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时候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影子出现在视线中,由于灯光太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慢慢的,街边店里的光照在了那个“东西”的脸上,我终于看清了,看清之后,我身子一僵,居然是张培。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他?他不是应该在家里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里,我的心沉了下去。   张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样一步一步的向着这边走来,身子很不自然,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就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脚踩在地上在街上荡起幽幽的回声。   突然,张培在距离我们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把手向前伸了出来,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心中一急……   “张培,你怎么了?”   接着我就要跑过去,已经有些不管这时候的情况,老铲一把拉住我……   “小爷,这娃娃有问题,你先别过去。”   老铲的手十分的有力,拉着我的胳膊我一点都不能挣脱。我挣扎了一会也就只有作罢,我能够感觉到,此时张培的双眼是看着我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很是僵硬,而且泛出一股青黑色。   “小爷,你忘了刚刚那两个龟儿?”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我身上,对,刚刚那两个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昏在了地上,而跟在我们身后的两个东西我是一点都没有看出端倪,如果不是老铲,说不定之后都会被蒙在鼓里,之后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我冷静了下来,心中一下子又被害怕给占据了,不过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这玩意看起来像是张培,但是听了老铲的话,又经过我片刻时间“冷静”的分析,觉得应该不是他。害怕之余又有些患得患失,为了我这在这边那个唯一的朋友。   老铲把我向后一拉,我根本阻挡不了的又是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   “狗日的,装你个蛋。”   随后向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拿着刀就走了上去,又高又大的身材和张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老铲走了几步,然后瞬间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刀口向前,直指“张培”的前胸。   就在老铲扑向张培的时候,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张培的肩膀上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一只手从张培的背后伸了出来,不,应该说已经不知道是手还是爪子了。我浑身一激灵,连忙大喊道……   “铲叔,他背后有东西。”   老铲已经扑到了张培的面前,听到我的话,我看到他的头瞬间偏了一下,然后一把就抓住了张培的领口,向着边上一掰,张培就像个破麻布袋一样向着一边摔出去两三米,倒在了地上……   老铲的刀口不变,依旧直直的刺向了张培之前身后的地方。   我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冷的不行,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不就是那个跟着张培的女孩么?这女孩此时又是起了变化,浑身黑气萦绕,两只眼睛连同嘴唇都变成了黑色,一只手躲也不躲的就直接抓向了老铲的短刀。   老铲手里的短刀就那样被抓住了,再也不能前进一点,那女孩看着老铲,之后似乎又看了看我,咧开了嘴巴笑着,我赶紧把视线转了开来。   老铲大吼一声,接着硬生生的把刀又从那女孩手里抽了回来,我看到,那画着很多东西的刀身此时竟然在往外冒着热气,似乎滚烫的不行。就在这时,那女孩的嘴里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手就朝着老铲抓了过来。   老铲向着地上一蹬,不敢相信那么高大的身子也能做出这么灵巧的动作,而且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那女孩的侧面,然后挥刀再次砍了下去。   就在老铲和那女孩争斗的时候,我发现,他们那一块地方逐渐变得昏黑起来,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多了一个虚影,模模糊糊的,我看的不是很真切。那个虚影晃晃悠悠的转了转,然后一下子就朝着老铲的背后冲了过去,老铲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要大叫出来,就在这时,那虚影已经撞到了老铲的背上,然后我意识之中,似乎看到老铲的背上有一层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那黑影就被弹了开来。   就在我紧张的盯着前面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视线之中有什么不对,我眼睛向着地上一看。   刚刚被老铲摔在一边的“张培”此时已经不见了。我只觉得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那地上空空如也,他会去哪里?   我的心慌了,怎么可能?就在我侧前方的位置,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老铲还在和那个女孩争斗着,那女孩的手又是向着老铲一抓,老铲用刀挡了一下,虽然竟然被打的向后摔了回来,在地上滚了滚了两个圈。   几乎片刻时间都没到,老铲就站了起来,然后向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看到他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42章   “小爷,快跑。”   我没有反应过来,我瞟了瞟了地上,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到我的影子,淡的出奇,只不过在我的影子后面还有一个影子,映在地上漆黑漆黑的,我只觉得腿有点发麻,我身后有东西。   我不敢回头看,就要向前跑去,谁知道这时我只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什么抓住了,我怎么也挣脱不得。   老铲的表情已经是可以用目眦欲裂来形容,再也不管他身后的女孩,朝着我这里就冲了过来。   突然,我看到他的身子震了一下,接着像是再也迈不动脚步一般,张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然后一下子就扑倒在了我前面。老铲身子倒下之后,那个女孩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咧着嘴吧笑着,两个漆黑的眼睛看的我心里发麻。   那女孩就站在我前面,而我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张培”,我似乎已经进入了绝境,大脑突然之间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老铲,老铲已经没了动静,我心里一慌,喊了一声:“铲叔……”之后,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我没忍住,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然后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看了一眼老铲倒在地上,我只觉得一股邪火就往头上冲。   “老子日死你先人。”   我一把把手伸进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然后把那个我十多年都没有取下来的玉佩扯了下来,握在手心。向着身后的东西反手就打了过去。   我的手一下就打在了我身后那玩意的头上,我已经转过身子,一看,果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的“张培”。   就在我的手碰到他的头的时候,意识之中,我面前似乎一道青光亮起。然后,我看到“张培”的五官就扭曲在了一起,似乎极度痛苦。   我没有管这些,我此时已经是有些被逼的冲昏了脑袋,按在他头上的头又是加了几分力道。“张培”不断的后退着,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我似乎想要把所有的压抑都宣泄出来一般,使劲的按着他的脑袋把他向后推,吼了一句……   “你给老子去死。”   “张培”的身子终于是好像抖到了极点,然后我耳中似乎一声炸响,只见“张培”像是被一股巨力打中一般,一下就往后飞了出去,脑袋和我手碰的地方已经是被打破了,重重的摔在了远处的水泥街上。   就在这时,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声响起,我转过头一看,那个女孩子竟然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地抓着,很是痛苦的样子,在不断的嚎叫着。声音叫的我脑袋都有些晕乎。   就在这时,她突然把头抬了起来,脸上变得极其愤怒,整个脸抽搐着,我心里崩了一下,因为黑红色的液体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都流了出来,样子比之前恐怖了不止一倍。她看了一眼躺在我身后的“张培”然后又是凄厉的嚎叫了一声,接着背拱起,双手按在地上,有些别扭和难受似得,一点一点的向我爬了过来,那红黑色的液体也滴在了地上。   我心中又是有些害怕,但随即也是把心一横,把玉佩攥在手里,心里想着,小爷就算是死,也得给你个狗日的来一下痛的,日一下这龟儿的仙人。   我背上全是汗,手心也被汗打湿了,随时准备冲上去跟这个“锤子东西”同归于尽,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起,只见躺在地上的老铲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嘴角还有着血,手里拿着那把短刀,然后几乎是一步就扑到了那个玩意的旁边,拿着短刀使劲向下一插,整个刀身都没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喜极而泣,老铲居然没有死。   那东西开始了疯狂的挣扎,叫声更加的剧烈和凄厉,老铲来了这么一手之后,一下子就退到了我面前,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   “铲叔。”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我的声音都有些变声。老铲把手背过来拍了我一下,依旧看着那死命挣扎的东西。   此时地上已经是流了一大滩黑水。那个女孩的身影就在我们的面前变得有些模糊,对,就是模糊,就在下一刻,那嚎叫声几乎都还没有消失,面前的女孩突然就不见了,然后我就看到一团黑气裹着什么东西,直接朝着空中飞去,然后消失不见。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是脱力了,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一下子松弛下来,我直接坐在了地上。念了一句……   “狗日的,终于解决了。”   老铲也一屁股杵在了地上,往旁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因为有那条疤存在,看起来依旧是凶的不得了。   “龟儿子,要不是有三爷给的罡粉,老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铲叔,没想到你还装死啊。”   “小爷,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太猛了,额这把刀还是老爷子当年用过的东西,连她的爪子都砍不透,要不然哪用得着偷袭?其实小爷才是真人不露相,一个照面就是那个男孩解决了,这玩意似乎和那个男孩有什么关联,那男孩一嗝屁,这玩意就好像受了重伤一样,狗日的,才让我给得手了。”   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想起刚刚那一股山穷水尽时候的拼命劲头,现在居然有些后怕,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想起了爷爷。   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张培”依旧躺在地上,头上血肉模糊,往地上已经是流了一地的黑水。   我心里想着,狗日的那个女的都消失了,这玩意怎么还不消失,就在这时,我眼睛看到了“张培”旁边的一个东西,就在他的手边,一把木头做的弹弓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心里一颤,赶紧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培?”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我几乎是连走带爬的踉跄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又是着急的向着老铲喊道……   “铲叔,这是我同学,他不是板板。”   老铲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而是到远处去捡那个铜镜子,然后对我说道……   “小爷,你让开,额来看看。”   我赶紧让开,张培依旧躺在地上,脑袋上这时已经是开始流出红色的血,和地上的一滩黑水形成鲜明的对比,老铲用手抹了抹他的胸口,又掐了掐人中。   我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心里早已经乱了,不断的念着,怎么会真的是他,怎么会真的是他……   “小爷,他应该是脑壳受了撞击,又流了这么多血,昏了过去,至于其他方面,额看不出来,只有等三爷来了之后才知道。得先帮这娃娃把头包起来。”   听了这话,我赶紧跑到一旁,把另外的半边衬衣拿了过来……   “铲叔,我三叔什么时候能够到啊。”   老铲一边帮张培包头,一边回答……   “这里是川中,吃水乡离这里差不多五个小时车程,额一直在拖时间,三爷应该快到了。”   就在老铲说话的时候,我眼睛无意中瞟了一下周围,心里一抖,街道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多了一个人……   “铲叔,那里有人。”   老铲二话不说,那把短刀又是已经到了手里,然后噌的一下站起来,静静的看着街道尽头,我有些奇怪,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异常感觉。   就在这时,周围的环境开始变了,我只觉得自己头晕,似乎整个周围都开始旋转起来,然后似乎是什么迷雾散开一般,下一刻我一看,我们竟然是在一个空地上,而周围都是一座座的坟,远处的灯光依稀亮着,可以看到城里的高楼。   我吓了一跳,我们竟然在城边上的坟地里。   那个人没有走过来,就站在坟地的一头,老铲挡在我前面,似乎没有在意周围景色的变化。   “小娃娃,又见面咧,王家的人什么时候被这惑阵困住,搞的这么惨淡哟。”   我逐渐看稍微有些清楚了,依稀可以看到,秃秃的脑壳,红红的鼻子,这不就是在朱翠山上给张培算命的那个老头么?   老铲眉头紧皱,然后向着那个老头抱了一拳……   “额是龙铲,不知道老人家来自哪处?”   夜色还有些朦胧,有点看不清楚那老头是什么表情,不过还是我听过的那个笑声……   “呵呵,龙铲,就是当初跟在王邪身边的那个娃娃?”   听了这话,我注意到老铲的手有些发抖,我心中也是一震,因为王邪,就是我爷爷的名字,这老头居然认识我爷爷?   老铲低低的对我说了一声……   “小爷,小心一些,这老玩意来的奇怪。”   就在这时,对面老头再次说话了,依旧是那个难听的笑声,听得我莫名其妙……   “小娃娃,记得不要乱说话咧。”接着夜色下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消失在了坟地的尽头。与此同时,一阵铃声响起,远远的一群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第43章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看到老铲面色终于一松,我也明白了什么……   “小爷,三爷到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三叔带着五六个人几乎是跑了过来,跟着他的大汉人手拿着个铃铛,老铲手里的铜镜子晃了晃,然后快速的收进袖子里面,我看到他的脸色是彻底的松了下来,我也跟着松了口气。   又是几乎一年没有见面,三叔这货的胡子又深了一些,估计是没有刮的缘故,直接大步走到了我面前……   “小澈,没事吧。”   老铲叫了声三爷,三叔点了点头。看到三叔,我激动异常,想起先前的情况,差点哭了出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情复杂的我脸上憋的有些难受。   三叔摸了摸我的头……   “狗日的,又长高了,给老子的让陈小花又当了一年怨妇。”   我有些无语,这个时候了,这货还是这样。接着,他看了看老铲肩头的伤,面色有些变……   “老铲,你没事吧。”   老铲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短刀……   “三爷,额没事,就是差点着了道,自己的家伙伤的,我下手知道分寸。”   三叔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就问起了今天晚上的情况。我没有开口,全是老铲把事情说了,说到张培的时候,我一时想了起来,赶紧在旁边插嘴……   “三叔,我同学还在那边。”   三叔来到张培面前,摸了摸他的眉心……   “伤倒是皮外伤,不过少了东西,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听了这话,我心中有些着急,到底少了什么东西?难道就像当年的刘东一样?魂魄被勾走了?我问了问三叔,谁知三叔摇摇头……   “他和刘东不一样,灵台虽然有些淡,但是还烧着,丢的东西应该没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回不来。”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被扶着的两个大汉,三叔带来的人已经是将他们扶了过来,两个大汉眉心被老铲画的口子已经是干了,先前流到了脸上,现在脸上有些花。三叔掏出两张符纸,然后点燃,拿到两个大汉的嘴巴面前晃了晃,接着又把燃着的符纸放到了自己嘴边,点燃了那根早经含在嘴里的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后对着老铲点了点头……   “先前救的及时,不错。”   老铲嘿嘿了一下,接着一巴掌就给其中一个大汉扇了过去,这个大汉悠悠的醒了过来……   “哪个龟儿子打老子,真锤子痛,老子……”   话还没说话,脸上又是着了一巴掌,这汉子终于看清了,看到老铲还要打,赶紧说道……   “铲爷,我真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呀,我这张嘴巴就是锤子。”   之后又是看到了三叔,连忙叫了声三爷。之后另外一个汉子也被老铲扇醒了,见过老铲和三爷之后说冷,要找衣服,结果同样被结结实实的多扇了一巴掌。   接着三叔叫人抬起了张培,然后一行人就朝着城里走,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刚说没两个字,三叔就叫我回去再说。我有些不明白,这是要去哪里,不过也没有开口问,只是跟着他们走着。   老铲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进了城,然后就在街上走着,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这些平时人来人往的街道此时已经是看不到什么人,店铺的门也已经差不多关了,只有少数的还在营业。   走了二十几分钟,穿过不少街道,来到了之前老铲那家古董店,谁知这时这里店里的门却关了。老铲皱了皱头,然后跟旁边的一个汉子说了点什么,那汉子听了之后就冲到隔壁的一家已经关了的店铺面前去狂捶门。   “谁作死咧,这个时候早关门了。”   之后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妈把店铺门打开了,看到是那汉子,第一句话就是……   “你去哪里啦?你店里的顺五被人发现晕过去了,已经叫救护车给运走了,你店门还是我给你关的咧……”   接着又看到了我们这里的一群人,脸上有些害怕的样子。   老铲低低的对着三叔说了一声,“三爷,没什么问题吧。”三叔想了想,然后把老铲拉到一边,也不知道给了个什么东西给他,然后我就看到老铲最后点了点头。   之后三叔就带着我单独走了,我看了看依旧被两个大汉扶着的张培,有些不放心,三叔摸了摸我的脑袋,说张培没事,明天再来解决这个事情。   我问他到底去哪里,他说回去啊,回去?回哪里去?我赶紧问他,这货吸了口烟,贱笑了一下。……   “当然是去你大姑家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我不是很愿意去那里,一想起傍晚的事情,我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三叔看我脸色有点黯然,微微的问了一句……   “小澈,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叔,我不想在大姑家住了,你带我回去吧。我想回吃水乡。”   三叔脸上露出异色,随后叹了口气,我们继续朝着大姑家走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我们进了小区,很快就到了大姑家门口。三叔直接就敲门,开始没人应,这货最后干脆就拿脚踹。姑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里面说什么大半夜的是谁,语气很是不好。三叔又是踹了门一下,接着比较温柔的说了一句“王文秀。”   之后门很快就打开了,大姑也起来了,看到是三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文秀,怎么回事?早些时候老铲带人把小澈接走了,出了什么事情?”   三叔叼着烟,含含糊糊的哦了一声,也没回答,直接带着我就走了进去,姑爷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怪异,似乎很怕三叔的样子,笑的很是勉强。   三叔从兜里掏出一个罗盘,大姑却说了一句……   “文秀,我看过了,没什么。”   三叔没有回答,继续看着手里的罗盘,一分多钟后才把这东西收了起来,然后脸色很是不好看,姑爷已经是坐到了沙发上,三叔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扯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三叔没有理会,直接一脚把沙发踢翻了,姑爷吓的够呛,脸都开始抖了,三叔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沙发下面的地上。   我有些奇怪,顺着三叔的眼睛就看了过去,地上似乎有一个很小的点,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我走过去了一点,接着看清楚了,是一枚钉子,已经一整根的都钉进了地里面。三叔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随口说了一声……   “姐,你还是不行。”   大姑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三叔从衣兜里摸出一枚铜钱,然后直接盖在了那根钉子上面。然后用手捏着铜钱,就那样的把那枚钉子连着铜钱一起拔了出来。   姑爷在一旁已经是看呆了,这钉子全部都钉进去了的,此时三叔连撬子,矬子这些东西都没有用。就直接拔了出来,此时,那钉子好像已经死死的粘在了铜钱上面。我看了一眼,整个钉子上面似乎画了一些花纹。    第44章   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用一张纸把钉子包了就放到了兜里。   大姑已经是有些呆了,就那样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念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三叔此时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这玩意才钉在这里不久,只钉死一小块地方,你家里又在楼上,接不到地气,就这个东西还改不了这屋子的地势,只是聚阴,看来这里最近已经被盯上了。这东西其实更像是一个标记,让什么东西记住这件屋子,至于会不会影响到人,只要不坐这个沙发就没事。”   听到这里,姑爷脸色稍稍有些变化,那里是他经常坐的位置,他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三叔,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文秀,这,坐在那里对人会有什么影响?”   三叔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大姑……   “我这次是来带小澈走的,顺便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你照顾了小澈这些年,也算是感谢了。”   大姑脸色一下就变了……   “文秀,说那些做什么?一家人谈什么感谢的话。”   这时姑爷也一本正经的跟着说,“文秀,孩子还小,那边教育也不行,带回去做什么,不过他在这边也不是很快乐,总想家。”   我心中有些悬吊吊的,却是没有注意姑爷话里还有话,只是生怕三叔又把我留下来。   三叔嘿嘿的笑了一下,又是点了一根烟,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没事,回去读书也是一样的,而且十四岁了,也不好继续放在这边。”估计三叔平时和姑爷就不是很对付,所以一进来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姑爷还想说什么,三叔一下子青着脸就喝了一声,“你给老子闭嘴。”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   “三舅,大半夜的来我家还骂我爸爸,你是什么意思?还在我家里抽烟,都飘进我房间了。有你这样的三舅么?真的是我家欠你们的么?”   原来是堂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两个眼睛已经红了,冲气说道……   三叔嘿嘿两声,不过却没有把烟丢了,只是对堂姐一声,“芸芸醒了啊。”   谁知堂姐看了看我,似乎一下子就气炸了,一个大盘子脸已经是哭的泪水横流,指着我就骂着……   “王澈,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滚了么?你和同学打架,还把我妈气哭了。还有,不交钱跑也好意思去上数学辅导班,然后被人赶出来,都知道你是我弟弟,你知道我同学笑了我多久。你还有没有家教,脸皮怎么这么厚?乡下孩子都是你这样的?我求求你,快走吧。”   “你给我闭嘴。”   大姑已经是气急,就要冲过去打她……   “你打啊,你打我啊,我就是要说,王澈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早就烦了,下午你才因为这个野孩子打了我,现在你又要打,好不容易他才走了,现在三舅又把他带回来,我就是看不下去。”   大姑抬起了手,就是给了堂姐一耳光,姑爷赶紧过去拉住。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心里想着,狗日的老子脸上有没有花,三叔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已经是有些发抖,我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心中莫名的有些松了口气,这下这货应该不会把我留下来了,不过我没有开腔,就在凳子上坐着。   三叔看我不说话,轻声的问了一句,小澈,刚刚那钉子聚阴,隔得近了你应该是可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你怎么没发现?   我一怔,没想到这货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我平时都不怎么坐沙发,看电视的时候也是坐在这里的。”说着我指了指屁股下面的凳子。   就在这时,三叔站了起来,两步就冲了过去……   “老子日你擦。”   接着一下子就把姑爷按在了地上,然后就开始打,拳头直接就往姑爷脸上招呼,姑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随后想挣扎,不过那里三叔的对手,直接两拳头揍脸上估计就被打蒙了,然后就只有三叔乱揍。   三叔黑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揍,大姑赶紧过来拉……   “文秀,你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你给老子滚开,王文蓉。”大姑一把就被三叔给扯开了,然后三叔继续揍。   堂姐似乎吓傻了,然后反应了过来,大哭大叫着……   “三舅,你打我爸做什么?你这个强盗,给我住手。”只是一个劲的哭,但又不敢上前。过了一两分钟,三叔站起身,又往姑爷身上踹了一脚,然后点了根烟,此时姑爷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起来,起也起不来,只是在地上一个劲的喘着气,三叔后来踹的那一脚,姑爷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我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三叔居然?我想不到他这么直接,看着哭泣的大姑,看着依然在撒泼的堂姐和躺在地上的姑爷,又看着站着抽烟面无表情的三叔,我突然觉得心里堵的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大姑声音有些颤抖,呜咽了两下然后说道……   “三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是爹交待的,男孩子要穷养,说小澈从小被宠着,以后要翻了天,所以我才……”   三叔嘿嘿两声,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可怕……   “小澈是被我带大的,性子内敛,翻的了锤子的天。”   之后看了看姑爷,又看了看堂姐,对大姑说道……   “我们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爹如果听到你娃娃这样说,如果知道小澈在这边是这样的,打死你都算轻的。”   三叔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是笑道……   “我王家的长孙,连个锤子辅导班都上不起了,这也叫男孩子穷养?住在这里好几年,连你家沙发都没坐过,王文蓉,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他娘的说的真有道理。”   大姑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指着三叔,气急了的样子……   “三娃,你……”   “三舅,我叫你三舅是因为你是妈的弟弟,你以为你是谁?随便打我爸爸,外公又怎么样?就可以来干涉我家生活,就可以把王澈这个乡里娃放在我家白吃白喝,然后你又来打我爸?”   三叔看着堂姐那一身肥肉,似乎想顺手就上去教训,忍的很是辛苦,但还是没有上去……   “你这娃娃,终究不是王家的种,也怪不得这么刁蛮。王文蓉,好好管教一下你孩子吧,我看了看,她老汉也就这两年的时间就要被搞归一了。你家娃娃的八字我不是不知道,命里注定大了没爹。”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姑爷还会有什么事情?   大姑的脸色也变了……   “三娃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子说清楚,你难道不知道?你男人早该着报应的,如果不是他爹还在死撑,这狗日的现在就该死了。”   我已经有些明白了什么,想起在堂姐奶奶家看到的那个影子,难道?这时候我也开口了……   “叔,怎么回事?”   三叔对着我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大姑的声音彻底的变了,死死的盯着三叔……   “不会的,怎么可能?难道是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放屁?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了?就这杂碎,老子还怕脏手。所以我说你不行,看东西都看不准,老子懒得跟你多说,小澈,我们走。”   我也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不合适,再说继续让我待在这里我也待不下去。我想了一下,赶紧跑到阳台拿了一个旧书包出来,这书包很小也很旧,不过我一直带在身边。因为这是我和南雨之间除了回忆,唯一留下的东西。姐姐有一次差点给我丢了,我不得不藏了起来,就藏在阳台堆杂物的地方。   我和三叔正要出门。   “等一下。”大姑走了过来,面上很是急切。“那你给我转邪符,是不是有问题?”   我看到三叔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真以为那是安邪符?直接告诉你,那是桃将军雷符,连符都认不出来,你真以为那玩意有那么简单?自己造的孽,就自己去还,老子以前心软,居然插了一手。老子现在只觉得羞的慌,王文蓉,你还记得爹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鬼也是一条命。”   我看到大姑一下子就泄气了,变得失魂落魄,几乎是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   “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听他胡说啊。”   堂姐又是走了过来……   “你们赶紧给我走。”   谁知一下就被大姑拉在了旁边,大姑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说道……   “你不救,好,你不救,那我去找他。”   三叔正要往外走,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眼,看后扭过头……   “哟呵,你还好意思去找他?果然是嫁什么随什么,随你便。有我在,虽然你娃娃已经进不了王家门,但你还算个王家人,我还是告诉你吧,牌子已经到了我手里,现在外面我管,二哥是家长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听到三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接着拉着我的手就直接下了楼。   大姑一时已经是呆了,比刚才还要明显的,这次是彻底的失了魂魄一般,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妈?”   堂姐着急的不行,突然大姑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走在外面的路上,三叔似乎平复了心情,然后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过来对着我,然后说道……   “小澈,告诉你一件事,你爷爷出远门了。”   我哦了一声,我在吃水乡的时候,爷爷就经常出远门,只不过每次出去的时间没有三叔那么久而已。不过我心里却也十分奇怪,三叔先前那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牌子在他手里,什么我爸是家长了。家长不是一直都是爷爷么?   后来我懂了更多的事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三叔当时会是那幅表情。   我和三叔在一个酒店里面住了一晚上,我从来不知道这货这么有钱,当时给钱的时候这货从兜里直接就是一把大人头掏出来,我也不知道这货给了宾馆的服务员多少。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三叔不在房间里面。我这是第一次住宾馆,昨晚上那么晚了过来都兴奋的不行,在这床上使劲的跳来跳去的。三叔有些困,已经睡了,我不小心一脚就踩在了这货脸上,最后他几乎是咆哮着让我睡觉。   我只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去冰箱里拿东西自己吃了,然后看电视,过了个把小时三叔才回来,身后跟着老铲。   老铲一看到我脸上就露出笑容,不过因为有那条疤的存在,笑起来也颇有些难看……   “小爷,睡醒啦。”   之后我跟着三叔就出了门,一群汉子早就在宾馆外面等着了。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中巴,三叔冲一群汉子挥了挥手,我们就上了车。上车一看,昨天的其中一个汉子已经在上面了,而且张培也躺在三个并排着的座位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   昨天晚上在宾馆的时候,三叔就问了我知不知道张培家住哪里,张培以前倒是和我说过,我也就告诉了三叔,顺便还颇为着急的问了关于张培的事情,谁知道这货像是猪一样,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到头就睡。最后被没睡过宾馆的我一脚踩在了脸上。   中巴车朝着城外面逝去,一路上倒是经常都可以看到来或者去的沙石车,我想三叔什么时候把路线都找好了?我看了看睡在座位上的张培,脑壳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表情很平和,不过我却知道,如果今天不去救他,说不定他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   车子已经是到了郊外,路上一片一片的玉米地,我从车窗看着那些手臂大小的玉米棒,又想起了在吃水乡的时候的事情,狗日的,这不是赤裸裸的引诱小爷么?看着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第45章   三叔坐在我旁边,瞟了我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   话说完从一旁的袋子里拿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牛奶出来递给我……   “老子看着就兜的慌,中午吃点那种东西就够了?屁娃娃人不大点生活习惯还不好了,还好老子给你备着货。”   我理都没理他,抓过东西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车的人都笑了起来,老铲坐在和我们并排的另外一边,和他坐在一起的一个大汉边笑边说着……   “小爷果然是不同凡响,吃相都这么威武。”   然后很自然的从兜里拿了一根烟出来,就要点着。老铲一巴掌扇在了他头上……   “你个龟儿子。”   骂完把那汉子的一盒烟都抓了过来,然后放到了自己兜里,我听着他念……   “哈二,老子憋半天了都不敢抽。”   就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三叔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郑重,对着我说道,“小澈,你遇到的那个算命的是不是就是昨天晚上老铲说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凝,点了点头……   “昨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像,声音也差不多。”   三叔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手在衣兜里摸着,摸出来一张照片,拿到了我的面前……   “小澈,你看看,是不是他。”   三叔把照片放在我面前,眼睛则一直看着我,我看了看照片,一下子就被照片上的情形惊住了。这是一张很老旧的照片,纸张很好,应该不是原版,而是复印出来的。   照片上三个中年人站在一起,前面还有一个小娃,虽然样子老了很多,但我觉得左边的那个中年人和我看到的算命老头很是相似,应该是他年轻的样子。最让我吃惊的还是右边的中年人,长相一脸刚毅,但笑容又带着几分邪气,我吃惊的不是他的笑容,而是他的长相。因为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好熟悉,虽然没有见过他年轻时候什么样,但我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因为这个人,就是我爷爷。   我心里有些吃惊,那个长的像爷爷的中年人前面还站着个小孩,嘴巴张的老大,似乎在做鬼脸,但也依稀可以看出几分模样。我看了一眼三叔,问他……   “叔,前面那个张着嘴巴的是你么?”   三叔表情稍微有些尴尬,咳嗽了一下……   “你个屁娃娃,你管那个小孩是谁,你就告诉我,左边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看到的算命老头。”   我的心里有些不爽,又不好反驳这货。只是一个劲的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嘟哝嘟哝的说着……   “就是他,样子都长的差不多,只不过照片上面的头发要多一些,而且照片看不出来鼻子的颜色。”三叔说了句我确定?我很肯定的点点头,心里直骂,小爷会看错?而且这老头很是怪异,两次碰到他都是在很诡异的情况下,说不定张培的事情就和他有关。   下一刻我又问了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是不是爷爷,三叔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很是郑重的对我说道……   “小澈,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是碰到这个人,你立马就跑,听到没有?”   这句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我还是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人会和爷爷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而且上面应该还有三叔,我就问他这老头到底是谁。   三叔犹豫了一下,随后声音很是低沉,很小声的对我说道……   “小澈,我以后再告诉你他是谁,不过现在可以跟你说的人,这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你爷爷亲手埋得,当时我就在旁边。”   我心中一震,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这个消息简直是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我想起了遇到这个老头的两次经过,虽然诡异,但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三叔低低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着……   “他或许不是人。”   我只觉得心里渗的慌,越想起遇到这老头的经过就越诡异。三叔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我想不通这件事,也就不去想了。路越来越颠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开到了一条小路上,这条小路没有用水泥,上面铺满了石子,车子开在上面是抖了点。路也虽然小,但还是可以让沙石车和这个车子相互错开。   我心里有些疑问,于是就问起了张培的事情。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很着急的跟三叔说了,张培是我在这边的把子兄弟。三叔很了解我,一般我说把子兄弟的时候,就是和胖子奉宇他们差不了多少的货色,也就是有点受我指挥的角色,我也比较苦恼,天生的领导气质下,也只能委屈他们了。   然后三叔又叫我详细的把张培跟我说过的话再说一次,那天由于是在电话里,我可能说的不是很全。我仔细的会议着,生怕说漏了什么,心里则想着,或许其中有三叔十分重视的细节也说不定。   听我把话讲完,三叔看了看依旧躺在那里的张培,叹了口气,也就开始说了……   “他和他妹妹的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叫花子,我也有些说不准,不过就你描述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想帮你同学。铜钱锁魂,既然他妹妹投胎的时候就少了一条魂,那么必然会招周围的孤魂野鬼,应该就是她口中的那些要打她的人。天生少了一条魂的人,本来应该是痴痴呆呆,而且最容易引鬼。可她妹妹除了身子弱一些,依旧有正常的思考能力。这就说明那条魂一直都在她身边,与她的身子有着联系,从而在某种程度填上了命里的这个缺。应该就是你同学看到的那个女孩。”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太过玄乎,不过三叔说的很有条理,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在这方面应该是很猛的,由不得我不相信,我赶紧又是问道,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   三叔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个叫花子有些名堂,铜钱锁魂,一枚铜钱就镇住一条命那么长时间,不是一般的人拿的出手的。我不知道你同学和他妹妹的八字,不过我倒是看了一下他的手相,早年颇为坎坷,却也命不该绝。按照道理来说,投胎不可能少了一条魂,不然他妹妹肯定夭折,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那条魂没有投胎,一直守在他妹妹旁边,或许答案就在他们两个的八字里面。至于后来为什么变成那样,应该是他们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铜钱被污掉,再也挡不住阴气,不过那条魂还在,那条魂已经是超过了一般的鬼的范畴,处于生魂和鬼之间,一时半会他妹妹还不会有什么事情,最多是疯掉。问题就出在后来的那个布包上面。里面的锤子东西应该就是造成这些事情的原因了。”   听到这里,我吓了一跳,赶紧说道……   “那布包就是那个算命老头给张培的啊,先是说十块钱,后来没收钱。”   三叔嘴角抽了抽,一副你丫怎么这么丢人的表情看着我……   “还跟老子说锤子的十块钱,那老头的事情你别管,以后只要是看到他给老子赶紧跑。”   就在这时,在我没有听清楚的情况下,三叔自言自语的小声念道……   “为什么会这样,爹,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事到底和你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我心思都很重,那个算命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他为什么要害张培和他妹妹,我想不通。三叔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这货要和我换座位,我有些不解,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然后就让他坐了窗户旁边。   这货刚一坐下,迫不及待的掏了一根烟出来,然后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老铲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和他旁边的汉子换了座位,自己把窗户打开开始抽烟。那汉子眼巴巴的看着,面上几乎是挤出笑容……   “铲爷,你看你都能抽,是不是也给兄弟一根?我没烟了……”   话还没说完,就赶紧闭上了嘴巴,老铲瞪了他一眼,翁里翁气的说着……   “你没看三爷都是换了位子才点的烟么?狗日的以后给老子少乱说话。”   老铲的声音很大,整个车厢几乎都听见了,一众人开始笑了起来,不过我却没有笑,因为老铲这句话似乎勾起了我心里的一个很重的疑惑,我拼命的想着,突然,我一把扯住旁边三叔的肩膀……   “叔,我问你个事。”   由于太过激动,我用的劲有点大……   “你个屁娃娃要骇死老子?我了个仙人。”三叔都烟被我那扯差点掉了下来,然后用手抓住,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和气急败坏。   我没有管他,而是小声的说……   “叔,我两次看到那个老头,他都叫我千万不要乱说话,我当时觉得奇怪,这时为什么?”   我看到三叔拿烟的手一抖,然后脸色就变了,他吸了口烟,把老铲叫了过来,老铲二话不说就直接从那汉子身上挤了过来,三叔阴沉着脸小声的问了一下这件事,老铲点点头,很是肯定的样子。   “你他娘的当时怎么没跟我说?”    第46章   “三爷,我也没怎么注意,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我心思全放在小爷身上了。”   三叔狠狠的看了一眼老铲,老铲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抓了抓脑袋,悻悻的就回去了,三叔的脸色很阴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三叔不断的抽着烟,直到一根烟被完全抽完,我看到火都几乎燃到了过滤嘴上,他似乎还没注意。   我推了推他……   “叔,你不烫么。”   “哦,什么?烫?哎哟,真他娘的烫。”   这货赶紧把烟丢了,接着想再拿一根,然后叹了口气,又把烟盒放了回去,三叔表情很是凝重,对着我说……   “小澈,你以后在遇到恐怖片,或者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得时候,千万别乱说话。”   我有些不懂……   三叔眉头皱了皱,想了一阵,然后又说道……   “我给你打个比方,即便就是我,问你我像个什么,或者我是什么。你千万别说出口。”   我心里直想,我能说你像个锤子么?不过那时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只能将美好愿望隐藏内心深处。   三叔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几乎没有明白他说什么,我还想再问,他不是很愿意解释,就说只要我牢牢的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我有些不罢休,三叔叹了口气。   “这是你爷爷交待的,说是你命里的一劫,我也不明白,我也他娘的想搞明白。”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暗淡,我一时也怔住了,爷爷说的话,从来分量都不是一般的重,难道真的有什么?   车子终于在小路上停了下来,坐前面的一个汉子来到了我们面前……   “三爷,就是这里了,麻东在下面等。”   三叔点点头,然后示意我下车,老铲粗粗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叫了下去。我心里想着,这就快到张培的家了么?在车上已经是颠簸了快一个小时。   下车之后,我才发现路边早就已经是站了个人,先前在车上没有看到他,不过却是昨晚跟着三叔的几个大汉之一。   正在和老铲说着什么,一会老铲走了过来……   “三爷,已经找到了,不过还有一段小路。”   三叔点点头,随后几个汉子从车上背了些什么东西,三叔手里也提着他那个小箱子,一群人就顺着小路往乡野间走去。   这边的地势吃水乡的差不了多少,除了山要大些,依旧是一座一座的连在一起,山上几乎全被开成了土地来种东西。   走了约莫20分钟,那个早就在那里等着的汉子在三叔耳朵边说了点什么。然后三叔示意所有人停下来,三叔指了指水田对面,我看到对面的半山坡上,一座土房子出现在眼前,前面一个院坝,和张培给我描述的差不了多少。我看了看一旁依旧睡着的张培,每天他就是天没亮就起床,走这条小路然后搭车到城里上学,日复一日,我似乎看到他背着书包一个人在这山路上走着的样子。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只觉得自己懂了一些东西。   “三爷,我上午看了一下,这家人只有一个老太太,其他的就什么人也没有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还在那边的山坡上。”   三叔听了这话,把老铲拉到一旁说了什么,老铲点了点头,接着去跟其他的大汉交代了一下,然后从他们手里把刘东接了过来,老铲肩膀已经重新包扎了一下,不过却像没事似得,单手就把张培抱了起来。三叔朝我挥了挥手。带着我就往对面的山坡走去,老铲抱着刘东走在后面。   就要上坡的时候,三叔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然后戴上。又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我心里奇怪,这货没有近视啊,到底是要干什么?   到了刘东家,刘东的奶奶正在厨房煮着猪草,张培家的厨房修在外面,三叔直接走上去打了声招呼,这老婆婆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看到我和三叔的时候表情还好,当看到老铲凶神恶煞的抱着张培站在坝子的时候,张培的头依旧被包扎着,他奶奶顿时就急眼了,从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你们是谁?把我孙子怎么了?”   一时氛围很是紧张,最后还是我走上去说我是张培的同学,张培昨天在外面犯了病,我们把他送回来,他奶奶才松了口气,不过面上依旧是一副怀疑的神色,菜刀也没有松手。   “这位大娘,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家这房子修的凶险。”   张培的奶奶怔住了,我往后一看,只见三叔这时候已经是背着手,带着眼镜看着屋子周围,接着露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我怎么都觉得三叔的做法有点假……   张培的奶奶有点懵,我也有点懵,老铲一般正经的抱着张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懂。   三叔走了上去,也不管张培他奶奶听不听,然后就开始说张培一家的怪事,经他的嘴巴说出来,我怎么都觉着这货好像是自己见过一般。而且说的也很是模糊,就说张培他家里如果有小娃,小娃经常会如何如何,然后又举了一些例子,而且还时不时的整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把张培的奶奶唬的是一愣一愣的,我心里直骂,狗日的,这些都是我跟他说的。   “所以说房子修在这种地方,家里焉能不出事?后面的娃娃在外面出了点事情,我就是来解决这个事情的,大娘能够把生辰八字告诉我?”   张培的奶奶依旧有些怀疑,脸上有些慌,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把生辰八字说了出来,临了还加了一句……   “先生,您帮我看看。”   三叔用手掐了一会,我觉得这货就差像电视里的那些人一样用手抹胡子了……   “大娘,从你面相上看开,鼻子孤峰独耸,额头大字纹隐约可见,就已经不是好兆头。再从你八字来看,中年克夫,请问大爷是不是在大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早一步去了。一个人拉扯大孩子,倒是苦你了你。”   我看到张培她奶奶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变得有些激动,好像是突然就碰到了不知是知己还是高人的模样,有些急切的说道……   “那……先……先生,刚刚说的我家这房子可是有什么问题么?那边的小娃就是我孙子,他到底怎么了?我孙女现在还躺在床上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孙子昨晚没回家,我一时又不好通知儿子,本来打算再过一天如果找不到再跟他爹说的。”   三叔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不过却没有说话……   张培他奶奶一下子就把菜刀放到了自己身后……   “你看看我,急的什么都忘了,先生赶紧进屋坐,还有这个小哥,你是培培的同学吧,赶紧进屋坐,我去打点水来。”   我看了一眼,三叔,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三叔朝我哼了一声,然后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直接背着手就往张培家堂屋去了,我和老铲赶紧跟上。   进屋之后,张培的奶奶赶紧过来看张培,一时心疼的不得了,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先生,小哥,培培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一时脑袋转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心急说张培犯病,现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圆这个话。三叔一本正经的接过了话茬……   “大娘,你孙子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晕倒,然后摔在在马路边上的水沟了,把头给磕破了,已经给医生检查过,伤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暂时没有醒过来,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张培他奶奶一听,也听出了不对……   “先生,难道我家培培遇到那些东西了?”   三叔一副高人的模样,这家伙从一进屋到坐下,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家里不干净这是肯定的,屋子修成这样,再加上诸多因素,难免会惹一些东西,不过你放宽心,既然我来了,肯定就是来帮你们的。哦,我能不能先看看你孙女?”   张培他奶奶赶紧又是把我们带到了里屋,我也跟着进去了,他家是土房子,里屋没有开灯,我一进屋,一股恶臭就熏了过来。张培的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拿盆子给收拾,收拾妥当之后叹了口气,对着我们说……   “这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每天就醒那么一两个小时,我也就那一两个小时喂她点饭,其他时候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东西,造了什么孽,刚刚难为几位了,每天都得给她收拾好几回,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我看清楚了,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看到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实在是太瘦了,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不过表情倒是很平静。   我看了看张培他奶奶,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头发也大半都白了,这个老太婆,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听张培说过,除了他帮忙之外,大部分的农活也都是他奶奶做的。   三叔直接走了过去,用手在张培他妹妹的眉头摸着,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然后直接蹲了下来,看向了床底下。我不知道三叔看到了什么,他手里已经是抓了一把粉末,然后直接撒进了张培那妹妹的床底。   三叔还蹲着身子,我突然感到有些异样,就在这时,我吓了一跳,因为张培他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睁开了眼睛,脑袋转了过来,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在对着我笑。   “叔,她,她醒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爷,你看错了吧,她明明一直就睡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咧。”    第47章   老铲在一旁说道,三叔站了起来,就站在床边看着张培他妹妹,就在这时,我又看到她依旧是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我心里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我不再说话,也许是心理作用,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身上有些冷,而现在又没那种感觉了。   三叔在张培他妹妹的床前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突然转过身来。   “我们先出去吧。”   到了外面,张培的奶奶一副紧张的模样……   “先生,我孙女到底怎么样了啊?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东西?”   三叔没有回答,反而问她要张培和他妹妹的生辰八字。他奶奶倒是记得很清楚,一下就背了出来。   三叔掐着手,嘴里在念着什么,半分钟之后,我看到他双眼一瞪,脸上露出极为吃惊的神色。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三叔看了看里屋,我看到他嘴角有些抽搐,就那么一直的看着屋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我有些搞不懂,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发呆了起来。我和老铲都没有说话,张培他奶奶也是在一旁看着。   他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张培的奶奶问道……   “大娘,能不能告诉我,这女娃娃一般都是什么时候醒?”   张培他奶奶看到了三叔刚才的表情,脸色早已经是有些变了,有些奇怪,也有些担忧,有些想问什么,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了三叔的话,也就战战兢兢的回答……   “她一般都是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会醒,然后差不多一点钟就又睡过去。”   三叔点了点头,面上有些凝重,对着张培的奶奶说道……   “大娘,这女娃娃的八字很弱,而且天生就比较的怪,容易招这些东西,现在成这样,确实是有东西侵了她的魂,你把这东西拿去放在她的眉心,先过了今天晚上,我明天再来看看。”   说着递了一张符给她,张培的奶奶一听,脸上更是着急了,接过符纸,然后连忙说道……   “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啊。”   “没问题,事情我既然管了就不会半路放手,大娘你就放心吧,咦,大娘,你家墙上挂的那幅图是个什么名堂啊。”   张培的奶奶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一副很普通老画,三叔正对着她,我似乎看到他的手在张培他奶奶的背上抹了一下什么。   “就是去集市上买的,不值钱。”   我仔细的看着这幅画,没发现什么名堂啊,极其普通,心里想着三叔这货抽什么风。然后张培他奶奶又是一个劲的问张培什么时候可以醒。说孩子这么昏迷的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三叔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奶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有些不问到个准信不罢休,三叔说今晚会回来研究一下,明天就去把事情解决,他奶奶才松了口气。   我们三个离开了张培家,然后回到了对面的半山坡上,在一个山坳里停了下来,此时另外的大汉也都在这里等着了。一到这里,我就着急的问了一句……   “叔,到底情况如何啊?张培救的回来么?”   三叔有些奇怪,这次是真的有些凝重,眼睛一直看着对面张培家的方向。   “事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今晚就动手。”   我心里骇了一大跳,心想着到底是怎么了?三叔到底在张培家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不,难道跟我看到的他妹妹醒来了有关系,但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一时间就开始了胡思乱想。   我连忙又问三叔,三叔脸色有些阴沉……   “那不是你的错觉,他妹妹身上有东西,不仅他妹妹,连他奶奶也有问题。”   怎么回事?他奶奶也有问题?我嘴巴张的老大,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只有我才这样,一起去的老铲,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你没有发现么?那个老大娘从见到我们开始,就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我拼命的回忆着,但就是想不起来,她没有眨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看起来就是他奶奶啊。我心中十分吃惊,但看着三叔和老铲的样子,又不得不去怀疑。   三叔沉吟了一会,继续说着……   “我看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她的魂没有少。”   听了这话,我有些疑惑,我记得张培明明说他妹妹天生就少了一条魂,怎么三叔又说她的魂没有少?难道……还没有等我去猜测,三叔又开始说话了……   “因为她身上有一条魂不是她自己的。”   我脑壳依旧没有转过来,三叔顿了顿……   “因为,那条一直守着她的魂并没有回来,反而身上的位置却被其他东西给占了。使得那条魂成了无根之水,所以才会被煞气入侵,蒙了神智,变成那天晚上你们看到的那样。”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了,那个一直跟着张培的女孩子,就是张培妹妹少了的那条魂,只不过现在变成了那样子。   三叔接着说道……   “我说的你同学他奶奶有问题,因为她身上似乎多了一条魂,灵台隐透着眉心,眉心正好镇住双眼,所以她才会连眼睛都眨不下去。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她自己现在还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是一点不适都没有,她的心思已经有些被蒙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一条,不,确切的说是多了一只鬼。”   我心中一急,心里想着那可是张培的奶奶和妹妹,着急的说道……   “那你刚刚怎么不出手对付那玩意?而且还把张培留在了那里?”   三叔并没有回答我,反而又说了一段几乎让我不敢相信的话。   三叔点了根烟,眼睛依旧看着张培家的方向,似乎在整理着思绪,然后沉沉的说道……   “我起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投胎的时候那条魂会不愿意进去,看了你同学和他妹妹的八字之后,我总算是知道了。”   三叔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愤怒,也有些伤感。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从八字上面来看,我可以肯定,你同学和他的妹妹,本来应该是夫妻的。”   我当时就惊呆了,已经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三叔会这么说?张培和他的妹妹怎么可能又变成了两口子。这时候老铲也皱起了眉头,眼睛看着三叔,似乎也想知道为什么。   “执念是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之一,甚至已经可以做出有些令我们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而你同学和他妹妹,就是执念。兄妹偏偏生的夫妻相,上辈子的东西,留到了这辈子。这是一场冤孽,也是一场无奈。狗日的,碌碌红尘,谁可以看透这个轮回。本来已经是孽债,还被其他东西给拱了。诶……”   三叔的这番话说的很模糊,我只听懂了个大概,他最后那一声长叹我印象很是深刻,我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年之后,我都会一直忘不了他今天说的这番话,而那个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番感觉了。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三叔为什么张培他妹妹每天都会醒来一段时间吃饭。   三叔听了我的话,面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你娃娃有进步,按照道理来讲,他妹妹是不会醒过来的,但是不吃东西会死,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似乎有玩意不想让她死。我知道的是,她一死,那一条魂就不再具有生魂的性质,具体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说不准。”   我还想再问,三叔却把头转向了我,满脸笑容,多年的经验总结,我判断这货肯定又没憋什么好鸟。   “小澈,你跟你同学感情好吧?你可是说过那个屁娃娃是你的把兄弟的咧。”   我点了点头,接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摇头……   “你少跟老子来这套,今晚的的事情还要靠你。”   我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很多年前给刘东他妈招魂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当时我肠子都悔青了,就是因为相信了这货。   三叔继续贱笑着,盯着我就像盯着什么一样……   “小澈啊,你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向我学习,不是我说你,就比如这为人做事上,我的人品那是连你爹都羡慕的,如果我知道我把兄弟需要我,老子二话不说绝对立马冲上去。”   我摸了摸自己裤兜,里面那把弹弓依旧静静的躺在里面,随后我也就下了决心,狗日的,人死雀朝天,小爷怕个鸟?随后说道……   “好吧,叔,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三叔瞟着我,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货脸上的笑容让我几乎想拿着弹弓冲脸就给他一下。   “我刚刚在你同学屋里看了一下,你同学少的东西和他妹妹的那条魂并不在那里,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今晚他妹妹的那条魂一定会回来。我可以直接灭掉她,但那样他妹妹就危险了,你同学也回不来,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一个忙,去帮我找到你同学丢的魂,然后把这个袋子里的粉,洒在你同学的魂和那个女孩身上。”   然后,三叔表情变得有些狠厉,手把刚刚拿出来正要点上的一根烟都已经是捏碎了,低声的说了一句……   “不管你个狗日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子都想弄明白,弄他锤子个明白。”   然后,三叔很是郑重的打开了一旁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绣着金色花纹的袋子,这袋子十分好看。三叔拿出这个袋子,却死死的攥在手里,最后有些不舍的把袋子给了我。   “屁娃娃,老子就这么点存货了,给老子省着用,不要一把都给老子撒完了。”   我接过袋子,还有点分量,就要打开看,三叔赶紧把我的手给抓住了……   “你个败家玩意,到时候才能打开。”    第48章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我嘟哝了一句,就把这有些鼓鼓的包给揣在了兜里。之后三叔又把老铲叫到一旁给他交代着什么。   我们一直在山坳里等到了晚上,我心中忐忑不已,晚上的面包也没怎么吃,总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躺在草地上面,我没想到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居然睡着了。   “小澈,醒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是漆黑,身上还盖着三叔的衣服,这货叫醒了我,老铲他们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小澈,恐怖片开始了。”   我嗯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心中很是复杂,然后跟着他就往对面的山坡走,这晚上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三叔拿着个手电筒走在前面,我紧紧的跟在后面。   张培家的地方还有微弱的灯光亮着,我不知道这时候是什么时间,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三叔来到张培家外面的院坝的时候,就已经把电筒熄了,这时候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张培家贴在窗户上的塑料纸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我和他就躲在窗户那里看。   “呜呜,你的命这么苦,连奶奶都不认识了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折磨我们这一家人。”   屋子里面,张培的奶奶正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张培他妹妹喂着东西,他妹妹这时候已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痴呆的样子。每次都需要她奶奶去把她的嘴巴掰开,然后往里面倒稀饭。   一会儿就吃的差不多了,张培他奶奶抹了抹眼泪,然后把屋里的灯关了,回自己屋去了,里面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有些想说话,三叔赶紧捂住我的嘴,我们就一直在窗户外面等着,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一股心悸的感觉传来,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三叔把手按在我的后背,接着打开了电筒,往里面照去,这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原来张培他妹妹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此刻正在地上爬,动作十分的僵硬。一边爬一边用双手在自己背上的位置挠着,似乎上面有着什么东西一样。   之后我只感觉到三叔拿了个什么东西贴在我的头上,我鼻子闻到一股什么味道,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瞬间,似乎又是很久,周围灰蒙蒙的,我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张培他家的窗户外面,又是到了白天,不过光线却很暗的样子。三叔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此时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敢大声说话,往窗户里面看去,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一个穿着女子衣服的人,那种衣服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的头全部被罩在了一阵黑雾中,此时正坐在张培他妹妹的背上,使劲掰着身下张培他妹妹的脸。张培他妹妹则不断的想把背上的东西甩下来,看到张培他妹妹的脸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张脸再也不是我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的脸,因为此时,她脸的位置,整个就是一张树皮。   过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突然,他妹妹背上的人把头转向了窗户外面,我心里一震,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的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直接走了出来,似乎没有这道墙一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一团被黑雾罩着的头到处转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我不敢动,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团黑雾就在我的面前,离我的脸只有半尺距离,此时我才发现,她比我高不了多少,就在我已经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离开了我身边,向着张培他家的后山坡上走去。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此时周围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下意识的我就跟了上去。三叔说的,先找到张培再说,我心中隐隐有些肯定,跟着这个……这个女的,应该就可以找到张培。   我跟着她翻过张培家所在的山坡,我往旁边看了一下,只觉得周围的农田,杂草,还有树子之类的几乎都变的一动也不动,对,就是那种完全的静止的感觉。整个山野间只有我和她是能够动的东西,我就像身处在一个黑白照片中一样,走在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周围没有一丝的生气。   我心中很是惊诧,想要停下来摸一摸路埂旁的杂草,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很小声的声音……   “你个屁娃娃,在搞锤子哟,怎么不走了?”   我心中一凝,正是三叔的声音,我连忙转头到处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影子,三叔根本就不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前面的那女的已经翻过了另外一个坡,我有些慌,赶紧小跑着就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跟了多久,就这样的在山野间走着,我在后面完全是有些提心吊胆的跟着,再一次的,她拐了一个弯走脱了我的视线。由于山间的路弯弯曲曲,一会一个拐,一会一个坡,不可能随时都让她在我的视线中。我已经有了点经验,并不是很慌,心想我跟着拐过去应该可以看到她。   可是就在我拐过那个弯的时候,却并没有如我所愿。拐过弯之后是一个山坳,前面什么都没有,路也到了尽头,只是在路的尽头,很突兀的出现了一棵树。这棵树看起来与其他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稍微有些大,估计得三个我才能抱的过来。第一眼看到这棵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它有些奇怪,虽然表面上普通,但我依旧觉得怪异。   不过只是一瞬间我就不再考虑树的这个问题,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个女孩了,我一个劲的想着,她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了?这不可能啊。我眼睛拼命的到处看着……   “你个屁娃娃,怎么又不走了?”那个很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次我没有再理会,心中也是十分着急,转着头到处看着。   她去了哪里?这里此时已经是空荡荡的,就剩下那棵树立在路的尽头,我有些搞不清状况,只觉得心里都在发麻了,不由自主的向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什么声音,就从树的后面传过来,我有些犹豫,但随后也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朝着树的后面绕了过去,我只觉得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几乎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我看到树后面的情况时,我差点大叫了起来,然后反应过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张培正坐在树后面,背靠着树身。而那个女的此时正蹲在他面前,被黑气罩着的脑袋一个劲的往张培怀里钻。似乎想要钻到他肚子里面去一般。   张培双目呆滞,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我心急之下,想起三叔说的话,用手往自己裤兜里掏着,果然掏出一个鼓鼓的布包,我连忙把布包打开,抓了一把里面的东西,就麻起胆子向着他们走去。   就在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那个女的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头转向了我,我觉得再也不能犹豫了,拿起手中的粉末就要往前面撒过去……   “老子日你仙人。”   然后我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因为就是那么一瞬间,扑在张培身上的那个女的不见了。   “你个哈儿,锤子吃多了?知道什么是偷袭么?叫唤个锤子?”   耳边传来了三叔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却没有想那么多,心中极度害怕的情况下犹豫了片刻,然后朝着张培走了过去……   我到张培面前蹲了下来。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我觉得身边多了个影子,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女的静静的站在我旁边,头上罩的黑雾快速消失,几乎就是下一刻,一股极其冰冷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然后,那一张脸就出现在了我面前,正是那晚的女孩子,脸上全部都变成了青黑色,眼睛和嘴巴已经是漆黑,就那样转着头看着我,咧开嘴笑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粉末撒向他,然后一下子就又不见了。   我心里十分害怕。   “张培,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张培的双眼依旧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我已经快急死了,就在这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声音,似乎是三叔在念着什么,语速太快,我听不清楚,然后我就看到张培的眼珠子稍微的动了一下,比刚才的痴呆样子好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什么神采,看着在他面前的我,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力气……   “你是王澈,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赶紧道……   “你赶紧跟我走。”说完我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扶他,谁知我的手一下子就抓了个空。我楞住了。   “王澈,我觉得好累,我起不来。”   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张培丢的魂,他本人还在他家里睡着。我有些着急,一时没了办法,张培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又靠在了那棵树上。我眼睛到处看着,生怕那东西又突然出现。我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在我旁边,我看不到它,但感觉却是那么明显。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一声大喝,是三叔的声音……   “小澈,快撒。”   我吓了一跳,几乎一句锤子就要冲口而出,因为就在这么一瞬间,一个影子一下子就跌在了张培旁边的地上,就像是被一股大力硬生生的打出来一样,居然正是那个女孩,五官已经扭曲在了一起,双眼漆黑的就那么看着张培,嘴里发出嘶哑的嚎叫声,原来她真的一直藏在我身边,刚才的那声音,是三叔,应该是三叔把她打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粉末往前撒去,总算尽数撒在了张培和那个女孩子身上,就在这时,我长大了嘴巴,只觉得他们两个身上泛起了青光,身上似乎开始发生变化,还没等我继续看,就感觉到脑袋被重重的扇了一下,头上的什么东西也被瞬间扯了下来。    第49章   “小澈,赶紧给老子把眼睛睁开了。”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同样是一个山坳,地形几乎和我刚刚看到的完全一样,只是这里却周围一片漆黑,我眼睛下意识的就往前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树,也没有看到张培和那个女孩,周围黑漆漆比较昏暗,我脑袋有些迷糊,三叔正站在我旁边,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叔,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张培和那个女孩不是在那里么?怎么不见了?”   三叔点了根烟,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到了这里,肯定是你个屁娃娃自己走过来的,难道还是老子抬你过来的?”   我吓了一跳,我自己走过来了?难道刚刚看到的东西,走过的路都是真的?但是刚刚的天明明是昏昏暗暗的啊,一看就不是黑天,我低头一看,手上还粘了不少那种粉末,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下凑近了依稀可以看到是青色的,我摸了摸裤兜,里面的布包也没有原先那么鼓。我心中一下子就肯定了,都是真的。   我再次看了看这个山坳的尽头,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疑惑,张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是那样子?那个脑袋被黑雾罩着的女孩为什么又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接着我就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三叔听了之后,皱起眉头,“你看到的地方可以说就是这里,也可以说不是这里,虽然环境地势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和我们现在的地方不是同一个世界,你刚刚看到的,是鬼眼中的世界。”   我心中有些惊骇莫名,鬼眼中的世界?我没有说话,继续听着三叔讲着……   “你同学的魂已经被困住了,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强行招是招不回来的,而且,她不是元凶,我也不想灭了她,所以就只有通过你,找到他们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通过你,把逆生灵韵撒在他们身上。他妹妹的那条魂已经被侵了,老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玩意可以帮她,俗话说堡垒最好是从敌人内部攻破,我王家出手的东西,鲜有不是珍品,这逆生灵韵,就他娘的是珍品中的珍品,可以激发魂魄的潜意识,并且荡邪抹煞。我想了很久,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就在他们的八字上面,通过激发他们的本能,勾起那些最重要的事情,从而把已经被侵了的魂给拉回来,狗日的……”   三叔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我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旁边的木箱子里拿了一个罗盘出来,用手在身上一摸,就放了个东西在罗盘上,我仔细一看,竟然那天在大姑家拔出来的那颗钉子?这钉子此时正在罗盘中心,三叔厉声叫我把玉佩拿出来捏在手里,然后嘴里开始念着什么,眉头紧皱,表情很是郑重。   我心里一惊,这货翻脸比翻书还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敢说话,死死地捏着胸口的玉佩,眼睛则到处瞟着。   那根钉子在罗盘上面抖动的十分的厉害,打在罗盘上面啪啪作响,我只觉得三叔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心里又是揪了以下。   就在这时,那颗钉子居然就那么的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插在了罗盘的中心,三叔面上露出惊色,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接着冷哼一声,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就转身看向了山坳旁边的一个方向。   我也下意识的就往那边看,这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一个人影从哪里的地上站了起来,原先居然是趴在哪里的么?虽然周围依旧黑漆漆的,不过我的眼睛此时早已适应了夜色,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张培他奶奶,此时他奶奶早已经不复之前看到的神情,看着我们一个劲的诡异的笑着,我怎么都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看到过。   张培他奶奶就站在那里,两个眼睛没有看三叔,竟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心里发麻。   我拼命的回想,终于想了起来,这,这笑容,竟然和那个算命老头笑的是那么的相似。   “叔,她……她还是张培他奶奶么?”   我下意识的就开口了,我觉得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张培他奶奶就那样看着我笑,我死死地捏着玉佩,以为她要做什么,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转身就走,这老人步子竟然飞快,在这夜晚的山野小路上跑的丝毫不费力。   三叔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提着箱子就要追上去。我也是赶紧准备跟上。   就在这时,我心里骇了一大跳,因为这时,我居然迈不开步子,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而且就是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三叔的背影,我想叫,发现自己叫不出声,然后再也撑不住,就倒在了地上。   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依旧是那棵树,三叔也不见了踪影,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我搞不清楚,赶紧朝着四处看去。张培,我看到了张培,他已经是站了起来,就站在树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棵树上面的什么地方。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拍着,耳边似乎还有谁在说话,很焦急的样子,不过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我叫了他两声,他似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丝毫没有理会我。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心里生出一种感觉,只觉得此时的张培是那么的陌生,人变得高了一些,脸也变得更加的成熟了,而且身上穿着一件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衣服,是一件奇怪的长褂子,倒是在电视里面看到过,我心中一惊,顺着张培的眼睛就看了过去。   在树上,在张培眼光看着的树杈位置,奇怪的声音从哪里传过来,那个女孩居然就站在那里,不断的扯着自己的头,而表情也在发生了变化,一会是阴森森双眼漆黑的狠厉模样,一会又是极为痛苦的样子。   就在这时,似乎有悠悠的歌声传来,“媛女错嫁怨何天……”   周围渐渐升起了雾气,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迷糊,这雾气几乎是转眼间就把周围的景色遮住了,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迷糊。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一道门,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去,正是张培。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我心中一急,下意识的就追了过去,耳边再次传来了三叔着急的声音,“小澈,别进去,给老子千万别进去啊。”   我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我只觉得这个声音越来越小,等我再也听不到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那道门。   等我再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处都弥漫着散不开的雾,使得眼前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我觉得自己的头好晕,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   “媛女错嫁怨何天,小心只恨识君晚,娘苦盼郎不知载,痛君再见忘从前……”   悠悠的歌声响起,雾气之中,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了一条河,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坐在河边唱着歌,突然,一个男子从远处跑过来,我心中一惊,这不是张培么?不对,不是张培,他看上去比张培高了一些,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我没见过的。虽然朦朦胧胧,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此时他已经是有些衣衫破烂,而且身上似乎到处都是伤痕,手里拿着一把刀,不过表情远远望去却十分高兴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女子的旁边。   “小娘,小娘,我来了。”   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一男一女在河边并排坐着,女子依偎在“张培”的肩上,两人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地方极其陌生,我只觉得他们说的话口音似乎和现在的不一样,不过还是依稀可以听出来。   我想走过去,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迈开步子向前走,却还是想在原地一样……   突然,大雾的深处,一群人追了过来,只见“张培”和女子脸上皆是露出惊慌的神色……   依稀可以听到远处的那群人说着什么“奸夫”,什么“天理不容”之类的话,一群人来的很是快速。   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自己心口越来越烫,烫的几乎让我不能忍受,我低头一看,原来是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发烫了。我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在喊我,不过我却一点都听不清楚。   我忍着剧痛,又是看向了前面……   就在这时,那女子面色变得有些凄然……   “裴郎,为我这样值得么?”   “小媛,我只恨三年前没有认识你,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只求来世可以和你做夫妻。”   女子点了点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来世,贱身一定嫁给你。”   女子说完这话,竟然直接跳进了河中,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中只抓着一截衣角。男子看了看包围自己的一众人,突然状若癫狂,嘴里不断的念着……   “我会娶你,我会娶你……”   然后看着河中,用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仰面倒下。    第50章   “张……”   我没有忍住的大叫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只觉得心里难过,而胸口的烫痛也让我几乎受不了,我跪在了原地。就在这时,似乎再次听到有谁在叫我,而且很是焦急,我终于听清楚了……   “小澈,不要看,小澈,千万别看。快回来。”   我心中大惊,这正是三叔的声音,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然后就发现自己好想睡觉,似乎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我脑袋极度的昏沉,已经是要躺在地上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一阵青光亮起,胸口的玉佩已经是烫在了极点,整个空间变得再也看不到东西,刚刚的画面似乎不断的在脑中重复,“张培”、跳河的女子。我浑身变得痛的不行,但却极度的想要睡觉,真的好累。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最后的意识支持着我,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就要爆开一样,就在这时,我觉得自己眉心开始发烫,双眼看到了一个亮点,正是我胸口的位置。那不是玉佩么?这玩意也是一惊烫的不行。一个道字印入了我的脑海,接着胸口似乎起了雾,青色的雾,融进了四周的黑暗中。似乎什么东西被撕裂了,然后我就看到旁边的空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一只手伸进来一把把我扯了出去。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头痛欲裂,三叔在一旁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你个哈二,没听到老子说不要进去。”   三叔站在我旁边几乎是咆哮的叫着,两个眼睛瞪的老大,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痛的不行,三叔表情似乎很是后怕,狂吼了我一顿,然后点了一根烟,我看到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那罗盘此时已经是断成了两半,被三叔拿在手里,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眼睛则望着远处,表情阴沉的可怕。张培他奶奶此时静静的躺在旁边的草地上,我看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我想起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   “叔,她……她没事吧。”   “你个屁娃,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事情?”   然后他平复了一下心境……   “她没事,不过被那玩意跑了。”只听啪的一声,说这话的时候,三叔手里的碎罗盘被他硬生生的单手捏断了。三叔的语气很是低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老子日他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爹的截盘都定不住它……”   之后这货几乎一通乱骂,似乎是骂够了,三叔把烟一丢,眼睛则转向了我……   “小澈,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头依旧痛着,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就把从动不了开始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三叔静静的听着,脸上表情很是困惑,我听到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狗日的,到底是什么暗手?咦,出来了么?”   就在这时,三叔眼睛一瞪,接着眼睛看向了山坳的尽头。   我心中一惊,顾不得头痛,也是赶紧把视线转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吓了我一大跳,因为就在前面,就在刚刚那个灰蒙蒙的天中的那棵树的地方,我意识之中,真的看到了一棵树。不过却是一棵漆黑的树。而且也看到了“张培”,此时正在树下和那个女子对望着。   “三叔,他们在那里……”   三叔没有说话,脸上略有些疑惑,之后叹了口气,悠悠的说了两个字……   “孽债。”   我们静静的看着前方,那个女孩就那样和张培对望着,头上的黑气渐渐散去,张培依旧面无表情,我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场景,只觉得这幅画面是那么的美丽,还带着些酸楚。我听到三叔小声的说了一句……   “老子的逆生灵韵,狗日的已经是绝种的东西,就这么用了,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我定睛一看。女子和张培的身上似乎有一层青色的东西,淡淡的发出青光,那女子双眼的黑色变得越来越淡,最后逐渐消失。似乎在哭,但却看不到眼泪,只有哭的表情,黑色淡去之后,这女子很是凄美,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张培,张培面色僵硬,露出思索的神情,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他很是吃力的抬起了手,就要往女子的脸上摸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们身上的青光越来越淡,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消失,随着青光的淡去,张培已经是不复之前那样高的身形,逐渐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而那女子也消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依旧哭泣的女孩。   女孩怔怔的看着张培,谁知张培抬起的手放了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女孩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张培下意识的往后躲着,脸上也有些惊恐,女孩面上显出绝望的神色,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三叔,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本就只有那虚无的感觉,逆生灵韵一去,那感觉也就散了。”   三叔看了看那面露绝望的女子,又是说了两个字……   “孽债。”   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些什么不对经,在我眼前,突然,女孩身后的那颗漆黑的树上面的树枝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她捆住了,女孩拼命的把手先前伸着,似乎在叫着什么,张培似乎也吓到了,面上很是惊恐,向后退的更快了。我浑身发麻,因为,那棵树,居然形态在发生着变化,似乎想要把那女孩吞进去一般。   我心中一急,赶紧大叫……   “三叔,那棵黑色的树。”   三叔眉毛一挑……   “树?什么树?小澈,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害怕了,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那棵树?   三叔的表情顷刻间变了,此时那个女孩痛苦万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急的不行,只觉得脑袋发胀,把玉佩捏在手里,就要冲上去。三叔面色再次的阴沉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把我拉到了一旁。   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三叔会没看到?看他之前的话语和表情,他应该是看到了张培和那女孩子的啊,那棵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女孩已经快要被树吞没,就在这时,三叔快速的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然后直接就放在了自己眼睛前面,那是一颗青色的珠子,三叔透过珠子看向了前面。我听到他狠狠的又骂了一句。   接着,两张符纸已经是到了他手里,然后三叔袖子一抖,那把木剑就已经滑到了手中,他用木剑穿起符纸,就直接走了上去。   三叔一只手拿着珠子放在眼睛前面,另外一只手拿着木剑,我感觉到似乎他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大吼了一声。   接着拿着木剑一下子就砍向了那颗黑色的树,木剑插入树身,那女孩被弹了开来,我也瞬间松了一口气,我看到那女子跌在了地上,脸上很是惊恐,但随后想到了什么,到处看着,终于目光落在了躲在角落里的张培身上,女孩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虽然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但依旧朝着张培那里爬着,张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吃了三叔那一剑之后,那棵树开始了崩溃,整个树冠包括树身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影子的变得逐渐模糊。   就在这时,我心中一惊,我似乎听到了谁在笑,这笑声,是那个算命老头,我心里发麻,眼睛赶紧到处看着,希望可以找到他。   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定住了,那棵树已经从上往下的化成了一滩灰烬一般的黑色的东西,就在那滩黑色的东西中,一簇细小的蓝色火焰,妖娆的晃动着。   我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已经是呆住了,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下一刻,那一簇蓝色的火焰在我眼中无限被放大,我脑海中似乎燃起了漫天的蓝色火焰。   就在这时,我只觉得自己脑袋变得更加的疼了,身体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打了一下,然后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眼前除了蓝色之外再一次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个光点亮起,正是我手中的位置,意识之中,我浑身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与此同时,我似乎看到,胸口的玉佩发出阵阵青气,不受控制的涌入了我的脑海。这些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三叔脸色剧变,一声大吼,同时手中的木剑则向着远处的火苗丢去,在三叔大吼的同时,四周响起了不断的铃铛声,我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然后,身体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   我浑身已经是没了力气,双手撑在地上咳嗽了起来,两块什么东西几乎是带着血被我咳了出来。   三叔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接着表情有些慌,来到我旁边拍打着我的背。三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我感觉到他的手都在颤抖,我瞟了一眼,那是一枚已经断成了两半的铜钱,我看到三叔似乎一下子就泄了气一般,失神的念着……   “爹,您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给小澈的匿命锁,破了……”    第51章   突然,我觉得自己手腕疼的厉害,我低头一看,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上面,瞬间又隐没了。   这疼痛似乎在提醒着我不能忘记什么一般?在那种极度的恐惧中,还有些痛苦,我想起了多年之前的画面,只觉得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嘴里怔怔的说了两个字……   “南雨。”   不一会儿,等一群汉子出现在视线中,人手拿着一个铃铛,老铲带人走了过来,看到三叔的脸色很不好,有一个汉子想问什么,被老铲一眼给瞪了回去。   三叔已经连续抽了三根烟了,我就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腕位置。今晚的事情我有太多都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走不动,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进去那个门,看到那些东西,为什么最后头痛欲裂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看到过的而后不断的出现在我梦中的那种火焰。我想知道,这些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的脑袋就像是要爆开了一样,过了好久才稍微好一些,我似乎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三叔抽着烟,脸上表情有些阴晴不定,一会困惑,一会又是愤怒,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等在一旁。   三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烟放在了嘴里,然后就朝着先前那棵树的地方走去。他给老铲使了个颜色,然后用手指了指地上。   老铲瞬间懂了什么,大手一挥,叫了几个人,来到三叔指的地方……   “给我挖。”   一群大汉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短铲,短撬之类的东西,就开始挖了起来,有一个汉子从自己包里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骂了一句什么,也不怕其他人的家伙误伤到他,然后干脆就那么徒手在地上抠了起来。   三叔静静的在旁边看着,我也慢慢的走了过去,三叔看了我一眼,眼光柔和了很多,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着一群大汉在地上挖着,表情很是严肃,黑着脸好像要吃人,今晚的事情似乎已经把他彻底的惹火了。   “停。”   突然,三叔叫了一声,然后就一下子跳了进去,此时那块地方已经是被挖出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深坑。三叔似乎看到了什么,翻了翻一个汉子刚刨到一旁的泥土,然后我就看到,一块什么东西被他翻了出来。   三叔拿着那块东西仔细的看着,表情很是奇怪,我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了,他手里的是一块树皮,这树皮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似乎是刚刚从树上被拔下来的一样,黄白的里层,粗糙的表面。   我心里想着,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树皮么?突然,我意识到了,这东西看起来那么新鲜,怎么会到这半米深的土里面去。我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三叔把那东西收了起来,表情有些疑惑,我听到他念着……   “没可能啊,这玩意……也不会有那作用,狗日的……”   随后他站了起来,跳出坑,又是指着脚下,吼了一句,“给老子继续挖,下面还有东西。”   “好咧,三爷。”   一群大汉又开始挖了起来,不多时,其中一个咦了一声,正是那个用手刨的爷们,似乎刨到了什么东西,对着三叔说道……   “三爷,你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满是泥土的布袋子交到了三叔手上,那布袋子表面很是怪异,画着很多看不懂的东西。三叔看到这布袋子的时候,眼睛一瞪,表情就变了。那汉子也是知趣,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也不管手有多脏,直接就跳了出来赶紧把那东西交给三叔。   三叔拿过布袋子,直接就打了开来,不知怎么的,三叔打开那个袋子的时候,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就扯了一下,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我表达不出来。三叔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然后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接着面上竟然显出怒极的样子……   “老子日你仙人。”   我不知道他在上面看到了什么,能够让他气的跳脚。我有点想看,谁知三叔直接就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然后掏出一张符纸,直接包住了那团纸,嘴里念着什么,然后拿出打火机直接把那团东西点燃,眼睛则一直盯着。   等到那团东西全部燃完,三叔似乎才松了口气,然后将就火机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对着还在挖坑的人说了一句……   “都给老子别挖了。”   那双手满是泥土的汉子站在三爷旁边,捏捏咄咄的问了一句……   “三爷,这东西有用吧。”   老铲看到三叔依旧阴沉着脸,直接一脚把那汉子给踹开了,“三爷,到底怎么了?”   三叔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老铲拉到一旁,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最后老铲脸上露出惊色。   随后我们就开始回去了,张培他奶奶依旧昏迷,老铲叫两个大汉把她抬了起来。   三叔冲另外两人招招手,叫他们过来,然后拿出两张符纸在上面写着什么,贴在了两个大汉的铃铛上面,吩咐了几句,之后好像是勉励一般的拍了拍那两人的背,那两人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我看到了,三叔的手过了之后,他们一人背上就又是多了一张符纸,之后我们就开始往回走,两个拿铃铛的大汉走在最后,边走还边摇铃。   三叔在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不好问,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觉得自己的头依旧有些痛,而且胸口玉佩似乎还带着余温,不过给我的感觉却起了变化,以前胸口的玉佩是烫的让我不能忍受。但是现在,给我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说出来有点玄,我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感觉到这玉佩的存在,不是它贴着我胸口的那种感觉。而是即使把它从我身上拿开,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三叔和我走在最前面,老铲跟在我们旁边,三叔似乎特意把步子加快了一些,跟后面的汉子拉开了一叠距离。   老铲似乎想说什么,三叔皱了皱眉头,老铲还是开口了,声音很低……   “三爷,你不会猜错了吧。”   三叔叼着根烟,眼睛微微眯着,声音也是很低,不过因为我在旁边,也是听清楚了……   “你以为老子会看错?刚刚的东西你应该也知道的。”   “可是,才刚稳定下来啊。”   “管那些做求,狗日的既然有胆子做,就他娘的要有被弄死的觉悟,你去查,一定要弄清楚,不管牵涉到谁,不管辈分多高,先办了再说。如果有什么,就直接来找我。”   老铲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露出狠色,三叔犹豫了一会,然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又是说了一句话……   “但凡有点可疑的,都盯稳,他娘的都不要放过,这件事先别说出去。”   老铲身子一震,三叔挑了挑眉毛,从兜里拿了一根烟出来,递给了老铲……   “铲哥,王家还是以前的王家,你,懂么?”   老铲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接那一根烟,看了看三叔的表情,三叔却笑了起来,依旧是那标准的“贱笑”,似乎很是随意,不过我没看到的是他揣另外一只手的裤兜已经是鼓了起来,很明显的已经紧紧的握起拳头。老铲点了点头,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把拿过了三叔放在他面前的那根烟,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兜里。   我有些迷糊了,老铲的额头已经是冒出了汗水,什么叫“王家还是以前的王家”,我弄不懂,也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只是隐隐觉得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改变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是,那一根烟,从此就决定了老铲的变化。   回到张培家里,一众人进了屋,老铲示意两个汉子把张培他奶奶抬回了床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天依旧没有亮的意思,众人都在屋里休息,有的坐在板凳上,有的没抢到板凳的干脆就坐在了地上。三叔转了转,然后就到了张培他奶奶的床边,他奶奶依旧睡着,没有醒的迹象,三叔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然后用手在她的背上摸着什么。我突然想了起来,就在这家的堂屋里,临走的时候三叔似乎在她的背上抹了一下,此时,三叔用手在张培他奶奶的背上摸着,似乎在感觉着什么。渐渐的,有些不可思议,张培他奶奶的背上竟然开始冒烟,三叔的手一翻,原来早就藏了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在手里,三叔拿着那根针,嘴里一直不停的念着,接着就把那根针放在了张培他奶奶背上冒烟的地方,熏了一会,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然后又把针收了起来。   做完这些,三叔直接就到了张培他妹妹的房间,我想了起来,他在白天的时候不是拿了一张符给张培他奶奶,然后叫她放在他妹妹头上的么?   我就问三叔,三叔笑了笑……   “你以为我傻?知道那大娘有问题怎么会相信她?叫她放东西只是虚的,即使她当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东西,老人家嘛,总要安下她的心。”    第52章   “那那张符?”   “假的,没有用处。”这货说这话的时候衣服高人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惭愧,不过我心里也松了口气,从晚上开始,他就一直阴沉着个脸,本来我头就痛,看到他那幅表情,也间接的影响了我的心情,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我跟着三叔来到他妹妹的床边,张培他妹妹依旧双眼紧闭的睡在上面,面色依旧很不好,三叔崛起屁股去看了看床底下,然后爬了起来,用手在张培妹妹的眉心摸着。   然后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澈,先前在那种情况下我看你有一段时间是看着这屋子里面的,你当时看到的她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我回想着,然后心里一抖……   “她……当时那个女孩骑在她身上打她,然后我就看到她的脸变了,不是人的脸,看起来好像一张树皮。”   三叔皱了皱眉头……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位置被占了,连被煞气侵的魂都抢不回来,肯定是比那当时的那玩意都还猛的东西,可是你同学他妹妹看起来并不是好凶险的模样,嘿嘿,上她身的这东西,或许根本就不是板板,或许是这个。”   三叔话刚刚说完,然后手从衣兜里一掏,一块树皮就被他掏了出来,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三叔拿着树皮,然后凭空放在张培他妹妹的上方。   接着他拿出一颗青色的珠子,摁在了那块树皮上面,三叔的手渐渐用力,珠子慢慢的被摁进了树皮,那新鲜的树皮被摁的窝了起来。   最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三叔的动作,张培他妹妹的身体居然开始了不断的抖动,整个脑袋都在摇晃着,两个手也从被子里面抽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睁开了眼睛,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而且还有些狰狞,我吓了一大跳……   “叔……她怎么了?”   三叔哼哼了一声,张培他妹妹此时已经是抖的越来越厉害,双手抓成了两个爪子的模样,向上伸着,似乎想要抓三叔手里的东西。   三叔拿着树皮的也开始了抖动,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突然,我看到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巴,一口血就吐在了在树皮的手上,就在这时,我意识之中,似乎看到那颗青色珠子发出阵阵青光,另外一只手也按在了青色珠子上面,两个手一起用力。   我似乎听到了啪了一声,接着张培他妹妹就发出凄厉的叫声,脸上表情更加的狰狞,眼睛瞪的老大,然后一下子,似乎没了力气一般,又是睡了过去。   就在张培他妹妹发出叫声的时候,外面的堂屋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   “三爷,怎么了?哎哟。”   接着就听到了汉子的吃痛声和老铲的训斥声。   我再看看三叔的手里,那青色珠子已经是把树皮硬生生的嵌了一个洞。   三叔似乎有些累,点了根烟,不过瞬间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又把那已经有个洞洞不过却干净异常的树皮放到了自己面前,接着我看到他表情变了,似乎看到了很惊讶的事情。还没等我看清楚,三叔就把树皮和珠子收了起来。   我虽然有些疑惑,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心里猜着,看这样子,张培他妹妹身上的东西应该已经被这货解决了。   三叔叼着烟,带着我到了外面,此时外面所有人都已经是站了起来,似乎在等着我们两个,三叔朝老铲点了点头,老铲朝着坐在门边上的两个汉子说了一句。   “两个锤子,办事了。”   两个汉子连忙似乎有些累,打了打哈欠。   老铲瞪了他们一眼,这两人赶紧拿起摆在一旁的铃铛,就在屋里开始摇了起来。   铃铛不断的摇着,两个大汉背对着门外,就站在门口,嘴里像是在唱歌,又想是在念经,反正是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些冷,远处似乎有很多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都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大多数是老头,也有一些大人,脸色惨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个汉子的背。而张培和那个女孩,也在其中。   我看了看其他人,三叔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老铲,似乎有些愤怒的样子,其余汉子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依旧静静的站在屋里,不过从他们怪异的神色看来,他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心里有些害怕,那群东西就站在门口,突然,我骇了一跳,浑身都抖了一下,原因是自己本来就还痛着的头被一只手摸了一下……   我一个脸憋的通红,差点就冲着突然摸我头的三叔骂了句锤子。   看到我的反应,这货一点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吓我的不是他。从其中一个大汉手里拿过铃铛,然后递给了我……   “小澈,摇这个东西,然后叫你同学名字。”   我看到张培就站在外面,双眼呆滞,不过依稀可以看出来有些害怕的样子。老铲在一旁说了一声……   “三爷,是不是?”   三叔摇了摇头……   “让小澈来。”   我把心一横,也有些明白三叔要我做什么,把心一横,战战兢兢的接过铃铛,就开始摇了起来。   “张……张培,回来了。”   “张培,回来了。”   我看到张培呆滞的眼睛似乎有些些许神色,然后往前走了两步,那一群“人”的其他人一下子就把眼睛看向了他,张培似乎有些害怕,又是退了回去。   三叔哼了一声,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以为这货又要点烟,有些心急,嘴里不停的念着张培的名字,用眼睛瞟了一下三叔。   他没有在点烟,而是烧着什么东西,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张被红线捆住的纸。三叔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那些东西了吧,以前你跟着我引过魂的,你同学丢的东西要回到他身上,这个时候就惊不得,我烧的是你同学的八字,帮他一把。”   然后我就看到,一根线出现在张培的脖子上面,三叔嘴里在念着什么,那根线一下子就绷得笔直,张培有些惊慌,就被那根线拉着,一点一点的向屋里走来。   那一群“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张培,张培似乎很害怕,有些挣扎,不过无论如何都挣不脱脖子上面的那根线,就那样的走了过来,接下来我只觉得背上发冷,原来那群“人”竟然也跟着向着屋子走来。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挡在了他们前面,是那个女孩,一群人纷纷要过来,那个女孩拼命的阻拦,我看到“他们”似乎在推她,甚至咬她,脸上的表情凶狠无比,我想起了之前那个看到的那个女孩和张培的场景,虽然害怕,但心里也愤怒了……   就在我几乎要停止念张培名字叫三叔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汉子拿出了一个袋子,然后向着外面撒着,我一看,撒的是纸钱。那群“人”就不再理会那女孩,开始在地上抢起了东西。不过却依旧有几个老人没有管地上的东西,和女孩打在了一起。   张培终于进了门,然后老铲走了出去,接着一个影子几乎是跑进了门来,老铲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要回来做什么,三叔咳嗽了一声,老铲望向了三叔,看三叔没有说话,就从外面直接把门关了,他关门之前,我看到他把从身上把那把短刀抽了出来。   三叔示意我跟着他走,然后我们走到了张培睡的床边。张培此时已经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看着他的样子,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三叔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我继续摇着铃铛……   “张培,回来了。”   在那根线的牵引下,张培逐渐的走到了自己面前,就在这时,我发现这里屋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女孩,就站在房间的角落,怔怔的看着面色呆滞的张培。   我心里还是有些怵,虽然那个女孩此时已经不再是一副狰狞的模样,不过看起来依旧阴森森的,我看了看她,发现她的目光全在张培的身上。   就在这时,我心里一抖,因为她似乎忍不住的想要朝这边走过来,三叔朝角落看了一眼,她又停了下来,嘴巴微微的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心里的感觉有了些变化,再次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害怕淡了许多,我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三叔没有管这些,转过了头,对我说道……   “屁娃娃,看什么,继续喊。”   张培目光依旧呆滞,站在他自己身体睡的床前。我头依旧痛着,还是又开始了摇铃铛……   “张培,回来了。”   铃铛声响起,张培看了看我手中的铃铛,又看了看我,呆滞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   三叔嘴巴开始念着什么,我依稀看到,张培脖子上的绳子又是一紧,然后张培的目光就回到了他自己身体上面,再也没有挪开。   “张培,回家啦。”   张培一点点的朝着自己身体靠近,就在这时,我耳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仔细一听,是哭声,我转头一看,那角落里的女孩,看着张培,开始哭了。   张培似乎也听到了哭声,身子听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把目光从自己身体上挪开,依旧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床,然后坐在了床上。女孩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动,只是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绝望。   三叔小声的说了一句过后我怎么都觉得他有些口是心非的话……   “狗日的,老子见不得这模样。”    第53章   张培已经坐在了自己身体上面,我也跟着移到了床边,嘴里依旧不断的喊着,看见他就要躺下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手不停的摇铃铛有些酸,就准备换一只手,正好在换手的时候,我的手碰到了坐在张培身上的张培……   眼看着他就要躺下去,就是那么一瞬间,张培突然不动了,脸上表情发生了变化,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我再一看,意识之中,刚刚手无意中碰到他的地方,他的侧背,那一块地方变成了微微的青色。我下意识的拿起手一看,瞬间明白了。   张培一下子又坐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角落里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呆滞中带着痛苦,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耳中的哭声突然变大了,那个女孩眼中似乎有燃起了希望,一下子就走了了过来,不过瞬间,三一个人影拦在了她的面前,正是三叔,此时三叔的表情有些奇怪,并没有看张培,而是盯着我。三叔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拿出一张符纸,快速的点燃了,然后放到张培周围绕了绕,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张培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再次的躺了下去,这一瞬间,似乎成了一个定格,张培呆滞的目光看着三叔身后的女孩,直到回到自己身体中。而那女孩,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用手向着那张床伸着。   张培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此时张培依旧双眼紧闭,三叔又是一张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做的不错,小澈,我们先出去吧。”   我和三叔来到了张培家的堂屋,三叔叫其他人先出去,其他汉子打开门的时候,我瞥见了老铲的背影,像一座铁塔一样拿着短刀站在张培家门口。   然后门就关了……   “小澈,你同学已经没事了,最多明天就会醒过来。”   我嗯了一声,虽然头痛,心中也有些高兴,张培总算没事了,三叔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把手摊开。”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老老实实的把左手伸了出去,右手则藏在了背后……   “另外一只手,格老子的。”   我心里骂了一句,不过毕竟有些心虚,也没有顶嘴,就把右手也伸了出来。   我摊开的右手上面,一层青色的粉末依稀可见,正是我先前在山上的时候撒粉末粘在手上的。   三叔看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一下子就把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我有些莫名其妙……   “小澈,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一直都痛,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叔继续把手放在我的额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觉着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他另外一只手拿着的那根点了一半的烟,掉在了地上。   “你的灵台开了……”   我有些懵,并不懂这货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神情很是奇怪,我不知道什么是灵台,以前倒是听他说过灵台之火之类的东西,这和我头痛有什么关系?我在心理揣测着。   “你虽然手上有逆生灵韵,不过没有念力加持,你同学本来是不会受影响的。你之前撒粉的时候,是我在一旁起的作用,但刚才……”   我越听越糊涂,三叔自言自语的念着……   “怎么会开了?到底是谁,狗日的想要做什么?”   “小澈,你什么时候开始头痛的?”   我想了起来,眼前又浮现出那漫天的蓝色火焰,就是从看到那火的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有了头痛的感觉。我把之前的情况告诉了三叔。   三叔脸色变了……   “厉火?厉火?他娘的为什么会这样?是福是祸……”   之后三叔看着我,一脸的郑重……   “小澈,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我带你回吃水乡,你就快十四岁了,很多事情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   我心里一震,隐隐约约有些预感,三叔会告诉我些什么,毕竟这些年我经历的东西,爷爷,三叔,都不像别的人那样,不禁有些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在揣测的时候,三叔走到门边,拿起放在那里的一个铃铛,然后走进了张培所在的屋子,我赶紧跟了进去。   我能够看到,那个女孩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张培旁边,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张培,不过此时她已经是停止了哭泣,就那样看着他。   三叔摇起了铃铛,这货抽空居然又是点了一根烟,不过这根烟他只吸了一口,然后就放在了地上。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细细的烟雾升起,居然尽数朝着那个女孩去了,三叔嘴里念着什么,我看到那女孩的身子开始发抖,然后转过了身,看着三叔。   三叔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色的符,然后拿着符纸,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女孩说道……   “天道毕,入冥冥,轮回使,前尘妄。老子只说这一次,放下执念,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也是看你孤苦,所以才出手救你。为了那个小女孩,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你继续存在,你应该懂,她也是你,不要逼我动手。”   听了三叔的话,那女孩的表情变了,似是怔住了,犹豫了一会,然后走了过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身子似乎还在微微发抖。多年之后,回忆起这时的情形,我才想明白,原来就是一句话,一个字,可以让一个魂魄在世间飘荡无数个日月,为了一句话,无助的踽踽独行。   三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似乎觉得屋子里的烟雾越来越浓,烟雾中,那女孩步伐蹒跚,瘦弱的身体一步步的向着三叔走了过来,我终于第一次的仔细看清了她的面容,很是清秀,不过却有些憔悴,光着个脚。   那女孩跪了下来,眼神之中满是哀求,三叔没有说话,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女孩面上露出凄然的神色,转过了头,看了看张培,张培此时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三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王家何时理会过你们这些东西的死活,舍掉这张一百年的锢魂符,也是因为我侄儿的因果,给老子的,不要在执迷不悟了。”   那女孩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三叔磕了一个头,也看了看我,就在这时,她脸上的表情变了,我心中一凝,她竟然在盯着我。不,应该是盯着我身上的某个地方,我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下一刻,脑海中一个娟秀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是好听……   “小娃,谢谢你帮了我和裴郎,感觉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这时,三叔冷哼一声,我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她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然后我就看到,她笑了,把头凑向了三叔伸出的手,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划过,三叔手里的符纸就那么的自己燃烧了起来,符纸燃尽,我似乎看到一阵银光亮起,接着女孩的头上出现了一道符。就在这时,我惊呆了,原来,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刚刚的那个女孩,面容呆滞,赫然和张培他妹妹长的一模一样。   然后三叔手中铃声响起,我们走到了张培他妹妹的房间,变成张培妹妹模样的女孩表情呆滞,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   张培他妹妹静静的躺在床上,每次看到她那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我心里都有种莫名的难受,虽然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但或许因为张培是我的朋友的缘故,所以才会有特别明显的那种感觉。   “那女孩”身子有些僵硬的走到张培他妹妹的床边,然后就要睡下去,突然她很是吃力的扭过了头,朝着张培所在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就躺了下去。我看到,一抹银光,似乎在张培他妹妹的额头闪了一下,接着,又消失了。然后张培他妹妹紧闭的双眼动了动,我清楚的看到,泪珠从她的眼角滚了下来。   我赶紧拉了拉三叔,三叔悠悠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低沉……   “最后的潜意识而已。”   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扯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河边的女子,想起了张培的魂进屋的时候,那个女孩拼命拦住外面的那些板板的情形,自觉地自己心里憋得慌。在房间里面,就那么几步的距离,张培记不起她。应该是我不懂吧,有时候,面对面的咫尺,就是前世今生的天涯。   我心中依旧有些不甘心,然后问道……   “叔,她……她还会出来么?”   三叔摸了摸我的脑袋……   “你个屁娃娃,以为老子一百年的锢魂符是闹着玩的?那在你爷爷的宝贝里面都是数得上号的,狗日的,先是逆生灵韵,后是这玩意,老子都痛死了。她的意识已经被封住了,以后会逐渐被淡去,本来她就是你同学妹妹的一个生魂,不过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只有小声的朝着三叔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三叔直接一下子就拍到了我的脑袋上……   “装起这个样子做什么?老子还赔上了那么多东西。你个屁娃,老子累死累活,反倒骂我。”   我心里有气,就没有说话,扭过头去不理这货,三叔没了办法,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培他妹,叹了口气……   “我也是没办法,她如果不回去,即使长期在你同学妹妹附近,她毕竟少了东西,活不过二十岁。”    第54章   我心中一惊……   “小澈,这个世界上还很多事情很无奈,不想做,却必须做。”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我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被触动了,这句话我以前也听电视里的人说过,道理虽然懂,但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感受,就在我发呆的时候。   “老子尿急,憋了两三个小时了,锤子哟,你先帮我拿着。”   说完就把手里的铃铛递给了我,接着这货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两个铃铛,我只觉得有种想把它们砸在地上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了。   天刚刚亮,三叔就叫我们离开,说张培家已经没事了,他奶奶和妹妹还有他白天的时候就会醒,而且他妹妹也不会再胡言乱语神志不清。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这货似乎不想继续耽搁时间,所以说马上走。   此时张培家里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都还没有醒,而且我心里有些担心,如果我们一走,那东西又来了该怎么办。   三叔很是肯定的告诉我,那东西已经不在这周围了,昨晚就离开了,我有些奇怪,这货怎么这么清楚。想要问个究竟,差点脑袋又被扇了一下,理由是我居然敢怀疑长辈。   一群汉子已经收拾停当,老铲吆喝了两声,一行人就要离开张培家。   “等我一下。”   我急急忙忙的又跑回了屋子,张培还是静静的睡在床上,毕竟是这么久的哥们,突然要走还是有些伤感,我从裤兜里掏出那一把弹弓,然后放在了张培旁边。   本来我想留点东西给这锤子娃,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东西,只好把他给的弹弓又送了回去。虽然张培听不到,我还是觉得有些脸皮太厚了,就补了一句……   “你个狗日的,小爷技术退化的太多,这玩意做的不错,还是你自己拿着。”   我走出屋子的时候三叔他们正在外面等我,老铲笑了笑,吼了一嗓子,“小爷威武,一晚上没怎么睡觉还那么精神。”   一群汉子就开始纷纷夸赞起我来,有两个机灵的还顺带着拍了拍三叔的马屁,三叔咳嗽了一声,一行人赶紧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距离张培家越来越远,三叔已经跟我说了,我不会再回那个中学上学,也不知道这一次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张培,我只觉得心中伤感,所以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   到了公路旁,那辆中巴依旧停在那里,一个汉字正躺在驾驶的座位上睡觉,老铲走了过去,一脚踢在了车子的门上。那汉子被吵醒了,张嘴就骂,话说了一半看到是老铲硬生生的憋住了。   “三爷,铲爷,你们回来啦?”   车子向着大姑所在的城市驶去,我坐在车上,还是觉得头痛,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而且胸口的玉佩似乎一直在发热。我问了问坐在旁边的三叔,三叔瞥了我一眼……   “一晚上开灵台,没痛死就算好的了。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还不知足?”   接着脸上显出忧色……   “爹说你十四岁满了之后才能够开灵台,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这灵台开的怪异,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但我也看不出来,或许只有爹才说的清楚。”   提到爷爷的时候,三叔的表情又是有些暗淡,其实我心里很想知道爷爷去了哪里,就问他……   “小娃娃别问那么多,你觉得我敢过问你爷爷的事情?”   我心里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我从小到大都记不清这货到底吃了爷爷多少顿抵门棍了。我想睡觉,脑海中又浮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张培的魂魄回来,那个女孩回到张培他妹妹的身体。还有就是,我最先看到他们时,那个女孩的头还被黑气笼着,一个劲的往张培怀里钻……我不由自主的走进了那个门,看到了那些场景……   对,那时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我想不通,三叔没有看到那棵树,我却看到了。而且就在三叔要去追张培他奶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些惊诧,一点睡意都没有,赶紧又是问三叔。   坐在车上,满脑子都是疑问,前一晚的事情我想不通的太多,想知道的也太多,一个劲的问了三叔很多问题。三叔则开始慢慢给我解答。   我首先问他为什么那个女孩会变成那样,其实我心中已经是差不多可以肯定就是那个算命老头给的东西造成的,而且三叔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面分明就是那个老头年轻时候的样子,爷爷居然也在上面,三叔却说那老头早就死了,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三叔想了片刻,说到……   “这件事看起来似乎你们是偶然的碰上了他,不过那玩意应该在早有预谋,这应该要从张培他妹妹说起,他妹妹天生身上就少了一条魂,就是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不算是鬼,也不算是生魂,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具有两者的特性。那玩意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对她下手。他给的那个布包被你同学放在床底下,我看到的时候,那上面其实已经没剩下多少煞气,应该大多都跑到那个女孩身上去了。”   听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放在床底下,三叔一时有些发愣,随后说到……   “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当人睡觉的时候,如果屋子里面有板板,如果那个板板盯上了一个人,绝大多数会藏在他的床底下。如果一个人晚上回家觉得有东西跟着自己进了门,最好咋自己床头放点镇邪的东西,因为那东西大多也都藏在床底下。一张床,可以隔开人的三把火,那东西就在下面隔着床看着你,和你一起睡觉。那女孩虽说是你同学妹妹的一条魂,可是身上具备了鬼的特性,所以当你同学妹妹睡觉的时候她大多数就会贴在床底下跟她一起睡,那玩意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叫你同学把布包丢在那下面。”   听了之后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懂了,床这个东西原来还有这名堂,三叔看了我的神色,嗤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女孩子被煞气所侵,而且自己肉身的位置又被另外一个玩意占了,回不去,逐渐就变得失去了神志,跟着你同学。至于那张照片,我能够告诉你的是,你看到的那个算命老头,原来是你爷爷的一个好友,手段虽然比不上你爷爷,不过在道上也是威赫一方的人物,多年前,他跟着你爷爷去了一个地方,之后你爷爷带着他的尸体回来的,下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绝对已经死了,要想有人能够骗过爹的眼睛,除了神仙,只怕这世上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才说,他或许不是人,至于是什么,这也是我目前最想搞清楚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那老头以前居然还是个牛逼的人物,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麻,当时张培他奶奶的笑声,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应该就是那个老头,三叔居然抓不住他,连罗盘都弄坏了。   “我让你撒的逆生灵韵,狗日的,那可是我王家的珍藏,得来的过程有伤天和,但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宝物,这次为了你,老子才拿出来,说实话,要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那是宁肯祭掉一千条孤魂,也不肯损失一点这东西的。那女孩已经被污了神志,而且身上具有生魂性质,要救她只能靠她自己。”   三叔把张培和那个女孩之间的牵扯说了出来,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知道的还比他清楚,因为我看到了那里面的场景,我也知道,那个女孩叫媛小娘。   “用逆生灵韵勾起她本来的回忆,应该是前世的回忆,那个时候魂魄会处于一种本源的状态,回到幽冥,在阴气很重的冥雾中望前尘,一旦其他人进去,会迷失在里面,老子使劲的拍你的脑壳,没想到你还是进去了,不过幸好,它的目的不是这个。”   它的目的?谁的目的?是那个算命老头么?我记得我进了那个门,只觉得自己就要睡过去,后来我也不知道三叔怎么就把我拉了出来,这过程中似乎是我胸口的玉佩起了作用。   三叔脸色有些变化,变得郑重起来……   “小澈,如果我告诉你,你同学的事情是因你而起,你会不会内疚?会不会害怕?”   我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叔的话,这句话像是一个惊雷在我心里炸开,我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喊着,你是知道的,你原先就有猜测,张陪家出那些事都和你有关系,只是不愿意面对。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三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同学的妹妹虽然天生一魂离体,但也至于让那东西花那么大的代价,终究还是冲着王家,冲着你来的。它的目的,是开你的灵台。”   冲着我来的,冲着我来的,我在心里反复的念着这句话,其实我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我不敢相信这多事情,都是因为我,到底是为什么?   “小澈,不怪你,你自己身体不受控制,那是因为,在那地方的地上,不仅有那个树皮,而且还有那个布包。包的表面就化了聚阴符,而且里面,装着一张渗魂符,专门摄人魂魄,符上面,写着你的八字。清楚到了时辰,而且,渗魂符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我们王家。不仅如此,要做你的渗魂符,还必须一种东西,这种东西,也只有王家才有。那就是五代血亲的身上物。”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但是这话是从三叔嘴里说出来的,而且还那么郑重,我已经觉得背心都开始发凉,王家,我们家?竟然会这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叔,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这是我听到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三叔叹了口气,脸色也有些发狠……    第55章   “不管这符是怎么流出去的,只要是王家人,不管姓不姓王,我都会把他查出来,他翻不出什么风浪。等你回吃水乡之后,我再和你细说,王家并不是只有我们家的几个人,不过做主的历来只有我们这一脉。”   看着三叔有些杀气的脸,我有些吃惊,难道王家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人?为什么我从小就没有见过?   三叔的脸色回复了正常,似乎又想到了其他地方,仔细的看着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这货的目光让我感到渗的慌……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开了你的灵台,直到回忆起我把你从冥雾中拉出来的时候的感觉,直到用念力感觉了一下这个,我才有了一些头绪。”   说着三叔把目光看向了我的胸口,正是那块玉佩的位置。   我心里一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澈,很多事情你爷爷也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猜测,应该是和这东西有关。”   说着三叔指了指我的胸口,我下意识的就去摸哪里的玉佩,说来奇怪,现在我似乎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给我胸口一种温暖的感觉。   低头看着这块陪了我那么多年的玉佩,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三叔会说这事情和玉佩有关系。我把玉佩翻了出来,就在这时……   “等等。”   三叔似乎看到了什么,然后一把就把我的胸口的衣服扯开了,我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我惊住了,因为,我低头看到,我胸口放玉佩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印记,我第一时间以为是被烫了的印记,不过再一看,这印记很奇怪,很玉佩的形状一点也不像。   三叔的表情有些变了,嘴里念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心里也震惊的不行,这个印记什么时候出现的。三叔的表情很是奇怪。   “爹走之前,对我说过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你千万不能丢掉这玉佩,否则你会死。”   我一下子呆住了,嘴巴惊的都张了开来。   “爹说,这个东西,不属于王家,只属于你,我没搞明白,就继续问他,他不说。爹还说……”   说到这里,三叔一下就停住了,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爷爷跟他说了三件事情?到底说的是些什么?为什么没了这玉佩我会死?我已经彻底的惊呆了。现在我觉得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即使闭上眼睛,它似乎也是一个光点,静静的躺在我胸口,这本身就是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我觉得我已经迷糊了,还有些莫名的害怕,头痛是因为灵台莫名其妙的开了,之后就是这个印记,那个算命老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目的是什么?我觉得我已经是害怕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就那么冲着我来,听了三叔的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什么?我有些急了,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这个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找最依靠的人,现在在我身边的就是三叔……   三叔看了我的表情,骂了一句……   “你怕个球,不争气的玩意。”   然后沉吟了一会,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正是那一块树皮,我看到,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这块树皮依旧还是那么新鲜,黄白的里皮似乎都要嫩的渗出水来。   “这是那东西留下来的东西,也是线索,其实,我很想知道的东西,或许就在这玩意上面。”   三叔悠悠的说着,双眼在刚刚点燃的烟的烟雾中微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澈,我告诉你,其实之前,它已经被我摁出了一个洞,只是现在,却又变的完好如初。”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是啊,这快树皮先前明明被三叔的珠子给破了的,怎么现在?看着这块就像是刚刚才从树干上扯下来的树皮,我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加速了。   “这上面没有附灵,没有下咒,我几乎看不出任何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只不过这玩意太诡异了,能够侵入人的身体,能够占住人的灵窍,连被煞气侵了的魂都拿它没办法,最后如果不是我感觉到它和你同学妹妹之间的联系,我都没想到会是它。而且,那棵黑树居然逃过了我的灵觉,应该也是通过这玩意弄出来的,还有厉火,在被我木剑破掉之后,我能够感觉到就回到了这里面,我知道有个地方得到过类似的玩意,那是一棵树,常年的燃着厉火,后来被一个人给砍断了,砍断那棵树的人,就是你爷爷,你爷爷曾经说过,这东西不应该留在世上。”   我心中一震,三叔居然知道这东西出自哪里?我赶紧问三叔厉火是什么,然后得到了答案,厉火,厉火,原来这么多年来,那不断出现在我梦中的东西,叫这个名字。   蓝色的火焰,那么妖异,那么美艳,我每次看到它,都觉得自己似乎不可自拔,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我问三叔关于厉火的事情,三叔没有说,只是颇为严厉的告诉我,以后只要在遇到这东西,就赶紧的走。   我仔细盯着三叔手里的树皮,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想要用手去摸一下,三叔皱着眉头,正在想着什么事情,一下子没有注意。   然后,我就摸到了那黄白的树皮上,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有些异样,我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快树皮此时已经是粘在了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的就把手使劲的甩着,三叔瞬间反应了过来……   “小澈,你做什么?”   我使劲的甩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这东西好像在扯着我的手,我头似乎都有些晕,三叔脸色变了,极其快速的把手往自己兜里一掏,三颗青色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三叔用手夹着珠子,直接就打到了沾着我手的树皮上面。   “日你仙人哟,这东西怎么还会动?”   我已经是快哭了出来,三叔的珠子摁在上面之后,我只觉得这东西似乎在挣扎,我胸口开始发热,脑袋一时间变得更加的痛了,极痛之下,我似乎感觉到脑袋里面什么东西爆了一下,随着那爆的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就叫了一声,“滚”。   我这一声叫的很是大声,有些像是怒哼,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这块树皮就掉在了地上,掉下去的时候,还扯的我的手一阵痛的不行。   车子上的其他人已经是被惊动了,老铲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然后二话不说的,一把短刀就插到了已经掉在地上的树皮上面。   三叔面色极其阴沉……   “你个哈儿,摸这个邪乎的东西做什么?”   我抱着自己的头,刚刚那一阵痛的我不行,锤子的,这是个什么邪乎东西,我一边后悔一边拼命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三叔在一旁气的不行,三颗珠子已经是被他收了起来,老铲拿着短刀在地上对着那块树皮连捅十几下,旁边的一群汉子看着似乎也来劲了,纷纷就要表现,都从身上掏出了家伙,就要朝着那树皮招呼上去。   三叔骂了一句“一群傻货”,这群汉子才纷纷罢手,中巴车的过道本来就窄,一时间已经是被一群人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时,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三爷,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能少的了我大壮?等着,我这就停车,来搭把手。”   三叔的脸更加的黑了,老铲看出了点什么,直接吼了前面的那个叫“大壮”的司机一句,然后有些迟疑的把刀从树皮上面抽了出来。   此时,这树皮已经被老铲的短刀捅了个稀烂,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树皮一样,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的头稍微好些了,不过依旧有些心有余悸,三叔从地上把树皮捡起收了起来。一众人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我想问他,但他似乎不想回答,反而似乎在想着什么?点了根烟,就看着窗户外面,我猜测可能是刚才的事情。   我心里有些埋怨,我也吓的够呛,小爷怎么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这玩意都这么邪乎。三叔悠悠的看着外面,手里的烟灰都燃了很长的一截也没有吸一口。我也看向了窗外,马路边农田里的玉米地依旧那么的诱人,不过我却没有半点胃口。   车子再一次的开到了大姑所在的城市,然后穿过半个城,车子在一个饭店门口停了。一众人已经是饿得不行,老铲叫一个汉子过来交待了两句,然后汉子就奔着饭店去了,我们随后也下了车。   中午吃的炒菜,三叔和我还有老铲一桌,其余的汉子一桌。米饭端上来的时候我就再也控制不住,开始了努力拼搏,一筷子就夹了半个鱼。   “我日,屁娃娃动作真快,我了个仙人。”   由于他一直有些发呆,直到看到半个鱼都已经落到了我碗里,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把剩下的半条鱼夹到了自己碗里。   老铲扒着饭,吞了吞口水,有些无可奈何,然后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起身,去把另外一桌的那条鱼端了过来。整条放到了自己碗里就开始啃。   “铲爷……”   三叔有些乐了,笑了两声之后也是继续啃鱼。   一个汉子刚想说什么,然后被另外一个大汉一巴掌扇在了头上……   “你个哈儿,什么眼神?会不会点菜?一条鱼那么少活该被扇死?”    第56章   随后冲着饭店里面吼道……   “老板,再上两条鱼。全给那边那桌端过去。”   等服务员把刚炒的两条鱼端上来,那个后来点菜的汉子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就到了我们这一桌,老铲被三叔先前笑的那下搞的估计有点不好意思,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埋头吃,那个汉子走了过来,看老铲吃的急,就说了一句……   “铲爷,别急,这儿还有呢,不够我再要。”   “噗”却是三叔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这货自己也被呛到了,连忙把桌上的壶拿来倒水,我看到老铲脸有些红,那汉子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有跟着三叔笑。   三叔一脸贱笑,缓过气来,对着那汉子说了一句……   “大壮,有前途,不错不错。”   这大壮正好就是开车的司机,听了三叔这话,两个眼睛都眯成了缝……   “三爷,你是不知道,这里的鱼不行的,哪天我去搞几条正宗的河鱼青鲫过来,那才叫一个嫩。保准你们没吃过。到时候让铲爷和小爷也尝尝鲜。”   那边的另外一个汉子听了这话,顿时就嚷嚷了起来……   “没吃过?大壮,别丢人了,就你的那点青鲫,还想给小爷和三爷尝鲜,你知道小爷小时候每天早上都吃什么?我听铲爷说过,是黄辣丁,老爷子亲自熬的汤,你知道沱江河里的黄辣丁有多难抓?也不知道老爷子让谁抓的,反正每天早上都有,就你这怂样,赶紧给老子滚回来吧。”   就在这时,老铲看了那叫大壮的汉子一眼,这汉子瞬间也觉察到了不对,赶紧就遛了,三叔又笑了起来,看着老铲忍的有点辛苦的样子,我也笑了。那边的一桌子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氛围倒是乐呵了不少。   三叔这货有些“放浪形骸”……   “嚯哈哈,老铲,千万别急,都是你的,一定要吃完。锄禾日了当午,汗滴就肯定要下土。”   那边的桌子也热闹了起来,一群大汉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玩笑。   “你说这沱江河的黄辣丁,老爷子怎么就弄得到手呢?那玩意那叫一个难抓的。”   “老爷子眨眨眼,你娃的开裆裤都要燃,也不想老爷子是什么人?”   “对对对,俗话说的好,打鱼想打黄辣丁,脑壳多拍两颗钉,要不怎么说老爷子手段好呢,那么难抓的东西,我听说每天早上都有,小爷有口福啊。我是没那么个运气,不能陪在吃水乡,也不知道是哪个哈二被安排到的去抓鱼,一想起每天都要去下河弄那玩意,我就渗的紧。这人虽然憨,但我敢说,对老爷子的一片赤诚,肯定和我大壮差不多……”   这叫大壮的汉子还在继续唾沫横飞的说着……   “想那年,还在外面的堂口,老爷子说我做事情卖力,我几晚上都没睡着,做起事来更得劲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有谁还被老爷子亲口夸过……”   我也有些好奇,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小时候每天早上都会喝一碗鱼汤,只不过没想到那鱼会那么难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叔的笑容就变了,比老铲刚才更加的尴尬,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夹起自己碗里的一块鱼肉,放到了我碗里……   “小澈,多吃点。”   看着三叔,我觉得突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小时候的那些吃的,大多数都是这货给我弄来了。嗯了一声就把鱼肉从刺上拔下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就着饭吃了起来,一口没有咽下去又是扒了一口,恨不得立马就把东西吃光。   老铲本来表情很是丰富,直到看到我使劲的把东西往嘴里塞,面色变得有些奇怪,有种莫名的情绪,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我,突然就吼了一声……   “老板,拿两瓶酒来。”   老铲倒满了两个杯子,都是白酒,然后端起了其中一个,冲着三叔一仰脖子就喝下去了。   “三爷,我先干三杯。”   三叔端起那杯子,我看到他看着这比啤酒杯小不了多少的杯子脸色显出挣扎……   “老铲,要不我们随意?别整得那么猛,我不是不能喝,主要是最近觉得嗓子有点疼,这样吧,我喝半杯,代表一下心意。”   老铲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中的酒杯,连喝了三杯,我看他没事一般,然后就笑着看着三叔,三叔嘴角有些抽搐……   端起杯子就直接灌了下去,之后三叔又喝了一杯,我看到他脸都有些红了。   三叔点了根烟,然后拿起剩下的半瓶酒就走到了那边的那一桌,几个汉子连忙让开,争着给三叔空出板凳又是备了一副碗筷。   “来,这酒是老子敬你们的,我来给你们说说抓黄辣丁的心得,一开始确实很难抓,但是什么事都有个技巧……”   三叔在那边款款而谈,我发现,那一群汉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特别是那个大壮,简直比哭还难看……   吃过饭,老铲差不多吧一瓶白酒都喝了下去,脸红的不行,不过看起来倒是没醉,只是拉着就要去饭店的厕所摆聊斋,这叫大壮的汉子哪里敢去,老铲眼睛一瞪,这货还是跟着就去了。   三叔喝了点酒,看起来有点醉意,回来的时候嘴里一个劲的骂……   “这群狗日的,就是欠收拾……”   突然,他不说话了,然后我也觉得背上开始发麻,一股凉意袭来,三叔的声音响起……   “老人家,白天就敢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   三叔的声音很是平淡,不过我已经是话都不敢说了,因为就在这时候,我们桌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着一个老头,我心里一紧,那种感觉告诉我,这老头是个……   这老头穿着一件中山装,头发花白,两个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我瞟了一眼,觉得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老头的嘴巴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三叔喝了点酒,这时候却没有再像刚刚那么晕,看着这突然就坐在我们座位上的老头,他面色很奇怪,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三叔似乎有点惊讶,也有点愠怒。   “没想到……你也算个知识份子,辛苦了一辈子,别找那么多事了……”   就在这时,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衣角,我回头一看,一个小孩正站在我身后……   “哥哥,哥哥。”   这小男孩穿着个背带裤,脸圆嘟嘟的,两个大眼睛盯着我,身上还有些脏,就那么扯着我的衣角。   “哥哥。陪我玩好不好。”   我觉得身上都在发麻,因为此时,从这个小孩身上,我感觉到了比那个老人更加强烈的阴冷气息。但是有些不同,因为我虽然害怕,但居然在他身上感到了一种亲近。我动也不敢动,只能任他拉着我的衣角。   三叔眼睛一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盯着那个小孩,那小孩似乎有些害怕,一下子就躲到了我的后面。   三叔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然后又坐了下来,对我说了一句……   “没事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心里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谁知道这货接下来说了一句让我差点抓狂的话……   “小澈,我和这老人说点事,你带他先到隔壁的商场去玩一会。待会我来接你们。”   我差点一句“锤子哟”就冲口而出,不过三叔的表情很是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心里开始犯嘀咕,什么叫不会对我怎么样?这明显就是个小板板,那边的老头也是个板板,大白天的,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吃饭的桌子上面,说不出的诡异。   这小娃一双手就拉着我的衣角,两个眼睛睁的大大的……   “哥哥,带我玩吧。”   我没了办法,三叔走了过来,嘴里念着什么,然后一张符纸就贴在了这小娃的脑门,我骇了一跳,那符纸好像一下子就渗进去了一样……   “今天日头不是太大,这张玩意可以顶个大半天,你们去吧。我出去一下。”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怪,似乎是犹豫了很久,然后一副颓然的表情,看着那小孩的时候,他脸色也不对。我一肚子疑惑,不过没有再问,这时候老铲也出来了,那个叫大壮的汉子两个眼睛已经肿了,应该是被揍的。三叔把老铲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老脸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然后看了看我这里,接着点了点头。   老铲和那个叫大壮的汉子带着我就往店子外面走去,其他的汉子跟着三叔。我背后像是掉了个拖油瓶,这玩意一直扯着我的衣角,我后背直发麻,不过拿它没有办法。只能是咬着牙死撑。   “小爷,其实没什么,你把心放宽,这些东西虽然污秽,但并不都是那么骇人的。”   我心里骂了一句,宽,宽个锤子,要不你来试试?被一个小板板这么吊着,浑身冷的不行。连日头照在我身上都丝毫没有感觉。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了一只狗的狂吠声,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看了过去,街角的阴凉处,一个女的正死力的拉着一条狗,那狗似乎发狂的,对着旁边的一个小孩使劲的咬着。    第57章   我骇了一跳,那小孩背后,竟然站了个老太婆,那老太婆用手放在小孩的肩上,似乎觉察到了我在看她,也看向了这里,脸色惨白,对我咧了一下嘴,然后神情似乎有些慌。我已经有些明白,老太婆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赶紧把头转开,老铲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依旧带着我们向前走,正好就要经过那个阴凉处的时候,一个捏捏多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哥哥,你去救救那个娃娃吧,他就要被那个奶奶吃死了。”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那女的依旧在拉着那条狗,不过那条狗此时似乎叫的方向变了,一会朝着我们这里,一会朝着那个站在那边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的孩子。   我有些犹豫,这孩子看年龄也就五六岁,比这小板板还大点,是怎么回事?   老铲看我停下了脚步,也是停了下来……   “小爷,我们走吧,这种事情,最好少管,很多事都是事出有因的,从来不会无缘无故。”   听了老铲这句话,我似懂非懂,他似乎想表达什么,我点了点头,就要继续向前走,谁知,我后面的小玩意扯着我就不松手……   “哥哥,帮帮他吧。”   这狗日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也怪,这样一来我心里居然对他没有那么怵了,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铲叔……”   老铲叹了口气,然后手一翻,一面小镜子就出现在了手心,接着朝着那个小孩走了过去,那老太婆面上一慌,随后变得狰狞起来。那老太婆放开了小孩,然后一下子就拐过了旁边的树子,就那么不见了。   老铲看了看镜子,走到那颗树旁边。接着从身上抽出短刀,一刀插在了那棵树上。意识之中我似乎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老铲走了回来。   “小爷,弄死一个。”   老铲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做了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然后示意继续走,我瘪了瘪嘴,身后的这小玩意还是一个劲的扯着我的衣角不放,不过却没有像刚刚那样使劲拉住了。   意识之中传来身后小板板的声音。   “谢谢哥哥。”   我点了点头,其实也不关我什么事情,都是老铲做的。就在这时,意识之中再次传来一个声音……   “谢谢哥哥,谢谢你们。”   我差点就要骂了,这货连谢谢都要两回,别说话了好么?一听这声音我就渗的慌,突然我察觉到了什么,声音?这后面这一声声音和之前的一声并不相同,虽然依旧是孩子声,但我还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呆呆的转过了头,看到站在阴凉处的小男孩正在对我挥手,先前他一直低着头,现在我才看到,这小孩脸色有些发青,跟着我招着手,然后慢慢变淡,最后不见了。   那只狗依旧在叫着,那个女子有些泼辣,估计是拉着拉久了,开始骂了……   “你这畜生,发什么疯?刚刚没人你乱咬,现在有人你又咬,老娘回家打死你。”   我呆住了,想起了刚刚老铲的话……   “小爷,弄死一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继续的跟着老铲走着,身后吊着个拖油瓶。   在路上,我心里有些忐忑,犹犹豫豫的问老铲……   “铲叔,刚刚那没问题吧,会不会有板板来报复。”   老铲笑了笑,有那条疤在,我觉得他笑了还不如不笑。   “小爷,所以我说最好不要管这些事,这是别人的因果,三爷跟我说过,你可以看到那些东西,这些一般的货色,我也有另外的方法可以感觉到,不过一般都当没看到,因为没有理由去管,当然,小爷你开口了,我就有理由了。”   看着他又高又大的身影,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铲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家商场,这里我知道,是这个城市最大的购物中心,以前我只从这外面路过过,至于进去,我没有任何理由进去,不过这次是三叔安排的任务,我也就跟着老铲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   老铲直接走到一个旁边站着的带着牌的女的面前,嗡里嗡气的说了一句……   “儿童乐园在哪里?”   那女的似乎有些失神,老铲块头又大,脸上一条疤显得凶狠的不行,身后跟着我一个已经是半大孩子的我,这女的居然说了一句……   “你……你找儿童乐园做什么。”   “你这女娃娃,老子带着孩子来,当然是玩的,你管那么多做球?”   那女孩有些怕,我看她差点都哭了……   “在……在二楼。”   老铲恩了一声,接着就带着我朝二楼走去,那女的满脸委屈,看老铲走在前面没有理她,就壮着胆子说了一声……   “这么大的孩子,还要带去儿童乐园,还那么凶……”   那女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我,我低头一看,“拖油瓶”正对着她做鬼脸,我一时心情又好了一些,这小玩意到底还有点懂事,知道帮小爷反击。   到了二楼儿童乐园,老铲买了票,然后冲着我说了一句……   “小爷,进去玩吧。”   说实话,看着里面的一群小孩在各种玩耍,我内心相当的纠结。这让我如何迈得开步子……   我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小板板自己进去的,那张票也就那么浪费了,我和老铲等在外面,看着小板板一会海洋球,一会梭梭板的搞得不亦乐乎,不过因为这小玩意是板板,所以很多时候我估计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他扑在海洋球里面,海洋球动都不会动,不过这小东西似乎不在乎那些,就在一群小屁娃旁边穿来穿去的。我意识之中,阵阵笑声传来。   看着在里面玩的乐呵的小板板,我心中开始了纳闷,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又去了哪里。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佩服这个小板板,自己和自己在儿童乐园里面都可以玩的那么起劲,我想,换了是小时候的我,怕早就受不了了。对于这些东西,我向来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经历不太一样的缘故。   老铲和我就等在外面,我时不时的看一下拖油瓶,老铲则手里握着个镜子,也在瞟着,不过动作倒是很隐蔽。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很多其他的大人,都是带孩子来玩的。都在外面看着自己的小孩,有的还拿出相机来拍照。我和老铲在这里显得有些另类,或许是因为老铲长的太过引人注目,我们周围两米之类都没什么人。我心里想着,别人带孩子来玩,狗日的,我们带的是个小板板,估计这些人要是知道的话,还不得吓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的是,由于人有些多,里面的孩子也很多,到没人会想到我和老铲压根就没带娃来。   突然,拖油瓶不玩了,而是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乐园外面的一个地方,我心中有些疑惑,也就看了过去。   一个小孩正骑在一个男的的肩膀上面……   “儿子,坐飞机罗。”   那个大人在原地打着圈圈,他背上的小孩则把两只手展了开来,做成一个滑翔的飞机的样子。这小孩脸都快笑烂了。一旁一个女的则在给他们拍照。   “我说你小心点,别摔着儿子。”   拖油瓶坐在一个梭梭板旁边,自己也不玩了,看着外面的一家三口,圆嘟嘟的小脸也跟着笑,笑的一个傻样。   我心中叹了一下,也在猜测着,这拖油瓶看起来不丁点儿大,估计也是没有怎么玩过就嗝屁了,我还在一个劲的揣测的时候。   这货居然朝着我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难道这货不想耍了?不过想来也是,也是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没意思的很。   拖油瓶走到我面前,我的背又开始发麻,不过心却不是那么害怕,我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   “哥哥……你看……”   这小板板扯了扯我的衣角,然后指着远处还在玩耍的一家人,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里面的羡慕意味已经很是明显不过了。   我又看了一眼远处玩耍的一家人,心里想着,狗日的,没事刺激这小板板做什么,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一家人乐呵着小屁板板已经眼红了……   “既然你玩累了……我……我们走吧。”   我心里想着就要把这事带过去,希望三叔能够早点回来。我叫了一声老铲,然后跟拖油瓶摆了摆手,示意离开了,就在都走出五六步了,才发现这玩意根本就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远处的一家人,脸上时而笑,时而又发呆,我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块什么地方被触动了,或许本来我就对这小板板有种说不清楚的亲切感。   我又走了回去,站在他面前,他看了看我,捏捏哆哆的叫了声……   “哥哥……”   我觉得自己已经受不了这货的表情,就在这时,我下定了决心,几乎是麻着胆子,然后弯下腰,就要去抱他,嘴里则说着“到我肩头来吧,哥给你开飞机。”   谁知我的手却抓了一个空……   “哥哥,你再抱一下。”   我有些犹豫,但也再次的伸出了手,向着他的身子抱去,我几乎没有感到任何重量,完全是虚握着双手,拖油瓶真的就被我“抱”起来了,我抑制住心里的发抖,还是用手假装往自己肩头一放,然后这货就坐在了我肩膀上,我看到两个小脚在我眼睛两边不断的晃,除了那种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之外,我没有感到任何的重量。    第58章   意识之中一个声音传来……   “开飞机罗。”   接下来,我就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在原地围着绕圈,这货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些人的表情,只是在我肩膀上笑着,我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可以想象,这小板板这个时候是多么的得意,旁边已经站了一些人,我要承受他们不断的目光,这样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耍的猴子。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看了过去,原来是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个大盒子相机,对着我拍照。我更加的郁闷了,心中恨的有些牙痒痒。不过背上的小板板似乎对这很高兴。   随后我也也把心一横,算个鸟啊,这里谁认识小爷?小爷做事情,关他们求事。我也有些进入状态,就带着这小板板在乐园的外面转了起来,还特地从那一家三口旁边过了一下,意识之中的笑声乐的更欢了……   终于我跑累了,就停了下来,坐在一个椅子上面喘气,拖油瓶“坐”在我旁边,学着我的样子喘气,“累”的不行,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小屁板板真会装,这时候老铲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照片。   “小爷,累了吧。这是我刚刚拍的照。”   老铲此时手里并没有相机,我就问他,他说去租的。说着眼睛看了看我旁边的拖油瓶坐的位置……   “小爷,你身上有三爷的影子。”   我有些听不懂,不过却在吃惊另外一个事情,原来老铲一直在旁边默默的看,甚至明白拖油瓶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去为他补上了照相这个细节。我看了看一旁依旧乐得不行的拖油瓶,心里觉得越发的看不透老铲了。   “小爷,三爷估计还要一阵才能回来,我们找个地方等吧。”   我点了点头,就跟着老铲到了一个商场里面的茶楼,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着,老铲坐在我对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些想睡觉,谁知脑海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哥哥,开飞机真好玩,你小时候开过么?”   这货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之中,一个劲的说着话,我有些受不了,不过也拿他没办法,心里想着万一给他惹毛了,在老铲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我一下,我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个就算好玩?你还真没见过好玩的,小爷来跟你讲讲弹鸟,烧玉米,还有冷水澡。想当年我还在吃水乡的时候,从来都是吆五喝六的……”   我开始说了起来,不过说话的时候脸都是朝着坐在对面的老铲的,周围还坐着人,我总不能对着空气讲,只是时不时的瞟一眼一旁的小屁板板。   渐渐的,我也讲的起劲起来,窗外的城市车来车往,人群碌碌匆匆,我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想着,这终究不是属于我的地方,而我一心只想早点回去。   讲着讲着,不知道怎么我就困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老铲依旧坐在对面,我下意识的就把头转向了旁边。拖油瓶此时好想也睡着了,一个小脑袋枕在我的腿上,卷缩着身子,就那么睡在了椅子上面。两只小板板手似乎像抓着什么一样,抓着我的大腿,似乎那就是它的依靠,它的温暖来源。   可能是心里作用,我觉得大腿已经很麻了,不过我不敢动,就那样保持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我在心里骂着,狗日的狗,什么时候板板也会睡觉了。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老铲中途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旁边跟了一个汉子,我心里一喜,这不是先前跟着三叔去的人之一么,老铲对我说……   “小爷,我们走吧,三爷在外面等着。”   我一下子就要站起来,不过忍住了,这小屁板板还睡在我大腿上,怎么敢起来?这小玩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板板也能睡觉?   老铲拿出镜子照了一下,随后匆忙的就走了出去,我依旧不敢动,不一会儿三叔就过来了,我简直想碰到了救星一样。   三叔看了看拖油瓶,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此时拖油瓶一动不动的卷缩在我身边,看脸色,似乎睡的正香,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有些不对,小板板的脸色变得有些青黑。三叔沉沉的问道……   “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的,现在快大半个小时了。”   三叔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然后用火点燃,撒在了拖油瓶的身上,嘴里还在念着什么,我看到,拖油瓶的身体抖了一下,三叔嘴里念得声音大了起来,语速也变得更快了,之后一把粉末就撒在了他身上,意识之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哥哥。”   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紧张的不行,听到这一声哥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我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不知不觉,我已经开始关心起了这个小屁板板。   三叔的脸色很不好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反正一回来就黑着个脸,似乎有什么心事。   小板板醒了之后,三叔又是一道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之后带着我们就往外走。我有些疑惑,那个和小板板一起的老头哪里去的,他明明是跟三叔一起走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见了。   来到外面,那辆中巴车早已经等着了,三叔带着我们上了车,之后车子立马就发动了,似乎有些着急的朝着什么地方去,在车上的时候,拖油瓶似乎变得很萎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问坐在旁边的三叔,三叔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好再问,拖油瓶这货已经没有坐在椅子上面,而是蹲在了我的腿边,就那么靠着我的小腿,两个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我心中直骂锤子,到底怎么了。   不多时,车子在一个小区的外停了下来,三叔跟老铲说了两句,老铲叫其他人就在车上等着,然后我就带着小板板跟三叔下了车。   下车一看,这地方我好熟悉,不就是堂姐他爷爷在的那个小区么?三叔没有说话,带着我们就朝里面走去。我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我想了起来,那个老头,我为什么会觉得似曾相识,因为我曾经看到过几次,那就是堂姐那常年卧病的爷爷。   我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发凉,小板板此刻依旧牵扯我的衣角在跟着走,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他此时一句话也没有,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呆了,不过小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心底升起,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三叔那天晚上和大姑之间莫名的对话,我以前在堂姐他家看到的那个小黑影,我突然之间回忆起了这些,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好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屁板板又是什么来头?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也是我先前忽略的一件事情,不过我没有机会问,就跟着三叔走了上去。   三叔阴着个脸,直接就到了堂姐她爷爷家楼上,我们走了进去,在楼梯口,一个影子静静的站在哪里,再次看到这个老头,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堂姐那常年在床上的爷爷,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味道,我在心中念着,难道他已经,难道他已经……这老头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我看到三叔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似乎在听着什么。然后继续就直奔堂姐她爷爷,也就是这老头家去了。   这老头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拖油瓶,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过来,前面一声冷哼传来,三叔扭头盯了他一眼,他就又回去了,站在楼梯口的角落。   来到堂姐她爷爷门面,三叔二话不说开始锤门。力气之大,我陡然间被吓了一跳。   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谁?”   三叔没有管,依旧锤着门,这门上面有一个猫眼,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下一刻我就听到了里面嘈杂的声音,似乎很多人的样子,不过门却依旧没有开。   “老铲。”   三叔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让了开来,走在后面的老铲走了上去,直接一脚就蹬在了门上。一声巨响,我已经有些呆了,老铲这一脚,直接把这道铁壳的防盗门连着门框给踹烂了,一整块门板扑在了地上。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我就看到,屋子里的一群男男女女大概十来个的样子,都把眼睛看向了门口,老铲站在那里,屋里的人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家门,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一个男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声色俱厉的吼了出来,不过却是不敢过来一步,只敢在原地说。   我仔细看了看,姑爷和堂姐居然也在里面,此时也在看着老铲,也看到了老铲身后的我,姑爷脸色很奇怪,堂姐则是一脸的愤怒,不过被姑爷死死的抓住。   老铲让了开来,三叔带着我走了进去……   “文秀,你怎么来了。芸芸他爷爷……”   姑爷站了出来,三叔看都没看他,接着说道……   “我是谁?我知道这里今天有丧,大家节哀顺变,我找王文蓉。”   一个老太太说话了,正是堂姐她奶奶,此时已经是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指着三叔说道……   “王文蓉不在这里,你们赶紧给我滚。”    第59章   然后又是对着身边的一群人大声的骂着,“没用的东西,快点把他们给我撵出去。”顿时这屋里就开锅了一般,女的开始骂,男的就围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原来有个人趁着这个时候想报警,不过此时已经是被老铲提了起来,电话机也摔在了地上。   老铲接着一拳就打在了屋里的组合柜上,一个组合柜顿时硬生生的就垮了。接着老铲把那人往地上一摔,那人开始叫痛,爬起来的时候都很是吃力。一时间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堂姐她奶奶还在一个劲的骂着……   “王文秀,你这个土匪,你们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你……”   这句话一出,老铲骂了一句“你个老扒皮”,然后就要上去,三叔摇了摇头,老铲才忍住了,堂姐她奶奶估计也有点怕。   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我只觉得站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堂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估计也是被吓呆了。三叔看了堂姐他奶奶一眼……   “亲家婆,最好闭嘴,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那事没那么简单,老子不来,不仅你儿子,你们家的人,都得死。”   听了这句话,堂姐她奶奶像是气急,指着三叔半天说不出话,旁边人赶紧去端水,屋里的人又开始急了起来,有几个开始骂三叔,老铲往中间一站……   “老子弄死你几个狗日的。”   那几个人就又是闭嘴了,三叔从兜里拿出一个罗盘,看了一下,然后就走到一个屋子面前,一脚踹了上去。   门被踹开了,看到里面的情况时,我已经是吃了一惊,这是堂姐她爷爷的屋子,此时里面大床已经是没了,只有一个木板床,用一层白布盖着一个人。木板的前面摆了个灵堂,灵堂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盒子,而大姑,此时正呆呆的站在屋里,一脸复杂的,就那么看着我和三叔。   我心里十分吃惊,原来大姑一直在这屋里,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没听到,只是似乎不想跟三叔和我见面,一直躲在这里面,现在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而且明显有些躲闪。我看了看地上那个白布盖着的人,已经有些明白那是什么,那就是堂姐的爷爷,也就是带着小屁板板来找三叔的那个老人,而这个,恐怕就是他的遗体。   大姑没有说话,脸色很是复杂。三叔阴沉着个脸,从一进屋眼睛就放在了屋里桌上的那个盒子上面。   三叔指着那个盒子,对着大姑,语气很冷……   “真的是你,我一下午就去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狗日的你还真的把这东西挖出土了。”   我心中一惊,三叔之前带人去,难道就是找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此时会放在桌子上面。   大姑似乎想说什么,但忍住了。三叔依旧语气很低沉……   “这就是你的手段?”   我仔细一看,这盒子有些旧,而且上面还有泥土,最让我吃惊的是,这盒子外面用了三道铁链子把这盒子硬生生的捆了起来,而且,最让我觉得有些麻的就是,盒子上面居然放着三个公鸡脑袋,鸡嘴大长着,眼睛也没有闭起来。   老铲叹了口气,就在屋子门口一站,屋子外面的人此刻都是把目光投向了里面,大部分人已经知道了三叔是谁,阵阵的议论声传来。   老铲往门口一挡,大姑原本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此时却是放了下来,我看到那是一块铁牌,不知道她拿来做什么的。   大姑把铁牌放在桌上,之后就要走出去,她看了老铲一眼,老铲犹豫了一下,见三叔没说话,就让开了。大姑出去跟堂姐的奶奶说了点什么,堂姐的奶奶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不过最终似乎不甘心的诶了一声,之后就叫所有人都出屋子去。只剩下姑爷和堂姐还在客厅里面。   老铲走过去堵在了大门门口,搬起那个已经铺在地上的铁门一下子又给堵了回去。大姑就回到了屋子里面,姑爷和堂姐依旧在客厅陪着堂姐他奶奶。大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着思绪,然后对着三叔说道……   “三娃,我也是没办法,芸芸她爷爷已经因为这个去了,我不想再出什么事情,我怕来不及,只能这样。”   小屁板板此时依旧在我身后,大姑和姑爷他们似乎都没有看到他,不过令我奇怪的事,这拖油瓶自从进了这个屋子,眼睛就一直看着桌上的那个盒子,似乎在发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后面。   “老子……”   三叔很是生气,一瞬间就想骂出来,不过我看他硬生生的忍住了,然后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大姑身子一震……   “三娃,你要干什么?”   三叔瞥了她一眼,然后拿了一根烟出来,放在嘴里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看到大姑神色也是一松。   三叔走了过去,用手放在那个盒子上面……   “你倒是知道,第一时间把骨灰盒给挖出来,想一劳永逸。先用三根铁链把它锁死不能翻身,再用鸡血浸骨灰,用鸡头压在骨灰盒上,硬生生的钉死他。如果我猜得不错,盒子你打开过了吧,里面全是朱砂。而且,你还生怕弄不死它,还把爹给你的供牌都给用上了,沾上你的血的供牌,用香火供奉,你以为他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一个月之后,魂飞魄散,随了你的意,随了你们的意。”   大姑表情有些变化,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   “我没办法,真没办法,芸芸他爷爷已经被这东西给害了,已经来不及了,除了这样做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办法。”   三叔哼了一声……   “我替爹来给你讲讲,免得说你见识短。”   “王文蓉,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以为就是简单的有点怨气的鬼?当年爹的意思,是让他出这口气,该死的人一个也别活。只怪我一时心软了,没有听爹的话,给了你桃将军雷符,来破他的怨气。再加上芸芸有个对自己够狠的爷爷,用自己这个生魂硬生生的挡了他这么久,现在也去了,也是一饮一啄。”   说道这里,堂姐他奶奶走了进来,对着三叔就开始骂……   “我们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你王家管的太宽了吧,真的以为我们就应该被你们欺负死?你们甩个农村娃给他们家白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文蓉,别怕他们,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他们不敢做什么。”   三叔没有管她,几乎是无视,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这样就能够锁住?你来看看,这铁链已经开始发黑了,自掘坟墓。”   说到这里,三叔直接把盒子上面的鸡头给扔了,然后一把把盒子上面的铁链给剐了下来,大姑脸色大变……   “文秀,你要做什么?”   就要上来拦,三叔瞪了她一眼,随后拿起桌上的那个铁牌,几乎是大喝了出来……   “我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好歹他也是你的儿子,王文蓉,你还记得爹说过的话?鬼也是一条命,更何况这个是你的儿子。你要把你儿子弄的魂飞魄散本来我管不着,但是你记住,即使他还没有出世,也算是半个王家人。以前我就错了,今天我到这里就依旧是错,我终究不是爹,不过即使我要错,我也不能委屈了它。”   听了这话,我有些惊呆了,什么?大姑的儿子,王家人?这个骨灰盒子里面居然装的是大姑儿子的骨灰,也就是我的堂弟。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三叔的话,似乎大姑和这一家人都想要把这个骨灰盒的主人弄得魂飞魄散,到底是为什么。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酒再次看了看身边的小屁板板。他低着头,似乎浑身都在发抖,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心里一慌,不自觉的就低下头叫了他两声,不过却没有得到回应。   听了我的声音,大姑脸上有些慌乱……   “小澈,你在跟谁说话?”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板板光着脚站在我旁边,一直低头,浑身发抖,我多么希望他能够再回答我一声,意识之中的那一声哥哥再没有响起,三叔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小澈,不错,他就是你的堂弟。”   这个事实好像一个惊雷打在我的脑海,听到三叔的话,大姑此时已经是哭了出来,看着已经被三叔拔下来的铁链子,情绪极为激动。三叔没有管她,反而看了看手里的铁牌,之后直接收到了自己的兜里……   “这个东西,我帮爹收回去。”   就在这时,就在三叔把铁链子拔下来之后,我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不少,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我有些害怕,眼睛到处看着。   突然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不,应该是多了一个小孩,就那样站在大姑身后。低着头一动也不动。而给我那种感觉的正是这个黑色的小孩。   我心中一惊,我身后的拖油瓶似乎有什么异状,似乎很害怕,已经是整个身子都躲到了我的后面……   “三叔。他……”    第60章   我叫出了声,大姑此时也是有些害怕,眼睛一个劲的在屋里到处看着,堂姐的奶奶气得不行……   “文蓉,管他们做什么,这些泥腿子就会故弄玄虚。吓得到谁?”   三叔笑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什么动作,我不知道三叔在想着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也看到了那个小孩……   “你们真的以为镇得住?它已经硬生生的被你们弄成了双投鬼,怨气之大,这种狠毒的办法,想让他魂飞魄散?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几年那老头在死撑,如果最后依旧化解不了他的怨气,那是天数,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老头居然那么狠,寿命未尽,就这么干脆的把自己的命填了进去。只可惜,遇到了你们这些货色。”   听了三叔的话,大姑的脸色变得惨白,之后已经是抽泣了起来,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个黑色的小孩抬起了头,我吓了一跳,他,居然和拖油瓶长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我发现身后的拖油瓶已经是不见了,再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姑的身边,就那样的面对着那个小孩站着,拖油瓶脸上明显有着恐慌的神色,整个身体都在战抖,拖油瓶的手想要去拉着大姑的衣角,伸了出去,不过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放了下来,就那么战战兢兢的挡在了那个黑色小孩和大姑之间。   我已经是很害怕,不过心中却更加的奇怪?双投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起初我以为以前在这里看到的那个黑影是拖油瓶,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两者给我的感觉会不一样,现在我明白了,给我那种阴森感觉的是这个黑色的小孩。   就在这时,三叔一声冷哼,接着我就看到,那个黑色的小孩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到处看,它给我的感觉比拖油瓶强烈了不少,此刻那种感觉依旧没有减退,我敢说他依旧还在这个房子里面。   三叔依旧在抽着烟,似乎有些无动于衷,大姑此时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突然一下子就大声的哭了出来……   “孩子,是妈对不起你,求求你千万别害人了。”   突然,大姑像是想到了什么,几步就像我走了过来,然后抓着我的肩膀……   “小澈,你快跟你三叔说说,让他帮帮我,那东西不死,我们一家人都不好过,小澈,这些年大姑是忽略了你,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你快帮我说说啊。”   看着大姑焦急的样子,我有些动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不过三叔瞪了我一眼,我就又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一声着急的叫声传来,是姑爷的声音……   “芸芸,你怎么了?芸芸,你说话啊。”   我看到三叔的眼睛有点异状,正看着屋子的门口,我连忙走到了屋子门口,然后往客厅一看。   我吓了一跳,因为先前的那个老头,也就是堂姐的爷爷,此时居然正站在堂姐的身后,而堂姐则低着个头,并没有回答姑爷的话,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在此时,在堂姐身上感到了一种阴冷的感觉,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心中骇了一大跳。   “芸芸,你怎么了?芸芸?你说话啊。”   姑爷一副焦急的样子。堂姐的奶奶此时也是急了,不过还在说着。   “估计被吓到了。”   堂姐他奶奶走向堂姐,一个劲的叫着,那个老头一下子就让了开来,堂姐他奶奶接着对着我和三叔吼道……   “你们这些东西满意了?我告诉你们,要是芸芸出什么事情,你们谁也跑不掉?”   三叔依旧在抽着烟,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情,就在这时,我看到,堂姐背后的那个老头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长大了嘴巴似乎在说着什么,然后堂姐抬起了头,笑了起来。   她笑的是那么诡异,就那样裂开嘴巴,朝着姑爷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姑爷叫了起来,堂姐此时力气大的出奇,一下子就把他扑倒了地上,然后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姑爷面上显出痛苦的神色,想反抗,不过似乎动不了。那个老头急了,我看到他拼命的扯着堂姐,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堂姐身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然后张嘴就咬了那个老头一口,老头似乎很害怕,推了那个黑影一下,然后一下子就跳开了。   堂姐把一个脑壳使劲的朝着姑爷的怀里拱着,大姑和堂姐他奶奶此时已经是慌的不得了,连忙去拉。大姑从身上掏出几张符纸,丢到了堂姐的身上,堂姐的背一阵乱抖,接着我就看到,那几张符纸竟然那么那么变黑的,堂姐的奶奶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大姑跑到三叔面前……   “三娃子,好歹我是你姐姐,我给你跪下了行么?我给你跪下了,这是我的家,我的家啊……”   三叔一手抓住大姑的胳膊,不让她跪下去,大姑很是着急,连忙说道……   “都是我,都是我。”   三叔依旧无动于衷,低着头,手里的烟还在燃着。大姑面色凄然,像是一下子就没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他是芸芸的哥哥,我怀着他的时候,家里很高兴,谁知道有一次动了胎气,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当时我很痛苦,谁知到一年之后我又怀上了。不过经常感到恶心并且多梦,梦里面总是遇到一个小孩叫我妈妈,说让我不要丢掉他。我就去问爹,爹说这是个鬼胎,不过再三要我把他生下来,说是第一个流产的孩子的魂投的胎。本来我已经打算把他生下来,谁知和芸芸他奶奶去庙里求签,遇到了一个阴阳先生,他看出来了点什么,说这孩子如果出生,必定克全家,而且家里从此不会安生,不过我坚持不同意,再怎么也是我身上的肉,但后来我还是流产了,没有保住他。爹知道后气的不行,说让这家人自生自灭,几年前开始,家里就不断的出事,直到你给了我符,才有好转。”   说到这里,大姑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做?芸芸不能没有爹,他是做错了,但是为了孩子,三娃,帮帮我。”   三叔依旧在抽着烟,不过我看到他的脸都有些抽搐,堂姐的奶奶也发现了不对,此时已经是彻底的慌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些佛珠,菩萨像之类的东西,就往堂姐身上碰……   “你这个孽障,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天哪,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姑爷已经是彻底浑身都开始了抖动,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两手和两脚摊开,已经不再推堂姐,而是牙齿都开始打碰,眼睛开始往上翻。   我吓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依稀看到,堂姐身上的一个小孩的虚影,此时正在大口的在姑爷的身上啃着什么。意识之中一个声音响起,拖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旁边……   “哥哥,他要吃爸爸,他说爸爸好吃。”   “王文秀,你真的不救?好,我死给你看。”   就在这时,大姑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就要往墙上撞去。三叔依旧无动于衷,只是低头抽着烟,我已经是急了,三叔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在这时,三叔抬起头,我分明看到他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动作,勾起了我的回忆,我霎那间懂了什么。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我注意到了,他从一开始就点了这一根烟,而从刚才开始,不管他吸了多少口,这根烟依旧还是半截的样子。我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只觉得事情不是很简单,我拼命的感觉着。   三叔终于动了,不过没有理会要撞墙的大姑,大姑终究还是没有撞墙,三叔的动作有些奇怪,直接掀开了屋子里面木板上的白布,我吓一跳,堂姐他爷爷的躯体双眼紧闭,就那么躺着,三叔摸了摸他的眉心,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变化,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显出狠厉的神色。接着三叔走到了客厅,手里似乎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然后走到堂姐和姑爷的面前。   “让我来。”   大姑面上露出喜色,我也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货终究还是终于出手了。   就在这时,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三叔突然拿起手里的东西向着那个老头,也就是堂姐的爷爷拍去。   就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了令我及其吃惊的一幕……   我看到,那个老头,也就是堂姐的爷爷,此时一下子就变了,先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瞬间过后,他的样貌变的狰狞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三叔到底拍了个什么东西上去。   意识之中,一声狰狞的吼叫声响起,接着,一股比之前黑色小孩还要厉害的心悸的感觉涌上我心头。此时的我,已经对于板板有一些心得,因为毕竟看到的多了起来,一般的那玩意,我会有感觉,只是没有那么强烈。那黑色小孩给我的感觉明显要比一般的,也就是那个老头之前的那种板板强烈的多,现在我心中惊诧无比,因为此时的堂姐她爷爷,居然给我一种只有当初张大春还有和老铲在街上遇到过的那种感觉,我背心都开始发麻,就在这时,我觉得胸口涌起一股温暖,头有些晕乎,然后那种发麻竟然减轻了一些。    第61章   堂姐他爷爷的生硬开始产生极度的扭曲,整个背篼拱了起来,双手抓地。意识之中的那阵阵嘶吼声依旧没有减小,不知道为什么,三叔却是第一时间就挡在了我的前面,依旧抽着烟,眼睛死死地盯着堂姐她爷爷。   我把头侧了一点往外看,就在这时,那老头突然抬起了头,两个眼睛已经变得漆黑,眉头处似乎还在向外涌着黑气,嘴巴咧开,再也不是堂姐她爷爷的面孔,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脸,就那样凶狠的看着三叔。   突然,他动了,我吓了一跳,以为这玩意要向着我们这边来,谁知道这东西狂吼一声过后,竟然直接朝着窗户跳去。   然后我就看到,屋子周围似乎一道金光亮起,那玩意就被挡了回来,之后再次向着墙壁冲去,又是一道金光,这东西又被挡了回来。   就在这时,老铲的声音响起……   “三爷,你果然没有猜错,这老家伙有问题。”   老铲站在门口,一把短刀已经是到了手里。我听了他的话,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向着四处看去,我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周围的墙壁,窗户,还有那一扇破了的门上面,已经是被贴了一张符纸。我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肯定是老铲,就在刚刚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是用符纸把整个地方都是给封了起来。   我看老铲左手还拿着什么东西,正是那一面小铜镜,把铜镜放在一个角度,眼睛瞟着铜镜,又瞟着那老头所在的地方,右手拿着短刀一脸狠色。   堂姐依旧死死地抱住姑爷,把头往他身上钻着,她奶奶还在一旁急的不行,只有大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过眼光更多的还是放在堂姐和姑爷身上……   “三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大姑看三叔一脸严肃的盯着屋子中的一个地方,有些焦急的问道……   “要不你先救芸芸和你姐夫,你看他们已经……”   三叔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那个此时已经扭曲的吓人的老头……   “老子早就该想到,既然王文蓉家都已经被盯上了,这里也可能早就被盯上了。”接着三叔右手一翻,一颗珠子就出现在了手中,老铲拿着短刀正要走上去,三叔摇了摇头,接着拿出了那把短木剑,自己走了上去。   那老头似乎有些害怕,不断的向着三叔嘶吼着。   三叔嘴里叼着烟,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意识之中,我觉得屋里的烟雾似乎越来越浓,就是三叔手中烟发出的白色烟雾,那根烟似乎永远都燃不完,就在三叔嘴里往外冒着烟雾。三叔阴冷的脸上居然显出兴奋……   “格老子的,憋了这么久,总算能抓到一只。”   就在此时,三叔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个罗盘,我定睛一看,这罗盘的指针居然是漆黑的颜色,而且绝对不是指针的模样,而就是一根针,也不知道是被如何固定在罗盘中间的。不过看样子,这东西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黑色的指针在晃晃悠悠的转着,然后一下子就指向了方堂姐她爷爷遗体的房间。三叔哼了一声,随后一颗珠子就从手里打出,直接打到了那“老头”的身上。一声怒吼声传来,那玩意似乎痛极,双腿一蹬就朝着三叔扑过来。   三叔不闪不避,连手里的木剑都没有拿起来,那玩意直接扑向了他的正面,我心中大骇,差点就要叫了起来。这货要做什么?这么托大?三叔嘴角露出了笑容,这货此时居然还贱笑,我心里已经是紧张的不行。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屋子里面似乎凝固了,接着就看到那玩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一下子开始死命的挣扎。居然是那些烟雾,由于青色珠子已经丢了出去,三叔又是把烟拿到了手里,我理解他,他曾经说过,长期把烟放在嘴里迟早会呛到。我紧张的心情又是稍微松了下来,狗日的狗,原来早就留了一手。   那玩意还在拼命的挣脱,不过却怎么也脱不开身上的烟雾,三叔嘴里念着什么,只见突然之间,那“老头”就被烟雾扯在了地上。   三叔手拿木剑,我以为他下一步就是冲过去给那玩意一下,谁知他却直接走向了放着堂姐爷爷遗体的屋子。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在作用着,那玩意也被烟雾拖着就进了屋子。大姑见此,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想叫他,三叔看了她一眼……   “有些东西,必须还。”   大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失去了浑身力气一般,姑爷此时早已经是口吐白沫,连堂姐的奶奶也已经是累的不行,就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颇为严厉的老太婆流泪,心里只觉得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三叔已经是走进了那间屋子,我连忙跟了进去,此时外面已经有人又是开水锤门,老铲或许是通过镜子已经看到了目前的情况,就没有再来帮忙,反而走上去把那已经脱开了的铁门板死死地抵住。同时吼了一声……   “哪个龟儿子再敢锤门,老子出来就弄死你。”   此时,那个“老头”已经是不能够在挣扎了,在屋子里面被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一般,三叔又是拿出那个罗盘,依旧是黑色的怪异的指针,三叔走了两步,那指针都指着同一个方向,就是堂姐她爷爷的遗体处。   我看到这货就要踹那木板床,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对着我说道……   “小澈,帮我把这床移开。”   看着地上的东西,我心里怕的不行,不过三叔一副郑重的模样,我打了一个机灵,赶紧走过去,木板床很重,上面还躺着堂姐她爷爷,白布已经是被三叔给掀开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老人,我只觉得心里怵的慌,在心里骂着,“狗日的锤子,狗日的狗。”我也不知道自己骂谁,反正总要骂出来才能够转移注意力。   这招总算还是有点效果,那床很重,废了不少力气,我总算是成功的将这木板床移开了,移开之后,我赶紧躲开。三叔拿着罗盘,走到原本床底的位置蹲了下来,然后用手在地上摸着,似乎在感觉着什么。   就在这时,三叔的手放在了一个地方,然后脸色一变,确定了什么一般,接着就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把手指放了进去,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蘸了一些灰。   三叔蘸着袋子里面的灰在地上画着东西,同时嘴里还在不断的念着,就在三叔用袋子里的灰在那块地上画的时候,那辈烟雾罩住的玩意一时间又开始了死命的挣扎。   意识之中,似乎是爆吼声响了起来,隔着烟雾,我看到那玩意两个眼睛瞪得老大,脸早已经是扭曲的不成样子,就那样死命的盯着三叔。我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看那东西,我受不了那叫声,下意识的就用双手捂住耳朵,不过却一点用都没有,声音丝毫没有减小。   然后,三叔终于是站起了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狗日的,抓不住你,老子就活捉你弄出来的玩意,然后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煞,居然给老子可以隐匿的这么凶。”   三叔脸上发出狠色,手里那支烟依旧没有燃完,三叔拿着烟,然后直接丢在了用灰画了东西的那个地方,由于平时动作的连贯性,这货似乎又在想着其他事情,习惯性的一脚就已经是踩在了那根烟上面。烟顿时就被他踩的几乎是要灭了,然后他瞬间反应过来,骂了一句……   “我日你先人。”   一瞬间,我只觉得烟雾稀薄了不少,然后脑海中的吼叫声变大了,再一看,那玩意已经是快挣脱了出来,我大叫了起来……   “叔,这东西要出来了。”   三叔表情变得凶狠,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两步就冲到了那“老头”的面前,此时烟雾已经是稀薄的不行,眼看着那东西就要挣脱出来。   我已经是长大了嘴巴,三叔居然用手直接就抓在了那东西的头上,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他手上一道青光亮起,然后那玩意又开始了死命的挣脱,三叔脸色极其阴沉,直接拖着那东西就往那根烟的地方走。   那玩意,脑袋不断的晃动着,两只爪子伸了出来,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了上来,就要抓他,我吓的不行,三叔冷哼一声,手里的青光又是亮了一些,然后我就看到那玩意的爪子垂了下去。   三叔拖着那东西就到了放烟的地方,然后把它的头往地上一摁。接着另一只手的木剑顺势插下。   一声狰狞绝望的嘶吼声响起,接着我就看到一股黑气升起,吼叫声变得小了起来,那玩意似乎有些不稳定,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不清,三叔快速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然后一把按在了地上画东西的地方。   就在我的眼睛,那个影子越来越模糊,也不再有黑气升起,似乎一切都融化进了那张符纸。而且意识之中,又是一阵阴冷的感觉升起,然后我就看到,居然又有黑气融进了那张符纸,不过却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而那张符纸,也变得越来越黑,最后甚至已经是漆黑了。   “徒……徒手抓鬼,三娃,你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第62章   就在这时,一个战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大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口,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那个东西,不过应该是看到了三叔的动作。此时,大姑脸上显出惊色,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随后又是失神的自言自语着……   “爹把什么都给了你们,把什么都给了你们……”   “三娃,我求求你,救救你姐夫,行么?芸芸那么小,不能没爹啊。”   三叔正用手把那张黑色的符纸给拿起来,我看到他听到大姑的话的时候手停了一下,然后就把那张变黑了的符装进了一个袋子,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三叔没有理会大姑,而是走了出去……   “三爷。”   老铲叫了一声,三叔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觉得少了点什么,对,拖油瓶呢?这小板板去哪里了?刚刚我吓得不行,已经是没有注意他,我连忙四处找,这狗日的,不会是看到凶猛货色就躲起来了。   终于我在转角处看到了拖油瓶,大姑此时已经是又坐在了屋子门口的地上,已经是满脸泪水,拖油瓶先前就躲在她的后面,此时又捏捏哆哆的移了出来,站在大姑面前,怔怔的看着哭泣的大姑。   拖油瓶伸出了手,就要往大姑脸上摸去,似乎想擦一下她的泪水,意识之中,我听到一个孩子声音响起,有些怯弱,有些畏惧……   “妈……妈妈,别哭了。”   大姑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的哭着,不时的把眼光放在姑爷和三叔身上,堂姐她奶奶此时已经是缓过气来,一脸愤怒的走到屋子门口,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王文秀,你这个龟儿子,连死人你都不放过,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呀。”   说着就向着堂姐爷爷的遗体冲了过去,趴在遗体上面就开始哭……   “他爹啊,你要保佑我们啊,即使你做了鬼也别放过这姓王的一家人。”   老铲听了这话,那还了得,直接在门边就是吼了出来……   “老扒皮,你要是敢再说一句话,老子保证,你儿子女儿有一个我弄死一个。”堂姐她奶奶又是被吓到了,赶紧住嘴。   三叔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我听见他小声的骂了一句……   “老扒皮,这老头死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还做鬼。”   接着三叔又看了看堂姐和姑爷,姑爷此时早已经是昏迷了过去,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堂姐依旧扑在他的怀里,我看了一眼,那黑色的小孩依旧趴在姑爷身上,头已经是钻进了姑爷的身体里面。   三叔叹了口气,然后走了过去,一张符就拍到了堂姐的背上,然后我看到他单手一抓,那黑色的小孩就被抓了出来。堂姐身上的符纸开始冒烟,转眼间,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纸的虚影居然就已经贴在了那和拖油瓶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色小孩的额头。   大姑看到三叔的动作,表情变得有些激动,那张符纸贴在黑色小孩的额头,那黑色小孩似乎变得有些痛苦,头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打着一样,我脑海之中响起阵阵劈啪声,还有小孩的叫声,一个声音颇为凄厉,另外一个声音竟然是拖油瓶的。我转过眼睛一看,拖油瓶已经捂着自己的脑壳开始在地上打滚。我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自觉自己心里憋得慌,再也忍不住,有些慌乱的说道……   “叔,他怎么了?”   三叔说话了……   “双投鬼,带着怨气投了第二次胎,结果却依旧夭折,怨气之大,形成了怨魄。这东西就是他的怨魄,怨气一旦多了,反而会吃了主魂,从此他就变成单纯的厉鬼,被怨气迷住神智,再也不能投胎。”   我已经是来到了三叔旁边,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我心里焦急,已经是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屁板板有事,三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话的声音很小,还有些无奈……   “而且,这怨魄已经被先前的那玩意给污了,身上的邪秽之气变得太浓,我要是出手杀了他,你堂弟也会散掉,小澈,现在能够帮他的只有你。”   我心中一惊,只有我?我能够帮拖油瓶?   三叔此时却突然朝着大姑喊了一句……   “王文蓉,他现在就在我手里,你是他母亲,动手前我问你一句。”   看到三叔之前的动作后,大姑本来已经是站了起来,一脸焦急的望着这边,听了三叔的话,一时间怔住了,此时,堂姐她奶奶也站在了大姑旁边,她奶奶此时已经是猜出了点什么,姑爷和堂姐依旧在一旁昏迷着,堂姐他奶奶不再吵闹,反而一个手死死的抓住大姑的衣袖。   大姑止不住的泪水就往下掉,然后看了看昏迷的堂姐和姑爷,又看了看三叔,她的声音都有些战抖……   “三娃,到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求求你,杀……杀了他吧,不然这家就完了。”   听到大姑说这句话,我心中一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大姑,为什么会是这样。此时拖油瓶在地上已经是痛的发不出声音,我看到这小屁板板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看着大姑,用手向着大姑伸着,我形容不出拖油瓶是什么表情,我想起了之前他挡在大姑和那个黑色小孩身边的情景,虽然害怕,下意识的想去拉大姑的衣角,却犹犹豫豫的伸不出手,光着个脚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愤怒,三叔叹了口气,之后却笑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小澈,所以能够帮他的,只有你。”   三叔看着我,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虽然和拖油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是害怕,到了后来我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此时这小板板躺在地上,依旧痛苦的不行。   我不知道大姑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出的那段话,通过三叔和她之前的话语我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拖油瓶的来历,虽然还有诸多疑惑,不过我知道一个事实。此时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的那个小孩是我的堂弟,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会对他有亲切感,为什么他会一来就叫我哥哥。我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拖油瓶挣扎着坐了起来,不断的用手打着自己的头,我走到了拖油瓶旁边,这小板板即使自己已经难受的不行,可依旧没有给我一点狰狞或者恐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小孩,咬住牙关,浑身瑟瑟发抖,却依旧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这些。   先前的那一声妈妈,是他到现在开口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这货坐在那里两个小手拍脑袋,我再也忍不住的就要用手去拉他,却摸了一个空。   “小澈,你让开吧。”   三叔叫我让开,我看到他此时手里已经是抱着一个东西,正是先前放在里面桌子上的那个用铁链捆着的盒子,不过上面的铁链早已经是被三叔除掉了。   三叔抱着盒子,然后走到那个黑色的小孩面前,单手抓住黑色小孩的头,嘴里念着什么,之后在我的视线中,那个黑色小孩就不见了。三叔在盒子上面贴了一张符,随后三叔吧盒子交给老铲,自己则又是拿了一个铁牌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先前大姑放在桌上的那个铁牌。   三叔拿出一个袋子,抓了一把粉末,细细的把那铁牌擦了一遍,大姑看了三叔的动作,有些惊慌的说道……   “三娃,你要做什么?那是爹给我的……”   三叔的语气很冷,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给老子闭嘴,你还好意思带着我王家的供牌,这小孩也是我王家人,老子把这东西用在他身上正合适。”   三叔擦完了供牌,就拿着那铁牌往拖油瓶身上一按,接着我就看着拖油瓶脸上显出惊慌,然后意识之中拖油瓶的身子变得模糊,逐渐消失不见。   “叔,你做什么。”   我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你慌个求啊,他没事,被我给装起来了。”三叔虽然嘴上骂着,不过语气却是十分的温和。   三叔朝着老铲点了点头,接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就丢在了地上,看也没看大姑的说道……   “你娃娃被上了身,魂魄有些伤,这才是安魂符,拿去用折起来给她带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的。”   然后就跟老铲示意了一下,就要带我们离开,大姑一下子就慌了……   “三娃,那你姐夫怎么办?”   三叔头也没有回,想了一会,我看到他的嘴角在抽搐着……   “这是他的命,一饮一啄,即便我今天救了他,他也依旧迈不过那个坎,他的魂魄已经被污了,魂魄虽然还是全的,但里面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一大半,我知道你那里还有爹给你的一样东西,那东西可以帮他撑半年时间,这半年,你们好好过吧。”   大姑神情绝望,堂姐她奶奶更是再也忍不住的又是嚎嚎大哭了起来,三叔看了那老太婆一眼,淡淡的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听了一些肤浅的东西,怂恿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孙子下手,亏你家里还好意思摆着香案祈祷烧香。被阴气袭身,你这老太婆也没几年了,老子懒得收拾你。”   “三娃,你好狠?”   “老子狠?王文蓉,老子告诉你,今天在这里的是我,要是爹在这里,你觉得能活几个?”   大姑脸上露出惊色,不过依旧不甘心,一个劲的说着,“我去找他,我去找他,爹不见了,我只有去找他,好歹这几年我也帮他……”    第63章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见,就跟着三叔出了屋,来到门外,情况让我吃了一惊。跟着来的好几个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楼,就堵在楼道,不痛不痒的抽着烟,我跟着三叔出来的时候,这几个人居然还在聊着天。在楼道过口处,先前屋里的一群人还待在那里,不过不敢过来的样子,而且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一个劲的呻吟着,那边却没有人过来扶。   老铲把门板从外面给堵了回去,接着往里面看了一眼,沉沉的说着……   “三爷,要不要给这家人来个狠的?”   老铲面无表情,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吓了我一大跳。我想起了他趁着我不注意去给小板板借相机的事情,估计此时也是发火了。   三叔却没有动作,眼睛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就那样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一动不动……   “鬼胎出世,身体本来就弱,他们见死不救而已,已经有人早一步下手了,断了他们的根。”说着三叔又是抬起了头看向了刚刚看的地方,我跟着也抬头看去,就在屋子门口顶上的墙壁上面,我发现了有一些不对劲,似乎有些透着亮。   我没有看懂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边缘,特别的不明显,如果不是三叔看的眼睛直盯着那个位置,我是肯定不会发现的。我不知道的是,那是一枚死死的钉在里面的铜钱。   “看样子这东西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既然有这东西在,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的祖坟也已经让人动了手脚了吧,这家人传不下去了,无知的东西,敢动王家的东西,即便是一个鬼胎,谁又会放过他们。”   三叔盯着老铲,老铲目光却稍微有些躲闪,不过却没有说话,三叔笑了笑,继续自言自语道……   “找他?呵呵,脑壳被门夹了,到底是谁凉薄?罪有应得谁会救?老子对这个大姐,还是太善良了。”   说道这里,三叔又是点了一根烟,其中一个汉子似乎终于忍不住的说了一声……   “三爷,快走吧,估计那些瓜批已经有人报警了。”   老铲想了一下,也是随声道……   “三爷,要不要我去打电话把这事解决了?这城市还是能够搞定几个来事(吃得开)的人,能摆平。”   三叔眉头皱了皱……   “没偷没抢,怕个球,”   然后一行人就赶快下了楼,这货嘴上虽然说着不怕麻烦,但步子奇快,我几乎是小跑才能够跟上他。一行人就那么上了车。   守在中巴车上的依旧是那个叫大壮的汉子,看到我们来了,本来还想下来吆喝两句,谁知道老铲走过去就扇了他一下,大壮连忙闭嘴,等我们都上车了开着车就走了。   下午三叔带着我们找了个茶楼,一群人在里面喝着茶,老铲抱着那个盒子和一群汉子坐在了一起,我和三叔则坐了一张桌子。三叔说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是关于小板板的,所以一群人也就在这里等。   我心里想着小屁板板的事情,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喝不进去,何况平时我就不喝茶,总觉得有些苦,也可能是小时候钟爱巧克力的缘故。   我捏哆了半天,总算是忍不住了……   “叔,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把脚放在桌子上面,看样子十分的悠哉,连带着那根烟飘起的丝丝烟雾都悠哉的很,听了我的话,这货表情郑重了一些,嗯了两声,喝了口茶……   “就像你大姑说的,那个小板板是你的堂弟,其实本来他要是活着,应该比你还大,他比芸芸还在前面,不过他没有活下来,虽然化成了一个小孩模样,比死的时候大了不少,也就算他是你堂弟吧。再说,你是长孙,要是早个一百年,你堂姐也不姓王,都得叫你哥,不过现在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我心里想了一下,让我叫小板板叫哥我确实叫不出口,而且那小屁拖油瓶那么小,我一时觉得三叔这个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这货还是会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下我的感受。三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连续两次投胎在了你大姑身上,两次都没能存活下去,第一次是没能出生,第二次是出生后生病你那狗日的姑爷背着你大姑把他给丢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那孩子从此成了双投鬼,那个小屁板板是主魂,你以前应该在那家看到过那个黑色的小孩,那是第二次死后形成的怨魄。你爷爷知道这个事之后很生气,当时就要让这家人偿命。真的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大姑当时拦的要死要活,最后甚至差点自杀,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就没有出手,反而是要这孩子亲手报仇。并且叫家里任何人都不许插手这件事情,当然这些你大姑是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三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双眼在悠悠的烟雾中微微的眯着……   “其实爹已经告诉我了,你大姑以前也跟着你爷爷耳濡目染过一阵,觉察到了家里的不对劲,不过不敢去找你爷爷,就找到了我。你大姑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来求我的时候,其实那怨魄已经长成了,只不过你堂姐的爷爷,也算是个知识分子,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命来抵,一直拖着。由于你堂姐已经出生了,我一时心软,给了她桃将军雷符,让她去破那怨魄的怨气,而且没有告诉她你堂弟已经成了怨魄,只说那是安魂符。后来再加上这几年你也来了这里,好歹是住在他们家,我就一直在给她符,不过我最多只敢给桃将军符来破掉他的怨气,绝不敢做其他事情,狗日的,我当时想的就是如果最后依旧不行,那也是天意,他们欠他的,杀人还他锤子的要偿命,这是因果,那些有牵扯的人早点死早爽快。我帮你大姑已经是做错了,爹其实知道,不过因为你来了这边,爹没有说什么。不过如果再过多的出手,甚至是出手灭了他,爹非杀了我不可。他娘的,怪就怪老子小时候闯祸都是你大姑帮我兜着,我对她就是他娘的狠不下心。要不然你姑爷那种货色,还用得着你堂弟?老子早就给他收拾了。”   三叔顿了顿,面色有些复杂……   “不过好几年前就已经有人下手,那屋子的风水,那一家人的风水,都已经被钉死了,这招更毒,我大概能够猜到是谁,可笑的是你大姑不知道,还要去求……”   说到这里,三叔并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会,开始说另外一件事……   “其实你堂弟很可怜,那老头被怨魄吃死的时候,你大姑第一时间就去把他的骨灰盒挖了出来,我下午就是去找他的骨灰盒,却发现已经被人拿走了。”   我大概明白了,不过心中却有着另外一个更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堂姐的爷爷,也就是那个老板板会变成那样子,我赶紧问三叔……   三叔想了一阵……   “那东西和害你同学的东西是出自同一个地方,或者说是同一个玩意搞出来的,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不过后来我反应过来了,你堂姐她爷爷是被怨魄硬生生的吃死的,应该是到了最后希望用自己的命,来散掉怨魄的怨气,所以,那里还会成什么板板,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可以走。所以我才说他自己对自己狠,为了一些个锤子都不如的家人,连投胎的机会都放弃,烟消云散。所以带着这小板板来找我的玩意,绝对不是你堂姐的爷爷。而且我早就留了一手,已经是可以查到那玩意的东西,老子使了一下,那来找我的老头果然是。狗日的,我索性就起了活捉的心思。”   三叔脸色有些发狠……   “要杀这东西容易,可是要活捉,就必须连根拔起,这玩意不是煞,但戾气却重的很,必定有一个化阴的地方,也就是当时布下这东西的地方,就是他的根,要想活捉,必须连着根眼一起收走,不然没用。我猜得不错,那根眼,就在你堂姐奶奶家,而且就在那老头躺的木板床下面。”   “小澈,这一手,应该是留来对付你的。”   听了三叔的话,我打了一个机灵,留来对付我?狗日的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这是一着暗棋,如果我没发现,那东西必定偷着就下手了,在楼梯口的时候,我和老铲就在防着它,进屋之后,我注意力就没有从它身上移开过,不过我一直没有确定的是屋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身上有藏着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说到这里,三叔拿出了一个罗盘,正是他在堂姐家用的那个罗盘,上面有着一根黑色的“指针”。   我怎么都觉得这根针我在哪里看到过,三叔贱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   “当时那玩意寄了一个魂在你同学他奶奶身上,我就动了手脚,可以追到痕迹。”   我想了起来,当时在张培的家里,三叔说趁着张培奶奶转过身的时候,在她的背上弄了点什么东西。后来再回到张培家,三叔又在张培他奶奶的背上弄出了黑烟,然后拿出来在黑烟上面熏的就是这根针。   我心里有些害怕,居然堂姐他奶奶家里都已经被弄出了那东西,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我想起了那个算命老头,三叔说他不是人,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渗的慌,那个算命老头的笑容在我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那天晚上,三叔说我灵台开了之后,手腕上面再次出现了又消失的牙印,记忆中的女孩,梦魇一般的往事,这一连串的事情,我心中的疑惑太多太多。    第64章   而且三叔说爷爷出了远门,爷爷到底做什么去了?   “小澈,今晚的事情还得靠你。”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三叔之前就说过只有我能够帮小板板,三叔把他和那个黑色的小孩都装了起来,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帮他。   “那玩意布的东西就在你那老头屋子的地上,你堂弟的怨魄长期待在那屋子里面,早已经是被动了手脚,被邪秽给污了,加上他本身的怨气,灭掉虽然不难,但要救他,只能够靠主魂。”   我仔细的听着……   “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有些麻烦,但现在你灵台已经开了,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念力,这事就好办了很多。不过要用到你身上的玉佩。”   我心中一惊,要用到玉佩?这东西从小我就戴在身上,而且三叔之前说过,这玉佩不是王家的东西,是属于我的,我一直好奇,现在居然要用它来救小板板。   三叔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这玉佩本身不是王家的东西,但上面却又有着王家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你不用管,到时候你只需要在我叫你的时候把玉佩按在你堂弟身上,然后尽量的去和他沟通。”   三叔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尽量的去沟通,到底怎么沟通,我完全都不懂,就又问他,他不说,只是抽着烟,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在心里骂着,狗日的狗,到时候就知道?我已经有些预感,这到时候肯定八成就是恐怖片。不过这次我倒是没有退缩,一想起小板板,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办成,小爷还是有些脾气的。   就在这时,我想了起来,在带着拖油瓶开飞机的时候,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在意,现在我想通了一半。   一般的那些我平时看到的板板,我虽然害怕他们,但他们都不会接近我,甚至偶然间遇到,他们也会躲开,除了那些玩意。但是拖油瓶不同,这货只会一个劲的扯着我的衣角,一点也不怕,现在我想通了,他是我堂弟,也是王家人,所以才不会像其他的鬼那样。但还有一点,就是玉佩,当时这货已经是骑到了我身上,两个脚在我胸前晃悠,我胸口的玉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拖油瓶似乎也一点都不怕我胸口的玉佩,这是我当时觉得奇怪却没有在意的地方。   我就问三叔,三叔抽着烟喝着茶,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过还是回答了……   “你玉佩外面有王家的东西,你堂弟也算是个王家人,所以才会那样,关于玉佩的事情,等到了时候,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的。”   我心里有些不爽,却又拿这货没有办法。   终于到了晚上,一行人上了中巴车,开始往城边上开去,三叔已经是告诉了我,这是要去原本埋小板板的地方。   中巴车朝着城外开去,大概半个来小时的样子,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已经是出了城有些远了,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下了车。   三叔一个人走在前面,我紧跟着他,老铲和其他人走在我们后头。沿着马路边上的小路就往旁边的山上走。   一般这边的山大多都成了耕地,但这个山坡却不同,到处是杂草,完全没有人来开垦种点什么。山路有点弯曲,此时天色已经是有些暗了,三叔对这里倒是熟悉的样子,该往那个岔路走一点也没犹豫一下。   路边慢慢的开始出现坟包(就是坟),越往山上走,坟包变得越多了起来,到处都可以看到烧完了的香烛,还有撒在各处大多已经烂了的纸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种阴冷的感觉,只觉得四周的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着看我,不过不是一个,而是很多的样子,简直是到处都有。   我有些怵,不过心里也是明白,这种地方那玩意肯定多,板板要是不在坟地里出现才有怪了。   三叔像没事一样走在前面,这货又是点了根烟,优哉游哉的样子。天色变得更加的暗了,黄昏过后黑的一般都比较快,不过今晚倒是有月亮,而且在这山间走多了,眼睛也逐渐的适应了。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到处看,走到这里,我已经是开始逐渐的瞟到了周围远处的影子,甚至还看到几个面色呆滞的老头有些模糊的静立在远处,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   “小澈,有些害怕?”   三叔头也不回,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我心里直骂,这货肯定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我的胆子他最清楚,居然还问出来。   走到一处地方,已经是没路了,周围都是坟包,三叔就那样踩在荒地上面朝着里面走去,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赶紧跟上。此时周围的坟包几乎已经是多的不行,三叔带着我们就在这中间左绕右绕,我心里一直在砰砰跳,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埋小板板的地方,索性就问三叔……   “你堂弟埋的位置在这坟山往里走的比较深,还一会就到了。”   终于,三叔在一处停了下来,我一看,这个地方有个坑,旁边的土还是新翻的样子,已经是有些明白,这应该就是小板板的“住处”。他的骨灰盒原本应该埋在这里,不过在堂姐她爷爷死后却被大姑挖了出来。   这小坑占的地方并不大,可以说是在周围坟包占地了之后剩下的一小块地方。坑的旁边倒是有一块碑,此时还立在哪里,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郑小童”,我心里想着,姑爷姓郑,郑小童应该就是小板板的名字了。不过此时我的注意力却被碑上面的其他东西吸引了,墓碑的顶部有一大块已经被硬生生的敲掉了,显出好大一个缺,而且夜色下我到能够看清楚,整个碑好像被撒了什么东西,一团一团黑乎乎的,我转眼一看,不仅这碑上面,就连小坑周围的其他地方也隐约可见那些东西,我搞不清楚那是什么,黑乎乎的,在月光下居然还有些反光。   三叔叹了口气……   “你堂弟就埋在这里了。”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那块石碑,对着老铲说了一声……   “把这周围的东西先清理干净再说,不然等会有些影响。”   听了这话,一群汉子拿起带着的铁锹,铲子之类的东西,就开始围着小坑铲了起来,老铲则拿出一个袋子,从袋子里面不断的一把一把的抓着灰,往那墓碑上面黑乎乎的地方抹着。   我有些搞不懂,就问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吧了一口烟,然后缓缓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铁砂,撒在坟和碑上面有负的作用,撒这些要的是埋在里面的人永世不得翻身,这方法虽然没有什么稀奇,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不过一般情况下还是有些作用的。是你大姑和姑爷那一家人,生怕这小屁孩死了之后来找他们,所以在他的坟上撒这些东西。但他们不知道,你堂弟已经成了双投鬼,怨魄也生了出来,这些东西就没什么用了。不过做这些应该是希望着可以达到效果,也有个心理安慰。”   三叔看了老铲正在擦着的墓碑,顿了顿,接着说道……   “而且还把墓碑的头给打掉一块,是想要这小东西死后魂魄聚不起来,即使变成鬼也被铁砂压死在这里。倒还是懂一些东西的,不过对于怨魄来说,这些都没用。”   我心里有些难受,狗日的,拖油瓶死了也就算了,居然连埋他的地方也不放过。好歹是大姑的儿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只觉得心中有气,连周围远处那些晃晃悠悠的影子也没怎么注意了,三叔说今晚要靠我救拖油瓶,我又是坚定了一下决心,狗日的,小爷非得为这小板板把事情办好。   过了一阵,小坑周围的铁砂已经是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三叔又走过去摸了摸那新翻出来的土,然后说这土也不能再用了,一群大汉又是把一堆新土给铲走。三叔叫另外弄一些土来,待会用,一群汉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朝着边上的坟包挖,我意识之中,远处的几个影子猛的闪了一下,我心里一慌,赶紧说道……   “叔,这坟包的土弄的啊。”   三叔倒是没说话,其中一个汉子倒是接嘴了……   “小爷,你是不知道,别说在上面铲几铲土了,就是给他掀了,又能怎么样?再说了,这点我也知道,这坟上的土是里面的死人养过的,有阴气,用来下葬再好不过了。”   我一听这话,居然还有这种说法,谁知正在擦墓碑的老铲已经是走了过来,朝着那个汉子的脑壳就是一下……   “瓜娃子,借东西的规矩都不懂了?”   那个汉子赶紧闭上闭嘴不敢说话,然后几个人从旁边的口袋里拿了一些纸钱蜡烛出来,老铲又是开骂了……   “给老子悠着点,分开借,别狗日的只对着一个整。”   一群汉子开始拿着纸钱到处撒,然后分别在周围的坟包上面放了点香烛香烛点上,按照老铲说的,几乎是从周围的坟包上面都弄了一点土来堆在小坑旁边。   三叔抽着烟,对着老铲沉吟道……   “这些土倒是不错,不过周围这么多玩意,那些土好歹也是周围的东西用阴气养出来的,走之前得立个招子,以后才会相安无事。”    第65章   老铲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三叔又是对着老铲说了些什么,不过声音比较小,我没有听见,然后我就看到老铲走到一旁,从包里拿出锤子和锉子,然后朝着几个汉子招呼了几句。几个汉子连忙把已经是立在土里的墓碑给拔了出来,抬到了离小坑比较远的地方,平放在地上。接着老铲就蹲了下来,开始叮叮当当的朝着墓碑敲了起来。虽然距离已经稍微有些远,不过我还是可以看清楚,老铲居然在用锤子和矬子把墓碑上面的“郑小童”三个字给锉掉。   我正看老铲的时候,三叔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屁娃娃,看什么看?马上就开始了。”   我心中一惊,马上就开始了?就在这时,我发现其他的汉子已经是各自拿了一个铃铛出来,然后朝着坟地的四处走去,铃铛声响起……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我有些疑惑,就看着三叔,三叔把烟丢地上,然后跺了两脚……   “这里是坟地,那种东西太多,这不是要帮那小屁孩办事么?先把这块地腾出来再说。”   我有些惊讶,这周围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坟,一直到视线尽头都是坟包,三叔居然说要把这一整块地给腾出来?不过自从那些汉子朝着坟地的四处走去,我觉得那种被四处窥视的感觉一下就没有了,随着周围的铃铛声渐行渐远,意识之中周围也没有了幢幢的影子在朝这边看。我心里稍微松了一下,倒是万分的觉得这个做法很明智,随即赶紧附和道三叔想法周全,说给小板板办事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受这种东西影响,同时也表达了一下我的猜测,小板板的事情,这周围应该是不允许出现这些东西的。   谁知道这货接下来的的一句话让我憋的慌……   “谁告诉有那些玩意在就不能救那小孩?老子只是不喜欢办事的时候周围有东西碍眼不行?个屁娃娃还自作聪明,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真想上去踢他两脚,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此时周围一群大汉已经是走出了视野,只有老铲还在远处叮叮当当的敲着,突然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爷,这最后一笔敲不下去。”   三叔神情不变,然后朝着老铲在的地方走了过去,跟他说了两句什么,接着就回来了,不过老铲依旧没有过来,而是等在那里。   周围安静了下来,三叔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的包里把骨灰盒拿了出来,跳下去放在了坑里,接着跳了出来,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一下子就往小坑丢去。   我站在旁边不敢动,只是看着三叔的动作。三叔闭上了眼睛,嘴里念着什么,然后突然眼睛一睁,那张符纸在半空中一下子就燃了起来,然后烧着的符纸就落在了坑里的骨灰盒上,火焰逐渐熄灭,就在那张符纸燃完的时候。   我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冰冷的感觉升起,背心开始发冷,然后意识之中,那个和拖油瓶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色小孩出现在了坑里。不过浑身像是被什么绑着一般,拼命的挣扎着,朝着三叔的方向不断的吼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凶狠的看着我和三叔。   我心里有些抖,不过却没有回头半步,三叔摸了摸我的头。接着就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块铁牌。   三叔吧铁牌拿在手里,然后对着我说道……   “小澈,你灵台已经开了,记住,待会要全力和你堂弟沟通。”   我心中一急,这货下午就说什么要我和小板板沟通,到底怎么沟通又不说,我又想问他,“先别说话”然后三叔一张符纸已经是贴在了我的眉心,我心中不爽之极,不过就在那张符纸贴在我没新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脑壳似乎开始发胀,眼睛看东西也变得有些晕乎了,胸口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三叔看了看已经是晕乎的怔住的我,瞟了瞟我胸口的位置,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接着叹了口气,拿着铁牌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嘴巴也开始念。   我听得清楚三叔的声音,不过却没有扭头去看他,然后,一个小孩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   “哥哥。”   是拖油瓶,我看到了拖油瓶,他出现在了坑边上,此时正光着脚站在那里,拖油瓶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看了看坑里的骨灰盒和黑色的小孩,有些畏惧的就要朝着我走过来。   “哥哥,我害怕。”   再次看到他,我心中有些激动,下意识的就要朝着他走过去,谁知三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先别动。”   接着三叔又是语速极快的开始念着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我发现拖油瓶表情变得焦急,开始一个劲的叫我,不过却像是无形中有一股力拉着他一般,朝着坑里就去了。   拖油瓶死命的扭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心中焦急,不过也没有办法,三叔这货让我别动必然有他的道理,看着小屁板板那模样,我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拖油瓶就那样被拉着朝着坑里面去了,就那样站在了黑色小孩的面前,我看到他浑身似乎都在发抖,头还是朝着我这边的,嘴里还在叫着什么。   就在这时,三叔一张符纸又是隔空甩在了那黑色小孩身上……   “给老子破。”   接着我就看到那黑色小孩和拖油瓶的身子同时开始了抖动,意识之中似乎有什么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   三叔一步就迈了过去,然后直接把那块铁牌朝着坑里丢去,落在了骨灰盒上。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三魂正位,魄无丧倾,离魄回本急急如律令。”   念完这句话,三叔又是一把粉末撒下,尽数撒在了黑色小孩和拖油瓶的身上,意识之中,三叔撒的那些粉末似乎变成了烟雾,坑里的情形在我眼中变得模糊起来,不过我依旧可以依稀看到,黑色小孩和拖油瓶就那么抱在了一起,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浑身不停的抖动着,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的就那么抱在了一起,黑色小孩还在不断的挣扎,声声吼叫声传来。   之后,雾气越来越浓,最后我再也看不清楚坑里面的情况,意识之中的吼叫声也逐渐的变小。   过了一会,雾气逐渐淡去,我心中十分着急,想着拖油瓶此时到底怎么样了?他和那个黑色小孩在里面怎么了?响起拖油瓶刚刚一直回头看我的目光,我就觉得心里憋得慌。我终于看清了坑里的情况。然后我吓了一跳,因为就在这么一会,刚刚还是两个影子的坑里,此时就只剩下一个影子,静静的躺在地上。   还是拖油瓶的模样,不过我却分明能够感觉到阵阵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我头依旧晕乎乎的,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就问了三叔一句……   “小澈,你堂弟的怨魄已经回到主魂身上,要救他,只能是靠主魂。”   听了三叔的话,我有些懂了,就在这时,坑里的“拖油瓶”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吼叫声,我连忙看过去,只见他面色十分奇怪,一会狰狞无比,一会又痛苦无比,拼命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脑袋。   “拖油瓶”在坑里死命的挣扎着,完全是翻来覆去的滚,他似乎很痛苦,接着站了起来,就那么爬了出来。   我心中说不怕那是假的,因为拖油瓶此时正一步一步的向着我走过来,面上的表情很痛苦,每一步似乎都极其的吃力,这货一只手拼命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向着我伸着,他已经是走到了距离我只有一米多的地方……   “拖油瓶”把手向我伸着,嘴巴很努力的张开着,意识之中,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我好痛。”   我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叔让我跟他沟通,锤子的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已经是慌了,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老子怕个鸟,然后也向着拖油瓶伸出了自己手,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到能够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的手抖的好厉害。   就在这时,“拖油瓶”不动了,我心中一惊,接着我我就看到他在咧开嘴巴对着我笑,两个眼睛已经变得青黑,笑的十分诡异。“黑色小孩?”我骇的差点坐在地上。   “哼……”   一声冷哼响起,是一旁三叔的声音,接着我就看到“拖油瓶”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很是痛苦的吼叫着。   “小澈,我怎么跟你说的?”   三叔的声音有些严厉,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着拖油瓶痛苦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的不行,终于,我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摊开了,放在了“拖油瓶”的面前。   我拿在手里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面只有我一个人,带着很“苦逼的”在商场里面转圈的表情。老铲把照片给我的时候我就看了,上面并没有拖油瓶,至少我看不到照片中我肩膀上面有东西,不过在这个时候,我依旧拿了一张出来,就那样放在了“拖油瓶”的前面。   就在这时,拖油瓶抬起了头,目光放在了照片上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吼叫声变小了,之后我看到他的双手几乎都要按进了自己的脑壳中,脸上的狰狞又是消失了,变成了扭曲挣扎的神色。   “哥……哥哥。开……开飞机。”   听了这个声音,我心里想着,可能拖油瓶又是占了上风,我战战兢兢的开口了……   “屁娃娃,你给老子要撑住啊……”   谁知到片刻之后,拖油瓶面上显出迷茫的神色,刚刚的一丝清明似乎也消失了,我心中万分着急,难道还不行?难道那狗日的怨魄又要出来了?我觉得我额头的汗水都已经出来了,流到眼睛里面疼的不行,我已经顾不得用手去擦。   我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有一种明显的失落,我把照片翻了过来,看着上面一副苦瓜脸的自己,虽然肩头上并没有拖油瓶,但我可以感觉到他,那快乐的笑声,可能就是这小板板自存在以来唯一的一次笑容,虽然整个世界都对他不公平,但他依旧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找到了那一丝弥足珍贵的快乐,虽然廉价,虽然辛酸,但无疑,这快乐是真实的。    第66章   我突然觉得自己心中难过的想哭,我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他是我堂弟,他是我堂弟,我的脑壳越来越痛,胸口也似乎越来越热,不知大是不是因为汗水流进了眼睛,我觉得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手中的相片逐渐模糊,头好痛,我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意识之中就只剩下那一个光点,胸口的那一个青色光点。   “哥哥,哥哥,救救我。”   我再次听到了小板板的声音,这一次清晰的不得了,似乎就在我耳边一样。我只觉得自己看不见了,他到底在哪里?怎么了?我心中着急,就在这时,胸口的青色光点似乎越来越亮,然后我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   正是拖油瓶,不过与我之前看到的却又是不同,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眼中的他会是这个样子。此时的拖油瓶正站在前面,而他背上还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面目狰狞,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居然是那和拖油瓶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色小孩。   我心中骇的不行,因为那黑色小孩正吊在拖油瓶的背后,两手两脚死死的缠住他,然后咧开嘴巴在拖油瓶身上咬着。   小板板面色痛苦,同时也害怕之极,就那么看着我,显得很是无助。   “哥哥,他咬我,救救我,我就快被他吃死了。”   到底应该怎么办?小板板此时被那玩意完全制住了,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我心中再也等不下去,就要冲过去,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是三叔,不过我却看不到他的人。   “小澈,你过去没用,只有他才能够帮自己,我知道你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你堂弟主魂内的真实情况,你要先想办法让你堂弟占上风,然后我才有办法。看你的了。”   此时外面的情况又是不一样,三叔一脸郑重的站在我旁边,而我则双眼紧闭,“拖油瓶”依然地站在我面前,双手依旧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脑壳,脸上神色变来变去的。   意识之中,我差点就要开骂了,狗日的,看我的?我晓得怎么做?眼看拖油瓶被那黑色的玩意咬的越来越狠,那东西似乎在吸着他身上的什么,拖油瓶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而且越来越萎靡。   我心中气急,再也看不下去,我在彻底的惊慌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发自内心的张大嘴巴就大骂了出来……   “你个狗日的哈二,你害怕个求,它咬你你他娘的不知道咬回来?”   伴随着我这声怒骂,我觉得胸口的青光更加了亮了,然后小板板有些呆滞的神色似乎反应了过来,转头看着他背后的黑色小孩。   我一看有戏,赶紧又是叫道……   “怕个球,给老子弄死他,快,啃死这狗日的。”   终于,拖油瓶脸上虽然依旧害怕,但也露出几分狠色,转过脑袋对着那玩意一口就咬了下去,形势发生了变化,从刚刚的单方面袭击变成了现在的相互厮杀。拖油瓶这货狠起来倒是有一股狠劲,那东西虽然面目狰狞,但拖油瓶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逐渐扳回了劣势,随着三叔在旁的一声暴喝,我看到那黑色小孩浑身一震,黑气好像淡了一些,动作也变得迟缓了。   之后拖油瓶顺势而起,一把将那黑色小孩按在了身下,然后开始狂啃。   我心里想着,狗日的狗,果然是有出息的娃,不愧为我堂弟。   拖油瓶已经是将那玩意压在了身下,有些连打带咬,就在这时,我觉得背上被拍了一下,三叔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把玉佩按在他身上。”   我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就把胸口的玉佩掏出来攥在了手里,三叔一连严肃的站在我旁边,我只觉得这玉佩好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拖油瓶”已经是趴在了我前面的地上,此刻正在用手往自己的身上到处抓着,我直接走了过去,然后对着拖油瓶,把玉佩往他头上一按。   就在这时,我分明看到“拖油瓶”身体中的阵阵黑气,而手里玉佩则发出青色的气息向着拖油瓶涌去,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稍微控制这些青色的气息一般,一个劲的想着要给我朝着那些黑色的地方走,但与此同时,我觉得自己的脑壳更加的痛了,控制这些青色的气体让我头痛欲裂,疲惫至极。   我还在咬牙坚持着,果然,这些青色的气顺着我的想法慢慢的朝着拖油瓶身体中的那玩意涌去,就在这时,三叔开口了……   “截气诛邪,护魂抹煞,给老子破。”   随着三叔一声暴喝,那些青色气息一下子朝着黑气猛的就吞了上去,然后我看到面前的拖油瓶突然在地上拼命的翻滚了起来,一个凄厉的声音叫声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同样颇为兴奋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哥哥,哥哥,我快吃死他啦。”   终于,三叔又是一张符纸洒出,落在了“拖油瓶”的身上,然后我就看到小板板躺在了地上,没有再动。我身子一晃,也是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时我已经是从刚刚的那种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虽然累的不行,而且头痛,我还是第一时间叫了一声……   “屁娃娃?”   我觉得自己头痛的不行,随着我叫了一声,他依旧没有反应,此时我已经感觉不到他身上俄那种阴冷的气息,看了没了声息的他,刚才还有些高兴的我,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三……三叔,他没事吧。”   三叔却一点也不慌,对我说了一句……   “小澈,做的不错,他没事,他身体里的那玩意已经没了,是我把他的魂定住了。还得为他做一件事情。”   我不明白三叔到底还要为拖油瓶做什么,不过听到他说小板板没事,我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只见三叔朝着远处吼了一声“老铲。”   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冲了过来,是老铲,肩上还扛着那个石碑。砰的一声,老铲直接就把石碑插在了小坑前面,手里还拿着锤子和锉子。   我一看这石碑,经过老铲的一番敲打,碑上面原先的“郑小童”三个字已经是被锉掉了,取而代之的“土家小童之墓”几个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成了土家的了,我有些惊诧的问道……   “铲叔,你不识字?”   老铲脸色有些尴尬,刚说了“小爷,不是……”就被三叔打断了,三叔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先把事情了了再说。”   我赶紧又是看向了地上躺着的拖油瓶。就在刚才的时候,我注意老铲去了,此时拖油瓶躺在地上,身上连着一根线,另外一头牵在三叔的手里,三叔嘴里念着什么,拖油瓶就移动了起来,朝着小坑而去,最后落在了坑中,躺在骨灰盒的旁边。   三叔刚刚说过还要为小板板做些什么,只见他向着老铲点了点头,老铲又是拿起锤子和锉子放在墓碑上面,而放的地方,正好是那个“土”字的头上。   三叔拿出一张符纸,在上面用手写着什么,然后放在了面前的地上。就在这时,我吃了一惊,因为三叔对着小坑跪了下来。   “小澈,跪下。”   我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三叔表情严肃,我不敢问,只好跟着就对着小坑双膝跪地。   三叔就这样朝着小坑,我以为他是对着小坑中的骨灰盒,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对着盒子上面的那个供牌,一字一字的说道……   “子孙王文秀,冥叩先辈,今有我王家外门名为小童,幼年夭折,化怨魄,幸今终完善本魂,叩请先辈准小童赐姓王,入正室嫡谱,享王家香火,补修正魂,早日轮回。”   说完三叔对着小坑拜了一下,我赶紧跟着就拜了下去,此时老铲虽然依旧拿着锤子和锉子准备着什么,但却早已经和我们一样双膝跪地,不过由于他身材高大,倒也不影响。   接着三叔双手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口中说了一句……   “附。”   之后就静静的看着小坑里面,我也跟着往里面看,就在这时,突然之间,这坟地里居然刮风了,我心中升起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然后我就看到,那张符纸被风吹动了,然后向着小坑飘去,慢慢的落在了骨灰盒旁边的土里。   “难道真的不行?终究是容不得这种事?”   我听到三叔呐呐自语,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他依旧双膝跪地,怔怔的看着小坑中的那张符纸,陷入了沉默。   “叔,怎么了?”   我在一旁捏捏咄咄的问着,三叔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小坑,语气中透出无奈,说了一句……   “他没有这个命。”   三叔没有起来,我也不敢起来,不过看着他的神态,又听了他先前的话语,我明白了他是要做什么,而且也明白了,似乎没有成功。此时我心情随着也很低落,想起小板板吃的苦,我就憋的难受,真的像三叔说的,这屁娃娃没有那个命。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中有种愤怒,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堂弟,小板板存在过,却没有人生,无助的当了这么多年的鬼,被那样对待,却依旧可以笑的那么开心,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我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愤怒和不甘,看着那长土里的符纸,就有心酸的感觉,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对着小坑说道……   “我……王……王澈,恳请列祖列宗了。”    第67章   然后拜了下去。   我把脑袋朝着土里,心里依旧在为拖油瓶伤心着,完全没有看周围。突然,风就在这时变的大了,吹在我身上,我突然升起一种感觉,我依旧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不过比刚才强烈了很多,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和平时那种被那些东西注视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很自然的关注,但却很强烈。   我听到三叔咦了一声,然后我抬起了头,我看到那张符纸再一次的被风吹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落在了骨灰盒上的那个铁牌上面,三叔面露惊色,但反应极快的又是一声……   “附。”   三叔话音刚落,只见那张符纸就那样燃了起来,火焰在风中飞舞,不一会儿已经是在铁牌上面燃完了。   我心中惊呆了,难道?就在这里,只听“当”一声,我扭头一看,老铲拿着锤子和锉子在那块碑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老铲锉子一过,块块碎石掉了下来,那个“土”字最上面多了一横,一个端端正正的“王”字引入眼帘,看着那个“王”字,我一时间有些呆了。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爷,成了。”   三叔没有回答,我看向了他,这货此时居然正在看着我,我看到他嘴角有些抽搐,然后一下子露出了笑容,突然就嚎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锤子哟,没天理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刚刚那一幕我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那样,不过我也猜到了一些。三叔悻悻的站了起来,我也赶紧站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依旧在“贱笑”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却觉得那笑容是那么的温和……   “小澈,好样的。”   老铲此时也在看着我,眼神比以前有些变化,就在这时,老铲突然向我走了过来,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老铲弯下腰,然后仔细的拍着我膝盖上面的泥土……   “小爷,有点脏。”   三叔瞥了他一眼,嘴里骂了一句“狗日的”,不过脸上的笑意却看得出来是有些欣慰的样子。三叔朝着老铲点了点头,老铲对着坟地上空就长长的哟和了一声。   “哥哥。”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就往坑里看去,却除了骨灰盒什么都没看到。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衣角,我低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不就正是拖油瓶这货么?此时这货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依旧光着个脚,抿着嘴扯我,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我直接就骂了一句……   “我擦,你个小锤子还撒娇?”   不过我依旧内心挡不住的高兴,这小板板此时看起来乖惨了,再也没有之前的狠厉模样,看来那怨魄应该嗝屁的差不多了,这货之前发狠的样子倒还看得出是个人物,不过现在又是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搞的我有些受不了。   不一会儿周围的铃铛声再次穿了过来,越来越大声,不多时一群汉子从各个方向出现在了视线中。   三叔跳进了坑里,把铁牌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兜里。我知道一会肯定就要填土了,所以就问他,难道这牌子不和骨灰盒一起埋么?三叔抓紧时间赶紧是点了一根烟,之前一直没有抽,估计憋的很辛苦……   “屁娃娃,你懂什么,供牌能埋在这儿?现在这牌子已经是有了小板板的魂印,只有王家的嫡脉才能够把魂印印在上面。享受香火。”   祠堂?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家还有祠堂?我又是问了出来……   “你个屁娃娃怎么这么多问题咧,那些事这次回去之后我都会告诉你的,你慌个求。”   我心里骂着狗日的狗,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拖油瓶还在扯着我的衣角,看着他一副天然呆的模样,我心中叹了口气,通过刚才的事情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三叔说只有我能够帮他,这和他此时刚回到原状就粘着我是一个道理,因为,他最亲的只剩下我这个堂哥。在我看来,大姑和姑爷他们已经不能够算是他的亲人,自从大姑说出那句要他死的话之后,再想到看到他们所作的一切,我突然觉得人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而且还是发生在我面前让我亲眼见证。不过还好,他还有我这个堂哥,还有三叔,到了现在,我有些明白,他的背后还有着王家,从此他将不再孤独。   三叔看了看拖油瓶,也是说话了……   “小澈,这小屁板板现在是能够入嫡脉的供堂的,算是真的就是王家人了。”说着他又拿出了那个供牌,看了看,眼神有些复杂,我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自作孽,不可活,你把这牌子补偿给他都还远远不够。”   我有些似懂非懂,因为三叔收走这牌子的时候,大姑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说那是爷爷给她的,我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也没有问。   不一会,老铲朝着几个汉子说了一阵,接着两三个汉子已经是开始填土,把先前从周围的坟包上面铲的土往坑里面埋着,而另外的汉子则背对着小坑站成了一圈,面朝着坟地周围的各个方向,面色庄重的又是摇起了手中的铃铛。   就在铃铛声响起的时候,突然我觉得对于这坟地周围的那种之前的感觉又回来了,我赶紧把眼睛到处看着,只见四周很远的地方,似乎再次出现了很多影子。我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问站在一旁的三叔。   三叔一直抽着烟,说道……   “这是第二次下葬,而且借了他们的土,你堂弟埋在这里,总的要让这周围的玩意都长点记性,以后才好相处。”   我看了看躲在我身后的拖油瓶,这货这是一个劲的扯着我的衣角,似乎那填土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想着,狗日的,这小板板也够呆的。不过我一时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三叔他们把拖油瓶埋在这里,岂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看到他死命粘着我的模样,我心中叹了口气,多少有些舍不得这个呆呆的小屁货。   终于,土填的差不多了。三叔此时却不再站着不动,而是开始在小板板的新坟四周走了起来,眼睛也往四处看着,一群人就在那里等着他,我也站在原地,想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过了好一会儿,三叔把老铲叫了过去,我有些好奇,也赶紧跟着就过去了,一群汉子依旧保持原位的守在周围。   我走过去就听到三叔对老铲说……   “小澈他堂弟这地方风水不算好,本来我想的是把骨灰盒带回去重新葬了,不过现在有了供牌,而且他埋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和这地方的地气生了根,倒不好再动。”   说着三叔指向了一个方向……   “你叫几个人,在那里种三棵树,树地埋一些东西。再在这边……”   三叔说了很多,我都听的不是很懂,不过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给小板板把地方弄好一点。   突然,三叔眉头一皱,咦了一声,然后看向一个地方,就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我和老铲也跟着他就走,在坟包的间隙中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一个相对较空的地方,看了这里的情况,我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可能是被其他坟包挡住了,居然没有看出来这里还有这么一块空地。   虽然这空地不是很大,但和周围的密集比起来,这里还真算得上是空旷,空地中有着两个坟,是对着修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来这里之后,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什么东西正在远处死死的盯着我们。   三叔绕着两个坟走了一圈,然后笑了……   “狗日的,这里居然还有这种玩意。”   我心里有些惊讶,三叔到底发现了什么?不过看到他那有恃无恐的“贱笑”模样,我心里只是略微的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好奇。   三叔向着周围看去,然后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应该就是这块坟地的风水眼,这两个坟也不知道是哪家人的,不过那帮他们选地方的人可不是个什么锤子好鸟。”   我脸上显出疑惑,此刻小板板依旧跟在我身后,不过我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来这里,扯我衣角扯的比先前厉害的多了。   三叔蹲了下来,摸了摸地上的泥土,似乎在感觉着什么,此时他没有再笑,叼在嘴里的烟悠悠的瞟着,他眯起眼睛,又是看了看远处,我心里一惊,那正是我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到不对劲的方向。   “叔?”   我喊了他一声,他瞥了我一眼……   “小澈,你也看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三叔吧了一口烟,然后说道……   “没事,小意思而已。”   然后想了一下,又是对着我说道……   “这里是这块坟地的眼子,也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布了一个局,那人倒是懂一些东西,应该有点料,用整个坟地的阴气来熏这一处地方,把这里的阶位给抬了上去,这两座坟的后人自然就跟着受益,不过这种方法有些损阴德罢了,而且这两座坟里的东西,容易成。咦,不对。”    第68章   就在这时,三叔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看到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变得有些阴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这里少了样东西。”   这货突然这样,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怕,心里想着,少了什么你到是说啊,同时虽然我懂得少,但是心里也在猜测这货说的到底是少了什么。说起来比较荒唐,我第一反应居然是,不会是这里少了个板板吧,然后我内心就紧张了起来,小心的注意着,生怕哪里突然冒一个板板出来,虽然我屁股后面就吊着个小板板。   三叔又是围着那两个坟走了圈,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这里少了一个坟。”   我只觉得只背心发凉,但又很是疑惑,什么叫做少了一个坟?难道这里原本应该有三个?   三叔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一个罗盘,嘴里念着什么东西,表情很是严肃。   三叔边看罗盘边走着,然后走到空地的一个边缘地方,接着蹲了下来,用手在地上就直接翻那里的泥土,我和老铲站在原处没有动,不过我能够感觉得到,远处的东西并没有离开,似乎一直有东西在注视着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铲手里又是握着那个镜子,然后已经是站在了我的身旁,面无表情,另外一只手却是放在了腰间的刀把上面。   三叔走了回来……   “狗日的,差点被骗过去,乍一看这里只是个改了风水的地势,为了是照应后人。其实是养东西用的。”   养东西?三叔的话说的我心里一震……   “是不是那种玩意?”   三叔点了点头……   “算是吧,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废了,那东西跑了出去。我日他仙人,不是老子要多管闲事,既然那小屁娃要葬在这里,就不能把这个地势留下去。也不算多管闲事,先搞了再说。”   说着,三叔给老铲使了个眼色,老铲立马从远处叫了两个汉子过来,三叔对着两个汉子交待了一下,我听两个汉子说道……   “没问题,三爷,立马就弄。”   然后两个汉子拿起铲子对着空地里的两个坟就开始挖了起来,我心里直骂锤子哟,忽悠的就冒了一句……   “叔,你挖人家祖坟?”   听了我这句话,三叔气急,当即就把烟丢了狠踹了两脚,有些吹胡子瞪眼……   “你个屁娃娃懂什么?老子在你眼中就这么缺德?”   我赶紧闭上了嘴巴,狗日的狗,说都不让说了,不过我似乎觉得远处有什么东西晃的厉害,就要朝着这边过来的样子……   三叔瞥了那个方向一眼,对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小澈,我破这个局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救这里面的东西,你感觉到的东西确实就是这里面的玩意,不过他们不会过来的,因为过来就得死,只是我王家的人既然要在这里下葬,那么这个风水老子还必须改过来。”   那两个汉子却只在两座坟的顶头挖了两个坑就停手了,然后三叔吐了口唾沫,拿出两张符纸,直接就扔进了那两个坑,接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我看到那两张符纸慢慢的就陷进了土里。三叔看了我一眼,我怎么也觉得他眼光有点奇怪。   “小澈,想撒尿么?”   我点了点头,此时却是有些憋尿了,不过还可以忍一忍。三叔笑了起来。   “来,在这两个坑里尿一把。”   我心里顿时就开始骂,居然让我在那玩意上面撒尿?我是真的不敢啊。三叔依旧看着我,劝道这是为了堂弟的坟的风水,说什么搞砸了我难辞其咎。我看了看小板板,最终还是妥协了。   走了过去,然后背对着三叔上了坟包,扒开了裤子。我觉得双腿有些抖,远处依旧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我心里紧张,一时居然尿不出来。三叔笑出声来,然后就在旁边开始吹口哨。   “你……你别吹,我马上就好。”   我脸都憋红了……   “你个屁娃,你不大点的时候每次都是老子抱着你使尿,现在还矫情了?”   我没有理他,集中精力,总算在双腿还在打抖的同时尿了出来,说实话,在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下终于成功的……真的有种别样的爽快的感觉。   就在我心里一松的时候,三叔吼了起来……   “留点,别一次弄完了,这边还有一处。”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乱骂了,硬生生的中断了,然后又是拼命的憋住,很别扭的跑到了另外一个坟包上面,难受的尿完了,总算完成了任务。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气的不行。那种心里紧张的情况下,尿一半换地方,真的无比折磨。   三叔满意了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老铲,老铲会意的又是拿出一个袋子,往两个坑里面就分别撒了一把粉末。   “叔,是不是童子尿才管用?”   我终于问了一句,他坚持让我撒尿应该有些道理的,关于童子尿的事情我也知道,据说可以对付那玩意,我心里估计道理应该和我想的差不多,也有点小小的那种感觉,就是我还是越来越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的。   三叔看也没看我,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水也可以,主要是要把镇阴符浸下去,然后再配上化一粉沉住,压在这两个死人的头顶,才能够把眼给封了,这只是个开始,这地方还需要长时间的散阴,其实这个局只算得上个残局,破的话不难。我尿有些不合适,又没有带水,小澈,做的不错。”   我突然觉得心口痛,原来一时气急会把人憋到这种感觉。我看到老铲的脸色很奇怪,似乎忍的很辛苦不让自己笑出来,我又看了看另外两个汉字,他们赶紧把头转了过去,不过肩膀还在抖着,倒是没有发出声音。   终于三叔让两个汉子把土又给填了回去,就在这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我心中一直在猜测,应该就是这两座坟里面的东西从开始到刚才在看我们,只是不知道三叔做的这些起了什么作用,我只觉得远处的玩意就像不见了一般。   三叔招呼我们离开这里,在走的时候,他弯下了腰,然后我看到他拿出一根银色的针,向着地上的土里就插了下去,嘴里念了点什么东西,接着我们就回到了小板板的坟地。   剩下的汉子依旧在原处站着,那阵势一眼就看出来在守着小板板的坟。三叔让老铲点了九根香,然后给了围着小板板的坟站在的汉子……   三叔自己拿了一根香,大声喊了一句……   “王家人葬于此,各路朋友还请给几分薄面,瞑睦相处,在下提前把道道丢下来,如果结了梁子,那就不死不休。”   说着三叔率先把手里的香朝着地上插去,另外的汉子拿着手里的香,对着四面八方微微弯腰,似乎行了一礼,然后也是把手里的香插在了地上。接着齐齐转身,对着小板板的坟却是九十度的弯腰,做了一个揖。接着老铲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是拿着个大袋子,对着天空就撒了出来,漫天的纸钱飞舞,三叔对着小板板的坟郑重的大吼了一声……   “新坟落地,永座阴山。”   跟着其余的汉子都是齐齐的喊了出来……   “新坟落地,永座阴山。”   就在这时,我身子一震,因为拖油瓶这货松开了我的衣角,然后一步步的朝着新坟走去,意识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哥哥,你要来看我哟。”   我怔住了,虽然心里对这一幕早就有准备,但是到了面对的时候却依旧有些不愿意。拖油瓶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老铲依旧在撒着纸钱,纸钱漫天飞舞,小板板回过头来看了看我,眼中有些不舍……   “哥哥,开飞机。”   拖油瓶指了指我的手上,我拿起手里的东西。依旧是那张照片,此时却发生了变化,上面的我一副苦逼模样,我背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个小孩。我往前一看,已经是不见了小板板的身影,手里的照片掉在了地上,我觉得眼睛有些湿。   三叔向前一步,捧起一堆泥土,然后放在小板板的坟顶头,泥土一点点顺着他的手的落了下来,落在坟顶成了一小堆。   接着几个汉子又是用土把那块碑给填了一下,三叔从老铲手里接过三张纸钱,压在了碑上面。   “好了,招子也立了。我们走吧。”   一群汉子开始收拾东西,我站着没有动,静静的看着那座坟,三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你放心吧,他有供牌,到时候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对,家,拖油瓶从此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他有了家,就是王家,又是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地上的纸钱,在不断落下又升起的纸钱中,我觉得墓碑上面“王小童”三个字是那么的醒目。   我捡起了照片,放进了自己的衣兜,然后跟着三叔他们,就朝着山下走去。   走在坟地里,或许是三叔他们之前的做法,我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阴冷的感觉,大晚上的,先前在空地上面感觉到的那一丝异常。这个坟地因为小板板的下葬,已经是被弄的一个板板也没有,三叔的烟在黑夜中升起,就像是领航灯,我们跟在他后面,逐渐的离开了坟地。这晚,夜色朦胧,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角,有一只小手在十多分钟前还放在这里,现在,他有了新的住处,新的名字,留给小爷的只有失落,狗日的小板板。   三叔叼着烟,哼哼的说道……   “小澈,舍不得你堂弟?”   我没有回答,因为之前撒尿的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    第69章   “其实你不用担心,王小童的供牌是要回祠堂的,到时候他会回来的,到了日子多给他烧点东西,这小屁娃也好早点轮回。”   不多时就来到了中巴车停的地方,那个叫大壮的汉子在车上已经睡着了,所以被老铲又给他来了一下。   车子向着城里驶去,最后进了城,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我想着这里应该就是今晚的落脚处。   三叔这货到底有多少钱?我一直都很好奇,在我的记忆中,我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爷爷开了个小卖部,老爸是村干部,老妈是老师,三叔这货压根就是一白丁,那里来的那么多钱,还有老铲他们,貌似也是我们“王家人”,我从未对那个家感到如此好奇。三叔说过,等回到吃水乡就会告诉我一些东西,所以心里一直有些期待,期待得到那个答案,使我这么久以来的疑惑可以得到解答。   我和三叔住在一个房间,这是我第二次住这么高级的房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倒也不是很好奇了。小爷也是这种地方的“常住户”了,以前听胖子那傻×说他老汉住过大城市的宾馆,电视啊水龙头那是开了一晚上硬是没关,总得捞个够本,我心里想着,小爷好歹比他老汉强了不少,当这瓜货的老大也不存在什么疑问。   此时三叔正在看电视,眉丝眼笑的看着电视上面。我一看,一个女的正在上面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明显是个悲剧片,这货居然能够看得这么开心?一副贱笑不说,两个眼睛还眯成了两条缝。时不时的还嘿嘿两声。   我实在是有点看不过去……   “叔,人家明显的是悲剧,哭的那里还,亏你还笑得出来。”   三叔头也不转的依旧盯着电视……   “你年纪还小,什么稀罕看着电视什么剧情,她哭关我屁事,你懂什么是看电视的精髓?这女娃娃长的真不错,啧啧,这脸蛋配上这身段。”   边说这货边陶醉了,完全不顾还有我这个晚辈在旁边,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货。又想起撒尿的事情,只觉得一时间就气的慌。   “叔,那个供牌是怎么回事?”   听了我这话,三叔眉头皱了皱,不过依旧盯着电视……   “供牌?就是给小板板的牌子?哦,本来那是你大姑的,王家的供牌分为两种,一种是外门的木牌,一种就是嫡脉的铁牌。那牌子上面有着家族的香火,是你爷爷温养过的,一块一般只能够给一个人,平时可以辟邪,长期佩戴的话,死后供奉在祠堂,代表一种身份,毕竟……哟和,这女的沟子好圆。”   我正在仔细听着,突然觉得说的不对,只见这货一双眼睛死命的盯着电视,我往电视上面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海滩的画面,一个女的穿着游泳衣正在奔跑。   三叔眼睛都直了,我狠狠吸了口气……   “那为什么我没有,而且也没有听过这个事?”   “你拿那玩意来做什么?你是长孙,如果你嗝屁的都进不了祠堂,那我王家还混个屁,不仅你没有,你爸和我也没有,我们不需要那玩意。我这一辈只有你大姑和你幺爸有,主要是辟邪,再者他们毕竟走的是其他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你爷爷怕他们的牌牌以后在祠堂的台阶上放不稳,就一人给他们预备了一个。”   放不稳?这是什么意思?三叔这句话听得我似懂非懂……   “你以为谁死了之后的牌牌都可以放在嫡脉的屋里?别说那些以前的老牌牌凶残的很,稍微不注意就会立不稳的,就是祠堂正屋的风水,就不是一般的死人能够受得起的。他们不是搞这行的,你爷爷才会给他们预备牌牌,至于你堂姐,本来只能进外堂,现在外堂也进不去,不过也好,这女娃娃本来就不应该是王家人。”   说到这里,三叔的话音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异样……   “你大姑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够算是我们这一脉的王家人了。”   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因为那个牌牌?   “你大姑的供牌我给了你堂弟,你堂弟长了怨魄,即使后来圆满了,但也虚弱的很,而且你堂弟的怨魄吃了你姑爷魂里面的东西,还吃死了他自己的爷爷,这个因果太大,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一饮一啄,弑父灭祖必定不能得到一个好的轮回。我给了他一个姓,他就可以享受王家嫡脉的香火,从根本上给他把那些需要偿还的都挡了。是你大姑那个牌子只管她自己,管不了她家里的人,牌子只有一个,给了你堂弟,你大姑也就没有了,不过这也是她应该补偿给他的。”   “那就不能再给大姑一个?”   “你以为那牌子是什么东西?想要就要的?就是你爷爷做一个牌子也要焚香告祖毕恭毕敬的把仪式给做全,而且必须给出合理的理由。冥冥之中的这些东西,必须敬重。多少王家人挤破了头甚至还为了它丢了命,以前也没听过能有几个人进嫡脉祠堂的,你堂弟这回是走了狗屎运,狗日的,一是他确实可怜,需要那玩意,而是他有你这个堂哥,给老子的,个个都护着你。”   三叔停了一下,接着确实转过了头来,对着我说道……   “老子可告诉你,虽然你大姑确实不像话,不过毕竟还是你的长辈,刚刚我说的那些只是王家祠堂香火的某一方面,从亲人关系上讲,还是一家人,那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说完这话,三叔继续看着电视,我也瞅了一会,瞅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的确实长得不错,而且应该是女主角,不然怎么镜头给的那么多。我也明白了三叔的道理,大部分时间都能够看到这个女的,确实不会怎么去关注剧情了。   我不再理会这货,而是一个人走到了窗边,从兜里掏出那张相片,看着上面的我和我背上的那个影子,这小屁板板还真出息,以前本来就没把他照出来的,狗日的临走的时候还硬生生的在照片上把影子弄了出来,我不知道的是,照片本来是可以把那些东西照下来的,只是会和常人的形象很有大的区别,而且必须要被照的东西愿意被人看到,由于我不知道这些,所以更不会去猜测小屁板板当时把自己形象弄出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我把照片放了回去,把窗户打了开来,看着外面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几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地方,可是看着那些我早已经麻木的荧光屏,我突然觉得这里还是有些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是属于我的。大姑家的那个阳台,客厅的那张我专门坐的凳子,还有张培这个和我臭味相投的哥们。包括在学校里面,那个每次让我上课都会失神的名叫李天秀的语文老师,虽然她几乎没有关注过我,虽然我语文不好,不过我还是在此时想起了她。当然,还有那个以折学生画笔为乐的“猛男”。   还有大姑一家人,我不知道现在姑爷怎么样了,那天三叔在堂姐他爷爷家说姑爷已经没有多久了,我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也不知道现在堂姐家是个什么情况,大姑可以已经伤心的不行。到又想到小板板,我心情很是复杂。   我明白,这些都将是我的回忆,今晚是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不过我在这里存在过,生活过,虽然过程有些憋屈和辛酸,但小爷依旧是小爷,明天我将要回到吃水乡,一想起那里熟悉的一切,就有种兴奋的感觉。   在这种兴奋的驱使下,我直接冲向了床,然后脱了鞋一下子就跳到了上面,开始跳来跳去,三叔吓了一大跳……   “你个屁娃,发疯了啊?老子在看电视。你他娘的已经快十四岁了,十四岁,不是四岁?”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三叔给拽起来了,然后吃了早饭就上了中巴车,车子直接开着就向着告诉公路上面去了,不过我发现车上少了三个人,是一群汉子当中的三个,我就问三叔他们去了哪里,三叔倒回答的很直接,说堂弟那个坟地他还是不是很放心,所以就留了两个人下来守着,而且三叔隐隐觉得那坟地里面少了的东西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不关我们什么事,但还是留了三个人下来,顺便看一下小板板的坟,貌似还要去查一下那个给堂姐奶奶建议的什么先生。   车子在路上开了五个多小时,终于到了老家的那个县城,然后转到了乡村公路上。又过了半个来小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歪歪扭扭的路边树,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土坡,还有那座覆盖着树木的大山。最后终于到了街村。   中巴车正好停在我家门口,顿时街上的人纷纷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我没有管那么多,我家小卖部依旧开着,我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车,直接冲向了小卖部。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是我爸。   这么多年没见,我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嘴里叫着老汉,我爸把我举了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很久才把我放到了地上……   “我儿子回来了,小澈,都长这么高了。”    第70章   “爸,我在那边那么久你都不来看我。”我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哽咽,此时再见到父亲,有种说不出的激动,老爸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变化,笑过之后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威严表情。不过却让我觉得温暖无比。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爷爷和我妈呢?”   我爸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顿了顿才回答,声音很是温和,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看到我了,以前他几乎很少这么柔声的和我说话……   “你爷爷出远门了还没回来,你妈去上课去了。你三叔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今天能到,这不,我就在这里等我儿子咧。”   三叔和老铲他们也下来了,三叔过来笑着叫了一声哥,我爸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叔点了点头,随后这伙直接走进了柜台,我一看,这货手法熟练的又是拿了一包烟。老铲和几个汉子对着我爸叫了一声“二爷”。老爸点了点头,对着老铲他们简短的说了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老铲等人连忙回答不敢,说这是应该的,还说二爷客气了之类的。   我心里想着,原来我爸也认识老铲他们,这在我心中更添了一些疑惑,到底我们王家是个什么情况。   老铲等人没有进我家,反而说有落脚的地方,然后上了中巴车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我妈回来了,抱着我就是一顿好哭,边哭还一个劲的骂在一旁的我爸……   “王文仲,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到儿子,全是因为你这个瓜货,我当初打着灯笼怎么就找到了你……”   三叔在一旁偷着乐,谁知还是被我妈看到了……   “文秀,你和你哥一个德行,脑壳都被马踢了,他爷爷当初用抵门棍还是把你打的少了,吊儿郎当的赶紧去撞墙……”   我妈心疼的把我抱在怀里,眼泪就那么一直往下掉……   “我儿都长这么高了,我儿子长大了咧。”   三叔瘪了瘪嘴巴……   “那个,嫂子,店里没人看着不行,我还是出去了。”   说完溜的极快,要说三叔在我家里最怕谁,那第一就是爷爷,第二就是我妈,我妈出了名的泼辣,我小时候三叔就没少挨骂,当然很多时候都是和我爸一起被狂轰。我爸脸成了个苦瓜脸……   “文秀,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三叔和老爸唉店铺里待晚饭的时候才进家里,饭桌上我妈到没有再说,只是一个劲的给我夹菜,这一桌子菜不可谓不丰盛,什么清蒸鲤鱼啊,什么土豆烧排骨,全是我喜欢吃的。   “小澈,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挑食怎么行?别光吃肉,多喝点汤,三四年的老鸭子咧,你走后不久你爷爷就买了鸭仔子放到街尾余婆婆那里去养着的,就等你回来给你熬汤咧。”   听了这话,一想起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爷爷,我心中顿时很失落,于是使劲的喝那老鸭子汤,一时不注意呛到了,我妈赶紧又是来锤我的背,边锤边说着……   “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当初硬是要把你送走,这么多年不许我们来看你。我不敢说话,只能埋怨你爸。我这做儿媳的心里难受能够如何?只能心里怪你爷爷狠心,就把你送走了,但他平时在家里可念叨你了,这几年想孙儿想的我都看不过眼了,时不时的就念叨你的名字。经常吃着饭就念着小澈该长多高了呀,每年让文秀给你带衣服去,都是你爷爷赶集的时候出去亲手买的。等你爷爷回来看到孙儿,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老爸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说那么多话?爹的意思从来都是我们全家的意思,爹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在那边读书也是为了小澈好。”   我妈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其实我知道,我妈和我爸还有三叔他们一样,最敬重的就是我爷爷。   其实我心里很想爷爷,那么多年没见,想起爷爷摸着我的头,我拉着他衣角,每次被打都是爷爷护着我,我心中想着,爷爷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三叔会说他这次远门很长时间才会回来,再次回到家里,却没有那个瘦弱高大的慈祥身影,我心里只觉得堵的慌。   晚上睡在自己的床上,只觉得这感觉是那么的久违和舒服。我久久的不能入眠。终于又回来了,这几年朝思暮想的就是回来,回到属于我的吃水乡,睡觉能够睡在这张熟悉的床上,在这属于我的家里再也不用拘束,可以完完全全的安心下来。   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能是由于白天坐车太累,我睡的很沉,梦里似乎有人在叫我,声音很是陌生,但又很熟悉的样子,我想不起来,也分不清叫我的人在哪里,那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有些断断续续……   “王……王澈。”   然后我只觉得好痛,痛的我难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已经是满头大汗,我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腕,刚刚在梦中朦朦胧胧的那种疼痛的感觉就是从这里传来,我看向了手腕的位置,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惊的不行,才发现此时已经是天亮了,我一觉睡过了头,我用毯子擦了擦汗,然后去厨房洗漱,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过了。   我心不在焉的吃了桌子上面留的早饭,心里一直在想着手腕痛的事情,通过在张培家的事情,以及那一次出现的牙印,虽然心中有些惊疑,但我隐隐觉得这事不会是像几年前那么简单,南雨死后,爷爷把我送走。现在我回到吃水乡,似乎已经是和以前有了一些不一样,隐隐觉得我必须要面对一些东西,那些记忆中我不愿意想起却经常梦到的东西。回想起几年前的事情,我觉得心中的已经是被疑惑填满。牙印,王家,这些谜团就像是一个个包袱一样压在我的心口,我很想搞清楚,但内心深处却在犹豫,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我妈应该已经去上课了,爸也不在家里。我来到店子里面,三叔翘着个二郎腿正在抽烟,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屁娃,早饭吃了?”   我嗯了一声,习惯性的翻开木箱子上面的棉被,从里面拿了一根冰棍出来。这冰棍小爷居然没见过,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冰棍也升级了,狗日的外面包了一层巧克力的皮皮,正好是我的最爱。   “狗日的悠着点,才吃完早饭就吃这些东西,你妈知道了还不收拾你?”   我右手拿着冰棍啃,左手则下意识的一直在摸着右手手腕位置……   “叔,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三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没想到我一大早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小澈,你也快十四岁了,我说过,有些事应该告诉你了。”   三叔说完这句话,就站起了身,然后走到门口,还不到中午,这货就开始把门板给上了,看着他关门的动作,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是要跟我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关好门之后,三叔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爷爷去了哪里?”   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却开始说着另外一番话……   “小澈,从小你就可以看到那些玩意,还有几年前的事情,前段时间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我我们家很疑惑。”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激动,因为我知道我即将听到的是我一直都在胡思乱猜的东西。即将听到答案,我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三叔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开口了……   “我们王家,其实叫做南截道,你多少应该对那些事情有了一些认识,我们家这一脉是从明朝的一个道士传下来的的,兴起于明末的时候,乱世中隐在了四川。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我心中一震,我们家居然有这么悠久的传统。   “世上抓鬼诛邪的家族有很多,我们王家就是其中之一,家里有很多分支,不过从民国开始,我们这一脉就成了嫡脉,也就是王家的长脉。我们家是在你爷爷成家之后才搬到的吃水乡,在这里修的房子,后来才有了你大姑,你爸,还有我。不过在外面,王家有很多势力,老铲他们就是这些势力里面的。”   听到这里,不仅是老铲,我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些跟着爷爷的大汉,其中有一个叫钩子的印象很是深刻,那群人貌似不是在街上开店的,就是附近村里的农民,难道他们?我问了出来,三叔点点头……   “不错,他们都算是你爷爷的人,在这吃水乡周围住着,守着我们家。”   我心中一惊,那些人就一直那么生活在吃水乡,居然全是爷爷安排的?   “我们对外的地方在成都,丰都有一些我们的店铺,平时的生意也是在那里,不过有人帮忙打理着,以前都是你爷爷每年过去一阵,后来就成了我替你爷爷去,老铲他们就是长期待在成都的。”   我听说成都,那是比大姑所在的那个城市还要大的地方,没想到我们家在那里居然都还有生意?听到这里,我心中很是好奇,我家到底是什么生意,居然还在那种地方。   我犹豫了一小会,然后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是什么生意,三叔接下来的话吓我一跳……   “小澈,我们家做很多事情,以后再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们家在那边,开了一个鬼市。”    第71章   鬼市?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只觉得自己背心都在发麻,不过从字面上面看,我大概有些明白……   “叔……鬼……鬼市是不是就是鬼的市集?就像街村赶集那样?”   三叔吧了口烟……   “差不多吧,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整个世间仅存的鬼市也就三家,其中有主的就一家,也就是我王家鬼市。你以后肯定会去看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们家居然开着一个鬼市,而且听三叔的意思,一想起那么多板板像赶集一样,我觉得自己都不敢想象那是一副什么场景,只觉得心理面渗得慌。狗日的,这鬼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三叔继续说着……   “我们家能够镇住一个鬼市,或多或少依靠的是家里的势力,但更多的,是因为你爷爷的手段,只是如今,你爷爷他失踪了。”   爷爷失踪了,这句话像是一个响雷打在了我的心底,我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看着三叔,心中已经是着急万分……   “那是半年前,你爷爷把我叫到书房,跟我交待了三件事情,三件都是关于你的,第一件事,你爷爷告诉了我玉佩的来历,以及你千万不能丢掉玉佩,否则你会死。第二件事,你爷爷说你命里有一劫,不过只有一次,就是不管什么东西问你他像什么的时候,你千万别开口。至于最后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会那样说,我最想不通的就是最后一件事情……”   三叔并没有说第三件事是什么,不过我看他的目光很是凝重,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第三件事的时候猛吸了一口烟。不过这些也已经让我怔住了,我下意识的就把手往胸口摸去,碰到了一直戴在那里的玉佩,我知道,此时我胸口在玉佩覆盖的地方还有一个印记,我看不出那个印记像什么,很是模糊,但就是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不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又想起这些年的那些梦,想起昨晚梦中的声音,以及被痛醒的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三叔眉头皱着,看着我,然后笑了一下……   “也罢,你早晚都要知道这些,毕竟是对着你来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橙子林的事么?”   我点了点头……   “有人在吃水乡设了双九煞阵,那东西可以养煞,也可以改风水,只不过被我发现的早,后来你爷爷回来后大怒,逐一破掉了八个。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最后一个在哪里,你爷爷的藏算已经到了很厉害的程度,看了整个吃水乡的风水,但依旧没有发现异状,那段时间我也在一直找,但是没有丝毫收获。直到那个小女孩死了,我们才找到那最后一处,就是你被迷的那个竹林。”   我没有继续吃冰糕,而是心里紧张的听着三叔的话……   “你肯定奇怪你爷爷为什么一定要送你走,按理说最舍不得你这个孙儿的就是他。原因就在那个女孩的八字里面,双九煞阵是朝着你来的,那女孩和你若是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狗日的她恰恰比你大一岁。一般女的和男的八字相同,女的又大一岁。在八字上面可以把男的完全克死,你的命很特殊,命里有的东西很独特,她肯定是没有的,但她的八字可以克死你,这就是命学,有人用那女孩的命,在你的头上加了一把刀,可以通过那女孩,来阴你的命火。而且,有人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改了整个吃水乡的地势,直到后来才发现不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用藏算一直都没有找到那第九出煞眼的位置。风水被改,那玩意又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晚在竹林里,那东西趁着给你下的印记,在最后一刻成功的破了你爷爷的收魂锁,勾走了那女孩的魂。最后你爷爷把你送走了,而且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把你的命理给锁住了,只是最后还是被破了……”   三叔说完这些,我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手里的冰糕早已经化了一大半我也没注意,一点一点的滴着,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摊水。三叔眉头紧皱,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   “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爷爷一定要把你送走,吃水乡的地势虽然已经被改了,但是有我们镇在这里,我南截道,虽然说不是什么独冠天下,但也可以和北天师道,五斗米,西昆仑那些比肩,而且你爷爷的手段,那也是出了名的那个。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送走,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双九煞阵虽然厉害,但也不怎么放在我们眼里。但你爷爷甚至愿意花那么大的代价,把你那样的命都给硬生生的锁了那么多年,我有种猜测,他应该是在害怕着什么,你的命很特殊,你爷爷以前给你算过,要十四岁才能够开你的灵台。我想破了脑壳也想不通,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猜他送你走唯一的解释是当年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过不了十四岁,因为那个小女孩你会死。”   “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爷爷不断的嘱咐,你一定要满了14岁才能开灵台。只可惜……”   三叔一副失落的表情,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说过在张培家的那晚上,我的灵台已经开了,而且爷爷给我的命锁也是在那一晚破了。我的脑子此时很乱,南雨,红鼻子算命老头,还有小时候那个弄死了人的煞阵,这些就像是重重阴霾压在我的心里。听了三叔的话,我知道他们似乎都是冲着我来的,南雨因为我而死,到底是谁布了那个阵勾走了她的魂?他们难道都是想要我的命?想要我死?想到这里,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三叔又是开口了……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爷爷说你的命四竖三横,身上又有截骨,虽然复杂,但最适合传承我王家衣钵。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出生后我背着你爷爷查了很多东西,都没有查到四竖三横的含义,我知道你身上的截骨是什么东西,我却看不懂你爷爷说的四竖三横,你爷爷说四竖三横必定灵觉异常,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看到那些东西,就和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开了鬼眼一样,你那是天生的鬼眼。我却从来没有听过,最后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有一本书,那里肯定会有,所以就去看,谁知道有几页却被人撕了……爹,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三叔眉头紧锁,不断的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到了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带着我心里更难受。   说实话,三叔的一连串话,我心里除了害怕之外更有着一些不知所措,我麻着胆子问三叔截骨是什么东西,三叔并没有回答我,说我知道我有这玩意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平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必定死缠烂打,但现在,听了那么多,我简直是已经骇的不行,已经没有了那心思,而且三叔这货,一旦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贱笑”,那肯定会做到,我索性也就没有再问,而且此刻我的心思,大多数都放在了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上面。   我一边摸着胸口的玉佩,一边想着这些事,爷爷从小就把玉佩放在我身上,应该是为了护住我,但关于这玉佩我也有这疑惑。   “那。叔……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   三叔顿了顿,我以为他会回答我,没想到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爷爷以前和另外几个人去过一个地方,其中就有你在照片上面看到的那个老头。”   我心中一震……   “红鼻子的算命老头?”   “对,就是他,当时的他和你爷爷虽然算不上好友,但也不至于成为对头,不过后来他死了,你爷爷坚持亲自去给他收的尸。所以你看到的那个算命老头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按理说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再出现。”   “他是跟你爷爷一起去过那个地方的人之一,你看到的他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你的玉佩,就是你爷爷当年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而且另外的人都带着有东西出来。你爷爷只告诉了玉佩的来历,并没有说玉佩本身是什么,而且,我很疑惑,爹说那玉佩是你的东西,我想不通。只不过他告诉我,那玉佩上面同时也有着王家的东西。”   在救小板板的时候,三叔就说因为玉佩上面有王家的东西,所以小屁板板才不会害怕,而且正是因为玉佩上面的王家的东西,所以才让我在小板板啃那个怨魄的时候把玉佩盖在拖油瓶身上,就是那个东西起的作用。   “叔?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叔叹了口气,然后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声音很沉……   “你的玉佩,看起来像是玉佩,其实外面,裹着的一层东西里,有……有我王家嫡脉三代祖先的骨灰。”   我摸着玉佩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身子一震,差点就从板凳上面摔在了地方。这东西上面,居然,居然有我王家祖辈的骨灰?我突然之间觉得背心麻的更厉害,这个我从小就带在身上,每次遇到猛板板的时候就烫的不行的玩意,关键时刻救过我很多次的玉佩,居然……    第72章   三叔摸了摸我的脑壳……   “你慌个球,骨灰有什么?我王家嫡系三代祖先,那可是个个都是牛逼顶破天的人物,瞧你那球样。屁娃娃,给老子这么没出息。”   这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往旁边吐了一口,我心里气急,又在板凳上坐稳……   “谁说我怕?我只是一时间有些扯(吃惊)……我……我再去拿一坨冰糕。”   我又是拿了一坨冰糕,不过却没有再拿巧克力的,拿的是一坨纯冰的那种,一下就咬了一大口,冰刺激着喉咙再到肚子里,内心总算又稍许冷静了下来。   我把玉佩掏出来,低头看了看,整块愉快青色里面泛着白色,看上去极其普通,让人想都想不到,里面居然有……或许那些白色的,就是三叔所说的……   听到这里,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玉佩,关于王家,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也比以前的一无所知好了不少,三叔告诉我这些,肯定是觉得我到了该知道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乱,长了这么大,虽然自己从小就可以看到那些东西,但由于家里的原因,而且我又适应了,虽然害怕,但一直都是没有过多的去追寻这些东西。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从小时候的经历开始,我的成长过程竟是如此复杂,即使是此时,我也觉得眼前有着好多我看不懂的谜团,收走了南雨的魂的东西,南雨叫我要记得她,然后在梦里咬了我一口,之后就真的出现了那个牙印。   三叔说他猜测我如果不走就会死,是因为南雨么?爷爷想让我躲开南雨?为什么那晚我觉得极其难受的时候,三叔说爷爷给我的命锁破了,之后我会疼的不行,那个牙印也再次出现。昨晚刚回到吃水乡就做了那个梦。南雨如果还存在着,那么现在在哪里?那个勾走她魂的人又是谁。还有那出现在梦中的蓝色火焰,这些都像是一个个谜团一样。   三叔应该知道那叫厉火的蓝色火焰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又继续问了他,但是他也说现在还不到我知道的时候,只是边抽烟边叫我以后遇到那火焰就跑。狗日的,这货说的轻巧,但是好像每次遇到那火焰我都没跑成。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听了三叔的话,我吓的够呛。这货话也不说全,比如我的那个什么灵台,为什么要十四岁的时候才能够开,在这之前开了又会如何,这货也没有说,只是让我在心理瞎想。   三叔说就说到这里,然后站了起来就要去开门,就在这时,这货转过了身来,又是说了一句……   “小澈,不久你就十四岁了,到时候跟我回祠堂祭祖。给老子的,好歹是长孙,你一次都没回去过也不合适。”   之前就听三叔说我家有个祠堂,我不知道在哪里,这货居然要在我十四岁后带我去那里,我心里有些期待,三叔说王家叫做南截道,而且还有我家的鬼市,此刻对于那个祠堂,我心中多少很是好奇。   当天晚上,已经夜深了,爸妈也都睡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壳开始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三叔白天跟我讲了那么多,我一整天都没有平静下来,直到现在睡觉依旧如此。那么多事情,其实我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在意的,就是爷爷到底去了哪里。听了三叔的话,我总觉得爷爷的失踪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几年都没有看到他,我心里其实想的不得了,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爷爷。   我睡不着,只觉得心里憋的难受。妈说这几年爷爷几乎天天都在念叨我,但现在我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从床上起来,然后打开门,穿过客厅。   我来到了爷爷的屋子,打开灯,三叔说爷爷已经离开了半年了,屋里依旧很是干净,老爸每天都会来打扫。我走过去,摸着那张老旧的硬板床,摸着瓷枕,想着爷爷以前每晚都睡在这里,而且三叔告诉我,我离开前的那一晚,也是在这里,爷爷花了很大的代价给我身上布了匿命锁。   爷爷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他的衣服从来就只有那么几套,此刻也差不多全都挂在床杆上面。看着这些东西,极度想念爷爷的同时,我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作为他的孙儿,我从来感受到的都是他的慈祥甚至是“溺爱”,但我对爷爷又了解多少?我们王家叫做南截道,而且还在外面开了一个鬼市,老铲他们都全都是我们家的人,都得听爷爷的话,爷爷以前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从三叔的口中,我隐隐了解到,那个以前对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揉在心里怕碎了的爷爷,手段极其的厉害,我想起了几年前我在竹林被迷住的时候,三叔说那是最后一个煞眼,爷爷赶来盛怒之下几乎是片刻时间就把那竹林里的玩意给弄死了,我心里想着,爷爷到底会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此时我坐在爷爷经常做的藤椅上,双手支的下巴想着事情,突然,爷爷房间的门一下子开了,我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转头一看,居然是三叔,这货还没睡。   三叔走了进来,眼睛瞟着屋子周围,语气有些黯然……   “我去你房间找你,结果没人,猜到你应该是来这里了,屁娃娃,想你爷爷了?”   我点了点头,三叔摸摸我的脑壳,然后叹了口气……   “小澈,跟我来吧。”   我心里有些好奇,这货这么晚都没有睡,到我房间去找我,会有什么事情?我跟着三叔来到了书房,三叔把书房的灯打开,叫我就站在原处等着,然后这货站到了凳子上面,把手向着书房的墙壁高处伸去,我以前没有注意,那里居然有一个画轴,而且相当的长。   三叔踮起脚解开了捆在画轴上面的绳子,接着手一放,木质的轴棒往下滚着,一幅东西就那么在墙壁上摊了开来。一个巨大的“道”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门口多了一个人影,转头一看,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此时正站在书房门口,眼睛则看着墙上的那副字。   三叔也看到了我爸,从板凳上跳了下来,三叔表情有些异样……   “哥,你来了。”   我爸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皱的看着三叔,三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哥,这是爹的意思。小澈是王家长孙,而且命数又是那样,这条路迟早是要走上来的,而且他的灵台也已经开了。”   我爸面色有些复杂,然后就看着我,把手放在了我的肩头……   “小澈,你愿意听你爷爷的话么?”   就在这时,三叔的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我,脸上有些紧张的样子。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爸,我肯定听爷爷的话咧。”   我感觉到我爸放在我肩头的手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着三叔说道……   “爹说什么就是什么,文秀,就按照爹的意思办吧。”   “二哥,很多事情我们也没办法。”   我爸叹了口气,然后叫我跟三叔待在书房,他则就要出去,又是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朝着三叔问道……   “文秀,宗祠的事都准备好了吧。”   三叔点了点头……   “已经布置好了,即使爹不在,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我倒想看看会有哪些个人的眼神会不好使。等着收拾。”   我爸瞪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然后就回去睡觉了,我心中对于刚才的事情有些奇怪,为什么我爸还没睡,而且还过来说了一同莫名其妙的话,我爸和三叔的对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我爸为什么会问我那个问题,三叔今晚叫我过来又是做什么。   我爸离开之后,三叔来到我面前,脸色很郑重,然后盯着我问了一句……   “小澈,今晚之后,我会教你一些东西,也就是你看到的你爷爷和我都会的那些东西,这也是门手艺,你愿意学么?”   我心中一惊,难道?我有了个猜测,看着三叔一副认真的模样,今晚在书房烟都没有点,我想着这肯定不是开玩笑的,这货要上真家伙了,同时内心一时间也充满了对三叔说的“手艺”的好奇。   “小澈,跪下。”   三叔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我示意了一下墙上的那个“道”字,我瞬间懂了,就朝着那面墙跪了下来。   三叔从书房的柜子里,很是小心的端了个炉子出来,然后放在了那面墙前面的桌子上。接着点了三根香,也是跪了下来……   “后辈文秀,代家父王邪,收长孙澈入我王家南截道一门,特此焚香祭道统,谨告之。”   说完把香插在了炉子里,做了三个揖,我也赶紧跟着作揖。   我跟着三叔站了起来,三叔眼睛看着墙上的那个“道”字……   “小澈,本来今天应该是你爷爷带着你做这些的,这也是你爷爷一直以来都希望的,学了这些东西,以后你就走了一条和一般人不同的路,所以你爸刚刚才会那样问你。”   听了三叔的话,我有些明白了,不过我从小就可以看到那些玩意,直到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多,而且我发自内心的对三叔和爷爷的手艺有些向往,我想了一下,说出了那句我迟早都要说出来的话……   “叔,我愿意学,你不是都说了么?我从小就能够看到恐怖片,而且我同学也因为我死了,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不是你,张培可能也已经。所以,我真的是愿意。”   边说着我边拼命的点头,三叔看着我,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屁娃娃,有出息了。”    第73章   三叔坐到了椅子上面,这货终究还是点了一根烟,我瘪了瘪嘴巴,赶紧去把窗户打开。然后在三叔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澈,我说过,你的灵台已经开了,其实灵台每个人都有,但绝大多数人的灵台都是关闭着的,灵台之火镇住人的生魂,火越旺盛,板板就不敢接近,人的灵台是沟通那些东西最直接的地方,灵台决定了灵觉,也就是潜意识中的感觉,比如平时坐在家里,会突然间觉得冷,或者身体发麻,那就是人本来的灵觉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那个屋子里面的东西。所谓开灵台,就是把这种能力变得可以操作,同时通过日积月累,加强自己灵台和灵觉的强度,最后形成念力,达到某种目的。你从小就可以看到那些东西,灵觉比一般人强了很多,关于你的命格我也说不清楚,但毋庸置疑的是,你不需要开鬼眼。所以狗日的很不公平的就是你个屁娃娃干我们这行天生就有优势。”   我心里想着,锤子的,怪不得每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我就会有强烈的异样的感觉,背心发麻,身上发冷,心子发紧,都是这个道理,三叔这货,以为我愿意么?从小到大的恐怖片已经成了我心里一个沉重的负担。我在这方面确实比别人强了很多,狗日的别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时候,我已经是可以看到那玩意在哪里了。   三叔从兜里拿了一张符纸出来,然后放在我面前……   “小澈,感觉一下。”   看着三叔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玩意,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玩意。   “小澈,闭上眼睛。”   我照着三叔说的,闭上了双眼,然后只觉得什么都没有,心里想着这货是不是在耍我。   “你个屁娃,给老子吧心静下来,好好的感觉,你堂弟那晚你有什么感觉?现在全力的回想一下。”   小屁板板那晚?我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头有些晕,然后就看到了小板板和那个黑色小孩对啃。   我闭着眼睛,尽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三叔在我耳边念着什么,我已经是听不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感觉到了那么一丝异样,就在我的前方,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是一个人在吼,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确定,肯定有个人在吼叫,然后我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声……   “三叔,有人在叫。”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热,一个光点出现在眼前,接着我感觉到有些冷,似乎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我心中有些着急。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胸口位置又是冒了一些青色的气体出来,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那些青色的东西,似乎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能够清楚感觉到他们,不过控制起来很是困难,那晚救小板板的时候我就尝试了一次,结果头很痛,自己也累的够呛。   那晚上就是这些青色的气体进入了小板板的身体,然后三叔发威了,最后救了小板板,我猜测这这些青色的玩意应该可以收拾板板,所以就尝试着控制那些东西,不过这次却没有成功。   “小澈,睁开眼睛吧。”   三叔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然后我睁开了眼,看到此时三叔已经是把那张符纸伸到了我的面前,已经是就快碰到我的鼻子了。   “屁娃娃,不错,这么快就能够听到这里面的声音,当初我是练了三个月才有你这水平,真不公平啊。”   三叔吧了一口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跟三叔说我看到的那些青色的气体,三叔笑了一下……   “我跟你说过,你玉佩里面有我王家的东西,当初我就是想借助这些东西来救你堂弟,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你似乎能够感觉到它们,又是王家的嫡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在这方面的天赋,你有玉佩上面那些东西的帮助,是你的福气,那也是你以后的一种手段。”   三叔顿了顿,然后说道……   “小澈,刚刚做的不错,再来试试,尽量的放开你的感觉,然后尝试着。”   我再次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再次的进入了那种状态,我尽全力的感受着,按照三叔说的,使自己尽量的放松。   慢慢的,我渐渐又是看到了前面的那个淡淡的影子,我拼命的感觉着,好让自己可以看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胸口的光点再次出现,可能是由于面前有那个影子的缘故,胸口的那些青色气体再次的跑了出来,我尝试着控制它们,发现吃力无比,就像是你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但是却不能使它们动一样,那种感觉很是难受。   我继续的努力着,脑壳里头拼命的想着那些青色的东西随着我的想法走,我试图控制着它们超前面那个给我阴冷感觉的影子去。   就在这时,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胸口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的热了起来,然后我看到,前面的那东西似乎开始了抖动,脑海中吼叫声变得大了起来,一瞬间,我终于看清楚了,在我前面的是一个人,面色惨白,不过此时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我心中一惊,我看到面前的那个人,此时他嘴巴长的老大,正用手指着我的身后,我心里抖了一下,只觉得背心发麻,因为此时我也感觉到了,虽然只有那么一丝的异样,那种感觉若有似无,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我背后有什么东西。   胸口变得越来越热,不过却没有像以前有那种烫的疼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突然,胸口的青色气体从哪个光点里面大量的涌了出来,一下子就弥漫在了我周围。我拼命的感觉着,背后到底是什么不对劲,然后我终于感觉到了,这屋里多了什么东西,此时就在我的身后。意识之中,我余光似乎看到,一个淡淡的黑影一闪而过,我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手腕突然之间又开始疼。   突然,耳边一声怒哼响起,接着我似乎看到一道什么东西就想着我身后去了。   就在这时,我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我身后。   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嵌进去了一颗珠子,青色珠子。我再次回过头来看着三叔……   “叔。”   三叔的表情很是阴沉,我低头一看,那张符纸已经是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我看了看我的右手手腕,上面一个淡淡的牙印显示了出来。   我已经惊呆了……   “叔,刚刚……刚刚那是什么?”   三叔走到我身后,捡起了那颗珠子,眉头紧皱。我听着他喃喃自语……   “居然进到了王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三叔表情,我已经是可以肯定刚刚出了问题,三叔吧珠子放进了兜里。看到我摸着自己的手腕……   “小澈,你怎么了?”   我把手伸了出来,那个牙印越来越浅,现在已经是看不到了,三叔抓着我的右手,仔细的看着。   “叔,刚刚,南雨咬我的那个印子,我又看到了。”   三叔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思考,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一般,过了一会,屋里面的烟雾升了起来,这货不说话,开始狂抽烟,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小澈,你又被盯上了。”   我心中一抖……   “刚刚我拿出来的符纸,里面镇着一只鬼,我们王家一开始都是通过这个来考察灵觉,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第一次就可以听到声音,那东西被我镇在符里。现在符被你身上的东西冲裂了,他就在那里。”   顺着三叔手指的方向,我看了过去,就在书房的一个角落,我刚刚看到的那个脸色惨白的人此时正死死的贴在墙上,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   “叔……他……”   “这里是王家,之前是有符纸镇着,现在它出来了,不用我出手,那堵墙就能要了他的命。”   说完三叔走了过去,我看到他嘴里念着什么,然后那个板板也是张开了嘴,似乎在告诉着三叔什么事情一样,三叔静静的听着,眉头又是深深的皱起。   我静静的等在一旁,那个面色惨白的人就那么好像贴在了墙上,张着嘴巴跟三叔说着,三叔时不时的念着几句,我丝毫听不清楚。最后我看到三叔又是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然后对着墙壁一抹,那个玩意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我心中有些着急,想知道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等三叔刚刚回来坐下,我连忙问道……   “叔,刚刚我我觉得除了那个板板之外,屋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边说我下意识的抬起了我的手腕给他看,我并没有说出来,但示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是不是和南雨有关系。谁知三叔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澈,刚才屋子里面并没有东西。”   我心中一惊,没有东西?那我怎么会有那种感觉?而且胸口的亮点在那个时候也起了那么大的反应,没有理由啊,如果是因为已经被三叔收走的那个板板的话,第一次那个玩意我也看到了,胸口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第二次胸口涌出的青色气体几乎已经是把我完全弄罩住了,而且我有感觉,就是冲着我身后的那个淡淡的影子去的,我心中很是害怕,因为知道了那些之后,再加上牙印的再次出现,我隐隐有种预感,什么东西已经再一次的盯上我了,而且和南雨有关系。    第74章   三叔抽着烟……   “小澈,这里是王家,不可能会有东西在我都没发现的时候就进来,即使我不在,这个家也是吃水乡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刚才的那个玩意,并不在屋里。”   我有些奇怪,不在屋里?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继续说着……   “刚才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直到你身上的玉佩发生了反应,而且刚刚我放出来的那玩意也看到了一个东西,它告诉我,那不是鬼,但是那东西可以吃了它,所以它才会那么害怕,你玉佩里的东西把符纸给冲破后,我第一时间下手了,但却没有结果,所以,那东西并不在这屋子里面,而是在其他地方。刚刚那只是那玩意的一个影子,证明它一直都在窥视着你,你和它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说着三叔把目光投向了我右手手腕,我心中一凝,说话有些结巴,虽然有些不敢面对,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那……那是南雨么?”   “我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过因为你灵觉超出常人很多,而且你灵台开了,由于以前你都是被动的使用自己的灵觉,而这一次是主动的去和自己灵台沟通,所以才会发现窥视你的那玩意。小澈,你很不错。而且那小女孩当年给你留的牙印也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应,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我们只是发现了有东西一直注视着你,却不知道那玩意现在在哪里,这个事很是锤子头痛。不过你也别怕,你有玉佩护身,这玉佩上面的东西的厉害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到的,而且那玩意只是一直盯着你,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可以看出它还是在忌惮着什么,或者有什么目的。那女孩比你大一岁,月份,天数,时辰的八字又和你完全相同,本身就克制你,而且我觉得这背后不是那么简单,可能和你爷爷的失踪也有很大的关系。慢慢来吧,小澈,先不要过于担心,至少你是王家的长孙,背后有整个南截道。”   我点了点头,想着居然有东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注视着我,虽然心里依旧忐忑,但听了三叔的话,我也稍微的放心了一下。同时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为了南雨,也为了我自己,我要尽力的弄清楚这件事情。   不过这之后,三叔说对我的灵觉还很是满意,只是我虽然灵觉很强,但转化成的念力还十分的少,需要时间积累。我连忙问他到底怎么积累,三叔看我急切的样子……   “瞧你那锤子样,念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和天赋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终究是需要靠时间来积累的,正统的道学具体的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凝聚,尽量的提高自己体内的内能,也就是提升灵台的强度,最终提高自己念力的强度。而后是念力的外放,需要将自己的念力融进外界的灵物中,激发出灵物本身的潜能,然后达到镇邪诛邪的效果。最后就是通过念力来改变自身,其实天地万物,人就是最大的灵物,达到这个境界之后,不再需要任何外物也可以遇邪诛邪,八方辟易。正统的道学,就是通过提高自身,与天地沟通的一个过程,借助天地间有灵气的东西,来诛鬼正心。”   三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继续说着……   “至于我王家南截道,虽然本质上和我刚才说的没有区别,但是我们的做法不一样。我们讲究相信自己,也就是炼心,说的通俗一点,任他板板再牛逼,只要在内心坚定一个信念,不受影响,那么自然就云淡风清。我们虽然也追求外物,但原则上面,我们坚持的是自己,所以我们在世间也颇受其他人的诟病,因为我们往往为了达到目的而不管其他,而且手段狠辣,虽同属于道门,但我南截道在他们眼中是属于剑走偏锋一类的,话又说回来,到了现在,哪一家又不自私,只是我们比较直接,不像有些,表面除魔卫道,其实狗日的是偷了汉子还立牌坊,有很多人本事没多少,狗日的还死要脸皮,背地里却龌龊不堪。每个人都自己的路,我们坚信我们的路是对的,哪里管得了其他锤子的许多。很多人说我王家自私,说我王家睚眦必报,其实或多或少有些诬陷,不过我们也不在乎,只要自己觉得对得起大义,谁有那么精力去管别人怎么想。”   三叔这番话说的我懵懵懂懂的,什么炼心,什么云淡风轻,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蛮赞同,就是这货说的,按照自己想法做,管别人做求,到蛮符合我的口味的。   接着这货继续跟我讲了很多,都是一些怎么练这门“手艺”的话,练这门“手艺”最好是要从小培养,而且身子骨也落下不得。不过三叔说我从小爷爷就把底子给我打上了,我从小吃的东西,都是经过爷爷选择和查看的,一直到我去了大姑家才停下来。不过底子已经打了起来。接下来就是要教我第一件事情,画符。   三叔拿了一张符纸出来……   “小澈,我之前也略微的提到过,关于灵的问题。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板板那种邪类的东西虽然可怕,但是天地间有很多自然就克制它们的存在,比如桃木,比如朱砂。手段分为两种,一种称为引灵,就是本身这东西具有诸邪的效果,只是靠人施加念力将其激发出来。而是附灵,本身这东西没有什么功效,或者功效很少,靠念力将诸邪的气息强行的附在上面,从而使得这玩意可以克制板板。当然二者的结合就更加牛逼了。画符就是这么一种手段,本身朱砂就又辟邪的功效,用它来融入念力画出的符纸,功能自然强大。根据你目前的情况,先学画最简单的符纸。”   那晚,三叔教了我画一种名叫“散阴符”的玩意,并且安排了我以后每晚都必须画一个小时的符,首先配合着他叫的呼吸方法凝神静思,然后画符。那张符纸上面的东西我完全看不懂,问三叔为什么要那么写,三叔没有回答,只是骂我教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心里想着,估计这货学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不定都还没问过这个问题。   那晚我也学着画了好几张,不过每次都觉得很别扭,都像是在写字一样,而且很难看。三叔说我火候没到,属于浪费材料,那符纸被我写了之后拿去擦屁股都不行了,还会掉色掉在屁股上。我心里不爽,不过也没办法,只是按照他说的一个劲的学着,争取早点能够画出第一张有效果的符来。   半晚上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我也开始了这条路上的第一步,很多程度上决定了我以后的人生。   可能是由于第一次接触这门手艺,三叔给我讲了很多,并且我也拿了笔画了符,之前的那种心慌的感觉居然有些一些环节,不知道是因为转移了注意力还是三叔教我的凝神静气起了作用,反正一时间我倒稍微不是那么害怕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一起来就赶上吃午饭,结果被我妈好一顿数落。我心里想着昨晚听的那些东西,还答应了三叔以后每天晚上都拿两个小时来做功课,一时间就暗暗叹气,狗日的狗,为了手艺,即使困难我也豁出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心里还有个坎坎(就是疑团),三叔到了最后说我灵台开的有问题,不过这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好歹灵台是开了,可以学那些东西。   吃过午饭,我妈出去打麻将去了,出去的时候她脸上“容光焕发”嘴里念着儿子回来了,肯定能赢钱。我爸也去了乡政府,只剩下我和三叔。两个人守在店子里,这货翘起个腿,依旧是那副懒的不行的样子。我想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叔,我出去走走。”   三叔楞了一下……   “给老子记得回来吃晚饭,还有自己多注意一下,这吃水乡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你走了之后你爷爷和我早就把这周围的地儿都给收拾了一遍,还是给老子机灵点。”   我点了点头,刚要走出去,三叔拉开了柜台的抽屉,看也不看的从里面抓了一把零钱,然后丢在了柜台上面……   “屁娃娃,拿去,看到什么想吃的就买点。”   我眼前一亮,也记不得是多久小爷没有身上带钱了,看着这货随意丢在柜台上的一把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我多少是有些想法的,我在心里骂了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但我还是赶紧过去把那一团皱巴巴的钱一张张的摊开,用手抹顺,然后装进了自己兜里,约莫有个二十多块的样子,心里想着,兜里有钱,小爷走路也有了底气。   我下了坡,估摸着干点什么去,才回来,一下子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胖子和奉宇这两个憨货也不知道在哪里。    第75章   这么多年没见,我虽然很想他们两个,但也没有想到立马就去他们家找人,原因是胖子的爸妈和奉二的家里都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外加恶心,我几乎就没有去过这两货家里找他们。   下了山坡,我犹豫了一下,本来事想去河边的,但随后心里想到了什么,我的内心有着些许的回避,或许是不愿意面对那些东西,挣扎了一会,内心虽然很想去那个竹林看看,但终究还是作罢了,就顺着小路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今天学校应该没有上课,我走了二十多分钟,总算看到了那个修在几个坡之间的一个平地上面的两三栋楼,我站在小路上瞅了一眼,虽然有围墙,但由于我站的地势比较高,还是能够看到一些里面,一片白花花的平地映入眼帘,狗日的,几年不见,操场都修成了水泥的了,而且远远的还有拍篮球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有人打篮球。   不一会儿我进了校门,一看一群学生应该打篮球,不过看样子肯定不是小学生,倒和我一样,全都是一些初中生模样的。   只有一个篮球场,已经是被那群初中生占了,有些穿着喇叭裤,有些蹬着凉鞋,就在哪里打篮球,旁边还歇着两个光膀子的正在抽烟。   一看这场景,我皱起了眉头,狗日的,这一群是什么锤子?吃水乡现在的初中生都抽烟了?这群玩意一副“混混”样子,我看了看教学楼,我以前读书的地方,然后又在操场周围随便的转着。   我走在学校里的时候,那群打篮球的人有几个一直在看着我,眼光很是不善的样子。他们人多,我心里有些闪,然后就准备出校门离开,就在我经过操场的时候,突然什么东西打了我的头一下,我顿时觉得好痛。   “老子日你仙人。”   我一下就骂了起来,看着那个在地上滚着的篮球,我已经有些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篮球打的好痛。   “瓜娃子,你再说一句?就是老子丢你的又如何?”   一个苗里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那群锤子娃就朝着我走了过来,有几个抽着烟,其中一个指着我骂……   “老子几个打篮球,你看锤子看,你他吗中学哪个班的?”   我已经是知道了,小爷没有惹这几个瓜货,这几个瓜货还狗日的居然主动来找麻烦?顿时一股火气升起,想起刚刚被篮球扔的那一下,狗日的,看着这架势,我就知道不打架走不成了。   那边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三四个都比我高的样子,我一时间已经是被围住了……   “你个瓜娃子,老子今天弄死你相信不?丢了你就丢了你,还尼玛敢还嘴?”   其中一个锤子娃叼着烟,一副不得了的样子指着我骂着,我又是暗暗下定了决心,老子待会不管被打多惨,老子专招呼你一个,反正不赔本。同时我心里也在骂着,狗日的,刚回来就要打架,而且可能会被打很惨,但是我已经豁出去了,小爷非得出这口气……   “陈哥,你说这屁娃是哪里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老子管他是哪里的?反正今天老子要让他吃够,看着他那样我就不爽,怎么?不敢说话了?你给老子说话啊?”   我已经是捏起了拳头,心里盘算着来个出其不意,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把这个叼着烟的什么几把陈哥先照脸上来几下狠的再说。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篮球声响起,一群人转过头,我也看向了校门口的方向,一个胖子拿着篮球正在拍着,和一个高个走了进来,远远的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响起。   “陈旺水,你们他娘的又在收拾哪个倒霉孩子?狗日的,老子哥两个来小学打篮球都能碰到你们这群锤子货?今天的场地我们占了,你们给老子赶紧滚。”   我一听这声音那么熟悉,再一看,虽然已经是有了很多变化,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两货不就是胖子和奉二么?不过几年没见,胖子变得更胖了,奉二娃不仅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是长高了太多,估计现在都有一米七五了,这货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还壮了不少,不像以前是个晾衣杆。   就在这时,胖娃看到了我,然后皱起了眉头,接着脸上怔住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胖娃手里的篮球掉在了地上,却管都没有管那篮球,然后这堆肥肉就直接冲我这里跑了过来,奉二也是赶紧跟着就跑了过来。   胖子冲了过来……   “老……老大。”   然后一把就抱住了我。这货力气可不小,不过浑身肉嘟嘟的,抱着我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老大,想死我了,你可回来了。”   奉二在旁边站着,脸上也是一副激动的表情,由于着急,这货半天才吐出声来……   “老……老大……我……我想死你了……”   我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抱着我的胖子已经是哭了出来,我心里骂着,这狗日的,怎么像个娘们。此时我已经是没有去管旁边还站着一群脸色变得很难看的锤子娃。我又是看了看站在一旁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奉二,没想到在这小学操场,可以碰到这两货,那么多年一起长大的两个憨货,被我各种欺负的跟班,我最好的哥们。   我拍了拍胖子的背……   “胖娃,你个锤子货,都长这么肥了。”   胖子松开了我,可能也有点害羞,赶紧用袖子擦了擦两个红彤彤的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一群人,接着就像他老汉杀的猪一样叫了起来……   “奉二娃,你是哈的(傻的)?还愣着干什么?你给老子没吃饭吗。”   ……   我和胖娃坐在操场边上,一人屁股下面坐着个篮球。这货拿出了几瓶水,估计是准备打篮球喝的,然后和我喝着水就说了起来,此时我们的心情都稍微平静了下来,这货看着我脸都要笑烂了。   “老大,你怎么去外面读书去了这么久。现在样子都变了咧。”   “变你个锤子,你给老子说话之前想想好么?这么多年老子难道就不长高?”   “也对,也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咧,都不来找我和二娃,还有你怎么和那群傻×对上了?”   胖子一说这个事,我心里顿时无名火起,狗日的,老子来以前的学校看看居然还差点被打。这吃水乡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了?小爷在自己的地盘差点被一群锤子娃娃围了。   此时那群锤子娃已经站成了一排,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淤青,身上也是很脏,全是我们三个之前的杰作,这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包括那个叼烟的说话吐屎的,被打都是不怎么敢还手,只是一个劲的护住脸,嘴里还求饶,不过因为之前的原因,我也没留手,直接上去给了这个狗日的好几下狠的。   奉二正在把那个什么陈旺水按在地上打,就是之前叼烟的那个,其他的五个人都不敢动,只是在旁边看着,脸上都是有些愤怒但又害怕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奉二这货下手一点也不含糊,边打嘴里还边念着……   “你……你这个……狗日的。老子平时日死你仙人了?老子……我……日死你仙人了日到底了?拿篮球甩我老大的头?龟……龟儿子。”   那锤子娃一个劲的求饶,奉宇估计也是累的,然后从操场边捡了一个铁丝,就直接走了过来,此时胖子正说的起劲,说什么整个初中三年级都被他和奉二拿下来,现在全听他们两个的,那群锤子娃在学校平时不怎么读书,只是瞎混,之前就被胖子带人收拾过一次。   “老大,不是我吹牛皮,他们要是敢还手,以后就不用来上学了。我挨个撵到他们家里面去收拾。”   奉二气呼呼的走了过来,一个苦瓜脸上面的笑容看着都觉得累。   “老大……你……让开点。”   我赶紧站起来让开,胖子看着奉二手里拿个铁丝,也没怎么注意,我起来之后这货嘴巴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愣是停不下来的趋势……   “胖……胖娃,让……让开一下嘛。”   “做什么?老子累的很,起不来,你过开(走开),别耽搁我和老大说话。”   胖子坐在篮球上就不起来,奉二没有管他,直接拿着铁丝就朝着胖子屁股下面的篮球捅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接着就是胖子杀猪般的嚎叫……   “哎哟,好痛。奉二娃,你个龟儿哟。”   那篮球直接就在胖子的屁股下面爆开了,胖子一个劲的捂住屁股,远处一群锤子娃(解释一下,锤子娃娃就是比屁娃娃还低等好几个层次的存在)脸上变得极其愤怒,不仅人被打了,篮球也被奉二弄爆了。   奉二朝着那边就开始骂……   “狗……狗日的。赶紧滚,老……老子以后见你们一次锤死你狗日的一次。”   胖子捂住屁股,在乱叫着,估计疼的不行,这货想撒气,一下又是想朝着那群锤子娃冲过去,那群人脸上显出很害怕的神色,赶紧是朝着校门口跑了。   奉二笑了起来,看着我……   “老……老大,威风不减当年啊。一个人敢挑一群,不……不愧是老大。”   当了这两个瓜货那么多年的大哥,虽然很久没见了,但是我想起来就像是昨天一样,所以很自然的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我一副欣慰模样的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奉二的肩头,表扬了他一下。    第76章   本来这两货要打篮球,结果遇到我也打不下去了,我们三个直接抱着篮球就往回走,一路上胖子嘴巴就没停过,大多数都是在讲我不在的时候吃水乡的事情,一个劲的还跟着骂两句奉宇,念叨着要和奉宇单挑。奉宇说话不利索,说不过他,最后我朝着胖娃的脑壳扇了两下这货才不说了,不过看样子还是在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快到街村了,胖娃突然想起了什么,脸都要笑烂了……   “老大,今天我们给你压压惊?”   我心中一动,这耸货有什么主意?接着胖娃把脸朝向了奉二,一副坏笑,奉二看了看胖娃这货的表情,吞了两口口水……   “你……你个瓜货,活该沟子(屁股)被炸。”   胖娃的脸抽搐了一下,一下就想发作,看我在面无表情的正瞅着他,使劲的忍了下去,然后对着我说……   “老大,去年街上张麻子结婚,请我们吃席,我和奉二偷偷地藏了一瓶白酒,看起来蛮高级的,一直存着,商量着就等着你回来喝了。”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货居然还会喝酒?就问胖娃,胖娃抓了抓脑壳……   “我哪会喝酒,以前就是在我老汉喝啤酒的的时候吃点啤酒泡沫,今天有些激动,老大,你可让我们想死了,那酒可不是我们偷的咧,我们都赶了礼的,只是当时我和奉二那一桌的人都不喝酒,我们就存了起来,想学着电视里面演的,等你回来给你接风咧,那酒现在就被奉二娃藏在他家里头。”   我看了看他们两个,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堵,我的两个好哥们,这么多年没见那些东西还没有变,狗日的,为了学电视里给我接风,一瓶酒从去年藏到现在。我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嗯了一声。胖娃见我点头,高兴的不行,瞬间又趁机会板着脸数落了奉宇几句,奉二拿这货没办法,我们商量就在街村后面的坝子里面喝,就是几年前我练“轻功”摔下来的那个坝子。   来到那个坝子,看着依旧在那里的那个坎,我心中想着,狗日的当时就是在这里,胖子这货要骗小孩的弹珠,结果我跳下来的时候直接趴在了水泥地上,我倒没事,不过就是那个时候,爷爷说什么地势变了,过了不久就把我送走了。   “狗日的奉二娃,弄瓶酒都要这么久,有个锤子前途。”   我边想着事情,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胖子聊着天,当然胖子时不时的还是会趁机骂奉宇两句,胖子这货的嘴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等了估摸二十多分钟,奉二这货才撒着腿跑了过来,怀中的衣服里搂着个什么东西,股的很厉害。   “老……老大,我拿过来了。”   说着拿了一大瓶白酒出来,我定睛一看,好家伙,里面还放着一根树子根根。   “老……老大,你这……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人参。”   “你知道小爷我不懂?只是我还没说你就开口了。”   奉二这货从裤兜里面掏出三个小瓷杯。然后一人一个直接满上,我犹豫了一下,狗日的还从来没喝过酒……   “老大,来,我先闷一口,我今天高兴地不得了。”   看着胖子一口搞了一杯之后直长着嘴巴吐气,我也没办法,仰头就倒了一杯下去。   我一口直接呛了出来……   我们三个一点一点的喝,一开始确实觉得火辣火辣的,直到后来,脑壳开始晕乎乎的,而且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有双重影子。那个时候开始,发觉喝酒居然没有那么难受了,就和喝水差不多。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估计有个小半瓶,然后发现胖子已经睡在了地上,奉二还坐在旁边,不过倒是一个头埋了下去。我晕乎的很,直接蹬了胖子一脚,胖子嘴里嚼着半截“人参”已经是彻底来不起了,两个眼睛都闭上,嘴里念了两句……   “哪个狗日的踢老子,老大,我要跟老大喝酒。”   这个狗日的,敢骂小爷,我想站起来给他两下,却发现早已经是站不稳了,然后直接就趴在了胖子身上,这货肉就是多,软乎乎的还蛮舒服。   我觉得胃好难受,接着再也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就吐了出来,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冷,不过脑袋已经是晕的很了,而且我还没体会过,原来喝完酒之后,人的胆子会大了不少,要是平时,只要是身上泛冷意,我心里都会吓一跳,只不过这时候我早已经是失去判断力,就趴在胖子身上,脑壳探出来,往地上吐着。我以为我是吐到了地上,其实我大部分都吐到了胖子这货的身上,不过这货睡的很死,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我觉得难受的不行,越吐越难受,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觉得背后多了一个人,我慢慢的转头一看,狗日的,原来是奉宇,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就那么看着我。   “你个屁娃娃,呵呵,没喝醉?”   我喝醉了之后说话都有点打扯,狗日的奉二,喝了这么多还站得起来……   “奉二……你待会记得……记得把胖子给弄回家去。”   奉二依旧站在远处,如果我是清醒的,我肯定可以发现这货的表情有些不对,整张脸可能是喝了酒已经通红,不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觉得很是难受,不管这货,又是开始在地上吐了起来,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拍我的背,我胸口开始发热,不过我早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我转头看了一眼,迷糊糊的看到就是奉二这货正在拍我的背,之后我只觉得肚子难受的不行,又是继续埋头就吐。   我还不到十四岁,就喝了那么多白酒,我已经是彻底的烂醉如泥了,直到最后吐出来的全是水都还是恼火,成了在胖子的肚皮上干呕。   迷迷糊糊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   “王澈,王澈。”   我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想睡觉,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骂了一句……   “奉二娃,你这个狗日的。”   ……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而旁边我爸妈,还有三叔正一脸着急的看着我……   “快看,小澈醒了。”   我看到我妈两个眼睛已经是通红,我只觉得自己头晕,抬头一看,一个瓶子正挂在床边上的架子上面,我手上正打着点滴。   “你个屁娃,吓死我了,几个屎娃娃喝了一斤白酒,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妈在旁边越说越气,到了最后又是心疼的问了我一句。   “小澈,饿么?你已经睡了一天多了。”   我往周围看了看,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只觉得头好疼,我妈说我睡了一天多,难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突然觉得肚子好饿,我就说了出来……   “你个屁娃。”   三叔骂了我一句,然后端了个碗过来,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二爷,三爷,这孩子醒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他年龄小,哪里喝的了那么多酒,这几天尽量吃稀饭,养养胃。”   我才看到屋里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脸上两个黑眼圈很重。   “那何大夫,这两天麻烦你一直守着了啊。”   那中年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爷,别那么客气,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孩子只是饮酒过度导致晕了过去,不过一直呼吸都还算平稳,没什么问题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三个醉酒之后,一个过路的发现了,认出了胖子和奉二,然后才把家人叫来了,先是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酒劲散了自然会醒,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医院,直接送回来就行了。三叔这货逼着医院的一个口碑很好的医生来我家守了一天一夜,当然,一家人也在旁边看着。所以刚刚那白大褂中年人会是那种表情。   我喝了稀饭之后,我妈狠狠的又是教育我一下,不过没有打我,只是骂,我爸也很是严厉的说了我几句,搞得我心里不是味道,之后我爸妈就出去了。只剩下三叔留了下来。   “你个屁娃,有出息哟,酒量可不小。”   我憋了憋嘴……   “叔,胖娃和奉宇怎么样?”   我问出这句话之后,发现三叔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你们三个娃身体都还不错,只是那个叫奉宇的孩子……他也没什么,等你起得来床了我们再说吧。”   三叔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只剩下我躺在床铺里,我之前一直头痛,没有去怎么想,现在稍微静下来,我终于想了起来。   在我喝醉之后,奉宇又是站了起来,当时我自己都难受的不行,不过我绝对记得很清楚,奉宇站起来了,在我吐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背,叫了我两句“王澈”。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因为我意识到,奉二怎么可能叫我的名字,这货从来都是叫“老大”的,我突然觉得心里渗的慌,我问自己,如果那不是奉二,又会是谁?   我躺在床上,拼命的回想着,回想我喝醉后那坝子里面的情况。   奉宇当时的表情绝对不对劲,还有那两声“王澈”,简直如骨鲠在喉。到底怎么回事?我心中一下子就是急了,想到了一个情况,难道奉宇被?   我已经等不了了,虽然浑身无力疲倦的不行,但也从床上挣扎着就起来,此时我的点滴已经是被那医生给拔了。   我下床站了起来,只觉得脚有些软,不过走路还是没问题。穿过客厅就去锤三叔的门,打的梆梆响。    第77章   三叔把门打开了……   “你个屁娃,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顾不得那么多,心里想着奉二就有些着急……   “叔,那个奉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听了我的话,三叔这货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小澈,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我把当时情况跟三叔说了,然后一副着急的样子,此时我心里很是害怕,我想起了几年前的刘德全,被那种东西上了身之后就……   三叔叹了口气……   “你别慌,那瘦高个孩子没事。”   三叔的语气很认真,我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然后心中又开始怀疑,奉二没事,难道我当时看到的不是他?我以为是他只是我的幻觉,其实他还醉在地上的?我赶紧问三叔。   “你着急个球,屁娃娃,喝酒的帐还没跟你算呢,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喝酒,长大还了得?”   这货装着一副严厉的脸色教训了我两句,然后却拿了一个东西出来……   “你先看看这个。”   我定睛一看,是一根黑色的针。瞬间我想了起来,三叔之前也用过这玩意,我问难道和之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三叔对我说的话已经是发生变化,不再是单纯的把我看做一个半大的孩子。或许是因为开始教我那些东西,如果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主动的拿这种东西出来给我看的。   三叔摇摇头……   “不,这不是之前的那一根,这是从你醉酒的那个坝子的地缝里取出来的。”   从那里的地缝取出来的?我有些听不懂了,难道三叔在什么时候还放了一个这玩意在那个坝子里面?   “就是你几年前摔跤的时候,当时我发现你爷爷看着你摔的地方的神色不对,按理说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道理只是晕了一下,留了点鼻血。你爷爷说地势变了,我心里却很疑惑,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所以我又去了那里,结果发现了这个。”   三叔说完,从怀里掏了一个布包出来,然后在我面前打开了,我看了一下,里面居然是空的。   这货到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我有些气急,不过下一刻我心里又是一动,因为我感觉到那布包里面有什么东西,给我很异样的感觉。   我定睛一看,一根毛发就裹在那布包里面,蓝色的毛发,那种感觉就是从那上面传来。我长着嘴巴,一副吃惊的样子,指着三叔手里的布包……   “小澈,怎么回事?”   我一边回忆,一边把之前见过这种东西的情景跟三叔说了,我以前见过这玩意两次,一次是爷爷带我和一群汉子去橙子林旁边,把那河里面的石头撬开,石头下面的一具尸体,嘴巴里面就有一撮这种蓝色的毛,结果被爷爷收走了。第二次是在南雨一开始下葬的地方,那泥土壁上有个黑色的手印,手印处的泥巴就裹着几根这种毛。   “你爷爷拿了一撮这种东西?”   三叔的表情很是严肃,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肩膀,变得有些着急的样子。我肩膀有些疼,三叔察觉到了之后用力的手又是松了开来,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叔,这是什么动物上面的毛啊?怎么还是蓝色的。”   三叔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只得到了这一根,当初我就很好奇,用了很多手段来差这玩意,结果……我只能说这东西很不一般,我没见过这玩意,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动物,仅仅是这一根毛发上面就有很强的煞气,而且不光是煞气,还有一种腐蚀鬼魂的气息。但是平时又十分的内敛,我也想知道,这狗日的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想了起来,当时我和胖娃他们去河沟里面洗澡,回来的时候就在那个坝子里面碰到过三叔。突然,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我依稀的有点印象,在我从那个坎上横着摔下去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快要落地的时候挡了我一下,之后我就摔晕了过去,要不然,那一下我绝对不会只是流点鼻血晕一阵那么简单。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到底是什么玩意?难道是什么东西故意在我就要落地的时候挡了我一下,又联想起喝醉之后听到的“奉宇”叫我名字。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下意识的有些不敢去面对,也没有说出来。   和三叔说了一阵之后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虽然醉酒之后很累,也很疲倦,但我依旧睡不着,脑袋中反复的想着三叔之后说的那些话。他在当时我摔了一跤之后,就去那个地方看了看,结果发现不对劲,找到了那根蓝色的毛发,当时因为那里除了留下的那根毛发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三叔虽然猜测有个什么东西去过那里,虽然并没有抱什么希望那玩意还会再回来,但也鬼使神差的在那里布了一根之前拿出来的那种针。   通过张培家和大姑家的事情,我已经是有些知道了那根针的作用,三叔之前在张培他奶奶的身上做了手脚,用的就是那根针,然后放在了罗盘上面,似乎有追踪的作用。   三叔说,知道我醉酒之后,他来到坝子里面。别人都在着急的把我们送医院。他发现了坝子里有些不对劲,然后查了一下我们三个,结果发现奉二有被什么东西上过身的痕迹,三叔到的时候,奉二并没有像我睡过去之前看到的那样站着,而是很正常的躺在地上睡着了,不过却瞒不过三叔的眼睛,三叔看出来他的魂有很重的戾气,并且很是虚弱的样子。   之后三叔赶紧把以前布在那一处的那颗针拿了出来,那根针已经变得漆黑无比。   我当时很是着急,问奉宇有没有事,三叔知道奉二是我很好的哥们,说早就趁查看的时候用符纸把奉二的魂给护住了,除了身子有些虚弱之外,只需要养几天就没事了。我这才放心下来。   我回屋的时候发现三叔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我也是想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最终因为这次醉酒,造成我回复了两三天才回复过来……   我开始了回到吃水乡之后的生活,由于我已经初三了,也不知道三叔和我爸怎么上,商量的,家里并没有让我去吃水乡的初中上学,只是让我妈把书本都给弄了一些回来,让我就在家自己看。除此之外,周六日我铁定是要和胖娃还有奉宇出去游荡的,这两货因为醉酒的事情被收拾的够呛,和三叔说的差不多,奉宇确实没什么问题,似乎也是一点也想不起那天醉酒之后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我每晚都按照三叔说的开始练画符,三叔这货说那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以后花样还多着呢,经过了这么多,我胆子又小,学这门手艺竟是格外的认真,时间上面绝对是只多不少的。   日子就这样过着,过得很快,几乎是转眼间,七月二十三号就到了,也就是我的生日。   一大早,我还睡的很死,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澈,起床,今天要出门的。”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顺便用手擦了擦眼睛,看到我妈已经是来到了我屋里。再一看,床上还放着一套衣服……   “儿子,今天过生,你要跟你爸还有三叔出门,赶紧把这衣服穿上。”   我妈把话说完,我听到她嘴里还在念着……   “也不知道这两兄弟今天犯什么瓜,儿子过生,给他穿这种衣服……”   我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一看,居然是一套棕色的中山装,只不过比平时我看到的那些中山装要小得多,一看就是给半大的孩子穿的。   我穿着个裤衩,身上盖了个毯子,谁知我妈就帮我收拾起屋子起来,我有些困,又是躺了下去,然后只觉得毯子一下被扯开了,我连忙坐了起来。   “妈。你干什么啊。”   我有些着急,一时间赶紧把床上那套新衣服拿来遮住,我妈一边叠毯子,一边说着……   “我干什么?你是我儿子,还看不得了?叫你起床起床,听不见是不是?老娘生的出你来,还看不得了?”   我很是无奈,但实在是太困了,就把那中山装当毯子盖着又是睡了下去,在我迷迷糊糊又是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话,然后连忙坐了起来,开始快速的穿衣服……   因为我妈在叠好毯子之后就出了我屋子,出去之前丢下一句话……   “三分钟之后,老娘拿斑竹儿棍棍(一种竹子做的棍子,很细,抽在身上很疼)帮你醒瞌睡。”   我只恨少生了一双手,奈何中山装的扣子在我看来十分的难搞,最后穿上裤子,披上衣服,就不伦不类的赶紧去了客厅,皮带来不及穿,只能够拿在手里。   我爸和三叔正在客厅聊天……   “哟呵,这谁啊?怎么衣冠不整的?”   三叔这货简直是已经令人发指了,我爸在场,瞪了我一眼,我不敢说话,赶紧又是重新把扣子啊皮带这些都弄好,狗日的狗,我之前只穿过一次皮带,还是觉得好玩去三叔房间黑了一根过来,弄在我那橡皮带的裤子上面觉得好玩。   等我把衣服都弄好之后,又穿上了一双新皮鞋,鞋子倒是比较软,不存在打脚之类的。我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比较合身,只不过老觉得别扭,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我妈进来了,我赶紧看了看,她手里并没有棍子之类的,稍微松了口气,我妈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前前后后那些穿的皱的地方都给我拉直。    第78章   “屁娃,穿个衣服都穿不来。”   弄好之后,我妈后退两步……   “儿子,再走两步给妈看看。”   我赶紧走了两步。我妈脸上露出了笑容……   “哎哟,我儿子这身衣服还真穿出了人才了。王文仲和王文秀,你们看看,哪里去找这么好看的小伙子。”   其实我对我妈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我还是有些意见的,好看向来都是说女的,小爷怎么着也是霸气啊英俊一类的吧,不过也不敢反驳,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帮她纠正。   看着我的样子,我爸在一旁也是点了点头,少有的露出满意的神色。与之相反的是三叔,三叔这货在旁边为了附和我妈,直嚷嚷着“嫂子说得对啊,小澈就是好看,漂亮的很”之类的话,恨得我直咬牙,不过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走过来递了个盒子给我……   “小澈,就快不是小孩子,今天你过生,拿去。”   我把盒子打开,一只崭新的钢笔出现在眼前,我心中一动,狗日的,高级货啊,还是英雄牌的。   “儿子,前几年的生日我和你妈都没有陪你过,以后好好用功,学习不要落下。”   我爸把钢笔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动手帮我别在了中山装胸前的口袋里,我下意识的身子站得笔直,然后心中有些感动,狠狠的点了点头……   “屁娃,我这还有咧。”   三叔一脸“贱笑”,然后也是走了过来,把一个东西塞在我手里。   我一看。是一个新的装钱的皮包包,俗称“皮夹子”,以前只看到我爸和三叔用过这个东西,我赶紧接了过来,然后跑进里屋,三叔每过几天都会给我一些钱,我几乎没怎么用,冰糕是在家里拿,就是和胖娃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买水用了一丁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一个节约的习惯,我跑进屋里,把爸送的钢笔盒子小心的放在抽屉里,然后把之前裤子里面的“巨款”拿了出来,一张张的捋直了放在皮夹子里面。当我把装着巨款的皮夹子放进裤兜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有身份的人。   就在我还在自己屋子里独自酝酿的时候,不知何时三叔这货已经进来了,吼了一嗓子……   “屁娃,还在臭美,赶紧吃饭,要走了。”   ……   我和我爸还有三叔出了店门,发现外面一辆车子早已经是等在那里了,一群汉子等在旁边,其中一个又高又大的身影特别的引人注目,正是老铲。   我有些惊讶,我爸和三叔今天说要带我回王家祠堂,老铲怎么来了,而且跟着也来了不少人。   我跟着我爸和三叔走了过去,一群人纷纷叫了“二爷”、“三爷”。   然后我爸直接就上了车,这车和那次的中巴车又是不一样,虽然都是中巴,但看起来比上一次我坐回来那辆新了一些。   我们都上了车,开车的还是那个叫大壮的汉子,这货一看到我爸和三叔,一张脸都要笑烂了,一个劲的招呼着“二爷、三爷好,二爷、三爷好”,最后还是老铲骂了一句“龟儿子”,这叫大壮的汉子才赶紧住嘴。   车子启动了,朝着县城的方向开去,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爸在场,车上几乎没人说话,直到坐在我后面的,翁里翁气的说着……   “小爷,今天这身行头真不错。”一句话立马得到了全车人的响应,一群汉子开始纷纷表扬起我这身衣服起来,我看了看我爸,他脸上乍一看没什么表情,不过嘴角的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三叔这货倒是出奇的没说话,坐在我旁边,脸朝着窗外抽着烟,我看不清楚这货什么表情,有我爸在场,我又坐在三叔这货旁边,三叔没办法,一个劲的尽量把烟往车外吐着。   我看了看自己这身新衣服,心里面对即将去的祠堂很是好奇,我问过三叔,我家祠堂在哪里,三叔这货直接一句“去了不就知道了?”给我打发了。   看着我爸,看着三叔,还有车里的一群人,我倒没有多想,只想着可能是回祠堂去祭拜一下。但我没有过多的在意的是,为什么要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去,而且不只是三叔,连我爸也少有的来了。   我有些困,也就慢慢的睡着了,车子开进了县城,然后朝着另外一条路又出了县城,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看了看车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全是大山,比吃水乡的山不知道高了多少。我从来没有一座接着一座,这条路就在山间穿行着。   车子在山间穿行,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盘山公路,如果说吃水乡的虬龙岭就是我以前见过的最大的山的话,那么此时我只觉得到处都是虬龙岭的样子。   公路两旁,时时刻刻可以看到悬崖绝壁,有些甚至是一整座山断了一半,露出宏伟的断面,远处的山峰的顶端甚至已经是被云雾给遮住了。   我哪里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醒来之后,一时间已经是被深深的吸引了,吵着三叔跟我换了座位,然后就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一时间有些如痴如醉。幻想着如果小爷可以在这山峰之间任意飞行,那该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我嘴里喃喃的念着,没想到被三叔听到了,瞥了我一眼,然后貌似不经意的说了句……   “那你岂不是成了鸟人?”   这句话简直是大煞风景。我咬了咬牙,当做没听到,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过了一会,车子往大山深处越开越深,然后一下就停了下来,前面一个声音响起……   “二爷,三爷,直接进去么?”   我爸没有说话,倒是三叔吼了一嗓子……   “直接开进去。”   这时候我发现,车子并没有继续走公路,而是向着旁边拐进了一条小路,这小路并不是水泥铺的,全是碎石子,我看了一下,刚刚只能过我们这辆中巴车的样子,我站起来看了一眼前面,整条路已经是彻底的进了山,此时两边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树枝都已经是将路的上方完全遮挡住了,不断有树枝打在中巴车的车顶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心里想着,我家祠堂居然会在这种地方,也不禁对这个我一次都没有来过的地方更多了几分好奇。   车子慢慢的向前开着,看着路两边那茂密阴森的树林,我只觉得有些恐怖。如果一个人大晚上的走在这种路上,会是什么感觉,就在这时,三叔对我说……   “小澈,待会到地方了表现的稳重些,里面很多人都是本家长辈,虽然你是嫡脉长孙,但也要对他们很尊敬。”   我点了点头,谁知三叔话锋一转……   “当然,如果有谁脑壳是瓜的,你也不用过于忍耐,千万别他娘的怂。你要是给我和你爸丢了脸,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心里纳闷,这不还没到地方,三叔这货就开始说这种话,我忍不住揣测,到底待会会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突然车子停了下来,那个叫大壮的汉子在前面叫了一声,我连忙站起来看,原来此时路上已经是站了五个陌生人,我心中一惊,那路上两坨大石头稳稳的放在路中间,车子肯定是过不去的……   “你们是哪干(哪里)的?这里过不到路(不许过路)不知道?”   大壮把头伸出去吼了一句……   “狗日的,你们几个锤子货赶紧把石头给老子弄开,这是本家的车。”   这货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那嗓门更是吼得梆梆响。边说话还边伸出手去指着对面的五个人,一副不得了的样子。   谁知对面的几个人动都没动……   “哪干(哪里)来的小龟儿,赶紧滚,不然老子几个弄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大壮变得有些气急,当场就要下车去搞起来,车上的其他汉子都是看着我爸和三叔。谁知这时候,老铲叫了大壮一声,大壮呸了一口才是没出去。   我看到三叔的脸色变得有些冷。他看了一眼我爸,我爸此时依旧坐在座位上,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老铲骂了一句,然后就准备站起来下车,让老铲坐下,我听到三叔小声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叫我让开,我连忙侧过身,三叔把头伸了出去,说了一句……   “给老子让开。”   然后我看到,那五个拦路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很是恭敬,几个人快速的把放在路中间的石头搬开,然后让到了路两边,脸上几乎是“堆”起了笑容。   我想着总算是能过去了,谁知三叔一路上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老铲在后面小声的说道……   “三爷,招呼已经跟村子里打过了,这几个应该是下面的人,招子不亮。”   三叔笑了笑,声音却有点冷……   “铲哥,我王家这条路我不说你也清楚,向来是只要有人进来从开始就有人在四周跟着了,这窗户又不是他娘的不透明,狗日的早就看见了。”   老铲表情变得有些尴尬,然后就没有再说话。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拦路的状况,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村子里面,此时我判断已经是地势比较高了,因为车子之后就一直在爬坡。   这村子在坐落在山间,车子开到村口,已经是有三个老人带着六七个大汉等在那里了。    第79章   我们下了车,我爸和三叔带着我就朝着那三个老头走去,老铲他们跟在我们后面,我爸脸上露出笑容,“几位叔伯,最近还好吧。”   听到我爸对他们的称呼,猜着这应该是长辈了。三个老头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胡子很长的站中间的老头陆续看了我们这群人一眼,然后说道……   “文仲,你父亲呢?”   我爸语气很是恭敬……   “我爹最近出远门了,所以没有来。”然后我爸把我拉到了前面……   “小澈,这是你爷爷的堂兄弟,还不见过三位叔公?”   我愣愣的朝着三个老头喊了声叔公,依稀可以看出来他们和我爷爷长的有丁点相似,三个叔公看着我,其中两个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不过中间那个长胡子依旧没什么表情。此时三叔说话了……   “二哥,我们先去看看麻叔吧,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怪想的。”   我爸点了点头,随后面色恭敬的跟三个老头说了一声,然后我们一行人就朝着村子里面走去,这村子比较大,约莫一百来户的样子,走在路上,我发现那三个老头还在远远的看着我们,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小声的问三叔……   “叔,这里的人都是姓王么?”   三叔已经是点了一根烟……   “有些姓王,有些不姓王,不过几乎都算是我王家的人吧,这个村子算是我们家的老家,祠堂在这里。”   我们顺着村里的路拐来拐去,最后又是爬了几个坡,然后已经是又出了村子了,我心中好奇,这是要去哪里。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山壁面前,我当时就吃了一惊,因为我面前是一座很古朴很老旧的那种房子,最令我吃惊的是,这座房子整个好像是对着山壁挖进去那么修的,只有三层老瓦屋檐露在外面。   我抬头一看,一副很老的牌匾挂在这房子当中,上面写着……   “南王截道。”   这已经不能称作房子,称作老殿还差不多。当中的两扇大木门比两个三叔还高,此时紧紧的关着。   我们停了下来,三叔一个人走了过去,然后拿起门环就开始打……   “麻叔,我们来啦。”   过了一会儿,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三娃啊。”   然后吱吱的声音传来,那两扇大门缓缓的打开了,我看的心惊肉跳的,这门这么大门,看起来老旧的不行,此时两扇门缓缓的转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有灰尘抖落,我心中有些忐忑,这么大的门,不会倒下来吧。   接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头从门里走了出来,然后又是把门缓缓的关上了,我只能说这老头很老,拱着个背只和我差不多高的样子,头发花白,不过看到他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老头半边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坑坑洼洼的就没有一块好肉,看起来比老铲恐怖的多,而且最吓人的是,那半边脸的一只眼睛紧紧的闭着,看起来应该是已经瞎了。   他出来之后看到了我们这群人……   “哦,二娃也来了咧。”   这下不仅是我爸,连三叔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我爸说道……   “麻叔,这么久不见,您老身体还行吧。”   “行个屁咧,老子老咧,你们两个屁娃,总算还是有心,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你以为老子是你们爹那种妖孽?老子路都快走不动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我,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我吓了一跳……   “二娃,这就是你家那个小屁娃娃吧。”   我爸点了点头……   “小澈,快叫你麻爷爷。”听了我爸的话,我有些害怕的叫了一声麻爷爷。   此时,麻爷爷那剩下的一个眼睛已经是眯了起来,如果只看好的半边脸的话,可以看到这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是笑开了花,不过看到另外半边脸上那恐怖的样子,我心里面就有点发怵。   “哎哟,我的好孙儿,来给爷爷看看,王邪那老家伙每次来我这里都把你夸上了天,不错不错。”   似乎听了我那一声爷爷,他特别的高兴,已经是两步就走到了我面前,用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只感觉他的手好粗糙,搁的我有点疼,不过我不敢说出来,笑的十分勉强的忍着。   三叔开口了……   “麻叔,这次来主要有几个事情,我爹出远门了,现在二哥已经是家主,外面的事情我顶了下来。”   麻爷爷看都没看三叔一眼,依旧一个劲的摸着我的头,时不时的捏捏我的脸,笑的合不拢嘴。   “还有一个事情,恐怕得麻烦您老人家你一下。”   说着三叔从兜里拿了一个牌子出来,麻爷爷看了一眼……   “这不是你家的供牌么,王邪给你家丫头和最小的儿子都弄了一个,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早就要放上来?”   三叔简要的把关于小板板的事情说了一下,麻爷爷听完,叹了口气……   “不过那小鬼玩意倒是好福气,既然供牌已经承认了,那倒是可以进嫡脉的台阶。”   我爸和三叔赶紧说道……   “那就谢谢麻叔了。”   麻爷爷那唯一的眼睛一瞪……   “你们跟老子说这些做锤子,老子才不想听,以后多带我干孙儿来看看我我就高兴着咧。”说着又是捏了我的脸,我只觉得又疼了一下。   之后我爸和三叔说要和麻爷爷说点事,三叔就让老铲和其他汉子带着我到大院子里面去等着,接着就和麻爷爷一起进了那道门。   老铲带着我走回了村子里,路上我心里有些疑惑……   “铲叔,麻爷爷是什么人啊?”   老铲想了一下,然后粗里粗气的回答道……   “小爷,以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麻老爷是老爷子的把兄弟,不过他几乎都在这村子里面,守着王家的祠堂,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地方。”   我心中一惊,那里就是我家的祠堂?我回头看了一下,依稀可以看到那在山壁上的大房子,给人一种老旧但是宏伟的感觉。   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人,老铲似乎还认识几个,打了几个招呼,却也没有过多的说话。我只觉得我们就像是很自然的就融入了这里,过往的人看到我们这群人也没有过多的指指点点,最多是多看两眼。   “小爷,我们是王家人才可以这么轻松的走在这个村子里面,要是其他地方的人,是进不来这村子的。”   我多少有些明白老铲的意思,但心里也十分的疑惑,这村子在这种深山老林中,难道就这样与世隔绝?我就问了出来。   “小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离这里最近的镇子虽然有些远,但也有学校啊之类的,而且现在很多娃娃都已经是到外面去读书了,这里的人也是经常出门的,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在外面做着一些事情或者生意之类的。这个村子绝对不封闭,在村子里面,只要王家人,也没那么多规矩。”   “你先前看到的那三个叔公,手段也很是了得,你爷爷长期在吃水乡,一般这村子里的事情就是由他们做主。”   我嗯了一声,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三个有些严厉的老头,原是就是和村长差不多的角色。我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周围还是有很多农田,也可以看到一些人在农田里面忙碌着,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一些鸡鸭鹅啊这些的。倒也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只是这周边的大山深林,远远望去,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山巅的云雾,而且一路走来,旁边尽是一些盘根错节的大树,茂密的不行,甚至是有些张牙舞爪,树下倒是比较阴凉,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股压力。   老铲带着我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面,里面有一个大堂,我们走了进去,此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我倒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大堂很大,两边有两排椅子,当中上方也有三个椅子。我们随便在下面找了几根椅子,然后坐了下来。这椅子都是很久的样子,不过也很大,坐在上面很是结识。其中一个大汉问道……   “铲哥,我还没来过老家呢,这回算是开眼界了,回去和那群狗日的有的说了。”   这汉子似乎觉得来这里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一样,其他的汉子脸上现在也或多或少露出了笑容,先前他们都没有说话,现在特别是那个大壮,又是开始嚷嚷了起来……   “瞧你们这群耸货,我大壮以前就来过这里的,那可是老爷子亲自带我来的……”   我听到有个汉子念着……   “狗日的,不就开车送过老爷子一回么?这狗日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人声,接着很多人就走了进来,我有老头,也有带着孩子的。我们都是站了起来,因为我爸和三叔还有那三个叔公此时也来了。旁边不断有人跟他们打着招呼……   “二爷,三爷。”   人们陆续走到大堂里面找位子坐下,我爸和三叔走了进来,我赶紧过去,我们就站在堂中间,那三个老头也站在那里。那个长胡子老头咳嗽了一声,大堂里陆续安静下来……   “今天本家的二娃和三娃来了,有事情跟大家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三叔此时说了一声……   “叔伯,不忙,先坐下说话。”   说完,我爸和三叔带着我就朝着上方的三个椅子走去。我爸正要在当中的一个椅子坐下,突然一个有些微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正是那个长胡子老头,此时正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而旁边的两个老头则一脸复杂。   我爸和三叔停下了脚步,三叔笑了,然后转过了身子……   “叔伯,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三叔依旧是标志性的“贱笑”,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冷,我爸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堂中的三个老头。   就在这时,我发现,十来个汉子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站到了那三个老头的身后。老铲等人也是站了起来,脸上显出狠色,齐齐的望着三个老头那里的一群人,一时间的场面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三叔看了老铲一眼,老铲点了点头,然后带人退后了几步,那长胡子老头再次开口了……   “二娃,三娃,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这里都是王家人,你告诉我们,你爹去哪里了?”   三叔依旧在笑着,看着那个长胡子老头,没有说话。   我心里想着,这群人好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那老头背后的十来个汉子也是脸色不善的看着这边。我心里有些忐忑,老铲之前和我说过,说着三个叔公手段很是了得,不过看三叔那样子,似乎却一点也不怕。    第80章   那长胡子老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开口了……   “三娃,这件事最好再大家商量一下,你爹这么早就把家主的位子给了二娃,而且牌子也给了你,这事比较蹊跷,我以为最好先弄清楚你爹去了哪里,况且二娃太年轻,这位子还是先不要坐的好。”   听了这话,我爸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稳稳的站在我旁边,三叔已经是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笑道……   “叔伯,你就直说了吧,你们以为的事情是怎么样的?”   那长胡子老头看了看我们,脸上显出犹豫的神色,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声音很大,几乎是大喝了出来……   “二娃这么年轻,不适合当这个家主,老头子我觉得,是不是重新定一下这些事情,而且你爹这么早就把这些事都办了,恐怕……”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堂的瞬间都是站了起来,场面很是诡异,静的出奇,那么多人,一时间全看向了我们,我突然觉得有点怕……   就在这时,三叔笑了起来,之前都是面露笑容,这次却是大笑,突然间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大堂中显得很是突兀。   一个大嗓门吼了起来……   “你们这群狗日的,想造反?”   我看一看,竟然是那个叫大壮的汉子,这货此时一副凶的不得了的样子,指着对面一群人就开始骂。那长胡子老头冷哼了一声……   “没大没小。”   瞬间两个汉子冲了出来,就朝着大壮抓来,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两声,下一刻两声惨叫声发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老铲两步迈上前去,抓住那两人的手一折,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摔,那两个汉子的手臂直接被折断,然后躺在地上一个劲的痛叫着。   我已经是惊呆了,我一以前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想都没想到这回来祠堂,会遇到这种事情。老铲这力道,我想都不敢想,居然可以硬生生的把人手给折断。老铲看了三叔一眼,然后又退了回去。此时那长胡子老头已经是怒的不行,指着三叔……   “好……好……”   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又是硬生生的回复了平静,我心里想着,这叔公脸还变得真快。然后他双眼一瞪,一字一字的说着……   “我看你们坐的下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经,觉得自己身子变得好重一样,好像有什么拖着我。心中一惊,看了看三叔,三叔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嗤笑着……   “老东西,你以为老子没发现你在这里动的手脚?你们这是在作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叹气了,然后吃力的转过头看,是我爸。   我爸依旧没有说话,从一开始他都一直是那副表情,此时他看着堂下的一群人,面色略微变得有些复杂,不过此时我已经是感到很是难受,只觉得什么东西往我身上压,别说走路,如果不过三叔用手扶着我,我怕是早已经摔倒了地上。   三叔依旧在笑,我爸看了他一眼,然后我已经是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惊的不行,因为我爸一步一步很是随意的朝着前面当中的那把椅子走去,似乎一点事情也没有,最后一下子坐在了那把椅子上面,此时我看到堂下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已经是变了。   我爸坐在椅子上面,他最后那一下似乎是用脚稍微用力的蹬了一下地,然后意识之中,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然后浑身一松,刚才那种感觉就再也没有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累的不行,三叔则用手轻轻拍着我背。   “叮当”的声音传来,再一看,我们站的地方周围,什么东西已经是崩了起来,打到了地上,发出了刚才的声响。我仔细一看,心中一阵惊疑,那是九枚铜钱,只不过此时已经尽数断成了两半。   此时大堂里鸦雀无声,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铜钱的蹦跶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那老胡子老头身子不自觉的震了一下,然后捂住自己胸口。接着手又是放了下来,像是硬生生的忍住了什么。此时大堂里只剩下三叔还在笑。   我爸厚厚的嗓音响起了起来……   “叔伯,我敬重你是我王家的长辈,但是我爹说的话,向来就是整个王家说的话,你们,还管不到我这家里来。”   说完我爸就没再开口,此时我心中已经是震撼的不得了,看着坐在哪里的我爸,一身中山服笔直的穿在他身上,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不怒自威的表情,刚才的事情我隐隐有些明白,只是再怎么我也想不到,我爸居然……而且是那样如此轻描淡写。看着我最熟悉的老汉(爸),我觉得我似乎不知道很多事情,我又是看了看三叔,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动,经历了这么多,我大概已经是知道了为什么会有刚刚的那种感觉,看着那几枚断在地上的铜钱,我心里控制不住的开始猜测着,难道真的是我爸?但由于此时的场面,我又不得不憋在心里,只是一个劲的自己想着。   就在这时,三叔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跟着就走了过去,坐在我爸左边的一张椅子上面。我赶紧跟着就过去站在我爸和三叔的旁边。那个长胡子老头已经整个脸都彻底的愤怒起来,胡子都在抖了。   “我就不信,这里这么多人,你们还能怎么样?”   说着朝着身后的一群汉子招呼了一下,我心里一惊,锤子哟,难道这是要动手了?就在我有些害怕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是冲了过来,我心里想着,这么多人,这下老铲也挡不住呀。我爸和三叔依旧坐在大椅子上面,动都没动。三叔依旧在笑,我心里已经是着急的不得了。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那一群人中的大部分人突然动手了,不过却不时朝着我们,而是将一小部分就要冲过来的人直接按在了地方,包括长胡子身后的一群汉子,此时也已经是有大部分突然朝着身边的人抓住,几乎是片刻的时间,整个场面已经是发生了变化,我一时怔住了。   那长胡子老头脸上露出极为吃惊的神色,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动弹不得,因为他旁边的另外两个老头此时已经是一人一边锁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制住。   “你……你们?”   长胡子老头脸色大变,看了看大堂中的情况,此时一些人已经是被多数人给打翻在地,动弹不得。三叔吸了一口烟,然后狠狠的一拍椅子的扶手,指着那个长胡子老头就吼了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狗日的货,叫你一声叔伯是看的起你的辈分,连我爹你都敢说,我看你是活糊涂了。”   那长胡子老头气得不行,但此时被另外两个老头夹住,虽然死命的挣扎,却一时间动也动不了。   三叔还想骂,我爸叫了一声文秀,三叔终究是没有再说话,我心里也在骂着,三叔这货,刚刚突然拍椅子骂这一下,吓的我够呛,这又是演的哪一出?那另外的两个老头不是和那长胡子老头一伙的么?从我看到他们开始,他们好像就一直在一起,只不过另外两个老头一直都是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们是以那站中间的长胡子老头为首的呢。   其中一个老头开口了……   “二娃,三娃,怎么做?”   我爸没有开口,三叔看了看我爸,然后说道……   “既然动了那心思,就不能再继续管村子了,但毕竟是我王家人,把该动的手脚都动了,然后就在村子里养老吧。”   两个老头有些感激的看了三叔一眼,估计毕竟和那个长胡子还是有些感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关键时候来这么一出,刚刚那阵势可是吓的我够呛。三叔又是扫了一眼那些已经被按在地上的人。   “至于这些人,你们二老就看着办吧,我只说一句,即便我爹出远门了,有我两兄弟在,王家,还是王家。这种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少不得要学一回我爹的手段。”   三叔话刚一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那椅子的扶手已经硬生生被他掰断了,我心里一抖,狗日的,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这货力气这么大。   就在这时,大堂中又是安静了下来。我以为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拱着背身影出现在大堂门口,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了过来,竟然是麻爷爷。   那半张恐怖的脸再加上已经是紧紧闭着的“瞎”的了眼睛,我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那生疼感觉。   麻爷爷走得很慢,此时我爸和三叔都已经是站了起来,三叔叫了一声……   “麻叔,您怎么下后山了?”   一时间,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这个苍老的身影,麻爷爷走到三个老头面前,两个老头恭敬的叫了一声……   “麻哥。”   长胡子老头动弹不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叫了一声……   “麻……麻哥。”   随后想起了什么,长胡子老头瞬间说了起来……   “麻哥,你终于出祠堂了,你来看看,现在的晚辈子(就是晚辈的意思),已经搞成什么样子……”   麻爷爷就那么盯着他,长胡子老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就在这时,麻爷爷突然伸出了手,然后一把按在了那长胡子老头的后颈上面,那长胡子老头面上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下一刻,我只看到两个老头已经是松开了他,长胡子老头已经站不稳了,直接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   麻爷爷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锤子货,老子弄死你。”说完朝着一边吐了一口唾沫,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道……   “人老了,我也就说说而已,王邪这老东西来了,也就真的弄死你了。”    第81章   此时我已经是呆住了,麻爷爷,这是什么手法?就那么一下,那长胡子老头就那样了。此时长胡子老头躺在地上,浑身抖动,已经是话都说不出来了,两个眼睛直往上翻。   三叔早已经是把烟丢在地上……   “麻叔,这事弄得,把您都惊动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麻爷爷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点事儿都能翻了天,那王家岂不早没了?狗日的小打小闹,我刚刚只是不安逸顺手弄了那龟儿子了一下咧,你以为老子来是因为这点砸碎事,我来是因为我干孙子咧。”   说着麻爷爷已经是走到了我面前,我不敢动,他又用手捏着我的脸……   “我干孙儿十四岁了,你们这次带他回祠堂,就是要给他镇命,这可是大事咧,我坐不住,寻思着先把他带过去,稳当些。”   听了这话,我疑惑的看了看我爸和三叔,我爸开口了……   “那就辛苦麻叔了。”然后跟我示意了一下……   “小澈,你先跟着麻叔去吧。”   三叔也向着我点了点头,麻爷爷的半边眼睛又是笑的眯了起来,然后拉着我就朝着外面走,一时间众人又是把路给让了出来,麻爷爷理都没有理他们,一瞬间大堂里面的人都是说道……   “麻老走好。”   “麻老爷子走好。”   那个叫大壮的汉子甚至一副谄笑的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恭送麻老爷。”听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大壮的看法。   麻爷爷拉着我走在村子里……   “撤娃娃,刚刚你还没叫我呢,你该学学你爹和你叔,你看他们都叫了咧。”   我没办法,只好又是叫了一声麻爷爷,他似乎更加高兴了,又是捏了一下我的脸,我不敢表达不满,只好在心里想着,小爷的脸又不是棉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锤子的我看不到,但能够感觉脸又是被捏红了。   我跟着麻爷爷走着,想起来这不就是上午走过的那条路么?不多时已经是出了村子,他拱着背,但走路的速度一点也不慢,一只手还牢牢的牵着我。   此时路上十分的安静,两旁的大树把光线遮了个全,我跟着麻爷爷又开始爬坡,一会就到了上午来过的那个大房子面前。   我抬头一看,“南王截道”四个字引入眼帘。麻爷爷拉着我,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推开了那两扇大门,“吱吱”的声音响起……   “孙儿,跟我进来吧。”   我跟着麻爷爷走到了里面,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大房子里面的情况,整个房子很大,光线很暗,几根大柱子立在屋子里面,整个结构给人一种气势磅礴但又古朴幽深的感觉。   屋子的地上放着很多蒲团,我看向了正前方的远处,只见那里又是有几扇大门,我心中想着,这里面居然都还有几间屋子。   麻爷爷拉着我朝着正中那一扇最大的门走了过去,我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跟着他,麻爷爷把那一扇门打了开了,我一看,里面真的是一个屋子,这屋子很大,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屋子里面的一面墙,不,确切的说已经不能够叫做墙了,那是块很大的石头,而且石头的上半部分已经被人打出了很多台阶,一块块牌位就放在那些台阶上面。   麻爷爷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孙儿,这些就是你们王家嫡脉的祖宗了,每一层台阶是一代人。”   我看了过去,那台阶的倒数第二层是空的,最下面一层上摆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幼兄显王小童之灵位。”   我看了一下,这最下面两层台阶似乎是新打出来的,石头颜色都还很新,和上面那些已经明显旧了的颜色一眼就看出了区别,我就问麻爷爷。   “你倒眼睛尖,你爹和三叔把供牌给了那外房的小娃娃,害的老子要连续凿两级梯子出来,狗日了,花了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时辰。”   我心想原来是这样。从一进这里开始,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到身上似乎很冷,但是却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反而心情变得很平和。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似乎就是这整个屋子,整个台阶上面的牌位给了我那种感觉。   我依旧在抬头看着那块石头,麻爷爷对着我说道……   “孙儿,你们是不用蒲团的,直接坐在地上吧。”我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也按照他说的坐在了地上,就在这时麻爷爷让我等在这里,自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拱着背进来了,手里拿着一袋东西,打了开来,我一看,是好几个香炉,麻爷爷把那些香炉围着我摆了一圈,然后说道……   “澈孙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想睡你就睡。”   我心中疑惑,但是我爸和三叔都让我听麻爷爷的话,而且通过之前的情形,还有他看我的眼神,虽然半边脸恐怖的不行,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么点东西,就是这麻爷爷应该不会整我,至少我从他那唯一的眼睛中,看到了慈祥的意味。   我数了一下,他一共在我周围摆了八个香炉,而且拿出了一盏油灯,用里面的火点香往香炉里面放,每个炉子里放一根。   麻爷爷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念着……   “孙儿,三娃说你灵台已经开了,也把你的事多少和我说了些,你这灵台开的蹊跷。我跟你说,你爷爷要你十四岁之后才能开灵台是有道理的。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看了看,你爸和叔把你带到这里来镇命,这个做法是对的,命里有着牵扯,现在稳一下,总归是好的……”   他就是哪里念念叨叨的说着,整个屋子的光线很暗,油灯的照在他那半边脸上,我看都不敢看。   我坐在那些香炉中间,渐渐地,屋子里面弥漫着那些炉子里烧的香的气味,我慢慢开始觉得有些困意,不知不觉已经是把头低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在我睡着的时候,麻爷爷正好把第八根香点燃放在了第八个炉子里面。他看了看我,脸上显出慈祥,之后又是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那块大石头上面的排位拜了一拜,就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整个屋子变得安静下来。   我已经是完全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脑壳变得有些发热,但是又极其舒服的感觉。   胸口也是开始发热,我似乎又看到那些青色的气体,在我的意识之中从胸口涌了出来,这一次我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它们就自己跑了出来,不是因为有板板,而像是碰到了熟悉的东西一样,变得很是活跃。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也很舒服,虽然我已经睡着了,是在梦中,但我依旧觉得自己的脑壳似乎越来越清明,心境也变得很是平和。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提不起兴趣去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麻爷爷看着我……   “澈娃娃倒是天份高。”   然后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八张符纸,那是八张银色的符纸……   “王邪啊王邪,这么贵重的玩意,就拿来给孙儿稳魂,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不了,所以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我这里……”   麻爷爷嘴里唠叨着,然后慢慢的走到我周围,把八张符纸依次贴在了八个香炉上面,麻爷爷再次坐了下来。   如果此时我睁开眼睛,肯定可以看到,那八根乡燃的极其缓慢,而且就在麻爷爷把符纸贴在了香炉上面的时候。八个香炉里面的烟雾突然就有了目标一般,像是八根烟绳,全都朝着坐在中间的我飘了过来。   麻爷爷坐在一旁,依旧看着我,同时也看着八道烟雾。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似乎已经不能动弹了,胸口和脑壳越来越热,脑袋变得越来越清楚,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就在梦中,但眼前除了那些青色的东西之外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种感觉,就是我背后有东西似乎在窥视着我……   我双眼紧闭,麻爷爷唯一的一只眼睛一瞪,看向了我的旁边,此时,有一个香炉里飘出来的烟开始变的有些乱,不像其他七个那样依旧是悠悠的朝着我飘着,那一缕烟雾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东西,一到我旁边就变的很散,形状乱了起来,而且那根烟雾变得越来越细,那个香炉里面的香已经是快要灭了的样子……   我耳边听到了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不是很清楚。就在这时,我觉得我的手腕又开始疼了起来,接着我再也不能保持那种平静的心情。麻爷爷没有说话,而是快速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其中一个香炉的旁边。   我看不到,就在这时,那香炉里的烟雾已经是断了,香也差不多灭了。而且最令人吃惊的是,银色的符纸竟然就自己从香炉上面掉了下来。   银色符纸落下,那香炉本来就不是很大,距离地面很近,银色符纸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一只满是皱褶的手接住了那张符纸,竟然是麻爷爷,麻爷爷拿着那张符纸,然后又是往香炉壁上一贴。   那个香炉里的那根香的头头本来已经是快要熄灭了,就在银色符纸再次贴在香炉上面的时候,那根香头头又是变得亮了起来,不过冒出的烟雾依旧杂乱不堪。   见了这情况,麻爷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自言自语道……   “居然可以看到我王家祠堂里头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然后麻爷爷用手直接抓住那根香,嘴里念着什么,一使劲,那根香硬生生又是被插进香炉里深了一些,随后麻爷爷背着我。如果此时我能够看到,必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麻爷爷此时正背对着我,朝着那一只香炉往外的方向,然后,那半边恐怖之极的脸上的那只眼睛,那只我一直以为是瞎了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多年之后,我才真正的看到了麻爷爷那颗眼睛的真正面目,此时我正双眼紧闭的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身旁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2章   就在麻爷爷朝着那个方向看的一刻,在我意识之中,我似乎听到一声嘶吼声,然后整个身子周围的青色气体开始剧烈的翻滚,胸口处的青色光点变得越来越亮,而最令我难受的是,手腕的地方一瞬间变得更加的疼痛。我额头上面已经是开始冒汗。   不一会的功夫,那声音突然就消失了,连带着我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了,周围的青色气体也停止了翻滚,我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周身像是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弄罩着,我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   那只香也恢复了原状,冒出一丝青烟,与其他七个方向的烟雾一起,朝着我飘了过来,麻爷爷那只眼睛已经是闭上了,再次坐了下来,不过却是看着我的手腕,上面一个牙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三娃说的就是这东西了,很不一般咧。”   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念着……   “王邪你个老东西,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根本不知道麻爷爷做的这些,也不知道那香炉的情况,就在那根香回复原状之后,我的手腕也不再痛了。到了后来我算是真正的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觉的有人在拍我的背……   “屁娃,给老子还睡,都晚上了,赶紧起来。”   是三叔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坐在那个地上,周围还摆着八个香炉,不过此时那香炉里的烟已经燃完了,只剩下短的不行的木头棍子。   三叔和我爸此时正站在我旁边,三叔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正要起来,发生身上多了一件粗布衣服,还有股味道直冲我的鼻子。我直接就被呛到了,锤子哟,我刚想说好臭,突然看到麻爷爷就站在旁边,身上的外衣已经没了,只有一件单薄的很的褂子。   我爸训了我一句……   “小澈,还不把衣服还给你麻爷爷?”   我吓了一跳,心想,还好刚刚小爷反应快,硬生生的憋住了没有骂出来,不然还不被我爸给收拾,不过这衣服臭的不行,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那面那股味简直不能忍受,一想到我坐在地上不知道闻了这东西多久,我就有种憋的慌的感觉。   麻爷爷接过我拿过去的衣服,那唯一的眼睛又是笑的眯了起来……   “别看这是夏天,这山里面和你们那里可不一样,晚上冷着咧,不能冻着澈娃娃。”   “麻叔,您赶紧穿上,别冻着了。”   此时我突然才发觉有点冷,虽然穿着中山装,但还是觉得凉飕飕的,听了麻爷爷的话,我心中一愣,锤子的,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才发现此时屋子里并没有灯,照亮的都是已经点起来了的蜡烛。   蜡烛的火焰一晃一晃的,连带着屋子里东西的影子也跟着晃动,麻爷爷拿着衣服,身上只有那件薄褂子,拱着个背,身子显得极为瘦弱,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二娃,三娃,澈娃娃下午的魂已经被我稳住了,今晚上就可以开始镇命。三娃,你说你从你爹那里学会了,我还是不放心,狗日的,要不是这东西只能你们这一脉的来,有老子在这里轮得到你这小屁娃?”   三叔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贱笑”了起来……   “麻叔,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再怎么我也是跟着爹那么多年,到了你这里怎么一竿子就把我打死了(就是一下子就否定让其不能翻身)?”   麻爷爷那唯一的眼睛一瞪……   “屁东西,给老子悠着点。”   三叔憋了憋嘴,没有说话,我爸开口了……   “那三娃就留在这里,麻叔,就麻烦您了。”   三叔点了点头,我爸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然后就直接往外走去,屋子门打开的刹那,我看到外面那个有柱子的堂中,也一样是点着很多蜡烛,已经是有六七个老头坐在蒲团上面,正在看着我,接着我爸就从外面把门关了。   我心中此时很疑惑,难道下午我来这里,坐在这些香炉旁边,就是麻爷爷所说的稳魂?还有镇命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听那意思还得三叔来,今晚上就要开始?   三叔开始把八个香炉都搬开了,把地上腾了出来。然后从兜里拿了一根烟出来,就要点上,一声咳嗽声响起,三叔看了在一旁站着的老人一眼,又是把烟放了回去,然后对着我说道……   “小澈,有些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们王家每个学这些东西的人,在灵台开了之后,都得回祠堂来这么一回,给你镇命是你爷爷早就安排好的了。学这些东西,命就要过硬,至于怎么个过硬法,那就是少不了找靠山,你背后有东西给你镇住,你的命自然就过硬。我们这一脉的命历来都很硬,因为我们背后有这块大石头。”   说着三叔脑壳朝着那块屋子里的大石头晃了晃,我再次看了看那块代替了一整面墙壁的大石头,那一块块牌位正静静的摆在石头上面的台阶上,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一张张眼睛正在看着我似地。   “小澈,就要开始了哟?”   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三叔走了过来,脸上“贱笑”着,我心里有些闪(略微的害怕),想着这货要做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三叔就把手放到了我的颈子上面,接着手一按……   “锤……”   我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已经是晕了过去,三叔把我抱了起来,放已经是晕过去的我在大石头前面的那张桌子上面躺下,麻爷爷在一旁叫他轻拿轻放,这货一边点头,一边嘴里还朝着我念了一句……   “屁娃,还想骂老子。”   麻爷爷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你爹把这东西放在我这里已经很久了,稳魂符已经用了,澈娃娃命里虽然有扯,这里面的东西也是我王家的珍藏,应该镇得住。”   三叔恭敬的把盒子接了过来,然后打开,一截青色的绳子静静的躺在里面,三叔朝着大石头的方向作了三个揖,然后恭恭敬敬的把绳子取了出来,此时小爷已经是被三叔摁晕了,自然不知道这些事。   “等等。”   就在这时,麻爷爷叫了三叔一声,然后走了过来,把那件一直没有穿上的粗衣服又是盖在了我身上。   “麻叔,你怎么和我爹一样……”   三叔还没说完,麻爷爷瞪了他一眼,胡子都在抖……   “你懂个求。”然后又是背着手一踱一踱的走开了。   三叔看了看麻爷爷,瘪了瘪嘴,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刚要把绳子拴在我左手上,然后把我的左手抬了起来,让我的手心能够摸到那块石头。   做完这些,三叔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吼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已经是对着门口传了过去……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令起。”   麻爷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下一刻,门外已经是开始响起了铃铛声,还有很多老人念着什么东西的声音,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刚才那一下三叔正准备喊出来,又是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憋的够呛,不过这货脸皮也够厚,瞬间就回复了正常的神情,拿起三根香,对着大石头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放在了桌上我旁边的炉子里……   “子孙王文秀,今代父禀祖,镇长孙王澈之命数于王家嫡祠,恭请垂允。”   随后三叔跪了下来,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   门外的铃铛声和念咒声一直都没有停止,三叔已经是闭上了眼睛,跪在大石头面前,一脸平静的神色,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三根香已经是燃完了。   三叔起身,拿出一张符纸,放在那已经燃完的三根香顶上,嘴里念着什么,对着大石头弯腰鞠躬,三叔第二次弯下身子的时候,那张符纸有青烟冒出。麻爷爷看了在一旁点了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说道……   “澈娃娃了不得咧,当初三娃你可是让你爹鞠了九下那符纸才冒烟的,十二下才燃起来。”   三叔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又是朝着大石头鞠了一躬,三叔第三次弯腰的时候,那张符纸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在三根香的顶端,化成了一团旺盛的火焰。   三叔朝我走了过来,然后嘴里又开始念着什么,用手咬了一下自己的指头,然后开始在我按着大石头的左手手背上画了起来,似乎画的是一道符的样子。   然后三叔后退两步,看了站在一旁的麻爷爷一看,似乎想确定什么,看麻爷爷没有动作,三叔深吸一口气,一嗓子就吼了出来……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令落。”   门外的铃铛声变得大了起来,那群老头念咒的声音也更快更大声了,三叔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左手,如果我清醒,肯定可以看到,三叔在我手背上画的东西发出点点青光,然后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我的左手手心已经是死死的贴在了石壁上面。   我依旧昏睡着,丝毫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三叔一直在念着,就在这时,我右手突然开始抖动,三叔眼睛一瞪,面上显出怒色,我右手抖的很厉害,然后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向着贴在石头上面的左手抓去。    第83章   三叔一步就冲了过来,面色说不出的阴沉……   “狗日的。”   三叔手一动,一张符纸已经是从袖口到了手里,正要有所动作。   就在这时,眼看着我的右手已经是快要抓到了左手上面,一只满是皱褶的手从旁边伸出来,稳稳的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臂,然后朝着桌子上面一拍,就把我的右手按在了桌上,正是麻爷爷……   “三娃,你继续。”   三叔收起符纸,神情复杂了看了我右手手腕处一眼,我右手被麻爷爷死死按住,但依旧在挣扎着,手腕位置,一个牙印再次出现,清晰无比。   三叔继续对着大石头念着,门外的铃铛声和念咒声也还在继续,我左手一直贴在大石头上面,右手则自始至终被麻爷爷稳稳的按在桌上,麻爷爷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只满是皱褶的手似乎就像在桌子上面生了根……   就这样,已经是快到了早上,三叔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依旧站在桌子边动也没动一下的麻爷爷说了一句……   “麻叔,成了。”   麻爷爷点了点头,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娃,先不忙,完了再说。”   三叔又是拿出一张符纸,对着大石头拜了拜,然后直接把那张符纸丢向了空中,口中喊道……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令结。”   门外的铃铛声和念咒声停了下来,那张符纸在空中飘来飘去,最后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依旧昏迷的我身上,正好停在了我眉心,三叔松了口气,向着麻爷爷问道……   “麻叔,您看出来了什么?盯上小澈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此时我的右手早已经停止了挣扎,那个牙印也消失了,不过麻爷爷依旧没有松手,还把我的右手按在桌上。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看了看我右手手腕位置,依旧供着背,似乎在想着什么……   “正好用那东西,先把这东西稳住吧。”   说着,麻爷爷一直稳稳压着我右手的手松了开来,此时我右手并没有再动,麻爷爷叫三叔吧拴在我左手上面的绳子解开了,然后拿在手里,嘴里念着什么。   突然,麻爷爷一指就点在了我手腕上,正好是那个牙印出现的地方,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三叔面色一变,因为我的右手开始了剧烈的抖动,麻爷爷一手拿着绳子的一端,凭空横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朝着我的右手压了下去。嘴里不断的念着,我的右手依旧还在挣扎,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此时并没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但我的右手就像是被麻爷爷手里的那段绳子隔空压住了一般,只能够原地挣扎,并不能抬起。   那根绳子碰到了我的右手手腕,之后深深的勒了进去,右手手腕突然之间就不再动了,麻爷爷就把那截绳子拴在了我右手手腕上,正好压住那个牙印出现过的地方。   然后才苍老沙哑的说道……   “三娃,这东西在澈孙儿身上留的这个印记,很是不一般咧。能够直接追到我王家的祠堂里面,那个女娃的八字不仅仅是克制小澈这么简单,应该还有着其他牵扯。”   三叔静静的听着,已经是点了一根烟,这一次麻爷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他……   “你爹以前给我说过,在给澈孙儿镇命之前,必须稳一下魂,还留了王家珍藏的八张稳魂符在我这里。稳魂的时候,那玩意的影子也出现过,当时是这个方向。”   说着,麻爷爷指向了一个方向,三叔一惊……   “麻叔,这不是吃水乡的方向么?不可能,我已经早就在吃水乡布了东西,怎么可能找不出来。”   “屁娃,要是你能够找得到,你爹还用得着把澈孙儿送走?要等到他十四岁才回来?”   麻爷爷看了看此时依旧昏睡的我……   “我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你爹说澈娃娃要十四岁之后才能开灵台了。下午的时候,我用我这东西看了看那玩意,大概知道它是怎么藏的了……”   ……   我终于是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都疼的不得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穿进鼻子,我刚醒就被熏了一下,麻爷爷的那件粗衣服依旧盖在我身上,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睡到了桌子上面。   我爸和三叔正在我旁边看着我,三叔说道……   “屁娃娃,醒了?”   我点了点头,发现麻爷爷也在屋里,一脸笑眯眯的背着手看着我,身上还是只穿了那件单薄的不行的衣服。   只觉得自己双手麻的不行,心里想着,这是怎么一锤子回事?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左手在那个石头壁壁上面贴了一晚上,右手则被麻爷爷硬生生的按在桌子上面一晚上,怎么可能不麻?   我甩了甩双手,然后从桌上下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把那衣服还给麻爷爷,此时我觉得我浑身都是那衣服的味道,熏的我不行。   “麻爷爷,您先穿上,别冷着了。”   麻爷爷脸上笑的更开了……   “看到没?澈孙儿多孝顺,还怕我这把老骨头冷着了。”说着又是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心中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是一个劲的忍耐。   我爸在旁边开口了……   “麻叔,既然事情已经成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麻爷爷听了,并没有回答,只是捏着我的脸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嘴里念着……   “我这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看到了干孙儿,这就又要看不到咯……”   我爸楞了一下,见麻爷爷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说道……   “那麻叔,我先出去跟几个叔伯道个别,小澈就别去了,就让文秀和小澈再在这里陪您。”我爸说完,然后就出了屋。只剩下三叔和我,还有让我脸又是疼了好一阵的麻爷爷。麻爷爷捏着我的脸,对着我笑呵呵的轻声说到,声音还是那么沙哑:   “澈娃娃,你命里可以看到那些常人看不得的东西,这些年没少被骇到吧?”   我一听,心里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澈娃娃,有很多东西,只要心里不怕,那就没多大个事,你要记住咯,你是南门截道的长孙,现在你的命有着屋里的大石头给你镇着,和以前不一样咧,从现在开始,记得别去算命,谁来算你的命,就是算我王家的命,这个命,还没有谁算的下来,反倒把自己的命折了。”   这句话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大概知道了,就是以后不能随便让人给我算命,要不然给我算命的会吃麻。   麻爷爷摸着我的脸,又是说了一句:   “我王家的孙儿,坚强着咧。”   说实话,我从小就看“恐怖片”,加上我本身胆子就不是很大,那种感受一直是心里的煎熬,此时被这个才见面两天,拱着背的老头说出来,特别是他最后说我坚强,我突然有种被理解的感动,连带着觉得那留在身上的衣服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刺鼻了。   麻爷爷走到了一旁,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三叔。   “三娃,怎么做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你把这个请回去,记得每天按时上香,到时候给老子换回来。”   我看到三叔面上有些激动,然后是双手把包裹接了过去么,我心中有些吃惊,想着那包裹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让三叔这货这么恭敬。   “因为澈娃娃的原因,我才请的动这几个东西,三娃,你爹出去了,我也得守着祠堂,那事你还得做的稳一些。”   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此时我觉得右手有些别扭,拿起来一看,一根青色的绳子此时正拴在我右手手腕上面,我心中一惊,因为那绳子正好压着那个牙印出现的位置,我在心理想着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我憋不住,就直接朝着麻爷爷问了出来……   麻爷爷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澈孙儿,这东西有用着呢,你别取下来就行咧。”   我心里嘟哝着,这回答了也相当于没回答,不过我又不好继续问,只好闷着。三叔拿着那个包裹,然后招呼了我一下……   “小澈,再给祖先磕个头,我们走吧,你爸还等着呢。”   三叔和我说过,镇命就是用这大石头给我镇,而且听麻爷爷刚才的话,虽然昨晚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叔这货给掐晕了,但是我大约知道这镇命已经成功了,我爸和三叔带我过来,肯定是对我好处的,何况那大石头上面的牌牌,尽是一些我的祖辈。   我跪了下来,对着大石头磕了三个头,那些牌位静静的立在台阶上,似乎在注视着我。我对着它们磕完头,想了一下,又是转过身,对着麻爷爷磕了个头,我隐隐觉得麻爷爷应该为我做了不少事情。   “哎哟,我的乖孙儿。”   麻爷爷看着我,佝偻的身子连忙是走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的手搀着我的胳膊,我感觉到他似乎手都在抖……   “好……好……”   我和三叔离开了祠堂,麻爷爷就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我们,等到我们进了村子,我回头,依稀可以看到那个拱着背的苍老身影,站在那老旧古朴的大屋子门口,两扇门伫立在山间,给人一种高大雄伟的感觉,我问了问走在一旁的三叔……    第84章   “叔,麻爷爷和我们家是什么关系,他在祠堂里待了多久了?”   三叔抽着烟,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   “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都还小,听爹说麻叔待在祠堂里,是为了等一个魂,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把你麻爷爷当亲人一样看待就行了。”   我心中有些纳闷,等一个魂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半边恐怖的脸,紧闭的一只眼睛,还有那慈祥的感觉。   不一会儿,三叔就带着我来到了村口,一辆中巴车已经是在那里等着了,我看了一下,老铲和一群跟着我们来的汉子都在那里,我爸站在他们前头,对面是六七个老头,那天在大堂中的两个老头也在其中,背后还站在一群人,其中还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几个孩子。   我爸正在和几个老头说着什么,老铲看到了我们……   “三爷,小爷。”   三叔点了点头,我叫了一声铲叔,我爸和几个老头交待着什么,我听了听,多数是拜托他们把村子和祠堂照看好之类的话,还说什么娃娃大了就得送出去读书,学点本事之类的。   就在这时……   “你就是王澈?”   我一看,一个比我高了半个头的男孩走到了我面前,三叔瞅了那男孩一眼,管都没管,当作没看见,继续抽着烟。   我点了点头……   “我叫王楼,是你的堂哥。”说完朝我伸出了手。   听了这话,我大概知道了这孩子是什么来头,应该也是我们家这村子里的孩子,和我是亲戚关系,我想明白了,就伸出手去和他握手。   握完手,我正准备把手抽回来,谁知抽不动,对面的男孩面无表情,我只觉得那握着我的手的力道越来越大,我算是明白了,心中骂了一句狗日的,随即开始使劲。   这货力气比我大了不少,我只觉得手被握的生疼,这娃看着比我大的样子,小爷当然捏不过他,我看了看三叔,三叔像是没看到这里的情况一样,手越来越痛,这娃面上依旧是一副笑容的样子,手里使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捏的小爷越来越痛。我只觉得火气就往心头冲,心里想着,狗日的,虽然这么多人在场,也怪不得小爷了。   想罢,我一脚就朝着那娃的肚皮踹了过去,这一下属于偷袭,这娃没反应过来,被我踹了个实在,脸上还露着吃惊的表情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一下子又是站了起来,就要朝我冲过来的样子。   “哟和,澈堂弟,还有两下子嘛。”   这锤子娃被踹了一脚似乎一点不在乎,站起来就要过来的样子,狗日的还没完没了了,一瞬间念头闪过,通过之前握手的对比,我觉得自己应该干不过这孙子,这时我眼睛早就瞟到了两米开外地上的一块砖头,我两三步就跑了过去,一把把砖头抄在手里,然后看着那娃,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时,一声响脆的声音传来,再一看,一个老头已经是直接给了那娃一耳光,那锤子娃摸着自己的脸,一副委屈的样子,朝着老头叫了一声……   “爷爷。”   我才发现所有人都是看着我们,那老头看样子气的不行,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还要打,我看到三叔偷偷的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心中顿时又稳了三分。此时我爸说话了……   “叔伯,小孩子闹矛盾而已。别打了。”   那老头又是把拐杖放了下来,又是狠狠的骂了那锤子娃两句,随后对我爸说着……   “二娃,现在的小孩越来越野,这孩子他妈死得早,他爸又是在外面做事,我平时管也管不住,就敢和他堂弟打架,我回去好好收拾。”   说完这老头的面色也缓和下来,那锤子娃此时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发现好多人都在看我,我才觉察到自己手里还拿着砖头,我赶紧把砖头丢了,把手在自己衣服上面擦了两下。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我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然后我爸和三叔开始跟几个老头道别,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我们上了车。   车子缓缓的开出了村子,看着车窗外茂密的树林,我一时入了神,三叔坐在我旁边,我爸,三叔,还有我都穿着中山装。   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想到身后的那个村子,三叔和我爸都坐在座位上面没有说话,看着他们,我突然升起一种感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块大石头的样子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心底,上面一排排的牌位,还有守在祠堂的麻爷爷,还有祠堂外面的那块写着“南王截道”四个字的牌匾。这一次的经历让我对我们家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但我依旧搞不懂很多事情,我们家的村子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此时,我心中一个巨大的疑惑憋得我难受,虽然我已经问过很多次,但这一次我依旧没有忍住,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叔,你真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   三叔看了看我,此时我发现我爸也在看着我,三叔没有说话,而是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虽然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猜到了答案,三叔以前就说过,他并不知道爷爷的下落,但看着他摇头,一种失落还是袭上我心头。   我刚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然后头就被扇了一下……   “屁娃,昨天老子给你安排的任务都落下了吧?”   我啊了一声,随机反应过来……   “这不是没时间么?”   谁知话刚说完,脑壳就又是着了一下……   “老子管你有没有时间,很多事情贵在坚持,以后给老子早起,早上也练一两个小时手艺。”   车子不久就开出了那条小路,来到了公路上。因为三叔之前的一番话,我心中不爽,就一直没有在说话,继续看着窗外的大山……   这次我一路都没有再睡着,或许是因为昨晚睡的比较多,我就看着窗外,见证了窗外的景色从入云的高山变成了小山坡的整个过程。我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如果我从小是生活在那个村子里,又会是一副怎么样的模样。看样子爷爷应该是那个村子说了话就算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搬到了吃水乡,让我在吃水乡长大,有了那样一个童年。   车子驶进了县城,朝着吃水乡的方向去着。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我依旧没有上学,还是在家待着,白天抽时间出来看看书意思一下,自从老家祠堂回来之后,我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开始几天我起不来,三叔每天早上来查房,我心里恨的直咬牙,但也没办法,就按照他说的练手艺。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早上那会在家之外,三叔基本上都是八九点钟就出门,也不说去干什么,因为第二天要被这货逼的早起,我没办法,晚上一般都比以前睡得早了很多,大多数时候我睡了也不见三叔回来。   说来也奇怪,从祠堂回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更加容易集中精神,而且之后又试了几次,每次我通过另外的方式看到的胸口处的那些青色光点,虽然控制起来依旧吃力,但比以前已经好上了很多。我渐渐开始有些着迷,那是获得一点成就之后的感觉,不过三叔对此一向是嗤之以鼻的,虽然每天早上和晚上我都得重复那些枯燥的动作,平静自己“浮躁”的内心,感受并且杯水车薪的控制加强自身的念力。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是开始画第二种叫做“清邪符”的符纸,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在三叔口中,这玩意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初级里的初级。而且这货还告诉我,画符只是开始,后面路还长着,以后有的我苦头吃,这话虽然没什么,但这货说话时候的语气,让我恨的直咬牙。   这天早上,我爸妈都陆续出去了,只剩我和三叔在家,例行两个小时的练手艺之后,我和三叔开始吃早饭……   “叔,这些天你每天都出门,店子也不守,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嘴里嚼着一根油条,说话有些变声。   “小娃家家,管的宽咧,你娃就安心在店子里面守着,顺便学习学习,你可是要上高中的。”   说完,这货擦了两把嘴,然后就去了书房,砰的一声关山了门。   我知道这货又是去给那包袱上香去了,三叔每天早上都会给麻爷爷叫他带回来的包裹上香,那包裹就放在书房的桌子上,三叔把那写着道字的书轴又是给放了下来,那包裹就摆在道字的前面。   三叔走后,我进了书房,看着静静的放在桌上的包裹。这两个月中,不知道是第几次,我有一种去打开的冲动,但每次都是很辛苦的忍住了。   我来到那包裹旁边,三叔放的几根香还在悠悠的燃着,我拿起手,想了想,又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围着那包裹到处看,这玩意从外面的形状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三叔每天都上香的东西,应该有着什么名堂,我不甘心的走出书房,把门带上,然后拿起课本就去店子里面守店子。   我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里面,面前摆着课本,除了数学,其他的就很是恼火,书上写的东西倒是看得懂,我妈有空也来教教我,但做题就有些勉强了,稍微难一些的我跟它死磕半个小时依旧找不到出路。    第85章   我边叹气便坐在店子里面,一上午倒还是有些生意,糖果水果之类的多少卖出去了一些,看着地上那五六个包装袋,我又开始犯愁。狗日的,看书就是累,本来想着只吃那么一丁点来缓解一下,结果不知不觉,这零食卖的还没我吃的多,待会不知道又得被我妈说成什么样。   我看了看依旧绑在我右手手腕上面的青色绳子,说来也奇怪,这一阵我晚上睡觉,也没有再做怪梦了,至少我醒来的时候记不得我做过梦,但是早上起来,有好几回莫名其妙的右手手腕上面会出现勒痕,那绳子都稳稳的拴着手腕,虽然不是很松,但也绝对不紧,怎么勒到,那勒痕明显是绳子的痕迹,而且勒的那么深,每次几乎都要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会完全消失。   我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想,这绳子是麻爷爷给我的东西,而且叮嘱我别取下来,三叔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我猜测着应该是这个绳子起了什么作用,至少我没有在做怪梦,也没有再听到梦中叫我的那个声音。   我不知道的是,自从我去过老家的祠堂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三叔没有告诉我这些,我本来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日复一日的,我看着书,练着手艺,想着爷爷什么时候能回家。直到那个傍晚。   那天是一个周日,一大下午胖娃和奉宇就到店子里面来找我,说出去玩,我也闷的有点久,也就顺了点吃的然后关了店门和这两个憨货出去。每个星期放假,这两货都会来找我,之前也出去玩过好几次。   由于已经不是夏天了,洗澡当然不可能的,至于弹鸟,多少也有些腻歪,胖娃和奉宇带了三个纸糊的风筝……   走在路上,胖娃就从兜里拿出了几卷胶线给我看。   “老大,你放心,这回我线带的绝对够,家里的存货都被我弄出来了,这玩意多了搁在裤子里还有些难受。”   自从那次酒醉的事情之后我就很担心奉宇,但是这货和三叔说的差不多,也就是那一下子伤了身体,过后倒是也好的蛮快。奉宇也是从兜里掏出几卷线……   “老……老大,胖娃那线不好,容易断,我这个是细毛线,韧性好得很,用力大了还能把手勒出口子呢。”   我一看,奉二这货居然搞到了这种玩意,这可是放风筝的东西啊,我排了奉宇的肩膀一下,夸了两句,然后把那细毛线全都又装进了自己兜里……   胖子有点不爽,在一旁朝着奉二骂了一句……   “你个狗日的。”   走了十多二十分钟,我们爬上了一个山顶,胖子累的有些气喘吁吁,这座山是这两货早就选好的,名叫光头山,因为整个山上全是石头,要开成耕地几乎都不可能,树也没多少,其他的全是枯黄的杂草。远远望上去就像个光头。   “老大,今天有风,狗日的我们来对了。”   我骂了胖娃一句屁话多,然后也是迫不及待的开始给风筝装线,此时整座山的杂草都被吹的呼啦呼啦的。我嘴上骂着胖娃,心中多少很是激动,小爷今天非得来个“看不见”(意思就是把风筝放的很高很小,肉眼不注意都看不见)。   我们三个拿起风筝就放了起来,不得不说,今天这风还真带劲,小爷都没怎么助跑,胖子给我的那三条尾巴的丑货风筝一下子就上去了,我不断的放线。风筝越飘越高,奉宇的线全被我拿了,就去胖子那里又是抢了两卷,两个货一边对骂一边也是把风筝送上了天。   这么大的风,我心中一阵通畅,胖娃和奉宇 第一卷线才放了一半,我已经是换线了。风筝越往高处,力道也就越大。眼看着长尾巴越来越小,我更加的起劲了,使劲的拉着线,同时也通过不断的放线来减少那个力道……   “老大,我糊的风筝还勇猛吧?架子我都缠了好几遍才罢休,今天这风势头,奉二娃的肯定不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破。”   听了胖娃的话,奉宇捏捏哆哆的骂了一句,不过此时风大,我们三个的注意力大多也都在天上,只有胖子时不时的逮着机会说两句。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猛风吹过,由于我已经是又换了一卷线,此时风筝已经变得极其的小,手里的力道也很大,我只觉得手里一松,然后就看到天空中的那个小点晃晃悠悠的一下子开始乱飘起来。   “锤子哟,线断了。”   我骂了一句,看了那风筝飘的方向,二话不说就朝着山坡下面就跑了过去……   “老大,等等我。”   胖子和奉宇看着我的线断的,一时间就要跟着我去追,胖子可算逮到了个大机会,嗓门大的出奇……   “奉二,你他娘的不是说细毛线经事(结实)么,你个锤子货,这就断了。”   胖娃把线头往地上的一个桩桩上面一套,紧跟着一坨肥肉就追了下来,奉宇更直接,风筝也不要了,撒手就和胖子追了下来。   其实那风筝也不是怎么重要,这玩意就是胖子随便糊的,不过我心里只是有些不甘心,怎么也得追到这玩意不可,就像想着一件事情一定要干成。相信大家都有过那种感觉,明明很多不值得的事情,但是心情到了那里,也就冲个舒坦就去了。说白了,就是没事找事干。   我已经是翻过了好几个田坎,那风筝的高度倒是降了一些,不过由于依旧有风的缘故,离我还比较远,此时还在朝远处飘着……   胖娃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奉宇紧随其后,胖娃也是看到了那随风飘零的长尾巴,骂了一句……   “狗日的,这下有乐子了。”   奉宇叫了一声……   “老大,快点翻过前面的坡,不然就看不到飘到哪儿去了。”   我反应了过来,然后三个人赶紧又是朝着前面跑了过去。最后追了四五匹山的样子,然后我停下了脚步,胖娃已经是累的蹲在了地上……   “老大,我不行了,狗日的,这风筝我们不要了吧。实在是跑不动了。”   “看……看你那猪样,你爹杀猪杀多了,怎么……怎么没把你这身肥肉剐下来熬油。”   “你个龟儿子,不是你给的锤子线,老子能跑成这样?”   我没有听他们吵架,因为此时,我们前面有一座大山,我也想不到,追个风筝追着玩居然就到了这里,这一处就是吃水乡唯一的一座大山,和其他地方的小山坡截然不同的地方,小时候家里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次,千万别进去玩,里面还走丢过人。这座山的名字叫做虬龙岭。   看着虬龙岭那密密麻麻的树子,我眼看着那风筝就是飞进了远处进岭没多远的树林里。我心中叹了口气,狗日的,这回是真别想找回来了。   我骂了一句,之后说道……   “算了,我们回去吧。”   胖娃和奉宇也是赞成,我们正要往回走,突然,我看到前面树林边上有个人影,我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我还来不及叫出声,那人影已经是走进了树林里面。   此时我心中惊诧的不得了,因为那个身影,我再熟悉不够了,虽然有些远,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绝对是三叔没错?   “你们刚刚看到我三叔没?”   此时胖娃和奉宇还在“互掐”,听了我的话,胖子瓮声瓮气的说着……   “三爷?在哪里啊?”   我指了指前面的大山,胖娃和奉宇都是抓了抓脑壳……   “老大,刚刚我们没看那边咧?三爷去了那山里面?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我听了胖子的话,也怀疑自己的眼花了,但转眼一想,三叔这货这些日子除了早上几乎就不在家里待,难道就是到这里去了?   不过由于之前的经历,这吃水乡我虽然熟的不能再熟,但惟独这虬龙岭,我是一次都没进去过。一想到要进去那从来都没去过的山上,我心里就有些发麻,想着还是算了,了不起小爷今天晚上晚点睡,等三叔回来再好好问他。   之后我招呼了胖娃和奉宇一下,然后转身往回走,走在田埂上,胖娃还在骂骂咧咧的……   “狗日的奉二,你说你是不是?拿个线都能断,这下风筝也没了,玩个球,奉二。奉二。”   我走在前面,正在想事情,突然觉得胖子说的话有些不对劲,我回头一看,只见奉二站在刚在我们朝着虬龙岭站的地方,动也没动……   “奉二,走了,你还看锤子看。”   胖子就要走过去拉他,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经,因为似乎奉二并没有听到胖子的话,我心中一惊,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奉二拔起腿就朝着那大山的树林跑去,胖子有些着急……   “奉二,奉二,你怎么跑了?”   不多时,奉二的身影已经是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树林当中,我心中有些犹豫,随后也是狠了一口气,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   “胖娃,给老子赶紧追。”   胖娃也有些慌,想都不想就和我朝着树林跑了过去。我和胖娃进了树林,那里还看得到奉二的身影,整个树林都是树,一眼往破山看去,完全看不到边。而且这里面路也没有,还好这时候杂草已经都死的差不多了,走起来不是太麻烦。   胖子走在我旁边……   “老大,这奉二发了什么神经,我……我就说了他两句,这货就……这虬龙山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连个人霍霍(人影)都没有,奉二娃到底去了哪里啊?”    第86章   其实我心中也已经是慌了,不过不是因为这虬龙岭,更多的是担心奉二,刚才的事情我明显觉得不对劲,让我想起了那次我喝醉之后的情形,三叔不是说已经没事了么?   “你怕个球,奉二可能也没进去太远,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站在这里都能看到外面,你还怕到时候走不出来?”   听了我的话,胖子转过头看了看,透过树林确实可以看到之前我们待的地方,稍微松了口气。   我和胖子不敢分开,朝着里面走去,我和胖子完全是在找路走。   “奉宇。”   “奉二娃。”   我和胖娃边走边到处看着,希望可以看到奉二娃的身影,我心里之犯嘀咕,这锤子地方,我们喊那么大声,连个回声都没有,周围树影晃晃的,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渗得慌。   我和胖子依旧走着,每走一会时不时的都会回头看看,看能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形。我心里越来越急,依旧没有看到奉二这龟儿子的身影,就这么一会,这锤子货到底能跑到哪里去?而且之前我看到三叔也进来了这山林,此时也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自己也说不上来,一想到奉二,我就吧其他的想法又是抛到了脑后,那可是和小爷从小擦屁股长大的哥们,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喊了一声……   “老大,快看,奉二在那里。”   我顺着胖子指的方向,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从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跑了出来,然后直接就翻过了前面的那个坡。   “赶紧追。”   我心中一急,就要朝着那里追过去,一时间没注意,脚下绊到个石头,然后直接摔到了地上。疼的我不行。   “狗日的,你看什么看,赶紧去追奉宇。”   我骂了就要来扶我的胖子一句,已经是急的不得了,忍痛两下爬了起来,然后和胖子就朝着奉二追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摔的很痛,而且我心中着急,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右手手腕的那根绳子,已经是深深的勒进了我的手腕……   我和胖子赶紧朝着那个坡追了过去,胖子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肥肉,可能也是担心奉二,身手变得相当的快。就在我们翻过那个坡的时候,正好看到奉二往树林深处跑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此时依旧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山坡和田埂……   “老……老大,奉二这货到底怎么了?我们还追不追?”   胖子喘着粗气,我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   “胖娃,你回去叫人,我继续跟着他。”   “老大,这不行,奉二这货疯了,天晓得会跟到哪里去?”此时胖娃一副焦急的神情,不过我理都没有理他,拍了他的背一下直接就朝着前面追去。我想着,趁着还能看到奉二,一定要把他追回来,我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奉二一旦进去了,就再也不会出来。狗日的,小爷“弄死个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锤子货给撵回来。   “老大……”   胖娃一个破锣嗓子在后面直吼,我没有回头,说实话,此时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放风筝放风筝,放个锤子风筝,线断了我还要来追,只怪自己没事找事。如今还搞的奉二“发疯了”,我一个劲的自责,没有想到按照我的性格这种事情其实是必然的,谁又说得清楚?我是在吃水乡长大的,从小弹鸟洗澡掰玉米,样样都来,只要是放假,绝对都是漫山遍野的跑。平常人风筝线断了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去追,何况我这种乡野间长大的娃。偏偏那风筝就他娘的飘到了这虬龙岭,狗日的,这虬龙岭是打死我都不敢进来的,即使是看到了三叔,我都没准备进来,想直接回家。只是偏偏我擦屁股长大的兄弟跑了进来。   我一边向着树林深处追去,一边心里想着,奉二绝对已经不正常了,怕是有东西在作怪,心中隐隐想着或许跟之前的事情有些关系,但是由于一直在跑,心里又很急,只想着奉二不能有事。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大概已经五六分钟的样子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子,奉二这货一直就在我的视线尽头,跑的飞快,追了这么久,楞是一点距离都没有拉近。   终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来用手蹭着一个树干喘气,眼睛还看着前面。   突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是踩在干枯的杂草还有落叶上面的咔咔声,我第一反应是背后有人?我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已经是到了树林很深的地方了,这地方会有什么人?我慢慢的转过了头,然后吓了一大跳。   只看到一堆肥肉朝着我冲了过来,是胖子。我嘘了口气,然后直接吼了出来……   “你个哈儿哟,给老子不会打招呼?”   胖子在我后面已经是彻底的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的,喘气比我刚才还喘的急。   “老大,我想了想,还是……还是不放心,我就……我就跟来了,奉……奉二跟丢了?”   看到这货累的只顾的呼吸,长大个嘴巴就像条狗,我刚又想骂,突然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三个人,那是种不用说就相互理解的感觉。   胖子喘够了气,然后站了起来……   “老大,你跑的硬是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我停在原处,心里稍微的冷静了下来,奉宇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管是什么东西扯上了他,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看了看周围幽静的树林,在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我稍微安了一下心。   我和胖子在这里已经是停了有一段时间了,按照奉宇之前的那种跑法,早就不知道跑到多远去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彻底的把他跟丢了。我心中想着,锤子的,这下只能回去叫人,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三叔。   对,我之前不是看到三叔也进来了么?他现在会在哪里?这树林这么大,一路上也没看到,而且我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只是自己这时候有些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看着前面的树林,奉宇最后就是从那个地方消失了,我心中很怕,怕奉宇有什么事情,我不敢接受那种结果,从小的哥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发疯”进了这不知道有多大的林子,想要追却追不上,那种感觉,害怕之余极度的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   “胖娃,奉二是追不上了,我们回去叫人来找。”   “老大,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我又是往奉宇消失的树林尽头看了两眼,然后和胖子一起朝着来的方向走。   狗日的,整个树林鸟都没有一只,安静的出奇,只剩下我们脚踩在落枝树叶和杂草上面的声音,我走在前头,胖娃跟着我。   我心里有事,胖娃好几次提起话茬,说奉二应该没问题,跑进去了应该能够自己跑出来,说到最后这货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我和他心里都很清楚,那只是安慰人的话。   陆续的走了十来分钟,我停了下来……   “胖子,这里我们没来过吧。”   胖娃看了看周围……   “到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我那里记得?”   我们朝着树林外面瞅了瞅,发现目光尽头也是一连片一连片的树木,早先的小山坡的田埂影子都没看到……   “狗日的,我们迷路了。”   胖子脸色都变了……   “老大……这……这虬龙岭大人都不许我们进来,说是这里面走丢过好多人的。”   其实我心里也是忐忑不已,但还是骂了一句……   “你怕个球,我们才走这么一会儿,能走多远?”   想了一下,我继续说着……   “现在我们走慢点,之前跑那一阵,最多就翻了一个多山,这里地势这么高,现在肯定是方向不对,不然肯定不会看不到外头。”   胖子点了点头,神色也是好了很多。这货看到旁边地上有一颗断树枝,就走上去掰了两根下来,递了一根给我。我拿过树枝,和胖娃一起开始慢慢的找了起来,脑袋中使劲的回忆着之前自己走过了路。   我和胖子商量了一下,如果楞着脑壳只知道走,方向不对,说不定越走越深,到时候就更是出不来,所以我们决定两个人一起各个方向都去试一下,一有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渐渐的,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依旧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周围除了树林还是树林,我们两个越来越急。   “老大,这可怎么办?”   我和胖子不敢走远,这半个小时最多是走个三五分钟发现方向不对然后又回到原处,此时,几乎是四面八方都被我们试过了,还是找不到来的时候的路,几乎所有地方都是一个样。   说实话,我心中已经是彻底的慌了,还有一种累的感觉,我没有发现,就在我们到处走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直都在远处看着我们。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和胖娃把“探路”的距离又是增加了一些,不过依旧没什么发现,再次回到原处的时候,胖娃坐了下来,嘴里念着:   “我们一定能出去,我们一定能出去。”    第87章   我也有些累,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突然胖娃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树枝就往一个方向跑……   “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我心中一惊,知道这货已经是被逼急了,然后一把拉住了他,直接把胖子按在了地上……   “老大,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出去。”   胖娃已经是哭了出来,就在我身下嚎着,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压着他,不让他起来乱跑,我死死的咬住自己牙关,心中内疚的不行。拼命的不让自己也哭出来,我才十四岁,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早就吓哭了,但从小养成的习惯,我是他们老大,就是学电视里的老大那样,我拼命的告诉自己,小爷不能哭,不能哭。   胖娃嚎了一会,声音也是逐渐的小了起来。   可能是压胖娃压的过于用力,我只觉得身上都被搁的疼。我心里骂着,这个狗日的,一身肥肉平时软乎乎的,到了关键时候倒是成不了肉垫。   胖娃没有再闹着要跑,我也稍微放心了一下,一屁股朝着地上就坐了下来……   “胖子,天就要黑了,晚上我们更不能乱走,了不起就在这山上过一晚上,到了明天白天的时候,总能走出去,反正我们加起来也没走多远。”   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嗯了一声。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我心里已经是镇定不下来,我埋头想着,心里乱的不行,就在这时,一阵啜泣声又是传进了耳朵。   “你个狗日的,还哭,你哭个求。”   我一下子就骂了出来,转头一看,胖子正脸害怕的看着我……   “老……老大,不是我。”说着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心里嘎登一下,阵阵哭声就从胖娃手指的那个方向传过来,但我却没有看到人。   突然,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我只觉得身上开始冷,我心中一惊,已经是多少有些明白了。   我有些拿不准主意,只是叫胖娃千万别过去,这声音有问题……   胖娃吓的够呛,小声的说着……   “老大,是不是那种东西。”   我只看到胖娃浑身抖了一下,然后朝着我又是靠近了一些,我用手在兜里摸了摸,在里面掏出两张自己早上画的清邪符,递了一张给胖子,胖子一把抢了过去……   “老大,这是你叔给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为了安这货的心,点了点头,胖子拿过符纸,就往自己胸口塞,我一阵无语,如果他知道这符只是我画的该怎么想?不过这货拿了符纸之后,面色好了很多。   那哭声依旧在继续着,只不过方向好像变了,我们两个坐在原地不敢动,我心中有股冷意,不过却不是很强。那哭声此时已经是从正前方传来,我仔细听,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似乎还在边哭边说着什么,声音倒是有点像奉二。   “我出不去……我出不去……”   胖娃好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奉二那锤子货?”   我心中一凝,到第一时间没有想到会是奉二,想着这可能只是死在这山里的板板,听了胖子的话,同时我心里多少有些侥幸心理,万一真的是奉二那怎么办?此时那里什么也没有,我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   “奉二娃。”   前面的声音停了,我和胖娃相互看了一眼,胖娃有些想过去,但因为很是害怕又不敢的样子。我想了一下,心里的感觉是没错的,这附近绝对有板板,但前面的东西……   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树子中间似乎站着一个人,由于天色已经变的很暗,看的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倒是很奉二差不多高的样子,只是我码不准,狗日的奉二,之前叫他就没有回答。   我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这绝对不是奉二,至少不是平时的奉宇,奉二不会给我那种感觉。   一瞬间心里冒过很多想法,奉二很可能已经是被板板给扯住了,说不定就是死在这山里的板板,万一是那玩意占着他的身体呢?   一时间,我心中很是复杂,我很想确定前面那玩意到底是完全和奉二没关系的纯粹的那玩意,还是已经被板板给迷了的他。   那玩意一直就停在那里,此时依旧看不清楚,我想了想,狠了一下心,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角,直接贴在了眉心。   就在我把黑角贴在自己眉心的时候,前面那个影子一下子就动了,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心中紧张的不行,另外一只手已经是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胸口玉佩的位置。   那东西越走越近,虽然依旧很远,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了,吓了我一跳,这是个男孩,面色惨白,长的和奉二完全是两样,很明显是个板板的样子。就在这时,那面色青黑的男孩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就看着我,然后嘴巴一下子就张开了,似乎很是惊恐的样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看见了那个男孩,虽然心中多少很是害怕,我还是把黑角从眉心放了下来,狗日的,刚刚那招还是管用的,这玩意应该就是山里的板板,我把黑角贴上才敢靠近我。   既然他是我平时经常看到的那种玩意,我心中多少有些松了口气,平时看到的那些东西一般是不敢靠近我的,但同时也有一些失落,不是奉二,那奉二到底在哪里?   我把黑角又是放进了兜里,从三叔在我小时候就把这玩意给了我,说是可以压住我的灵台,让那些东西看不到我,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是时间久了有些不管用,不像以前那样,这东西现在走得近的还是能看到我。   胖子依旧在我旁边,这货此时大气都不敢出……   “老……老大,声音怎么没了?你看到什么了没?”   听了这话,我估计这货应该是没看到那个男孩,只是听到了声音,随即也摇了摇头。   “没什么,胖子,那玩意估计已经走了。”   胖子的脸色有些缓和下来,不过依旧还是很害怕,我就和他待在原处,此时天已经快彻底黑了,整个树林里看的越来越不清楚。   我和胖子就待在原处,此时不是夏天,天色晚了就有些冷。我坐在地上,下意识的把身子缩了起来……   “老大,你说我们到底走得出去不?我想了想刚才的情况,怎么觉得我们都是在原地打转?”   胖子这货就是这点不好,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那嘴巴都静不下来,表面上看起来这货大大咧咧的,其实耸货一个。不过听了他的话,我隐约也有种那个感觉。想了想此时的情况,我回答着……   “想那么多做什么,今天晚上估计够呛,这天气有点冷。”   边说我边用手折着树枝,心里一个劲的骂,狗日的没带打火机,不然还能生点火。   “老大,要是我们死在这里,还是兄弟么?”   “死个求。”   因为心里也烦躁,这货老说些这个,我一时间有些急,随后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低落下来……   “人死雀朝天,怕个鸟,再说明天白天看得远,我们又没走多远,我就不信我们探不出去。”   胖娃没有再说话,我也闷着,不断的用手折着那一根树枝,那根树枝已经是被我折成了好多段。到了最后实在是因为太短,已经使不上劲了我才罢休。   渐渐的,我和胖子都是有了些困意,可能是因为下午跑的有些累,坐了这么久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是很疲倦的样子。我和胖子找了个小斜坡,然后铺了一些树叶,就着斜坡就躺了下来……   胖子就睡在我旁边,我倒是很想拿这货的肚皮当枕头,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也就是想想就算了。此时我们都是有些身心俱疲,睡意来袭,我迷迷糊糊的,胖子这货快睡着了嘴里还在念……   “老大,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得起我么?”   我拿这货没有办法,自己也很困,也就跟着嗯着。   “我不想死,我没想过死……”   虽然身上有些冷,但莫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胸口就有一股暖意发出,让我在这样揪心的情况下依旧有种温暖的感觉。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注意力一直没有在那上面,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从进到树林开始,我右手手腕的那根绳子一直就勒着我的手,比平时要紧的多……   夜幕来临,我和胖子就那样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一阵人声……   “小澈,小澈,快醒醒,给老子的,你怎么睡在这里。”   “老大,老大,快醒醒。我们来了。”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好多光,就看到一张满是肥肉的脸一脸焦急的看着我,然后脸上变得欣喜起来。正是胖子这货。   我看了看,此时三叔也站在旁边,另外还有一些人,都是打着电筒,三叔正眉头紧皱着抽烟……   胖子见我醒了过来,连忙叫了起来……   “老大,我回去叫人,在这树林里找了半天,可算找到你了,可把我急死了。”    第88章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心中一惊,只觉得后背发麻,我赶紧朝旁边看了过去,此时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   我旁边的地方,只剩下一张烂了的符纸静静的放在地上,我仔细一看,正是我之前给胖娃的那一张清邪符。想起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胖娃有些着急……   “老大,你追到奉二娃没有?”   又一个颇为着急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奉二的爸妈居然也跟着来了……   “王家娃,你倒是说话啊?看没有看到我们家小宇?杀猪家的胖子说我们家小宇跑到这山林里面来了,他现在都还没回家。”   说话的是奉二的母亲,此时已经是哭了出来……   “这虬龙山可是走丢过不少人的,现在这漆巴黑,我家小宇到底在哪里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原地,三叔抽着烟,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面色很是复杂,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屁娃,你胆子倒不小啊,一个人就敢追到这里面来?”   奉宇还没找到,我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爸妈,要说难过,我心里更难过。   此时我的心很乱,难道之前不是胖子,如果不是胖子,那又会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断的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我叫胖娃回去叫人,然后一个人来追奉二,之后莫名其妙的“胖娃”就跟了上来。   接着把奉宇跟丢了,我和胖娃就迷了路。我突然想了起来,就在“胖娃”发疯要乱跑的时候,我把他死死的压在身下,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平时这货身上都软乎乎的,当时为什么会觉得搁的疼。   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很多疑点。那些我一直有疑惑却没有去多想的地方。为什么“胖娃”也能够听到之前那个板板的哭声。当我把黑角按在自己眉心,那传出哭声的板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接着脸上露出及其害怕的神色,我当时以为是看到了我,还以为黑角时间放久了失去了作用,现在我终于反应过来。   我心中一惊,只觉得浑身发麻,那玩意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我才害怕,让它露出那副表情的应该是我旁边的胖子。想到这里,我冷汗就下来了,那和胖子一模一样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我回忆起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那胖子似乎说了什么话,当时由于很想睡觉我并不是很在意……   “老大,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么?”“我不想死,我没想过死。”   这话听起来好熟悉,“你会记得我么?”,就在这时,我心中一震,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但我万万不敢相信,难道真的是?那为什么“胖娃”在我旁边的时候我会一点感觉都没有?连起码的冰冷的感觉都没有。   我没有再想下去,一群汉子也跟着三叔过来了,我发现那其中就有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叫“钩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手里已经是多了一个罗盘,此时眼睛正盯在上面,眉头依旧皱着。   由于我依旧坐在地上,地势比较低看不到,三叔手里的罗盘中间,放着的是一根颜色漆黑的针,跟他以前拿出来过的一样。   此时已经是深夜的样子,三叔拿着罗盘,旁边一个汉子给他打着手电筒,三叔朝着树林的远处走了过去,一边看着手里的罗盘,一边叫旁边的汉子打电筒在地上到处照着,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三叔干脆把电筒抢到了自己手里,就那样在远处的周围找了起来。不多时,三叔表情一变,然后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用一块布包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奉宇的母亲依旧还在哭着,胖娃的爸妈也跟来了,此时正在旁边一个劲的劝她……   “李大姐,你哭也没用啊,现在主要是先把孩子找到,我听我那屁娃说是你家娃自己跑进来的,当时喊都喊不住,这荒山野岭的,你说跑进来做什么?”   胖娃他母亲的嘴巴和胖娃一个样,这不说还好,越说奉宇母亲哭的越厉害。   三叔走了回来……   “小澈,起来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三叔又是摸了摸我的头,我此时心情低落异常,而且乱的不得了,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   “叔,奉宇不会有事吧?要不我们再找找?”   三叔摇了摇头,我心里嘎登一下,三叔摸了我的脑壳一下,反而说回去再说,接着对着旁边的一群汉子说着……   “你们今晚跟着奉大田(奉宇的爸)两口子继续再在这山上找找,明天我再来。”   接着又是对着奉宇他妈说着……   “嫂子,等天亮了,我多找一些人来,你先放宽心,那娃娃只是跑丢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奉宇的母亲还在哭,他爸点了点头,有些感激的说着……   “三爷,那就麻烦您了。”   三叔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钩子说话了,钩子好像认识奉宇他父亲……   “四口子(正好是个田),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忙不在话下,你先把你婆娘照顾好了,我看她问题有些严重,你看好她,千万又别急出点事儿来。”   接着三叔就带着我下了山,胖娃他爸妈倒也热心,执意要留下来一起找,我也想留下来,三叔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也就跟胖子告了别,走的时候胖娃一副失落的样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奉宇和我们两个那么多年的感情,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我拍了胖子的肩膀一下,胖子忍住眼泪叫了一声老大,我心里憋的难受,转头就跟着三叔走了。   三叔闷着打着电筒走在前面,我紧跟在后面,一路上有好几次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就这样跟回了家里。   已经是晚上三点过了,客厅的灯还亮着,我爸妈都没有睡觉。看到我跟着三叔回了家,我妈拿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冲到了我面前,抬起棍子就要打我,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个头,我妈把棍子扔了,然后一把把我抱在怀里。   “你个屁娃,你要担心死我啊。”   “嫂子,小澈找回来了,我还要和他说点事,你和哥先睡吧。”   我妈把我抱怀里正伤心,听到三叔的话瞪了他一眼,似乎就要骂出口,谁知我爸拉着她就进屋了。   “王文仲,王文秀,这娃就是被你们两兄弟给惯的。你们要气死我。”   我跟着三叔来到了书房,坐了下来,三叔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我赶紧问他,钩子他们能不能找到奉宇……   “小澈,他们找不到的,我留几个人在哪里帮着找,只是为了安那娃娃父母的心,顺便也照看着一点,深更半夜的,那娃找不到,他们两口子能回来?”   我再次不说话,心中难受的不行。   “屁娃,今儿这事儿不怪你,经过那胖子都给我说了。你把后面的事仔细跟我说说,这事儿有名堂。”   我心中依旧很乱,理了理头绪,然后就把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三叔皱起了眉头,悠悠的烟飘起,嘴里念着……   “我就知道,早晚会这样。”   我心中一凝,赶紧问他怎么回事,三叔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   “小澈,你先看看你的手腕。”   我下意识的就把右手手腕抬了起来,那根青色的绳子依旧不松不紧的捆在哪里,此时我才看到,手腕上面,一个很深的勒痕。   一时间我呆住了。   三叔继续抽着烟,“小澈,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一阵总是很晚才回家?”   我点了点头,三叔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之前也问过他很多次,但就是不说,现在这货似乎要告诉我了,但又和奉宇的事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是带人在找这玩意藏的地方。”   说着三叔指了指我的右手,我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和那事有关系?之前我有好几次,我早上起来,也是发现了这个勒痕。下午的时候,明明就没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那山林里面的时候,那根青色的绳子勒出来的。   “在祠堂的时候,你麻爷爷给你稳魂,这玩意露了踪迹,你麻爷爷用厉害的手段看到了些东西,然后告诉了我,说这玩意还在吃水乡。我就纳闷,这些年,整个吃水乡已经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而且还布了那么多东西,虽然我比不上你爷爷,但也绝不是什么玩意想藏在我眼皮底下就藏在我眼皮底下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就是那虬龙山。”   “这虬龙山绵延好几百里,风水格局自成一路,在吃水乡的只是这山很小一部分,按理说我们这种小山坡的地势,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座山。你爷爷一直说吃水乡的风水已经被改了,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么小个乡村,怎么就改不回来,他都不能拿下,最后只能把你送走。现在我多少有些明白,因为牵涉到了虬龙岭那一条大脉,被动手脚的地方不是吃水乡,而是虬龙山,是那虬龙山改了吃水乡的风水。格局太重,短时间内他没有办法,只得把你送走。”    第89章   说道这里,三叔顿了顿……   “所以那东西,就在虬龙岭里面。”   听了三叔的话,我已经是惊的不行,关于风水,我虽说不是很懂,但三叔的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了,其中还牵涉到爷爷为什么执意将我送走。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问了出来……   “叔,你说你去找那玩意,那下午我看到的真的是你?”   话刚说话,我脑袋就被扇了一下……   “是个锤子,你个屁娃被迷了还不知道,从你们出去放风筝开始,就已经被盯上了,那风筝怎么就往虬龙岭那里飘?那是想引你进去,你个哈儿。”   三叔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惊……   “那叫奉宇的娃一直就有问题。”   三叔为什么这么说?我想起了醉酒之后的事情,三叔不是说已经看过奉二了么?   “那玩意在那叫奉宇的娃身上留了东西,狗日的,应该是在你们喝醉酒之前就有了,你喝醉酒那次我只发现那叫奉宇的娃身上有被其他东西走过的痕迹,狗日的骗过老子的眼睛,当时我就奇怪,那东西是怎么在离街村这么近的地方上了你跟你一起玩的娃娃的身,看来应该是很早以前就盯上了那娃娃。吃水乡有你爷爷还有我的手笔,那玩意不敢轻易的进来,只能是通过其他东西,那叫奉宇的娃自己肯定没有意识到不对头,等到你们到了那山林前的时候,那叫奉宇的娃就出了事,目的,就是把你引进去。”   把我引进去?就是后来我看到的“胖娃”么?我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依旧有很多疑惑,三叔帮我把疑惑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想不通?为什么把你引了进去,那么久的时间,直到我们找到你你都一点事没有?”   我点了点头,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眉头皱了起来……   “小澈,我仔细看了看你和那东西待的地方。”   我反应过来三叔应该是在说我和那“胖娃”最后睡觉的地方。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因为我看了看,虽然留下的痕迹都差不多,但还是有细微的区别,那里,不止一只东西。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玩意应该有两只。”   “一只,也就是迷了你的眼睛的那个,让你误以为它是胖子,一直和你待在一起,而另外一只,就在你们附近。狗日的,这锤子东西我们找了两个月,这次终于露了出来。”   说着三叔从兜里拿出一团东西,我仔细看是一坨布,三叔把布打开,我心中一震,几根蓝色的毛发出现在我的眼前。   “叔……这……这是……”   三叔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这是一直在你们周围,困住你们的那东西留下的。”   困住我们?突然,我想了起来,当时我和那“胖娃”已经是走了很久,急的不得了,他对我说我们好像在绕圈,要不然我还真没感觉。想到这里,我突然对那个“胖娃”有些好奇,心中有些复杂,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   就在这时,三叔把烟往地上一扔,然后踩熄了,接着站了起来……   “小澈,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要是平时,烟灰缸就在书房的桌子上,这货又是习惯性的把烟丢地上,我少不得要弱弱的抓住机会说上两句,但这时,我心思已经是完全不在这些上面。我心中担心奉二,赶紧问是不是要去救奉二。   三叔看了我一眼,“贱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安慰我,说了一句:   “上次你们喝醉酒的时候,老子就问奉大田要了他娃的八字,那娃不止这点命,希望他没事吧。”   接着三叔表情阴沉了下来……   “老子不单要把那娃找回来,管那玩意是几个,这事也该到了了解的时候,老子倒要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捏着那团布的手已经是紧紧的握了起来,眼睛却在看着书房里的一个地方,我转头一看,三叔看的正是从麻爷爷那里拿回来的那个包裹。   我心中有些惊疑,想了想,然后捏捏咄咄的说了句……   “叔,你找得到那东西么?”   三叔再次笑了笑……   “如果说是之前,老子在虬龙岭找了两个月都没什么结果,肯定没什么把握,但是看了今晚的事情。我倒是多少有了些把握,那玩意一定会出来。因为有你。”   说着三叔看了看我,三叔的眼神看的我有些抖,我心中疑惑,但这货已经回房间了。   狗日的狗,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也跟着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我久久不能入睡,反复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勒痕已经是比之前又是淡了很多,自从有了这青色的绳子之后,那里的牙印倒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之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三叔的话让我骇的不行的同时更加的疑惑,我反复的想着晚上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胖子,当时我楞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胖子回来叫人了,那东西肯定不是人?为什么和它在一块的时候我会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除了那被我忽略的手腕上面的勒痕。   其实我还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当时觉得冷,就快要睡着的时候,胸口的玉佩自动的发出阵阵温暖,让我感觉很舒服。   其实我心中最担心的还是奉宇,三叔说这货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被那虬龙岭里面的玩意盯上了,让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是这样,那喝醉酒那次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的“奉宇”应该就不是奉宇,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叫我“王澈。”其实这时我心中已经是多少有了些猜想,但是我下意识的不想去确定,甚至是不敢去确定,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我内心深处在下意识的去逃避着一些东西,一些我不想也不愿意回忆起的东西。   奉宇此时在哪里?就在各种杂乱和但心中,我终于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由于晚上睡的晚,三叔这货倒也是有些人性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那么早逼我起来“练手艺”。   我走到客厅,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客厅却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桌上的吃剩了的饭。   饭还是温的,一旁的一个碗里特意的给我装了一些菜起来,我有些饿,对着给我留的东西就卯上了。   等吃完,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去三叔房间找人,敲了半天门没回答,我又是急急忙忙的朝着店子里面冲了过去。   来到店子里一看,我爸妈还有三叔都在店子里,奉宇他爸妈也在店子里面,脸色显得十分的憔悴……   “三爷,这已经找了一晚上了,还是一点踪影也没有……”   话还没说完,奉宇他妈又是哭了起来。我妈赶紧在旁边劝着,时不时的还带着骂我两句,看着奉宇他父母的样子,我估摸着应该是找了一晚上。见我来了,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到了我身上。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走到我爸和三叔跟前,此时我才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中巴车,正是上次我们去老家祠堂时的那辆,我第一反应难道老铲来了?到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   三叔说话了……   “大姐,钩子他们还在找,你先别急,你们两口气在山跑了一晚上,你又是个妇人家,还是身体要紧,先回去歇着吧,一有信就来通知你们。”   奉宇他母亲还是一个劲的抹眼泪,我妈看不过去,一把把我扯过去就要打……   “你个屁娃,整天就知道玩玩玩,现在玩出事了吧?”   我没说话,三叔挡在我妈和我之间,刚想说两句,就被我妈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能是咳了两声么,一副悻悻的样子。   我爸在一旁开口了……   “文秀,你嫂子说的对。”   边说边把我扯到他的一边,远离我妈的地方。接着继续说道……   “说那些都没用,现在首要是把奉大田家的娃找到,我看大田,你还是先把你婆娘领回去休息休息,在山上找的人不会断。”   奉宇他爸妈终究是回去了,我妈又是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连带着三叔也没有逃过去,我爸在一旁直叹气。   我爸妈陆续回去了,只剩下我和三叔在店子里面,我心里有事,一直没有说话,先前任凭我妈怎么说我我都不还嘴,我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面。   三叔点了根烟,坐了下来,说了一句……   “别想了,你妈说你是为你好。”   要是平时,我肯定还一句“那还说你了,也是为了你好。”但此时没有任何心情,一心只想早点找到奉宇。   “叔,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奉二?”   三叔似乎早就知道我要这么问……   “老子也想早点,不过再怎么也得等到晚上,这事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是以前,我也没多大把握,但是这回,老子下定决定要把那玩意连根拔起,小澈,很多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想知道答案。”    第90章   我隐隐觉得三叔说这话有些别的意味,接着这货让我关了店门,然后带着我直接出了门。   我心中疑惑,不是说要晚上么?那现在又是要去哪里?我没有问,就跟着他,不一会儿已经走出了街村,我看了看,正好是朝着虬龙岭的方向走去。   三叔抽着烟,一路上没有说话,我跟着他走了二十多分钟,远远的已经是可以看到虬龙岭了,我望了望那座大山,整座山都被树子覆盖,而且大多数都是冬天不落叶的树,跟周边的小山坡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不一会儿,一群人出现我的视线中,就在山林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再走近些一看,这不是老铲那一群汉子么?那个叫大壮的也在其中。怪不得我只看到那中巴车停在门口却没看到人,原来这群人跑到这里来了,看样子就是在等着三叔。   看到我和三叔,一群汉子叫了声“三爷”“小爷”,三叔点了点头,我也答应了一声……   “铲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老铲点了点头……   “三爷,东西都备好了。”   接着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三爷,这次是什么事情?你交待的阵势这么大?难道狗日的出了个难搞的玩意。”   三叔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   “先上山吧,抓紧点时间,今天白天就得把这大山方圆十里都给老子围了,东西都带够了吧。”   老铲面上一惊,随即也是露出狠色……   “三爷,放心吧,还有多呢。”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一群人就朝着山里走去,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三叔把老铲拉到一边说了点什么,接着我就看到老铲对着那叫大壮的汉子吩咐了两句……   大壮一个劲的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天空就大声的吼了起来。   “啊……咦……哟……”   这货来的十分突然,我一时间没注意,被吓了一大跳,心里直骂这家伙怎么这么大,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叫大壮的汉子那嗓门还真是有把子力气,连着不间断的吼了一两分钟,然后我就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心中一惊,这是什么玩意?下意识的就扯住了一旁三叔的袖口。   “看你那怂样,你怕个求。”   接着我就看到几个汉子从远处走了过来,正是昨晚看到的打电筒的钩子那几个人,我放开三叔的袖角,然后瘪了瘪嘴巴。就在钩子他们几个走过来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老铲手心已经是握着一个铜镜,很隐蔽的照了照那几个人,然后对着三叔点了点头。   三叔面色不变,钩子几人最后几乎是小跑了过来……   “三爷,那娃还没找到,按照你的吩咐,我们也没敢往深里去,看过的那些地方倒也没发现什么锤子东西。”   这几个汉子精神都还蛮好的样子,三叔说了句辛苦了之类的话,之后一群人就朝着山里继续走着。   周围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今天正好是阴天,树林里面显得格外的阴森,一路上没人说话,包括老铲在内的一群汉子似乎都在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三叔手里从重新开始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多了个罗盘,一边看罗盘一边在前面带路……   “停。”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三叔用手指了指一棵树下面的空地……   “给老子的,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几个汉子二话不说的就走了过去,然后拿出带着的铲子就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片刻功夫,一个小坑已经出现在三叔指的地方。接着,一个大汉打开了背着的大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根东西,我一看,是一根铁柱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根大铁钉子。差不多有我小腿那么粗,上面还刻着很多花纹的样子。   两个大汉一人扶着那根铁钉子对准那个小坑,另外一个抡起二锤(大锤子)就把那粗的不行的钉子往坑里面敲。铛铛的声音传来,拿二锤的汉子一连抡了十几锤,那钉子愣是没下去一点。   “三爷,打不进去。”   我已经是看清楚了,刚刚几个汉子挖的坑也不深,土都被掏了上来,接着往下居然就成了硬石头。我心中奇怪,平时山上一般都是土居多,而且看这周围那么多树,土厚的地方多的是,三叔这货怎么就专挑这里,这里土薄,往下就是石头,那么大根钉子,打的进去才怪了。   老铲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了三叔,说了一句……   “三爷,只有一尺半。”   这句话听得我一时间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铲说的应该是那石头离地的距离有一尺半。   三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听到他嘴里念着……   “一尺半?这么重?”   然后三叔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纸,嘴里念着什么,过了一会,将那张符纸郑重的放在了小坑旁边,接着又是拿出了一张符纸,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三叔陆续拿出了三张符纸,摆在了坑的三个方位。然后给老铲示意了一下。老铲打了一声招呼,两个汉子再次把大钉子扶正,然后一锤子敲了下去,这一下竟然生生将那和我小腿差不多粗的钉子直接死敲进了那石头中。   铛铛的锤声又是响了起来,那粗钉子一点一点的被敲进了山里的石头中,三叔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我没有发现的是,此时,三叔下巴已经是咬了起来,拳头死死的握着,而且那大锤每一次打下去,三叔的身子都微微一震,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最终那钉子已经是被完全的敲进了石头里面,三叔点了根烟,一群人又是继续朝着山里面走去。   一下午的时间,我们这群人就在山里面走着,三叔拿着罗盘,陆续的找了八个地方,每一处都钉了一根之前的那种大钉子进去,最后几个大汉背的大包裹已经是空了,我们也将这靠近吃水乡的一片山林转了一个大圈。   一路上我都在四处看着,希望可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找到奉宇,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知道钉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是隐隐猜测应该和晚上的事情有关,三叔拿着罗盘走在前面,说还有最后一处。   一开始我还没发现,但是到了后来,我终于看了出来。每钉一颗钉子之后,三叔似乎都有一些疲倦,到了后来越来越明显,我们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这货已经是开始喘起了粗气。   终于,三叔停了下来,又是看了看罗盘,用手指着一处……   “这里。”   接着我看到他脸色有些变,眉头也皱了起来。一时间也是看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三叔指的地方居然已经是有了一个小坑,旁边是新翻的泥土,坑里面一颗很粗的钉子的上帽出现在眼前。   我心中一惊,我很清楚的记得,这不就是我们第一次打钉子的地方么?原来绕了一圈又绕回了这里。   老铲脸上露出惊色,看了看三叔,似乎也是知道了什么……   “三爷,怎么会这样?”   三叔吸了口烟,转头看了看林子四周,脸色阴沉了下来,我听他喘着气,念着……   “狗日的,这九宫格局怎么会少了一处?”   三叔边看罗盘,又是看着周围,眉头深深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们就在一旁等着,我也不敢说话,就站在原地,心中也在猜测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抽着烟,一时间树林里静的出奇,突然这货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把罗盘一扔,然后狠狠的踩了两脚。   “锤子哟。”   这货看着依旧在手里的烟,又是把烟扔了再踩熄,把罗盘又是捡了起来,这罗盘倒是没有那种黑色的指针,三叔脸上抽搐了一下。   “给老子就钉这里。”   说话的同时,这货蹲了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然后堆在了罗盘上面,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直接就是插在了那堆土上。   三叔端着罗盘,嘴里念着什么……   “一香开道,指路破障,火急如律令。”   接着三叔眼睛一瞪,我张开了嘴巴,那根香居然就自己燃了起来,香燃起来之后,三叔嘴里还在继续念着,飘出来的烟就直接向着坑的那边去了,一开始还是一丝细细的青烟,可飘到那坑附近时,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两股,朝着两边飘去,样子十分的诡异,楞是飘不进那坑所在的地方。   我心中一震,这……   三叔嘴角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贱笑”……   “风水果然被改的这么厉害,可惜在老子面前,你藏得住?给老子就冲那个坑里砸。”   一根粗钉子早已经是被一个汉子拿在手里,听了三叔的话,两个汉子拿着钉子锤子直接冲了过去,三叔也是跟了过去,又是在那坑旁边摆了三张符纸……   “给老子的,就冲那钉子的地方砸。”   一个汉子拿着钉子,对着那原本的钉子的头头,一锤下去,接着铛铛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   就在最后一锤敲下去之后,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晃,接着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我心中震撼的不行,随着最后一声锤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接着我就发现,我们已经是站在了山林的边上,哪里还是刚才的地方?而那两个汉子,正站在一块突出去的大石头上面,那石头上面正钉着一颗钉子,而再往前,居然就是吃水乡的农田了。   我心中已经是惊的不行,这是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大白天的,刚刚还在林子中的一个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经是到了这里。   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周围有那种玩意,迷了我们的眼睛,不过我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三叔在这里,周围如果有那种东西,这货早出手了。   我弱弱了问了一句,三叔喘着气,看了看我……   “屁娃,一定要是板板才能迷眼睛?风水地势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第91章   这话说的我不明所以。   一群汉子面上也是露出惊色,不过片刻之后也是恢复了正常。三叔很累的样子,又是点了一根烟,却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说了一句话……   “老子说围十里,就是十里,狗日的,晚上再来。”   然后一群人就跟着三叔出了山,我赶紧跟上。   我和三叔回家正好赶上吃饭,我妈脸色颇为严厉,问三叔带我去哪里了?怎么她回来的时候店门都关了。三叔咳了两声,说是带我去小山坡上吹了会山风,然后给我做了一下午的思想工作,采取的是轻松的说服式教育,希望可以触及到我的灵魂(就是让我打心眼里记住他的教诲)。   我妈的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毕竟是人民教师,对三叔所说的教育方式一下子就有了深刻的理解……   “文秀,辛苦你了,我们这一家人,就都把这心操在这屁娃身上了。”   然后瞪了我一眼……   “屁娃,你以后还听不听话,再有下次出去疯,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叔脸不红心不跳的吃着饭,直到现在,这货依旧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吃过饭,三叔和爸去了书房,我本来也要跟进去,谁知我妈瞪了我一眼,我立刻规规矩矩的跑去洗碗。   我不知道三叔和我爸说了些什么,我洗了碗很早就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想着事情,一直都没有睡,也没有心思“练手艺”。下午的时候三叔应该是去虬龙山布置了些什么,最后的那一下吓的我够呛,我至今想不通为什么一下子站的地方就变了,我想着很多事情。终于,等到十一点过的时候,有人敲我的门。   我一轱辘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打开门,正是三叔……   “屁娃,该走了。”   我心中一震,心想着总算是到时候去救奉宇了,快速的把中山装穿在身上就跟着三叔出去,我心里想着,这个时候我爸妈应该都已经睡了,和三叔从店门出去。   来到外面,老铲和一群汉子已经是等在我家门口了,众人和三叔打了声招呼,然后一群人就朝着虬龙岭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出门之后,我爸妈出现在门口,我妈看着我们的背影,声音有些哽咽……   “王文仲,那些事我不懂,但这么多年看着爹和文秀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我不管文秀带小澈出去做什么,我只要我儿子没事,这一次你们拦着我,如果小澈有点什么,我就跟你们拼命,就算爹回来,也会打死你们。”   我爸沉默着,我妈在一旁已经是哭了出来,我爸轻轻的拍着我妈的肩头,就那样的目送着我们远去。   我们一群人已经是出了街村……   “三叔,奉二他爸妈还好么?”   三叔叼着烟,走在最前面,哼哼唧唧的回答着,“奉大田还好,就是那婆娘现在都还要死要活的,我和你爸已经到他们家去过了,多少漏了点风给他们。况且他娃跑的奇怪,这两口子也信这些东西,你爷爷的手段他们隐约也是知道一些的,今晚他们不会上山找人。”   我心里多少放心了一些,狗日的奉二还不知道在哪里,别又把他爸妈给弄的碰板板,我隐约觉得今晚的事情很是不一般,从三叔之前的口气和下午的阵势就可以看出一些来。   终于我们一群人来到了虬龙山前,夜色下整个大山的影子已经是遮住了半边天一般,伫立在我们前面,一路上都还有青蛙和虫子的叫声,但到了这林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幽静的不得了。   三叔把老铲拉到一帮,低声的跟老铲说着什么,夜色比较暗,我多少有些看不清楚老铲的神色,只见他时不时的点点头,最后三叔来到我跟前……   “小澈,我们进去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旁边的老铲和一群汉子……   “他们有其他事情,就我们两个先进去。”我第一反应就是三叔这货唱的是哪出?人多还力量大的道理都不懂,看着这货叼着烟,我心中升起了疑惑,老铲他们不跟我们一起,又是去做什么事情?   三叔看着前面的虬龙岭,深深的吧了口烟,然后狠狠的把烟头踩熄。然后我们两个朝着幽暗的山林就走了进去。   这一次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带电筒,之前走路一直都是靠着夜色在走,我也早就适应了这晚上的情形,看什么东西都多少有些不清楚。我和三叔走在林中,我只顾得上看着脚下,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又没有路,只能是踩着树枝和叶子往前走。   “小澈,你听着。”   三叔没有回头,依旧走在我前面,我竖起了耳朵……   “那东西就在这山里面,藏的很是隐蔽,这虬龙岭很大,在吃水乡的范围内的只有那么一小片,那玩意可能在虬龙岭的任何一处,我们就这样找是绝对找不到的。”   我继续听着,想着这货到底要说什么……   “所以,我带你进山,是要用你把它引出来。至少引到这一片山林里面来,老子才好收拾它。”   说完这话,三叔咳嗽了两声,我赶紧是去拍他的背,三叔转过身来。终于是停止了咳嗽……   “小澈,你相信我么?”这货此时一副郑重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心里只想着要早些去找奉二,接着还是点了点头。   三叔的脸色有些缓和,接着说了一番让我浑身发冷的话……   “小澈,接下来我不能在你旁边,这山的风水已经被改了,要改这么大一座山的风水,我猜测应该有一处地方被做了很重的手脚,不管在邪门的东西,光是待在这山里,是没办法造成下午那种情况的。而且我敢肯定,那玩意的根,就在那个改了这整个山风水的地方。如今这里地势已经改了,以通常的手段是找不出那里的,我也只能硬生生的封一个九宫格局,所以,要靠你来找。”   我吓了一跳,这货又要把我撂单?我赶紧问还没有其他办法……   “老子又跟那玩意没牵扯,只能你来找,再说,那叫奉宇的娃娃今晚必须找到。”   一说到奉宇,我顿时就蔫了。   我心里有些抖,三叔这段话听的我很迷糊,我不甘心继续追问着,这货却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根香,掏出打火机,我以为他要把香点燃,谁知这货却顺手也点了根烟,念了一句……   “青香开道,灵台通明,附灵火急如律令。”   接着让我双手捏着香放在身前,我心中很是疑惑。   “小澈,你天生鬼眼,如今灵台也已经开了,作用比起以前大了不少,我把你的灵台和这根青香连在一起,你跟着它飘出的烟指示的方向走,小澈,你要记住,这根香已经连上了你的灵台,千万不能让它熄了,若是遇到什么,就直接把玉佩拿出来。”   三叔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我手里面拿的那根香,我心中有些急,难道三叔瓜了,我看着手里的这根香,这香根本就没点,哪里来的烟?好歹用火机给我燃一火吧。   我看着那根香,叫了一声三叔,却没人回答,我赶紧转身,心中吓了一大跳,此时哪里还有三叔的影子,我心里急了起来,这货就这样撂挑子了?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   “小澈,那香拿在你手里的一刻就已经点燃了,记住我让你练的手艺,跟着它走,也就是跟着你的心走。”   我下意识就要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追去,迈开步子才发现我根本没听清楚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此时,我朝着四周望了望,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心里直骂“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看着手里的那根香,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三叔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周围到处都是树影,给人一种寂静阴森的感觉,我心里一时间已经是乱了。   我不断的对自己说,要镇定要镇定,而且此时周围不是什么都没有么?小爷怕个求。   我想起了三叔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盯着那根香看,心里想着这玩意会不会像三叔平时摆弄的那样,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就燃起来,事实证明我在白费功夫,看了这么久,一点火星子都没有,我心里骂着,燃个求燃,这玩意不冒火,小爷还冒火呢。   心里又是想起了奉宇,一股低落袭上心头,其实我心里知道,三叔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说,我只怪自己笨,一个人的时候就乱了阵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颓然的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根香,大脑里已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嘴里一个劲的念着……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或许是那股关于奉宇的低落,或许是心中一直的复杂情绪以至于我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我的心居然渐渐的静了下来,我两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一根青色的绳子依旧拴在上面。   就在这时,我眼中出现一丝异常,是一点光亮,青色的光很是微弱,但我却注意到了,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手里,就在那根香的头头,不知道何时已经是亮了起来,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一丝白烟飘起,朝着树林深处飘去。   我心中一惊,接着一下子站了起来,三叔的话似是还在耳边……   “小澈,这根香已经跟你的灵台连在了一起,你拿在手里的时候它已经燃了,跟着它走,也就是跟着你的心走。”    第92章   我觉得脑袋开始微微发热,心里生出一种很玄乎的感觉,我看到的手里的这根香,不是燃在眼前,而是燃在我脑海中。   那一丝白烟就那么晃晃悠悠的朝着远处飘去,那一处的尽头全是幽深的树影,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方走去。   我跟着那一丝白烟往前走,觉得似乎这夜晚我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虽说比不上白天,但是意识之中,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周边的情形。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这一丝白烟似乎就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依旧一直通向树林深处,我下意识的又是往周围看了看,整个树林依旧静的出奇。   我又继续走了五六分钟。   我也不知道已经是走了多远,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山林中走着,突然,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只觉得前面的白烟一阵晃动,然后脑袋开始有些晕乎,我依旧机械式的朝着前面迈着步子。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王澈,王澈。”   我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   “谁?”   到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有些发麻,三叔这货又不在,说是要我跟着这白烟找一个地方,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王澈,王澈。”   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在我附近,我没有注意到,每次我意识中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那一丝白烟都会晃动一下。   那一丝白烟似乎开始了转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飘去,我跟着朝着那方向走,突然,就在这时,我吓了一大跳,接着就大声的叫了出来……   “你?你是谁?”   一个人影一下子就从一棵树后面转了出来,站在我前面,背对着我,我心中骇的不行。从背影上来看这是个女孩子,就那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我心里一个劲的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叔现在又在哪里?   意识之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我听的不是很清楚……   “被……和……”   被什么和?什么意思?此时我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那个人影上面,心里怕的不得了,因为我已经是感觉到了,我的右手手腕开始发麻,一种被勒紧的感觉正从那个地方传过来。   就在这时,我心中一震,一种冰冷的感觉传来,我突然之间发现,不知道何时,手里的香冒出的那一丝白烟已经是转弯了,竟然正朝着我身后飘去。我只觉得后背开始发麻,因为这时,我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东西。   我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我下意识的就要松口气,却发现背上那种发麻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我看了看手中的香,此时,那一丝白烟依旧朝着我身后飘着。   那个女孩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我心中虽然害怕她的不得了,但是我更怕的是另外一件事,因为我不能确定我背后是不是有东西,甚至是有个“人”,我想看到它,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   我一边注意着那个“女孩”,一边慢慢地已经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我骇的不行,因为不管我怎么转,那一丝白烟飘向的位置始终都是我身后,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后背……   如果三叔在的话,肯定可以看到,此时一个人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不管我怎么动作,那东西都随着我动。   就在我以为是不是这根香出了问题的时候,或者是我由于内心太紧张,从而产生了错觉,我深呼吸了两口,然后停止了转圈,又是第一时间看向了那个女孩站的地方。   我心里一抖,那里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女孩?   脑海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沙哑,似乎说的很辛苦一般,而且那声音很弱……   “被……和……”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被和,这声音,说的明明就是“背后”。   胸口的位置开始发热,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三叔平时教过我一招,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腰弯了下来,透过两腿之间向后看去。   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隔的近的不行。   我骇的叫了起来,手里的香差点掉到了地上,我赶紧往前两步,然后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楚了,居然是奉宇。   奉宇双眼无神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我心中吓的够呛,同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喊道……   “奉二,你怎么在这里?”   我终于是想通了,这货刚刚一直和我背对背,我弯下腰的同时这货也跟我做了同样的动作,所以我才会看到他的脸。   奉宇没有回答我,突然很是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奉二娃,你个锤子货,你跑什么。”   这“奉二”绝对有问题,刚刚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很清楚的就是从这货身上传过来的,我拿着那根香,此时那一丝白烟正朝着奉二跑的方向飘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拔起腿就开始追。   虽然刚才被吓的够呛,但此时终于看到了这货,一个想法已经瞬间在我脑海中扎根,无论如何,小爷这回绝对不能再跟丢了。   夜色下奉二在前面跑的飞快,我在后面拿着香拼命的追着,脑海中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   “别……别去……”   我没有管听到的声音,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终于逮到奉二这个锤子货了,这两天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要找到他,现在终于再次看到奉宇,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个劲的跟着前面的奉二在树林里跑着,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次把它跟丢。   “王……王澈……别去……”   脑海中的声音依旧在响起,是个沙哑的女孩子声音,听那声音很是焦急,不过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不仅断断续续,而且变得越来越小声。   我拼命的追着前面的影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觉得越来越累。脚下越来越曲折,而且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越来越多,我拿着香,在山林间跳来跳去,避开那些石头,使得的我体力损失的更加的严重。   我终于支持不住了,停了下来,弯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稍微缓过来一些,我抬头一看,心中吓了一跳。此时在我前面是一块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小坡,“奉二”此时就站在那个小坡上面,静静的看着我,我刚要往前继续走,然后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同时心里有些抖,这狗日的玩意要做什么?   夜色下可以看到,奉二此时双眼青黑,目光依旧呆滞。突然,这货裂开嘴巴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一下子跳进了地里。   不错,就是跳进了地中,“奉二”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进入了地里面。我看了看手里的香,那一丝白烟朝着奉二刚刚消失的地方飘着。我缓了缓气,心中很是疑惑,那里到底有什么?   我一点一点的朝着那个小坡走了过去,这虬龙山平时都是密密麻麻的树子,在这里居然有着这么一块空地,方圆五十米左右,我走出了树林,整个空地上全是乱石堆,大大小小的石头堆在地上,我踩着一块块的石头,一点一点的朝着那小坡走着,同时心一直是悬起来的,这个空地出现的很是突然,走在乱石堆之中,可以看到山林的夜空,夜色照在乱石堆上,比树林中亮了一些。   最让人奇怪的是,空地中有三块巨大的石头,静静的躺在小坡的三个方位,每块石头比两个我还高,我心中有些猜测,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摆出的什么阵势,三块大石头就像是三个庞然大物,我看了看离我最近的一块,石头底部死死的和地面连在一起,下半部分已经是长满了青苔,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是上半部分漆黑漆黑的,和一般的石头颜色明显不同,而且似乎还有些反光,我心中一惊,夜色下我似乎看到那石头的上半部分的黑色在动的样子。我深吸两口气,朝着离我最近的那块走近一些,之后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狗日的,那哪里是什么黑色?整块石头的上半部分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一层又一层,就像是那种被捅了之后的蜜蜂窝,看得让人头皮发麻。那黑色就是那虫子的颜色,我觉得的反光狗日的就是那些虫子油亮油亮的壳。   我不敢再看这玩意,就在这时,我隐隐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心中早已经是疑神疑鬼,下意识的就抬头往上看,幽深黑冥的夜空,和平时没有月亮的晚上没有区别,此时我的胸口越来越热,直觉告诉我那天空中有些什么,我又是瞅了两眼,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此时我心中已经是怕的不行,这个锤子地方诡异的不得了,乱石堆,大石头,还有那邪门的虫子。要是平时,我早就转身拼命的跑了,从小就看“恐怖片”的丰富经验,再加上之前的经历告诉我,这种地方那是离的越来越好,谁晓得还会出什么邪乎玩意。不过又想起奉二,那种“战略性撤退”的想法在内心的纠结中被我压了下去。   那空地正中的小坡正是奉二消失的地方,我深吸了两口气,然后继续朝着那小坡走了过去。   我离那个坡顶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坡顶有一个洞,直径两三米的一个大洞,就像是一口大井一般,从坡顶直接深入了下去,手中的一丝白烟正悠悠的向着那洞中飘着。   我心中惊疑,正要继续朝前走,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树林突然刮起了风,四面的树子被风吹动,摇个不停,发出哗哗的响声。   与此同时,阵阵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耳中再次响起什么声音,是一个人,不,应该是一群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杂乱的样子,到最后那些声音几乎变成了嘶吼声,每个声音都凄厉异常,让人听了汗毛直竖。   接下来,我看到了令我极为害怕的一幕,只见密密麻麻的影子从周围的树林中走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站满了小半个空地。我数不清这些人有多少,这群人有老有少,每个人都是双目呆滞的看着小坡上面的那个洞口,一阵阵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我心中已经知道了,这一群玩意全他娘的是板板。    第93章   我拿着香的手已经是开始发抖,我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这种东西,耳中嘈杂的嘶吼声越来越大,那群人一个个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朝着小坡走了过来,我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狗日的,难道这里是板板的聚集地?要不然怎么这么多?   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这群人动作僵硬,而且脑海中的声音陆续大了,我总算是听清楚了几个……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我心中一惊,这群玩意难道在求救?板板都在求救,那会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那么害怕?   脑海中的求救声依旧在继续,我看出来了,这群玩意似乎是身不由己的在走,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惊恐,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群东西是朝着空地中的小坡在走,现在我才发现,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空地上的小坡,而是,而是那小坡周围的三块大石头。石头上半部分黝黑黝黑的,一想起那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我心中就难受的紧。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求救声突然一变,变成了狰狞的嘶吼声,然后我就看到,周围的板板朝着三块石头围了过去,面上的神色变得疯狂而狰狞。有几个走在前面的“人”对着石头开始疯狂的抓,甚至是咧开嘴巴朝着那石头的壁上咬了起来,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打架。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令我不敢相信的一幕,只见一只漆黑的手从石头中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抓住一个“老人”的脖子,直接就把那面色惨白的“老头”扯了进去,石头上面的黑色似乎动的更加的厉害了,耳中嘈杂的嘶吼声中一声绝望的叫声响起,那个老头就消失在了石头边上。   这……我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绝望狰狞的吼声,一个想法在心头升起,难道刚刚那玩意已经被石头里面的东西给?   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此时那石头和虫子在我眼中变得无比的可怕和诡异,我心中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那扯上了奉宇的玩意会是个什么?手中的一丝白烟依旧朝着那洞口飘着,但此时那个小坡上面的洞口在我眼中变得凶险无比。我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步子继续朝着那里走。   空地中的所有板板都变得疯狂起来,一个个朝着三块石头走来,不断的撕咬和挣扎,但最后都会随着那黑色的手的出现而被拉进去。   就在这时,脑海中嘈杂的吼声里,我似乎再次听到了之前的那个声音……   “王……王澈……快走……”   而且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一丝白烟又是一抖。此时我已经是很慌了,这个声音每次都让我快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奉宇这货就消失在那个洞里,三叔让我跟着白烟走,那白烟也是伸到洞里去了的,我怎么能跑?况且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跟着白烟走,又是在晚上,哪里还记得来时候的路,狗日的狗,三叔这货到底在哪里?   风依旧没有停止,陆陆续续有更多面色惨白的“人”从周围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不断的朝着三个石头走去,那三块爬满虫子的石头就像是三张渗人无比的大嘴,不断的吃着一个个的“人”,耳中那绝望狰狞吼声让我更加害怕和心乱。   我突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同时,右手手腕上面的青色绳子又是勒紧了,我赶紧到处看着,此时整个空地周围都是板板,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来自这群板板里面。   我没有注意到,在众多“人”中,一个影子并没有随着这些“人”动,而是静静的站在树林边,低着头,整个头发已经是把脸遮住了。   风越来越大,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耳中那狰狞绝望的嘶吼声不断响起,我已经是再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时,一种心悸的感觉升起,我浑身突然之间变得冰冷,跟胸口处的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从我灵台开了之后,那块玉佩就从来没有过让我觉得发烫,只是发热,而且让我感到温暖。但是此时,我除了身上其他地方冷的不行之外,胸口处居然再次发烫,那种烫以前的又是不同,那种烫似乎不光是在皮肤,而是直接刺激着我的脑海。   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此时胸口会再次发烫,因为,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心悸的感觉袭上全身,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居然已经不能动弹,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除了冷和烫,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我面朝着那个小坡上面的洞口。   就在这时,风停了下来,脑海中的嘶吼声也停止了,周围的“人”脸上露出更加惊恐的神色,却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所有“人”面色惨白的看着小坡顶的那个洞,整个空地一下子弥漫着恐惧诡异的气息。整个空地和周围的树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的出奇。只有一个声音还在我脑海中响着,似乎更加的焦急了……   “快……快走……”   那种心悸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坡上面的洞口。   就在这时,心中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上升到了顶点,然后我听到什么东西刨石头的声音,接着就像是很多碎石头掉进很深的枯井里一般,阵阵回声从那小坡顶的洞口传来。冷汗流了下来,一个想法从我心头升起,那就是有什么玩意正从那洞里爬出来。   接着一只手,不,应该是一只爪子一下子从那洞中伸了出来,然后扒在了洞口边缘的地方,而那只爪子上面,居然长满了蓝色的毛。一瞬间我已经是吓呆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浑身像是被什么捆住了一般。   就在这时,我身体似乎不听使唤起来,我心里吓的够呛,想要叫出声,却发生自己已经是连嘴巴都张不开了,我心中急的不行,三叔到底在哪里?这货到底在哪里?   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洞口走去,整个空地和树林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双脚踩在石堆上面的声音。我心中已经是快要绝望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王澈……快……快离开。”   耳边的声音变得越发的焦急,似乎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这声音要阻止继续往前,但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的胸口越来越烫,已经到了让我不能忍受的地步,而且更加让我难受的是,我的脑壳居然开始了暴痛,就想要裂开一般。   就在我距离洞口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我身子一震,然后停了下来,我的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身体还在用力的先前走,不过以为右手被拉住的缘故却一步也走不动……   “王澈,别去。”   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有些沙哑,右手手腕被勒的越来越紧,我觉得右手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扯动着我的胸口,然后意识之中,阵阵青色的气体终于是从胸口涌出,接着我发现自己似乎又能够稍微控制自己身体了。   “王澈,你还记得我么?”   沙哑声音再次响起,我身子一震,这声音虽然沙哑,但却那么熟悉,记忆中的一幕幕在我疼痛欲裂的脑袋中闪过。   我低着头,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吃力无比的转过了身子,一只手正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我缓缓的抬起了头。   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就那样抓着我的手腕,长长的头发,苍白无比的面孔,漆黑的双眼,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那张脸,虽然有了很多变化,虽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副模样,但我依旧还是认了出来。   “南……南雨。”   那些我以前刻意去回避的东西,那些我不愿意想起的事情,那些这些年总要梦起的挥之不去的场景,都随着这两个字的出口,而变得清晰起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体会过那种感觉,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高兴,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没有忧愁,那种感觉重新涌现在心头,我依旧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   “南雨……你……你还好么?”   浑身的青色气体涌出的更加剧烈了,不断的朝着我的右手涌过去,我右手青色翻滚,阵阵像是开水淋在烙铁上面的声音传来,南雨整个脸都纠结在了一起,很是痛苦的样子。   南雨面色痛苦,漆黑的双眼看着我,薄薄的嘴唇动着……   “你记得我……你记得我……”   就在这时,一阵嘶吼声从洞中传来,这声音响起,我只觉得自己的头一瞬间变的更加的痛了,南雨放开了我的手腕,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   话刚刚说完,南雨已经放开了我的手,我发现自己一瞬间又是不能动了,那些青色气体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重新回到了胸口位置,无论我怎么使唤,就是不再出来。我脑袋痛的不行,我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的就要去拉她,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南雨突然抬起了头,我吓了一跳,此时她整个嘴巴已经是咧开了,正朝着我笑着,笑的十分诡异,我心中一震,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南雨表情瞬间又变得痛苦起来,一个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我已经是说不出话了……   两行黑色的东西从南雨的双眼流了下来,接着我发现自己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朝着洞口走去。   我拼命的想转头去看南雨到底怎么了?却一点也控制不了,片刻之间终于是走到了洞口,小爷难受的不行,但还在拼命的挣扎,我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次次的都是徒劳。然后我就看到我的右手,一下子就抓在了那长满蓝色的毛的手上。    第94章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那黑乎乎的洞口,就那么看了下去……   身后的声音已经变得狰狞无比,就像是野兽的嘶吼声。   “王澈……不要啊。”   我看着洞里,心中已经是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身后的南雨的嘶吼声越来越焦急,眼看我就要朝着那洞跳下去……   就在这时,周围一阵铃铛声响起……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声音响起,伴着的是漫天如雪花一般的符纸洒下,那些符纸落到了空地中密密麻麻的“人”身上,那些玩意好像突然就不受束缚了一般,一个个脸上的神情变了,纷纷朝着树林中跑去,一群汉子已经是将整个空地围了起来,那些“人”似乎特别怕这铃铛声,一个个捂着耳朵,极为惧怕的躲着拿着铃铛的汉子,一时间又不敢朝着树林中跑去,站在大石头和一群汉子之间,有些进退不得。   突然一声大喝响起……   “九宫镇邪,给老子破……”   三叔从林中走了出来,看到小坡上面的我,眉头深深皱起,下一刻又是看向了小坡边的三块大石头,二话不说就在乱石堆中跑了起来,每经过一块石头,就是一把粉末洒出,嘴里念着什么,接着单手朝着石头壁一拍。   三叔停下来的时候,哗哗的声音响起,三个石头上面的黑色玩意像是脱衣服一样纷纷落下,虫子已经是死了一地,三颗青色的珠子牢牢的嵌在三个石头上面。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又是能够动弹了,不过此时我依旧保持着朝着洞里面看的姿势,大脑中一片空白。   三叔来到了我的旁边……   “屁娃,起来吧。”   我没有动,而是继续朝着那洞里面看着,三叔眉头一皱,接着看向了我的右手,此时我的右手手腕已经是被勒出了一条淤痕,紫青紫青的,三叔的眼睛落在我的手里,死死的盯着我右手握着的那一撮蓝色的毛发……   “小澈,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刚刚的场景,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按在了那一个爪子上面,然后我弯下了腰,看了下去。   我按住那东西的爪子,看不清楚它的面容,那一瞬间,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一双眼睛上面。   那是一双我形容不出的眼睛,或者已经不能够叫做是眼睛,因为那玩意的双眼,就是两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在我看到这蓝色火焰的时候,我顿时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屁娃,到底怎么了?你给老子吓傻了?”   我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然后第一时间朝着身后看去,此时哪里还有南雨的影子?脑海中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朝着四周喊着……   “南雨,南雨?”   不过已经没人回答,一种失落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南雨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想不通,同时心里憋的难受,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澈,那根香呢?”   听了三叔的话,我才反应过来,手里的香没了。我记了起来,就在刚才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那根香掉进了洞里面,我又是看了看那洞,黑乎乎的一点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有多深的样子,此时哪里还看得到香的影子?   我响了起来,三叔之前跟我说过,那香不能灭,如果灭了谁晓得会出什么锤子情况?   三叔快速的用手在我眉心摸了一下,然后舒了口气……   “没事,那香只是和你的灵台联系在一起,并不能影响你的灵台,它只是反映你本身的状态,只要你没问题,那香也不会怎么样。”   我稍微放下了心来,三叔此时的样子有些疲倦,不知道这货之前干什么去了?现在突然出现,此时老铲也站在远处,一手拿着那把画着花纹的刀,一手拿着一面镜子,双眼盯着空地中的一群板板。我想起了奉宇,接着赶紧说道……   “叔,奉宇跳进去了,而且……而且……”   我而且了好几下都没有而且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三叔说,三叔盯着我的右手,指了指我依旧攥在手里的一撮蓝色的毛……   “你先跟我说,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平静了一下内心,然后把之前的事情跟三叔说了,只是在提到南雨的时候,我就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一想到南雨,我的心就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听了我的叙述,三叔摸了摸我的头……   “把这东西给我吧。”   我连忙把手里捏的蓝色的毛递给了三叔,这毛很奇怪,捏在手里,有一种扎手的感觉,我把手摊在三叔面前,嘴里说了一句“给”。   就在这时,三叔像是发现了什么,一副吃惊的样子,嘴里的烟都掉到了地上,然后眼睛一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下一刻,三叔把我的翻了过来,然后一张符纸就贴在我的手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嘴里念着什么,那张符纸就那么在我的手背燃了起来。   手背被烧,我疼的差点跳了起来,三叔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动,然后我看到三叔用手抓住我手心的那一撮毛,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拉着。   我心中大惊,因为这一撮毛此时已经像是长在我手心的肉里面一样,我骇的不行,刚刚我觉得这玩意有些扎手,也没过多的在意,此时竟然已经在我的手上杂了根?   一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双长满蓝色的毛的手,我心里就渗的慌,三叔嘴里念着什么,面色阴沉,我感觉到三叔的手都在微微的抖着,似乎正在做一件极其吃力的事情。   一种像是一撮头发被生生撤掉的痛感从手心传来,我虽然心中吓的不行,但也死死的咬住牙关,而且尽量不让自己乱动。最终,那一撮毛被三叔硬生生的从我手心拔了出来。   三叔放开了我的手,我第一时间看了看自己手心,那一处整个一层皮都已经被扯掉了。我在心里骂着,这狗日的到底是什么邪乎玩意。   三叔喘了几口气,拿着那一撮蓝色的毛,在思考着什么。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出来……   “叔,这东西是从刚刚那洞里的玩意手上扯下来的。”   三叔嗯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张布帮我我手包了起来,我痛的直哆嗦,三叔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就在这时,阵阵惨叫声传入我的耳朵,我朝着周围一看,只见那一群“人”已经是差不多都睡到了乱石堆的地方,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有一些还拼命的指着围住空地的汉子,一副惊恐的模样。   三叔哼了一声……   “不关这些玩意的事情,放他们走。”   话音刚落,两个汉子从站的地方让了开来,接着几乎是片刻时间,那一群板板就已经是走了个干净。   老铲走了过来,三叔带着我来到了一块大石头边上,看着那一地的虫子尸体,我就觉得恶心。   “三爷,就是这地方?”   三叔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那大石头的壁头,放到自己鼻子边闻了闻,我听到他念着……   “好手段,好手段。”   老铲挥了挥手,一群汉子已经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三叔看了看三块大石头,又看了看坡上的洞口,脸上的神色变得疑惑起来,看着这货的神色,我心想难道他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三叔小声的说着……   “狗日的没道理,跟我想的不一样咧。”   老铲在一旁开口了……   “三爷,这三块石头里面应该有东西,这玩意留不得。”   三叔依旧在思索着……   “这看起来像是个养什么东西的阵法,用这山里的玩意来养石头里面的东西,按理来说,这三块石头的目的应该是养那洞里的东西,如果是那样,这石头的污秽气息不会这么重。”   三叔顿了顿,接着念道……   “改虬龙山风水,吞鬼自嗜,这阵势我以前听爹说过,但这阵势又有些不一样,这玩意好像不是用来单纯的该风水和聚阴,应该是改其他的东西。我说不上来,这玩意到底是拿来养什么的?阵眼用的又是什么?”   三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一撮蓝色的毛,依旧在想着什么,我静静的站在旁边,心中有些着急,奉二娃还在那洞里面,三叔这货,居然开始思考起来。   终于,三叔把那一撮毛放进了一个袋子中,然后揣在兜里,我手心被扯掉了一层皮,还痛的不行,就问了一句……   “叔,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一根一样么?”   这货难得的笑了一下……   “屁娃,痛吧,这毛就是之前我给你看的那种,不过有一些不一样。”   我心中疑惑……   “刚才的这一些,明显煞气外露,而且……应该是你刚刚从那玩意身上扯下来的缘故,而且我告诉你,如果人被这玩意长在身上,那是连鬼都做不成。”   连鬼都做不成?那会是什么?   三叔瞥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   “没有鬼能够受得起上面的气息。”   接着看了看坡上的那个洞口,“老子倒要看看,长出这种东西的玩意,到底是什么存在,不过在之前,得把这三个玩意解决了,既然是邪引阵,那老子就破了这个阵,不信里面的东西不出来。”   三叔说的正是三块大石头。三叔和老铲交待了一下,老铲招呼一群汉子拿了锤子凿子之类的出来……   三叔摸了摸嵌在石头上面的青色珠子,我看到他嘴角都开始抽搐,接着一张符纸就是贴在了青色珠子上面,很是肉痛的样子,然后指了指那符纸的地方。    第95章   “给老子砸。”   老铲面上露出惊色……   “三爷,这可是老爷子给您的……”   三叔喘着气,又是点了根烟,悠悠的烟雾升起,连带着这货的声音也有些悠悠的感觉……   “身外之物罢了,温养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我和它们缘分到底了,要破这里面的东西,非得它们不可。”   老铲叹了口气,随后一个汉子拿着凿子对准贴着符纸的青色珠子的位置,另外一个汉子抡起二锤,对着凿子就打了下去。铛铛的声音响起,在山林间回荡开来,我看到三叔夹着烟的手都有些发抖,那青色的珠子第一次见还是在小时候的橙子林中,三叔用来收拾张大春。而现在,这货居然让他们用凿子去打……   那抡二锤的汉子打了二三十下,终于,一声破碎的声音响起,接着,一股渗人的感觉传来,意识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正是在那石头里面。   我看了过去,按理说这么大一块石头,光一个凿子凿一天也不见得能凿烂,可此时,从那符纸位置开始,整个石头居然已经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且最让我吃惊的是,阵阵黑气正从那些裂缝中涌出来,那符纸所在的地方,同时也有阵阵青光发出,与那些黑气缠绕在一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石头里面不断的传来凄厉的叫声。   拿凿子和二锤的汉子似乎没有看到那些黑气,也没有听到那些声音,只不过此时那凿子似乎是再也打不下去一般,铛铛的声音传来,无论锤子怎么打,都不能像之前那样再进去一点。   “老子日你仙人。”   三叔暴喝一声,然后两步冲了过去,我心中惊疑,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两个汉子连忙让开,三叔火气异常的大的样子,嘴里骂着……   “狗日的,心子都破了还挣扎,老子弄死你。”   说完三叔一把把那凿子扯了下来,然后单手按在了那张符纸和已经满是裂纹的青色珠子上面,我看到那些青光就那样汇聚到了三叔的手上,接着三叔单手一扯。   一个黑影就那样被他扯了出来,我心中一震,这是个什么东西?那黑影不断的挣扎着,整个身子成一种奇异的形状扭曲了,再也看不出啦是个人的样子,我听到的凄厉声音就是那黑影发出的。三叔单手捏住那玩意的喉咙,另外一只夹着烟的手一抖,袖子里一把短木剑已经是到了手里……   “给老子死。”   然后拿起木剑冲着那黑影的顶头狠狠的插了下去,凄厉的吼声像是最后的挣扎,而后阵阵黑气消散,只剩下三叔站在原地喘着气。三叔松开了手,一堆青色的碎块从这货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接着,整块大石头一下子就崩碎在了地上,一股恶臭散发出来,我赶紧捂住了嘴巴,那块大石头碎掉的碎石中间,一根根骨头出现在哪里。   我心中已经是惊诧的不行,那当中的一个骨头,明显就是人的头骨,难道这石头中间,被硬生生的藏了一具骸骨?但是那石头分明玩好无损,这尸体到底是怎进去了?我只觉得诡异的不行。   一群汉子也是露出吃惊的神色,三叔看着那副骨头,摇了摇头的吧了一口烟,就在这时,我耳中再次听到什么声音,我转过头去,只见另外两块大石头似乎开始了震动,同样的黑气从里面涌了出去,不过阵阵青光裹着,正是嵌在另外两块大石头上面的青色珠子。我心中一震,那两块石头里面应该也是这玩意,似乎正被那青色的珠子死死锁住的样子。   三叔招呼了一声,两个汉子又是拿着锤子和凿子朝着另外一块石头走去。接下来三叔倒是只是在青色珠子上面贴了一张符,没有拿出木剑出手。   剩下的两块石头并没有出现第一块那样的锤不进去的情况,两个汉子十几锤下去,石头就纷纷从符纸处碎开了,和之前一样的两具骸骨出现在眼前,使得整个空地上变得更加的恶臭。   三叔回答了我的问题……   “三去其一,本来就已经被我的东西钉在了心子,死了一个,阵也就破了,剩下的两个自然更加的容易,有截珠也就够了。”   等到所有的石头都碎了之后,三叔跟老铲说了点什么,老铲招呼了一声,所有汉子朝着四周的树林走去,老铲叫一个汉子从乱石堆旁边的大包中拿出一个包裹,那汉子提着包裹站在三叔旁边,三叔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当中的那个小坡。   “屁娃,这三个石头已经破了,里面的东西呆不住的。”   看了看那三具骸骨,我多少也是知道之前的三个石头和那个洞有些关系,想起之前那些“人”被抓进石头中的情形,我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问了出来,三叔抽着烟……   “那些玩意,已经被吃了,连投胎都没了可能,魂飞魄散。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养一个东西,养一个我也没见过的东西。”   听了三叔的话,我想起了那只长满了蓝色的毛的爪子。   就在这时,我没看到的是,三叔用手捏了一个指决,嘴里快速的默念了两句,然后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觉得很重?”   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货到底什么意思?我会觉得什么东西重?   就在这时,三叔转过了身,意识之中,我看到他手里青光闪过,朝着我旁边我拍了过去,我吓了一跳。   同时老铲也大吼一声,一把短刀已经是抽了出来,朝着我身边的那个汉子就是砍了过去……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我连忙转身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汉子,一个身影出现在后方,长长的头发,漆黑的双眼,正是南雨。此时蓝雨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整个身子都已经弯了下来,拼命的挣扎着,双手一个劲的朝着后面扯。   我一看,正是那个包裹,此时那个包裹已经是落在了地上,死死的粘住了南雨的双手,南雨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一般,似乎那个包裹重的不行,已经是将她牢牢的拖住了。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很是痛苦又很是急切一般……   “王……王澈……快走……刚刚的石头是……是用来压住它的,快……快走……”   那个包裹好像一座山一般,南雨无论如何都扯不动,双手就像是被锁住了一般,更令我吃惊的是,此时南雨的双手已经是长出了长长的指甲,就像是一双爪子,南雨的背高高的拱起,黑色的东西从她漆黑眼睛里面流了出来,划过苍白的脸庞,而那张嘴一直裂开到了耳朵根部,不断的叫声从她嘴里发出。   看着南雨此时的这幅模样,我只觉得心里面难受的不行,南雨到底是怎么了,她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王……王澈。快走……”   那凄厉的叫声充满着痛苦,似乎那个包袱给她很大压力一般,在叫声中我依旧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南雨很是焦急的样子,一个劲的叫我走。   三叔静静的看着南雨,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缓缓的说道……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绝对不是煞,这个阵又是谁布的。”   我心中一惊,难道只有我听得到南雨说话,我心里有些发麻,隐隐觉得南雨像是害怕极了什么东西,所以即使她成了那样都在叫我走,那包裹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包裹就让南雨痛苦成了那样……   南雨依旧在叫着,不断的挣扎,三叔看着她,哼了一声……   “敢盯上小澈,老子让你死。”   说着三叔右手一翻,那包裹开始散发出阵阵青气,南雨的叫声更加的凄厉了,我再也受不了,大声了吼了出来……   “叔,不要。”   三叔有些凝重的看了看我……   “小澈,我以前对你说过,你可知道她对你意味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当年的那个女娃娃,老子找的就是她,今天她必须死。”   说着三叔拿出了一个罗盘,上面的一根黑色指针正跳动不已,明白无误的指着南雨。   老铲拿着刀和铜镜,也是开口了……   “小爷,你就听三爷的吧。”   就在这时,哗哗的声音响起,伴着无数的回声,整个乱石堆都在抖动着,而那声音发出的源头,正是小坡上面的那个洞口。   “王……王澈。快走……它就要……出来了,压……不住了。”   我心中一惊,南雨此时已经连人形都没有了,压住它?压住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那么紧张?此时我右手手腕已经又是被那根青色绳子勒的绑紧。不过我来不及起在意那些,因为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一股极度渗人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然后整个地面似乎都开始了微微的震动。   那股感觉让我似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觉得整个身子冷到了极点。   三叔的脸色变得有些吃惊,接着变得阴沉无比,看着那小坡上面洞口的位置,凝重的喊了一声……   “老铲。”   老铲此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露出狠厉的脸色,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树林边上就跑了过去。   三叔双眼死死的盯着小坡上面的位置,此时南雨像是怕急了的样子,对着自己双手的位置甚至是开始了疯狂的撕咬,更加拼命的想要挣脱,似乎想极力的逃离这个地方。   我看到三叔双手都有些战抖,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脸色。看着三叔的神情,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三叔都是这副神色?我隐隐觉得这似乎将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凶险的一晚上。    第96章   三叔慢慢的拿出一根烟,清脆的打火机声音传来,就是三叔的火机把烟头点燃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树林和空地没有一丝声音,连南雨也停止了挣扎,惊恐的看着小坡上面的洞口,嘴巴长的极大,恐怖的脸上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黑气已经不能算是涌,而是冲出了那个洞口,意识之中一声狰狞无比的野兽般的吼声响起,整个树林一瞬间又是刮起了风,比之前的风要大得多,此时应该是狂风,周围的树子顿时被吹得猛烈的摇着,不时有咔咔的声音传来,竟是很多树枝都已经在狂风下被吹断。   三叔手里的火机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洞口冲出的黑气,整个乱石堆的石头似乎都在哗哗作响,树林中的落叶被吹起,飞到了乱石堆上空。   就在这时,一声大吼传了过来,正是老铲的声音……   “截门道兮,令起。”   然后周围的树林中响起了急促的铃铛声,一群汉子的阵阵大吼声响起……   “截门道兮,诸邪尽灭……”   “截门道兮,诸邪尽灭……”   接着漫天的符纸洒了出来,和空中的落叶混在一起,在乱石堆上空纷纷翻飞。那股黑气已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圆柱,翻飞的符纸竟然在黑气四周旋转起来。   三叔眉头紧锁,吧了一口烟,我听他喃喃的念着……   “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就在我吃水乡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   此时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已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我骇的不行,因为此时我隐隐看到,那股黑气冲上天空,隐隐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脸,一张狰狞无比的脸,而最令我吃惊的是,那张脸我……我似乎在在哪里见过,不……不应该是看过那张脸,而是看过什么和那张脸及其相似的东西,我忘记是什么东西给我的感觉,但我可以肯定,绝对是现实中存在过的东西,也就是这几年我看到的东西。   周围的符纸似乎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风卷一般,把那张脸围在中间。   就在这时,整个黑气突然因为什么原因一般聚集了起来,聚集在整个洞口,洞口处变的漆黑无比,意识之中又是一声吼声起来,我似乎觉得耳朵都被震的生痛。   黑气翻滚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三叔念了一句……   “狗日的,改风水的,就是这个玩意了吧。”   三叔又是拿出了一个罗盘,罗盘上面的指针疯狂的旋转着。三叔深吸了两口气,朝着那洞口处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嘴里念着什么……   “九宫借钉,给老子镇。”   话一说完,三叔单手向下一翻,我看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在了那股黑气上面一般,三叔的手虚握着,似乎有些吃力的样子,黑气中又是怒吼声传来,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打了之后很是愤怒的样子。   “截门道兮,诸邪尽灭。”   周围的铃铛声和一群汉子的吼声更加的大了,无数围绕着黑气飞舞的符纸突然之间转动的更加厉害,密密麻麻的符纸就像是无数根绳索一般,围着黑气越勒越紧,转的越来越快。三叔冷哼一声,嘴里念着什么,翻过来的手掌又是狠狠的向下一压……   一声暴怒的吼声从黑气中传来,里面的玩意似乎更加的愤怒,接着我家就看到,一双长满蓝色的毛发的手从黑气中伸了出来,一旁的南雨似乎更加的害怕了,一个劲的朝着后面躲着,只是那包裹稳稳的拖住了她,南雨佝偻着身子拼命的挣扎。   那双手长满了蓝毛,但是指甲确实漆黑的颜色,我浑身冷到了冰点,已经是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那双手出现的时候,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头。   那双手又是一扯,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围着黑气的符纸一瞬间就散了开来,朝着四处乱飞,三叔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再一看,三叔手里的罗盘已经是断成了两截,我看到此时,三叔那只伸出去的单手,手背上竟然已经是多了九个血淋淋的洞。   “叔?”   我顾不得头痛,急的叫了出来。   “小澈,这玩意凶险的很,你赶紧走远一些。”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三叔手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九个血洞的时候,在虬龙山上九处没人知道的地方,头天下午,我们埋的那九根和我小腿差不多粗的钉子,已经是硬生生的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被炸出了土坑。   三叔的样子很是疲倦,额头都开始冒汗,咳嗽了两声……   “狗日的,九宫格局都镇不死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心中一惊,那种心悸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之间一个影子从黑气中一点一点的走了出来,不断的嘶吼声从它口中发出。   三叔手里的半根烟已经是弯了,皱皱巴巴的。三叔拿着那半根皱巴巴的烟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扔到地上狠狠的跺了两脚。   接着一把短木剑从袖子里滑到了三叔手中。三叔面色凝重,从兜里拿出了一串东西,我定睛一看,是许多穿在一起的铜钱,三叔嘴里念着什么,然后三张符纸向着上空一丢,符纸在空中快速的燃了起来,等到符纸燃尽,那一串铜钱已经是问问的贴在了木剑上面。   此时那东西已经完全走了出来,我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浑身漆黑,只有双手手臂部分是蓝色,看到那张脸孔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南雨,我已经惊呆了,因为那张脸孔,居然和南雨长的差不多,同样的咧开的嘴巴,只是那玩意没有头发,而且双眼紧紧的闭着,丝丝黑气正从这东西的嘴巴里面涌进去。它似乎在吸着那空中翻滚的黑气。   就在这时,我浑身发麻,发现自己居然又是不能动了,这玩意出来之后,我居然再一次的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三叔用受伤的手背向着整个木剑的身子一抹,那木剑顿时就变得血淋淋的,三叔脸上一副狠色,然后朝着那黑气前面的东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风越来越大,三叔拿着沾满鲜血的木剑,并没有走直线,而是好像在踏着什么方位一般,同时口中还在念着什么。风继续吹着,无数复制伴着树叶满空乱飞,大风把三叔的头发和衣角吹起,每走一步,我似乎就看到他的双手和手里那把姑且叫做铜钱木剑的玩意上面就发出一点青光,到最后青光越来越亮。   三叔走完七步,突然大吼一声。   “七罡何在?”   就在这时……   周围的树林中传来响亮的吼声……   “截北斗。”   我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风中飞舞的符纸有几张和其余的根本不同,树林中的吼声落下,几道银光直接落在了三叔的木剑上面,一共是七张银色的符纸。直接就被三叔的木剑穿过。   三叔动作突然变的极快,脸上的神色已经是暴怒,几步就朝着那正在吸黑气的东西冲了过去。   “给老子死。”   三叔身上青光更加的亮了,三叔高高跳起,然后双手拿着木剑,直接朝着那玩意的头顶就插了下去。我想都没想到,那玩意光是跟我的感觉就让我难受的不行,三叔这货居然直接正面硬来,那把木剑应该是在穿了七章符纸之后威力更猛,三叔难道想一剑就把那玩意捅死?我自身不能动,心里已经是着急万分。   一声嘶吼声响起,聚集的黑气翻滚的更加厉害。   三叔身子一顿,那木剑已经是被两只长满蓝色的毛的手抓住,木剑顶端抵着那东西的脑壳,再也不能前进一点。三叔面露狠色,腾出一只手,然后手上也是青光亮起,直接就朝着那玩意的胸口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七道银光亮起,从木剑上面飞出,朝着那玩意的脑壳就打了过去。   意识之中“砰”的一声响起,接着一声暴虐的怒吼声传入了我的耳朵。只见三叔穿着中山装的身影从那玩意的地方倒飞而出,摔出了两三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我彻底的慌了,拼命的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此时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三叔又站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不过片刻之后又是紧张起来,三叔此时面色惨白,摔在乱石堆中间,只能是用灰头土脸来形容。   这货手里的那把木剑此时在没有任何青光发出,包括上面的铜钱,此时都已经是变成了黑色。三叔把木剑一丢,那木剑在地上一下就摔成了两截,上面的铜钱也散了开来,三叔手一抖,一张符纸已经是丢在了散开的木剑上面,符纸瞬间燃了起来,整个木剑和铜钱都烧了起来,发出阵阵恶臭。   而那黑气前的玩意,此时整个脸都已经呗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加上那咧开的嘴巴,此时那狰狞的脸上已经是有了一横一竖两条大口子,再加上这玩意此时口中不断的嘶吼,黑气翻滚不停,让人觉得比刚才更加恐怖。   三叔应该是伤了它,但这玩意此时给我内心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弱,而且我依旧不能动。   就在这时,三叔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的样子,我心里一慌,只见三叔用手捂住胸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到三叔吐血,我已经是彻底的乱了,看着那小坡上面的玩意,我的内心变得有些疯狂起来,我有些顾不得害怕和身上的感觉,拼命的在心里吼着,“小爷弄死你,小爷要弄死你。”   三叔稳住了身子,衣襟都已经是呗刚刚那口血给染红了,突然,三叔两三步朝着南雨冲了过去。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南雨此时已经是卷缩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三叔样子很是疲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丢了一张符纸在南雨的手抓着包裹的地方,南雨的手和那包裹下子就分开了,三叔看了一眼摆脱包裹之后远远躲开的南雨,眉头深深皱起,叹了口气,接着拿着包裹转过了身。   南雨朝着树林跑了过去,就在跑到乱石堆边缘的时候,那黑气前的玩意突然又是叫了一声,双眼紧闭的朝着南雨离开的方向,我心中一抖,这东西在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动作,只是一个劲的吸着那黑气,包括之前三叔和它硬拼的时候这玩意都没有追出来,此时居然迈开步子朝着南雨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同时两个爪子伸向那边似乎在凭空抓着什么。   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正是南雨。此时南雨,竟然还没来得及跑进树林就开始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异常的样子。   我又不能动,心里乱的很,那玩意的脸和南雨长得一模一样,我隐隐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着什么关联,只是连三叔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猜的出。记忆中的一幕突然在脑海中闪现,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竹林中,为南雨做法事的时候,当时我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来到了一条河中,最后进入那河里的漩涡的是两个“南雨”,当时一个“南雨”面色呆滞,而另外一个“南雨”面色青黑。看着那黑气前的恐怖玩意,难道那东西就是当年的那个?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老子还在你面前,你他娘想去哪里?”   接着我听到一声“砰”的声音,原来三叔又是一把短木剑朝着那玩意丢了过去,那正朝着南雨走的黑影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停了下来,木剑断成了两半。   三叔又是咳嗽了几声,惨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贱笑”……   三叔打开了已经是被他放在地上的包裹,我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惊已经是无法表达,我万万没有想到里面会是这东西。三叔一边咳嗽一边“贱笑”的念着……   “你他娘的除了死,哪里也去不了。”   三块牌位稳稳的立在地上,这不是老家祠堂那阶梯上的牌位么?我终于反应了过来,麻爷爷给三叔包裹时的郑重神情,三叔每天都会到书房去上香,怪不得仅仅是这一个包裹就让南雨无论如何都扯不动。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断过的铃铛声停了下来,接着四周脚步声响起,老铲和一群汉子已经是走出了树林,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第97章   老铲他们跪的方向正是三叔所在的位置,确切的说,是三叔面前那地上的三块牌位。三块牌位一出现,那黑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虽然依旧双眼紧闭,但已经是没有再朝着南雨的方向走去,反而好像是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接着,小坡上面的黑气一阵翻滚,那黑影整个嘴巴已经是咧开了,一股股黑气更加凶猛的朝着那玩意的嘴巴涌进去。   一股更加渗人的感觉从黑影身上传来,两个爪子上面的黑色指甲在一瞬间居然又是伸长了不少。这和南雨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已经是将整个身子都朝向了三叔所站的地方。一声更加狰狞的吼声传来,风一瞬间似乎变的更加大了。   周围的树林开始了更为猛烈的摇摆,已经是有树枝在如此猛的风中被刮断,然后被远远抛起。最令我发麻的是,这个时候,整个夜色下的乱石堆一瞬间变得更加的暗了,但我却可以看到,这哪里是夜色变暗,这是整个空中竟然都开始弥漫着丝丝黑气,在大风的作用下,已经是将整个乱石堆都完全的笼罩了进去,眼里看到的景象变得有一丝丝的扭曲,就像是在一个充满黑色蒸汽的地方一般。   老铲等人跪在周围的树林边,风越来越大,不断有树枝树叶打在他们身上,但这群汉子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处,任凭那些东西打在身上,包括老铲在内,没有一个人抬头,似乎整个场面已经是不关他们的事情了一般。   那玩意再也顾不上乱石堆边的南雨,整个注意力已经是完全的放在了三叔的位置,不断的朝着三块牌位吼着,或许是我的错觉,虽然此时那玩意给我的感觉更加的凶悍了,但我隐隐觉得它似乎极为忌惮此时的三叔,或者说是静静的立在地上的三块牌位。   就在这时,三叔理都没理那不断吼叫的玩意,反而是在地上跪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刀,这把刀倒是和老铲的那把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的小了一些,整个刀身也都密密麻麻的刻着花纹。   三叔握着小刀的手背上面九个血洞,看起来很是恐怖,整个手掌都已经是被染红了,这货一点也不痛的样子,像胖子他老汉杀猪前的动作一样,把手臂的袖子卷了起来,然后一张银色的符纸就已经是贴在了自己手臂上面。   符纸贴好之后,又是三根香瞬间插在了三个牌位的面前,三叔则双手拿着刀的两端,跪在地上,朝着那三块牌位嘴里在念着什么。我心中万分着急,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不够镇静,因为就在三叔做这些的时候,那玩意吼的更加的厉害,紧闭的双眼朝着三叔的方向,接着迈开了步子,就要朝着三叔走来,我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三叔像是没有看到这东西的动作一般,一点也不在乎那玩意正朝着他走过去。依旧面色不变的静静的跪在牌位面前,举着那小刀念着。   那玩意朝着三叔走了几步,接着居然又是停了下来,脸朝着三块牌位的方向,嘴巴咧的老大,但是似乎有些害怕,三块牌位静静的立在地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就像是很普通的三块东西,但在如此大的风中硬是一点事也没有,自从三叔将包裹打开,它们就一直稳稳的立在地上,狂风不能吹动丝毫。   就是这看似普通的三块灵牌,让那玩意竟然有了不敢靠近的意思,停下来之后就在原地不断地嘶吼。看着那东西在犹豫,不敢继续朝前,我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终于,三叔停止了默念,然后将那把小刀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子孙王文秀,今贸请三祖灵位诛邪,污犯祖上尊牌,扰冥先清静,文秀诚罪。望列祖垂诫公允,截门道兮。”   说着举起小刀朝着三个牌位就是一拜……   “文秀诚罪,望祖垂允,截门道兮。”   然后三叔又是拜了下去,就在这时,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之前我就感受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在三叔把那块供牌给小板板的时候,当时我跪下。第二次是在去老家祠堂的时候。这一次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虽然我全身依旧不能动,而且早已经是浑身发麻,但那种感觉依旧很清晰,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注视着这里一般。   最左边的牌位面前的那根香居然一下子就燃了起来,那香头亮起的火星十分的明显,而且我似乎看到那香头发出点点的白光。紧接着,意识之中,三叔手里的小刀和手臂上贴的那张银色符纸也都开始发出一丝光亮。   三叔埋头又是一拜,接着站了起来,脸上再次露出贱笑,我以为这货要做什么?谁知道这货接下来的动作让我简直不敢相信。   三叔拿着那把小刀,一把朝着自己手臂上面贴着银色符纸的位置刺了下去,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就流了下来,我心中惊的不行,这货就这么给了自己一刀。   三叔直接把手放在了最左边的那个牌位顶头,三叔手里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到了牌位上面,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感觉传来,此时,那牌位的背面正好斜对着我,我看到慢慢的,三叔的血竟然在那牌位的背面流成了一张符纸一般的突然,紧接着整个牌位开始似乎都开始发出淡淡的青光,正好就照在三叔手里的那把小刀上面。   随着点点青光从最左边的那个牌位上面发出,整个乱石堆中的氛围开始起了变化,漫空的黑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又是一声怒吼声传来,那黑影这一刻变的更加的狰狞,但整个身子却是在向后退着,一步一步的离那牌位更加的远。   就在这时,三叔一声大喝……   “请祖附灵,火急如律令。”   接着脚往地上一蹬,就朝着那黑影冲了过去,三叔整个人给我的感觉似乎都变成了一把刀一般,漫空的黑气被三叔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这货脸色苍白凶狠,整只手臂都已经被染红……   “老子弄死你。”   这货居然又是开始了硬来。   伴随着吼声,三叔一刀直接插在了那玩意的胸口,整把刀都没入了进去,那玩意整个脸都已经是变形了,似乎痛的不行,嘴巴已经咧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然后对着三叔一口就咬了下来,我心中一惊,一声大叫就发了出来……   “叔,小心。”   等到我喊了出来之后我才发现,此时,我居然又能动了。虽然依旧全身发麻,但是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三叔速度极快的又是把刀抽了出来,然后直接用那一只鲜红的手臂挡在了面前,那玩意的嘴巴直接咬在了三叔的手臂上面,我心中吓的不行,谁知道接着确实那黑影一声狂叫,飞快的朝着后面退了两步,之前大咧着的嘴巴此时就像是爆开了一般,更加凄厉的吼声响起,不断有黑气从那玩意嘴巴位置爆烂的洞洞中翻滚着。   三叔拿着刀,整条手臂都发出淡淡的青光……   “你敢咬老子。”   三叔拿着刀,又是一步冲了上去,这一次正对着那东西的脑壳……   “给我死。”   势大力沉的一刀下去,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那玩意被这一刀直接插在了头顶,然后整个声音加上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我隐隐看到,那玩意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那玩意就像是一股黑气一般散了开来。   榆次同时,一声惨吼声从乱石堆的另外一个地方传来,南雨居然又开始了在地上打滚,挣扎的非常厉害,一副痛苦的样子。   听到南雨的声音,我心中有些乱。   同时那玩意中了三叔当头一刀之后散开的滚滚黑气已经是变得越来越淡。我心想着,狗日的这就解决了?风渐渐小了,三叔弯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的吓人。   此时老铲等人朝着三个牌位的方向拜了一下,接着也跟着就站了起来,铃铛声再次响起,一群汉子又是开始朝着控制撒起了符纸,此时没有了那怪物,弥漫在空中的黑气一遇到再次漫天飘起的符纸,渐渐消散了,而我心中那股心悸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淡。   三叔弯着腰,剧烈的喘着气。我也好不了多少,浑身不仅麻的不行,而且有一种极度疲倦的感觉,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穿着的中山装似乎都能够感到丝丝水汽。我累的不行,一下子就蹲了下来,蹲在地上使劲的喘气。   三叔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三块牌位的地方走了过去,三块牌位静静的立着,只有最左边的一块似乎还依旧在散发着淡淡的青光,三叔走到了牌位面前,讲手里的小刀慢慢的放在了地方,身上整个手臂都是鲜血,身上恐怖极了,但还是依旧点了根烟。   老铲走了过去,先是对着地上的三块牌位又是鞠了一躬,拿出一块布,然后说了一声……   “三爷。”   三叔只顾着抽烟,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打抖,老铲没有说话,而是蹲了下来,一用力把那布扯成了两半,开始给三叔手臂上那道恐怖的伤口包扎。   我累得不行,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走不动了,刚刚那种感觉已经是让我脱力了一般。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什么,然后一下子就朝着侧面的乱石堆远处看了过去。   我心中一震,那里哪里还有南雨的影子?我又是朝着那附近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到南雨,我累得不行,同时心中疑惑,南雨死了这么多年,如今成了鬼之后却变成了那个样子,刚才她就怕的不行想要跑进树林,只是好像是因为刚才那和她长的差不多的玩意的原因,跑不出去,难道现在已经走了么?    第98章   心中这么想着,我看了看深深勒着右手手腕的青色绳子,同时心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就在这时,我想了起来奉宇那狗日的还在那个洞里面,那个洞我之前看过一眼,不知有多深的样子,如今里面那玩意被三叔靠着牌位弄死了,奉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是一急,就要迈开步子,却一下子脱力,然后摔倒了地上,一个汉子走到我旁边,伸出手想要扶我一把,我用手抓住他的手,低着头,依旧觉得累的不行,继续开始喘气。   老铲帮三叔包着手臂,三叔坐在地上抽着烟,那最左边的牌位发出淡淡的青光,眉头微皱的念了一句……   “怎么还在亮着?”   突然,我觉得之前那股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在看着我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强烈了起来,我心中觉得奇怪,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只见此时,稳稳的立在地上的三块牌位中的中间和右边的两块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牌位震了一下,与此同时,另外两根三叔之前跪下念着那些话的时候没有反应的香一下子就自己燃了起来,中间和左边牌位连带这右边那块此时发出强烈的青光。   三叔惨白的脸上显出大惊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还没有请祖就……”   三叔眼睛一瞪,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把目光看向了我的方向,脸上显出极度愤怒的神色……   “小澈,快跑。”   听到三叔的声音,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是被丝丝的抓住了。   我抬头一看,心中骇的不行,扶我的哪里是什么汉子,只见南雨牢牢的抓住我的手,整个脸上显出凶狠的神色。   原来之前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三叔把那玩意一刀“捅死”的时候,那黑影逐渐变得模糊,而后化成的黑气四散开来,三叔捅完之后就开始喘气,谁都没有发现的是,有一丝黑气朝着乱石堆边上南雨的方向去了。   而我终于能够动了之后也是累的迷迷糊糊,没有去在意那种心悸的感觉虽然变淡了但却没有消失。而且,我没有注意的是,我右手手腕的那根青色绳子,依旧紧紧的勒在上面。   此时我的手死死的被抓着,我拼命的想挣脱,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动不了了,那种冥冥之中被注视的感觉似乎变得愤怒了起来,与此同时,之前的那种心悸和冰冷的感觉再次升起。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过了身,然后和那玩意面对面,依旧是变化后的南雨的那张面孔,只不过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此时她的头发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掉,而且此时的南雨,居然双眼紧闭。南雨样子的变化看到我的眼中,一个恐怖的想法从我心头升起,这玩意,这玩意肯定已经不是之前的南雨,她居然正在朝着之前那东西的样子变化。而且更加令我心麻的是,那只抓住我的手,原本只是恐怖异常并且有着黑色指甲,而此时,居然可以看到一点点的蓝色的毛从里面长了出来,随着那些蓝色毛发的出现,我觉得全身都捆住了一般,最后居然连眼睛也不能在转动,就那样看着“南雨”的那张脸。   这些事发生的极快,从三叔大吼的一声,到我动不了,只过了片刻的时间,“南雨”朝着我咧开了嘴,那诡异的嘴角在不断的抖动,似乎有一丝丝的挣扎。我感觉到抓住我的那只“手”松开了一些,但我依旧不能动,哪里抽的出来。   一个很是微弱但是焦急无比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   “王澈……对……对不起……快……快走……”   三块牌位发出的青光越来越强烈,整个牌位都开始震动起来……   “狗日的,还没死?”   三叔脸上显出狠色,接着动作奇快,那把小刀又是一把拿在了手中,接着用力一扯,手臂上还没被老铲包好的布一把被扯了下来。接着又是狠狠的一刀朝着之前的伤口上面捅了上去。三叔一声惨吼,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老子日死你仙人。”   老铲已经是一手拿刀一手拿镜子就要朝着我这边就冲了过来。其余的汉子拿着也已经是发现了不对劲,拿着铃铛将我围在了中间,同时无数符纸朝着我撒了过来,那些符纸打在“南雨”身上,我似乎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但是却没多大作用。这玩意抓住我的“手”一点也没有松。   “老铲,给老子让开。”   就在这时,三块牌位已经是尽数染红了,三叔面色惨白,站的有些晃悠。而后三块牌位上面的青光似乎再也不能等待一般,变得强烈无比,一股愤怒的感觉从青光中传来,还没等三叔有所动作,接着我似乎看到居然有三道浓郁无比的青气朝着我这边飞快的打了过来。   三叔拿着短刀,紧随其后,朝着我这边疯跑。   我浑身动不了,就那样和那玩意面对着面,三道青气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卷在了“南雨”的身上,一声惨厉的叫声响起,这玩意诡异的面孔痛苦至极。身子被青气卷到的地方也开始一点点的消融。   就在这时,那双对着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没有眼珠子,也不是南雨之前双眼的一片漆黑,两团悠悠的蓝色火焰出现在我眼中,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两团蓝色妖异的火焰。   脑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接着我只觉得自己的头一瞬间变得昏昏沉沉痛的不行,我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然后我发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一个黑影拉着我飘了上去。我心中一震,怎么回事?我转过了头,正好看到我自己倒在了地上,旁边一团黑气不断的被三道青气消融着。   与此同时,三叔跑了过来,模样愤怒的吓人,两个眼睛布满的血丝,没有管倒在地上的我,而是朝着空中的我大吼……   “小澈。”   就在这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一颗黑色的大树从那小坡上面的洞里长了出来,像是一个高耸的庞然大物一般,我被拉着,一点点的朝着那颗树飘了过去。   漆黑的大树,就那么一点一点的从洞里面长了出来,树冠,树身,然后像是一朵巨大的黑花一般,整个树冠散开,漆黑的树枝就像是无数巨大的爪子,虬结的朝着各处伸着,给人一种张牙舞爪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一直隐藏着的巨大的怪物,一下子展示出了自己全部的形象。   三叔目眦欲裂,脸色苍白无比,却一瞬间变得凶狠,拿着手里的短刀就要朝着拉我的黑影丢过去。我倒在地上,老铲似乎也吓的不行,几步就冲过来把我扶在了怀里,同时顺着三叔的目光,也将手里的铜镜第一时间对准了空中。   老铲大叫了一声……   “三爷,到底怎么了?”   这一瞬间极其短暂,三叔没有理会老铲,就要朝我所在的地方丢刀。突然,三块牌位当中的一块震的一下,与此同时,三叔胸口位置的衣服似乎抖了一下,三叔一下子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种恐怖的感觉从我心底升起,然后那棵黑树的树枝一阵乱摇,接着像是许多只巨大的爪子一般,朝着包括三叔在内的乱石堆上的人伸了过去。   此时我头痛的不行,脑壳发晕,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状态下,已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树,如一个鬼怪一般在我面前就那样展开了狰狞的面容。   黑树的树枝变成爪子一般涌响三叔等人的时候,我跟着黑影终究是飘到了树的位置,一种极其束缚的感觉传来,整个树干一阵抖动,然后我就看到树身一瞬间咧开了一个大口子,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一般,黑影当先飘了进去,我不能够控制自己,就那样站在洞口。一种发自灵魂的寒冷传来,洞里似乎有什么呼唤着我,让我进去,我分不清那呼唤是来自那洞口还是我我自己内心。   老铲看了看手中的镜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随后焦急的叫了一声……   “三爷。”   三叔单手向上举起,三根手指已经是叠了起来,老铲赶紧一声大吼……   “阵令。”   看到三叔这个手势,一群汉子神情大变,随后铃铛声又响了起来,并且,一群汉子从身上纷纷拿出一张已经叠成符角的符纸放在身前。随后盘腿坐下,齐齐的吼了一声……   “封己守魂。”   符角燃了起来,汇聚成一阵烟雾将各个汉子尽数裹了进去,黑色的树枝拍打在烟雾上,一群汉子的身子则不断的震动,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老铲拿起手里的刀,一边看着镜子,一边对着一根枝条就是一阵猛砍,如果是常人,肯定觉得老铲这货就是在对着空气乱砍,只有圆瞪的眼睛和他脸上那道抖动的疤痕显示出老铲此时情况是何等的惨烈。   手里拿着通红的短刀,勉强的站立着身子,一根最为巨大的黑色枝条就在三叔面前,一时间不敢靠近,只是和他对峙着。    第99章   就在这时,立在远处的三块牌位一阵晃动,原本已经是将地上的黑气消融殆尽的三股青气似乎被激怒了一般,一瞬间在空中爆了开来,随后诸多黑色的枝条的动作变得缓慢,似乎一瞬间就像是生锈一样,而后一阵兹兹的声音响起,诸多黑色树枝开始了融化。   铃铛声停了下来,烟雾散去,此时一群汉子中的大多数已经是倒在了地上,一副难受的样子。   此时,只有三叔面前那根巨大的树枝还在挣扎着,虽然以可见的速度在消融,不过由于实在太大,一时间挣扎不已。   三叔终于动了,一把短刀抄在手里,摇摇晃晃的朝着那树枝走了过去,然后,一刀砍下,那树枝随之消融,手臂上的鲜血不断流下,那道第二次被捅开的伤口看上去恐怖异常。砍断树枝之后,三叔似乎在用着全身的力气朝我的位置跑来,与此同时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我站在洞口,三叔每一步都要倒一般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三爷。”   此时老铲追了上来,扶住三叔,三叔没有管老铲,惨白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洞口的位置。一边摇摇晃晃的跑,一边快速的把手伸进自己中山服里面的口袋,拿了一个布包出来。   三叔拿出布包,看都没看,直接就朝着我的方向丢了过来,此刻我正站在那树的洞口,布包高高飘起,下一刻已经是来到了我头顶。   最后用尽剩余的全身力气一般,将那把短刀丢了出来,短刀如一道红光划过,正好在布包飘到我和那黑影头顶位置的时候将其割破。   布包被割破,一团青色的粉末撒了出来,如下雨一般飘到了那黑影和我的身上。   做完这些,三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也站不稳一般,直接朝着地上倒去……   “三爷。”   老子惊慌的叫声响起,随后一把拉住三叔倒下的身子,扶他坐在了地上。血顺着手臂流下,老铲有些手忙脚乱,又是飞快的开始帮三叔包扎。   由于失血过多,三叔嘴唇都开始发白,满头虚汗,一个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的位置。嘴唇发抖的念着……   “为什么……为什么……”   老铲的一声大吼,我本来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终于是回头了头,正好看到三叔脱力朝着地上倒去的一幕。   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我却一时想不起来。   洞中依旧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那呼喊变得剧烈起来,接着洞中出现了异样,两团蓝色的火焰在洞中升起,里面似乎是一条很长的路,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一团淡淡的黑色气体就站在那洞口的路开始的地方,就在此时,乱石堆上空的那一张巨大的脸有出现的,正好对着黑树的位置,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幻,一会愤怒,一会诡笑。   就在那张巨脸再次出现的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然后黑色树身上面的洞口关闭……   三叔脸色惨白,已经是喘气都有点喘不上来,彻底的脱力了。我消失在了树身的位置,三叔双眼无神,嘴里喃喃的念着……   “小澈……小澈……”   老铲脸色凝重的帮三叔止血,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三爷,那么重的九宫格局,十里的地方就一尺半,三爷你这两天一直撑着,这么重的九宫格局破了,即时是老爷子,也不会一点事都没有。何况……何况你还请了两次祖。”   三叔的嘴唇微微的张着……   “烟……”   老铲赶紧拿出一支烟,放到三叔嘴里,给他点上,三叔只是叼着烟,很久都没有吸一口,似乎虚弱的连抽烟的力气都没了。   “三爷,小爷可能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   三叔没有回答,两个眼皮都已经是快要合拢的半张开着……   “你不懂……”   突然,三叔想到了什么,连声音都有些哆嗦……   “你有爹给的抓邪镜,看不到小澈被勾走了?”   老铲脸上露出惊色,但是又有些疑惑,一边拿出一些粉末洒在三叔受伤的手臂上,一边说着……   “三爷,刚刚只有一个黑影,那空中没有小爷啊。”   三叔神色一变……   “你说什么?”   老铲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三叔一下子抓住了老铲的胳膊,嘴里念着……   “不可能,怎么回事?我的鬼眼明明看到了……”   随后,三叔使劲的扭过了头,看向了那颗黑色树子的位置,三叔的声音很是低沉,而且有些激动……   “爹……爹当年给小澈,上的是两把锁。”   随后三叔又是看着天空中那一张巨大的脸,声音变得有些战抖……   “我……我看错了……难道……难道之前的玩意只不过是个引子,这到底是要引什么东西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阵?”   我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似乎只有前面的两团蓝色的火焰才是此时唯一的真实。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向哪里,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之中只有一个画面,就是三叔最后倒下的那个画面,我机械式的反复的想着这一幕,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觉得心底因为这一幕有着无边的怒意,却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发怒,因为此时,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突然,那两团蓝色的火焰变得大了起来,周围都被照亮了,我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些模糊,都似乎不是真实存在的。前面有一块大的木板一样的东西,木板前面,一丝丝淡淡的黑气在木板前面晃来晃去。   火焰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我变得更加的难受起来。   黑气慢慢汇聚,逐渐变成了一个人影,正是南雨,只不过双眼的位置却已经被两团蓝色的火焰所取代。   两团火焰一阵晃动,蓝雨的身影也随之晃动起来,面色有些挣扎,一个声音传来……   “王澈,快走……快……走……”   黑气越来越多,逐渐将南雨的声音淹没,南雨的面色变得狰狞,与此同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更多的黑气从那张脸上垂了下来,不断的涌入南雨的身上。如果我清醒着,肯定能够发现,这些黑气与之前的又是不同,虽然看起来很淡,但每一丝给人的感觉却比之前阴冷渗人了十倍。   就在这一刻,我有一些清醒,随后想起了什么,就在这时,变得极其痛苦的样子,只见蓝色的毛逐渐从她身上长了出来,先是双手,然后是小臂,到了最后,两条手臂的位置已经整个被那些蓝色的毛发覆盖。   就在这些蓝毛长出来的时候,天空中的大脸一声大吼,随后一下子朝着前面的南雨冲了过来,距离南雨越近,就变得越小,到了最后于南雨的脸一样大小,完全覆盖在了上面。   就在那张脸整个盖在南雨的脸上的时候,南雨一声大吼,整个双手朝着前面伸了过来,与此同时,南雨整个手臂和脑袋都是燃起了蓝色火焰,这些火焰似乎颜色比之前更深的样子,火焰越来越大,最后冲向了整个空中。   这是整个空中都已经是漫天的蓝火,我本来已经快想起什么来,此时只觉得身体难受的不行,眼中再次只有那漫天的蓝火。   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蓝雨上半身冒着的蓝火与空中的蓝火似乎都融为了一体,我来到了南雨面前,蓝色的整个面孔竟然都已经是发生了变化,变得和之前空中的那张脸差不多。   南雨让了开来,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受控制的继续朝前走,走到了那块木板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又是一声低吼,漫天的蓝火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子全都汇聚在我背后的位置,似乎在斜照着我。   “南雨”似乎有些激动,看着我走到木板前面之后,像一个野兽一般一下子扑到了那块木板面前,拼命的用鼻子在上面闻着什么。   一个淡淡的影子逐渐出现在木板上面,就在这时,几乎是突然之间,我似乎听到一声熟悉苍老的叹息声。   那木板上面的影子一下子又从木板上面消失了。   一声狰狞的吼声响起,“南雨”露出极度愤怒的样子,我只觉得胸口烫的不行,脑袋越来越痛,脑海中三叔倒下的画面再次闪过,我拼命的想要想起来。   “南雨”整个身子都已经是弯了起来,不断的吼着,然后伸出爪子一把就朝着我抓了过来。   就在这时,像是咔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我没有发现,就在这一瞬间,我周身无数根黑丝一般的东西尽数断去。   我只觉得自己胸口已经是烫到了极点,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然后我脑袋一晃,这一瞬间,虽然依旧有些昏昏沉沉,我我已经恢复了清醒,三叔苍白的面容,鲜血染红的手臂,然后最后倒下去那一瞬间再次在我脑海中闪过。   “叔。”    第100章   无边的怒火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一般熊熊燃起……   三叔倒下的一幕已经是让我彻底的疯狂了起来,我想起了之前看到我自己身体的一幕,也想起了被一个黑影拉到这黑树的洞中的事情,此时诡异的场景,但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我脑海中满是三叔的影子。   “老子弄死你。”   我一把抓住了那伸过来的爪子,“南雨”狰狞陌生的面孔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随后另外一只爪子一把抓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将我拉了过去,张开大嘴就是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小爷要弄死啊啊啊啊。”   我发狂了,已经决定和这玩意拼命,我不管那么多,也是张开了嘴巴就朝着这玩意的的脑壳咬去。由于没有瞄准的缘故,正好咬在这玩意的眼睛位置。   熊熊的蓝火烧着我的嘴巴,我却觉得脖子疼的很,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   那玩意双手将我死死抱住,我动弹不得,虽然搞不过它,但我此时只有一个信念,小爷就算是死,也得把这玩意搞痛。   我似乎听到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   “疾。”   我整个身子一震,接着这地方开始了强烈的震动,从那块木板开始所有东西像是虚影一般破碎,只有跟我撕扯在一起的玩意还依旧在。   这玩意终究是松开了咬在我脖子上面的嘴巴,朝着四周怒吼了一声,声音很是狰狞。   此时碎石堆之中,三块牌位当中的那一块开始了剧烈的震动,黑色大树的周围,乱石堆中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一下子就爆开了,一块秤砣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石头爆开的地方。   三叔看向了这块东西,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截印,截印,这是爹随身的东西……”   那块不断震动的牌位直接飞了起来,然后来到了“称砣”的位置,稳稳的立在了称砣面前。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似乎都开始破碎,面前的“南雨”一下子松开了我,然后朝着后面不断的退去。   一声怒吼响起,无数黑气从南雨身体中冒出,再次飘向了天空,形成了一张大脸,正是之前的那张大脸,漫天的蓝火燃烧的更加厉害。   突然,一块虚影般巨大的牌位出现在那张大脸的位置,狠狠的打在了上面的大脸位置。   “南雨”已经是开始在我面前打起了滚,野兽般凄厉的吼声不断的从她嘴里发出。   几乎是一瞬间,那块巨大的牌位就已经是把天空中的大脸打碎,大脸虽然不断的嘶吼,一个劲的想要重新聚拢,奈何那牌位实在是凶悍,整个虚影一抖,想要重聚的黑脸就被彻底的打散,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整个空间开始了剧烈的震动,等到那些周围的东西全都破碎殆尽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般。   就在这时,那块巨大的牌位虚影往空中的一个地方砸了过去,整个空间又是一阵抖动。   牌位已经是将黑气震散,再也不能聚拢一般,我心中大骇,这东西虽然只是个虚影,但看那样式,明明就是和老家祠堂上面放着的一模一样,而且此时我已经可以想起事情来了,这牌位上面的字迹,正是三叔包裹里面的中间那块,我记得,三块牌位中,这块中间的比两边的都稍微要大一些。   我可以从这块牌位虚影上面感受到那种冰冷但是又令我不会心悸的感觉。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板板给我的是那种冰冷发麻的感觉,那这牌位给我感觉比那些板板要强上十倍,但是却不会让我不舒服,那是一种重量,发自灵魂的重量,那重量就从那牌位的虚影上面传来。   就在这时,当空中的黑气已经淡的不行的时候,那块牌位一下子朝着我前方的南雨打了过来。我心中一震,下意识的就要伸手,一种复杂的情绪从心头升起。   那牌位并没有打在南雨身上,而是直接打在了她身后的空中。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震动传来,接着南雨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似乎比之前更加的痛苦,牌位这一下并没有打中她,但是却让“南雨”表现出来的样子比之前打滚的时候还要难受。一会朝着自己的背上抓着什么,一会又朝着牌位的位置极度疯狂的嚎着,整个脸已经扭曲的完全变形,嘴巴开始不断的朝着外面吐着黑气。   这是什么东西?牌位居然在空中的地方就被挡住了。   那里有东西?   几根接近透明的黑气出现在我的眼中,之前明明没有这玩意,这是什么东西?那黑气,不,还不如说是黑线,一头连在南雨的头上,另外一头连在空中的某个地方。难道这玩意一直连在南雨的背上?   牌位开始莫名其妙的转动起来,而于此同时,南雨则不断的打滚。   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称砣一样的东西从牌位的背后飞了出来,然后朝着几根黑线另一端尽头的空中打了过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而它打的地方居然又是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称砣发出青光,似乎是想要把那影子逼出来一般。   终于,在那称砣反复的猛敲之下,那影子越来越清晰,我惊呆了,这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块木板。几丝接近透明的黑线正好连在那木板上面。   木板的虚影出现的时候,牌位一阵猛烈的抖动,接着我只觉得一声巨响传来,“南雨”的身体被重重的向上带起,而后又摔了下来,而连在“南雨”背上的几根黑线,则已经被震断。   将“南雨”背上的黑线震断之后,牌位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与那木板相反的方向移动。   我心中一惊,因为我终于看到了,此时几根黑线的一头连在那块木板上面,而另外一头则捆在牌位上面。之前这牌位无缘无故的疯狂转动,竟然是要将这些黑线缠在自己身上,难道这牌位和那称砣一样的东西,它们的目的并不是那张黑脸,也不是南雨。恰恰是这三根黑线,和那块木板,才是它们真正的目的?   牌位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动着,似乎在和那木板拔河一般,扯来扯去。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开始了破碎。   漫天的蓝火妖异的飘舞,我只觉得脑壳变得更加的痛了,此时那快玉佩还在倒在乱石堆中我的身体的胸口,但我却依旧觉得胸口的位置烫的不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在乱石堆中,整个黑树都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枝条不断的乱打着,一群人都是没有靠近黑树。三叔坐在地上,看着那诡异的树子,又是看了看不远处地上此时正不断抖动的牌位和截印。惨白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爹,你早就来过这里了么?还把截印埋在了这里,那当初你怎么不破掉这个阵法?到底为的是什么?”   黑树还在疯狂的抖动,整个乱石堆又是刮起了大风。   牌位上面绕着几根黑线,一点一点的朝着后面移动着,整个空间都发出咔咔的响声,那黑线开始拼命的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力的挣扎着,整个牌位发出忽闪忽闪的青光,黑线已经是深深的勒到了牌位的虚影中,牌位有些不稳的样子,但还在使劲的朝着后方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从那木板中被扯了出来,只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东西。不过还在拼命的挣扎。   就在这时,我再也忍受不住那头痛和胸口的滚烫,朝天空大吼了起来。牌位还在和那木板拉扯着,而我这一瞬间则似乎陷入了安静,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从胸口冲了出来,然后,我低下了头。   “南雨”停止了嘶吼,这一瞬间也是安静了下来,狰狞的面孔和两团蓝色火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整个空中的蓝火停止了晃动,一丝极为细小的火焰出现在我的胸口位置。   下一刻,整个空间的蓝火像是疯狂了起来,一下子就朝着我胸口那一丝火苗涌了过来,整个空间终于开始了彻底的破碎。   下一刻,我发现我又是站在了那棵黑树的树枝上面,而这棵黑树此时正在不停的抖动。   “南雨”已经是躺在了我前面的树杈上,此时的嘶吼声已经变的小了起来……   “小澈。”   一声激动的声音传来,我扭头一看,正是三叔,此时正坐在地上,老铲则拿着根铜镜蹲在一旁。   三叔也是看着我胸口的位置,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   此时我胸口处,一团蓝色的火焰悠悠的飘舞着,深蓝色的火焰,比之前看到的那些蓝火颜色更深。   在我转头看三叔的似乎,这玩意已经是抬起了头,双眼似乎彻底被这一团深蓝色的火吸引了。它整个身子在不断的起伏着,两个眼睛烧的更加的旺了。   “我……我不想替你死……”   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同时,前面这玩意的嘴巴微微的动着,似乎极为吃力的样子。   “我……我不想替你死……”   一瞬间,这东西翻过了身,四肢就趴在树干上面,一下子朝着我扑了过来。   三叔惨白的脸色和半身是血的模样印如入眼帘,之前的怒火再次从我心里升起,之前的种种,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被拉进这颗黑树,还有那一切的一切,那股憋屈的心情,再一次愤怒的释放了出来。我想都没有想,直接就是朝着这玩意冲了过去。   “老子要你的命。”   我大声的吼着,同时一把抄起胸口那一团的蓝火,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和这团深蓝色的火焰似乎有某种联系,跟我的脑海有了那么一丝的联系,就像是之前玉佩中的那些青气一般,不过这些蓝火却又有着不同,虽然吃力,但在我极度愤怒之下,我还是将手一把抓在了上面。   那一团火焰真的就像是一个东西一般被我抓在了手里。我只觉得浑身累的不行,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老子顺手的东西就只有这团玩意,就像是一块板砖,小爷一定要弄死它。   我的两个肩膀一下子被这玩意的两只爪子抓住了,我看不到,只觉得两个肩膀疼的不行,其实此时,那东西的两个爪子上面的蓝毛已经是深深的刺进了我的肩膀,我只觉得疼的不行,我拼命的挣扎的,想要用手里的“板砖”敲死这玩意。    第101章   我大叫一声,终于在挣扎中反手抓住这玩意的脑壳,向着那狰狞的大嘴,一把将手中的东西塞了过去,连带着整个手臂都被我塞了进去。   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响起,我浑身一送,这玩意放开了我,拼命的蹦跶了起来,两只爪子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的手抽了出来,一种被钢筋刮过的感觉传来,我觉得浑身虚弱的不行,刚刚那一下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就在这时,我看到,这咧开的嘴里开始燃起了火焰,紧接着,整个双眼的火焰的颜色变得更加的深了。   突然,它松开了捂住嘴巴的两个爪子,仰天长吼,一簇深蓝色的火焰从这玩意的嘴里和双眼冲上天空,接着整个脑壳都已经是燃了起来。   火焰燃起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已经是将它的上半身覆盖,我有种感觉,就是此时这玩意被我用那一团深蓝色的火引出的火焰和之前的有些区别。   看着依旧在我手中跳动的深蓝色火焰,我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东西居然这么猛?   面前的黑影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已经是仰面跪在了地上。   我心中一震,因为此时,那火焰居然在渐渐变小,我累的不行,一想到这可是对付这玩意最猛的方法,我用尽全身力气的想要过去踹它一脚。老子一定要弄死它再说。   但下一刻,我怔住了。   火焰过处,那满头的黑发又是出现在眼前,随着火焰渐渐变小,南雨的双眼也不再是两团蓝火,渐渐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不过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随着火焰烧过的地方,南雨又是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虽然依旧有些狰狞。   “王……澈……”   它从树干上站了起来,面色依旧有些痛苦,浑身止不住的战抖,不过却再也不复之前扭曲的模样。   “南雨?”   我还想说什么,只觉得浑身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右手传来,我抬起了右手,这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一团深蓝色的火焰,此时已经是燃到了我的整个右手手掌。   “我……”   我已经是说不出话了,我觉得自己的右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消融着。   “小澈,快丢掉那东西。那东西是烧魂的。”   我下意识的转头,只见三叔一副焦急的模样,已经又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丢不掉。”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觉得整个灵魂都开始了颤抖。深蓝色的火焰不断的跳动,一瞬间已经是燃遍了我的全身,我想说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我似乎就像是一根有生命的蜡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断的消融。   就在这时,南雨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一会狰狞,一会又像是在叫着什么。   “王……王澈……”   就在我眼前,南雨的两个爪子不断的拉扯自己,好像在和自己挣扎,然后,整个身影一点点的分开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孩从中一步步辛苦的挣扎着爬了出来。   后面的黑影不断的嚎叫着,在拼命的拉扯着南雨,南雨面色很是痛苦,黑影的爪子不断的抓在她身上,南雨面色痛苦,还是一点一点的从那黑影的身体中爬了出来。   “王澈。”   看着南雨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   “小爷即使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浑身火焰的我朝着那那黑影冲了过去,然后一把将它抱住。   凄厉的吼声响了起来,这玩意再也顾不得抓南雨,拼命的想要躲着我,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躲我身上的蓝色火焰,我不知道的是,正是之前这些深蓝色火焰在这玩意嘴里燃烧的缘故,才把它搞的痛不欲生,南雨才有机会跑出来。   我也是发狠了,死死的抱住它,小爷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死一起死。老子死也非得整死它不可,为了三叔,为了南雨,也为了此时还生死未卜的奉二。   这东西拼命的扯着我,想要把我扯开,不过我身上的深蓝色火焰很快就又是燃到了它身上,深蓝色的火焰在这玩意身上燃的更加的厉害,似乎已经是垂死的挣扎,我浑身早已经痛的不行,身体越来越透明,而且整个身子在妖异的蓝火中变得有些模糊,我大笑着,顾不得浑身那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的疼痛,看着那东西一点一点的消融。   最后吼叫声渐渐小了起来,我站在原处,扭头看了一眼三叔,如果有泪,此时我应该已经热泪盈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我喃喃的念着……   “爷爷,你在哪里,小澈好像再看你一眼。”   我不知道何处是吃水乡的方向,只是望着天空,到了这时,脑袋都开始迷糊,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流失,我的身体在火焰中越来越模糊,我想家,想那个有着我父我母的家,三叔在店子里面偷烟,而我则去那盖着厚厚棉被的箱子里面偷冰棍。   吃水乡的一切逐渐模糊,我似乎已经开始忘记我曾经活过。   三叔目眦欲裂,已经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小澈……”   就在这时,三叔突然看了一眼那块依旧立在黑树前面的牌位,响起了什么,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的掐了一个手决,双眼紧闭,嘴里在念着什么。   突然,我觉得我的手被牵住了,我抬头一看,南雨静静的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依旧漆黑,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王澈,我陪你。”   “……别……”   我已经彻底的失去力气一般,我觉得浑身的感觉似乎都正在消失,自己就像要被彻底的烧尽一般,我看到丝丝深蓝色的火焰从南雨身上燃起,她似乎在笑,我心中拼命的想要推开她,却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她的手紧紧的贴在我的手腕处,正是那个牙印的地方,我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我觉得颈子后面一动,接着点点青光在深蓝色的火焰中亮起,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被黑影拉到这颗大树上面的时候,三叔拼命的丢了一个布包出来,然后那些粉末撒在了我的灵魂上面。   三叔终于念完了,然后带血的单手向着我的方向一指……   “疾。”   接着我失去了意识,老铲扶住三叔,三叔失神一般的念着……   “祖上,爹,这道生灵韵,一定要救小澈啊。”   就这样了么?南雨的表情在我眼前逐渐模糊,三叔焦急的面孔在我眼前逐渐模糊,我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满世界都是那深蓝色的火焰,妖异的燃烧着,生命流逝的感觉原来如此的平静,浑身痛到了极致就会再也感觉不到那种痛,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却下意识的似乎在坐着最后的挣扎,我不想到了最后连记忆也被这漫天的蓝火烧去,那样即使是死了,我还能剩下什么?   只是在反复的念着一句话,我叫王澈,出生在吃水乡,今年刚满十四岁,小爷是弄死了某个玩意才死的,我不赔。   接着我的双眼陷入了黑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油灯将尽,而夜色无垠。我如飞蛾一般,一头撞死在了那团深蓝色的火焰上,看到这无尽的黑暗,是否预示着我已经如当年的“张大春”一般,灰飞烟灭。全身的感觉都已经失去,只有右手手腕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那是此时我全身唯一剩下感觉的地方,一只手似乎像是在履行什么诺言一般,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   就在这时,就在我即将忘记所有我,突然有了感觉,那是除了右手手腕那一如既往的感觉之外,我的后劲处正在被什么东西撞击着,像是过了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很久,我看到无尽的黑暗中开始亮起那么一点青光,似乎有什么在呼喊着,即使一切都被黑暗吞没,也要点亮那唯一的光点,小爷的人生,当如那一点青光一般,生的自在,死的桀骜。   就像是有了一个开始,一点,两点,青光越来越多,接着在前方,出现了一道门,我和那一直拉着我手腕的东西,朝着门中飘去。   周围都是弄不开的雾,我在浓雾中不断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然后只听见一阵小孩的嘈杂声响起,我发现自己已经是站在了一个教学楼里面,一个小男孩从我面前飞快的跑过,边跑还边乱舞着手里的一件衣服。   “王澈,你给我站住。”   一个小女孩拿着扫帚就在后面追……   “南雨,你敢打我,我就把你衣服给你丢到楼下的沟沟(水沟)里头。”   最终,那小孩还是没有敢把那母夜叉叉的衣服给丢了,脑袋还重重的被打了几下。弄得灰头土脸。   一个小胖子和瘦子在一旁一个劲的笑……   “老大,你连个小娘们都搞不过,你算求了吧。”   接着又是浓雾升起,转眼到了一个山坡上面,之前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王澈,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小男孩正歪着头想要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突然被问了一句,有一些惊慌,赶紧是缩回了手……   “不是我吹牛皮,看过电视里面的大侠么?小爷以后那是能够在墙壁壁上面用轻功走的人。”   话刚说完,脑壳就又是被女孩打了一下……   “小爷,小你个瓜脑壳。”   “你……你等着。”   场景不断的转换,都是我和南雨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我看到竹林中,一个小女孩站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面前,满眼泪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去。接着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竹林中,似乎被什么迷住了一般,双目呆滞的朝着竹林中的一个山洞走去,小女孩擦干了眼泪,然后跟了上去。   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些我经历过的事情,看着这些事情中我没有看到的一面,直到那个小女孩跟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狰狞面孔走进那条河里的漩涡。   在男孩的梦中,她咬了他的手腕一口;吃水乡街村后面的陡坡上,正要表演轻功,就在跳下去的时候,脚被一个黑影扯了一下,然后横着摔向了水泥地。   她从黑影中挣扎着跑了出来,在男孩就要摔倒地上的时候接了他一下,然后被黑影硬生生的又是拉入了自己的身体。   最后他离开了吃水乡,小女孩再也感觉不到他,一次次的从黑影中冲出来不断的寻找,每一次都感觉不到她在他身上留的牙印,她彻底的慌了,然后被那和她一模一样的东西带到了一片巨大的山林之中,到了一个乱石堆。   画面又是一转,一个少年坐在山坡上面的大石头上,女孩也已经长大,不过却面色狰狞双目漆黑,她感觉到了少年手上的牙印,此时的吃水乡,那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已经是进不来了,她却可以,不过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不得不蒙住自己的双眼,靠着感觉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个山坡,她出现的地方连昆虫都开始发狂。女孩静静的站在少年的身后,少年起身离开,女孩再也忍受不住这四方土地给自己的压力,脸色变得狰狞,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正好压在了一只刚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千足虫”上面。   我站在迷雾中,看着我和南雨的一幕幕,此时我浑身冒着青光,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之前的深蓝色火焰将我浑身烧来淡的几乎不可见,只有颈子后面有一个形状颇为奇怪的像是骨头一般的东西十分清晰。   此时我浑身依然在散发着青光,我双目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在那密密麻麻的青色光点的作用下,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又开始回复原状,不过速度却极其缓慢。我渐渐有些一些意识。   又是一阵浓雾散开,一个少年拼命的在山林中追着什么东西,然后被那东西给迷住了,样貌狰狞的女孩惊慌的不行,最终决定出去,女孩嘴里念着什么东西,那少年却一点也没有被女孩的样貌给吓住,反而不断的跟她说着话。   我已经开始清醒了,看到自己一个劲的压在一根倒地的枯树干上面,咬紧牙巴的脸上露出惊慌和焦急,当时“胖子”这货发狂了,我使劲的压住他,还觉得怎么没了平时那肉嘟嘟的感觉。   那女孩一直陪在少年身边,不断的跟少年说着什么话,接着少年睡着了,一个高个少年脸色诡异的守在附近,那女孩不断的做出狰狞恐怖的样子,迫使已经被那乱石堆中的玩意迷了的“奉宇”不敢靠近……   我终于恢复了意识,之前看到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只觉得自己心里憋的难受,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浓雾再次升起,面前的一切和之前的情景一般被雾气遮住了。    第102章   此时我的右手手腕还在被紧紧握着,我心中一震,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一下子转过了头,南雨一动不动的站在我旁边,我叫了几声,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身上和我一样有着很多青色光点,只有手还在紧紧的抓着我,我感觉到她的手在战抖,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这青色光点让我恢复的意识,但南雨却好像极其痛苦的样子,身子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依稀可以看到青色光点中间,还有丝丝细小的火苗在晃动着。我心中一慌,我不断的叫她,她一声也没有回答。   “南……”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被握着的手腕一紧,接着又是浓雾升起,我心中着急,一个十分痛苦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王……王澈。看……”   南雨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再一次的,眼前的情形发生了变化,出现在一条小河沟中,一群娃娃正在河沟里面洗澡,一件衣服以极快的速度逆流而上,我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把胖子吓的够呛的那回么?   画面开始急速的变幻,接着又是出现在了河边的竹林中,正在傍晚,一只黑猫窜了出来,从两人的面前跑了过去……   男孩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王大侠,被一只猫就吓成这样?”   “一只猫算个屁,小爷连狗都不怕还怕猫?”   “我呸,你就演。”   接着小女孩和小男孩告别,提着男孩给的书包朝着自己家里走去,就在小男孩已经走远的时候,一只黑猫再次出现在小女孩面前。下一刻,小女孩停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身后似乎有什么,小女孩脸上显出惊恐的神色,正要缓缓的转过了头,然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背后,瘦小的身影吓的瑟瑟发抖,正要叫出声来,黑影已经是完全贴到了她的身上……小女孩的眼睛变得空洞,提着装满螃蟹的书包一步一步的朝着竹林走去。   我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我意识到这就是南雨死去的一幕,此时重现在了我的眼睛,我只觉得心中一股无比的恨意升起,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这一刻,造成了我数年来内心无法磨灭的伤痛,直到后来我甚至没有办法去面对南雨的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女孩”的身影,到了此时,一旁的南雨的身体已经是抖动的更加的剧烈了,她身上的青色光点变得黯淡了下来,一丝丝的火焰从光点的缝隙中燃了出来,整个面色痛苦无比,但还在苦苦的支撑。我只觉得心痛的不行,到了这时,南雨似乎还在坚持着想告诉我什么。   小时候的南雨慢慢的走进了竹林,越来越深入,丝丝黑气从竹林中升起,与此同时,一个影子一点一点的从河里走了出来,朝着竹林的方向走来。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什么,那河中走出的东西越走越近,那不是一个影子,那玩意居然是一件衣服,好像有什么东西穿着那件衣服一般,却又看不到那穿衣服的东西,就好像是整个衣服自己在走。这衣服很是熟悉,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孤零零的站在竹林中的南雨。   然后,那件衣服走到南雨的身后,一下子就和南雨的身体重合了起来,穿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整个画面开始了抖动,浓浓的雾气升起,一瞬间竹林的情景开始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我拼命的想要把前面的浓雾拨开,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害死了南雨,到底是谁?   奈何雾气越来越浓,渐渐的整个竹林都已经是消失在了视线中,我心中已经是快要抓狂,只觉得一肚子的恨意找不到地方宣泄……   “小爷要弄死你,小爷要弄死你……呜呜……”   看着已经消失的画面,我已经是哭了出来,只是灵魂没有眼泪,我只能不断的大叫。   就在这时,身旁的南雨松开了我的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整个身子已经是跪在了地上,我心中一惊,只觉得右手手腕痛的不行……   “南雨……你怎么了?”   这时,雾气开始渐渐散去,我发现我和南雨都在倒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绝对不是偶然情况,是有什么东西阻断的刚才的画面,不想让我看到南雨死去的过程,到底是什么锤子玩意?   我和南雨不断的倒退,雾气渐渐变淡,我们退出了那一道门,此时,就在此时,我浑身的青色光点开始熄灭。   我和南雨再次出现在黑色大树的一根横着的大树杈上面,南雨身上的青色光点变得越来越淡,已经是不能在阻止那些深蓝色的火苗一般,南雨跪在树上,痛苦异常,我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扶她。   “你走……走……”   南雨突然抬起了头,整个嘴巴都咧开了,一副凶狠的模样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依旧把手伸向了南雨,南雨一声痛苦的嚎叫,浑身的火焰更加的大了,然后像野兽一般四肢一蹬,一下子就跳到了黑色大树的树顶位置。   我心中一急,抬起了头,这一刻,我惊呆了……   “小澈,小心。”   三叔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此时我看到,一块木板虚影出现在树顶上空的位置,一阵阵嘶吼声正从那木板中发出来,几根黑线连在木板上面,确切的说,应该是连在那木板中的什么东西上面,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东西。   黑线的另外一头,是一个巨大的牌位的虚影,发出淡淡的青光,这不就是我之前看到的两个东西么?此时居然还在拉扯着,而且出现在了黑树上面。   乱石堆中的三个牌位都已经是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打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啪啪的声音。那木板中的东西似乎挣扎的很厉害,一股说不清楚的渗人感觉从那木板上面传来,几根黑线稳稳的捆在牌位的虚影上面,我惊呆了。   我终于明白了,那牌位虚影竟然是想要通过那几根黑线,把那木板中的东西硬生生的扯出来。   南雨站在黑树的树顶,整个模样变得扭曲,朝着那木板使劲的吼着,似乎在发泄着什么一般,但是声音中隐隐透出畏惧。南雨究竟在怕着什么?那木板中到底又是什么,跟我王家的牌位斗的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惊天的吼声从那木板中发了出来,然后整个黑树一震,我看到天空中的牌位虚影一震乱抖,接着几根黑线居然就那么断了开来。   大风之中,黑树上空的位置黑气滚动,那块木板竟然开始了消失,就在这时,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一个什么影子飞了过去,打在了那块木板上面,与此同时,乱石堆中,中间那块牌位旁边的的一个称砣一样的东西无端端的抖了起来,木板上面被那飞过去的玩意打了一个印子,随后木板渐渐消失,里面的吼声也越来越小,最终完全听不见。   一声咔嚓的声音响起,当中的那块牌位顶端木质的顶端裂开了一道口子。三叔看着那裂开一条口子的牌位,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发抖……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平静,只有我还站在黑树上面,看着树顶那浑身的蓝火越来越大的扭曲身影,我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似乎她的每一声痛吼都重重的打在我的胸口,右手手腕的位置越来越痛,我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死死的盯着南雨。   就在这时,深蓝色的火焰已经是从蓝雨的身上燃到了整个树顶,我意识到了什么,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我发疯似的对着黑树的树干使劲,嘴里发疯似的念着……   “我爬树最厉害了,等我,一定要等我。”   “小澈,快回来,别去,你个屁娃。”   我没有理会三叔的叫声,此时我心急如焚。   三叔在老铲的搀扶下,拿起了那一块称砣一般的东西,神情已经是急得不行的跟老铲说了什么,老铲直接就抱着三叔来到了我的身体旁边,三叔嘴里念着什么,直接把那“秤砣”往躺在地上的我胸口一放。   就在我往上爬的时候,就在这时,我颈后传来一种感觉,里面的东西似乎在把我往后拖,然后,我看到我整个身子飘了起来,一点一点的飘离那棵黑树,我双手不断的向前抓着,但却丝毫不能阻挡这股力道。   整个黑树从树顶已经是一点一点的燃了下来,到树身,再到我之前爬的树干,片刻的时间,整棵树都已经是燃起了妖异的蓝火。   我身体不断的朝后飘,眼睛死死的盯着树顶处的那个影子。   南雨的痛嚎声不断的传进我的耳朵,我简直心子都在被刀割一般,就在这时,痛嚎声停了下来,我长大了嘴巴,看着那树顶的影子。   整棵树已经是彻底的变成了一棵火树,漫天妖异的火焰中,南雨在树顶站了起来,看着我,我看到,她漆黑的双眼逐渐变得平常,狰狞的面容也渐渐消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相貌清秀,面带笑容的女孩,就和我在城市的街上看到的那些女孩一样,不再恐怖,不再凶厉。   我离南雨越来越远,发疯的叫着。   南雨对着我笑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耳朵……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第103章   “不要啊。”   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小时候的场景,我从陡坡摔下来的画面,我在这山林中被迷住的画面,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一切都和那漫天的蓝色火焰重叠在了一起,永远的定格在了火焰中的那副笑容上面。   大风中,整个火树开始了崩塌……   这一刻,我右手已经痛到了极点,一个清晰的牙印再次出现在手腕位置,而后像是破碎了一般,彻底消失。在无比绝望和发疯的表情中,我回到了地上,与躺在那里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依旧在乱石堆中,三叔和老铲等一群汉子坐在旁边,而一旁还睡了一个人,正是奉二。   “小澈,你醒了?”   我第一时间看向了那土坡的位置,此时那里空空如也,我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憋的难受,我站了起来……   “小爷,这醒奉的小子还真是命大,就被藏在前面坡上的洞里面,哥几个把他捞出来了,还没死。”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奉二,嗯了一声。   我呆呆的看着那小坡的位置,山林尽头,天光明亮,照在那棵树曾经的地方。   奉宇依旧昏迷不醒,三叔说他的魂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被那玩意上身了之后,灵台很是虚弱。而且幸好那东西没有像当年的“张大春”一样吃魂魄,不然就危险了。   此时奉宇的额头已经是被贴了一张符纸,虽然面色奇差,但看上去也比三叔好得多。   三叔说话的时候我没有怎么听进去,变得失魂落魄,满脑袋全是南雨的影子。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这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而我却再也看不到那熟悉与陌生之间徘徊的影子。三叔帮我把手上的青色绳子取了下来,说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个。   一群汉子在老铲的招呼下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乱石堆中的东西来。一个汉子小心翼翼的把那裂开了一个口子的牌位和另外两个牌位收了起来,移动之前,包括老铲在内的一群汉子恭恭敬敬的对着牌位又是做了几个揖。   三叔早已经止了血,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虚弱的不行,拿起那牌位旁的称砣一样的东西,发呆了好一阵,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般。   三叔说这里阴气太重,老铲带人在那小坡上面的洞附近撒了一些粉末和符纸铲做这些的时候,我从一个汉子那里要了三根香,然后慢慢的走到小坡面前,把香点燃,对着那颗大树曾经的位置立了下去。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一般的流了出来,我跪在地上,紧紧的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正在撒符纸的汉子停下了动作,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十四岁的我,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然后浑身不住的啜泣抖动……   “小……小爷。”   一个汉子似乎想拉我一把,老铲瞪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小澈。”   我抬起了头,三叔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刚才插香的地方已经是多了三根香,我满脸泪水,看着三叔对小土坡行了一礼。   我看着三叔,三叔叹了口气……   “小澈,是她救了你,这一礼,应该的。”   就在这时,在老铲的招呼下,所有人竟然都对着那棵树曾经的位置鞠了一躬,老铲不善于表达,憋了半天才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声……   “小爷……看开点。”   我不知道老铲是否知道南雨是谁,但老铲的话极为真诚。一行人按照三叔的吩咐在乱石堆里把事情都做完了之后,我们就下了山。   走出虬龙岭,我回头看了看这吹水乡最大的山林,昨夜的事情永远的刻进了我的记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哀莫大过心思这句话,在麻木了许久之后,或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我心中逐渐升起一种情绪,南雨的死,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哪怕赔上我这一条命。   这种想法在我心中萌芽,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也许我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在虬龙岭的那一晚之后,南雨在火树中的最后一幕被我牢牢的记在心底。从此以后,某些东西改变了。   回到家中,奉宇的爸妈早就在我家店子里等着了。看到奉宇昏迷不醒的样子,赶紧是过来心疼的不行,说娃有点什么她可怎么活之类的话。等到三叔说了奉宇没事,大半天才会醒过来之后才放心下来,一个劲的感谢。保证说不会把奉宇身上的符纸拿下来,然后两口子带着奉二回家了,奉宇爸妈疲惫的身影越走越远,我心中多少是松了口气,奉二没事。   是啊,奉二没事,我也活的好好的,只是无论如何我心中都高兴不起来,我爸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妈看着我疲倦的样子一阵心疼,骂了三叔一阵让我赶紧回去睡觉。   我没有回答,而是低低的叫了一声叔,然后一个人从店子朝着客厅走去……   “这孩子,不打不行了。”   我妈顿时就要揍我,被我爸拉住……   “王文仲,都是被你们两兄弟惯得,你看到了没?小澈现在什么样子。”   我爸脸色有些复杂,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你以前见过你儿子这样?”   我妈想说什么,不过却没有再开口,很是担心的朝着里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爸说了一声……   “文秀,你进去吧。”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包裹走了进来。   三叔进了书房,看了一眼早就坐在凳子上面的我,叹了口气,然后将那包裹又是放在了那个“道”字前面的桌子上面,一边上香,一边嘴里微微的念着,等着都做完了,才点了一根烟,来到我面前坐下。   三叔抽着烟,一开始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地这个脑袋,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包裹,两个眼睛没了生气一般。   “叔。我……”   三叔嗯了一声……   “我……我想问,南雨是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三叔吧了一口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到,“小澈,你先把你记得的事情跟我说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跟三叔说我从自己身体中飞出去之后的事,三叔静静的听着,眉头深深皱起,当我说道南雨身上起火之后,我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紧紧的咬住自己的牙巴。   “小澈,我以前和你说过,厉火,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后来烧死那女孩的火,比之前的厉火,还要厉害。”   我明白过来,三叔说的就是我胸口升起的那一团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种火厉害的紧,当时我已经够呛,本来是没有办法对付那东西的,可是它提醒了我。”   三叔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包裹,我心中一震……   “道生灵韵,可以勾起鬼魂或者魂魄潜意识里的东西,也就是最深刻的回忆,这东西是我王家的极品珍藏,只是要让它发挥出作用,必须是相互羁绊很深的两个人。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看到那女孩变成那玩意之前和之后事情,但它能够灭掉你身上的火,我猜测,应该和你颈子后面的截骨有关系。”   “跟你的命格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道生灵韵,绝对和你的截骨有关。”   三叔以前就说过我颈子后面长了个截骨,还说等以后才告诉我关于这玩意的事情,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说,只是说在道生灵韵的作用下,那燃在我身上的深蓝色火焰被硬生生的熄了,但是南雨即使成了那种玩意,终究不可能是那火焰的的对手,灵韵散去,只能是……   三叔并没有说出最后几个字,我的心已经是沉了下去,三叔顿了一下……   “小澈,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情想不通,那山林里的阵法和东西,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连我我王家祖上的牌位斗收拾不了最后那东西。”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地方,到底南雨跟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是什么板板?而且最后的那个木板又是怎么回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玩意是一种类似于煞的存在,但又比煞邪乎了不少。而且,我最想不通的是,你爷爷去了哪里。”   说完,三叔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称砣一样的东西……   “这是你爷爷贴身的事物,他离开前到过虬龙岭,甚至已经去看过那个阵,我想不通,那阵虽然凶险,但想挡住爹,那是绝不可能的。为什么爹没有破掉那个阵,难道他知道设阵的人是谁?或者说,他也想引出那东西。”   我心中一惊,引出什么东西?   “小澈,那树上面的木板,在我看来,有些像是一道门。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麻叔一定要让我把那三尊牌位请来,根本不是为了收拾那女孩,目的,是为了那门里面的东西。麻叔给我牌位,应该是爹事先就交待好的。爹,那到底是什么?”   我终于想了起来,在我离开自己身体进入到那黑树的洞中之后,曾经听到过熟悉的声音,当时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想了起来,那声音,就是爷爷。   我赶紧把这事跟三叔说了,三叔瞥了我一眼……   “你爷爷温养了那么多年的东西,这玩意在你爷爷的宝贝里面可以排进前三,在它身上听到你爷爷的咒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三叔的脸色变得有些阴冷……   “小澈,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那玩意和那个阵法,其实都是为了引出最后的那个东西。”   三叔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布阵的到底是谁?爹看到这阵之后没有毁掉,反而在上面留了一手,应该也是冲着最后的那玩意去的。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我的眼前浮现出爷爷身影,一时间开始想念他,要发自内心的说这世上谁和我最亲,不是父母,不是三叔,数第一的,是我爷爷。   突然,三叔问了我一句……   “小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影子变淡了?”   我心中一惊,连忙点头,之前那红鼻子老头也说过相似的话,只是我一直没有跟三叔说,三叔看了我的表情之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念着:“两把锁,两把锁,到底在防着什么?”   三叔的表情依旧很疲倦,个把小时之后,三叔就出了书房,只剩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三叔说南雨没了,克我命的东西没了,不过他依旧会找出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三叔走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睡觉,在某种愤怒或者说是恨意的驱使下,反而是拼命的练了两个小时的“手艺”,然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了沙发上面。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身上盖着一件中山装,看样子是我爸的,我依旧有点没睡够的感觉,吃了我妈留给我的饭,然后来到店子中。   三叔正在抽烟,把腿放在柜台上面,看到我来了,三叔说了一声……   “哟呵,屁娃,醒了?中午我和你爸妈商量过了,这也是你爷爷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吃水乡没高中,你高中得跟我到成都去读,那里教育好,再说我们家也有些门面在那边。狗日的,那可是真正的大城市,便宜你个屁娃了。”   我消化着这个消息,三叔看了我一眼,贱笑挂在嘴边,手中的烟丝缭缭升起。    第104章   一个夜晚,操场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这是成都的一所大学校园内,我站在教学楼的阳台上,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操场中一对一对学生。   现在的我已经十九岁了,在这所学校中读大二,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头发说是流海又比流海要短一些。一身中山装穿在身上将我和大学里的其他同学明显的区别开来。   自从那次虬龙岭的事之后,我就跟着三叔到了成都。三叔给我找了一家高中,勉勉强强的读了三年。这所大学好歹也算个重点,按照我那严重偏科的高考分数,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能够进来这里。我压根就没填这所学校的志愿,拿到这所学校精密仪器专业的录取通知书时,发了半天呆,最后看着三叔那意味深长的“贱笑”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三叔当时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小澈,这些专业啥的眼花缭乱的我也不是很懂,就冲着这精密两个字去的,我就想着,这精密的玩意肯定错不了。”   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狗日的狗,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反复斟酌老半天,最后下定决心搞了个数学专业,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两年的时间,我过上了大学生活,由于每天都得坚持学“手艺”,住在学校不是很方便,老铲就给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一两个星期回店里去看一下。   胖子这货也跟着来了成都,他妈说小时候找算命的看过,胖子这屁娃有出息,不会总杀猪,奈何这货成绩又不好,高中读了两年就没读了,还是整天和奉二混在一起,最后这货痛定思痛,硬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孤身一声跑到成都来打工。我还记得一年前的某个晚上,老铲领着像个叫花子一样的胖子出现在我住的地方的门口,胖娃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总算找到领导了,这货又没有手艺,在成都混的凄惨无比,但即使饭都吃不起了也还是横着那一口气,打死不愿意回去,由于知道我和胖娃的关系,走之前我爸倒是给了胖娃三叔的电话,最后胖娃流落街头,山穷水尽的时候总算打了电话找了他王三爷。三叔看到胖娃的样子之后,当时没什么表情,不过这货背地里当着我嗤笑了好几回,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叫老铲领我这地儿来了。   我已经在教学楼的阳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这所学校男女比例还算正常,所以一到晚自习的时间,在操场上闲逛的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也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我喜欢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看着一个地方,这些年,我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当初的那些事,就像是复习,虽然画面在不断的模糊,有时候我也分不清真假,但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耳边再次回响起那个声音。“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我应该天生就不适合生活在城里,高中三年,大学两年,依旧和周围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做的最多的也就三件事,白天听课,早晚练手艺,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爷爷。   我不知道问过多少次爷爷到底去了哪里,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但我却打死不愿意去面对,每次三叔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我的心里也憋的难受。   直到两年前收到了那一封信,信上没有寄信地址只有收信地址,而寄信人的署名是“王邪”。当时我兴奋的不行,几乎是从三叔手里把信抢了过来,然后迫不及待的拆开,结果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小堆泥土。   我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爷爷究竟在哪里?这么多年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一直就这样杳无音信,我对爷爷的思念已经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看到那一堆泥土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失去力气一般,不过下意识的夜松了口气,信封上面的字虽然写的潦草,但三叔一口咬定那绝对是爷爷的字迹。听三叔说话的时候,我眼睛都湿了,爷爷还在,我爷爷还在。   张培家里发生的事情,以及与之相关的那个红鼻子算命老头,三叔说本来应该是死了的人,还有小时候吃水乡的双九煞阵。南雨的八字和我的牵扯,南雨的死亡,以及最后虬龙岭上面的事情。这些年这些事一遍又一遍的从脑海闪过,我隐隐觉得这里面有相当大的联系,但是缺少了关键的一环,在道生灵韵的作用下我看到了南雨死后的事情,但并没有看到南雨死亡的全过程,到底是什么影响的道生灵韵的效果,将南雨的回忆硬生生的打断了,为什么不想让我看下去,如果我继续看下去,到底会看到一些什么?而且我记忆特别深刻的就是在乱石堆中出现的那块木板,三叔说那像是一道门,至少是一道门的投影。爷爷走之前去过那里,留下了秤砣,并且让麻爷爷请了老家祠堂的三尊牌位出来,那三尊牌位在台阶上面都是在靠上的位置,可见其凶猛的不行,应该是想要把那木板里面的东西给扯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隐隐觉得爷爷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依旧失踪,如今只有一封装着泥巴的信封。这一切就像是一个个的谜团一般,我抓不住其中的关键,只能是死死的藏在心里,拼命的练手艺。   我站的地方是最顶楼,这里一层的教室晚上都不会开门,所以整个走廊的灯都是熄着的,我也图个清静。一个脑壳从楼下的护栏伸了出来,一张圆不溜秋的脸,和我堂姐倒是有的一拼,朝着上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喂,学弟,又在那儿思考人生?”   这圆脸女长的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不过旁边的那女的还行,这楼上固定是我的地盘,楼下对着的位置固定成了这两女生的地方,好多次都看得到。   两个女的在楼下开始了叽叽喳喳,我依稀可以听到一些。“你看那人,每次都看到他站在那里,还穿中山装,也不知道装什么装。”   “人家穿什么衣服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等会一起出去吃烧烤。”   “我呸,就他这种土冒。”   接着楼下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   我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两分钟到九点钟,此时这个校园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其中。再过两分钟,这栋教学楼里会响起一阵哭声,已经半年了,每天如此。   果然,到了九点的时候,哭声照常响起,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哭的有些稀里哗啦,或许是不想听这声音,我把这声音当成了我的闹钟,每次那玩意一开始闹,就表示到了我该离开阳台回住的地方的时候了。   我转过了脑袋,果然又在远处楼梯口的地方看到那玩意,站在走道的护栏上面哭,是个女的,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下了我一大跳,这女的整个脑壳都已经有点扁了,满脸都是血,来来往往都是学生,这玩意反复的想朝着学生扑过去,但这玩意刚刚出现那阵连自己的影子都有些模糊,每次都被人的“火”给弹回去。   我心中微微的惊了一下,因为今晚看到这东西,整个影子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黑了,这么多年的“手艺”火候,虽然三叔说我依旧上不得台面,气的我够呛,但我也是知道这玩意开始变黑代表着什么。   我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靠近的时候,那“哭声”连带着影子就消失了,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护栏,心里渐渐升起一些冷意。“狗日的,怪不得今晚这闹钟更响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东西根本不会让现在的我有这种感觉,直到最近的半个月,这闹钟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看来距离三叔说的化成怨鬼也不远了。   我停了下来,把手伸进兜里摸了摸,总算摸了一张前一天晚上画的“化怨符”出来,现在我的念力已经不是小时候能比的了,这玩意虽然藏了起来,但我感觉的出来这东西现在就在护栏外面挂着呢。   我一边把符纸塞进那一处护栏的缝隙,一边嘴里微微的念着。“小爷也是为你好,我不是多管闲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问题吧,这地儿老子来了一年了,你才来半年。而且小爷这是帮你,变成怨鬼总有被收拾的一天,看开一些,早点投胎。”   这时候一男一女搂搂抱抱的顺着楼梯就上来了,正好看到我把符纸往护栏里塞的一幕。   “老公,你看那人在做什么?还穿中山装咧。”   “喂,哥们,借个地方?”   我扭头笑了一下。“这就走。”   那女的长得我有些不忍心看,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这男的倒是个狠角色,这种都下得去嘴,那女的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声音放得很低,以为我听不见。“老公,听说半年前有个女的在那里跳楼死了,这人神经兮兮的,我们还是走吧。”   “我看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脑壳都瓜了。”   男的说这话之前,这两人还如胶似漆,听了男的这话,那女的顿时就发火了。“李大强,你娃才是个瓜货。”   在女孩的骂声和男孩的求饶声中,我赶紧走下了楼道……    第105章   我住的地方是学校旁边的一个公寓,二室一厅一个卫生间,我和胖娃这狗日的一人一间。收拾屋子这些活路倒是轮流着来。   我住的地方在七楼,倒是要坐电梯,开门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门板侧面的符纸,一共两张,一张银色的,是三叔贴上去的,符纸上面的符号端正大气;至于这符纸下面的一张黄色的,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的,自然是出自小爷的手笔,或许是某种私心作祟,如今我好歹也算是有点道行的存在,焉能不留点自己东西在上面?   两张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东西倒是没有异常,到了家里,胖娃还没回来,这货回家没个准点,我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屋里。盯着自己右手手腕发了一阵呆,至今我还带着几年前麻爷爷给我的青色绳子,三叔说已经没有必要了,可我执意如此,我也知道那是自己骗自己,但有些东西,自己总是控制不住的会去做,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忘记,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我不断的想起。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锤门的声音。   “老大,老大,额给你带了凉面咧,快出来吃哟。”   我骂了一句锤子,睡眼惺忪的开门到了客厅,胖娃一个脸笑的稀烂,两碗凉面已经摆上了桌子,旁边两个塑料口袋油答答的随意的甩着。   我一闻这味,狗日的还真是好东西,管都不管胖子直接拿起筷子就搞了起来,胖子生怕落后,也端起碗就开始整,我们两满嘴都是油的开始支支吾吾的说起话来。“老大,今儿生意特别好,光罩子就卖了十来件,加上裤头的钱,货才出去一半就已经回本了。我就说我是干生意的材料。”   我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面前的一碗凉面上面,心想白天吃的学校的东西果然剥削的很厉害,跟着胖子带回来的这正宗玩意压根没法比,狗日的连食堂跑不脱这个资本主义的劣根性。   胖子这货后来找了很多工作,当过餐馆服务员,去贴过小广告,半年时间就把这些街头巷尾的活路干了个全,这狗日的也有股狠劲,一心想着发财,有了点积蓄之后也不知道找了点什么路子,进了点货,前段时间又开始出去摆小摊,卖起了女娃的内衣裤。   “老大,狗日的城管太凶了,胖爷我今天差点就被逮,逮了我还不亏死?”   “当初三爷叫我去他店铺里干活,胖爷怎么放得下这张脸?我靠的是这双手,我天生的灵光脑壳,可不能就那么埋汰了。”   我心不在焉的点着头。“对。对……”   我知道这狗日的又在想入非非了,正好这时候凉面也吃完了,把碗一放,喝了半杯水直接回了房间。外面传来胖子的破锣嗓子。“老大,这碗谁洗啊?”   吃了胖娃这顿凉面也算酒足饭饱,心情顿时大好,其实有胖娃在,我开心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压抑。爽了一餐之后,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了。   过了几天,又到了周六日,我和胖娃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城西而去。下了公交车,这一带虽然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倒也算看得过去。   只是其中的一片房屋和周边的高楼显得极其不对称,全是老旧的房子,这地儿被称为“砖街”,街上大多数都是卖古董之类的东西的,还有两家“客栈”,桌子椅子都有着民国的味道,这也符合了某部分人的口味,所以生意都还不错。   我家的店子就开在这条街上,相当的不起眼,也是个古董店。走进店中,一个戴老式眼镜的中年人正在打瞌睡。   “桂叔,我三叔和铲叔他们呢?”   这正在睡觉的人叫桂叔,是店里面的掌柜,外号叫老鬼,当然我是不能这么叫的,店子不大,但伙计还是有三四个。   桂叔抹了一把柜台上面的口水,扶了扶眼镜。“哟,小爷来了?”   我把拧着的半只烧鸡往柜台上面一放,桂叔立马眉笑颜开。“哎哟,您还知道我好这一口咧,三爷最近出门了,龙铲也吊着(跟着)一起去的,都走了约莫五六天了。”   听了老鬼的话,我心里凝了一下,最近两年三叔出门出的越来越勤,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从后屋走了出来。“小爷,来了?”   这娃个头长得比我还高一些,比我来成都还早,就是那刘德全的儿子刘东,他老汉死了之后。他没过多久就被三叔送到了成都,一直在店里面打帮手。也算是老鬼把他养大,所以和老鬼感情比较深。   刘东手里拧着一个铜壶,满脸笑容的给我打了招呼之后就冲着老鬼喊了一句。“桂爸,这玩意胎子倒是真的,只是这把是后来接上去的,而且底子也明显做旧,是个拼货。”   “拼货就给老子拆了卖,这儿有两方印台,我多少心里有些数,你们拿进去再看一下,成分定了就脱手。”   在店里吃了午饭,又和一群人跑了一阵火车(聊天),在店里面混久了,久而久之我对古董这一行也有了些功力,这群货平时赚多少都被我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几个伙计眼力都手力都准的出奇,一般的断代铲假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很困难,特别其中有一个叫丑脸的,更是当中扛把子的存在,连老鬼都说过“我看不准的东西丑小兄弟看得准”之类的话。   这丑脸来历我也说不准,丑脸这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叫出来的,这人长的并不丑,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听说是别人介绍着来店里的,说是古董方面的高手,我没见这家伙说过几次话,平时都是闷着,跟着大伙一起吃饭干活,老鬼几乎不怎么使唤他。我以前就这人的事情问过三叔,三叔只是说这人不简单,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也不好再问。   待到下午点的时候,由于三叔不在,本身我下午也还有点事情。就没有继续留下去,也就抬屁股走人,出了店门,走在“砖街”上面。若不是受到过现代的教育,好多次都是差点以为自己到了民国时代,因为整条街的布置简直和民国时期没什么区别,两边的店铺,店里人的打扮,还有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走道砖街中间的位置就能看到,由于砖街的位置已经比较偏了,那巷子出口就开在砖街上面,尽头是一个公墓,巷子两边倒是有屋子,不过大多数都没有开门,少数开门的都是卖一些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更多的是一段一段的墙壁。如果光是这些,我自然不会注意到,我提出来是因为这条巷子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王家鬼市”。   我正好走到巷子入口处,朝着里面望了望,整个巷子一眼弯弯曲曲的一眼看不到头,一般人可能觉察不到其中的不同,大白天的整条巷子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我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又想起了第一次三叔带我进这条巷子的场景。   那是爷爷来那封信后不久,当时我还住在店子后面的院子里面,那天我已经睡了,结果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一看是三叔。“屁娃,赶紧穿衣服,老子带你去见见场面。”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很久都没有带我长见识了,练了几年的手艺,我以为这货又要去收拾什么东西,架不住心中的好奇,一骨碌的把衣服穿好。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叔,这次是什么情况?”   三叔叼着根烟。“情况个屁,老子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别乱说话,把我给你的黑角贴在额头上面。”   我有些摸不准行情,但也点了点头。   我以为三叔会带我坐车去什么地方之类的,心中已经做好了跋涉的准备,这知道压根就是我想错了,这货带着我来到了砖街中的一个巷口,这巷口我以前倒是见过,听老铲说过巷子直通到一个山头,那山头上面全是坟包,心想难道这次的玩意的在那坟山上面。一想到坟山,我心中不自觉的多少有些闪。   三叔拿出一张符纸,在巷道口点燃了,嘴里念着什么,直接丢在了地上。“小澈。”   我嗯了一声,赶紧从兜里把黑角拿了出来,贴在自己额头。然后跟着三叔朝着巷子里面走去。整个巷子静悄悄的,两边的大门紧闭,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异样,那是一种被很多东西窥视的感觉,不过那感觉不是针对我,更多的是针对走在我前面的三叔。   整个巷道中可以说的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三叔并没有打电筒,我跟着三叔一步步的超前走,越来越感觉到不自在。   就在这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亮光,我猛的反应过来,再一看周围,这哪里还是之前走的那条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情景已经是大变样,到处弥漫着薄薄的雾气,我心里有些骇,但听了三叔之前的招呼,又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把黑角贴在自己的额头。   前方的灯光越来越亮,我终于看清楚了,居然是一个小镇子。而此时,看那情形,镇子上面居然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我扯了三叔一下,三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依旧叼着一根烟,装模作样的有些大摇大摆的就继续带着我朝前走。   镇子入口处有一个镇牌,像是一道石门一样,走到那里,我抬头一看,石头镇牌上面有一个字“截”。我隐隐觉得这应该和南截道有些关系,但也没往深处想。直到我又看到入口的路边的那块石头,上面毫不起眼的四个字让我彻底的怔住了,“王家鬼市”。   我按捺住内心的吃惊,总算是明白过来三叔说的带我见见场面是什么意思,以前就听这货说过,我家开鬼市,一直心里对这鬼市也好奇的不行,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半夜三叔会带我来这里。   这世上的鬼市只有三家,而有主的就一家,我心里多少有些抖,但一想到这鬼市是王家开的,又或多或少有那么点激动。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然后大气都不敢出的跟着三叔就走了进去。    第106章   这镇子表面看起来倒是和平常的镇子没什么区别,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数人似乎都没看到我和三叔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断有人在街道两旁的店铺里进进出出。   我把黑角死死的按在自己眉心,根据以往的经验,按了这玩意,这些人都会看不到我,我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因为一进到这里,我浑身冰冷,背上也开始发麻,这些人,不,不应该叫做人,这镇子里面来来往往的,基本上全是那玩意。   “三爷,您来了?”   “哟呵?”   一个声音响起,三叔停下脚步和跟他打招呼的那哥们聊了起来,这街上有一些板板给我的感觉特别强烈,这跟三叔打招呼的中年人就是其中一个。我站在三叔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板板看起来只是脸色惨白,在我意识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这玩意半边脑壳都掉了,我看了两眼就没敢再看。   三叔满嘴跑火车,和这板板胡扯了一阵,什么街上又新来几个漂亮女板板之类的话,最后三叔这货从兜里拿出一包东西,然后点燃,我看到那中年人手里无端端的就多了一包烟。半边脑壳一点不自觉,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显得更加的恐怖,把烟放到嘴边自己就燃了。“终于又抽到这高等货,三爷要常来哟,带我替王老爷子问好。”   三叔摆了摆手,“半边脑壳”终于走了,三叔带着我一路朝着镇子深处走去,一路上倒是不断有“人”跟三叔打招呼,一般都是那种给我感觉特别强烈的一类。至于一般的板板,好像根本就对我们不在乎一般,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坚决不挡路。   我紧紧的跟在三叔后面,似乎是觉得就这样走很没意思,这货让我别说话,自己倒是开始说了。   “小澈,老子今天给你扫扫盲,个屁娃从小就看恐怖片,板板倒是知道,你分的清个求。”   我不敢还嘴,最多在心里骂了两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三叔用手指着路旁的女人,我一看,这“女人”从身材上面来看倒是不错,不过因为是板板,身材再怎么好我也不想多看,三叔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屁娃,看到没,手指都烂了,而且衣服从来都干不了,这是淹死的。”   “水鬼的舌头是卷不起来的,所以一般这种玩意死后即使说话,声音也比较重。”   我仔细的看了看三叔指的那个女人,虽然只看得到个背影,但确实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就在这时,这“女人”猛的一回头,三叔面色不变,我倒是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因为这女人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脸色惨白,瞪着这边。   我听见三叔似是自言自语的朝着那女的方向碎碎念了一句。“你看个锤子咧。”   过后三叔有陆续指了几个玩意给我看,就在三叔指着一个“中年人”对着我大放厥词的时候,我一手把黑角按在自己眉心,另外一只手没有管住,也学着三叔指了指那玩意。“叔,为什么它手里一直拖着一根绳子?”   三叔咦了一声。“狗日的,观察够仔细……”   三叔还想说什么,不过却停了下来,反而看着我背后,我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接着后背开始发麻,三叔念了一句。“屁大点本事,还敢跟着老子学?”   我意识到了什么,再一看,自己手指的方向。此时,那玩意居然不见了,我心中一惊,慢慢的转过了头。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面前,几乎就是贴上我的鼻子的,这张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鼻子一个劲的闻着。   我心里一蹦,赶紧后退两步,下一刻我见三叔已经点燃了一张符纸,然后对着这玩意撒了过去,一阵青烟升起,再一看,这东西已经走了,手里依旧还拖着那根麻绳。   “那是他上吊用的家伙,怨气大部分都集中在那绳子上面了,他怎么会不拖着走?所以有种说法,叫做‘绳子收不得’,就是说如果在哪里看到莫名其妙的绳子之类的东西,或者家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根绳子,就要小心了,指不定这玩意就吊死过人。”   吊死鬼已经走得看不见了,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虽说学了这么些年的手艺,但也经不住突然来这么一下啊。三叔让我别乱指,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为什么三叔这货指就没事,肯定是因为这货手段好,我还是弱弱的反击似的说了一句。“你不也是乱指?”   “这个,是要看长相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三叔边抽烟边带我来到了一个店门前,这里倒是围了一圈板板,一个个面色惨白,就围在店门口看,似乎一群玩意都在犹豫着什么,倒是很少有敢进去的,我心中一震,这是什么地方?看这群玩意的架势明显是冲着这地儿来的,但似乎又不敢进去又不想离开一样。   三叔叼着烟,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抬脚就往店铺里面走去,我正要跟上,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觉传来,我浑身一震,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说实话,一群一群的这种玩意,我只在虬龙岭的乱石堆中看到过,但这鬼市中的数量比虬龙岭多了不知道多少,我心中难免一惊一乍。就像刚才的吊死鬼,平时的恐怖片也跟这差不多,但在这种氛围之下,我还是惊了一下,不过应该是由于有黑角的原因,所以那玩意才敢靠我那么近,不过还是没敢碰我。   就在我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住的时候,我先是骇了一大跳。接着的第一反应就是狗日的难道又是那吊死的玩意?老子不就指了那么一下么?小爷就这么好欺负。一瞬间我也来气了,猛的一转身。   一张青黑的脸出现在面前,再一看,居然是一个老头,在镇上来来往往的板板里面并不起眼,之前我并没有注意到这玩意。但此时,可能是由于碰到我的原因,给我的感觉特别的强烈。   这老头的嘴唇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就在我看到这老头这张脸的一瞬间,我呆住了,因为这玩意的一双眼睛,没有眼珠子,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眼洞都是黄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而且隐隐看上去还有些湿。   我心里嘎嘣一下。“这是什么鬼?”   由于自身的原因,要不是今天贴着黑角,这些一般的玩意哪能敢这么碰我?小爷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三叔说和我身上的东西有关。   被这玩意抓住,我也吓的够呛,在这下意识的反应之下,由于一只手被抓住,第一反应就是要用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掏符,一瞬间黑角松了开来。   就在这时,整个街道上的情况起了极大地变化,就在我把黑角从额头松开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我。阵阵吼叫声从意识之中传来,一瞬间一群板板在我周围站成了一个圈,一张张苍白的面孔死死的盯着我。   我意识到了什么,心里骂了一句锤子,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就想先弄了这玩意再说,但是,下一刻我却停了下来。“锤子哟。”   此时兜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符纸?我记得早上画的符明明就揣在兜里,就在这时,我心中一惊,因为此时我的右手边哪里还有什么老头?下一刻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了我面前。“小澈,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的事情和三叔说了,然后一个劲的掏自己口袋,嘴里还在念着。“狗日的,不可能啊,怎么就没有了?”   你老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他是怎么不见得,就是个邪门的锤子,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我感觉到自己的手一松,然后再一看已经不见了踪影。   听了我的话,三叔眉头微微皱起,就在这时,我感到浑身冰冷,下意识的往周围一看,吓了我一大跳。   只见这时,之前围着我的一群板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八九个感觉更加强烈的玩意,围在店门口站成了一圈,之前和三叔说话的半边脑壳也在其中。“三爷,出了什么事?”   半边脑壳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语气就有些不对劲,与此同时,八九个玩意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逐渐围了过来。   我心里有些闪,背上也开始发麻,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情况,这一群玩意就是我之前感觉到的街上的那些凶猛的货色,此时看他们的眼神,似乎很是不善的样子。   三叔咳嗽了一声,嘴里的烟雾悠悠飘起。“刘大水,跟我过来。”   三叔走了过去,把半边脑壳拉到一旁,开始勾肩搭背的说着什么,距离有点远,我听的不是很清楚。   我吞了吞口水,那半边脑壳的肩膀骨头都漏出来了,还看得到烂肉,三叔居然搭的上去,三叔静静的说着什么,那刘大水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接着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一眼与之前完全不同,我看到这玩意还裂开嘴冲着我笑了一下,搞的我又是一阵发麻。    第107章   还有七八个玩意围着我,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浑身有一种被盯死了的感觉,只是一个劲的把黑角贴在自己的眉心。心里想着三叔这货早点回来。   半边脑壳带着七八个人走了,三叔皱起的眉头没有松开,我一边贴着黑角,一边弱弱的问了一句。“叔,刚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叔打断了。“回去再说,我们先进去。”   街上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的是,由于刚才那一下,更远的地方更是有好几十个半边脑壳这种程度的板板把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这店子门口,要不是三叔在这里,我怕是被“啃”的渣都不剩。   三叔带着我走进了那家店铺,一个板板面色呆滞的叫了一声“三爷。”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直奔后堂而去。这店铺后面倒是还有一间屋子,我刚跟着三叔到了里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东家老三。”   这声音极其沙哑,跟麻爷爷倒是有的一拼,我定睛一看,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老头,整个脸上布满了皱纹,两个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最令我吃惊的是,这居然是个活人。   不过这老头的样子怕是比鬼更加的恐怖,光是那张脸,说他是鬼绝对没人提出异议,三叔似乎和这老头很熟的样子,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了下来,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包什么东西丢在了桌子上面。“看看这个。”   我心中吃惊,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狗日的居然窝在这鬼市里面,我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只敢悄悄的站在旁边看。   三叔语气没有什么变化。“我知道这玩意有些来路,告诉我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起出来的。”   那老头并没有伸手去抓桌上的小包,反而把一张脸凑了上去,仔细的闻着,三叔静静地看着他,我看到他右手已经是捏起了拳头,三叔居然有些紧张,我刚才是好奇这老头到底什么来路,现在更好奇的是,那小包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头似乎想说什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我发现,这老头在闻过三叔给的东西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两个眉毛轻轻的往上一挑,眼睛也睁大了一些。   虽然这老头整张脸都被皱纹充斥,很难看出其脸上的神情,但我可以肯定刚才他脸上轻微的波动,绝对是有一瞬间的吃惊。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这老头,老头慢慢的开口了。“这上面有死味,确实是起出来的,这人生前很不一般,应该是道上的人,不过这玩意死的太蹊跷,我看不透,要查得用些手段。”   我看到三叔身子一震,心中在猜测着,这起出来是什么意思?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屋里黑不隆冬的,处处透着诡异,虽然这老头是个活人,但总给一种很别扭的感觉,这种别扭并不是说这老头那张恐怖的面孔,而是直觉告诉我,虽然这老头一直都没有看我,但我总觉得从我进屋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来自这屋子,确切的说,应该是来自这老头身上。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敢说话,只是听着。以我对三叔的了解,再看这货的神情,这件事应该很重要。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很是嘈杂的样子,三叔脸上露出惊色,下一刻,两步就朝着门外跑去。   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面,赶紧跟着三叔就跑了出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狰狞凄惨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阵阵铃声,这铃声有些熟悉,我来不及想那么多。   下一刻,我来到了店子门口,接着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一个中年“人”在街上拼命的嘶吼着,看样子凄惨无比,我一看,这不是之前的那个吊死的玩意么?不过此时的它已经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一个黑影正死死的趴在他的背上,一口一口的朝着前面那玩意咬去,三叔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一把短木剑已经是到了手里,不过似乎在等着什么,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我已经吓的不行,因为就在这时,吊死鬼背上的黑影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我心中一震,是之前拉着我的手的那个老头。   不过此时,那老头的样子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整个脸变得扭曲起来,一双爪子死死的捆在前面的板板身上,双眼变的漆黑,嘴巴咧的极大,一口一口的咬着吊死鬼的脖子,吊死鬼拼命的挣扎。   三叔依旧没有出手,不过这时,已经有另外的“人”按捺不住了,下一刻,一群表情呆滞的板板,每个手里都拿着一个铃铛,不应该叫做拿,因为此时我才看到,包括半边脑壳在内,那铃铛已经是深深的嵌进了他们的手里一般,整个铃铛的身子贯穿了这群玩意的手掌,已经是跟他们的手成了一体一样。   随着铃铛声越来越大,我看到,半边脑壳一伙“人”的手发生了变化,一根根利剑一般的指甲从他们的手里伸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五根起码半米长的爪子,此时街上的其他玩意早就跑了个干净,只剩下这一群“人”围着中间的两只玩意。   半边脑壳带着一群狠角色正要围上去乱砍,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等一下。”   是三叔,三叔摆了摆手,半边脑壳等“人”停了下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三叔。“三爷?”   三叔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中间的两个玩意,似乎发现了什么,头也不转的说了一句。“等等。”   半边脑壳的声音很是沙哑,就像是那种旧机器发出的咔咔声。“三爷,敢在鬼市闹事,不弄死不合规矩啊。”   三叔没有回答,半边脑壳低吼了一声,最后一群“长刀手”还是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围着,包括半边脑壳在内的一群人此时给我的感觉已经到了极强的地步,我在心里念着。“狗日的,这群货这么凶残。”   吊死鬼已经支撑不住了,整个身子都跪在了地上,三叔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我心中也纳闷,这货到底在等什么。   吊死鬼被那老头咬的已经油尽灯枯,几乎已经没怎么挣扎了。照我的话来说,这玩意估计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三叔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也忍不住了,已经是上前一小步。   那老头咬死吊死鬼之后,嘴巴咧开,两个漆黑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已经不动了的吊死鬼。似乎弄死了那玩意依旧不甘心一般,我却隐隐觉得这老头似乎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时,三叔已经走了过去,已经是抬起了手里的短木剑,下一刻,我以为这货就要结果了那老头。   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货叼着烟,短木剑猛地向下插去,不过却并没有插向那个老头,反而是直接插到了已经动都不能动的吊死鬼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我惊呆了,就在这时,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渗人的感觉袭上心头,下一刻我就看到那本来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的吊死鬼整个身子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吊死鬼浑身开始变得漆黑,阵阵黑气从卷缩的身上散发出来。四肢在就在眼前开始变长,接着整个身子已经是趴在了地上。   吊死鬼身上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包括那张呆滞的脸。当我看到变化后的那张脸的时候,我彻底的呆住了。   这张脸我以前见过,虽然时间过了好多年,我依旧记忆深刻,因为,这已经不能够叫做一张脸了,吊死鬼的整张脸已经是消失了,变成了一块老树皮一般的模样。   和当时我站在张培家的窗口,看到的张培妹妹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这玩意已经不能叫做吊死鬼了,这些变化看在我眼中,再次勾起了我的回忆。这玩意被三叔的短木剑直接从背上贯穿,整个身子都钉在了地上,阵阵比刚才更加疯狂的声音从那趴在地上的一堆东西(吊死鬼)中发出来,三叔单手拿着短木剑,整只手臂都已经按进了那玩意的背里。   而一旁的老头,此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眼睛始终是凶狠的盯着那已经被三叔硬生生的钉在地上的“吊死鬼”。   就在这时,更加的猛烈的铃声响了起来,再一看,半边脑壳等一群人直接冲了过去,对着已经产生了诡异变化的吊死鬼一阵乱砍。   浓的如实质一般的黑气四处飞溅开来,三叔一动不动,任凭半边脑壳一群“杀猪匠”般的存在拿着凶器乱来。自己的眼睛则是一直盯着手插进那玩意的背的位置。   转变太快,我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不过此时这一处那些平常的板板再一次的远离的这个位置,隐隐可以看到都是躲在四面八方很远的位置朝着这里在看。   我们所在的地方被半边脑壳一路的货色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这些“人”越来越多,每个“人”手上都在手掌位置嵌入了一个铃铛。于此同时,周围的铃铛声也越来越大。而且阵阵雾气不断的从这些货手里的铃铛飘出,很快就将整个场面笼罩了起来。   我注意到,虽然半边脑壳带着的几个人看上去像是在乱捅乱砍,但似乎很是注意的样子,那些飞溅开来的黑气每一股都被这几个“杀猪的”以各种姿势避开,凝成实质的黑气最后飘到空中,在雾气的包裹之下,就像开水进了油锅一般,不断的发出磁磁的声音,最后越来越淡,完全被消融掉。   趴在地上的黑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半边脑壳一群玩意也收起了手里的刀子,静静的站在一旁,因为这群玩意脸上都“恐怖”的不行,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第108章   “吊死鬼”已经完全没有了,三叔右手一拔,把短木剑从地上抽了起来,我仔细一看,那木剑的头头此时多了一个什么东西,被木剑插着拔了起来。   三叔没有说话,拿着木剑一个劲的瞅。我猜事儿了得差不多了,也是麻着胆子走了过去。靠近了看清楚了。木剑头头上面,穿着一块树皮。   看着那新鲜的树皮,我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这不就是在张培家附近收拾那颗树的时候,出现过的那种么?我记得当初的那块树皮已经被三叔收了起来,我想不通,难道这“吊死鬼”和当年张培家的事情有什么联系?随后我眼前再次浮现起一个身影,就是在张培家附近出现过的红鼻子老头。   我短暂的陷入了回忆,三叔已经是将那块树皮收了起来,这树皮给我印象十分深刻,这块和几年前看到过的那块差不多,十分的新鲜,就像是刚刚才从树上剥下来的一样。   旧机器一般的难听声音响了起来。“三爷,刚才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污气这么重?您早就看出来了?”   三叔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反而把头转向了街道的一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背影佝偻的越走越远,正是刚刚的那个老头。   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叔,这老头……”   花还没有说完,就被三叔打断了。“回去再说。”   铃铛声停了下来,我再一看,刚才还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的一群“猛货”此时已经陆续离开了,三叔一直没有回答半边脑壳的问题,反而脸上露出狠色。“今后招子亮点。”   半边脑壳点了点头,见三叔没有再说话,也就带着“人”离开了。   事儿已经了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心头的疑惑已经是有些憋的我难受,因为牵扯到几年前的事情,使得我跟三叔再次走进那个店子的时候都有些精神恍惚。   我和三叔又走进那店子后面的屋子,这里面倒是还有个活的老头呢,我们进去的时候,这老头倒是依旧坐在那里,只不过好像是睡着了,一个脑壳趴在桌子上。   我看到三叔表情怔了一下,然后两步冲了过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三叔用手把那老头的头翻了起来,我看到他的手抖了一下,我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我意识到了什么。   这老头两个眼睛睁着着,依旧是一张很难看出表情的满是皱纹的脸,不过此时两个眼珠子已经往上翻,露出眼白。三叔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已经死了。”   虽然前一瞬间已经猜到了,但是听了三叔的话,我还是心中一抖。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老头如枯树枝一般的手还抓着那一袋东西,三叔表情凝重,缓缓的转着头,一点一点的看着屋子的四周。   难道这屋里有什么东西?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锤子哟,难道有什么就藏在这个屋子里?街上距离这里屋也不远,能在三叔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弄死这老头的玩意,我想不出来会是个什么诡异东西。   三叔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下意识的把脚步往三叔靠了靠,与此同时和他背靠背,我想的是免得我们两个都被偷袭。   三叔并没有发现什么,还在我一个劲的背靠背的时候,又是用手摸了摸老头的眉心,我听到他微微的念了一句。“魂魄都没了……没了……”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人死后一般都是魂魄离开身体,随后才会变成鬼,三叔说着老头魂魄都没了,难道这了老头的魂魄已经走了?   我问了问三叔,三叔摇了摇头。“不对,人死了灵台还会烧几天,现在他的灵台已经完全的熄了,只有一个情况可以解释,就是,他死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   这简直是让我不敢相信,之前还看到的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虽然是在这阴森的鬼市里,怎么会就这么一会,魂飞魄散?   三叔还在右手继续摸着老头的眉心,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突然,我看到他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这货的表情变得有些忌惮。   我在惧怕中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三叔咬了咬牙。“什么东西?让活人魂飞魄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是这玩意。”   话音刚落,三叔拿出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老头的眉心,嘴里还在念着什么,与此同时,这货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自己兜里,像是在准备着。   突然,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下一刻,我看到,什么东西在老头的眉心晃动,然后我再也移不开眼睛。   我呼吸变得粗重,看着那一丝从老头眉心跳动而出的蓝色火苗,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朝着我涌了过来。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几乎已经麻木。再次看到这蓝色火苗的一刻,我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憋的极其难受。   一丝妖异的蓝火,不断的跳动,直接从老头的眉心燃到了三叔手中的符纸上面。就在这时,三叔另外一只手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然后把快速燃烧的符纸带着蓝火直接塞进了瓶里。   我和三叔离开了鬼市,在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再一次的回头看了看那趴在桌上的老头的尸体。   三叔说这老头已经魂飞魄散,我也在上面感觉不到如何板板的气息,但是我总觉得那尸体有什么不对劲,这已经不能叫做感觉,是直觉。就在我回头看的那一瞬间,我似乎觉得那老头的尸体在注视着我,这种感觉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也就是一刹那,我并没有多在意,跟着三叔也就出去了。   就是迈出店门那一步,让我错过了许多东西,如果当时我能够叫住三叔,或许很多事情就会简单的多,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其实并不是错觉……   我和三叔走出了小镇,再次穿过了层层雾气,接着,一个小巷子出现在前面。一路上我和三叔都没有说话,到了巷口,三叔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直接一脚朝着旁边的墙壁踹了过去。   “老子日死你先人。”   今晚被骇的够呛,我心情也不好,看着三叔踹墙壁,我二话不说就走上去,对着墙壁就是一脚。   谁知这一脚却踹了个空,我眼看着自己的腿直接陷进了墙壁。   “锤子哟。”   我一下子吼了出来。   “屁娃,先回身体吧。瞧你那耸样。”   我多少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跟着三叔回了古董店的后院,看见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两个腿夹着被子睡得正酣,三叔点了一张符纸,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那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我有点头晕,想了一阵,总算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然后直接就冲到了三叔的房间里面找人。结果三叔不在,我直接又到了店里。   这货正拿着一方缺了角的印台冲着丑哥大呼小叫的。   “哟呵,不是老子说你,这你要是都补的好还出的了手,老子今晚上睡马路都行。”   三叔手里的烟冲冲的直往上冒,看样子火气相当的大,旁边老鬼和刘东只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刘东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倒是老鬼,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想笑又憋得很辛苦。   “丑娃,年轻人,要踏实一些。”   三叔还在继续说着,丑脸倒是没说话,转身就走,去了里屋。老鬼开口了。“三爷,丑脸拿修补家伙去了,您看……”   三叔嘴角有些抽搐,没有回答,倒是看了一眼我。“屁娃,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三叔把烟丢在了地上,然后踩熄。“先去吃饭。”   说着就带着我往院子里面走去,三叔刚走两步,突然一个趔趄,这货居然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然后手撑在了桌子上面一晃,整个木桌子都被拉斜了,那残品印台直接就滑了下来,掉在地上,摔成了三半。   “狗日的,这他娘地都不平了,老鬼,隔天叫点人来铲一下。”   接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后院。   坐在饭桌上,这货的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两口把一碗稀饭搞完,刚要说话,三叔倒是先开口了。   “老张头的尸体已经送去火化了。”   老张头是谁?听了三叔后续的话,我才明白,原来老张头就是昨晚在鬼市里看到的那个活的老头,只不过后来死了。这老头可以活人进到里面,昨晚我被三叔叫去,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离开的自己的身体,怪不得当时掏不出符纸来。   我早上就一直在想,看半边脑壳那群人,光我看到的,就不下于百个,而且个个给我的感觉都异常强烈,有这群“人”在,居然出现了吊死鬼的和老张头的事情。   “鬼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都不能破了里面的规矩。而且你看到的那群玩意只是明面上的货,我王家能开鬼市,那会才往里面放这么点东西?”   我心中一惊,三叔接着说了一句。“那老头的死我想不通。”   说着三叔从兜里拿了一个布包出来,摊开里面正是形状不同的两块树皮。“小澈,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去鬼市找那老头么?”   我摇了摇头。“我是在试他。”   三叔这句话说的很是莫名其妙。那老头?我很想知道老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鬼市里面,三叔说他的尸体已经送去火化了,难道是三叔去把他的尸体从鬼市里面弄出来的?   我把这些都问了出来。“那老头就住在那条巷子里的一间小屋,只不过他也是道上的人,可以去鬼市而已,本来鬼市是决不允许活人长期的呆在里面的,更别说这老家伙还在里面开了一个店。但他和你爷爷是旧识,他进去也是你爷爷允许的,所以才会那样。鬼市和那条巷子是重合的,他死了之后,自然尸体也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屋里。”    第109章   “昨晚我看了看老张头那店子,倒是没有发现什么,这老东西死的怪异,呵呵,正好就在老子去的时候死了,还他娘的用的是厉火,魂魄全灭,想查也查不出来。”   三叔接下来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我试他,是想看是否知道你爷爷的去向。”   我的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板凳边缘,我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三叔。“你爷爷寄回来的那包土,很奇怪,是下葬的阴土。一般的人死了下葬,整座坟的土都会聚阴气,养住里面的玩意。但一般情况下,真正意义上的阴土,只有下棺的时候,盖在棺材板上的前三铲。但有些人不同,就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多人会在棺材里面,朝着尸体的嘴里,再放进去一包土,给尸体含着。这样下葬在风水上面叫做‘保尸定穴’,用取土地方的风水和下葬地方的风水配合起来,保证人死了之后,可以阴寿昌隆。你爷爷寄回来的这一包,这种成分的,我敢肯定,就是从某个死人嘴里取出来的。所以,你爷爷肯定去过这个人的坟,甚至是挖过某座坟,才会搞到这这包玩意。”   三叔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担心着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而且,很少人知道,这保尸定穴,其实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它的最大的作用,是镇压……”   听了三叔的话,我心中一惊,三叔并没有说到底是镇压什么,我没办法,只好赶紧问道难道昨晚在鬼市里面,三叔给那老头看的就是爷爷寄回来的那包土,三叔问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起出来的,当时那老头的神情起过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还是被我看到。我赶紧把这事和三叔说了,三叔神色有些复杂,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当时他就已经知道这包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起出来的,只是不说而已。而我想看的,也是这老东西看到这包土的反应,证明一下我心里的某些猜测。”   三叔的语气很是低沉,但我心中已经惊的无以复加,那老头知道爷爷给的这包土是谁的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已经死了的老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三叔说他知道爷爷的去向,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急,爷爷走了这么久,时隔这么多年才来了这么一封信,在某种意义上,这封信算是我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找到爷爷到底去了哪里的东西,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再次见到爷爷。那老头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现在那老头死了,三叔说连魂魄都没了。那岂不是……   我的手狠狠的抓着板凳的边缘,整个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那老头和你曾经看到过的红鼻子差不多,都是你爷爷以前的好友,而且。他们一起去的当年的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三叔就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是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只不过这次这货的神情明显有些阴冷。“至于你看到的吊死鬼和啃他的那个老头。鬼市本身对于鬼来说是开放的,那吊死的玩意能够进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总不能每一个板板都仔细的盘查,再说我王家只是东家,那里就像是一个市场,也是各地的板板自行交易的地方。我们家所要做的就是管理秩序,和收取佣金而已。”   “如果容易,他娘的哪一家不想开一鬼市?为什么时到今日只有我王家才有这个胆子吃这碗饭?”   接下来三叔给我讲了一些鬼市的事情,并且讲了半边脑壳那伙货色的来历。其实那群板板也算是王家人,不,应该说是王家板板。标志性的就是嵌入手里的那个铃铛。一些是生前就是王家的外门,倒也有一些是死了之后才加入了。   “知道为什么那老头啃那吊死鬼的时候我会拦住自家的鬼兵么?”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我也是很好奇,按理来说,很明显应该弄那个趴在吊死鬼背后的老头,那副摸样一看就是凶残的玩意。   当时就连我也奇怪,为什么三叔说再等等。三叔这货冲上去反而没有管那老头,倒是直接把那已经快要嗝屁的吊死鬼插到了地上,难道这货看出了点什么?   “不是我看出了什么,而是那老头出手对付的东西,就一定有问题。”   三叔的话说的很肯定,我不禁在心中猜测起来,听三叔这么说,应该是认识那张嘴咬吊死鬼的老头,此时在我心中闪过另外一个疑惑,就在我进门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长着嘴巴好像在说什么,只不过后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直到再次看到这老头,狗日的已经变成了一副狰狞的样子,爬在那吊死鬼背上就使劲的啃。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三叔倒是多少透露了点那老头的秘密,说那就是我王家埋在鬼市的后手之一,比半边脑壳这些货色要高级一些,除了少数的嫡脉,连半边脑壳那些长期守在鬼市的都不知道这老头的底子。   本来我还想问三叔到底对爷爷去向有什么猜测,但是这货硬是不说,出于这么多年对这货的了解,隐隐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爷爷的去向应该和那死了的老头有什么关系,那包阴土又是从谁的坟里弄出来的。这些都像是一个个谜团一般,深深的嵌入了我的心底。   关于那吊死鬼,三叔倒是没有多说,我也没有问,不过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这绝对和几年前的事情脱不开干系,静静的躺在桌上的两块树皮,看起来诡异的不得了,不断的提醒着我……   我在巷子口站了二十来分钟,发呆的时候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我叹了口气,然后出了砖街。   回到住处,倒是没什么事,胖娃这货平时就回来的晚,周末周日就更起劲,说是这个时候才生意好。罩子和裤衩能比平时多卖一倍。   由于周六日没有事情做,我倒是找了一份兼职,给一个小女孩当家教,补初中数学。   本身就不是冲着钱去的,我也涂个自在,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过。我收拾了一下,拿着去二手市场淘的旧参考书就出了门。   急赶慢赶,总算在四点之前赶到了城南,这是个比较旧的小区,七八栋楼房的样子,都是些五六层的砖楼。住在这里的人条件也都不算太好。   马上就要到四点了,我步伐奇快,几乎是小跑着朝着其中一栋楼跑去。我补课收费可谓是惨不忍睹,一回也就象征性的五块钱。这家人本来也没什么钱,要说我每周大老远从学校跑来这里,真要图个什么,那就是那种莫名的成就感。   还记得第一次那小女孩拿着那张八十多分的数学试卷献宝似得在我面前摊开,整个脸笑的稀烂,一旁她母亲那真诚的笑容,让我觉得自己还不是一无是处。再说我这个地道的农村娃能够在这城市中找到点盼头,还真不容易,所以半年以来一直坚持来给这小女娃补课。   来到四楼的时候,门早已经打开了,我连忙换鞋。   “小王,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用不用,反正这地我也要拖的。”   这女娃的母亲是个下岗工人,现在也就成了专职的家庭妇女,跟她打过招呼之后,我把大门关好,然后直接就进了那叫樊佳的小女孩的房间。   “老师哥哥,给,这是你上个星期布置的作业。”   说实话,我打心底喜欢这女娃。我在学习上面是一根筋,所以偏科偏的厉害,要说我怎么补课?那就是一个字,耗。   一遍不会做两遍,两遍不会做三遍。每做一遍我都在一旁使劲的讲解,长此以往,口水都说干了那样讲,小爷的表达能力倒是得到了一定提升。   这女娃也是一根筋,不管多难,逮着一道题就要磕到底的那种。听她妈说刚开始那阵,因为完不成我布置的作业还哭了好几回。   有一回这小女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老师哥哥,每次补课我家都得出五块钱呢,我完不成作业,你就叫我每次用下一次补课的时间来补做,我要是不按时做完,那不是浪费钱么。”   有句话叫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家的情况我也看在眼里,只有她爸有稳定收入,一切都为了供这小女孩读书。因为收的价钱低,每周我来补一次课顺带蹭顿饭,这家人还是蛮高兴的。   这天补课进行的特别的快,应该是这丫头事先下了功夫,预定的东西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然后这女孩把课本一合,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老师哥哥,上回说道你和胖瘦哥哥去田边抠龙虾,结果拖出来一条蛇,后来怎么样了啊?”   我抓了抓脑壳,又开始给樊佳讲以前的那些丑事,这丫头一个劲的盯着我,刚开始我不是很适应,她让我很无语。这个年龄的女孩总有一种淡淡的惆怅,由于我没经历过,所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丫头数学书的第一页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110章   我怀疑她到底懂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所以之前一时兴起的在两句话后面用我那其丑无比的字迹又添了一句话。“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有一些说教的意味,但重点还是在证明我这个老师还是受过一些熏陶的。   我讲的起劲,本以为今天会像往常一样,上点课,摆点龙门阵,再蹭顿饭,也就了事。等到吃饭的时候,饭菜都端上桌子了。突然,樊佳他母亲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立马就变了。说话很是焦急。   “她老汉没事吧,在哪个医院。”   我心中一怔,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一看樊佳,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母亲。她母亲的话都带着哭腔,说是樊佳她老汉被车撞了。   然后一个劲的跟我道歉,急急忙忙进屋找东西,从床垫下面翻出一个存折,连乱了的床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女孩出门了,临走的时候让我吃了再走,把门关了就行。   听到楼道咚咚的下楼声,我叹了口气,如今哪里还有胃口吃饭。犹豫了一会,赶紧冲了出去,冲着楼下喊了一声。“大姐,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这焦急的两母女听到没有,关了门也就回去了。   坐在公交车上,心里还在担心这家人,但随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感觉。我笑了一下自己,我只是一个小家教,能够做什么?   不过同时也在心中下了点决心,如果真的我可以帮得上一点,还是帮一点吧,不为别的,就为这大姐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她家里吃饭的那种信任。虽然不值钱,但这一瞬间,我却觉得很是珍贵。   回到住的地方,胖娃果然还没有回来,我随便找了点东西来吃,然后开始练手艺。   我隐隐有种感觉,三叔这两年来每次出去应该都不是那么简单,多少和爷爷的事情有关。如果我想要让自己也可以做点什么,就得多少把手艺练出点什么,那样才有点搞头。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又到了一个周末的时候,三叔给我买的二手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听,是樊佳的母亲。声音很是憔悴的样子,说这个星期不用去补课了,电话里依旧使劲谢我,我还想再问点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猜着这次这家人的变故不会小,哪家人不会遇到点事?每个人每个家都有自己的无奈。   三叔还没有回来,这次周末我是彻底没了事情做,正好胖娃拧着两大袋东西准备出门。   “老大,这次我打算去你们学校蹲点。”   我正好心情不是很好,听了胖子的话,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了一句。“你卖的那些是学生穿的?”   “老大,这你就不懂咧,根据我摆摊的经验,学生对这些行头有兴趣着呢。”   我心里想想也是,现在的大学生,在我眼里,那叫一个开放,有些受不了的感觉。狗日的就是那天在顶楼碰到的那一对丑男女,明目张胆的就要老子腾地方。   学校也有保安,我和胖娃一人背了个大袋摸了进去,为了躲保安,我和胖娃找了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然后把口袋里的东西都倒在了胶纸上面。   胖娃扯着个破锣嗓子就开始吼了起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高级货咧,十块钱一件,随便挑随便选。”   少数路过的倒是被胖子的声音吸引了,把头转向了这边,看到两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卖裤衩,顿时就笑了出来。   我听到胖子满脸笑容小声的骂了一句。   “笑锤子笑。”   我看胖子这喊法人有点少。“你个哈儿,弄个字(这样)喊怎么行,看老子的。”   说着我也吼了起来。“亏本大甩卖,心子把把都在滴血哟,跳楼价,绝对正宗货,卖一件额就痛一次咧。”   可能是因为我穿着个中山装,表情又是一本正经的,喊了一阵之后倒是逐渐在摊子边上围了一群人,胖娃顿时就来劲的。“这个幺妹,一看你就识货。正宗德国内衣,绝对有助于发育……”   胖娃喋喋不休,一个看罩子的女学生脸都红了,我把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尽力距离胖娃远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咦,你不就是那个在顶楼装模作样的土老帽么?卖女人内衣?”   我一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两个女生正盯着我,正是晚上楼下阳台的两个女的,那胖妞带个厚眼镜,笑的十分狂放,另外一个我觉得长的还可以的女的一个劲的在旁边拉那胖妞,似乎是在叫她别说话。   小爷当没看到这两个人,继续和胖娃兜售罩子和裤衩,只不过下意识的把头低了下来,以免众人看到我的脸。   生活就是这样,胖娃一心挣钱,我闲的求慌(很慌),两个在人眼中棒槌一般的年轻人,跑到大学校园卖了一下午的内衣。我时不时的把眼光看向了远处的一栋教学楼。上个星期我依然每天晚上去那教学楼的阳台,但那“闹钟”不见了,不过那地儿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重,就连我塞进护栏的“化怨符”都不见了。   我的大部分心思都在爷爷去向和当年的事情上面,根本就不是很愿意去在乎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在等,我也不知道自己等什么,但我有种预感,那就是有些东西,总会有我去查清楚的一天,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在沉静了这么几年之后,有些东西依旧没有离开过我,反而会来的这么快。   天色变得有些晚了,一下午的生意都还比较好,胖娃这货脸都笑烂了,手里的的一把毛票反反复复撸了好几遍,还特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把头歪向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胖娃这幅嘴脸。“老大,今儿晚上我们出去改善改善。”   我恩了一声,然后和胖娃提起麻袋就准备先摸出校门去,去校门正好要经过那栋教学楼,走过那地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从下午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我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看了看顶楼。一个男生护栏里面,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隐约觉得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人。   这男生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麻,突然他笑了一下。然后就走了回去,我再也看不到。   我有些摸不准情况。“老大,你看啥子东西?”   胖娃也早就听了下来,把一个脑壳朝着上边使劲的看着。   “你有没有看到那里有个人?”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周围倒是没有多少学生,胖娃的声音有些抖。“老大,你别吓我,哪里有什么人?”   我心里有些微惊,难道真的不是人?此时整个大楼给我一种异常的感觉,我说不出来,但是和板板绝对不一样,刚刚看到的那玩意更是让我感到奇怪,明显就不是板板,但又和一般的普通人不同。   经过了当年的一些事情,胖娃倒是有些经验,估计有些怕,催着我赶紧走。我们提着麻袋正走没几步,突然一声尖叫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声嘭的声音。   我们回头的一刹那,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整个脑壳都被摔扁了,地上一滩血流了出来,胖娃惊的都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阵阵尖叫声从周围响起,不断有学生围了过来。   “老大,他娘的有人跳楼。”   胖娃一手里的麻袋直接掉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一瞬间呆住了,站在原地,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男生,心中的那种感觉一点也没有减少。这男生两个眼珠子都被摔了出来,就在这时,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这个已经完全死透了的男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而眼睛赫然看的就是我的方向。   “老……老大,难道你刚才看到的人就是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胖娃倒是比较迷信,知道死了人的地方还是少待为好,边问我就边提起麻袋准备走。   我心中很是疑惑,刚才的那种感觉绝不会错,在我抬头之后胖子紧跟着抬头看那阳台,前后不超过三秒钟。如果说是个板板,胖子看不到那是很正常的,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刚才我心中也是这么解释的。   但现在躺在前面的,明显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有些想不通,说不清楚,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提起麻袋准备离开。   三叔不在,我不想多事。   我和胖子没有管围观的人群,两个人提着麻袋快速的走着。就在这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我看到一个女孩发疯似迎面跑了过来,从我们身旁错了过去,我楞了一下,这女的我明显见过。   不过此时我楞住的原因却不只是这一点,我转过了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边哭边朝着刚才的地方猛跑。   我在心里念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大强……嘻嘻……大强……”   身后传来的声音,说不清那女的是哭还是在笑,会撕心裂肺的,一会又神经兮兮。   我终于想了起来,这,这不不就是那天晚上在顶楼让我腾地方的一对男女么?时间过去了不是多久,那男的我记得似乎就叫李大强来着。   “老大,刚出现个跳楼的,现在来了个女学生也疯了。”   胖娃憋了憋嘴。我没有回答,反而在心里想着事情。   前一阵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现在居然成了这样,我心中闪过深深的疑惑,而且刚才那女的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   “老大?”   胖娃见我停下了脚步,面上带着询问的表情。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人群围的地方。阵阵议论声传进了耳朵。   “小玲,别这样,她已经死了。”   旁边可能是认识那个女孩的两三个同学不停的劝着,不断的想要去拉着那个女孩,就在这时,那有些疯癫的女孩面上闪过惊慌。   旁边甚至有一个女孩已经上前去把那疯癫的小玲拉住。    第111章   小玲像是碰到什么什么极为害怕的事情一般,根本不管拉住自己的人,只是坐在地上一个劲的用手撑着地朝着后面退。   她的朋友似乎只是觉得这女孩有些受不了打击然后失常。我心中抖了一下,人们都没有看见,但我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男孩的尸体旁边,那叫小玲的女孩正眼神惊慌的看着那个黑影,身子不断的朝着后面挪。   一股冷意袭来,在旁边人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那黑影蹲下了身子,然后直接抓住了那具尸体的手。   一个影子直接被拖了出来,这被拖出来的影子也有一些泛黑,那黑影扯着这影子就往远处走了。此时,那叫小玲的女孩指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很是惊恐的叫着,似乎想要过去又不敢的样子,自己被几个朋友拉着,只是一个劲的叫。   “小玲,你怎么了?你清醒点。”   事情很是不对头,胖娃盯着我的眼睛有些异常,及其小声的说了一句。“老……老大,你是不是看到了点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胖娃。“胖子,你先回去。我晚些回来。”   胖娃多少知道一点我家的事情,听了我的话,似乎确定了点什么,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老大,那……那你小心点……我在家里等你。”   临走时胖娃似乎想起了什么。“要不,你给三爷打个电话?”   我心里一怔,这狗日的还真是机灵,这个时候提醒了我。   今天的感觉特别异常,我也说不清楚。夜幕降临,我突然觉得事情越发的诡异,那后来出现的黑影给我一种很是心悸的感觉。   三叔跟我打过招呼,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跟他打电话的。   见胖娃拖着两个麻袋越走越远,我慢慢的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拿出二手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三叔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那边很是安静,我叫了一声。“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三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屁娃,什么事?快点说。”   三叔的声音很小声,似乎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电话接通后听到他小声的朝着老铲吩咐了几句,我不敢耽搁时间,快速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三叔咦了一声,却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静静的等待着,心里也在不断的猜测着,不是我神经质,而是经历了那些事,我再怎么也变得有些小心起来。   三叔终于说话了,声音依旧很低,不过我却听得出来有些凝重。   “小澈,什么都不要管,赶紧走。”   我心中一怔,瞬间浑身都开始发紧,三叔的话像是一柄锤子一般直接打到了我心上,我没有挂电话,二话不说就开始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   三叔的声音依旧响起。“小澈,赶紧走。哪里近就朝哪里跑。”   三叔这话要是换一个人绝对听不明白,但我心里清楚的很,在我上成都不久,这货就告诉过我,在成都如果觉得不对头,有三个地方可以先跑去躲,而砖街就是第一个。   我步子很快,嗯了一声。整个学校就像往常一样,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感觉异常,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的语气到了后来甚至是有些急促。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但此时确实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我不敢挂电话,越走越快,校门已经越来越近,都是进进出出的学生。就在这时,电话里突然传出了三叔的声音,三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澈,等等。”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些疑惑,心想这货玩什么花样?三叔的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我估摸着可能是信号不好。   “你身上有黄纸没?”   我嗯了一声,由于每天早晚都练手艺,我中山装里面一般都是随身带着黄纸,不过朱砂倒是没有。   三叔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先画一张聚阴符。”   画符?还是聚阴符?一听这话我差点破口大骂,这不是给自己点灯么?   校门就在眼前,我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这聚阴符倒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练成,这玩意没有什么驱邪的作用,反而有聚阴气害人的功能,往谁兜里给他放上一张,绝对是在板板严重给这货点了一盏明灯,专门招惹那些玩意的。   如果用手指画符,一般情况下都是用中指,因为手掌之上人气最盛的地上就是中指,直接连着灵台,但画聚阴符这类的玩意又是不同,必须用人气最弱的小指,不然很难聚到阴气。   这个时候,三叔居然让我画这种符?我心中有些惊疑,不过也没敢多问。   我在路边蹲了下来,拿出一张黄纸,一口朝着自己的小指咬了下去,由于有些紧张,这一口咬的偏重,疼的我直得瑟。   虽然出生在书法世家,但我并没有继承老爸那一手端端正正的大气手笔,反而字写的难看,画符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速度还算快。   “好了么?”   我嗯了一声,三叔让我把符直接放在了地上,然后等。   我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那张符纸,三叔没有说话,时间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那张符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我心中却更加的惊诧起来。   由于聚阴气的作用,平常人或许看不到,但有鬼眼的人绝对能够看出来,聚阴符画好之后,两三分钟的时间,整个黄色的符纸就会蒙上一层淡淡的黑色。如果是放到把这玩意放到坟地那种阴气乱冲的地方,符成之后十来秒,整个符纸就会变化。   但此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在我意识之中,这张符纸却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心中一惊,难道这地方没有阴气,这怎么可能。   听了我的话,三叔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但信号却越来越差,变得更加的断断续续。“不是没有阴气,而是你在的地方,什么气息都被隔开了,露不出来,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所以你看的东西,都有问题。”   三叔的话让我猛的站起身来,但却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三叔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看着周围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的画面,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澈……”   三叔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刚刚说了两个字,电话中就再也听不到声音,我赶紧把电话拿下来一看,狗日的居然在这个时候断线了。   随着电话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拿起电话,再次按了过去,却无论如何都打不通。此时周围已经完全黑了,校门的灯也亮了起来,电话上面的信号显示根本就没问题,可每次就是打不出去,终于就在我狂按了七八遍之后,不再是静音。   我慌忙对着二手手机的话筒说道。“叔?”   三叔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倒是一个阴测测的笑声从电话中传了出来。我骇了一大跳,差点把电话丢了。“老子日你仙人。”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冲着电话里吼了一句,然后猛地就把机关了,再也不去管。   这一下骇的我够呛,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狗日的电话应该是不可能再打通了,练了这么多年的手艺,我自己想过可能某一天会三叔会不在,由我自己去面对一些东西。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周围看不出什么,但我隐隐知道这平静的背后应该有些什么,未知的恐惧下,我无力一般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然后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像是自我安慰,我呆呆的想着,还好小爷让胖娃先走了,听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早就已经……经历了吃水乡和张培的那些事情,我多少不想把胖娃也扯进来,如果当时我选择和胖娃一起走,说不定我们会都走不出去。   校门就在前面,进进出出的人群脸上依旧是各式各样的神态,三叔的话回荡在耳边。我使劲的吞了吞口水,或许是高度的紧张,此时的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这么多个日夜,我已经把这门手艺练习到了麻木的程度。汗水滴了下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澈,租住的屋子那道门侧,你执意的在三叔贴的符纸下面贴了一张自己画的符,为的是什么?   这里是校后方的一座山顶,原来我已经走到这里来了。看着周围的情况,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小爷从离开那栋楼的时候就已经被迷了。”   我拿起手中的符纸,就在这时,其中的那张聚阴符颜色发生了变化,开始变得黑起来。看着符纸的变化,我心想我应该是从被迷的环境中走出来了,这里确实是我以前来过一两次的学校后山。就在这时,一阵哭声传进耳朵。   我往前一看,一个女孩此时正蹲在地上埋头哭着,正是之前跑出去的那个叫小玲的女孩。阵阵冷意从瑟瑟发抖的身子从传过来。   我走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开口了。“哟呵,这不是熟人么?”   整整半年的时间,每天都在那栋楼的顶楼阳台看风景,我早就已经熟悉了这玩意的气息,之前那男孩跳楼的时候,这女孩跑过去,我就已经发现了异常。这女的早已经不是那个叫“小玲”的女孩了,当时我心里惊诧的不行,因为在楼下这女孩跑过我身旁的时候,那熟悉的气息告诉我,在她身上的,正是那半年前跳楼死的女鬼。   一边说话,我一边将右手翻了过来,三张代表我至今“最高水平”的符纸已经被手掌的汗水沾的有点湿了,这女鬼上了女孩的身,但表现却异常的怪异,我深谙事情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这个道理,要是在其他地方碰到这几乎算是熟悉了半年的玩意,我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害怕。   我尽力使自己保持着镇静,随时准备照这玩意的脑壳来个先发制人。   就在我抡起右手就要拍到这玩意的脑壳的时候,突然,这叫“小玲”的玩意停止了哭泣,猛的抬起了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同时把手抬了起来指向了一处。   这“小玲”很是惊慌的样子,指着我的侧方,嘴里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股渗人的感觉袭上心头,正是从我的侧方传来。   我背心都开始发麻,慢慢的转过了头,这一眼,我心中一紧。   两个影子静静的站在距离我七八米左右的地方,这山顶此时已经是完全的晚上了,一时间我就看得到是两个黑影,站在零零稀稀的树子中间,看的不是很真切。   女孩根本就管都没有管我,只是一个劲的指着那两个黑影的位置,不断惊恐的发出叫声。   此时的氛围很是诡异,三叔的电话突然中断,我从一开始就被迷住,然后从“校门”直接来到了这里,这一切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山顶的夜色,我也看的越来越清楚。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静静的待在原地,随着视线的清晰,两个黑影的情况我差不多也是能够看个大概,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影子半边脑壳都已经扁了,而另外一个正对着我的玩意浑身都被黑气笼罩着,倒是看不清楚脸。   这不就是那个跳楼死的男的么?此时的情况说不出的诡异,我再次想起了当时和胖子走到那栋楼下的情景,当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正好看到这叫什么大强的男生站在顶楼看着我,而胖子抬头的时间仅仅比我晚了两三秒种。胖娃这货却说什么都没看到。   或许是由于年龄的增长,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屁娃娃,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去想这些东西。一个猜测在心中形成,这叫什么大强的在跳楼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当时我看到顶楼的那个“大强”不是人。所以几乎和我同时抬头的胖娃才会说什么都没看到。   想到这里,我整个心子都开始发麻,因为一个出现在我的脑海,“张大春。”   这玩意自然不可能是在吃水乡早已经嗝屁了的“张大春”,我想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此时那种心悸的感觉,还有就是这诡异的情况。当时的“张大春”看起来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早已经被那玩意给吃了变成了另外的东西。   我心中一抖,难道此时这叫大强的也是这种情况?那个只有我看到了的站在顶楼注视我的玩意看上去似乎是大强的鬼魂,会不会早就已经被……   我心中不断的胡思乱想,但从整个细节上分析我觉得自己想的还算比较有条理。   这时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更加证明我猜测的东西,因为前面的两个影子给我的感觉都十分的渗人,脑壳已经扁了的背对着我大强,还有那个拖着他的手的玩意。   当初在吃水乡的时候,我跟着三叔见证了全过程,当时吃了张大春的那玩意是两个,三叔在橙子林搞死了一个,而另外一个上了刘东他爹的身,最后导致刘东从小就成了个单亲家庭。   我大气都不敢出,或许是由于之前思路的心理暗示,这两个影子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当初吃水乡的那种东西。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这两个东西一动也不动,有好几次我甚至想直接朝着下坡的方向先跑了算求。   但我不敢跑,这山顶的树比较少,但是越往下树就越多。此时周围的整个树林中,都在给我一种心冷的感觉,这感觉来自四面八方,就像是我已经被一群板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一般,硬是没有留一点缝隙。   这一刻,我似乎已经是无路可走。    第112章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到处树影幢幢,除了前面七八米的两个玩意,我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为什么这四周就给我到处都是鬼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又是摸了一下自己胸口,在中山装下面,一块玉佩静静的躺在那里。一个慈祥的面孔浮现在脑海。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随后整个身体紧绷起来。   另外一个黑影倒是依旧没有动作,只不过背对着我的半边脑壳的“大强”此时整个身子发生了变化,那没动的黑影依旧一只手拉着“大强”的手。   磁磁的声音响起,一股一股的黑气从“大强”的身子中冒了出来。这大强整个影子都开始了剧烈的抖动。于此同时,我胸口变得热了起来,玉佩竟然在此时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死死地捏着手里的三张符,另外一只手不再摸玉佩,反而又是伸进了另外一边的兜里,如果说这时候我还有那么一丝底气的话,就源于我这边兜里的东西。   那里面放着的是三叔给我最后保命的玩意,那是一包粉末,三叔说就当石灰那么撒,所谓打架必备用品板砖和石灰。   我还记得这货给我这包玩意时的那副肉痛的神色。   我伸进兜里的手已经把三叔给的“石灰”紧紧攥着。   小爷牙关已经咬紧,不清不楚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你狗日的要敢过来,老子不让你喝一壶我就不姓王。”   就在这时,突然很是难听的声音从“大强”身上传了出来,这玩意像是突然醒了一般,整个身子都躬了起来,不过一只手还被另外一个站着不动的黑影死死的抓着。   我已经时刻准备好了,由于使劲太大,我甚至可以听到兜里的粉末被我攥的叽叽的响声。就在我以为这玩意要扑过来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强”转过了头,整个脸已经完全变样了,两个眼睛完全的凸了出来,嘴巴整个的咧开了,然后居然不是朝着我,反而是朝着抓着他的手的那黑影慢慢的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竟然是我旁边的女鬼,这女鬼不断的朝着两个黑影吼着,似乎在表达的什么?   “大强”本来已经和那黑影整个都抱在了一起,像是受到了这女鬼声音的影响一般,场面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大强”一口咬在了那黑影的肩膀位置,我心中一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我旁边的那女孩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喊紧点怕。”   我听不懂,这女的到底在说什么?此时这女鬼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的惊慌的,一边喊着一边朝着后面不断的退。   这时,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响起,然后我就看到,那黑影伸出两只手将“大强”整个身子都抱住了。“大强”变的狰狞无比,似乎是在挣扎,一口一口的咬着那黑影的肩膀,那黑影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的抱住“大强”的身子,竟然在将这“大强”一点一点的往自己身体里面塞。   不错,就是往自己身体里面塞。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本来准备已经充足,现在再次惊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我以为这“大强”和当年的“张大春”差不多,整个魂魄已经被什么玩意给吃了,现在看来,情况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货比“张大春”牛逼一些,在那个女鬼的吼声中居然和那黑影火拼起来。   我想起了有一次在教室里面,当时这叫“大强”的男的还没有嗝屁。我坐在最后一排,这锤子货坐在前面一点,和那个女鬼有说有笑的样子。当时我没有管,那女鬼当时怨气正好是加重的时候,三叔以前告诉过我,一般这些意外死亡的玩意,怨气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找替身。   如果不是在那栋楼下的感觉不对,而且后来看到这个上了女孩身的女鬼,我还就真会把那场跳楼当成是这大强做了那女鬼的替死鬼。   现在看来,事情应该不是这样。这大强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那黑影给盯上了,而且他和这女鬼应该是还发生了些什么。   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那女鬼的叫声也越来越凄厉,随着那玩意被黑影一点一点的塞进自己的身体,那种心悸的感觉更加的强烈起来。   一切安静了下来,女鬼也不再喊叫,脸上显出绝望惊恐的神色,死死的看着前方唯一剩下的那个黑影。   胸口的位置变得越来越热,那黑影动了,一步一步的朝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我把头朝着周围看了一下,这四周依旧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   跑肯定是跑不了了,现在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三叔给的保命玩意能够起作用,弄不死这邪乎的东西也得把它弄残。   黑影离我越来越近,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之下,我已经不再管右手的三张符纸了,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放在了左手攥着的那包粉末上面。   意识之中,周围竟然开始出现丝丝黑气,随着这玩意越走越近,周围的黑气也越来越浓,与此同时,随着胸口热度的升高,我的脑壳变得有些晕乎。   我整个里层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我还要等这狗日的玩意再近一些,虽然这东西现在看起来走的很慢,但谁说得准这玩意就是这种速度?我不能让它把石灰躲了过去,不让着玩意喝一壶小爷绝对是含恨而终,死了都不畅快。   就在这玩意距离我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我大吼了一声,然后掏出兜里的布包,当头就朝着这黑影撒了过去。   我不知道的是,就这样把“石灰”用掉绝对是犯了一个大错误,整个“石灰”几乎全部撒在了这黑影的身上,一声凄惨的咆哮声响起,然后我就看到这玩意周身都开始冒白烟。那这些粉末像是一瞬间变成了一根根“绳子”,白烟组成的“绳子”,把这玩意整个身子全数捆了进去,并且还在不断的绞着。我想起了三叔的话。“小澈,这种粉末我也没多少,板板一类的东西是沾着就玩完,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一旦下手,给老子就要快准狠。”   面前的黑影浑身的黑气像是泡沫一般不断的冒出来,然后被“石灰”一点一点的搅碎,挣扎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凄惨。整个身子都在一点一点的消融……   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总算没有白用。这玩意吞了“大强”之后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的类型,就在这时,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女鬼。   那女鬼站在原地,整个嘴巴都长了开来,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从一开始我就有点看出来了,这女鬼对那大强有了感情,不过那“大强”已经被那玩意吞了,这事也怪不得小爷心狠。突然,我怔住了,再次看了一眼那女鬼,突然觉察到了不对劲。   我浑身开始发麻,因为这女鬼手指的方向并不是已经被“石灰”撒中正在消融的黑影,而是……而是我的身后。今晚连续两次,这“女孩”的手指已经成了我梦魇一般的存在。   锤子哟。   我下意识的在心里骂了一句,由于此时周边的整个树林都给我冰冷的感觉,再加上那黑影给我的感觉极其强烈,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感觉已经失去判断。直到看到那女鬼的表情,我才注意到自己背后似乎真的有什么?   由于紧张,我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已经变得僵硬,此时手里布包中的“石灰”只剩下可能的一点,我只恨自己刚才太用劲,几乎就把这玩意撒完了。我慢慢的转过了身,然后看到,一个有些佝偻的人就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看着我。   我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拿起右手早已经湿透了的三张符纸朝着这个人丢了过去,三张符纸碰到这玩意之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打在他身上之后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人低着头,我看不到面孔,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个老头。   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念着什么,我一听这声音,浑身一震,这就是和三叔电话断了之后我从里面听到的那声音。   我多少有些明白了过来,但是此时心中除了害怕,也有着无比的疑惑,因为这看不清脸的老头,我居然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板板,那种感觉很是奇怪,就像是一个活人站在我面前,但我又下意识的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反正就是我给我一种是人又不是人的感觉。   这老头的嘴里依旧在念着不清不楚的声音,我逐渐也发现了异常,因为我越听这声音就越觉得自己身体变得重了起来,到了最后甚至连动一下都吃力无比。   我逐渐的开始动不了了,心里除了大骂之外更多的是不甘心,我拼命的想着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手艺里面最先开始练的是符道,我目前依旧还处于这个阶段,至于三叔前段时间教的手罡,我那点可怜的手罡几乎就和没有差不多,在此时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身体越来越重,那声音就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道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与此同时我的脑壳也变得越来越沉。在这个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剩下的东西,只有这几年练出来的念力,还有胸口的那块玉佩,虽然那样做会让我经历想象不到的痛苦。   一只干枯的手朝着我伸了过来,我已经无力躲开,我闭上了眼睛,所有的念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第113章   从之前开始,胸口就已经开始发热,直到现在胸口已经变得热的不行。我吃力无比的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胸口处,脑壳像往常一般开始变得极其的疼痛,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意识之中,我还是可以看到一点一点的青色气体从我胸口的位置涌了出来,能够调动这点青色气体已经是达到了我的极限,使得整个脑壳变得快要爆炸了一般。   青色气体出现之后,根本不需要我指挥,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指挥,直接就朝着前面扑了过去,虽然自身难受无比,但我多少还是松了口气。   过去的几年我也就玉佩的事情问过三叔,重点问了关于意识之中看到的这些青色气体的来历。这些青色气体来源于玉佩上面的东西,也就是三叔所说的我王家先祖死后的遗留。   虽然闭着眼睛,但我依旧感觉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正朝着我靠近,青色气体迎头就撞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以为好歹青色气体也要给那玩意来喝几壶的时候,突然,那靠近我的东西居然里面也有青光闪过。我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那青光和玉佩中发出的青色气体看上去颜色都差不多。   而更加让我心里发麻的是,此时,那青色气体居然就那样没了动静,之前还气势汹汹,等到那青光亮起的时候,居然对那朝着我来的玩意视而不见?由于使用念力,我已经是头痛欲裂,浑身重的不行,如果能够说话,我早就已经骂了不下十句锤子。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整个心顿时沉了下来。我用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那之前还和我有一小段距离的老头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依旧低着个脑壳。   在极度的恐惧当中,我发现一只干枯的手已经贴在我的胸口,而那里的中山装竟然已经被抓烂了,整个玉佩被露在了外面。   此时我浑身就像是被压了无数东西,再也动不了一般,按理说,如此近的距离,即使这老头低着头,我也能看到一些他的脸。但是这玩意的脸像是被埋在了阴影中一般,一点轮廓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然后心里像是被锤子猛砸了一下一般。因为我看到,这老头干枯的手臂上,此时正贴着两张青色符纸。   这对于此刻的我绝对是一个惊雷……   虽然上面画的东西我没有见过,但是练了这么多年的符道,基本的眼光我还是有的。这三张符纸,绝对是我王家的东西,青银金黄,这三张玩意,还是王家符纸中的顶级货色。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玉佩发出的青色气体会对着老头无动于衷,狗日的有这两张玩意存在,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   我第一想法就是,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我王家的高级货在手里?一瞬间各种念头在我心里闪过。   就在这时,这老头居然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狗日的同样是干枯的和枯树枝有的一拼,老头从小臂上面把其中一张符纸揭了下来,然后放在了手里,隔着符纸朝我的玉佩摸了过来。我依旧动不了,属于想要拼命都没有机会。此时的玉佩依旧没什么反应,老头似乎都这张玉佩很是忌惮,动作异常的慢,用符纸轻轻的撬起玉佩的边缘,一点一点的揭开。   这老头似乎是想看那玉佩下面的东西。玉佩下面?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看不见脸的老头居然是要看我胸口的那个印子,也就是我灵台开了之后就在玉佩的地方出现的印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佩一点一点的翻开,就在即将被完全翻开的时候。突然,这老头的那只手顿了一下,我心里一惊,由于隔的相当的近,我发现这老头浑身居然开始了战抖,幅度虽然很小,但是依旧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他突然就停止了动作,一只手保持向前伸着的姿势,手的前端是一张符纸和半边没有完全揭开的玉佩。这玩意像是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一般。   就在这时,我看到,这老头的身子居然在变小?不,不是他的身子在变小,而是这玩意身上的那件衣服。整件衣服居然开始缩水一般的往里面收,所以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老头在变小。   这是什么情况?我眼睁睁的看到,这老头身上的那件衣服,领子,袖口,已经深深的勒进了干枯的肉里。这玩意浑身都已经是极度的绷紧,再也不能动一下,身子抖动的越来越剧烈。就在这时,一阵铃声传进了耳朵。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焦急的喊声。“小爷……”   “小爷……”   是老鬼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就要松了一口气,突然,面前的老头猛的一声嘶吼,骇了我一大跳,然后我就看到这玩意拼命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疯狂了一般。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应该是和着老头的情况有关。但是这老头距离我太近,此时可以说已经彻底的疯了,两只手不断的拉扯和乱挥。   我能动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双手往前面挡,已经完全忘记了手里还有那么一小袋的“石灰”,老头干枯的右手手掌正好打在了我手里的那一小包石灰上面,然后一声更加剧烈的嘶吼声响起。这老头的整个右手手掌在碰了石灰之后开始变烂……   然后我就看到这老头速度极快的朝着远处跑了过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看不到这玩意的影子了。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汗水已经将全身打湿,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之前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波三折,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狗日的狗,吓的我心子都差点跳了出来。   周围出现了阵阵电筒的光亮,老鬼几乎是小跑着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我抬头看了看,跟来老鬼来的有十来个汉子,没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铃铛。   “小爷,三爷说你在学校掉坑了。”   掉坑的意思就是碰到这种邪乎事情,我一边喘气一边在心头骂着,我岂止是掉坑,我差点都去见马克思了。   连刘东和丑脸也跟着来了,老鬼看了看我狼狈的样子,应该也是多少猜出了点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很是难看,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罗盘,我听到他念了几句。“污气怎么这么重?”   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老头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老鬼看到了我胸口衣服上面的大洞,此时玉佩依旧漏在外面,我看到他的眼睛猛的瞪了一下,似乎极为吃惊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三叔曾经说过,这我有这玉佩的事情只有少数嫡脉,还有就是极度近的人才知道,比如老铲是知道我有这玉佩的,但玉佩的事情就连三叔和我都整的不是太清楚,何况是老铲?看老鬼的样子,应该多少也知道这玉佩的存在。   “番子,把衣服脱下来给小爷先穿上。”   一个大汉嗯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我。“小爷。”   我谢了一声,此时已经是冬天,再加上出了一身汗水,胸口漏个洞被山风一吹,顿时有点冷。   老鬼的怪异的神情,加上第一时间的做法让我有些疑惑,应该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个玉佩的存在,难道这古董店的掌柜也知道我有玉佩的事情?由于过于紧张突然放松下来,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回去之后我才想起,这几年,我只知道老鬼是古董店的一个普通的掌柜,看今晚上这样子,似乎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能够第一时间带这么多人过来,而且来就盯着那老头离开的方向,远远不是一个古董店的掌柜可以做到的。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决定之后问问三叔。   刘东紧紧的跟在老鬼旁边,眼中满是疑惑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我一看,远处四个大汉拿着铃铛站在一处,手里各自牵着一根红线的头头,正稳稳的拉着什么东西。   红线的一头,正是之前被女鬼上了身的女孩。   红线牢牢的捆在女孩的身上,女孩此时痛苦无比,四个货脸上显出凶狠的神色,看样子竟是要把那女孩身上的女鬼给当场弄死。   老鬼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罗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管都没有管那边的情况。   “鬼叔。”   我缓过气来,弱弱了叫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那边。此时另外一个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站在一旁的丑脸,这狗日从来都像一根木头一样,此时竟然说话了。“跟那女孩身上的玩意没多少关系。”   四个大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过手里的红线并没有松开,反而眼睛都是看向了老鬼,老鬼看了看我,见我没有说话,也就开口了。   “那玩意不止这种程度,先拖出来,带回去再说。”   接着老鬼走了过去,拿出了一个罐子,这之后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心思去管。   我心里更多的还是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个我看不到脸的老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而且最后的事情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会有我王家的符纸,就是那两张明显是高级货的东西让我最后关头一点反抗都没有,而且这玩意似乎是想看我胸口的印子。   而且最令我心里震惊的是,衣服,我还记得当年三叔把道生灵韵洒在我和南雨身上的时候,我差点就看到了南雨死去的过程,当时也是从河里走出来了一件衣服,穿在了南雨身上,然后我被拖了回来,再也看不到之后的过程。这幅画面几乎成了我这几年时刻的痛,难道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由于自小养成的性格,这些事我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的藏在了心底,狗日的这次可算是凶险之极,我打算找个时间详细的问问三叔。   刚走出后山,我们一行人被一群学校的保安围了。   看到对面密密麻麻的保安,我心想狗日的怕是整个学校的保安都已经来了,走在我旁边的老鬼骂了一声锤子。   此时我也反应过来了,看着我们这群人,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尽是些五大三粗的货,而且还带着一个没了动静的女学生,出没在学校后山这种专门发生苟且事情的地方,是个明眼人都会首先往坏的方面想。   老鬼悄悄的转过了身,从兜里掏出一个罐子,此时一个大汉正背着那个叫小玲的女孩,这女孩依旧没什么动静。   老鬼摸到了那大汉身边,把罐子口的符纸撕开,盖在了女孩的背上,同时嘴里还在念着什么。然后又走了回来。    第114章   我悄悄的问了两句。“小爷,你不知道,那女娃魂魄都没了,如果不把这玩意给放回去,我们脱不了爪爪。”   我心中一惊,那女孩已经……   最后警察也赶了过来,此时那“女孩”已经醒了。看着那女孩依旧疯疯癫癫的摸样,一群人脸色相当不善的看着我们,倒是老鬼和一群汉子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最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大盖帽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老鬼悄悄的跟我说了一声。“小爷,没事,这地儿我熟。”   对于这话我多少抱着一些怀疑的态度,但之后老鬼还真证明了自己有些能量。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派出所,虽然累得不行,但仅派出所多少还是心里有些抖,进去之后往椅子上一坐,一个哥们一身正气的坐在对面,把一盏能把眼睛亮瞎的台灯往我脸上一照。   “名字,年龄,性别……你给老子老实点。”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我日你仙人之后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回答。   询问的过程中,我二手手机一下子响了,我刚从兜里掏出来,就被对面的盖帽一把抢了过去。我心中极度不爽,这狗日的手真快,老子连是谁的都没看到就被抢了。   由于距离比较近,我倒是听到了是胖娃的声音,不过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楚,这盖帽拿起手机一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全神贯注的听,同时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然后,我就看到这瓜货拿着我的二手手机,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我们事儿犯了,其他的兄弟伙被警察逮了,我和他是硬气的弟兄(好兄弟),他让我问你跑路不?”   我一听这话,差点一屁股板凳都没坐稳。   又说了一阵,这盖帽脸上显出不甘心的神色,似乎也发现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才不情愿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拿起手机,对面胖娃的声音有些焦急。“老大,你怎么到派出所去了?”   我随便编了一阵,主要目的是先安胖娃的心,胖娃这货的语气有些神秘,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碰到板板了,对面瓜娃子正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再加上本来我就不可能跟胖娃说那些事,随便糊弄了一阵,从语气中听的出来,胖娃依旧有些怀疑,不过听到我没什么,也还是放心了下来。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   “老大,等等,让我再跟刚刚的警察同志说两句。”   我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把手机朝着对面递了过去,同时摆出一个我也不清楚的表情。盖帽狐疑的拿过了电话,就在这时,一个奇大的破锣嗓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吼了很是大声的样子,连这边的我也听得清清楚楚。“胖爷擦尼玛勒个……”   然后电话就立马挂断了,我看到对面那瓜娃子脸色相当的难看。   这狗日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搞的碰的一声,然后又开始继续问我问题。   瞎掰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制服男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对着值班的一个盖帽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然后眯着眼睛朝我们中间到处看,似乎在找什么,最后把眼睛落在了老鬼身上,这哥们抖着大肚皮走了过去,伸出了一只肥手,满脸笑容的和老鬼握了一下,我以为他们认识,心想这下事算是了了,谁知道这狗日的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呛到。“先生贵姓?”   “桂。”   “哦,您就是桂先生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跟你们没有关系,大晚上的到学校参观本身就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也对那女孩做了检查,没发现什么其他情况。根据那女孩的同学说她之前也是疯疯癫癫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心想这也太简单了点,那大肚皮在老鬼面前一个劲的笑,我心想周围一群人脸上没一个笑的,这货居然这么自然,这火候绝对要相当长的时间才练的出来。   临走的时候,大肚皮整个脸都快笑烂了。“王局长说那次的事儿他一直记得呢,真亏了您桂先生。”   老鬼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接着我也跟着一群人就回了砖街。当晚在砖街睡觉,回去之后老鬼说已经联系上了三叔,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   我拿着二手手机跟三叔打了两个电话,显示都是不在服务区。之前和三叔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我猜想着这货应该在什么地方办事,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今天经历的太多的事情,脑壳很乱,再加上实在是太累,躺在以前的房间迷迷糊糊的也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然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开了门,老鬼站在门口。“小爷,有空没?”   我身体依旧很疲倦,想着这个点来敲门你说我有空没,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鬼。   这古董店掌柜此时在我眼里有些神秘,今晚的事情很明显颠覆了我以往对他的印象,不过他是三叔手底下的人,三叔平时对他也比较信任的样子。   老鬼笑了一下,然后示意我跟着他走,我心想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鬼带着我朝院子里的一个侧屋走去,路上小声的说了两句。“小爷,那女娃的魂魄不见的有些稀奇,我不知道你今晚上遇到了些什么,本家的事我也不方便过问,现在老爷子不在,西南这一块多少有些不太平,三爷临走时交代过,让我多照看着点,我捉摸着那女鬼应该知道点小爷你想知道的事儿,在放她回去的时候动了点手脚。”   我一边跟着走一边消化着老鬼的话,进了侧屋,发现刘东也在里面,屋子正中摆了个桌子,上面放着香炉等玩意,一看就是个法坛的样子。刘东在一旁,正往桌子上的一个盆子里面加米。   “王澈,你来啦?”   看到了我,刘东喊了一声,老鬼顿时就板起了个脸。“瓜娃子,说了多少回,要叫小爷。”   我赶紧弱弱的说了一句,“小什么爷啊,又不是没名字。”刘东对我眨眼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就出了门,估计回去睡觉去了。   老鬼低声的骂了两句,估计是挽回点面子的意思居多,然后朝着院子外面看了看。“小爷,我这就把那女娃身上的玩意给引过来,有什么你就问吧。”   老鬼从桌上拿起一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在桌上上了三根香,这和电视中有几分相似的架势瞬间就把我唬住了,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说完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铃铛闭着眼睛开始摇了起来,嘴里也叽里咕噜的开始乱念,我让开躲在了一边。   一会之后,老鬼猛的拿起桌上的一盆米,直接就对着撒向了屋子里外,做完这些之后,老鬼看了看我。“小爷,我先走了。”   说着直接就走了出去,直到老鬼走了出去,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周围安静的出奇,老鬼出门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影子,我静静地站在屋子里面,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   突然,我发现了不对头,然后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很轻的样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接近,然后,我看到,屋外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个脚印出现在屋外地上的米上,一股冷意升起,我抬头一看,一个淡淡的影子缓缓的朝着屋子里面走了进来。   脚印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屋里,淡淡的影子在我眼中也变得清晰起来,侧屋并没有开灯,只有桌子上的两根蜡烛一晃一晃的,自从这玩意进了屋之后,蜡烛的火焰明显的变得小了起来。   民间流行着一个说法,也是一种看屋里有没有那玩意办法,把屋里的门窗全都关好,在屋子西南方点上一根蜡烛,由于西南方阴气偏重,如果蜡烛火焰时不时的不规则跳动,没有换过牙齿的小孩蹲在桌子底下看,就会看到有那玩意在吹蜡烛。   若是蜡烛突然熄灭,那么最好什么都不要管,马上离开屋子。原因是西南方位阴气较重,也就是整个房间阴眼,点蜡烛其实是用明火冲阴眼,如果房间里面有那玩意,那玩意一般都会不高兴。   这淡淡的影子走到桌前就停了下来,传来的气息很是熟悉,正是我用了半年左右的“闹钟”。   这女板板静静的站在屋子中间,然后蹲了下来,埋着个头。   我走了过去,发现这玩意浑身都在颤抖,轻轻的啜泣声传进耳朵。此时我却想着,这女鬼来了这里,没有了这女鬼,那叫小玲的女孩已经死去的事实,现在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我叹了口气,我应该算是只看到了后头的事,对于之前在这一对男女学生还有这女鬼身上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要说,也只是见到过几次,不过如今看来,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了……   我下意识的就要从兜里掏符纸,想着先给这玩意现场来一张聚阴符先稳一下它的影子再说,正好咬小指那一口有些猛,想着我立马就又对着右手小指挤了一下,痛的只得瑟。   然后无意间看了一眼桌上,顿时有了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连骂自己两句瓜货。桌上正好摆着一张聚阴符,此时已经开始变黑,我忍痛拿起桌上的符纸丢在了那玩意的身上,心里不禁的想了想这老鬼还真是不简单。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就看着这玩意一个劲的啜泣,一张符纸落在她蹲的地方,颜色越来越深,随着符纸的变化,这玩意的影子也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它抬起了头,依旧是我看到过的恐怖样子,不过仔细看,整张脸也还算清秀。两个眼睛看着我,明显的有惊慌的神色在里面。这玩意虽然有些怨气,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凶狠的货色,我在三叔口中就是板板眼里的“X”。和我距离这么近自然会显得很害怕,以前我每次一到护栏边上,它都是第一时间躲在了外面。   最后经过了长时间的沉默,这东西还是开口了。   这女鬼估计是比较害怕,声音嘶哑中还有着微微颤抖。    第115章   它原本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半年前跳楼自杀。心里一直存着怨恨,怨气也原来越重。也就是我发现它开始变成怨鬼的那一段时间,确切的说应该是我碰到那一对男女的晚上,它就盯上了那个叫大强的男孩,目的也就是找替身。   那叫大强的男孩几乎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就彻底被这女鬼迷住了,甚至还在这玩意的教唆之下把我塞在护栏里面的化怨符给烧了。   听到这里,我算是知道了那符纸是怎么不见的,心里也稍微的感慨了一番,当初小爷还真是没看走眼,那叫大强的锤子娃确实是个狠角色。被女鬼迷了眼睛之后,看是个好看点的女的就毫不犹豫的啃下嘴去,只不过这一回咬了一嘴“狗毛”。   我静静的听着,这玩意的声音很沙哑,我听的有些费力。   要说那大强的好色之路走歪了,这女鬼也是个不专业的货,这玩意花了半年多时间才转成了怨鬼,已经算是个极品了。还好盯上的第一个替身是个瓜娃子,很容易就上钩,不过这女鬼自己也不争气,居然在过程中还真就喜欢上了那没头没脑的大强。   一人一鬼在校园里面出双入对,别人也当这大强脑壳里面进了水,这货过起了“自言自语”的生活,沾那女鬼的光成了个“疯子”。   有一次我上课,正好也就碰到这两玩意坐在后排。   之后的事情让我心中一震。   因为就在这一人一鬼如火如荼的时候,经过对比,大强肯定就要抛弃原配,也就是那长的比较具体的小玲。   这小玲虽然脾气暴躁,但长的不漂亮的女的一般心眼都比较多,观察了大强好几天,这小玲骇的不行,发现大强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终于反应过来她男朋友撞鬼了。   我不敢靠太近,怕惊断了这女鬼的叙述,接下来这女鬼的声音更加的嘶哑,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有一次小玲来找大强,这女鬼正好在旁边,由于已经知道了女鬼的存在,那女孩当时一副惊慌的面孔,语气也变得疑神疑鬼,最后说是要找有手段的人来救他,然后就离开了学校。   我知道事情终于要到重点了,接下来这女鬼的话才是我真正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说不定可以解开心里的某些疑惑。   这一人一鬼再一次碰到小玲是在一个晚上。当时两个玩意正在楼道里没人的地方“花前花后”的,小玲突然出现了,就在这时,女鬼的声音变得极其的激动。   因为这个时候的小玲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应该说已经不是人。面色呆滞,而且最让这女鬼吃惊的是,此时她竟然害怕,对这小玲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女鬼面色变得痛苦,一个黑影从小玲的身体中跑了出来,那瓜娃子大强本身是看不到除了女鬼之外的那些东西的,不过看到女鬼害怕的样子,瞬间男子气概爆发,把女鬼搂进了怀中,挡在女鬼身前。   之后的事情,这女鬼也不是太清楚,由于过于污气太重,只能是瞬间躲进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小玲的身体,然后疯狂的跑下了楼道。   这女鬼极为害怕,只敢躲的远远的朝着那楼道看,不知何时,发现那楼道已经多了一个人影,正是那个在学校后山出现的老头。   女鬼的叙述就到了这里,看着这不断啜泣的玩意,我知道这玩意估计就知道这么多了,到了后来我被迷的时候,那些事我也都清楚。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女鬼还好,至少还能做板板,那小玲和大强,那就太过于悲惨了。   之后我又问了两句,主要是关于那老头的,这女鬼一个劲的摇头,说她一直不敢靠近,甚至说不清楚那老头是个什么东西,有些像人,又有些像鬼,但是那老鬼给女鬼一种很恐怖的感觉,那是发自本能的感觉。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我知道这玩意没有乱说,当时看到那楼上的“大强”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包括之后碰到那老头的时候,由于当时我极度的紧张,一时间还真没有分辨出这老头是人是鬼。   如此诡异的情况,几乎让我额头再次冒汗。   此时心里对那老头的疑惑已经到了一个极致。   就在这时,我发现女鬼的头已经转了过去,正朝着屋子的窗户看着什么。   我也跟着转过了头,夜色下,一个人影出现在窗户外面,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应该是老鬼。其实女鬼的话大多都不在重点上面,而且光听这玩意说,是绝对不会联系到其他更多的事情的。   我心想着你要听就大大方方的站进来听,非得搞的好像要避嫌一样,结果还不是猫在窗户外面。这掌柜的不愧是跟着三叔混过的人,光明正大的不搞,专学三叔喜欢偷偷摸摸。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也是两步走到了门口。“鬼叔,您还是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话还没有说话,硬生生的就被憋回去了,因为刚才站在窗外的人此时已经朝着远处走去,我一看这背影,哪里是老鬼?   我心中疑惑,借着月色仔细一看,这身影有些熟悉,片刻之后我总算是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老鬼,居然是丑脸。   这货走的速度相当快,似乎并不想让我看清楚,但我绝对可以肯定,这人就是丑脸。我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此时脑袋中装了一大堆的事情,也没有去多想。   “小爷。”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然后转过头看,正是老鬼,还穿着之前的那件摆架势的衣服。   “鬼叔,骇到我了,您还悄咪咪(静悄悄)的玩心跳咧。”   虽然光线有些暗,我还是看到老鬼听了我的话之后面色有些尴尬。“小爷,问完了吧。”   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老鬼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话。“那丑脸小哥,很有些不简单咧。”   边说着边看着院子拐角处,正是丑脸刚刚离开的的方向。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揣测着,其实此时我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刚刚从女鬼那里听到的东西,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最让我觉得心里压抑的,是那两张属于王家的符纸。   我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那老头的身份,只不过知道之后将我带进了更深的迷雾。   当晚很是客气的稍微跟老鬼暗示了一下,意思就是别对那女鬼下狠手,我相信老鬼应该听明白了我的话,之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房睡觉,睡之前又按了一遍三叔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念了两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之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刚出屋子,在院子里正好看到刘东。拿着个小铜鼎糊了点稀泥巴一类的东西正往院子的土里埋。   我知道这娃肯定又是按照老鬼的吩咐在给东西“做年份”,那稀泥巴我也见过,不是普通的货色。而且老鬼店里针对瓷器,铜货,等等,都有不同的手段搞假。   “小爷,街村那杀猪的胖娃一大早就来了,现在还在店里等着你呢,看你还在睡觉,就没让叫。”   我楞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着店子走去。   刚把后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胖娃坐在店子里的一个小板凳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是老老实实的,不过一听就知道这货又在瞎扯。“掌柜的,我绝对不是乱说,想当初在吃水乡的时候,王三爷那是提起我就竖大拇指的,说街村那么多小孩里面,要说有出息,除了他侄儿之外就的看街上那小胖娃。如果我没记错,就是连二爷也说过胖娃有出息这个话的。”   老鬼似乎正在忙着什么,算盘打的嗙嗙响,时不时的随口嗯一声,不过我注意到,当胖子说二爷的时候,老鬼的手停了一下。   胖子这货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看脸色,我想老鬼估计已经烦不胜烦。“我说掌柜的,你这店子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你可瞒不过我,一年的收成我看还不止这个数。”说着伸出五根肥手指,朝着老鬼晃来晃去。   我心里想着这狗日的说的这个五到底是多少?同时我也想看看老鬼会怎么回答,说实话,我对古董店的收成还是有些好奇的。   老鬼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我说这位小兄弟,说了这么久不口渴?桌子上有茶,自己倒。”   “喝茶算什么,掌柜,我跟你说,有点什么路子可别忘了我,到时候介绍一下……哟,老大,你来了。”   我见老鬼口风有点紧,根本不愿意理会胖娃这个棒槌,也就推门出去了,先是跟老鬼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胖娃就朝里面走,胖娃这货还在喋喋不休。   到了后院,我把胖娃拉到一张桌子上面坐了下来,这货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觉,我问他什么时候到了,这货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说了出来。“老大,这古董店还没开门我就来了咧,寻思着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看着胖娃有些憔悴的肥肉脸,我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这货属于嘴巴打开了就闭不上的类型,不断的追着问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16章   我心想老子都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昨晚上还差点挂在学校后山,又是把昨晚在电话里瞎掰的话又进行了进一步的加工,然后跟胖娃阐述了一番。   胖娃这货脑壳也简单,一开始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到了后来,我正绘声绘声的沉浸在自己编故事的情节里面,发现这狗日的不对头,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我。“老大,你每次瞎编的时候都会一边用手抓屁股的。以前你唬我去偷小荒村的鹅,奉二就把这一点跟我说了。”   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慢慢的把手从下面又放回了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经的教育了他一句。“奉二的话也信的?给老子的,屁股痒了抠一下有错?”   两个人胡天胡地的吹了个把小时。   胖子说下午还要出去摆摊,最近行情好得很,逼着我我窜进院里的厨房给他弄了二两烧肉,外加三个馒头。由于拿的比较多,我背着他去厕所扯了两张草纸给他包了起来,糊弄说这是老鬼练字的纸,绝对干净。   这货拿着纸包就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一个劲的跟依旧埋头打算盘的老鬼打招呼。“掌柜的,有什么路子千万别忘了我哟。”   胖子走的很快,一会就出了街角,我站在店子里,才发现跟这狗日的扯了这么久嘴巴早就干的不行,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开始仰头朝着嘴巴里面灌水。   “小爷,我跟着老爷子出来这么多年,倒是很久没看到二爷了,他老人家还好吧。”   我放下茶壶,发现老鬼正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楞了一下,心想我爸岁数应该没有老鬼大,这声老人家倒是有些……然后回答道。“我爸还行,还在吃水乡当乡干部,有劳您多关心了。”   老鬼依旧一副笑呵呵的脸。“二爷那一手字,大气的很啊,我们这些弟兄都羡慕的紧咧。”   听了这话,我禁不住对这店子掌柜又多看了两眼,他居然练我爸有一手好书法的事情也知道,我并没有多想,只想着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应该错不了,这老鬼应该是三叔他们比较信任的人,最起码关系也比较近。   就在这时,店面里屋的门开了,我看到丑脸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找了一把锉刀又进去了。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丑脸手底下夹的那个东西还是被我看了个全。我皱起了眉头,丑脸拿的那个东西有些似曾相识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发现老鬼也在看着里屋的门的位置,我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这丑脸神神秘秘的,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接就进了里屋。   这天里屋倒是没有其他伙计,就丑脸一个人坐在蹲在地上,面前正好摆着刚才拿着的玩意,正在用锉刀锉着口子。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有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丑脸这闷货锉那摆在面前的瓶子。我仔细的看了看那瓶子,终于想了起来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玩意。   没上大学的时候,我倒是长期在店里厮混,当时三叔正好不在,我又闲的恼火,坐在店子里面磨洋工(打发时间)。“小爷,帮我把这玩意拿到里面去一下,就说已经过了我的眼了,让他们再给断下代。”   当时我瞅着柜台上面正好放着个瓶子,表面油亮油亮的,不过造型倒是很奇特,一般的瓷瓶只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瓶口,可这东西不同,从颈子的位置无端端的伸了三个把出来,朝着瓶口的位置合拢,像是三个龙头在拱着什么。   我有些稀奇,由于在店里厮混了不少时日,对于这些东西我还是有些眼光的,但这玩意倒是没见过,也就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这东西在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老鬼看了我一眼。“小爷好眼光,这东西流到现在的已经没多少了,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只是装饰品,再怎么说古人平时也喜欢附庸个风雅,但你看那口子,被三只脚几乎都给封死了,作为瓶子拿来装东西明显说不过去。其实在我们这一行,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东西其实是个香炉,给死人上供用的。”   我心想这还真有点稀奇,香炉不都是铜铁的么?这瓷器做的香炉倒是第一次碰到。我仔细的瞅了瞅这东西,突然又是问了一句。“不对啊,鬼叔,香炉的话这玩意也装不进去香灰啊。”   “小爷,你看到没?那三只脚聚拢的顶子上有个小眼,那就是插香的位置,而且用这玩意上香,每次只上一根,这根香往往又叫做折寿香或者索命香。”   老鬼的话让我心中一惊,折寿香?索命香?这是个什么行头,听这名字我就多少猜到一点,难道这玩意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小爷,这玩意很早的时候就有了,你没见过也很正常,就包括很多用这玩意的人也马不清楚,以为这东西是求神用的。求是没有说错,不过不是求神,而是求鬼。”   老鬼继续说着。“点一根香插在中间那个洞洞上面,然后把自己的八字和要干的事裹着那根香,放在坟头燃完,然后就不用管了。至于代价的问题,要看求的是哪一路的货,如果求到的玩意戾气很重,那就恼火了。”   由于这玩意有些邪乎,所以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老鬼当时的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此时看到丑脸拿着锉刀正在锉的这个玩意明显就是之前看到的那种。三个腿子卷向瓶口,虽然屋子里光线有些暗我看不清楚,但不用看我也猜得到那中间肯定有个小洞洞。   之前看到过的那个是瓷的,丑脸摆弄的这个倒不怎么光滑,胚子应该是陶做的,两者造型都是差不多。   丑脸这闷货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摆弄的那东西。等了好一阵,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丑哥,这东西哪里来的?”   丑脸依旧蹲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锉刀也没有停。“离街不远的那个坟山里面顺(捡)回来的。”   我一怔,丑脸说的坟山应该就是鬼市那条巷子尽头的公墓,这邪乎东西居然在那里被翻出来,我想起了老鬼说过的话,想着难道什么人想办事,所以拿这个罐罐去坟山烧了根所谓的折寿香。   一瞬间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可能是由于某种心理作祟,对这闷货我也想探探底,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丑哥,这东西长的倒是奇怪,你知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听了我的话之后,丑脸停了下来,然后抬起了头,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不过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娃的魂魄就在这罐子里面,那女孩被那只鬼上了那么久的身,身子里面没多少气了,我琢磨着就这两天那女孩的灵台就要熄,抓紧时间给她放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那叫小玲的女孩的魂魄居然在这罐罐里头?屋子里光线很暗,此时的丑脸依旧蹲在地上,不过在我眼中变得诡异起来。   这闷货的来历颇为神秘,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事和面前蹲的这个奇怪的人有关?想起那看不清脸的“老头”的两张王家符纸,还有昨晚这丑脸站在窗户外面。我心中开始有些发麻,同时变得很是警惕。   丑脸皱了皱眉头,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没有情绪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不是我,我只是看到过那女孩,拿着这东西到坟山去求鬼。当时我正好在坟山附近而已。”   我依旧警惕万分,面前的这货奇怪的很,我没有说话,丑脸反而话锋一转,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我问你,街上那条巷子里是不是住着个老头,前些年死了?”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心中不断的想着一些东西,这丑脸太过奇怪。我当然知道这闷货说的就是和三叔在鬼市里碰到的老张头,由于三叔说过那老头可能知道爷爷的去向,所以当时的情况我直到现在几乎历历在目,三叔拿着那一包土去找那老头,最后老头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且从身体中发现了厉火。   丑脸没有再说话,这闷货之前的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讲了那叫小玲的女孩魂在罐子里面之后,突然又把话题扯到了老张头身上。   我心中很是惊诧,但隐隐有种猜测,虽然这丑脸的话听起来有些不着调,但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我不禁多看了这人两眼,和老鬼一样,这丑脸此时给我一种更加不简单的感觉,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人背后肯定藏着很多秘密。这闷货是那种丢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类型,长相普普通通,不过唯一的区别就是脸上从来没什么表情,而且话极少。   我心中再一次的被疑云蒙了,但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了头绪,丑脸依旧在锉着那个罐罐,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的问了问他去坟山做什么,当时看到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到底又是什么东西把她弄进去的。   这狗日的本来就是憋不出两句话的类型,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多说,当场弄得我有些发狂的感觉。“她求的东西把她弄进去的,我在坟山办点事。其他的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   我有些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追问,这货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接下来只顾着锉那罐子,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最后鬼脸总算是把当时坟山上面的位置说了出来。    第117章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然后直接就出了屋子,跟老鬼说出去有点事,奔着砖街的巷子就去了。   丑脸的话在我心中简直可以说是掀起了大波澜,这货来历不清不楚,而且看样子还有些手段,不过这时我完全没有心思就追究这人的来历,这狗日的绝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只是不说而已。   自从上次来过这里之后,我倒是再也没有来过这鬼市巷子,我心里有些着急,所以走的比较快,此时还不到中午,天气倒是不错,大冬天的太阳挂在天上,给人暖烘烘的感觉。   我直接朝着巷子里面走了进去,刚一进去,一股冷意袭来。此时整条巷子倒是十分的幽静,弯弯曲曲的一眼看不到头,两边的店门大多数依旧关着,只有少数的卖元宝蜡烛的还开,败了几个纸男女在门口,大白天的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巷子里倒是一个人也没有,我管不了那么多,急匆匆的顺着巷子就走了进去。   这次和那天晚上不同,那晚“我”跟着三叔,这里出现了雾气,直接走到了鬼市小镇上面。这一次只过了五六分钟,我就看到了巷子的尽头。   巷子尽头是个斜坡,我顺着斜坡上的台阶往上爬,经过鬼市的事情之后,虽然以前我也来过这里,但这一看一眼看过去,还是被整个山头密密麻麻的坟包震了一下。好歹是城市里面的坟山,虽然多,排的倒是满整齐。   以前来的几次都是鬼市的事情之后自己跑来看,由于本身感觉强,倒是都没有深走进去。   我按着丑脸给的方位往里面走。由于本身的原因,虽然是白天,但时不时的都能感觉到阵阵窥视的感觉从坟包的位置传了过来。   白天这些玩意倒是不敢出来,最多窥我两眼。第五排从左数第三个,这就是丑脸告诉我的位置。   我顺着间隙朝着哪里走,找到了第三个坟。这坟修的倒是工整,一块碑看起来也有些日子了,不过和其他的坟面前摆满纸钱不同,这座坟面前除了很脏之外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没人来扫墓。   我来到那块碑面前,然后看了一眼上面的东西,接着直接就呆了。   一张黑白照片镶嵌在了石碑顶端,两个深深的眼窝,布满皱纹的脸,这不就是鬼市里面的老张头么?那老张头火化以后居然就埋在了这里?   “显君张大人阴同之墓。”   这老头叫张阴同?   我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我是亲眼看着三叔从那老张头的身体里面搞出的厉火,三叔当时就说这老头的魂魄都被烧没了,当时我还惊了好久,想着到底是谁,居然能够在三叔的眼皮子底下,还是在鬼市中把老头弄死。   “她求的谁就被谁弄进去的。”   丑脸的这句话很明显,小玲到这里来求什么,我估计是那叫大强和女鬼的事情。我第一反应就是小玲的魂魄是被这里面的玩意给弄了,所以这么着急跑来看,想着应该可以得到什么线索,没想到居然这里埋的居然是老张头,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丑脸会莫名其妙的问那么一句。   但是那老张头的魂都被烧没了啊……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一般。   无数疑问从脑海闪过,我一点点的分析着,然后再也忍不住。下意识的拿出了二手手机,然后直接给三叔打了过去,在紧张的心情中,这次总算是打通了。   “屁娃,没事了吧。”   三叔的声音有些疲惫,我楞了一下,然后把憋在心里的第一个问题直接问了出来。“叔,那老张头以前在鬼市是做什么生意的?”   三叔咦了一声,我一股脑的把昨晚的事又和三叔说了一遍,我的声音有些急促,电话那头传来长期沉默,三叔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终于开口了。   “你确定看到的两张符纸是我们家青级的货色?”   我差点脱口而出锤子,好歹练了这么多年符道,再说玉佩对那玩意根本没用,我十分肯定的嗯了一声。   三叔的声音有些冷,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昨晚那老头,就是那姓张的老东西。”   虽然通过丑脸的话,还有这块石碑,我心里已经分析出了这个答案,但是听到三叔亲口说出来,我还是吓了一跳。“他不是已经被那火给……”   我不知道三叔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同时我也反应过来,如果昨晚真的是那老头,那么有两张王家的符纸还算说得过去,三叔说过,这人似乎以前和爷爷有些交情。三叔在电话那头反复的念着。“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他到底怎么了。”   三叔的语气似乎和这老头很熟的样子,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三叔低吟了一阵之后,总算是继续开口了。“那老玩意以前和我们家关系还算不错,当时我跟着你爷爷到处闯知道的他,他和你爷爷来往也比较多,手段也狠。只是后来有天这老头突然来找你爷爷,神情很是紧张的样子,当时我火候还不够,你爷爷的事我压根就插不进去手。然后这老头就被你爷爷留在了鬼市里面。我也问过爹为什么要把他收留在鬼市里,不过爹没有说。因为鬼市的规矩是祖上留下来的,压根就不能破,但到了你爷爷手里,这些规矩都不是规矩了,所以鬼市里就多了个活人。而且我最看不懂的是,这老家伙进鬼市之后做的声音,一个活人,居然跑到鬼市去赚死人的香火。有点亲人在世的板板谁会没有点香火。这老头倒是有些手段,有些板板钻了牛角尖,把心一横,也去找他办事,就必须把亲人烧的纸钱类的东西分给他,这老东西下手狠的很,跟你爷爷倒是有的一……不过老子真想不通,狗日的一个活人拿香火来做什么。”   三叔说到跟我爷爷倒是有得一什么的时候断了一下,然后直接说了最后一句。   我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只在心里想着,香火?那不是死人才享受的东西么?那老头在鬼市开店子,居然是冲着这玩意去的?三叔的话让我更加的疑惑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不对,如果那老头真的是本应该魂飞魄散的老张头,就算这老东西没死,那尸体也火化了,肯定变成了鬼,为什么那晚在学校后山会给我那种感觉?像人又不是人。   我赶紧把这事提了出来。我没有发现的是,就在我站在坟头给三叔打电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而我可能是由于有些紧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三叔说话声停了,我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反复的低声念着玉佩两个字。突然,三叔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明显变了。“那女孩的死可以解释,那玩意还是个人的时候就他娘的去赚鬼的香火,现在那女孩用一根折寿香去请,倒是请的动。不过我猜测,即使那女孩不去供那根香,这老东西还是会窜出来。这事应该跟你的玉佩有关系,不过看样子,这玩意应该不是想要那玉佩,虽然这玩意生前有些手段,但那玉佩有我王家的底蕴在,即使有符,也不是他拿得动的。你千万要记住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东西,你爷爷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   我心中一惊,爷爷临走时的几句话?其中就说了我千万不能丢掉玉佩,否则我会死。大白天的我顿时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   此时我心里要说不闪那是不可能的,这本来已经灰灰都没剩的老头突然又出现了,还成了我码不准是人是鬼的玩意。上一次那脸都看不清楚的老张头最后并没有把我胸口的玉佩掀开,就被身上的衣服给捆住了。   对,衣服,那老头最后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拉扯,看样子那衣服让他很是难受,应该不是这老东西自己穿上去的。那么给他穿那件衣服的人又是谁?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天晓得老张头是不是就在周围,这老东西上次并没有翻开玉佩看到我胸口的印子,肯定不会罢休。一想到这一点,我又是打了个冷战,任谁知道有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肯定会难受的不行。   我不知道的是,那坟地里看着我的眼睛此时已经没有了。   三叔没有说话,电话没声音,这货应该是在想着什么问题,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下定决心问了出来。“叔,你这次出去是做什么?”   三叔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开口的时候还有些搪塞,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查了很久,前一阵总算确定了你爷爷那包土是从什么地方起出来的,由于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做了点准备带足了人才过来了,准备谈不成就亮刀子硬来。过来之后才发现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我心中一惊,三叔居然已经彻底的查到了那东西的地方,按照这货的性格,肯定是立马杀去查个水落石出,爷爷走了这么久,三叔这货嘴上不说,心里的想法一点不亚于我的。如果是我,无论如何都得把那地方挖出来看看,到底爷爷寄回来那包土是什么意思。   听他的话情况似乎有变化,三叔没有多说,但疲倦的声音让我多少有些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这货都这幅模样。    第118章   “这边的事情暂时还弄不下来,我和老铲打算最近回去一趟,留点人在这边盯着,等时候到了再过来。”   三叔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我也没有多问,该说的这货一定会告诉我,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的经验总结。   最后三叔交待了一些事情,多数是让我最近招子亮点之类的。   我试探性的把老鬼和闷货丑脸的事情问了一下,三叔说老鬼可以相信,至于鬼脸,来历是有些神秘,最好还是不要过多的接触。   挂了电话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长时间的站在这里,脚有些麻,心里一直悬乎乎的。我晃了一眼墓碑上面那张充满皱纹的脸,觉得怎么看怎么诡异。然后弯下腰揉了两下腿,准备先回去再说。   就在我弯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然后眼睛一瞪,手都变得有些抖。   我慢慢的把手伸了出来,尽力的使自己的手不要抖,在脏乱的地上,两片已经枯烂了的叶子中间,一丝蓝色的毛发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东西,然后慢慢的拿起这根毛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装了进去。   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一个惊天迷局,只是眼前的迷雾太重,我隐隐抓住了什么头绪,但是还一点都看不清楚。   爷爷为什么要离开吃水乡,又在虬龙岭留下了那个称砣作为后手,三叔当时的分析是爷爷估计是冲着最后那块门一般的木板里的东西去的。   还有在乱石堆那个几乎和南雨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从洞里爬出来开始,那双爪子上面都是这种蓝毛……我反复的念着南雨……南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小袋中的那根细细的蓝毛,这及其不起眼的东西就像是在述说着什么一般。   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老张头?   难道老张头身上也长出了这种毛?我只觉得浑身发麻。   我整个头都要爆炸了一般,拼命的分析着,一点一点的回忆之前的每一个细节。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我顺着坟山的路一步步的往回走,心中则装满了心事……   回到店里,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桌子人倒是没什么话,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管那么多。有一口没有一口的扒拉着饭,时不时的看一眼坐在另外一边的鬼脸。   这闷货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只顾着埋头一个劲的往自己碗里拱。   以前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丑脸狗日的话他娘没两句,饭量倒是和胖娃有的一拼。胖子是因为那体型,先天优势巨大,所以饭量秒杀我和奉二。   可这闷货丑脸,瘦壳壳的样子,吃起干饭生猛的一比,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小爷在他面前完全成了小孩子刨饭那么斯文。   由于心情很烦,一瞬间火气也就上来了。在心里念了一句。“小爷还弄不过你?”   我憋了憋嘴巴,随便弄了点汤加在饭里,然后也朝着碗里一个劲的拱,由于动作太大,一瞬间把整个碗打在桌子上弄得啪啪响。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泄,反正突然之间觉得,狗日的这个动作吃饭还真有一种爽的感觉。我正塞的起劲,突然觉得周围没了动静,我把头抬了起来,才发现一桌子的人包括丑脸在内都没有吃饭了,反而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老鬼倒是通情达理,递了一张粗纸过来。“小爷,别急,擦擦嘴再说。”   在这时我觉得自己犹如三叔附体一般,若无其事的把粗纸接了过来,看都不用看,光凭感觉我就知道此时我脸上的饭渣有多少,我及其自然的擦着脸,刘东倒是开口了。“哟,王澈,你刚刚吃饭的样子真想以前我家养的烧辣(畜生)拱白菜。”   老鬼两个眼睛一瞪,一筷子就敲到了这瓜货的头上,然后笑呵呵朝着我的说了一声。“小爷,从昨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最好还是慢点咧。”   我终究不是三叔,脸还是在过程中不由自主的有点红,本来想直接回屋不吃了,但又确实饿的慌,只好硬生生的继续坚持到了最后。   吃完中饭,一群人也就陆续散了,我在店子里面多呆了一会,等着伙计陆续离开,老鬼又拿着个算盘开始打。   想着留在店子里也没什么事,我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了一句老鬼。“鬼叔,上次你说的那种烧折寿香的玩意,那瓶子没口子啊,如果里面装了点什么,放出来有什么讲究?”   老鬼手一停。“小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倒是没想到老鬼会反问回来,我总不能说丑脸手里也有一个那种瓶子,里面装了个女娃的魂。我支支吾吾的扯了一阵,最后归结到了一时兴起上面。   老鬼脸色有些狐疑,不过片刻之后也笑了起来。“小爷,这个问题问的有水平,不愧是本家的人。”   “求鬼办事,那家伙和走钢丝差不了多少,稍不注意就把自己搭进去,那瓶子邪乎的很,主要是要看那板板要的是什么,那根折寿香只是见面礼,一般板板还会要一样求它的人身上的一件东西。如果求到的板板不守规矩,有一种可能就是指不定把自己搭到这玩意里面去。”   “把自己搭进去?”还确实是这样,我在心里念着,那叫小玲的瓜女孩还真就全部都搭进去,魂魄倒是被装了个全。   “这事你问我还真问对了,换个人即使是你们本家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要放出来也不是没办法,那玩意有三条腿,相当于一个锁,只要把三条腿连根锯掉,再用鸡冠子或者黑狗血把瓶口那板板的气味给冲了,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放出来了。不过过程必须得小心,稍不注意冲到了里面的魂,那就恼火了。”   我心里有些狐疑,不过也稍微放下了心来。丑脸的来头虽然不知道,但当时看到的这货就是用锉子在锉那三条腿。那叫小玲的女孩应该没什么事。   就在这时,丑脸正好从后屋开门到了店子里面,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我冲着老鬼喊了一声。老鬼说了一句。“丑娃,要出门?”   还没等丑脸憋两个字出来,我倒是先开口了。   “鬼叔,今儿去买点黑狗和公鸡,晚上炖给弟兄伙补一把。”   说完转身就走,直接出了店门。   老鬼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小爷,再下个星期六我满五十五,到时候摆几桌,你记得过来咧。”   我冲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我边走边转身朝店子里面瞅了瞅,正好看到丑脸表情有些尴尬的站在店子里面,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我,然后又转身回里屋去了。   我微微的念了一句。“狗日的闷货,跟老子斗,老子噎不死你。”   我出了砖街,上了公交车,奔着住处就去了。   回到住处,也觉得疲倦的不行,一头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之后的时间里,我又开始了学校生活,只不过简直可以说是处处小心。因为我不知道那老张头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   练手艺的时候把自己能力能够弄出来的“高端货”有意识的画了很多,然后统统揣在兜里面,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这之后的日子几乎和往常没有区别,我再也没有觉得不对劲过,一直防范的老张头也没有再出现。   在学校的时候,倒是又碰到过那叫小玲的女孩,一副很憔悴的样子,一看就是中气不足。我又想起了丑脸锉那瓶子的样子,看来这货很明显已经把这女孩的事办成了。不过这小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看到我也没有什么异常表情,我也是最多看她两眼,那大强已经“跳楼”死了,起因可以说就是这女孩拿着折寿香去求老张头的坟,不知道这办法是谁告诉她的,我也懒得多问,现在迷信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这女孩正好就求到了老张头的坟,我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胖娃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晚上回来,都拿着手里的一把毛票笑的合不拢嘴,这狗日的爱好就是把所有毛票丢在桌子上面反复的数,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一副陶醉的表情。每次一看到那副嘴脸,我就心里躁的慌,然后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回屋。   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了,又到了周末,胖娃提着个大口袋正要出门,由于我的补课夭折,有没有找到新的临工,倒是养成了周六日就和胖娃一起出去摆摊的习惯。   胖娃经验丰富,专挑天桥边上地下通道这些视野开阔又容易逃跑的地方,有两次远远的就看到城管朝着这边走,我们两个钱都没收提起麻袋就跑,手里拿着罩子正准备付钱的大妈乐得不行。胖娃边跑边骂“老子祝你越带球越小。”   我和胖娃正要出门,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我拿出二手手机一接,是老鬼的声音。   “小爷,今儿我五十五摆寿,跟你说过的咧,一定要来哟。”   如果不接电话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掌柜又不是满十,五十五还摆桌子请客,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老鬼在我眼中也奇怪的紧,什么岁数摆寿我也管不着。   心想着这回晚饭倒是有了着落,不用跟着胖娃这狗日的顿街边吃盒饭。   老鬼说了个地址,我暗暗记了下来。胖娃在旁边一个劲的问,最后知道有饭吃这货激动的肥肉直抖,我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心里比较奇怪,因为老鬼说的地点并不是砖街附近,反而是比较繁华的市中心一带。   反正吃饭得等到晚上,我和胖子依旧提着麻袋就出了门,本着打一枪换一炮的经验,这次定的是去锦江边的一条叫滨河路的地方。   在司机鄙视的眼神中,我和胖娃拧着麻袋上了公交车,周六日的公交车倒是比较挤,座位已经坐满了还站了不少人。    第119章   我和胖子站在门口位置,正好一个少妇站旁边,瞟了我和胖娃一眼轻声的哼了一声,然后抓着把手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我注意到这女的好像是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有点尽量离我们远一些的意思。本来也是,以我和胖娃两个的造型,加上手里的麻袋,一看就是民工一类的人物。   胖娃有些不自觉,从上车之后两个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少妇的胸口。喉咙一个劲的滚,明显一直都在吞口水。   在胖娃的影响之下,我也多看了两眼,心里暗暗的赞叹了一句,我估摸着可能这单手都握不过来,不过好歹我不能和胖娃这货一样,吞口水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注意影响,下意识的首先背过了身子。   到了一站,这女的似乎再也不能忍受胖娃赤裸裸的眼神,提着挎包就下车了,到了门口甩过来一句。“两个瓜娃子。”   然后挺着自己的骄傲昂头就走了。   我狠狠的瞪了胖娃一眼,小声的骂了一句。“你个哈儿,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胖娃想反驳,最后看我脸色不善,只敢小声的嘟哝。“又不是骂的我一个人咧……狗日的看一眼还犯法了……”   到了滨河路,这里相当于一个沿河公园的地方,整条江边上修的还比较漂亮,几个石头桩子在路口一立,就杜绝了车子进去的可能。   我和胖娃下车之后就进了路口,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原因,滨河路的人比较多。来来往往的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   胖娃似乎早就摸准了地方,我们两个埋头就往前冲,直接到了一个花坛旁边。然后我把胶纸往地上一铺,胖娃直接一麻袋的罩子和裤衩就倒在了上面。   “正宗德国货,绝对有助于发育和保养,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咧。”   正好摆摊的斜对面有个石头桌子,上面坐着几个老头正在下象棋,听到我和胖娃的吆喝声,几个老头都是转过了脑壳,其中一个头发特别的白的还吼了一声。“哟,两个小伙子蛮精神的嘛。”   胖娃手里拿着个裤衩,嬉皮笑脸的朝着几个老头晃了晃。“老大爷,不买两条?绝对崩的紧哟。”   如果有板砖我真想一砖给这狗日的照脸拍下去,几个老头一阵大笑,然后自顾自的直摇头,继续砍起象棋来。   这天生意倒是不错,过往的女的大多数都还往摊上看两眼,停下来挑选的也有一些,卖了一两个小时,我蹲的有些累。看到几个老头还在下象棋,这象棋我小时候倒是跟着爷爷学过一阵。跟胖娃打了声招呼也就到石头桌子旁边看。   几个老头倒是都没有管我,我发现,此时,正好是那白头发的把另外一个杀的节节败退,对方没剩下几个子了,不过另外一个的过河马和老车也不简单,有最后一搏的架势,我摇了摇头,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这车和马要把对面整死终究是为时已晚。   看了几手,那白发老头还真是大开大合的棋风。不过就在关键一步的时候,这货居然走了一步臭棋,直接导致对面的双子有了机会。我有些看不懂,正要说话。“老大爷,您这不对啊……”   那白发老头先是咦了一声,之后的声音倒是比较温和。“年轻人,观棋不语才君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哟。”   我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硬生生的忍住了,那老头盯着我看,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小伙子,下棋如人生,有时候退一步不见得不好咧。”   这老头居然给我讲起了人生哲理,心里嘟哝了一句,不过表面上依旧表现一副受教的样子,没有再说话。最后这把棋以和局收场,看完之后我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心想下个棋还下假棋,那谁会赢的爽?   我正准备回去摆摊。“小伙子?跟我来一盘?”   旁边的几个老头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祝老爷子,这小伙子怕不是你对手哟。”   这白头发老头呵呵一笑,“年纪不大,一身中山装穿的规规矩矩,举手投足铿锵有力,所谓棋怕少壮,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咧。”   由于之前的那盘棋我心里本来就有些不爽,差点冲口而出一句“知道就好”,不过瞬间反应过来了,这姓祝的老头怕不是那么简单。我盯着这老头看了两眼,看到他依旧一副笑呵呵的面孔,不过心里多少对他的看法和刚刚有些不一样。   一个老头让开了位置,我坐上去开始下,对着这老头就是一顿猛攻,这老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边下还边和旁边的聊天。我好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攻的越发的凶猛。经过一点时间,发现对面守的一丝不漏,正所谓久攻不下必定出事,结果我就出了事,被这货偷袭得手。然后直接给将死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恨的不行,不过嘴里依旧一个劲的说着佩服佩服,然后两句客气话之后就往摊子这边走。身后传来那老头的声音。“小伙子,这年头还坚持穿中山装的年轻人,我看到的你是第一个,不错不错。”   谁叫小爷输了棋?我只能是又转过身去满脸笑容的受教了一番,然后从围着摊子的人堆里面钻了进去……   一天的生意倒还不错,连中午饭点的时候都还有几个大妈一手抓着两个罩子就不放,围着摊子一个劲的咨询胖娃。“小兄弟,你可别豁(骗)我哟,你说这玩意上面用了德国保鲜科技,一听就是高科技,哪会卖这么便宜。”   胖娃一副老实无辜的样子。“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就是因为这些人不懂,进口货卖不出去,老板最后跳楼了,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就去跟那家店子商量,人家看我老实,才把这些货包给我的。”   我正要去买盒饭,一时间听到胖娃这几句话,差点骂了出来,狗日的,现在的人都精的很,瓜货才会相信你的话。没想到几个大妈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纷纷又多买了几条。   我和胖娃摆摊一直摆到下午,那群老头居然纷纷带着饭盒,狗日的吃完了继续下棋,瘾大的很的样子。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和胖娃说了声,这时候生意还是很好,胖娃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始和我收摊,就在这时,一个笑呵呵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伙子,我走了哟。有空在一起下棋咧。”   我一看,正好是那白头发的老头,此时几个人棋盘都收了,老头旁边还站了一男一女,正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我努力的挤了点笑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收摊。谁知道胖娃这货居然一动不动。“老大,那女的真漂亮。”   “你看个锤子看,再不去饭都吃不成了。”   胖娃连忙说了两句“对,吃饭重要。”然后速度立马比我还快,我和胖娃提着两个麻袋走到滨河路口公交站台,我跟胖娃说了老鬼给的地址,胖娃这货倒是熟,知道坐哪路。   “老大,你是,是刚刚的老头和美女。”   我顺着胖娃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那老头上了一个小车,一男一女站在一旁蛮恭敬的样子。胖娃小声的念着。“真是有钱人,老大,你看那车的牌子,三个叉叉像个裤衩,听说是什么奔驰,得上百万呢。”   我也楞住了,这车的好坏我还看出的出来,心里想着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顺口骂了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狗日的随随便便碰到个下棋的老头就气死我们两个。那车一咕噜的开走了,胖娃的眼神有些羡慕,不过语气却有些落寞。“老大,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开上那种车啊。”   我叹了口气,说了声车来了,然后就和胖娃提着麻袋奋力的挤了上去。   由于冬天天黑的早,我和胖娃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了老鬼说的地方。不过到地方之后,胖娃和我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老大,掌柜的说的真的是这里?你没弄错吧。”   我骂了胖娃一句,同时赶紧在心里又回忆了一遍,心想着没弄错啊,但看面前这酒楼的气派,光看这门口停的车,就都是大街上的高档货,狗日的这酒楼怕是成都最好的一类的。   我摆了摆手,狠了口气,然后示意胖娃跟着我走。   两个人就进了这光门口就有六根金光闪闪的大柱子的地方。老鬼说的地方在二楼,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我很自然的把麻袋放在了自己身后。“两位是?”   “我们是来吃饭的。”胖娃赶紧跟着说,“对,对,吃饭。”   这服务员眼神之中带着鄙视,然后正要带我们上去,突然管都不管我们两个,直接就奔门口去了。服务员笑盈盈的迎向了几个人,我一看,居然是白天的那个老头,不过这老头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穿着一件富态的褂子,那一男一女也依旧站在旁边,还多了一对年纪大的男女。   我和胖娃赶紧摸上了二楼,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喧哗,胖娃眼睛尖。“老大,你看那不是掌柜的么?”   我顺着看了过去,只见老鬼正站在门口右手边的一个台子旁,和一个胖子说着什么,刘东也站在旁边,不过这狗日的今天倒是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还有些人才。    第120章   老鬼此时也看到了我,然后朝着我和胖娃走了过来。“小爷,来啦?”   胖娃嬉皮笑脸的叫了声掌柜的,然后一个劲的说好话,什么寿比南山,什么老鬼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之类的。   我有些不适应。“鬼叔,场面这么大?”   “小爷,先入座,今晚吃好。”   说着就领着我和胖娃到了门口角落的一个大桌子,我看了一下,这桌子倒是就在他刚才站的台子隔的不远,不过地势有点偏,正好在墙角附近。加上这一桌,整个大厅怕是摆了二三十个大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   老鬼拉开了一条板凳,让我和胖娃坐了进去,之后倒是又回去了台子那边,由于隔的不是太远,倒是多少可以听见一点那边的话。   此时老鬼正和一个胖子寒暄着什么。“桂先生,您大寿高兴哟。”   “黄局长,客气了客气了,以后还望着你多多关照咧。”   “桂先生哪里话,上次您给我那块玉之后,什么问题都没了,我爸现在还带着呢。以后还望您多多照看一下咧。”……   “桂先生生辰愉快,此番倒是多多打扰了,这位年轻人是?”   “陈经理过奖,这是我干儿子小东。”……   其中,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倒是和老鬼十分熟悉的样子,说了好一阵话,就在那老头和一起的几个人正朝着大厅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和胖子。然后我看他眼睛眯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   形形色色的人,我心里越来越吃惊,这老鬼居然认识这么多人,同时也明白了,老鬼摆寿摆在这种地方还是有道理的。不过我心里多少对这掌柜和家里那间古董店起了更多的疑惑,看来这老鬼还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终于,人估计来的差不多了,大堂中安静了下来,老鬼站在台子上面,对着下边开始讲话,无非是谢谢一群人光临什么的。   终于到了上菜的时候,大酒楼效率就是高,老鬼一声吃好喝好,一票端菜的服务员就“冲”了出来开始摆。这一桌直到这个时候依旧只有我和胖娃两个人,老鬼还在招呼着什么。我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胖娃这狗日的定力不强,接着我们两个就开始肆虐。   胖娃一边啃着一个肘子,说话都有些不清楚。“老大……居……居然还蹭到一顿猛的……”   我也正对着一条鱼使劲,嗯了一声之后根本没有时间管胖子,想着跟中午的盒饭完全没办法比。就在我们埋头猛整的时候,听到有人坐下的声音,我抬头一看,瞬间桌子上面坐了四五个人。   斜对面一张恐怖的脸出现在面前,脸一条伤疤显得狰狞无比,此时正看着我。“小爷。你吃慢点。”   居然是老铲,我一口鱼差点噎住,然后咳了两声,赶紧吐出来。“铲叔,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是到处看,老铲一直跟我三叔在一起,此时老铲来了,那我三叔呢,不过并没有看到三叔这货。   “三爷还有点事,我先过来了。”   听了这句话,我心中一惊,三叔真的回来了,那天这货说要近期回来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同时我第一时间就拿出了二手手机想要打过去,不过又把手机放了回去。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回来就好,同时猜测着这货回来之后去做什么了。我隐隐觉得三叔这次回来的比较着急的样子。   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老铲了,此时的老铲给我一种莫名的气势,我也说不清楚,似乎就是那种杀气特别重的样子。另外几个大汉虽然也笑呵呵的看着我,不过从老铲和他们的穿着来看,全都是一身粗布衣服,而且好几个汉子衣服上面还有明显的泥巴。很显然是回来之后就直接过来了,我心里琢磨着肯定不止这点人,三叔说找到了爷爷那包土的所在,但是事情不对头,这段时间这群人到底做什么去了?   “小爷,别管我们,你快吃,最多等会让老鬼再上一桌菜。”   老铲这话有些多此一举,由于太饿了,这空子我嘴巴还一直没停下来,又是一碗豆花被我整了下去。   一个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服务员。再上一碗豆花,狗日的这么小碗,哪里吃得饱?”   这一嗓子喉的极大,虽然这一桌地势很偏,但又两三桌相对隔得近一点的都纷纷看着这里,等到看到我们这一群人之后,脸色都有些奇怪。其中就有白头发老头和跟着他来的几个人,旁边的中年男女倒是没什么,那一对青年男人明显看过来的眼光带着看土老帽的眼神。我们还好,胖娃悄悄把头埋了下去,然后继续往嘴里塞。   就在刘东屁又是端了一碗豆花小跑着过来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再注意这边了,就在这时,我发现还有一道眼神看着这里,我瞟了一眼,正是白头发老头,不过看的不是我,反而是一脸平静的老铲,这老头的目光很是奇怪,一个劲的朝着老铲瞅,我也没多在意,我穿身中山装这老头都要嘀咕两句,只想着老铲这面相,是正常人都会多看两眼。   外面吃喝的热火朝天,老铲和几个汉子也拿起筷子开始整。过了好一会儿,老鬼带着刘东和几个伙计陆续在其他桌子上面转完了一圈,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老鬼在老铲旁边坐了下来,拿起酒杯就和老铲整了三杯。然后说了声。“三爷呢?”   老铲低声跟他说了两句,我没有听太清楚,这掌柜脸上一怔,随后有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其他几个汉子纷纷拿起酒杯就送了过去,开始和过寿的人“厮杀”。   我下意识的把面前的被子推远了一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喝不得,我只吃得,一心想要躲过喝酒只吃饭。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桂先生,老夫能坐这里么?”   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那白头发老头居然端着个杯子就过来了,旁边还站着那一对青年男女。   老头意思很明显,居然就要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祝老,您怎么过来了?”   老鬼一边说话,一边脸上显出了笑容,很是自然的拉开了自己旁边的一个凳子,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头表情凝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坐的人,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倒是我糊涂了,然后走到老鬼旁边坐了下来。”那一男一女也顺势想要坐,老头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你们就站着吧。”   那一对男女的表情一直有些厌恶,此时却有些奇怪,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老头不让他们坐。   我心里也有些奇怪,朝着周围看了看,由于这桌子实在太大,先前我居然没有看出来,此时总算是有点明白了过来。心想狗日的居然还有这讲究,虽然这桌子位置比较偏,但也分上下首。我坐的位置正好是上首右边第一个,而老铲坐的是上首左边,老鬼坐在老铲的下首。我旁边空的位子正好是整个桌子的上方中间的位子。那老头估计也是看出来晚了点,搞得场面瞬间有点尴尬,同时我心中也在疑惑,这群人空着个上方究竟等谁?   “我问一句,这位先生是不是姓龙?”   老头端起个酒杯,坐下来第一句话居然问的是一直看都没看他的老铲,不过听了这话之后,老铲面色有些异样,也端起酒杯看了看老头。“老夫祝凤堂,不知道龙先生还记得老夫否?”   然后我就看到老铲面色疑惑,直到坐在一旁的掌柜的悄悄跟他说了两句话,老铲倒是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泛起“恐怖”的笑容。“原来是祝老爷子,多年不见,我倒是开头没认出来咧。”   我心想着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头,听了老鬼的话之后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接这一杯酒。老铲一杯酒下肚,看老头的目光依旧有些奇怪,我没有发现的是,老铲看了看老头之后,同时又看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铲知道了老头的名字之后,居然之后看我的眼神有些玩味。   我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老子只是碰到这老头下象棋,关我求事。   “桂先生,老夫这次来主要是给您祝寿,顺便有一事相求,没想到居然碰到了故人。”   这老头的话说的有些奇怪,故人应该指的是老铲,但这货又说什么一事相求之类的,我有些搞不懂,此时老铲也自顾自的开始吃饭,同时我发现桌子上刘东和其他的汉子都只顾着吃饭,根本就没空理这些事。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爸,您来这里做什么?这群人……您晚上回去还得疗养身体。”   那对中年的男女此时也走了过来,这中年男人倒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和老头看的出来长的有些像,不过女的语气就有些不对,眼神中带着厌恶的情绪看了这桌子上面的人一眼。   中年男子此时也说话了。“桂先生,我爸回去还有事,您和这群老乡吃好。”   老头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此时一桌子的人理都没有理这后来的几个人,只有老铲和掌柜的都客气的说了两声“好,好”。   胖娃面前已经摆了七八个空盘子,此时眼睛都直了,一个劲的盯着那中年妇女,我听到这货低声的念了两句。“我滴个娘,居然这么大。”    第121章   声音虽然小,但奈何这狗日的是个破锣嗓子,一瞬间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几个汉子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小胖子,你有眼光咧……”   “不愧是小爷的弟兄伙,他老汉是杀猪了,老子当时在乡里面就看这胖娃是个这种货色。”   中年妇女脸憋的通红,那年轻的男的狠狠的看着桌上的人一眼,然后故意以我们听得到的音量劝了一句。“伯母,别跟这群泥腿子一般见识。影响心情。”   几个汉子骂了一句,老铲眼睛一瞪,这群货只好又继续猛吃。“爸,我们先回去吧。”   旁边的几个人一个劲的催着老头子走,这白发老头只是笑呵呵的不说话,眼睛则是到处看,似乎在等着什么。   就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着老家伙的时候,突然那老头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身后,我有些奇怪,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我和胖娃身后传来。“确实大,有眼光。”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激动,然后转身一看,不是三叔这货是谁。三叔穿着一身中山装,脸色有些疲倦,此时一桌子的人都是站了起来,齐齐的喊了一声。“三爷。”   三叔走到上方的位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然后一包东西直接丢在了桌子上面。“老鬼,过重寿冲喜,就得搞热闹一些,这玩意和板蓝根差不多,拿去冲着喝……”   老鬼一副欣喜的样子,连忙去拿那个包,没想到一只大手比这掌柜的还要快,瞬间把包抄了去。“龙铲,你个狗日的……”   老铲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掌柜的吃人的脸色下,把包拿到桌子下面,有点使劲的掰了点什么下来,然后把包丢了回去。   就在老铲半路抢东西的时候,白头发的老头端着个酒杯,朝着三叔端了起来,表情有些激动。“你……你是文秀?”   三叔咦了一声,老铲悄悄的和三叔说了句什么,三叔拿起了酒杯,有些玩味的看着扎老头。   “原来是祝老爷子,倒是多年不见了。”   之前一群人站起来叫三爷的一幕,再加上此时老头的表情,旁边的两男两女倒是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都是有些复杂。   “文秀,我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们呢,当年说的事?”   说到这里,老头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看了看那一个年轻的女孩,满脸笑容的说了一句。“君儿,这是你王叔父,赶紧过来打声招呼。”   年轻女孩似乎有些不情愿,对着一旁的中年女人叫了一声“妈……”见中年女人没有说话,这女孩慢慢的走了上来,对着三叔说了一声。“王……王叔父。”   三叔的神情有些奇怪,一个劲的盯着这女孩瞅,嘴里念着。“不错不错,这么水灵……”   那女孩似乎受不了三叔的目光,不过我猜想更多的是受不了旁边的胖子的目光,胖娃口水都差点流到了桌上。我把板凳往旁边挪了挪,意思是离胖娃远一点。   听了三叔的话,老头笑的更加的厉害了,两个眼睛都眯了起来。   “文秀,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先见个面。”   就在老头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那中年妇女有些激动,一步就冲了上来,“爹,难道你说的就是?”   就在这时,我发现包括那女孩在内的其他几个人都以一种鄙视中带着愤怒的眼光看着我们,特别是那青年,一身西装,眼睛变得愤怒而且极其不自然。我有些搞不懂状况,就在这时,三叔点了根烟,语气倒是很客气。“祝老爷子,我爹现在也不在,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老头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好……好……这么大的事儿也应该等王老先生在场,毕竟是他定的。”就在这时,这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变得有些急切的样子。“文秀,这么多年没见,按理说不应该说这些事,但最近,我们家确实遇到点麻烦。”   三叔咦了一声,看着这老头的目光有些狐疑。“这不,我想请桂先生搭把手,帮一下子。已经找了好几个先生了,都不行,桂掌柜名震成都,这事还就……”   说着这老头叹了口气,我心中一惊,从碰到这老头开始,就觉得这货有些大家的风范,虽然跟我这种农村娃完全不搭调,但说实话,从心里我还是有些佩服的。但看这样子,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事情?要找老鬼出手,难道是撞了板板?而且最让我看不懂的是三叔的表情,三叔一直盯着这老头看,似乎想看点什么出来,不过那老头面上很是诚恳。   三叔没有说话,老鬼看了看三叔的脸色,笑呵呵的说着。“既然是祝老爷子,在下敢不尽全力……”话还没有说话,谁知三叔却突然开口了。“老鬼,我说你也该歇歇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吊着个玩意,怨气很大的样子,看了看在场人的气色,也知道是祝老爷子家的事情。这事儿就交给你那徒弟做吧,毕竟这么多年,你那徒弟也有些手段,年轻人总是要锻炼的嘛。”   听了三叔的话,我稍微看了看老头背后的几个人,发现那中年男人此时确实气色有些差,但也不至于像三叔说的那样,已经是一眼就看出来那种。   我第一反应就是三叔难道要让刘东去?下一刻我一口汤还没喝完差点呛了出来,三叔一只手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突然吼了一声。“老鬼,你这徒弟你也不管管,狗日的进来就只知道吃东西?人也不会叫,位子也乱坐,还有没有规矩?”   我差点就吼了一句“狗日的狗”,被我硬生生的忍住了,我吃惊的看着三叔,这货一副自然的很的样子,此时桌上除了老头等几个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差点“掉了一地下巴”,吃惊看着我和三叔。突然有个人在猛咳,我一看,老铲居然也被呛到了,直接扇了旁边一个汉子一巴掌让赶紧给他倒水。   老鬼脸色很是奇怪,看了一眼三叔,然后又慢慢的对着我说。“这个……乖徒儿,你改天就到祝老爷子府上去一趟?”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不断的猜测的这是什么情况?三叔这货以前冒过话,说要锻炼我于无形之中。但狗日的这次也太赤裸裸了点。我站了起来,刚要说点什么,发现自己的腰杆已经被一只手给抵住了,一股极痛的感觉传来,我心里恨的不行,看了一眼没事一样的三叔,几乎是咬着牙狠狠的点了一下头,叫了一声老鬼师父,顺便叫了一声“祝老爷子”。   之后那老头笑眯眯的给了我一个纸条,上面倒是写着他家的地址,说了些什么我真人不露相之类的,上午下棋相遇就是有缘,没想到缘分来的这么快。我几乎都没有怎么听进去,只是客气的点着头,心里一个劲的想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老头终于在几个人的催促之下起身走了,我再也忍不住,三叔的行为太过奇怪,我小声的问了一句。“叔,这是什么情况?”   等那老头已经走了,三叔依旧盯着门口的位置,面色有些奇怪。我连续叫了这货好几声,最后不得不扯了扯他的衣角,这货才反应了过来,我听到三叔念着。“祝凤堂这老头……”   “三叔,这老头是个什么人物?”我刚问出来,谁知到三叔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我蒙了。“什么人物?指不定以后就是亲家姥爷,看到那个他背后那个气色不好的中年人没?那说不定就是你老丈人,那烂嘴巴婆娘就是你老丈母。”   我顿时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整个人都完全呆住了。突然之间窜出来个老丈人老丈母,换做谁也反应不过来。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因缘际会,当年你爷爷因缘际会帮了这姓祝的老头一把,当时你才出生不久,你爷爷心事很重,因为你的命格原因。正好祝家生了个小女孩,你爷爷无意中发现这小女孩的八字倒是和你合的上,而且对你的命格有补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爹的心头肉,哪怕对你有一点帮助的爹都不会放过,幸好当时这祝凤堂也算识相,被你爷爷的手段震慑住了,同时可能也心存感激,也就给你定了这门娃娃亲。”   一个慈祥的面容出现在我脑海中,我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感觉,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两句“爷爷”,随后不说话了,在心里消化着这个消息,三叔静静的看着我,我怎么都觉得这货的贱笑有一种看笑话的感觉,但这事情对于我真的是一个当头棒,我弱弱的说了一句。“叔,难道就没办法了?”   三叔眼睛一瞪,顿时就来劲了的样子。“那女孩那么水灵他娘的还看不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憋的难受,一瞬间就说我有一个娃娃亲,可能是由于对于这些大家小姐本来就不感冒的原因,而且加上下午的那回也就见过两次。狗日的,我这种农村娃和那那女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三叔叹了口气,笑容倒是收了起来。“小澈,这事先放一放,我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其实我上二楼就看出来了是他,毕竟当年你爷爷定亲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根据你爷爷当年的说法,这老头品行倒是端正。因为你好歹和他们定了亲,虽然只是冲着那女孩的八字去的,我还是比较关注,这老头,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跟一些道上的人倒是也有来往……只是看今晚的情况,他儿子确实被邪乎玩意给缠上了,那玩意就在门口,倒是比一般的怨鬼凶,老鬼摆寿这玩意肯定是不敢进来的。这祝凤堂请老鬼出手明面上倒也说得过去。”    第122章   说道这里,三叔就没有就姓祝的老头再继续说下来。让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这货后来稍微暗示了一下,虽然亲事是定了,可是也不是没办法。毕竟现在提倡恋爱自由。   我赶紧问到底是什么办法?这货眼睛一瞪,冒了句“到时候你真的不干,你就对你爷爷说要结婚你就上吊。这可不得了,你爷爷肯定同意你换一个媳妇。”   听了这话,顿时让我有种抓狂的感觉。   见我情绪有些低落,三叔语重心长的拍着我的肩膀。“屁娃,手艺总得亮相,而且让你去,也是给个机会让你了解一下你未来的媳妇,只要爹没有开口,这媳妇你是娶定了。你是知道我们家的,你爷爷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是规矩,特别是你爸那里,是绝不会违背爹的意思的,所以除非你不结婚,要是结婚,只能是这女孩。”   一种无奈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但无奈之中却有着许多暖意。我不知道爷爷当时是用什么办法让这家人同意的这门娃娃亲,我自己也比较反感,但一想到从出生开始,爷爷就百般的为我,我心中不由的升起暖暖的感觉,更增加了我对爷爷的想念,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我还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三叔依旧是一副贱笑,不过之后脸色倒是阴沉了下来,话锋一转。“小澈,这一阵有没有觉得不对头。”   我摇了摇头,三叔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然后直接仰头喝了下去。接下来的话让我心中一惊。“我让老铲他们先过来,自己去看了看老张头的坟,确实有问题。”   三叔的表情很是不好看,我静静的听着。“最近两年,我长期在外面,还真被这老头给骗了过去,他那坟已经被我挖开了。你看看我从里面翻出来的东西。”   说着,三叔从兜里拿了一包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放在桌底下以我看得见的角度直接打开了,我看了一眼,然后差点吐了出来。   那是一堆一截一截的骨头,不过都已经焦化了,但最让我觉得不寒而栗的是,那骨头上面居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孔,看着这些骨头,我只觉得浑身都有点发麻的感觉,倒不是说有板板,完全是视觉上面造成的。   “叔。这?”   三叔的声音很低,“这是从老张头的坟里面挖出来的,火化之后留下的。”   我想着三叔之前应该是办什么事去了,没想到这货这么直接,跑去把人坟给刨了。不过这骨头也太……我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三叔微微的念着。“不对头啊。”   我心里想着到底有什么不对头,不过三叔并没有说,此时那一根蓝色的毛发还静静的躺在我的兜里。   这一段时间我时不时的一直在思考,三叔接了我的电话之后,居然一口咬定那在学校后山的玩意是老张头,过后我才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三叔绝对是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会那么断定。   回去之后我反复的想,终于想起了一个场景,就是爷爷带着我在南雨的坟前,当爷爷看到那坑里的手印的时候,说了一句“变得这么快。”当时我不是很懂,但那手印中间就有一根这种蓝色的毛,同样是这种蓝色的毛,老张头死的时候同样是厉火,一切都和当年南雨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三叔没有说话,我也在心里想着一些事情,不过此时的我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三叔去刨了这老张头的坟,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南雨的死因。   桌子上面已经没剩下多少菜了,中途老鬼还叫刘东去又叫了一桌子,奈何顶不住老铲等一群汉子的狂轰,老铲等人似乎是很久没有放开了吃的样子,最后吃喝的模样让胖娃在一旁都有些咂舌。   三叔把骨头收了起来,又是点了一根烟。“小澈,你想知道这玩意是怎么造成的么?”   我嗯了一声。“其实人死了之后,魂魄一般都是在自己的肉身里面,但如果这人念力极强,就可以强行把魂魄强行锁在自己骨头里面。人的骨头对应九宫,一旦魂魄锁进去,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到底还是我大意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摸摸了这老家伙的骨头。到现在已经有些晚了。”   三叔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同时心里很是惊讶,魂魄还能被锁进骨头里面?三叔接下来的话有些冷。“按照道理来说,骨头锁了,一般也就算完了,连投胎都投不成。但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里面长了出来,所以留下了这些洞。我不管这玩意还是不是老张头,如果我们想知道答案,就得先抓住这玩意。”   三叔说完这话仰头就是一口酒喝了下去,我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然后同时也有些激动,管都没有管,也拿起一杯酒,直接就喝了下去,这货既然开了口,那么肯定接下来就是要动手了。   接着三叔把老铲拉到一旁说了几句,老铲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就先一步离开了。胖娃坐在旁边一个劲的喘气,我估计这货吃了不少,整个肚皮都显得鼓的不行,三叔小声的叫我让这胖子先走,我心中一震,心想着难道这货想要今晚就动手?   胖娃哼哼唧唧的提着两个麻袋就下楼了,三叔倒是让一个汉子去给他叫了辆出租,这货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让叫我一起回去,但看到他王三爷瞪了他一眼,顿时气就蔫了,憋了憋嘴巴也就离开了。   我和三叔又在楼上坐了一会,三叔似乎在等着什么,吃不下去,但也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干坐着默默的想着事情。   终于,三叔的电话响了起来,三叔拿起电话听了两句。然后直接招呼了我一声,此时老鬼已经又是带着刘东去到处应付去了,我跟着三叔下了楼直接朝外面走去。   三叔带着我走到路边,一辆破旧的小车正好停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先一步离开的老铲。   “东西准备好没有?”   老铲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三叔带着我直接上了车,老铲开着车直接就走了。   车上很安静,三叔和老铲都没有说话,我静静的坐在后排,心里则是隐隐的有些激动,甚至是有些害怕。三叔这架势,今晚就得去把那老张头给找出来,一想起那晚学校后山的事情,我只觉得浑身都发冷,狗日的怕是我这几年碰到的最凶险的一次了。   同时我也有些好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车子先是在城里街道穿行,此时并不是太晚,整个夜灯下都是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老铲一路开着车,由于我本身就是个路痴,所以对成都并不是很熟悉,只看到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少,而且房子也越来越破,心里想着这应该是离开了市中心,朝着城外去的。   终于,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此时窗外的道路两旁已经是看不到多少房子了,全都是树林之类的,应该彻底的离开了成都城。车子最终在一个建筑旁边停了下来,下车之后,三叔没有说话,直接带着我朝着这栋建筑走了进去。   我朝着周围看了一眼,面前这一栋建筑很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一个木牌匾横在门口上方,写着三个大字:   “城隍庙。”   三叔居然带我来了这里,这城隍庙在成都郊外,平时香火倒是可以,所以从城里到这里的路也修的蛮工整,只不过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周围压根就没有人,只有阵阵香烛的味道从庙里传出来。   要说为什么我知道这些,因为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来过这里,而且是三叔带我来的。三叔说过,情况不对我可以朝三个地方躲,老鬼所在的砖街是一个,这城隍庙恰好就是另外一个。   我有些疑惑,难道那老张头此时就躲在这里面?整个庙子里面里面黑漆漆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们三个走了进去,我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着,心里十分的小心。   三叔倒是很熟悉的样子,直接到一个角落里面拉了一下,随着咯噔的一声,整个庙屋里面亮了起来。   屋子中间有三个蒲团,蒲团的前方倒是有一口大鼎,鼎里面已经是插满了香烛,可见这里平时还是有许多人来拜的。正前方的台子上,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双目圆瞪的锦衣大汉,也就是俗话说的城隍老爷,两边各站了两个张牙舞爪的小鬼。这城隍老爷的事情我倒是多少听说过一些,主要负责管一个地方的死人,可能是我的错觉,三个雕像给我一个压抑的感觉,而且这感觉居然有些熟悉,只是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这冥冥之中的城隍老爷是否存在。   三叔跟老铲打了声招呼,老铲又走了出去,三叔拿出三根香,点燃之后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鼎上面,嘴里还念了两句什么。   “小澈,过来作个揖。”   对于鬼的存在,我一直是深信不疑,但是对于这城隍老爷,我始终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不过在三叔喊了我之后,我还是走了过去,对着雕像拜了一拜。   老铲提着一只公鸡和一个袋子走了进来,我心想着难道这就是三叔让老铲提前一步走去准备的东西?   三叔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瘫在地上然后打开,正是那一包骨头。然后给老铲点了点头,老铲一把刀早就已经在手里,对着公鸡的冠子就是一刀,那公鸡拼命的折腾,不过已经被老铲单手死死握住。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好问。   老铲用拿刀的手把住冠子,然后直接把整只公鸡放在了那包骨头的上方,鸡血不断的滴在骨头上面。三叔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贱笑。“小澈,这就叫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死人骨头就是那老家伙的庙,不管他在哪里,只要有着骨头,就他娘的能找到他。”   我心中一惊,三叔居然是想要通过这诡异的不行的骨头来把那玩意给弄出来?我心中十分的好奇,同时也有些害怕,就在我忐忑不已的时候,听到了我最不想听的一句话。“小澈,接下来的事,还要靠你了。”   我只觉得浑身一紧,记忆如潮水一般朝自己涌来,一句锤子哟差点就冲口而出,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次这货对我我这种话的时候,之后的事情简直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我尽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叔,到底要做什么?难道非得我来?我建议还是你去比较好,毕竟你经验比较丰富。”    第123章   三叔已经是点了根烟,依旧一副贱笑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麻,只能在心里一个劲的骂。   此时老铲已经是把提进来的那个包打开了,正把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拿,拿出来的东西比较奇怪,一张一张的扁平的玩意,我心中有些疑惑,然后就看到老铲用手把那一张张的东西撑的拱了起来,我终于看到了这玩意的真面目,差点骇了一跳,居然是一个纸人。就是死了人之后烧的那种纸人。   老铲不断的把扁平的纸人撑了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摆在地上,这玩意折起来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等到立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个的跟真人差不多大小,只是目光呆滞,看了之后给人一种心慌的感觉。   老铲每摆一个纸人,就在那纸人的背后贴上一张符纸,我正在琢磨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然后就发觉自己的脑壳被扇了一下,疼的我直得瑟。“先认真点听老子跟你说。”   我虽然不爽,但也没敢吱声,三叔的声音有些低,我怀疑狗日的是为了故意烘托点氛围。“这老头按照一般的招魂方法是找不出来的,而且狗日的生前也是个狠角色。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这老东西绝对不是人了,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办法。那就是用这个。”   三叔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城隍老爷雕像。“叔?还真有城隍老爷存在?”我刚一说完,脑壳又是被敲了一下。“存在个锤子,这玩意玄乎的很,你觉得他有他就有,你觉得他没有他就没有。不过你别看这东西只是个泥雕像,但这上面的香火气运对于死人是绝对通吃的,因为这座庙已经和这一片的死人气运连在了一起。不管那老行头(老家伙)生前多牛逼,只要一死,只要还在这片地头上,就绝对逃不过这城隍庙的召唤。而且我敢肯定,那老玩意此时还在附近,因为你在这里。”   我看了看三叔身后的雕像,三叔这相当于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什么叫觉得有就有,觉得没有就没有。不过关于之后的气运的说法,我隐隐还是明白了一些,因为以前就听过相关的东西。   “小澈,你要记住,等会你会去一个地方,含着这颗珠子,无论如何都不要说话,等会我会给你一支香,在这一支香熄灭之前,你一定要把香头点在那老东西的眉心。”   “这事还真只有你去,我得在旁边布置,腾不开手。你天生就开了鬼眼,能够看到那玩意,有这包骨头,再加上这城隍庙,肯定可以引出来。我用这珠子把你得气息给盖住,它应该发现不了是你。”   说完三叔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珠子,我接过来刚放到嘴边,一股扑鼻的汗味传过来,我想着三叔还是有了些进步,至少这颗无论是从味道还是造型上面都比当年橙子林那颗好了不少。   我把珠子含在嘴里,强迫自己忘记还有味觉这个功能。此时老鬼已经陆陆续续在周围摆好了二十来个纸人,每个纸人上面都贴着一张符,而且面前都已经是点了一根香。这些纸人摆的位置也比较奇怪,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四排,两排两排的隔的比较拢,成了一个完全对称的样子。   突然我觉得有些别扭,因为这些纸人并不是完全对称的,其中有两排的中间隔了两个空出来。   三叔拿着一根香,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庙里的雕像拜了拜,低声说了一句。“借您地方用一下了。”   然后我就看到,那根香悠悠的居然就自己燃了起来,三叔把香递给了我,嘴里还在念着什么,我看着手里的香,一丝青烟晃晃悠悠的升起,三叔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突然我觉得自己好困,面前的景色也随着那香头冒出的烟而变得晃晃悠悠,越来越模糊,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澈,给老子下手快准狠。”   就在我双眼完全闭上,整个头都低下来了的时候,三叔和老铲第一时间把我抬到了纸人中间的一个空位子坐下,随后三叔小心翼翼的把那包骨头放在了我旁边的空位,同时老铲左手铜镜和右手短刀也是拿了出来,眼睛都是死死的盯着已经睡过去的我的位置。   我只觉得自己身子好轻,而且还有些颠簸的样子。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周围好黑,第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我第一时间就要找三叔,刚要叫出声,突然发觉自己嘴巴里面含着东西,接着我猛的想了起来之前的事情和三叔的话,心中一惊,然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   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我终于看清楚了,此时我居然正坐在一个车上,车子里面前前后后几乎都坐满了人。突然,我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此时整个车子里面都静的出奇,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仔细的朝着前后看了看,发现这些人倒是看起来和真人没什么区别,只是个个都脸色苍白,面无表情,而且让我骇了一跳的是,每个坐在座位上面的人,手里面都拿着一根香。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然后朝着自己手里一看,此时一根香正静静的在我手里燃着,已经燃了一小段的样子。看着周围这些一动不动的玩意,我惊的不行,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窗户外面灰蒙蒙的,倒是可以看到路边的树影子,不过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我不知道这车子到底要开向什么地方,倒是路边的一些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车子开的很快,总是一晃而过,但路边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人,什么样的都有,大多也是面色苍白,不断的对着车子挥手,似乎想要上来的样子。随着车子不断前进,一直都有不同的人朝着车子挥手,而且虽然隔着车窗,我还是可以感到阵阵冰冷感觉从路边这些挥手的“人”身上传来。   此时我左手拿着香,突然发现自己右手摸到了个什么东西,还有些湿乎乎的。我转头一看,等看清了吓了我一大跳,一包骨头正静静的放在我旁边的位置,正是三叔拿出来的那一包骨头。刚才我居然一手就摸在了这玩意上面,整个手心都被染的有些红,我想了起来,老铲之前可是在这包玩意里面滴了很多鸡血的。   整个车子依旧静悄悄的,只有我旁边的位子空着,上面还放了一包骨头,氛围说不出的诡异。   车子静静的朝着前面开着,我手里拿着香,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三叔说过今晚动手的目的是抓住那玩意,一想起那老头我只觉得浑身渗的慌。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我手里的那根香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什么声音,仔细一听,是老铲和三叔。   “三爷,这城隍庙的阴车应该没什么破绽,怎么现在都没动静?”   “老铲,还是不行,得加点料。”   我到处看着,哪里有三叔的影子,嘴里含着东西我也不敢说话,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哪里在滴水。   我转头一看,发现旁边座位上,更多的鸡血就像是凭空的滴在了那包骨头上面,整个一小堆骨头的表面都已经被鸡血彻底覆盖,正是这玩意发出的滴答声。   “死气连魂,火急如律令,给老子起。”   三叔的声音刚落,那骨头上面的鸡血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开始不断的冒泡,连带着整包骨头似乎都开始了震动,一股股的黑红气丝从沸腾的鸡血中飘了出来,直接朝着车窗外面飘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老铲低低的声音。“三爷,有了。”   我看不到的是,就在老铲说了这句话的时候,紧接着三叔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老铲左手的铜镜照着昏睡的我旁边地上的骨头,同时一把短刀随时准备砍的样子。   听到了老铲这句话,我浑身一震,隐隐觉得事儿已经快来了,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就在那么一瞬间,旁边的鸡血停止了沸腾,骨头也不在震动,整个车子再次静的出奇,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从四周传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我眼睛往窗外一看,此时外面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和之前灰蒙蒙的景色截然不同。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此时,虽然看不到,但一股冰冷的感觉就已经从前方传来。   像是预定好的一般,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我手里拿着香,心里越来越紧张。我听到了脚踩在车厢地板上面的声音,有什么玩意已经上车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尽全力使自己和这满车面无表情的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一个人影出现在车厢中,这人影我看不清楚脸,此时正转头到处看着,似乎在找着什么,最终脑壳朝向了我坐的方向,接着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整车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似乎都没有看到这玩意一般,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再加上之前老铲摆那些纸人的位置,我早就想通了狗日的这一车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区别的玩意应该就是那些纸人。   那玩意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然后在我身旁的走道停了下来,我不敢转头,只敢用眼睛余光来瞟,同时死死地拿着手里的香。   这玩意伸出个脑壳朝着我旁边的座位闻了闻,然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慢慢的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这玩意距离我很近,那种熟悉的感觉从旁边传来,就是之前感觉到的像鬼又说不准的那种。就是这种感觉渗的我心慌。   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令起。”   是三叔,就在这时,整个车子里面的情况陡然间发生了变化,之前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面的人一个个猛的站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的就朝着我旁边的人影扑了过去。   一声吼叫从我旁边发出,接着这人影猛的站了起来,但此时整个车厢的“人”已经扑了过来,隔的近的三四个已经是开始用手在这玩意身上乱抓,同时张开嘴巴朝着这玩意乱咬。   接着我就看到,这人影抓住正在咬他的“人”,直接就把那“人”的身子扯成了两半,接着又开始扯另外一个。残身断臂在车厢中乱飞,我早已经被面前的画面惊的不行,场面虽然“惨烈”但车厢中静的出奇,那些扑过来的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一副呆滞的表情,一点声音也不发,只是不断的朝着我旁边的人影陆续按上来又抓又咬。   车厢中的一群“悍不畏死”的场面让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一刻,我看到自己手里的香只剩下那么一点了,突然想起了三叔的话。    第124章   我在心里吼了一句,“老子给你来个快准狠。”然后也是朝着我旁边扑了过去,此时这人影两只手正穿进了两个“人”的身体,但同时四五个“人”还在对着这玩意乱咬,场面有些挤,我虽然心里发抖,但也把握好了这一瞬间的时机。   我拿起手里的香,顺着两个“人”的缝隙直接朝着这玩意的眉心插了过去。虽然距离很近,我也在一直瞅,但就是看不清楚这玩意的脸。   但是随着手里的的香头朝着这玩意越杵越近,这张脸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还是心里一抖,果然是两年前在鬼市看到过的老头。   我骇了一跳,因为这老头整个脸已经和墓碑上的照片很不一样了,两个眼睛漆黑,脸颊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最奇怪的是这老头此时两边嘴角朝着上面高高的弯起,给人一种这玩意随时都在笑的感觉。   这一瞬间其实很短,就在我看到“老张头”的脸的时候,香头已经顺利的点在了他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我用的力气太大,整个香头居然就那么插了进去。   一声吼叫声从“老张头”嘴里发出,我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个“人”就被直接甩到了远处,然后我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紧,已经是被一只干枯的手死死地握住。   我整个手臂都开始发抖,因为一股巨大的力道正从手腕处传来,这玩意竟是在拉着我的手腕把那已经插进了他眉心的香头往外扯。   我心中有些着急,狗日的让他就这么扯出来那还得了?旁边已经摆了一地“碎尸”,我似乎预见到了待会的下场。我即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拼命。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声传来,接着我就看到一把短刀凭空出现,狠狠的砍在了“老张头”的头上,同时我只觉得扯着我手的力道也是一松,顺势又是把那根香杵了进去。   “老张头”似乎极为愤怒,直接松开了我,两个手又去抓住那把刀的刀身。就在这时,三叔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传了过去。“请罡入剑,给老子破。”   话音刚落,一把短木剑直接出现在这玩意的胸口位置,然后直接插了进去,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这玩意好像痛的要死,双手开始乱挥,几个正在撕咬的“人”直接被打了出去,我赶紧朝后面退,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干枯的手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抽的我整个脑壳都有些晕乎。这一下比手被握住那一下痛了不知多少倍,我嘴里的珠子直接飞了出去。   就在珠子从我嘴里飞出去的时候,三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小澈……醒醒……”   我觉得眼前的情形开始模糊。   我不知道的是,珠子飞出去的一瞬间,“老张头”恐怖的脸上表情直接变了,管也不管胸口的短剑和脑壳上的短刀,一晃一晃的朝着我走了过来,眼睛则是朝着我的胸口使劲看。此时我双眼越来越模糊,脑壳也越来越沉,就在这时,这玩意掏出两张青色的符纸,朝着我胸口伸来。   三叔愤怒的吼声响了起来。“老子日你仙人。”   接着一只泛着青色光芒的手挡在了我的面前,管都不管其他,朝着前面抓去,直接把两张青色的符纸抓在了手里,然后一把握住了“老张头”胸口露出来的半截短剑,“老张头”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但三叔这只手力气大的出奇,直接握住短剑把这“老张头”举了起来。   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在三叔已经彻底制住着玩意的时候,由于有些模糊,我看到似乎这老张头身上的一层“皮”都被三叔单手撑了起来,这老张头横在空中,一层皮在背上高高撑起,像是一个帐篷,样子十分的恐怖。   接着我听到三叔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我眼睛已经闭上了,没有看到,那老头被三叔的那只手举了起来,接着像是一坨黑气一般的爆开了,我只听到一声爆的声音,然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老铲关切的眼神。“小爷,醒啦?”   我嗯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小爷,别乱动。”   老铲正拿着一碗什么玩意往我脸上涂,我一看,有些像芝麻糊,“小爷,你被那玩意一下打在了脸上,得上点坟头灰,过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我想起了之前的情形,然后朝着周围看了看,只见之前整整齐齐排列着的纸人此时已经大多数都稀烂,庙屋的地上到处都是这些玩意的残肢断体,一片杂乱。我赶紧朝自己旁边瞅了瞅,那一包骨头此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团鸡血的痕迹。   “铲叔,我叔呢?那玩意抓到没有。”   老铲表情有些复杂,粗粗的声音回答着。“你去问三爷吧。”   我有些着急,伸手抓了一把老铲碗里的芝麻糊朝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抹了一把,痛的我不行,然后站了起来,就朝着庙门口走去。老铲跟着也站了起来。“小爷,这东西不是这么涂的。”   我没有管这么多,直接来到了门口。三叔正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在看。   我走了过去。“叔,我……我看清楚了,那玩意就是老张头,抓住没有?”   三叔没有回答我,嘴里叼的一根烟已经燃起了一大截烟灰,这货似乎正在发呆,眼睛直直的盯着手里的东西。这货就那么坐在台阶上,脚边还放在一个罐子,而之前那些沾了鸡血的骨头此时已经被放在了罐子里面,露出来的几块骨头看上去依旧有些让人头皮发麻,丝丝冰冷从罐子里面传来。   我瞅了瞅,三叔手里拿的是一块蓝黑色的布料,布料上面一坨一坨的黑色的玩意,一阵阵渗人的感觉从布料上面传来。这玩意此时正被三叔手里的短剑穿着,三叔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眉头深深的皱起。这货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   “叔?这是什么东西?”   三叔的身子震了一下,然后瞬间把手里的那块布连着短木剑一起收了起来。   “这是最后从那老张头身上扯下来的,那狗日的已经跑了。”   此时老铲也跟着走了出来,三叔喊了他一声。“老铲,收起来。”   然后把两团什么东西朝着老铲丢了过去,我一看,是两个青色的纸团,应该就是那老张头手里的两张青色的符纸,不过此时已经被三叔捏的揉成了一团。   我想了想之前的情形,心想着狗日的怎么可能?三叔明明算是已经把那老东西彻底的制住了,居然还能让这玩意跑了?   “他曾经是老张头,但现在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张头,你的感觉没有错,这玩意的魂魄有问题,似乎起了一些变化。是我王文秀见识太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魂,整个魂魄都被污了。似乎正在变成奇怪的东西。连我都觉得渗的慌。”   连这货都觉得渗的慌?我心中一惊,还想再说点什么,还没开口,就看到三叔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熄。   “刚才借了城隍庙的阴车,这地儿的阴气有些重,这老张头超出的我的预料。”   “小澈,我近期要回吃水乡一趟,今晚你先跟着老铲回去,我把这城隍庙的阴气扫一扫就回来。再过三个月,办外地那事儿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你跟我去外边一趟,先把你爷爷寄回来那包土的事情办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三叔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我也没有多问,此时老铲走了过来,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跟着老铲就上了车。   车子朝着城里的方向开着,一路上我都在反复的想着,三叔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我对这货太了解了,最后的表情和语气都有问题。我反复的想着之前的画面,那老头的整个身子被三叔那只手举了起来,当时我眼睛都有些模糊,很怪异的是,那老头身上的一层皮都被撑了起来像个帐篷。然后我就听到三叔有些吃惊的咦了一声。   那一层皮?我猛的反应了过来,瞬间内心奇怪的不行,因为我视线模糊,所以才会下意识的以为那是一层皮。那不是皮子,那其实是老头身上的衣服。   一瞬间我又想到了三叔手里那块布,和当时我在学校后山看到的“老张头”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多了一些黑色的东西。难道那块布就是从“老张头”身上的衣服上面扯下来的?   我嘴里反复的念着“衣服……衣服……”,我还记得学校后山,就在那老张头用符纸翻我胸口玉佩的时候,突然被身上的衣服“捆”了起来,场面十分的诡异。   三叔盯着那块布发呆,这货看那块布的表情?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只是并不想告诉我?   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憋的异常难受。   就在车子已经开到城边上的时候,此时两边已经是看得到店门了,我再也忍不住。   “铲叔,我还要跟三叔说点事,我们回去一趟?”   “小爷?这……”   老铲眼睛一瞪,脸上神色有些复杂,我直直的盯着老铲。“铲叔,就回去一趟。”   “好吧。”……   就在老铲带着我离开之后,三叔依旧坐在台阶上面,只不过再一次的把那块布料拿了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   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三叔脚边装着骨头的发出轻微的震动,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东……东家三娃,谢……谢。”    第125章   三叔脸阴沉了下来。“我不管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敢动小澈,老子本来该弄死你的。快点告诉老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跟我爹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庙屋里的灯光开始不断的晃动,一股渗人的感觉在城隍庙周围弥漫开来。   罐子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里面声音开始变得惊慌,似乎忍的十分辛苦,更加的断断续续。“我最后的道力已经被你破……了……我挡不住它了……东家……救……救我……”   三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随后一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中。“到底什么玩意,给老子滚出来。”   接着就在三叔眼皮子地下,那装着老张头骨头的罐子,直接爆了开来,一声绝望的叫声响起。“王……家……玉佩……”   随着骨头罐子爆开,一股股黑气从散落一地的骨头上散发了出来,三叔看着一股股黑气,脸上竟然显出极为忌惮的神色,黑气朝着三叔涌了过来,这货瞬间也反应了过来,动作奇怪,一把粉末已经是撒了出去,粉末碰到黑气之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我日你个仙人。”   三叔骂了一句,随后直接冲进了城隍庙的庙屋里,脸上神色变得更加的阴冷。   这骨头罐子冒出的黑气竟是连三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躲开。黑气朝着庙屋涌了过来,三叔动作更加的迅速,几步就冲到了屋子前方位置,然后抄起桌上的香炉,朝着城隍老爷雕像直接就砸了过去。如果我在场,我肯定会惊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接近两米的城隍老爷雕像竟然是空心的,三叔一香炉下去,直接在雕塑的腹部位置砸了一个大洞,然后一块牌位露了出来,稳稳的立在雕像里面。   这牌位竟然一直就藏在城隍老爷雕像的肚子里。   如果我在场,我肯定可以认出来,因为这块牌位,就和我回老家祠堂看到的那些阶梯上的牌位没有区别,这在那雕塑肚子里面放的稳稳当当的东西。竟然是我王家先祖的牌位。   随着牌位被露出出来,三叔顿时转过了身子,做了一个手势,大声的念着。“先祖在上,尽后世文秀请祖福荫,荡邪驱鬼,急急如律令。”   三叔话音刚落,阵阵柔和的青光从牌位中发了出来,黑气此时已经完全涌入了庙屋,在青光的照射下,一点一点的消融着。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的消散,牌位再次恢复了原样,三叔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牌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庙屋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不过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三叔额头已经是布满了汗珠,不断的喘着粗气。   三叔走到门口,看着散落一地的骨头,脸上居然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不过瞬间又是冷了下来,三叔蹲了下来,捡起一块骨头到鼻子边上闻了闻,神色一变,低低的念着。“这老张头到底变成了个什么玩意,一点魂魄气味都没有留下来,这狗日的赚死人香火的老头这回真的死干净了。”   随后继续念着,“那之后的黑气绝对不是普通的玩意,污气之重简直是……”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老张头到底说的是什么玩意?对头的几家绝对没有这种手段。老子今天差点就跑不脱了。”   说到这里,三叔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正是那块我猜测从老张头身上扯下来的布。三叔盯着这块布,目光有些闪烁,莫名其妙的低念了一句。“王家……玉佩……看来我真的得回去一趟。”   就在三叔静静的站在庙门口的时候,车光从远处亮了起来,老铲开着车子终于赶回了城隍庙,一看庙门口的情形,我顿时有些傻了,几乎是开车门直接跳了下来,然后冲的就过去了。   “叔。”   老铲动作比我还快,直接就到了三叔旁边,“三爷,出了什么事?”   三叔慢慢的点了一根烟,然后眼睛微眯的看了一眼老铲,老铲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我赶紧说道,“叔,是我求铲叔回来了。”听了我的话,三叔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此时这一地的骨头说不出的诡异,我心里早已经翻了天,这到底出了什么事?看着那已经破了的罐子,隐隐证明了我心中的猜测,不过我没有直接说出来,三叔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应该有这货的道理。   随后我就看到了庙里面的情况,当我看到那城隍老爷雕像上面的大洞,以及里面的牌位的时候,惊的不行。   三叔看我一直盯着牌位看,骂了一句。“你看个锤子,之前让你作揖你不认真,给老子先进去烧根香。”随后又是对着老铲打了声招呼。“明早之前,叫点人把那洞堵上。”   之后不管我怎么问,三叔对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提,只是说那老张头已经彻底完了。在回去的车上,我又问牌位怎么会在那里,这货这回倒是告诉的很干脆。   “老子都跟你说了,你自己理解不到,这城隍老爷是个很玄乎的存在,你觉得有就有,你觉得没有就没有。死人都是需要香火的,我王家祖宗也是如此,让这些人拜那牌位,是给老祖宗们添阴寿,我也说不清楚,应该对于家族气运也有好处。那牌位,是你爷爷亲手放的。”   这已经颠覆了我以往的观念,根据我以往的认知,这城隍庙和城隍老爷可是鬼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三叔居然一副一点也不慌的样子。我麻起胆子弱弱的问了一句。“如果真的有城隍老爷,那该怎么办?”   三叔抽了口烟,笑了笑。“如果真的有,在你爷爷把牌位放进去的时候,那就有都已经变成没有了。谁在里面供着,谁就是城隍老爷。”   我心中一惊,三叔之后的语气十分的果断,临了还加了一句话。“我王家做事,向来受人诟病,但比起那些装模作样的玩意不知道好了多少,从来直来直去,哪里管得了别人怎么看。”   我终于明白三叔很久之前给我打的招呼,在成都遇到问题可以到三个地方躲,第一是转街,第二就是这城隍庙。有这牌位在里面,确实再凶猛的板板也来不了这庙里面喝一壶。   三叔说老张头再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可是我心中却老是放不下,我跟着老铲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一地骨头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不过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三叔这货咬死了不说我也没办法,只好一个人闷在心里不断的揣测。   当晚我没有回住的地方,跟着三叔回了砖街老院,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直接冲到了三叔房间,发现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床还没有整理的被子和一地的烟头。我赶紧又是到了店子里面,发现老铲倒是坐在店子里面和掌柜的聊着天,我问老铲,老铲说三叔一大早就回吃水乡了,走的很急的样子。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货出门又不打招呼,自己蹭了顿早饭也就准备回去。虽然一头迷雾,但那让我担惊受怕这么多天的老张头应该已经嗝屁了。   之前的一阵简直就是一种心里煎熬,随时要防范着是不是什么时候这玩意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看那罐子破成那样,而且一地散落的骨头,再加上三叔说那玩意彻底完了时候的肯定语气,现在应该不用整天疑神疑鬼小心翼翼。   我走出店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要准备离开,老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爷,过一两个星期记得去祝老爷子那里哟,早上祝家都打了电话来的咧。”我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把再见和知道这事了的意思都融进了这个手势里面,然后直接回自己的住处。   老张头的事情就这么告了一段落,我并没有看到我从离开到回去那中间城隍庙发生的情形,就是因为没看到所以才会越来越好奇,最后在庙门口的那一幕我反复的想了很久,发现自己越想越头痛,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之后一两个星期的生活倒是回到了平淡,胖娃这狗日的卖罩子越发的拼命起来,早出晚归的更厉害,连带着我也跟着这货朝着成都的大街小巷到处跑。   按理说,那老张头被三叔解决了,我压力应该轻一些,但另外一件烦心事搞得我这一阵心里又有些煎熬。那就是三叔让我冒充老鬼的徒弟到那祝家去搞板板。本来我也练了这么多年手艺,没手艺的时候,一般的玩意看着我都躲着走。现在有“武功”在身,加上三叔说祝家的玩意不是特别勇猛,正好给我一个练胆子和手艺的机会,但偏偏里面又夹杂了一个爷爷定的未来的结婚对象,事情味道就变了,我简直是烦不胜烦。   三叔这货让我去的目的就不纯,这货回吃水乡之后,我倒是给他打了两次电话,哪里知道当时时间也没找对,正好我爸在旁边。这货一听我又是说不想去的事儿,把电话往我爸那里一丢,接下来我被骂的像个锤子,只能在心里恨的牙痒痒,对这货的不爽简直达到了一个顶点。   我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最后只能认命,心里想着最多也就去混个脸熟,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就是跟那女娃定亲的人,到时候以最快速度溜也就是了。   这天中午,我又和胖娃一人端着个盒饭坐在天桥的摊子边上,这狗日只知道往嘴里塞。“老大,叹什么气?有那么漂亮个媳妇你还不满足?”   因为当时吃饭说这事的时候,胖娃也在场,这锤子货这几天把我笑了个够呛。“你懂个求,我是在想其他事情。”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豁(骗)我。说实话,老大,那家人开那种车子,肯定有钱,那女娃长的又标致,年纪不大要哪里有哪里,真不知道你还嫌弃什么,要是我的话,早冲上去了。”    第126章   我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这玩意的脑壳上面。“老子冲你两锤子。”   之后就是我和胖娃两个摆摊的民工在天桥上面各种打闹和斗嘴。   我每天倒是手艺没有落下,而且每天还加了半个小时。一是因为几个月之后就要去外地,我对爷爷的思念已经让我难受之极。二是因为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必须得去那祝家,好歹是我第一次出手对付板板,心里还是有点悬吊吊的,多少得做一些准备工作,我在想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是下意识把什么亲事的事情丢在了一边。   很快就到了和那祝凤堂约定的日子,胖娃笑了我一阵之后直接提着麻袋就单独出门了,我一大早反而接到了老鬼的电话。“鬼叔,临了还提醒一下子,我还能跑了不成?”   “小爷,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再说三爷打了招呼,说你很有可能跑……”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心里已经又是开骂,最后几乎是狠狠的按了挂电话的键,然后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准备出门。   刚出小区门口,一阵喇叭声就响了起来。“小爷……这里……”   我一看,一辆烂车就停在不远处等着,老铲坐在里面正跟我招手。   “铲叔,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找不到路,就来送你过去。嘿嘿。”   我只觉得一口气就上不来,噎的我难受,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是三叔让你来的?”   “小爷,这回你倒是猜错了,是二爷,二爷早上专门打了电话,一定要我把你送到门口,还说如果你敢跑,他就……”   老铲没有说下去,我用脚也想得到我老汉之后的会是什么话,我顿时就蔫了下来,有气无力的上了车,才发现车子后座上面还放了两个大包。“这是二姑奶奶给你准备的,说让你穿漂亮点,她就不打电话来打扰你了。”   “我妈……”   话到嘴边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连我妈都搀和进来了,还说什么不打扰我,我翻了翻两个包包里面的东西,发现都是些年轻人穿的衣服,基本上连商标都没有扯,当我看到一堆洗漱用品的时候,我眼睛一瞪。“铲叔,这也是我妈给我准备的?”   “哦,那是三爷让我买的,他说你得到那地方去住一阵,你带上这些东西方便一些。”   我顿时有点懵,还得住一阵?我差点当场就要给三叔打电话,但一想到我爸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我又把手机放了回去,闷着坐在后面。   老铲对路还是比较熟悉,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我倒是一直看着窗外,知道这里还依旧在成都,只不过从来没到过这里。   “小爷,到了。”   老铲停了车,然后直接把两个大包搬了下去,等我跟着下来之后,老铲说了一声。“小爷,就是这家,我先走了。”说完直接就开车走了,留下我和两个大包站在路边,我朝着周围看了看,我站的地方是一个院子门口,这里肯定还没有出成都,因为不远处还可以看到市中心地带的高楼,只不过这周边的环境着实不错,整齐的林荫道,一栋一栋的整齐的三层小楼,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我看了看面前的院子,门牌号和祝凤堂那老头给的地址倒对的上。我拧起两个大包正准备照着纸上面的电话给这老头打过去,一个声音从院子里面响了起来。“小先生,来咧?老夫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咧。”   我转身一看,果然就是祝凤堂那白头发老头。穿着一件唐装褂子,看起来还蛮精神的。这老头正带着一个大妈从院里的楼房往门口走,满脸笑呵呵的。   那大妈给我开了门,我提着两个重的不行的大包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就进去了。一进到屋里,进了屋才发现,里面的装潢完全是我在电视里面才看到过的级别,就是跟着三叔住宾馆也没这么好的装修。直到听到这老头安排那大妈把我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拿到什么屋里去,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想错了,这大妈不是老头的婆娘,反而是佣人。我在心里念了一句,狗日的还真是不同人不同生活。   “我和小先生两次碰面倒是有缘,在公园的时候没想到你居然是桂先生的徒弟,还没请教你的姓名咧。”   这老头说话有些文绉绉的,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我刚想说自己名字,突然反应了过来,从嘴里临时憋了几个字出来。“我叫奉宇。他们都叫我奉二娃。”   这老头笑了起来,看我的眼神有种莫名的意味。“奉宇?好好好,倒是年轻有为,按照桂先生的意思,奉小兄弟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帮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回,还真是有劳了。”   我连忙说不敢不敢。   我的两包东西已经被那大妈提着上楼了,这老头也领着我上去,说是要带我看我的房间,我跟着来到了一间房门口,此时那大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爷,已经收拾好了。”   老头点了点头,叫他先下去,然后领着我就进了门,进屋之后,我傻眼了,整个屋子的装饰完全可以用卡通这个词形容,而且一个精美的梳妆台,床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叫做“米老鼠”的东西正傻不拉几的看着我,我哪里见过这阵势。由于这老头之前说话文绉绉的,我也有点被带入了进去。“祝老爷子,您这是何意?”   “奉小哥,这是我那孙女的房间,有些简陋,你就先将就一下,我这里剩下的两个屋子都被我那孙女给占了,这是其中一个,这隔壁的一间也是她的,样式都差不多。你要是不满意要不搬到隔壁去?”   我心想这是个什么女娃,住的地方都要两间房,不过两间差不多的换了也没意义,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祝老头一张脸笑眯眯的,我总觉得有些深意在里面,看着面前这屋子,我不得不猜测,这老头难道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奉小哥,我儿子他们晚上才回来,到时候怕是要麻烦你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也想着到底他儿子出了什么问题,老鬼抽空已经跟我说了,有个玩意缠着他儿子,这里面恐怕还有些名堂。我只想着早点解决了事就走人,这地方还真呆不下去。   祝老头下楼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我秉持坚决不碰这屋子里面东西的原则,两个大包里的自己的东西也没有整出来,就拿了块布垫在床上,晚上好睡觉。   之后实在呆不下去了,也就到了楼下。   一直到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和祝老头拿着象棋在大厅茶几上面砍的不亦乐乎,这时候我已经搞红了眼睛,整个下午连续输了九盘,第十盘看样子也是岌岌可危。   一下午的时间,倒是和这老货混熟了,此时我已经被逼入了绝境,犹豫了半天不敢下子。“小伙子,你火气太大了,下棋要平心静气咧。”   我心里念了一句平个锤子,表面上还是及其“诚恳”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车子喇叭的声音,不一会,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个女孩走了进来,正是那天吃饭的时候看到的三人。   “爹,还在下棋呢。”   老头没有抬头,我倒是停了下来,就在这时,那中年妇女面色奇怪的开口了。“爹,这娃娃是谁?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心想着当然眼熟,老子两个星期前才见过你。包括那个女孩也开口了,“这不就是那天吃饭看到的人么?怎么到我们家来了。”   不过这女孩倒是管都没管我,直接冲过来缠着祝老头,“爷爷”,这撒娇的场景让我有些看不下去,顺势把棋盘上面的子一抹。“祝老爷子,这就先不下了吧。”   这老头瞪了一眼,估计被我噎了一下,然后说了两声好。   我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抽空又是看了看这祝老头的儿子,气色倒是和那天差不多,不能够说好,但是也明显不像那种已经很严重的被板板缠着的状况。虽然我手艺远不能跟三叔比,但也多少看得出来点。   就在这时,我发现这男的脖子上面吊着个东西有些扎眼,仔细一看,是个小牌子,我顿时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小牌子有点像是银子做的,上面还刻了一些字,一看就是一块符篆,这种符篆不同于纸符,一般都是放在身上辟邪用的,我还是有些眼光,这块玩意一看就不是普通货。   要是真的有板板缠着这中年男人,现在他能没什么事,怕这块小银牌的功劳不小。我看了看旁边的祝老头,心想着三叔说的话没错,这老家伙还是有些手段的,弄得到这种货色给他儿子带上。   接着我就跟着这一家人开始吃饭,都说资本主义是腐败的根源,这几个人吃饭硬是上了十来个菜。除了这老头,一桌子人一开始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没有管那么多,心想关我求事,我还盼着赶紧走。   此时正埋头刨的起劲,这一桌子人聊着自己的天,时不时从中年妇女和男子传过来的厌恶眼神让我很有了自知之明一把,下意识的让自己吃饭的动作也稍微小了一些。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个……奉宇,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第127章   我抬头一看,正是那女孩子,这女娃问了这句话之后就又是和她妈低声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看看我,似乎还在笑。那中年妇女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直接冒了一句。“农村种地的。”然后又开始刨饭,实在是想早点吃完了事。就在这时,那老头开口了。“君儿,坐爷爷旁边来。”说着拍了拍自己右手方的凳子,我楞了一下,因为这个位子正好挨着我。那女孩开始有些不情愿,最好还是坐了过来,坐下来的时候,还轻轻的把椅子朝着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   就在那女孩坐下来的时候,我身子一震,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老头安的什么心。因为我发现这女孩有些不对头,我眼睛眯了起来,这女孩依旧在和老头有说有笑,但我感觉到,有那么一丝阴冷从这女孩身上传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看来撞鬼的还不止那中年男人,这女孩肯定也撞到问题了,只不过一开始我居然没有感觉到,那么就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这玩意是以前遇到过的那种特别生猛的,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而另外一种就是,缠着这女孩的玩意,实在是太弱,有可能甚至是连魂体都有些保持不住,才会造成这种状况。如果是第一种,那我跑还来不及,之后的事情证明,恰恰是第二种。   就在我继续一个人刨饭的时候,突然间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我瞬间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门口一晃而过。   我心中一惊,白天我没有多注意,难道狗日的那玩意就在外面的院子里?我咬了咬牙,然后放下碗筷直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这么没礼貌……”   我在心里回骂了一句“傻婆娘”之后已经是走到了门口,此时院子里面已经有些黑漆漆的,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刚才绝对不是我错觉,那玩意此时肯定藏了起来,就藏在这院子里面。   为什么不敢进屋?我第一反应想的就是难道因为我在屋里面?随后我抬头看了一下这装饰精美的大门门框,然后发现一个看上去老旧的小铃铛就挂在门框的顶端。意识之中,一股股波动从铃铛上面传来。我心中一惊,心里判断这旧铃铛也是个高级货。微微的念了一句。“还真是不可貌相,这家人货还真多。”   有这铃铛在,这座房子倒是蛮把稳(安全),这家人请我回来应该是要收拾那藏在院子里头的玩意,是实话,我心里还是有些悬吊吊的,不知道小爷能不能够完成任务。随后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裤兜有些鼓,我自己画的厉害货色几乎全装在了里面,顿时又是有了些底气。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从我站起来开始,那老头一直就神色复杂的看着外头,随后微微的叹了口气。   一直到了晚上,那老头倒是睡得早,陪我聊了一阵之后就回屋了。我正坐在客厅的角落里想事情,随后一声尖叫声从楼上传了下来。我心里一抖,连忙站起来就要朝楼梯上面跑,随后停了下来,因为后续的声音已经传了下来。“妈,这两个包包是谁放在我房间的?还有这块布,都搭在我床上了,这还让我怎么睡。张大妈,你快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佣人大妈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去,手里还拿着抹布,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听到这大妈之后的声音有些歉意。“小姐,奉小哥没地方睡,老爷让他睡你的房间……我也没办法,你就在隔壁将就一下?”   接着那中年妇女的声音也传了下来。“将就什么?爸整天就找些神神叨叨的人,现在还把人带到了家里,这屋这样还怎么睡?赶紧给我提出去。”   我念了一句“这家人还真他娘的麻烦。”   然后直接走了上去,此时那中年妇女和女孩正站在门口,一副不得了的样子,我尽力使自己露出笑容,然后从旁边进了屋子,提着两个大包就要去拿床单,才发现我盖在上面的床单已经被扯了一个角,估计是那女孩撒气。   我顿时火就上来了,这可是我妈给我买的东西。正好看到床上的“米老鼠”还他娘的笑呵呵的看着我,我狠狠的捏了一把米老鼠的脸。接着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平静了下来,依旧尽力使自己保持着笑容,然后提着包拿着床单就下了楼。   “妈,他怎么这样?气死我了。”   我面带微笑,温和的说了一声。“姑娘,我只是觉得你的宠物比较乖,有些情不自禁。”然后提着东西就下了楼,那女孩直跺脚,中年妇女也在背后一个劲的骂。   就在我下楼之后,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张大妈竟然也跟了下来,一副抱歉的很的样子。“奉小哥,实在对不住,小姐脾气就这样,这下该怎么办,你总不能睡沙发吧,还有这么多东西呢?”   我朝着周围看了看,狗日的任务没完成肯定不能走,正好看到楼梯下面的空位置倒是蛮大,我朝着那楼梯下面指了指。“大姐,我睡那里就行。”   “这可怎么行……老爷要是知道了……”   “没事,我将就一下就成,祝老头……不……你老爷那里我去说。”这老妈子总算是放下了心来,随后帮我把东西提了过来,开始给我铺床。我心想这佣人倒是个实在人,因为本身就对这家人没什么感觉,此时倒是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三叔这货教我的话中有一句我一直觉得很对,该忍的时候,多忍一点就当锻炼,反正老子一切是为了任务,任务完成了小爷走的光明正大,到时候三叔和我老汉他们也没话说,更找不到由头揍我。   我就在楼梯底下,枕着一个大包睡了下来,估计是因为我识相的原因,楼上也没有再折腾了,接着灯也关了,我自己也有点累,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到新地方,第一晚肯定睡的不深,到了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动静一下把我惊醒了。我从地上坐了起来,发现正上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响,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悄悄的转过了楼梯口,发现此时楼梯上面已经燃起了一堆火,我心中一惊,竟然是那佣人张大妈正蹲在那里烧纸钱。   这是怎么回事?从之前的事情看来,这张大妈人还不错,我心中疑惑,也就走了过去。张大妈估计也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过了头,先是一惊的样子,之后看到是我,倒是舒了口气,悄悄的对我说。“奉小哥,你醒啦?”   我嗯了一声。“您这是?”   “不好意思,奉小哥,我还以为是夫人他们,吓了我一跳,我这老婆子笨手笨脚的,还是把你吵醒了。”接着这老婆子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   接下来这张大妈说话也有些犹豫。“奉小哥,我知道你是老爷请回来的先生,你吃饭的时候跑到门口盯着那门口的铃铛瞅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接着颇为神秘的悄悄说了一句。“其实,这屋子里面也不干净。”   我心中一惊,顿时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小心翼翼的感觉着,但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头的。听了这老婆子的话,我多少有些疑惑,那门口挂着的铃铛,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玩意,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进来?   这老妈子依旧一张一张的把纸钱朝着火堆里面丢着,此时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就剩下楼梯上的那一小堆火,火苗时不时的晃动着,搞的大厅里面也有点影子晃晃的,多少有些诡异的感觉。   “奉小哥,你是请来的先生,很多事不知道,你虽然年纪小,但我相信老爷请你回来你应该是有些本事的。前段时间,这屋子里外就开始不对头了,因为我就睡在一楼,经常半夜的时候听到院子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我从窗户往外看,又什么都看不到。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以前是在农村当‘仙婆儿’的,多少知道一些这种事,我赶紧拿了三根旧筷子在门口立了一下,那筷子硬是没有倒,我就知道这家碰到脏东西了。”   这张大妈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我还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以前是个农村的“仙婆”。   这张大妈说的“仙婆儿”我倒是知道,以前吃水乡就有这种人,说起来倒是和我们家有些类似,哪家哪户遇到的板板就请这仙婆去驱赶,只不过这类人大多数用的是土办法,手段也不是很厉害,最多会立个筷子撒点鸡血之类的,和三叔这种程度的货色是完全没有办法比的。而且现在农村的“仙婆儿”大多数装神弄鬼的多,要不就是一知半解,真正有本事的没几个。再说这立筷子我也知道一些,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看屋子里有没有那玩意的办法,筷子是人吃饭用的东西,上面沾了很多五谷气,一般的板板都受不了这个诱惑。所以一定要用旧筷子。一般用三根筷子立在桌子上或者地上,如果筷子没有倒,就证明有什么看不见东西用手在用手扶着它,那就是那些不请自来的“朋友”。   接下来这张大妈的声音有些抖。“虽然这家里当佣人都二十多年,但毕竟我以前在农村懂的东西还有些没有忘,我那些办法在奉小哥这里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之后好多天晚上我都听到,半夜的时候,那门口挂的铃铛都在不断的响,而且还听到有什么东西撞门的声音,毕竟我以前还是干过这一行,多少看的出来那铃铛不简单,就琢磨着肯定有那外面的玩意想要进来,老爷待我不薄,我几乎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虽然平日里夫人和小姐的脾气都有些怪,但我不能看着不管。我就在白天出去弄了点灶头灰,晚上趁着没人悄悄的抹在了大门的门槛上面,又杀了两只鸡,在院子走位撒了两圈鸡血,心里想着多少可以起一些作用。”    第128章   “之后倒是消停了几天,不过一个星期前的一天晚上,门口那铃铛响的特别的凶,我当时就被惊醒了,赶紧跑到客厅里面来看,奉小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张大妈讲话有些神神叨叨的,倒是符合我记忆中的“仙婆儿”的形象,不过她说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我看到那明明被我锁了的大门已经是半开着的,而且,那门槛的灶头灰上面,还有个鞋印子。”   听了这话,我也是反应了过来,如果这张大妈说的是真的,那么那玩意绝对已经冲破了那铃铛,跑到屋子里面来了。   在屋子里面?我心里一抖,瞬间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整个人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我心里也闪过深深的疑惑,这那挂在门口的铃铛明显是个镇宅子的高级货,能够冲破这东西进来的玩意,那还不生猛的不行?那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瞬间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如果那冲进来的玩意不是太猛,要是硬过那门槛的一关,只怕这板板不死也得脱层皮,难道是硬闯进来之后太过虚弱?   就在这时,我看到这张大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当着我的面打了开来,里面装的全是铁砂,嘴里一边念着。“不管他们造了什么孽,但你已经死了,放过他们吧,放过他们吧。”   边说边把铁砂撒在了燃起的纸钱上面,纸钱的火光越来越小。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屋里的什么地方似乎有那么一丝波动,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里。   但那丝波动消失的极快,瞬间又是没有了,如果不是和张大妈撒铁砂的时间正好吻合,我几乎就要以为是我的错觉。   而且那一丝冰冷的波动,正好就是从楼上传来。我眯着眼睛看着楼上几个屋子中的一个,刚才的感觉就是从这屋子中传出来的,而这屋子,就在我提包出来的隔壁,也是那老头的孙女睡的房间。   这张大妈的的那句“不管他们造了什么孽”倒是被我注意到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难道是这姓祝的一家做什么亏心事。   尽管此时我心里有些疑惑,虽然也并没有动摇我要完成任务的决心,但我的心思还是起了一些变化,看着那火苗被铁砂盖的越来越小,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婶,我知道这屋里不对头,你用铁砂盖烧给这些东西的纸钱,这种做法是让私人翻不了身的做法,你就不怕到时候把脏东西引到自己身上?”   这大妈的声音很是无奈。“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这天杀的东西祸害这家人吧。”   我又从兜里拿出了两张符纸藏在手心,下意识的就要走上楼看个究竟,那玩意肯定就在祝老头孙女的屋子里面,可是那女孩现在肯定已经睡了,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火已经完全熄了,这张大妈开始扫起楼梯上面的灰烬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这老女人背都有些躬了,看起来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奉小哥,我这种乡下把式只能这样了,还请你务必帮帮忙吧。”   说完慢慢的走下了楼,回到一楼的一个小屋关山了门。我站在楼梯上,看了看这张大妈的屋子,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保姆倒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这大妈最后的那一句“让我帮帮忙”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我也不是瓜的,这句话已经有些明显了,就是求我出手的意思。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祝家的脏东西不止一个,外面的院子应该有一个,另外一个早就闯过了那门口的铃铛进了门,而且此时绝对在二楼那女孩的屋子里。   整个屋子再次变得一片漆黑,我静静的站在楼梯上面,眼睛一直盯着二楼的那道门,我一直在犹豫,已经是站了半个小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的气息很是微弱,但是在我刻意的留心之下,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是感觉到了三回那种冰冷的气息,虽然每回都很短暂。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站在楼梯的时候,屋子中有一道门的门缝一直开着,一双眼睛从里面看着我,正是那姓祝的老头。   我终究还是打消了立即上楼的念头,可能还是觉得闯进一个女孩房间不太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或许是出于某种想把事情弄清楚的心里,我并没有决定今晚就出手。我微微的念了一句。“再等等看吧。”   就在我回到楼梯下面继续睡觉的时候,那老头的门缝也关上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当晚,我会楼梯下继续睡觉,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然后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个女孩在不停的哭,我站了起来,此时整个屋子依旧黑漆漆的,有个什么东西蹲在楼梯口。   我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个黑影,不过颜色已经很淡的样子,身上沾着一张一张的纸钱,那纸钱上面满是铁砂,压在这影子身上很重的样子。这影子蹲在那里很辛苦似的,不断的哭,而且嘴里还在念着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熬吃喝喝,补压可来。”   这说的什么玩意?我正要从兜里拿符纸,突然,那黑影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我发现面前的场景一下子就没了,我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黑漆漆的楼梯底,才发现原来是个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弄醒了,我从楼梯底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客厅里已经是坐了一桌子人开始吃饭了,张大妈此时也看不出来一点异常,依旧面带笑容的在忙忙碌碌的上早饭。   “爹,你看看,这人睡那里像什么样子?小君还是个女孩,来来去去都能看到一个大男人睡觉,已经不是雅不雅观的问题了,这成什么了?”   这女的一副冒火的不得了的样子,边说边往我在的楼梯底下指,旁边的女娃到没有跟他妈一个样,不过在捂着嘴巴笑。祝老头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很松弛,似乎并没有把中年妇女的话听进去。   “爸,算是我求你了,这样带个人住在家里真的不像话。”   就在这时,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之前看起来一直都和和善善的老头把手里的筷子猛地朝桌上一打。竟是直接用筷子就把一个碗给打碎了,这老头瞬间变得脸色阴沉。“什么时候,我祝家竟然连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都容不下了?混账东西。”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似乎都吓呆了,只剩下张大妈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第一时间默默的把碎碗收拾起来。   这次那中年男人倒是不在,中年妇女和那女孩都被吓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吃饭,中年妇女似乎还想说什么,祝老头冷冷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越过越回去了,我看你们是连自己的根都快忘了。做事要有底线,要摸着良心。”   我眯了眯眼睛,这老头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老头也继续拿着茶壶喝了起来,中年妇女不敢在说话,整个嘴唇都在颤抖,那女孩也急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妈,别哭啊,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啊?”   谁知这老头又是吼了一声,“要哭就给我滚出去。”那中年妇女红着眼睛就往外面走了。我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笑呵呵的老头发起火来居然这么骇人,就在这时,祝老头看到了我,整个脸色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又变得和善的不得了。   “奉小哥,起来了?来来来,赶紧过来吃早饭。”   我装作没看到刚才的事一样,走了过去,这老头已经把旁边的椅子又是拉开了,居然又让我坐那女孩旁边。我有些狐疑,这女孩这次倒是没有再往旁边挪,只不过整个眼睛都已经汪汪的了,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这老头不断的和我说话,主要是问问我老家在哪里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之类的,我也一个劲的乱扯,我每回答一个问题,这老头都颇有深意的看着我,搞得我有点不自在。   “小哥,我这家里人不懂事,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你住了一晚上,对屋头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楞了一下,这老头总算还是问到这上面了,要说了解情况我还真说不出什么来,随后只好把那玩意不止一个的想法说了说。   老头喝了口茶,“不知道小哥有没有把握?桂先生手段了得,名师出高徒,想必小兄弟也不是庸人。”   我还真受不了这老行头的文绉绉,狗日的说话拐弯抹角,又好像处处打着机锋。“我还没弄的很清楚,不敢打包票。”   我随便整了点稀饭,那张大妈倒是趁我不注意去把我楼梯下面给收拾了一下,祝老头示意我跟着他来。   我不知道这老家伙又要做什么,只好表面谦恭的跟着走,那女孩倒是也同时跟了过来。我跟着进了一楼的一个门,进去一看,是个书房,差不多有半个客厅大的样子,布置的倒是古色古香的。   一个个架子上面,木头雕刻瓶瓶罐罐摆了个全,简直比我家的书房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祝老头示意我坐了下来,然后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摆在桌子上。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盒子倒是十分精美,一看这老头小心的模样就知道是他十分珍惜的东西。老头当着我的面,慢慢的把盒子打开,我心中也有些好奇,赶紧朝盒子里面看了过去,一个卷轴静静的躺在中间。   女孩有些好奇,不过很明显的听得出来说话还在赌气。   “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啊?是字还是画?”   “这是当年友人相赠,算不得古玩,但我一直珍藏至今。”   说完老头慢慢的吧卷轴铺开,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浩气长存”。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当我看到这幅字的落款时,眼睛一瞪,王文仲三个小字清清楚楚,我又看了看整个篇幅,明显是出自我老汉的手笔。   “这字已经有二十年了,有棱有角,恢弘大气,不敢相信当初他写这字的时候只有二十出头。”   “爷爷,这字写得真漂亮,确实气势恢宏。”   说着女孩就伸手上去摸,谁知被老头打了一下手。“傻娃娃,你也练过书法,观字不可触的道理不懂?”   我看了一眼赌气的女孩,真看不出来这刁蛮货也练过书法。   这居然是我老汉二十年前的手笔,我老汉“十年磨一剑”练书法的事情是被三叔从到大。三叔说着老头以前和爷爷有过交情,所以才定的娃娃亲,我没想到连我老汉的一副完整手笔居然都在他手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就是……    第129章   我尽力使得自己不露出异状,我不断的对自己说,小爷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其他的事情关我求事。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我打死不承认。   下定决心之后我就开始胡扯。“祝老爷子,我又不懂什么书法,你给我看也白搭,不过这纸卷卷边上的花纹倒是很好看的样子,估计光这装饰卖的价钱就不低?”说完我还伸手朝着纸张摸了摸,目的是这老头最好也阻止我一下,我好借故离开这房间。   这只这老头动都没动,只是笑呵呵在在一旁看着,我甚至搓了搓我老汉这幅字的纸边边,这老头依旧无动于衷。倒是那女孩顿时就不干了。“爷爷,他摸你都不管?”   老头就像是没听到女孩的话一样,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小哥,其实君儿本性不差,只是从小有些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挫折,难免耍些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君儿的优点,相信时间久了,小哥应该就看出来了。”   我只觉得浑身一震,看着这老头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根本就不敢回答,只是恩了一声,然后赶紧扯开了话题。“祝老爷子,我昨晚看了看,你孙女儿的房间好像不是很干净。”   “我房间不干净?你什么意思?你把包包放在我房间,我那布娃娃上面现在还有一个脏手印子,这就是你说的不干净,你这人素质哪里去了。”   我自觉老子已经彻底对着女娃没语言了,差点后悔说出这句话,祝老头笑呵呵的把女孩叫了出去,然后坐了下来,慢慢的开口了。“其实我知道。”   短短的五个字,就像打在我胸口。这老头居然知道?我心里的疑惑更浓了,看着面前笑呵呵的老头,我越发越觉得这人看不透起来。我按捺住心情,尽量不使自己露出惊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您就让那玩意在你孙女的屋子里头?”   霎那间我又想了起来那中年男人脖子上的小牌子,又是接着问道。“祝老爷子,我不会说话,说错了您别见怪,你儿子脖子上面的辟邪符应该是你给的吧,你给你儿子都弄了一个,为什么不管管你孙女,把那门口的铃铛弄到她房间也能顶顶用啊。”   这老头似乎一点也不急的样子,又是喝了一口茶。“奉小哥,要说顶用,我把这幅字往大厅一挂,什么问题都没了你信不信。”   这老头这句话一出,我觉得十分奇怪,主要有两点,第一是说我老汉的字居然可以解决问题,不过这一点我没有深想。第二点就是,按照这老头的说法,这货明明可以自己解决问题,为什么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老头叹了口气。“我那儿子心肠寡毒,惹了这些东西,自己挡不住,所以我才把那辟邪符给了他,至于在我孙女房间里面的东西,倒是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不去管也就罢了。自己做了亏心事,总得受点教训,人老了,心子也软了,下不去手罗。不过也好,让他们在这件事上吃点苦头,收敛一些,做事多摸摸自己的良心。”   这老头的话我似乎听懂了一些,心里在猜测着到底他儿子还有媳妇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到了那两个玩意,三叔当初跟我说的时候,对这祝老头的情况说的也不是很详细,原话好像说的是“可能和这条道上的人有些来往,暗地里的背景不简单”。   这老头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我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也是个有手段的人,不过听了他的话,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老货竟然起了心思要让他儿子等人受点教训,也算是用心良苦,接下来这老头话锋一转。“小哥,我会跟君儿说说,你有空可以试着和她多摆谈一下。”   我昧着良心嗯了一声,这老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我面上还是装作没听出来……   祝老头叹了口气,接着回到了客厅,把棋盘拿了出来。   跟着老头下象棋我已经是有了恐惧心理,连忙拒绝,谁知他自己并没有上,反倒叫那女孩摆开阵势和我来。   我心中憋了一口狠气,他娘的这对我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搞不过这老头小爷还收拾不了你孙女?随后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在他孙女身上虐回来,给我正名。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当第十一盘我被这女孩轻松将死,我整个脸都已经僵硬了。   “爷爷,我不下了,这叫奉啥的棋下的这么烂,浪费时间嘛,我还是跟你下吧。”   我有点想把象棋吃下去的冲动,谁知道这时,门口传来了汽车声音。“爷爷,我爸他们回来了。”   进来了几个人,我看到,除了中年男女之外,另外跟着还来了三个人,一个是那天在饭店时候看到过的和女孩在一起的青年,另外还有一个瘦的不行的中年人和一个比我还高半个头的青年。   女孩一副兴奋的样子,叫了一声。“林哥。”   然后就冲过去跟那见过的青年打招呼,两人有说有笑起来。我的目光则放在了另外两个没见过的人身上,那中年瘦子穿着有些奇怪,一身旧长衫外加个马甲,脸上坑坑洼洼的有点让人看不下去。倒是另外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   “爸,上午宛清惹您生气了,您别放在心上,李叔叔正好从北边来成都了,我就带他来看看。”   祝老头面色有些奇怪,站起来走了过去,然后一下子露出笑容。“李兄,又是五年不见了咧。”   那“蔫吧瘦”的中年人同时也露出衣服比苦还难看的笑容。“祝大哥,我也想念你的紧,这么多年没来成都,变化真西皮的大,我差点就不认识了。”   我心中一惊,这“蔫吧瘦”给我一种有些冰冷的感觉,我两个眼睛死死盯着这面相丑陋的人,这人居然给我一种板板才有的那种冷的感觉,不过却又和板板不同,这种感觉很是内敛的样子,我敢肯定,这人绝对不简单。突然,我瞟到了这人的手,整个露出来的手背都画着符字,而且食指和中指特别长。   “爸,这位你应该认识吧,就是生意上面和我们有来往的于楼先生,于楼先生听说我们家有点情况,来看一下。”   此时我才发现,这什么于楼从进门开始,两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一直都在盯着我看。我看了这西装男两眼,心里骂了句锤子,老子脸上又没有花。   祝老头看到这西装男,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奇怪,还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这西装男倒是先开口了,“祝老爷子,这是晚辈给您带的礼物,最近生意靠您多照顾了。听祝哥说居然还有老爷子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跟着来看看,尽一番力。”   祝老头看了看西装男,又看了看旁边的“蔫吧瘦”,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西装男就把手里拿着的一个盒子放在了茶几上面,之后,谁知这西装男居然朝着我走了过来,脸上笑呵呵的,问了一下祝老头。“老爷子,不知道这位朋友是?”   祝老头此时也是收起了脸上奇怪的表情。“小于经理,这是老头子请回来的客人。”   就在这时,西装男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有些奇怪,这人看起来倒是人五人六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这狗日的什么意思?突然他背着其他人,极其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来有我的事,顺便帮朋友点忙,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这句话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心想着我认识你么?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子一副“和煦”的笑脸我真骂不出口。只是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你是?我们见过?”   西装男没有回答,反而十分熟络的和祝老头还有祝老头他儿子聊了起来。   看了看此时大厅的情况,我多少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两个人应该是祝老头他儿子请回来的,很明显冲着这屋子里面的玩意来的,这一类人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不过我看的出来,那“蔫吧瘦”似乎对西装男并不感冒,两个人一进屋子相互之间根本就没说过话,我儿我发现,那“蔫吧瘦”看西装男的眼神似乎有些仇视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眼,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大厅中的情况,狗日的似乎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复杂了,我要完成任务,突然来了这么两个货色,我在心中不断的揣测着。   人多了自然要喝茶,张大妈忙忙碌碌的把茶端上了桌子,祝老头依旧叫我坐他旁边,和之前的座位布置几乎一模一样,那女孩也被老头叫过来挨着我坐。女孩正跟那青年说笑的正开心,那青年也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不过时不时的看看我,脸上露出鄙夷的样子。女孩听到祝老头的话,似乎有些不开心。“爷爷,我坐林哥这里不行么?”   “君儿,听话,别只顾着胡闹。来这里多和奉小哥说两句。”   我没有发现的是,那青年眼中显出一丝狠色,然后倒是笑着走了过来。“这位就是君妹说的奉宇吧,你好,我叫林通。”   说着伸出手,虽然这人让我有些不爽,但我也将就着和他握了一下。谁知这狗日的接下来的一个动作直接让我心里火就有些起来了。    第130章   这玩意和我握手之后,似乎嫌手有些脏,拿出一张手纸擦了一下,然后直接扔到了面前的地上。   “不好意思啊,请问,你父母没教过你把洗干净么?”   “通儿,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坐,坐。”那中年妇女一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似乎把这青年已经当成了自己儿子。我只觉得火就往上面冲,这他娘的和当面扇我耳光差不多了。   我腾的就站了起来,这货的行为已经满足了标准,我表面已经保持着笑容,然后管都没管,一脚就朝着这瓜货的肚子踹了过去。   “我教你个仙人,你X勒个X”。我这一下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在桌子另外一头聊天的“蔫吧瘦”和祝老头的儿子。都齐齐的看着我,就在我还要冲上去多踹这孙子两脚的时候,这孙子爬了起来就要冲过来,此时祝老头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笑眯眯的喝着茶。   这孙子哪里是我的对手,刚起来又是一脚被我踹翻了,那女孩像冲过来抓我,不过似乎又是有些害怕,又退了回去。中年妇女开始指着我狂骂,我理都没理,直接走到了楼梯下面,提起两个包包就要走。那孙子捂住肚子叫了起来。“李叔叔。”   就在我提着包要走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蔫吧瘦”已经站在了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声音有些低沉。“年轻人,我知道你是那只老鬼的徒弟,看在你师傅的面上,我也不为难你,过去端杯茶道个歉。”   刚才是因为那孙子说到我父母,老子怎么也得让他喝一壶,之后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这些人在这里,这祝老头明显不简单,让老子来捉板板只是个借口。此时我也多少有些冷静了下来,看着这面无表情的“蔫吧瘦”,这人居然认识老鬼,我心里抖了一下,应该是道上的,不过似乎对老鬼也有些顾忌的样子。我多少心里有些安稳了下来,露出笑容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真有点事,道歉就下次吧。”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蔫吧瘦”就要伸手朝着我抓过来,我正要一脚踹过去,突然另外一只手稳稳的握住了这“蔫吧瘦”的手。   “李先生。还是消消火?”   居然是西装男,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旁边,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蔫吧瘦”,这“蔫吧瘦”面上显出怒色,声音更加的冷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老子来找老朋友叙旧都他娘的不消停,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老子只是懒得动,就你这点东西,看得住我?”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我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看到那“蔫吧瘦”的手倒是直接抽了回去,就在“蔫吧瘦”把手抽回去的时候,西装男也把手放了下来,我没有注意到的是,西装男放下的手似乎已经有些痛的不受控制的在抖。   倒是祝老头的儿子开口了。“于楼,你他娘的不是来帮我解决事儿的么?刚刚李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三年的哥们关系,你给我解释清楚。”   西装男依旧笑呵呵的,“祝哥,你想多了。这事没什么。”   我也被弄得一头雾水了,心想着他娘的到底是演的哪一出?不过祝老头倒是亲自过来又把我的包给提了回去,这老头倒是铁了心的不让我走。在屋子里多数人气愤的目光下,我没办法,只有一个人找了个僻静地儿待着。   我隔得比较远,那边的一群人聊天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多少听到了一些,有些断断续续的。“祝老哥,您也别生气了,我看这里的东西今晚就给解决了吧。”   “爸,我知道错了,现在李叔叔也来了,正好把那玩意给收拾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爸,那两个玩意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他们自己找的,我也不想啊。再说了,我已经赔钱了事了,连警察都已经下了结论,没想到这人就是低贱,死了都还要变成鬼缠着我。我那么辛苦把李叔叔求来成都,无论如何,那低贱玩意都得死。”   祝老头一巴掌就给他儿子扇了过去,远远看上去胡子都在抖,气的不行的样子。   “老哥,他们这一代,谁不犯点错误?今晚您就别出手了,正好我来了,也就顺便把这事办了,在这样下去成什么样子。”……   “李叔叔,我们这样说话,会不会被那玩意听到,不到晚上就跑了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这块地方已经被我镇住了,而且这玩意怨气不浅,不会走的。”……   “于楼,你个瓜货,你不说可以帮得上忙么?”   “有李先生在,李先生是前辈,哪里轮得到我这半吊子?祝兄说笑了。”……   听着远处断断续续的聊天声音,越发的对那“蔫吧瘦”和西装男的身份好奇起来,看样子,这两人似乎今晚就要动手。那祝老头一直没怎么说话,脸上功夫做的足的很。祝老头的儿子还在不断的说着什么,最后祝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把“蔫吧瘦”拉到一旁,在说着什么。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就在客厅角落坐了一天,屁股生疼生疼的。等到天几乎完全黑了下来,“蔫吧瘦”跟祝老头的儿子说了两句,中年男子面上露出惊色,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直到“蔫吧瘦”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男子才有些不情愿的端了个板凳到门口,慢慢的把门栏上面的铃铛取了下来。   之后祝老头的儿子和他老婆急匆匆的回了房间,连带着女孩也被叫回了自己屋子,祝老头跟那青年说了几句,那被我踹了两脚的孙子似乎有些不情愿,等到“蔫吧瘦”开口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祝家。   瞬间整个大厅就只剩下祝老头和我们几个“外来人士”。西装男坐在沙发上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不过依旧时不时的看看我,每次看到我也看他的时候,脸上就露出嬉皮皮的笑容。要不是之前这西装男好歹“仗义”了一把,不然我还真以为这货精神有问题。   之后“蔫吧瘦”拿出了一包东西,听起来乒乒乓乓的样子,我一看,包的是七八个小瓶。这“蔫吧瘦”拿起小瓶就在屋子周围转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个罗盘,一边盯着罗盘,一边把小瓶摆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由于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整个大厅也只开了一个小灯,给人昏暗的感觉。我坐在角落,那“蔫吧瘦”自顾自的放着小瓶,祝老头倒是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最后蔫吧瘦似乎是彻底把瓶子放完了,然后走出了大门,一瞬间再也看不到了。   整个屋子静的出奇,屋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环境之下,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的,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整个屋子的气温似乎降了下来,阵阵冷意不断的从周围传出。   狗日的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我突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动,我赶紧转头到处看着,突然发现房间周围多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面色惨白,静静的站在屋子的各处,站的地方正是刚才“蔫吧瘦”摆了瓶子的地儿。   看着那些摆的瓶子,还有瓶子旁边的“人”,我瞬间有些明白过来,突然,一阵嗡嗡声响起,接着我就看到,这周围的七八个玩意苍白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那地上的瓶子居然开始不断的抖动。   不得不说,经过了一系列大风大浪我也已经不是浪得虚名,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瞬间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然后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三叔给的黑角,贴在了自己额头。就在我把黑角贴在额头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从门外冲了进来,我吓了一跳,居然是之前出去了的“蔫吧瘦”,这人一进屋就一双眼睛在屋子里面到处看着。   “祝老哥,出了什么事?”   祝老头也看到了我刚才的动作,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却对着“蔫吧瘦”摇了摇头。“蔫吧瘦”,又在周围转了转,发现那瓶子安静的出奇,念一句“奇了个怪了”接着又消失在了门口。   我悄悄的舒了口气,大意之下居然忘记了我的“本质”。不过想不到这瘦的不行的玩意居然在屋子里面放板板,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保持着把黑角按在自己眉心,周围依旧静静的站着七八个面无表情的“人”,虽然不是特别厉害的货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整个场面依旧给我一种心里发麻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面谁都没有动。那“蔫吧瘦”第二次出去了就再也看不到影子,大家似乎都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对面沙发上面的西装男“咦”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而祝老头依旧在闭目养神。这么久了我也憋的难受,不过四周站的“人”让我心慌就一直在忍,憋尿的我看了西装男的背影一眼多少有些羡慕,但随后自我安慰的微微叹了口气,这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比起我和祝老头的定力还是差了点,这样想了之后,我好受了一些。   由于屋子比较安静,不久就听到厕所冲水的声音,我正在低头想事情,突然听到了脚步声,第一反应以为是西装男上完厕所回来了,也就没有在意。突然,我听到祝老头叹了口气,然后觉得事情不对劲,猛的一抬头。    第131章   我心里一抖,这走路的人哪里是西装男,只见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从楼梯走了下来,此时已经走到了客厅,居然是祝老头的儿子。一股凉意从我心头升起,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人有问题,绝对不是祝老头的儿子,他已经被……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声响起,一个人影面色惊恐的从楼上追了下来,指着中年男人又不敢靠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爸,祝帆他……他疯了……”   祝老头依旧没有动,倒是睁开了眼睛,不过却并没有看正在大厅走的“自己儿子”,反而朝着周围望了望。周围阵阵冷意传来,我看到,从中年男子走下来的时候开始,周围站着的“七八个人”一点一点的动了,开始慢慢的朝着大厅中间走去,已经是将中年男人围住了。   一声凄厉的吼声从“中年男人”的口中发出,这玩意动作一瞬间变得快了起来,猛的就要朝着屋子外面冲去。   突然,一声“疾”从院子里传了出来,接着围着中年男人的七八个“人”猛的一下子朝着他冲了过去,就在我的眼前,直接钻进了抓祝老头儿子的身体。   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这种玩意,一下全进去了?   祝老头的儿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扭曲了起来,不断的朝着自己身上抓着,脸已经变得极度的扭曲。   “爹,祝帆他是怎么了?李叔叔呢,你们快救救他啊。”中年妇女已经是彻底的慌了,一个劲的来扯着祝老头的衣服。   “滚。”   祝老头倒是个狠角色,手一挥就把中年妇女扯开了,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开始不断的哭。   祝老头的儿子已经彻底的变了,整个脸都纠结在一起,意识之中,我看到一群“人”正在这人的身体里面扯来扯去,七八个面色惨白的玩意围着一个黑影又抓又咬。很难想到一个人的身体那么狭小的空间居然挤下了这么多玩意。因为空间太小,我看到包括黑影在内的所有“人”的身子都极度的扭曲起来。阵阵黑气从这货身体中散发出来,弥漫在屋子中。我震惊的同时,骂了一句狗日的,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   那黑影任凭其他“人”反复咬在自己身上,根本管都不管,只是对着中年男子身体里的一个东西不断的咬着。我看清楚了,那黑影一个劲的咬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和这中年男子长的一模一样的魂魄。   中年男子反复在地上打滚,已经滚到了门口,就在这时,那女孩也从楼上走了下来,面上也是一副惊慌的神色。“爷爷,我爸他怎么了?”   祝老头依旧没有说话,看着这女孩跑下来,我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这女孩,我眼睛一眯。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声再次从门外传来。“八鬼正法,摄。”   随后“蔫吧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直接朝着在地上打滚的中年人撒了一把什么东西,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把白米,这白米一碰到中年人的身子,意识之中,里面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吼声,顿时放开了祝老头儿子的魂魄,再也动弹不得,相反其他几个扭曲的人影变得更加生猛起来,更加快速的啃咬着这黑影。   随着啃咬的加剧,黑气逐渐淡去,我倒是看清楚了,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啃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陌生男子,整个脸都已经分辨不清,五官相当的狰狞。我心里抖了一下,这就是缠着这家人的玩意?   “啊……”   就在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女孩发生一声惊恐的尖叫,似乎是被他爸的诡异样子吓的失去了理智,一边尖叫一边朝着外面跑去。   “想跑?太小看我了吧。”   “蔫吧瘦”话音刚落,又是一把白米竟然朝着女孩撒了过去,此时我才看到这“蔫吧瘦”的双眼已经是沾了两片叶子。随后那女孩也开始在地上打起了滚。   中年妇女已经是吓傻了。“君儿,你怎么了?”   “蔫吧瘦”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君儿?嘿嘿,她现在恐怕不是你女儿。”中年妇女直接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一声更加凄厉的吼声响起,我心里一惊,竟然是那在中年男子身体中的陌生人影。当女孩在地上打滚的时候,这影子身上的黑气居然又是浓了不少。一瞬间居然是把旁边的一群“人”给挤开了,再一次的占据了祝老头他儿子的大部分身体。   沙哑的嘶吼声从祝老头儿子的口中发出。“杀了你们……杀你们……快走……快……快走……”   本来祝老头的儿子就已经是滚到了门口,距离“蔫吧瘦”十分的近,此时猛的站了起来。在“蔫吧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整个身子就朝着“蔫吧瘦”扑了过去,把后者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快……快走……”   我再也忍不住,惊的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狗日的这到底是什么板板?竟然凄厉成这个样子。   女孩也已经站了起来,身体僵硬的朝着门外跑去,眼看着女孩就要跑出去了。就在这时,可能是由于太过吃惊,不自觉的我按在眉心的黑角松了一下,接着我就看到,那女孩的身体猛的停了下来。   “快……快走……”   就是这么一瞬间,“祝老头的儿子”已经被“蔫吧瘦”狠狠的踢开,“蔫吧瘦”一副愤怒之极的样子,又是一张符塞到了他嘴里,意识之中,那人身体中的陌生人影整个影子都冒起了黑烟,一群玩意再次围了上去,凄厉的惨叫声发出。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祝老头的孙女像是没有听到那两句“快走”的喊声,身子慢慢的转了回来,我心中一惊,因为此时这女孩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形容不出那是一幅怎么样的表情,我顿时楞住了,因为这已经被什么玩意上了身的女孩,竟然就那么看着我,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然后一下子哭了出来。”   我有点搞不清楚情况,这玩意怎么一下子就哭了?这女孩像是特别害怕,又不甘心一般,像是克制着心中极大的痛苦,竟然又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小哥,小心。”   就在祝老头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蔫吧瘦”已经是彻底怒了,被那玩意上了祝老头儿子的身,还在最后关头被扑了个狗吃屎,“蔫吧瘦”眼睛瞪的极大,一副凶狠的样子,此时已经是拿出了一块布,已经是将“祝老头的儿子”整个脑壳都盖在了地上,意识之中那血肉模糊的人影不断的挣扎,绝望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人影在一群玩意的啃咬之下越来越淡。   “蔫吧瘦”还不罢休,在彻底收拾了中年人身上的玩意之后又是拿出了一根绳子,两步就朝着“女孩”冲了过来。女孩脸上露出极为害怕的神色,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也不管那么多,直接伸手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一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里,下一瞬间和女孩的手碰在了一起,符纸顺利的粘在了女孩的手上,只是突然,我发现自己手心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就在刚在那一瞬间,这女孩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我手里。   看着手里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我一下怔住了。这时候“蔫吧瘦”已经是用身子勒住了女孩的脖子,一张符纸盖在了她的天灵盖,意识之中,一个淡淡的黑影在这女孩的身体里不断的挣扎,黑影的脑壳和手拼命的晃动着,但却摆脱不了稳稳粘在两个位置的符纸,一时间痛苦的不行。   这玩意怎么回事,难道她过来只是为了给我这张纸?我慢慢的把手里的纸团打开了,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中。   看着这字迹,我突然想起了昨晚上的那个梦,哭泣的声音,以及那一声“熬吃喝喝,补压可来”,我嘴里反复的念着,“熬吃喝喝,补压可来。”“熬吃喝喝,补压可来。”   怎么可能?我只觉得浑身一震,然后一种说不出的心酸和震惊还有愤怒,充斥着我的内心,就像是一道惊雷,直接打在了我身上,我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那不断挣扎的女孩,和她体内痛苦无比的黑影,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此时,祝老头儿子身体里的人影已经是被七八个影子硬生生给拖了出来,直接拖到了“蔫吧瘦”的旁边,“蔫吧瘦”一手勒着女孩体内的黑影,一双眼睛却是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祝老头。   “祝老哥,按照你的意思,世侄的教训也给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   “蔫吧瘦”又是一把米朝着此时不再动弹的祝老头的儿子撒了过去,片刻之后那祝老头的儿子倒是醒了过来,不过裤裆下面早已经湿成了一团,面色十分的惊恐,嘴里不断的大喊着。“爹,他们要吃我,爹,我不敢了爹,我什么都听你的……啊……唔……”这醒过来的中年人竟然就扑在地上瑟瑟发抖,然后嚎啕大哭。   祝老头叹了口气,给“蔫吧瘦”使了个眼色。“那就麻烦李兄了。”   那中年妇女此时赶紧过去照顾她丈夫,也是边哭边一个劲的说“爸,我们不敢了。”   “驱鬼除邪,是我等本分,若是此次能够对侄儿有所帮助,也不枉我们费这么大的心思。也该是结果这两个怨鬼的时候了。”说着双眼一瞪,一把桃木剑已经拿到了手中,就要朝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影子插去。“你敢?老子要你的命。”   我突然吼出了这句话,我管都没管自己声音到底有多大,也没有管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手里的那张纸已经是被木然的我丢在了地上,除了我,谁都不会知道,上面写着一行字,就是那么简单的一行字,让我已经失去了思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132章   我直接冲了过去,再也管不到那么多,一手扯下了女孩身上的符纸,然后把“蔫吧瘦”按在了地上。   “杂种娃,你做什么?”蔫吧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扑倒在地,然后直接一脚踹在了我肚子上面,力气之下完全不是我能想象的,我倒飞了回来。就在我被这老杂种踹飞之后,一个身影直接又是朝着“蔫吧瘦”扑了过去。   我想都没想到,这扑过去的会是西装男,西装男从厕所回来之后一直就在旁边看,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直到我那一声大吼,然后再被踹飞,场面急转直下,这西装男竟然直接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把刀,然后二话不说,把正要追上来打我的“蔫吧瘦”挡住。“蔫吧瘦”气的不行,吼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滚开。”   西装男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一把刀横在前面,眼睛死死的盯着“蔫吧瘦”。   “你他娘的有本事就弄死我。”   我慢慢的走到“女孩”面前,这“女孩”此时已经是挣脱了脖子上的绳子,然后身子僵硬的开始抽泣。   “老师……哥哥,你……你别过来,我怕。”   停下了脚步,复杂的心情之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是……”   我多么希望面前这已经被上了身的女孩会摇头,但一个很是吃力的声音在面前响起,痛苦无比,断断续续。“你……你去抠龙虾,然……然后抠出了一条蛇,是……是个叫奉宇的把那蛇……给弄死的。”   “今……今天我爸已经跟我说了……我们可能要死……我恨……我死也不能让这家人好过……”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准备了这么久的任务,来这姓祝的家里,要抓的板板,竟然是那个曾经一声一声叫我老师哥哥的女孩……   “我日死你仙人。”   我只觉得胸口憋的难受,浑身突然没了力气,我发呆的念着。“她老汉出事了,她老汉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亏心事……到底你们造了什么孽……”   那中年妇女已经是发现了不对头,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爸,这姓奉的是怎么回事?”   随后又朝着西装男吼了出来。“于楼,你个天杀的,我男人都这样了,你疯了么?你不帮我们也就算了,现在还落井下石,你他X的白眼狼。”   西装男依旧拿刀逼视着“蔫吧瘦”,理都没有理那疯婆子妇人。   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小于经理,是没那个胆子帮我们的……”   说完祝老头慢慢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捏住西装男拿刀的手,西装男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来是看着老李,却没想到碰到了他,我说的对不对,王楼小子。”   西装男脸上露出些许吃惊的神色,随后再次变成了一幅无所谓的神情。“祝老爷子,你早知道了……”   就在这时,西装男转过了头看着我,笑着说了一声,“好久不见,澈堂弟。”   看着这笑容,还有这声“澈堂弟”,我一下子有些蒙,听祝老头对他的称呼,这狗日的西装男,叫王楼。   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回老家祠堂的时候,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跑来和我握手,最后被一脚踹了出去。居然是他?   我终于明白了一开始他见到我为什么会低声说“我只是来办自己的事,顺便帮忙,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他一开始就认出了我,所以他娘的之后不断的朝我看。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我的心里再次被愤怒占据,面前的女孩子突然倒在地上,浑身一个劲的抖动,意识之中,里面的影子开始变得淡了起来。   我有些的慌了,直接把手伸进了裤兜,管都没管,就把里面的所有东西掏了出来,然后手忙脚乱的在里面找聚阴符。   慌乱之下,我哪里记得兜里早已被自己换成了高级货,赶紧又是跑到楼梯底下去翻大包,把准备的黄纸和朱砂都拿了出来,又回到女孩面前,一张一张的开始画,画好一张就直接贴在被上了身的女孩身上。   祝老头看了看我,依旧颤抖的捏着西装男的手,声音很是疲倦,那拦着西装男的手已经是青筋全露,抖的不行,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是平静,不过却给人一种疲倦和无力的感觉。   “就当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可行?”   西装男此时正背对着我,我没有看到的是,他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掌心藏着个手机,悄悄的摆弄了一下,然后又悄悄的放回了兜里。   西装男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正在疯狂的画符的我,随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说了一句。   “祝老爷子。我敬重您,平时生意也多承蒙您和祝哥照顾,不管这件事情有什么来龙去脉,都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祝老头连说了两声好,脸上的笑容极为勉强。   此时我眼里只有画符这一件事,女孩的身上已经被贴满了符纸,不过我还不甘心,嘴里念着还不够还不够,还在一个劲的画。   我根本不会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蔫吧瘦”满脸复杂的走到了祝老头面前,脸上依旧有些怒气,两个眼睛吃人一般的盯着我,不过犹豫了一下却也没有再出手,只是指着我低声的和祝老头说了两句,祝老头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的说了点什么。   接着,“蔫吧瘦”手里的桃木剑直接就掉了下来,有些失神。“是他们……”   我还在继续画着,女孩体内的黑影已经是逐渐的稳定了下来,比起之前的模糊,已经好上了不少,我看到效果有些明显,不管手有些酸,画的更起劲。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背,我回头看了一下,正是祝老头,不过此时这老头的神情我已经形容不出来。“你叫王澈吧。”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吃惊这老货居然已经是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不过此时我完全没有管,嗯也没嗯一声,只顾的上拼命的画。老头继续说着。“桂掌柜过重寿,那个桌子上,座位有谁敢乱坐。你坐在那里,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时我就已经知道是你是他的孙子。而且你和文仲当年的样子,也有八九分相似。这副字,是当年定亲的时候,你爷爷让你爹当着我的面写的,一直以来我视若珍宝,日夜提醒自己,从来不敢忘记当初说好了的事。大多数人只知道有个桂先生,根本不知道还有个王家,这件事,我半点都敢没起过违背的心思,因为我知道,我没得选,跟我谈条件的,是一整个道阀。”   说完这老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卷轴,当着我的面打了开来,四个大字映入眼帘,“浩气长存”。   看着这幅字,在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不知道自己是笑还是在哭,嘴里微微的念着,“浩气长存……浩气长存?”   这老头的话是对着我说的,屋子其他人都听不懂,只是一幅吃惊的表情看着这里,包括那中年妇女,此时都已经是停止了哭闹,整个脸上的妆花的不行,惊恐的看着老头和我。   此时女孩身体中的影子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很淡,不过我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女孩”身体也逐渐停止了抖动,只是表情依旧木然,嘴唇在微微颤动,发出的声音很小。“老师哥哥,他们撞死了爸爸……”   我再次拿出一张黄纸,不过却没有再用朱砂,反而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中指,我要画一张“安魂符”,先把樊佳的鬼魂从这女孩身上弄出来,放到符纸里面养着,虽然她已经成了怨鬼,但此时怨气淡的不行,必须得养,不然依旧可能灭散。   就在我准备画对我来说属于高级货的安魂符的时候。此时祝老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了一下,这老头递了个手机过来。“这事,我会给你个交待,但我们两家毕竟……给你家里说一下吧。”   我没有接这老货的手机,反而从兜里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然后朝着三叔的号码就狠狠的按了下去。不一会儿,电话倒是通了,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屁娃,事情办的怎么样?那祝家姑娘还水灵吧。”   办个锤子办,我此时已经是不爽到了极致,然后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小声的把事情跟三叔说了一下。“那王楼已经通知了店子下面的人,都怪狗日的消息不灵通,一个五斗米的老杂碎还跑到祝家去了,老铲正赶过来。那老杂碎倒是有些辣手,不要逼得他狗急跳墙。你别怕,尽量稳住,点子不对就赶紧跑。”   要是平时,听三叔这么说我肯定心里有点闪,不过此时我管不了那么多,这货似乎没听懂我的话,叽里咕噜半天没扯到重点上,我心里一时气急,几乎是吼了出来。“叔……”   对面陷入了沉默,三叔似乎犹豫了一阵,然后缓缓开口了。“小澈,你把电话给祝凤堂。”   我心中憋的难受,直接把电话给了祝老头,然后开始埋头画符。祝老头接过电话,开口就说了声,“文秀……”   由于隔的比较近,三叔那边的声音倒是听得出来很平静,但具体说什么就听不清楚了。我不知道三叔说了什么,我画符也没注意,一会之后,祝老头整个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回答的声音也很小。“文秀,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然后祝老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把电话给了回来。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会,一张满是血迹的“安魂符”已经被我画了出来。我把符纸贴在了女孩身上,拿起了二手手机。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那头传了出来,居然是我老汉,我老汉只说了一句话。“小澈,要听话。”    第133章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然后我就看到,祝老头像是一瞬间又老了十岁一样,慢慢的进了书房,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多了根铁拐杖。祝老头拿着铁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已经是屁滚尿流的中年男子面前,整个身子看起来都有些佝偻。“畜生,要怪就怪你的命就是这样。”   “爸,你要做什么?”中年妇女整个人都慌了,祝老头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拐杖就把哭喊的中年妇女甩到了一旁,然后举起铁拐杖,对着中年男子的双腿直接打了下去,一声咔嚓的清脆声音响起,在杀猪般的嚎叫之后,中年男子当场就昏了过去。   “爸,你这是做什么,爸……”   中年妇女几乎是爬了过来,然后抱着昏过去的男子使劲的嚎。祝老头打断了儿子的双腿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样子有些疯狂,然后猛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一惊,就看到祝老头再次举起拐杖,就朝着门口打了过去,那“蔫吧瘦”居然已经悄悄的走到了门口,看样子正想离开。不过下一刻,就已经被祝老头的拐杖打在手上。“老祝,你?”   祝老头没有说话,一根拐杖在手里舞来舞去,不断的朝着对方打过去,这老头平时还看不出来,这时候倒是动作快得很。“蔫吧瘦”的身上着了几下猛的,吃痛之下脸色也变得狠戾起来,一把什么东西就朝着院子里面撒了过去。   祝老头脸色一变,不过却依旧没有畏惧的神色。“你今天走不得。”   “老祝,这么多年交情,你想把火引到我身上,去讨好王家?”此时西装男也冲了过去,一把短刀拿在手里,正要朝着“蔫吧瘦”扑过去,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然后我就看到,“蔫吧瘦”动作奇快的已经是翻过了院子外面的围墙,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祝老头拿着拐杖站在门口,一副气的不得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极度冰冷的感觉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祝老头脸色一变,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铃铛,正是之前取下来那个,此时又是挂在了门口,神色有些紧张的拉着西装男就进了屋。   “他撒了黑米,赶紧进来。”   黑米?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心中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突然之间,院子里已经是多了点什么东西,我骇了一跳,因为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整个院子的地上像是煮开了一样,不断的朝着外面冒黑气。黑气一点一点的朝着屋子里面漫了过来,不过到门口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于此同时,祝老头刚刚挂上去的铃铛发出猛烈的声响。让人怀疑这玩意会不会自己摇爆。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咔嚓声响起,我这才注意到,一根铁棍从院子大门的缝隙处插了进来,硬生生的把门给撬开了。刚才的巨响就是这铁棍撬门发出的。   接着如雪花般的符纸落了下来,地上的黑气在碰到符纸之后纷纷消融,老铲带着几个汉子出现在视线中。   “小爷。”   几个人快速的冲了进来。老铲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进门看到我之后松了口气,然后第一句话就冲着祝老头问了出来,语气很是直接。“那五斗米的杂碎呢?”   倒是西装男站在一旁,叫了声铲爷,然后小声的说了几句,老铲狐疑的看了祝老头一眼,随后朝着我走了过来。“小爷,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老铲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由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皱起了眉头。老铲拍了拍西装男的肩膀,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你这小子有前途,招子还比较亮。”   “龙先生,您这是?”   老铲眼睛看了一会那双腿已经被打断的中年男子,接着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祝老头,声音很是低沉的说了一句。“祝老爷子,动作真快,佩服。”   西装男摸着自己的肩膀,估计是被拍的痛的不行,不过脸上也不敢露出不满的神色,老铲开始拿出电话打了起来,声音很小。   过了一会,老铲小声的对我说,“小爷,要不先回去?”   我没有动,反而眼睛盯着女孩身上的符纸,意识之中,一丝丝的黑气正在慢慢的从女孩身上传进符纸。整张复制变得黑了起来。老铲看着符纸,说了句。“安魂符?黑色,这是只怨鬼。”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胸口的一团火一直没有爆发,我两个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看着那已经昏迷过去的男子和花脸的妇人,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突然想起了我老汉说的那句,“小澈,要听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对着我冲了下来,我浑身冰冷,木然的说了一句。“铲叔,我要把这只鬼带回去。”   老铲想了一下,然后递了个布包给我,“小爷,用点这灰灰(粉末),效果好一些。”我把老铲给的粉末洒在了符纸上面,等到黑气完全进入了符纸,小心的把符纸收到了兜里。   就在这时,一个微微的声音从我兜里传出,“爸爸。”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朝着不远处的地上一看,原先在啃那玩意的七八个“人”倒是随着“蔫吧瘦”的离开而不见了,只不过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行,依稀还可以看得出点轮廓。老铲手里拿着个铜镜,顺着我的目光照了过去,然后咦了一声。转头朝着屋子周围看着,正好看到了四周的小瓶子。   “八鬼正法,五斗之道,是那姓李的杂碎的手笔。这只玩意已经快被吃光了,没救了。”随后朝着身边的汉子打了个招呼,几个汉子直接在手上涂了点粉末,然后纷纷去把那些瓶子抓进了一个口袋。   我有些不甘心,那躺在地上的玩意,应该就是樊佳的老汉,这个男人只是个普通工人,起早贪黑,供女儿读书,供家里生活。补课中断的时候我想过到底这家人出了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我曾经蹭饭的这一家子,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成了这种情况。   “铲叔,想想办法?”   我的目光中已经是带着恳求,画一张安魂符已经是我所能够做到的极致,但樊佳的老汉,那一只已经明显淡的不行的怨鬼,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老铲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镜子,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小爷,这种情况,即使是三爷在场,也没戏了。”我的心沉了下来,瞬间狠狠的盯着那已经昏死过去的中年人。   “小爷,三爷让你先回去,这……这好像是二爷的意思。”   我呆呆的站了起来,然后跟着老铲就走了出去,看着我木然的背影,祝老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朝着我说道。“王小子,这父女前一阵子就下葬了,两只鬼来这屋子里这么多天,老头子我一直没有对付他们,因为我知道我们亏心……”   祝老头话还没说完,我猛的转过了头,狠狠的盯着这已经疲态突显的老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我不管他们怎么死的,亏心?用它们教训完你儿子和那瓜婆娘之后,你能不把它们弄死?和你这里一样,在你眼中低贱的他们也是个家。”   随后我看到那老头手里依旧拿着那副卷轴,然后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把卷轴抓在了手里。“王小子?”   我只觉得心中已经发堵到了极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幅字展开,直接撕成了两半,在祝老头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老铲、西装男和几个汉子紧随其后,已经被扯烂的卷轴掉在地上,祝老头双眼失神,再也站不住一般,一下子佝偻的坐在了门边,用手去摸那已经烂掉的卷轴。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爷爷,我这是怎么了?”接着一声尖叫声从身后的屋子里响起,“爸……爸……你的腿。”   夜色如水,昏暗的灯光下,屋子中不断哭泣的中年妇女,刚醒过来就慌乱无比的女孩,还有瘫坐在门口痴痴的望着一副卷轴的老头,谁都没有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影子躺在地上,越来越淡,渐渐彻底消失。   坐在车上,我心情一直不能平静下来,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衣兜,简直是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形容。樊佳的事儿总得有个来龙去脉,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前我的种种震惊,种种愤怒,都在我老汉那句“小澈,你要听话”之下被打的粉碎,我相信事情总得有个说法,人不能分贵贱,就像三叔经常说的那句“你他娘的自作孽那就是作死”越想我只觉得心口越堵的慌。   老铲这次倒是开了个小包车,依旧看起来烂的不行。一个汉子想抽烟,被老铲转身一巴掌扇在了脑壳上,“哈儿?小爷还在车上,没看老子都没抽?”   我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听了老铲的话在心里开始骂自己,我才是个哈儿,那晚上做的那个梦,当时就听到了哭声。“捞吃喝喝,不压可来。”我硬是没有听出来,这就是“老师哥哥,不要过来”,当时我并没有放黑角,樊佳就是当时那躲在女孩房间的气息很弱的玩意,樊佳这种程度的怨鬼,肯定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想要告诉我什么,但因为我特殊的命格又不敢靠近,所以才会有那个梦。   我何止是哈儿,我简直就是个瓜货。   一个试探性的语气响起,正是坐在我旁边的西装男。“澈堂弟,我看了看这情况,今晚上的两个玩意,应该和你有些关系吧。”   我声音很低,还是回答了一句,“我以前在这两父女的家里做过家教,很普通的一家人。”   西装男一副“感同身受”的神色,先是骂了一句狗日的,接着开始说了起来。“澈堂弟,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前段时间还闹的比较大咧,祝老头的儿子叫祝帆,倒是和我在有些来往,前段时间祝帆开车撞死了一个工人,祝家也算是吃得开嘛,就找了点关系赔钱了事,谁想得到那工人的老婆和女人硬是不干,当时就在祝家企业门口哭了个死去活来,硬是要讨个公道,这家人也认死理,特别是那小女孩,我当时还见过。扯着祝帆的衣服又抓又咬的,被祝帆老婆两巴掌还扇出了血。那两母女也是可怜,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没想到那小女孩也死了,如果不是那姓李的来成都,家里人叫我盯着,我还不会碰到你咧。”   西装男说话的时候一副精明的样子,不过他的话倒是让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我随口问了一句。“堂……堂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4章   堂哥这个称呼我叫起来有些不习惯,西装男听了之后倒是高兴的很,不过可能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瞬间又克制住不让自己笑。   “澈堂弟,我是被家里送出来的咧,帮着老家打点一些生意,顺便做些事,刚才我见事情不对头,那姓李的不是我们对付的了得,也就给铲爷发了个消息。”   这时候正在开车的老铲也开口了。“王楼来成都好多年了,其他几房都出来了一些人,老爷子以前就定下的规矩,事情尽量还是让自家人做,所以这些年三爷倒是有意识的培养年轻人,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机灵。”   我看这王楼也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在老铲面前确实是小子,还记得当初被这狗日的在老家村子把手给我捏的生痛,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会在这种场合下再见面。   接着我又陷入了沉默,老铲和王楼见我不说话,也没什么心情开口。又过了一会,我觉得心中烦躁的不行,就问老铲要了根烟,老铲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一根。   我刚把烟拿到嘴边,三四个火机已经凑了上来。“小爷,我给你点上。”   “小爷,看着点儿火。”……   我一看,三四个汉子很是积极,各自手里都拿着烟,眼睛则认真的盯着我嘴上的烟头,似乎给我点上就是成功。   我抽了一口,呛的不行。   “小爷,你慢点。”几个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动作快的很,已经是各自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一瞬间整个车子烟雾弥漫。   老铲骂了一句狗日的,自己也是点了一根,然后慢慢的说了一句。“小爷,能不能把今晚前后的情况都跟我说一下。”   此时我已经被烟呛的不行,憋着把烟在窗户边边杵熄了,剩下的半根别在了自己耳朵上面。   因为西装男也在场,我也没什么好瞒的,出了定亲的事儿和那副字的事儿之外,其他的倒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老铲叼着烟头,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出来。“小爷,额说句不该说的话,那祝老头,相当的不简单。”   “额看了一下,祝老头他儿子的两条腿,算是废了,那姓李的五斗米道的杂碎,也是这老玩意演戏放走的。他应该是知道额们就来了,到时候那姓李的肯定跑不脱,所以赶紧帮他一把。”   “壮士断腕,看不出来这老头真的是个人物咧。”   听了老铲的话,我反应了过来,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整个过程,还真像老铲说的,从发现里面的怨鬼和我有关系开始,这老头做的每一件事情,狗日的都是有预有谋。让我给家里打电话,然后打断他儿子的双腿,把字拿出来又说那些话使我犹豫,“蔫吧瘦”跑的也蹊跷,按照老铲的说法,竟然是这狗日的故意放走的。   看了这么多,我多少有些知道这些东西,那姓李的一来就已经被王楼盯上了,王楼是从老家出来的,谁派他去的我连想都不用想。如果老铲来了,撞见了这情况,那姓李的还就走不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想着我终究是太嫩,看来三叔说的没错,跟这些老狐狸比起来,我连初入江湖都算不上,我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静静的摸着衣兜,如果这个江湖是这样,那么我宁愿不入这江湖,樊佳的突然死亡,让多年没能走出阴影的我,再一次的受到了震撼打击。   车厢里烟雾缭绕,几个汉子和王楼开始扯东扯西,这些汉子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之前还没看出来,这王楼居然也和这群货色一个德行,很快就凑到了一块。   “我说小王经理,哥几个羡慕的紧啊,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弄点好烟给哥几个抽抽。”   “大哥说笑了,我还想来跟着三爷混咧,哪像我现在名字都没用自己的。”   “我可是混了八九年才能跟着铲爷见世面。”   “歪嘴,小王经理说他没用自己名字,你用的是自己名字?老子还不知道你名字叫什么。”……   我反复的想着之前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自己又说不上来,晚上的事情,我确实没有想到樊佳的死和王楼的出现,但除此之外,那屋子里头,我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觉得那看起来平常的屋子似乎少了点什么。我心中一惊,拼命的想着到底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娘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我理了一遍,最后搞的脑壳都痛了。   我索性把兜里的符纸拿了出来,动作自然是小心无比,老铲正在开车,看我拿出安魂符,也凑过来看了一下。   老铲看了看我手里的符纸,脸色有些异样,说了一句。“小爷,这符有些不对啊。”   我心中一抖,心想怎么回事?老铲已经是把车子停了下来,从我手里把符纸接了过去,由于刹车比较急,一时间车里其他几个货倒是多少被撞了狗脑壳,不过不敢开腔。   “没什么,小爷,可能是我看错了,你确定这就是收了那女孩怨魂的符?”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是有些急了,老铲为什么会这么说。   就在这时,我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老铲的手里已经是多了一面铜镜,悄悄的朝着符纸照了照,然后猛的把符纸朝着窗子外面丢了出去。   “老子日他仙人。这里面有别的东西。”   老铲突然间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一时间整个车子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老铲直接跳下了车,然后一把画满了符文的短刀已经是到了手里,一手拿着铜镜,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张符纸。   其他汉子虽然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但看到老铲的动作之后,动作也是相当的快,手里的烟头一丢,直接就跳下了车,下一刻,每个汉子手里已经是多了个铃铛。包括王楼,显然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此时手里也已经是多了一个铃铛,和几个汉子站在一起,一副警惕的神色。   我心里有些闪,悄悄的走到老铲旁边,此时那张符纸静静的躺在地上,丝毫看不出异常,不过老铲脸色郑重,脸上一条疤都在抖,及其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你来看。”   老铲手心的铜镜依旧拿的比较隐蔽,还是侧对着那张符纸,我悄悄的看向了镜子里面,里面的画面几乎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符纸当中,一个女孩静静的坐在地上,影子依稀还是很淡薄,看得出来是樊佳,不过除此之外的东西,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正从后面伸过来蒙着那女孩的眼睛,女孩的背上趴着个东西,和女孩淡淡的影子有着明显的区别。居然是个“人”,这“人”整个身子卷缩在一起,吊在了樊佳的背上,只露了个脑壳出来。我仔细一看,这“人”双眼漆黑,嘴巴都咧了开来,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张诡异扭曲的脸,我见过。   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趴在女孩背后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虽然此时变得诡异恐怖,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居然是祝老头家里的那个佣人,张大妈。   我直觉的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我终于明白了之前一起想不起来的不对头在哪里,我觉得少了点东西的感觉没错。那就是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那屋子里面都少了一个人,就是这佣人,张大妈。   我心中惊疑,赶紧问旁边的老铲,“铲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爷,很多人只知道人的后背和影子可以藏鬼,但其实,鬼的后背和影子也可以藏一些玩意。”   藏鬼?鬼还有影子,这些东西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再看看镜子里面的情形,那张大妈双眼漆黑,死死的吊在樊佳的背后,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在通过铜镜看它。   “鬼的背后藏鬼,要看藏的是个什么玩意,有些玩意,就是有鬼眼的人都发现不了,不过偏偏碰上了老子。”   老铲的声音很低,但也并没有避嫌,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也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老铲的招呼。包括王楼在内的几个汉子已经是悄悄的站在了各个方位,手里的铃铛也举了起来。   “小爷,说句实话,吊在那女鬼背后的玩意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这符合平常没什么两样,这邪乎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露出来,可能有些辣手。”   我一边听着老铲的话,心里一边不断的想着,此时可以说用心乱如麻来形容,这女鬼绝对是樊佳,我不断的回忆着那天晚上碰到张大妈烧纸的情形,越发的觉得诡异。老铲还在说着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又是瞟了一眼老铲手里的铜镜,一时间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张大妈”一双眼睛已经是死死的盯着我。和我隔着镜子四目相对,就在这时,我发现这“张大妈”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锤子哟。”   我吓得浑身一抖,老铲看我脸色异常,瞬间反映了过来,接着大吼一声,手里的刀已经是朝着地上的符纸砍了过去。与此同时,周围的铃铛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就在老铲的刀面即将砍在那张符纸上面的时候,突然,整张符纸变得漆黑,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下子就融进了水泥路里面。怎么可能?我已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铲的刀重重的砍在了地上,把水泥地都砸了一个白白的刀印子。接着老铲面色一变。“小爷,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抓住了。我低头一看,地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伸出了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吃痛之下心也是慌了。接着慌乱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符纸,一个劲的就朝着脚上甩。   老铲整个脸色已经是凶的不行,一条疤横在脸上像是要吃人一般,又是一声大吼,接着一把粉末朝着我站的地上撒了过去。“七罡接地,定风水。”   就在老铲话音刚落,几个汉子汉子猛地把手里的铃铛朝着地上一杵,随着好几个铃铛稳稳的杵在地上,几个汉子各自又是一张符纸朝着水泥猛地摁了下去。   我觉得脚下一松,随后一声凄厉的响声从底下传来,我赶紧跳开,那抓住我脚踝的一只手已经是不见了,只剩下地上的一滩黑水,阵阵渗人的感觉从黑水里面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铃铛声再次响起,一群汉子已经是坐在了地上,全都闭上了眼睛,每个人面前,那杵在地上的铃铛,居然自己就震动了起来。意识之中,似乎有阵阵青光从铃铛和旁边的符纸发出,淡淡的盖住周围的地面。   整个地面就像是被盖了一层淡青色的布一样。    第135章   如果是旁边人看见,肯定会以为这一群人停车在这里有些诡异,而且地上的铃铛居然会自己动。   不过我意识之中的情况又是不同,此时整个地面上,那一层淡青色的布被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的往外冲,阵阵吼声从里面传来,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不断的乱动。   老铲脸色十分难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居然可以上鬼的身。”   周围的汉子脸上相继露出痛苦的模样,地上的铃铛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老铲脸色凝重但又凶狠异常,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自己的上衣,朝着两边一扯。   顿时老铲整件衣服都被自己扯烂了,上身全都露了出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被眼前所见惊到了,老铲浑身肌肉已经不是我能够形容的了,一条条伤疤从前胸直到后背,其中肩膀位置的伤疤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拿回老铲拿刀朝自己身上下的狠手。最恐怖的是,这货身上居然画着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懂的符文。两个手臂的位置尤其显眼,被画了两把刀,和他拿在手里的有些相似。   老铲光着膀子,浑身气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然后一把粉末已经是朝着自己周身撒了下去,老铲身上沾满粉末之后,顿时,意识之中,我似乎觉得老铲身上的符文亮了起来,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和地上那不断被冲的隆起的“淡青布”相互呼应。   老铲单手拿着刀,直接把小铜镜子贴在了自己额头,那镜子居然就那么贴稳了,然后几步冲了上去,单刀地上一划,意识之中的那张高高隆起的“布”就被划了一条口子,老铲整个人直接跳了进去。如果要形容老铲此时的表情,那就是有个人他都能吃了进去,随着而来的是一生暴怒的吼声。“老子弄死你。”   老铲跳进去之后,周围的铃铛震动的更加剧烈,包括王楼在内的几个汉子已经是再也坐不住一般,直接蹲了起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死死的按住不断震动的铃铛。   意识之中,那青色额薄布隆起的更加厉害,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凄厉的吼声,这青色的薄布已经变成了一个“坟包”一样的东西,一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除了声音,只看到里面晃动的十分厉害。我下意识的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早已经超出了我能够插手的范围。阵阵渗人的气息从面前这个晃的剧烈的“坟包”中传来。   旁边的汉子已经是话都说不出来一般,周围的铃铛就像是坟包四周的钉子,把这“坟包”硬生生的钉在地上。每个人几乎是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铃铛上,才能使得铃铛不被弹起来。   突然,一声巨大的凄惨吼声传出,接着整个淡青色的“坟包”直接在眼前爆了开来,一群汉子纷纷跌在了地上,就像是什么玩意终于冲破了封锁一般,我只觉得无数渗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冲的我难受之极,往后退了好几步。   再次看清楚眼前情况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老铲正单膝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单手依旧稳稳握着刀把,把一个黑影穿胸而过的死死钉在地上。那黑影不断的挣扎,两只爪子朝着老铲的身上和手臂不断的抓着,我心中一惊,老铲的身上那些字符依旧在亮着青光,不过已经是多了很多血痕。   那黑影挣扎的越来越小,我看清楚了,那个脑壳正是镜子里面看到的张大妈的诡异模样。这“张大妈”一个嘴巴已经是到耳朵根子完全咧开了,连带着两个漆黑的眼睛都不断的朝着外面留着黑水。   老铲有些疲倦的样子,不过脸上依旧一副管都不管的凶狠神色,粗粗的说了一句。“当着老子的面耍花样,不弄死你额还混个球。”   “张大妈”挣扎的越来越小,最后一滩滩黑水在黑影中流了出来,流到地上。“张大妈”的脸在意识之中渐渐的起了变化,这“张大妈”的最后一眼,居然看着我在诡异的笑。边笑边把一只手朝着我伸着,嘴唇似乎在动。   就在这时,张大妈那沙哑声音似乎就在我耳边响起一样。“四竖三横……你活不了……都活不了……”   我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接着那“张大妈”的脸已经是在黑影上面完全消失,随着黑水不断的流出,那躺在地上的黑影又是起了变化,渐渐的变成了一旦淡的出奇的女孩子模样,正是樊佳。   我克制着心中的惊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樊佳整个影子都被老铲手中的刀一穿而过,浑身淡的不行。我觉得喉咙有些发干。“铲叔……”   老铲松开了拿刀的手,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也没管身上的伤痕,直接粗粗的喊了一声。“歪嘴,拿香烛纸钱,小爷要送这板板最后一程。”   两三个汉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拿了些香烛纸钱在地上摆好,老铲有些费劲的喘了口气,接过三根香点燃,犹豫了一下,直接递给了我。“小……小爷,这玩意被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老太婆上了身,魂魄已经被彻底污了,不弄死它我真没办法了。”   老铲递香给我手臂,几条血痕触目惊心,还在往下滴。此时我的心里很乱,下意识的接过老铲手中的香。   看着面前这个我曾经烦不胜烦的跟她讲故事的小女孩,我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不管什么话都已经是被堵到了嘴边,说不出口,本以为我可以至少不让她魂飞魄散,可到头来还是一开始就让我感到无力的结局。我跪在地上,默默地对着那越来越淡的影子鞠了三个躬,我自己都没发觉,这天晚上,我跪在地上的身影显出一种孤独的感觉。   “小爷,我……”   老铲还想说点什么,我挥了挥手,尽力使自己露出笑容。“铲叔,不关你的事,我都知道……”   老铲复杂的脸色松了下来,几个汉子赶紧过来给他包扎,我坐在地上,脑海中反复想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慢慢的把耳朵上的半根烟拿了下来,叼在嘴里,刚想在身上摸火机,却想起自己根本不带这玩意,默默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就叼着半根皱巴巴的烟发呆。一个打火机伸到了我的嘴边,我抬头一看,王楼拿着火机朝着伸了过来。“澈堂弟,想开点。”   看着打火机口那跳跃的火苗,我把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硬生生的憋住不让自己呛出来。   此时老铲也已经站了起来,身上也包扎的差不多,拿着个电话正在边骂边通知着什么。然后走到了我面前。   “小爷,我又叫了点人,我们回祝家瞅瞅。”……   半个小时后,祝家大院。一辆救护车闪灯的救护车停在门口,一群医护人员手忙脚乱的把一个断了腿的男子送上车。   “妈……就让我跟着去吧……我爸他……”   中年妇女顶这个花了妆的脸,旁边帮忙的人倒是不少。“小君,你就在家陪你爷爷,你爸爸有我就行……”接着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老头,话没说话,又已经是嚎啕大哭起来。   救护车扯着呼啸的声音远离了,随之而去的还有三四辆一看就是街上的高档车。一时间倒是剩下了一二十个脸色焦急的人,不断有人奉劝着站在门口的老头和不断哭泣的女孩,在中年妇女的通知下,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也已经是连夜赶来,此时正在女孩一旁一个劲的安慰着。   “小君,伯父他没事的,你别哭了。”   “我爷爷他……怎么就……”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辆破车悄悄的停在了院子门口,之前一直颓然站立的老头身子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然后笑眯眯的朝着周围的一群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大家先走吧,老夫要休息了。”   一群人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老头的脸色,也就纷纷驾车离开,只剩下穿白西装的男子还待在女孩旁边,一副不肯走的样子。   人都已经差不多离开了,只剩下白西装青年,祝老头慢慢的走到院子中间,眼睛看着门口的烂车,一副复杂的神色。   我跟着老铲下了车,一群人慢慢的朝着院子中走去,白西装的青年首先发现的不对,直接看到是我,安慰了女孩两句,直接挺着身子走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知道这里出了事?赶紧滚……”   话还没说完,一个汉子直接走了上去,一脚踹了出去,白西装被踹开两米远,然后直接在地上卷缩了起来,整个嘴脸都痛的不行的样子,用手指着这边还要说什么狠话,王楼面无表情的把手朝着前面一甩,一把刀直接插在了白西装青年的面前。这孙子立即就闭嘴了,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小子,你先回去吧。”   “祝老爷子,他们?”   “你先回去吧,这是我祝家的家内事。”   白西装青年还想说什么,但朝这边看了看,立即又是闭上了嘴巴,然后颇为不舍的走出了院子,院子外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嚎叫,“于楼,你给老子等着。”   王楼正走过去把刀捡了起来,正好听见外面的声音,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狗日的小杂种,老子今晚就……”老铲瞪了他一眼,这货立即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陆续停车的声音出现在院子外头,都是不起眼的破车或者中巴,阵阵脚步声传来,依稀看得到是一个个穿着普通的汉子,不过却没有进院子,这些汉子一句话都没说,下车之后,这些人看了看院子里面的情况,然后便很快的消失在了周围的黑暗中。    第136章   祝老头看了看院子外头的行情,脸上几乎是挤出了笑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到。“龙先生,您这是?”   此时那女孩也已经停止了哭泣,一双眼睛有些惊恐的盯着我和老铲,老铲没有回答祝老头的话,二话不说直接走了上去,一只手就要朝着祝老头抓过去,就在这时,那女孩战战兢兢的挡在了祝老头面前。   老铲有些犹豫,接着手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   我慢慢的走了上去,女孩依旧挡在祝老头的面前,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我没有管那么多,双眼死死的盯着祝老头,女孩看着我,看了看站在我背后的西装男和几个汉子,有些小声而且畏惧的开口了。“我爷爷刚刚告诉我了,你……你叫王澈,你是……”   此时我理都不想理这瓜脑壳女孩,只想着如何能让祝老头就范。不过这老头衣服老神在在的样子,除了表情有些颓废外,倒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况来。   我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还真他娘的会装,然后也鬼使神差的漏了个笑容出来。“祝老爷子,张大妈呢?”   这老头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我心中已经是憋的极为难受,樊佳就在我眼前彻底灭掉,加上那和张大妈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最后的那句听起来似乎莫名其妙的话,已经是让我彻底的震住了。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叫了一声老铲,接着王楼等几个人把老头围在原地,再也不管那呆立在原地的老头,我和老铲直接就进了屋。   我和老铲来到其中一个屋子前,老铲一脚朝着门踢了过去。接着一股臭味扑面未来。   “狗日的,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老铲骂了两句,这正是张大妈的房间,谁也没想到这屋子会这么臭,我和老铲捂着鼻子走了进去,这屋子很是简单,就一张床和一个衣柜,阵阵臭味正从那床上散发出来。   老铲吧被子一掀开,一具已经发臭的尸体呈现在眼前。   “我日你仙人。”   我差点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人是谁?   老铲倒是保持了一贯的狠色,徒手就去把那趴在床上的尸体翻了过来。我一看,这不就是张大妈么?   此时祝老头也是被几个汉子跟着来到了屋子门口,看到屋子里面的场景,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念了一句。“怎么可能?”   接着祝老头就要走进来,不过被一个汉子一只手直接拦在了门口,这汉子拦着祝老头,另外一只手还不忘狠狠的抽一口烟。   老铲皱起了眉头。“小爷,这老婆娘怕是死了有个把月了,你确定这就是你看到的他们家的佣人?”   老铲的话让我心中一震,个把月?狗日的这天白天张大妈还在摆茶给这些人喝,当时王楼也在场,居然已经死了个把月?   王楼站在祝老头的旁边,也是露出一副吃惊的不得了的神色。   整个屋子此时已经是臭的不行,祝老头看着床上的尸体,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之前即使打断他儿子双腿的时候,这老头依旧一副“从容”的样子,不过此时,这老头已经是完全变了脸色。   看着这幅场景,我心里隐隐有些猜测,难道这祝老头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瞬间就被其他情绪冲了下去。   “张珍同。你怎么就……”   这老头下一句话在我听来有些莫名其妙。“龙先生,王小哥,我想问一句,你们是怎么知道她已经死了?”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我真想骂一句“装NM个叉”,不过还是硬生生的被我忍住了,这狗日的祝老头还真是个当特务的料,一场戏演的惟妙惟肖。不过我没发现的是,从一进院子开始,老铲就拿着个铜镜悄悄的照着祝老头,不过至今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而且祝老头的背上,也已经是不知不觉的被贴上了五六张符纸,也都是几个汉子“不经意”间的杰作。   就在这时,老铲的电话响了,老铲接起了电话,粗粗的声音回答着对面。“三爷,祝凤堂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由于之前在车上来祝家的时候,老铲就给三叔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我虽然没有接电话,也听得出那边的语气有些暴躁。不过此时,老铲再一次的话让我心中疑惑起来,这祝老头没问题?此时我已经是变得有些疑神疑鬼,在沉重的心情之下,那“张大妈”吊在樊佳背后的诡异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我静静的走到了祝老头的面前,以其他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老爷子,你知不知道四竖三横的意思。”   接着我就看来祝老头眼睛一瞪,似乎听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张珍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迈不过去……到底是什么事……你还是死了……还是死了……”   我心中一震,这老头的反应简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想到自己简单一句话居然让这老头这幅模样。与此同时,我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的深了。   “祝……祝老爷子,张大妈叫张珍同?”   我再也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话,因为我觉得这张大妈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的味道。祝老头依旧一副伤心的样子,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听了我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啊,王小子,她叫张珍同。”   我脑壳中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闪过,这张大妈的笑脸,似乎和我看过的某张脸就那么的重合在了一起,那诡异的笑容都是那么相似。张珍同……张阴同。   我脑壳里就像是炸了一个响雷。这张大妈的名字,居然就和那已经死了的老张头差一个字,一股冷意顿时从心底升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战抖,接着问了出来。“那……那您认不认识张阴同?”   祝老头听到这个名字,猛的把头转了过来看着我,两个眼睛瞪的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能够从我嘴里听到那三个字。   “王小子,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我心想我还是在哪里?狗日的砖街旁边的公墓,那块碑至今还在那里立的稳稳的,那在鬼市离奇死亡,之后又是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玩意的老张头,绝对就叫张阴同。   这老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开始讲了起来。   “王小哥,张妈死的蹊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一来就直接冲进这个屋子。说实话,老头子我也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这段时间她看起来很平常,一点异常都没露出来。而且不是我乱说,这屋子里头我还是摆了一些管用的东西的,居然一点也没有看出张妈已经是个死人……”   此时那女孩也来到了屋子门口,看到了里面的情景,又听了她爷爷的话,一个脸吓的惨白。   “张妈怎么了?爷爷,张妈她?”   这小婆娘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想进屋又因为屋子里面的臭味加上床上恐怖的尸体,又不敢进,旁边也没人理他,就王楼估计认识这小婆娘,偷偷递了张纸巾过去,之后也没敢做多余动作。谁知这小婆娘一句“谢谢于哥”搞的王楼尴尬无比,一个汉子直接勾了他屁股一脚。   祝老头站了起来,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王小哥,可否随我来?”我心里一抖,这老头要带我去哪里?这时候老铲倒是给几个汉子说了几句,接着朝我点了点头,其他人留在了客厅。祝老头躬着个背走在前面,我和老铲跟在后头,老铲手心藏着铜镜,虽然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走路的同时,手心的铜镜朝着周围不断的照。   祝老头带着我和老铲来到了大厅角落的一个小门,以前我还真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个门,老头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我有些犹豫,还是跟了进去。   里头像是一个通道,有些弯弯曲曲的,我和老铲不得不拱着背跟祝老头朝前走,不一会儿到了另外一个狭窄的屋子。   我心中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祝老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们跟着他走,这间屋子相当的狭窄,只有地上铺了一块木板,我注意到木板上面用朱砂画着很多看不懂的符文,祝老头伸手把木板提了起来,一个楼梯出现在眼前。   老铲看了看那木板上面的符文,眼神有些异常,小声的跟我说一句,“小爷,这是定地势的锁文。”我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看着这漆黑幽深的楼梯,心想着地方到底通向哪里?   祝老头点了根蜡烛,接着直接走了下去,老铲走在我前面也跟了下去。我踩在楼梯上面,发现有些湿漉漉的,这应该已经是地底下了,没想到这祝家还有这样一个地下室。越往下走地方越大,最后来到了一个方圆二十来米的房间。   “龙先生,王小哥,你们看看吧。”   由于空间比较黑,只有祝老头手里的一根蜡烛,我们看的不是很清楚,祝老头拿着蜡烛超四周走了过去,我才发现这地屋的四周竟然有着一个个烛台,祝老头把烛台点燃,这个地方的情形陆续出现在眼前,当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之后,我吓了一跳。   这地到没有铺水泥,全是泥巴地,就在我们眼前,几乎密密麻麻的都是燃完了的香烛,把前方的整个地面已经是覆盖住了。就在这些香烛的最前面,有一个石头做的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和一个牌位。    第137章   当看清楚那照片和牌位的时候,就连老铲都皱起了眉头,我则是觉得不可思议,心里直接骂了一句这他娘的怎么可能?   那照片和分明是一张遗照,用来供奉的,遗照上面居然就是张大妈微笑时候的样子,牌位上面一行字的中间,清清楚楚三个字,“张珍同。”   这……我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祝老头依旧躬着背,声音有些疲倦的样子,慢慢的开口了。“小君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已经有了。张妈每天都会来这里上香,祭拜那桌子上面的东西。这地方是老头子我同意她修的,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其实我也疑惑,她明明好好的,为什么那么多年前就把自己的灵位给摆上了,每天还来上香。她又不是死人,这么做简直是骇人听闻。不过她和你们一样,都是这道上的人,我也没有多问。毕竟一个大活人,每着自己的死人位祭拜,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所以至今这家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听了祝老头的话,再看看那桌子上面正在笑的“张大妈”,这平常的笑容让我觉得如此诡异,背心都开始发麻。就在这时,我反应了过来,连忙问了一句。“那您知道他和老张……不……那张阴同是什么关系?”   祝老头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王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个名字的,他们的名字听起来似乎差不多,但不是什么兄妹之类的。张妈来我这里这些年,帮过我不少,我多少对她的底细了解的不是很多,只是她这人心肠很好,平时在家里也尽心,虽然这地方很奇怪,她每天这样把自己当死人一样祭拜,时间一长,我也就习惯了,虽然一直好奇,但始终都没有彻底问出这背后的秘密,但我知道,她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你说的那人的名字和她只差了一个字,我猜测,你说的张阴同,应该和张妈来自同一个地方。”   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我心中一惊,那天晚上这张大妈在楼梯烧纸的时候不是说自己以前是仙婆么?我没有发现,就在祝老头讲话的时候,老铲的目光变的有些异常,眼睛死死的盯着石头桌子上面的牌位。   祝老头还在继续说着。“后来的事情可能我说出来应该对你们有用。”   我心中一抖,赶紧仔细的听着老头的话,祝老头看了看满地密密麻麻的香烛,声音有些犹豫,继续说道。“大约是两年多以前开始,张妈就变的有些奇怪,老头子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偶尔会神神叨叨的。有一次大半天都没看到她,我就到这地屋里面来找,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走路还是比较小声的,当时我来到这地屋,发现张妈正跪在这石头桌子面前不断的上香磕头。我叫了她两声,她没有理我。此时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就没有说话,一直躲在这门口看,龙先生,王小子,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祝老头的表情很是复杂,声音也越发的显得苍老。我当时在这门口站了有半个时辰,张妈像是发疯了一般,不断的磕头上香,而且还是不是的咯咯的声音,那是她在咬牙齿。等她周围都已经是插了不知道多少香烛,之后,她居然拿起这地上的香烛开始吃了起来,样子相当的不正常,而且没有再走路,反而是在地上不断的爬。由于事情太过诡异,我不敢露面,只好悄悄的回到了上头。   从那天开始,我这老头子也变得小心起来,时刻都注意着她,因为她当时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不过后来张妈倒是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做事也和往常一样尽心尽力,只不过偶尔会发呆。   平时我在这家里休息,屋头的情况我都是在注意着的,她发呆的时候,嘴里总会念叨着什么,次数多了,有时候我故意隔得近点也听得清楚过几次,她发呆念的是什么,“四竖三横,还是来了?”所以王小哥刚刚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会那么吃惊。”   听了祝老头的话,我觉得浑身都有点发麻,再次看了看满地的香烛,想起祝老头说的张大妈爬来爬去吃这些东西的情况,我觉得心里渗的慌。不过此时还有一个东西像秤砣一样压在我心里,爷爷和三叔以前就说过,我命里四竖三横,颈后有截骨,我不敢再往下想,此时心中却突然闪过了另外一个事情。   这张大妈把自己当成死人一样祭拜了这么多年,我隐隐觉得和什么东西有些相似。我突然想了起来,那就是老张头。三叔说过,老张头躲在鬼市也是很多年,三叔说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这老张头一个活人,居然跑到鬼市那种死人地方去做生意,目的就是赚死人的香火。看着这满地密密麻麻的香烛,还有石头桌子上面的东西,我瞬间有了个想法,难道这老张头和张大妈都在在做同一种事情。   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可能是心理作用,这地屋周围此时给我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感觉。   就在这时,祝老头再次说话了。“龙先生,王小哥,其实这么多年我放心张妈在我家里,还依着她弄出个这种地方来,最后她变得有些怪异,我依旧收留着她,除了她确实尽心尽力,人也和善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你们跟着老头子来吧。”   说完祝老头又顺着楼梯朝上走去,我和老铲都是脸色有些复杂的跟着他走,临走的时候,我又下意识的看了那石头桌子一眼,那张遗照中张大妈似乎正在对着我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中一紧,加快了步子,心里却不断的想着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祝老头领着我们来到了屋子里,这次倒是朝着书房走去,几个汉子和王楼还有那女孩倒是一直待在客厅里面,那女孩的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脸色依旧有些惊慌。几个汉子想要说走过来,老铲瞪了一眼,几个汉子瞬间又停在了原地。   接着我和老铲跟着就进了书房,这书房和我白天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两样,唯一多的就是一张已经被撕烂的卷轴摆在桌子上面相当的显眼。   祝老头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了一张什么东西,然后躬背走过来递给了我。   “这是张妈的东西,多年前我在她屋子里头找到的。因为这个,所以我对她一直比较尊敬。”   听了祝老头的话,老铲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屑一顾,我心里对这老头也多少有了点想法,你说你一个老头子,跑到人家一个老婆娘的屋子里头做什么,还拿了人家的照片。自己到说成是捡,这祝老头有时候也是个脸皮厚的人。   不过当我看清楚手里这张东西的时候,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这是一张老照片,整个颜色都还是黑白的,而且已经有些花了。   照片中有不少人,站成了一排的样子,从左朝右数第二个是个女人,虽然样子比现在年轻了很多,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张大妈的模样。不过彻底让我吃惊的是,照片上的其他几个身影。   张大妈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依稀可以看出是老张头的模样。而站在所有人正中的那穿中山装的大人和小孩,不就是年轻时候的我爷爷和三叔么?   可能是因为放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照片已经是有些模糊,但多少还是看的清楚,因为以前三叔给我看过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穿中山装的高大男人,绝对是爷爷,旁边的那个也穿着中山装的小孩,不用说,就是三叔。   就在我吃惊不已拿着照片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候,照片右边角落的一个身影又是让我心里起了波动,三叔当时给我看的照片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年轻时候的样子,那就是红鼻子老头。而这张照片上,那站在最右边角落里面微笑的人影,就是红鼻子老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和老张头还有红鼻子认识的事情我很清楚,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张大妈居然也和爷爷认识,而且还一起留下了这张照片。老铲站在一旁,估计也是看到我手里照片中有爷爷的存在,眼睛也一直盯着照片看。   祝老头开口了。“王小子,看了这照片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张妈这么尊敬,能够和王老爷子一起留下照片的人,背后的东西我不敢去想,所以一直也就把她当成家人看待,现在她已经死了,这照片你就留着吧。”   我只觉得眼前就像是有一片迷云,但无论如何我都拨不开它看到背后的东西一般。我没有说话,慢慢的把照片装进自己的衣兜。   “王小子,老头子我颠簸半生,也多少拼搏出一些事业,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只是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很多人觉得那些都是迷信的东西,我却一直寻术无门,虽然我知道张妈不简单,而且就在我身边,但我也晓得很多东西碰不得的道理,蹉跎到了现在,我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当年得遇你爷爷,老头子我震撼之余更是惊为天人,王老先生每一句话我更是都铭记在心,很多事情,还希望王小子你多多担待。虽然虚长你两辈,但今晚我字字发心,绝对没有半句假话……”    第138章   祝老头的声音很是疲倦,整个样子显得更加的苍老,只是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我,我已经是多少有些明白这老头的意思,不过这一刻我内心却无比的挣扎,眼神躲闪,下意识的不敢直视这老头的双眼。   看到我的反应,祝老头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暗淡下来。躬着背自顾自的走到桌子面前,伸出老手,慢慢的把桌上的两半卷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就在祝老头把落款的一半翻过来的时候,老铲一下子看到了这幅字落款处的几个字,顿时有些吃惊。“小爷……这……这是二爷的手笔,这是哪个龟儿子扯烂的……谁他娘的胆子这么……”   听了老铲的话,我一下子就呛了出来,然后不断的咳,弯腰心里一个劲的骂,锤子的还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铲看了看我的样子,估计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来拍我的背,谁知道这货的力气这么大,两巴掌下来,我的背已经是疼的不行,比呛到更加的难受。   我手还放在自己衣兜里面,紧紧的攥着那张照片,我更多的心思已经是放在了老张头和张大妈上面。这两个老行头的死虽然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但我隐隐觉得有太多的相似的地方,这两个人看样子都是爷爷认识的人,到底是这两人的背后藏着什么,爷爷现在又在哪里?   等祝老头把字收起来,我们三个出了书房,其他人依旧在客厅中等着,因为之前的所见太过吃惊,我一直闷着在想事情,没有说话。   那女孩有些惧怕的看着其他人,然后叫了声爷爷,赶紧跑到了祝老头旁边,依旧警惕的看着我们等人。   王楼倒是开口了,“祝君幺妹,不要怕,你于哥还有他们都不是坏人。”   一个汉子叼着烟,估计是闲的慌,连忙边点头边接嘴,“对……对,小姑娘,我们老实的很咧。”说话的时候一个眼睛不断朝着这姑娘身上瞟。   谁知到老铲正好走到了他的面前,咦了一声,然后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扇了上去,这汉子嘴里的烟顿时被铲掉了,这汉子估计有些懵,半边脸被一个大巴掌印盖了个全还念了一句,“铲爷,这什么情况?”接着赶紧闭上了嘴巴。王楼第一时间就赶紧的朝着远处站了点,不过还是没躲过,被老铲莫名其妙一嘴巴子又是扇到了脸上,临了直接哎哟了一声。老铲吐了一口唾沫。“两个狗日的。”   祝老头来到老铲旁边,低声和老铲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指了指张大妈的屋子,老铲犹豫了一下,接着还是点了点头。   “祝老爷子,这事我们来办?”   “龙先生,她也该入土为安,毕竟这么多年,我想送她最后体面的一程,放心,这点事我祝家还是办的妥当的,不会有什么麻烦。”   说完,这祝老头就打起了电话,我听到了一些,是叫人来把张大妈的尸体送去火化的事。毕竟死了人,很多事不是那么好说清楚的,不过这祝老头脸色于之前没什么变化,似乎这点事不会有什么麻烦。   就在这时,看着祝老头打电话的样子,我再一次似乎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我没有管在场的其他人,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念着,老张头……张大妈……就在这时,我猛的想了起来,尸体,对,就是尸体。   这张大妈和老张头的死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还记得三叔从老张头坟里面挖出来的那些骨头,那些骨头上面密密麻麻的孔,那么这张大妈?   想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再也克制不住,我想确定一些东西,就在屋子再一次静下来的时候,我微微的朝着祝老头说了一句,“祝老爷子……我……能不能再瞅瞅张大妈的尸体?”   祝老头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老铲也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祝老头点了点头,我又朝张大妈的屋子走了过去,老铲紧跟在我旁边。   依旧是扑面的臭味,屋子里的灯光很是昏黄,看着床上躺的这个叫张珍同的老女人,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我想确定一件事情,从老张头的骨头,还有很多年以前,和爷爷一起在吃水乡挖出来的那几具尸体。这张大妈会不会也和他们有相似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张大妈的整个脸都已经肿了起来,完全变形了,我觉得嗓子发干,正要朝床上的尸体伸手,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还是我来吧。”   “铲……铲叔,你去看看她的嘴里。”   老铲疑惑的看了看我,不过没有多说,直接上来掰开了这尸体的嘴,我眼睛一瞪,直直的盯着那嘴巴里面,不过除了已经肿了了舌头之外,倒是什么都没看到。   “小爷,什么都没有啊?”   我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我想错了?当年爷爷在吃水乡的一具尸体嘴巴里面,找出了一撮蓝色的毛,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种毛。就在这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也就和老铲走出了房间。   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张大妈那向下盖着的已经发烂的手心,几根蓝色的毛一点一点正从肉里面朝着外面长。   回到客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三叔的声音。   “小澈,祝老头是不是给了你一张照片?”   我心中一震,想着应该是老铲之前跟这货说了,接着嗯了一声。   “你把那照片收好,等我回来给我看看。”   三叔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提起什么祝老头已经把他儿子废了,隐隐在说着祝老头的好话,不过一听语气就有些假。   我揣着兜里的照片,心中已经是憋的难受,恨不得马上问这货到底有什么事情,这货就在照片上面,肯定认识这张阴同和张珍同。不过三叔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只不过在我提起这屋子下面那些诡异的香烛祝老头描述的事情的时候,三叔的语气明显有些变化,之前老铲已经和这货通过话,应该告诉了他这些事,我一再追问,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我实在是忍的难受,语气已经是有些急躁。“小澈……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这张珍同会在祝家,这人在你爷爷那一代的时候,道上的名气就已经比较大了,这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背后藏着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我心里略微有些失落,三叔说这话的口气,透出一些冷意,不过我却听得出来,这货似乎并没有说假话。见问不出什么,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这货却又是开口了。   “小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怎么想,祝老头的背影我们知道的八九不离十,那张珍同的事儿跟祝家没什么关系,至于祝老头儿子的事情,你能不能先放一放?”   这是这货第一次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楞了一下,瞬间又想起樊嘉和她老汉已经魂飞魄散的事情,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又朝着脑壳冲。三叔的性子我最了解,这事要搁他脑壳上面,那还不日了天?但现在,怎么会这样?顿时我又想到了原因,整个人有些失落。   “小澈,你爷爷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是我和你老汉的天,你老汉现在是整个王家的天。这事你老汉已经知道了,这门亲事是你爷爷定的,打死不能改……我也没办法。”   我的声音有些战抖,耳边似乎再一次的响起了那个沉稳的声音,“小澈,要听话。”想起樊嘉,我依旧不能放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叔,如果是你来当这个家,你会怎么做?”   三叔犹豫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我是爹的儿子。”   我呆呆的拿着手机,三叔的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你也是你爷爷的孙子。”   电话挂断了,我看了看站在客厅里那个比起下午的时候已经苍老了许多的老头,走了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樊佳她爹是车祸,这个我管不着,我只想问一句,樊佳是怎么死的?”   祝老头没有说话,此时老铲已经是走了上来,朝着其他几个汉子打了声招呼,几个汉子也看似随意的围了上来,静静的站在大厅,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的有些冷,大厅静的出奇。女孩战战兢兢的站在祝老头旁边,一副惊恐的神色看着周围的人,“爷爷……他们……”   祝老头反倒是笑了出来,不过笑容却相当的勉强,这一次这老东西没有再叫我王小子之类的,反而直接称呼了我的名字。“王澈,难道你真的想要我的儿子的命?”   短短的一句话,我已经是懂了太多的东西,心顿时就沉了下去。旁边的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刻这小婆娘像是有了勇气,梨花带雨的冲上来就对着我的衣服又拉又扯,旁边的几个汉子想要动作,其中一个汉子已经是朝着女孩走了一步,不过看了看老铲黑的不行的脸色,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又是退了回去。   无论这小婆娘怎么拉扯,我动都没动,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老头,咬着牙齿几乎是挤出了一句话。“命这个东西,没有贵贱。”   “王澈,你这个强盗,我爸的腿都断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家到底欠了你们这群强盗什么?那初中生变成鬼缠了我家这么久,现在该还的都已经还了吧……”    第139章   这小婆娘边说居然边张嘴咬我,要的我疼的不行,我没有想到的是,倒是祝老头直接走上来一巴掌就铲在了这小婆娘的脸上。这小婆娘似乎不敢相信,然后就坐在地上哭。   祝老头还在笑着,整个身影却显得更加的苍老。“自作孽,又能如何?等他出院之后,我亲手把他送到公安。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可行?”   “爷爷,不关我爸的事,不关我爸的事啊。”   这小婆娘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不过祝老头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是怔怔的看着我。   我捏紧了拳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老铲深深的看了祝老头一眼,然后悄悄的说了一声。“祝老爷子,佩服。”   接着打了声招呼,一群人也跟着离开了祝家……   此时的女孩已经是停止了哭泣,不过整个人都像是失了神一般,呆呆的坐在地上,祝老头蹲了下来,轻轻的摸着女孩的头发。“君儿,爷爷也是没办法……你爸他自己造的孽……结果遇到了王澈,虽然他迫于压力,现在不会对你爸怎么样,但总有一天,王家这个庞然大物,迟早要让下一代当家。报应迟早会在,你爸落在公安手里,比落在这群人手里好得多,至少,你爸还能有个投胎的机会……”   女孩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依旧整个人都有些木然。   “爷爷,你不是说王澈和我……”   “君儿,爷爷对不起你,这件事从你出生的时候已经没了回头的余地。要怪,就怪你不该投胎到这个家里来……”   女孩一下子扑到了老头的怀里,木然的流泪。“我一直在观察,这王澈性子内敛,又守规矩,比你认识的那些有几个钱就无法无天的娃子,已经是好了太多。”   如果我听到祝老头在背后这么评价我,不知道我会作何感想,我是地道的农村娃,从小漫山遍野的跑,说实话,和那小婆娘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而且经过的樊佳的事情,在潜移默化间,我和这家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就在祝老头和女孩说话的时候,老铲开着车正带我们回家。我坐在副驾驶,一句话没说,此时车厢里面,又一次的已经是烟雾缭绕。   “小爷,这祝凤堂确实是个人物咧。”   这已经是老铲第二次在车上说这个话,第一次也是在之前回去的时候。不过我的心思已经没有在这上面。老铲粗粗的声音还在念叨。“这老家伙够狠,姜真的是老的辣。”   就在这时,王楼也在后面开口了。“澈堂弟,我为家里做生意,也有些人脉,这事我去查清楚,也盯着那姓祝的把他儿子送公安。”   接着看了看老铲,把手拿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犹豫的又一次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一群爷们去人家家里为难一个老头和女孩,几个汉子也把身子朝后面靠了靠,尽量离前面远点。也是跟着嗯了一下。倒是其中一个叫歪嘴的汉子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我总觉得这祝老头是不是和之前那符里的歪乎玩意有些关系,要真是这样,也不枉我多盯那小婆娘的两眼。”   突然,车子来了个急刹车,接着老铲上半身直接从驾驶的位子扑到了后排,摁着歪嘴的脑壳就开始扇。   “狗日的。”   歪嘴想躲,不过已经是被旁边的两个汉子架住,一个劲的往前面推。   “铲爷,打死这狗日的。这狗日的嘴巴就是烂。”   其实我一直对祝老头是否和张大妈有关系也存在疑惑,但祝老头的表现和三叔说的差不多,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包括兜里的这张照片也是这老东西给我的。   这张大妈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地屋。她又是怎么溜到符纸里面去的。我瞬间响起了这老妈子在楼梯口给樊佳烧纸的情形,当时我根本没有察觉这老妈子已经死了,尸体就摆在一楼屋子,一想起这个,我浑身就是鸡皮疙瘩。估计这狗日早已经在樊佳的鬼魂身上做了手脚。   死了的老张头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像人又不像人的感觉,这张大妈就更离谱,死的尸体都臭了,我居然完全以为她是个活人。这一点让我相当的震惊,这两个老行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到底背后藏着什么?   老铲打完歪嘴之后,又继续发动了烂车……   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到了砖街,一群人下了车,老铲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自己回去睡求得了。”然后管都不管王楼和其他几个汉子,直接和我朝店子走,几个汉子倒是也住在砖街,打开距离古董店不远的一个店门,然后直接钻了进去,此时已经比较晚,砖街大部分店子都关了,石头板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路灯,王楼犹豫了一下,然后赶紧跟着几个汉子钻了进去,估计晚上也是睡那里。   我和老铲来到院子,我直接就朝着自己屋子走,老铲粗粗的叫了一声。“小爷等等,我琢磨着该和你说。”   我停了下来,因为之前的事情我一直闷着不说话,不过也有些疑惑老铲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此时院子里一片安静,表面上看起来,除了我和老铲,似乎其他人估计已经睡了,我知道,就在我和老铲从前面进来的时候,至少有三双眼睛从不同的方向盯着我和老铲,只不过看到是我们之后,才又没有什么动作,老鬼在这店子和院子,每晚都会安排守夜的人,包括老鬼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货在周围装了什么机关之类的,反正只要有一点动静,这掌柜的绝对已经在自己的床铺上面睁开了眼睛。   老铲朝着周围看了看,院子静悄悄的看起来还是没什么人,老铲眼睛眯了一眼,突然骂了一句。“看你妈个求,招子都被狗啃了,给老子滚到外面去守着。”   周围陆续传出一点动静,虽然看不见,但我估摸着这几个守夜的伙计已经是出去了,要继续留着,指不定又得被扇。   老铲把一个脑壳凑了过来,声音压的有点低。“小爷,其实……我知道那张阴同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心中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铲。“小爷,那老张头的背景只有三爷和我这些少数的人晓得,就连老鬼都是不知道的。我也是早些年经常跟着老爷子出去走动,所以晓得的比较多。”   “小爷,额不知道你听过那个地方没有,那张阴同,就是鬼市里那个活人老张头,是从西昆仑出来的。那叫张轸同的老婆娘和他名字只差了一个字,就像祝老头说的那样,我也绝对敢肯定,他们两个都是从西昆仑出来的人。”   我心中一惊,西昆仑?老铲突然之间说出的话让我本来已经平静不少的心情再次起了波澜。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个词,第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当时三叔带着我去橙子林,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历火,三叔当时脸色相当不善的说出了三个字。第二次听到也是在三叔口中,这不过倒是没有单独说西昆仑,是和什么北天师道,五斗米这些合在一起说的。   接着老铲示意的一下,似乎是想和我多聊一会,虽然认识老铲很早,但外貌凶狠的汉子历来话不多,这次是老铲第一次想和我说些什么,我估摸着事儿估计不会简答。   我和老铲来到了院子偏门旁的一个屋子,是老铲平时的落脚屋子,屋子里面倒是很简单。   这货提了一瓶酒摆在桌子上面,直接扯了一口之后,一把把外套剐了下来,“小爷别见怪,这狗日的衣服太小了,勒的额痛。”   由于之前老铲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扯烂,后来抢了一个汉子的衣服穿上,我再一次看到了老铲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还有那些旧伤痕和才被包扎的地儿。   “小爷,来点?”   我摇了摇头,心里还在消化着刚刚老铲的话,老铲又扯了一口白酒,然后继续说到。   “小爷可能不知道这些,西昆仑可以说是一个地方,也可以说是一群人。一般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以前和三爷,都跟着老爷子去过西昆仑,也就是当时,遇到过那老张头。”   我心中疑惑更深,我以前就想过,这西昆仑是什么玩意?我倒是听说过什么昆仑派之类的,和小时候看过的白眉大侠一样,那都是电视里面的玩意。还有昆仑山我倒是知道,我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铲叔,你说的这西昆仑,难道在昆仑山上?”   “小爷,他们在昆仑山上个屁咧,这额倒是知道的,那群杂种和昆仑山半毛钱关系没有。”   我微微的念着,西昆仑,还有厉火,这名字突然之间给了一种压迫的感觉,一想到那诡异甚至恐怖的老张头,还有祝家地屋中密密麻麻的香烛,眼前似乎又飘过那老张头和张大妈诡异的笑容,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想着老铲口中的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赶紧又是问了几句,老铲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老铲喝着白酒,似乎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接下来的话却是我从来都没听到过的事。小爷,我和三爷当时跟着老爷子,去那个邪乎地方,一开始我都不知道老爷子要干什么,老爷子当时来堂口,可能是因为我块头大,一眼就从十几个小厮里面把我提了出来,让我跟着去一个地方,能跟着老爷子做事,那是我们这些人盼天盼地的事。   当时三爷也还年轻,我带着包袱和三爷跟着老爷子就那么出了川,一开始还坐车走的公路,后来车也不坐了,老爷子带我们开始走那种偏僻的地儿,一开始还能看到一些人,最后是彻底连人烟霍霍都看不到了,老爷子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我也不敢问,倒是三爷可能年轻,一路上还经常弄些乐子出来,挨了老爷子不少巴掌。最后我们进了一个深山老林,在大山里面走了五天五夜,终于看到了那个地方。    第140章   当时,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种普通的绿山,出现在我们面前是那种高的都被雪盖了的山峰。老爷子一开始就说说那地方一般人去不了,后来我才发觉,那地儿真不是人去的,我们朝着那雪山上面爬,自从路上开始出现雪,我都记不清楚到底看到了多少具尸体,全都是那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意。   而且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邪乎玩意拦在路上。我当时虽然年轻,但由于在堂口的时间比较长,见过的板板不在少数。可那些玩意,真他娘的奇了怪的,几乎全是凶猛邪乎的不得了的东西。   小爷,那一路上的经历,我至今都历历在目,不怕你笑,我心里害怕都不敢说出来让老爷子听到,倒是三爷一副镇定的模样,不过后来三爷告诉我,他那是装出来的,他也是晚晚睡不着觉,按照三爷的话说,他当时也算是有点功力,我也有把子力气,不过路上倒是都轮不到我们出手,老爷子一个人就把那些玩意给收拾了。   老铲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从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这货内心似乎是在回避着这些东西,我心里已经是惊讶的不得了,我隐隐觉得老铲即将的东西将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小爷,就是在爬那雪山的路上,我和三爷跟着老爷子,第一次碰到了张阴同。”   那是在雪地里走的第三天晚上,老爷子吩咐我简单的撑了三个蓬蓬,一路上我倒是背着重的不行的棉被和布盖,这应该也是老爷子看我力气大就带我去的原因。因为一路上有很多邪乎玩意,晚上又比较冷,所以一般我都是天黑了就进蓬蓬睡觉。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那天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什么声音惊醒了,一个黑影子居然钻进了我的帐篷里面,我心里骇的不行,心想老爷子呢?那玩意一进我帐篷就不断的抖,当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本来就是枕着刀子睡得,我直接把刀子抽出来准备和那玩意拼命。   就在我要拿刀和那玩意拼命的时候,那玩意突然出声了,我才发现原来是三爷。此时三爷整个脸都吓白了,似乎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我赶紧小声的问他怎么回事。三爷平时嘻嘻哈哈的,这时候咬着牙齿不说话,只是不断的从兜里掏符纸出来放在周围。   就在这个时候我也发现了不对头,因为如果在平时,一到晚上,这雪山里头绝对是风声大得不得了,可这个时候外面一点风都没有。   三爷叫我不要说话,说外面的行头猛的很,依旧一个劲的在周围放符纸。我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的把帐篷打开了一条缝,然后看了看外面。   整个雪地里一遍安静,就只有老爷子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外头,一动也不动,不过这时候我发现了问题,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周围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那种撕咬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打架一样。   不过老爷子站的地方依旧没什么动静,我想不通,谁晓得这时候我脑壳被打了一下,是蹲在旁边的三爷,三爷先是叫我不要大声,然后小声的叫我把老爷子之前给我的铜镜拿出来。   我把铜镜拿出来,朝着外面一照,吓的我不行,镜子里面。整个空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影子,一个个怨气大得不得了的样子,全是怨鬼,我以前也见过怨鬼,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里面随便一只,就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玩意凶了不晓得多少。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些影子竟然在相互撕咬,像是仇恨大的不得了的样子,约莫是分为两边,其中个数少的那一边看样子已经不行了,在镜子里看的短时间内已经是被弄散了好几个,剩下的一些分别都被五六个影子围着,不断的挣扎,不过这些玩意倒是生猛,即使是死,也不晓得痛的样子,好像眼里只有厮杀。   老爷子站在外面一直没有动,看都没看到自己周围这些东西,似乎在等着什么。就在镜子里面那些占劣势的邪乎影子已经被彻底弄死之后,周围的雪地上面,传来了脚步声。   因为在我们撑蓬蓬的地方周围,是一片漆黑的地方,这脚步声很清晰,板板绝对不可能这样,三爷和我心里都有些闪,心想着到底又是什么邪乎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多了很多张苍白的脸,竟然全都是人,这些人不通过镜子也能看到。这是我们进入雪山一来第一次碰到活人,不过看起来很不对头,这些人一句话不说,每个人都瘦的像骷髅,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空地上的老爷子。已经是把整个周围都围了起来。   三爷悄悄的指了指这些人,又指了指镜子里面。我赶紧朝着镜子里头看,发现之前的那些板板此时也已经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了这些人的身后,我顿时就反映了过来,难道这一群猛的不了的玩意,居然就是这些来历不明的怪人养的?   那个时候老爷子还经常抽烟,那些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接着之前的一群板板就朝着老爷子冲了过去。达到这种程度的怨鬼,一旦沾到身上,还不把魂魄给扯烂?就在挨得近了,也能灭人灵台的。   就在这些玩意冲向老爷子的时候,整个过程,老爷子只点了一根烟,烟雾在雪地上飘了起来,我看的清楚,那一群玩意像是被老爷子手里的烟雾捆住了一样。就是那么一根烟,等到老爷子把烟抽完,那一群玩意的颜色已经是淡的不能再淡,接着朝着周围逃走了,老爷子似乎也没有追的意思,只是把烟头丢在地上,轻轻的踩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人只凭着一根烟,就差点弄死了这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怨板板。这时候那群人当中的一个开口了,声音难听的就像喉咙里塞了一块木炭。“王邪……你还是来了……”   接着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就已经在周围不见了,我和三爷正要从帐篷里面出来,突然老爷子眼睛一瞪,朝着我们这边看。我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摆在周围的符纸已经全部变黑了,这还得了,三爷当时已经开了鬼眼,指着后面脸色都吓白了。我拿起铜镜一看,一个怨鬼居然已经到了我们蓬蓬里头。   就在我和三爷准备拼命的时候,这玩意一下子居然钻到了地里面。我觉得奇了怪了,难道跑了?然后发现整个地都开始在动。   三爷这时候胆子倒是大,就当着我的面把铺在地上的布盖子扒开,露出了白花花的雪。这时候三爷突然骂了一句,我才发现这些地上的雪不对头,地好像在移动的样子,这他娘的地上看起来和雪一样,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很小的那种会动的白色小虫。我哪里见过这种玩意,当时就拿起刀朝着地上乱捅。   这时候老爷子已经赶了过来,一脚就把整个蓬蓬都踢开了,这时候我和三爷都开始往下掉,浑身使不上劲。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说,一把粉末就朝着一片密密麻麻的虫子撒了下去,地上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然后一整块地都已经是变黑了。我才觉得自己屁股痛的不得了,站起来一看,整个屁股裤子都被啃烂了,而且就是那么一小会,整个屁股上面都被啃掉了一层皮。   三爷倒是比我好一些,因为他动作快,在老爷子撒粉末的时候,他就崩上去的,双手死死的吊着老爷子,两条腿还夹在老爷子身上。结果她屁股上有伤还不算,之后因为这个动作又是被老爷子一顿好打。   老铲说到这里,半瓶酒已经是下肚了,此时我已经是惊的不行。老铲点了根烟,然后继续讲着,“我把插在地上的刀拔了出来,狗日的才发现整个刀都已经被这些虫子啃烂了,这特制钢刀上面坑坑洼洼,我摸了一把自己屁股,想着还好没有落进去。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已经死透了,也不知道有多厚,说来也怪,这些虫子活的时候是白色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和雪的区别,死了之后立即变得漆黑,让人渗的慌。”   而且最让我吓一跳的是,此时我们已经是到了一个悬崖边的小坡上面。我反应了过来,这群虫子一般的玩意,竟然已经把我们移到了二十米之外的悬崖坎坎,看着那不知道多高的崖边边,三爷和我都很是后怕。三爷此时倒是开口了。“狗日的,这几把玩意想把我们摔下去?”   谁知老爷子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把手伸到进了底下那厚厚的虫子尸体里面,那虫子尸体下面好像有什么玩意在动,挣扎的很厉害的样子,老爷子哼了一声,朝上面一拉。一个挂着烂肉的骨头架子就直接被拉了出来。   我和三爷当时都年轻,吓了一跳,以前最多只见过板板,哪里见过骨头架子还会动的。这邪乎玩意浑身都是虫子尸体,一个劲的板(动),老爷子伸手把它的头扭了下来,然后一张符纸贴上去,这玩意直接燃了起来,挣扎的十分厉害,最后整副骨头都烧成了灰才没动静,这东西烧的周围,附近的雪都融成了一个小池子,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老爷子此时倒是开口了。“不是要把你们摔下去,只是想把你们弄到这里来,这下面是个坟,里面的玩意已经被养成了山魈,它的骨头上面没有肉,想要你们的肉而已。”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爷子让我们把身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接着带着我们朝着一个地方走过去。老爷子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山壁壁面前,这山壁壁都被厚厚的雪盖着,老爷子看了一眼,就让我和三爷开始挖上面的雪。   雪倒是很厚,我和三爷挖了一会,雪刨开了之后,整个山壁都是冰。就在这时,我发现那冰里面居然有个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一具尸体,被冻在里面不知道多久了的样子,整个模样看起来都还和活人没什么区别。毕竟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尸体,所以到不是很怕,当时还在想老爷子眼光真毒,这么厚的雪都知道里面藏了个这种玩意。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那冰里面的人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珠子都还在动。吓了我一大跳。我连忙往后退。   “老爷子,这人还在动……”    第141章   老爷子没有多说,反而让我们把冰凿开。我和三爷也不敢多问,就麻起胆子,用锤子和锉子开始搞。   把那人弄出来的时候,我和三爷都躲开了不敢去碰,之前的山魈已经让我这种只见过普通板板的心子悬了起来,这还会动的尸体太过诡异,指不定又是个什么邪乎玩意。   谁知道这时,老爷子说了一句。“你们去生火,他是在借阴体假死。”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人眼珠子在不断的动,只是身体僵硬,一点都动不了的样子。我赶紧去生火,三爷则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开始把这人的手脚搓热。   等到这人身子不那么僵硬,老爷子一手按在了这中年人的眉心,像是扯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赶紧拿起铜镜来看,发现此时老爷子手里正抓着一个面色惨白的板板,不过那板板倒是没有挣扎,反而朝着地上的人不断的看。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借阴体。就是故意让鬼上自己的身,屏蔽住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的魂魄锁住,把灵台之火暂时盖了,不让别人发现。   就在这人身体中的鬼被老爷子抓出来之后,这人也醒了过来,不过气息很是微弱。之后他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就是后来你看到过的老张头,张阴同。   老爷子似乎之前就认识这个中年人。那天晚上,我和三爷把烂了的棚子搭起来继续睡觉,老爷子和张阴同倒是没睡,一晚上都是商量什么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之前在周围和那两群相互撕咬的玩意里面,被悉数弄死了的那一些,就是张阴同养的,我一开始以为是怨鬼,后来才知道那些玩意也是山魈。   张阴同很虚弱,好像在躲之前的那群人,不过看到老爷子之后,表情虽然依旧有些慌张,但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之后的几天,这张阴同都和我们一起上路,我不敢问那天晚上他和老爷子之间说了什么,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这人似乎对要走什么地方很清楚,一路上话也很少,和老爷子之间表现出来也是老相识的样子。   终于,我们来到了两个雪山之间的一个大山坳,张阴同突然停了下来,这山坳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尸体,让我们别乱走,之后的路跟着他就行。   说实话,从一开始到这个时候,我一直在对老爷子来鸟不拉屎的邪乎地方做什么好奇的不得了。山坳里面全是乱石堆,张阴同似乎真的对这个地方熟悉的不得了,带着我们不走直线,专门绕着圈圈走,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了那山坳中间。三爷有些搞不懂,念了两句瓜货有直线都不会走,张阴同没有说话,反而老爷子给了三爷一巴掌。“瓜娃子,你想跟着周围的死人一样,就去走直线。”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洞口,老爷子让我和三爷在洞口处等着,他在我们周围放了几样东西,就直接和张阴同进去了。   那洞口一直有个石头梯子通下去,里面看起来是个通道的样子,只不过一眼望不到头。三爷和我都搞不懂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我估摸着里面应该不会小,至少是一个巨大墓殿就是个地宫,因为我和三爷在洞口等了老爷子他们一天两夜。   当天晚上,我和三爷就在洞口支起了蓬蓬,周围影子晃晃的,那些死人居然已经爬了起来,在山坳里面来来回回的走。   三爷说这些东西应该被什么玩意附体了,当时有几个死人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一碰到老爷子放在周围的东西,直接就冒黑气躺了下去没动静了。   我和三爷连续两个晚上不敢睡觉,直到第三天早上。突然发现洞里面有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我和三爷赶紧拿家伙戒备。   一下次冲了三个人出来,是老爷子和张阴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女的。此时张阴同和那个女的一身伤痕,倒是老爷子看起来没什么事。   老爷子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托着一根什么东西,我一开始没看出来,那玩意弯弯曲曲的,也不是很大,最后才反应过来,这玩意是一棵树,被砍的口子都还是新的。后来我才知道,老爷子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砍这棵怪模怪样的玩意。   张阴同神色紧张,说赶紧走。老爷子却不时很慌张的样子,反而说怕个球,说谅那群龟儿子也没胆子追出来,不然他就弄死他们。   老铲讲完这些,已经是快大半夜了,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我只知道以前三叔和老铲是家里跟爷爷跟的最紧的两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被爷爷带出去见世面,所以老铲也成了这群汉子里面类似于头头的存在。老铲所说的借阴体着实吓了我一跳,还有那雪山上的邪乎玩意,连他都觉得凶猛的东西,我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最后我突然注意到了一点,就是老铲所说的,爷爷从那洞里面出来的时候,手里拖着一根模样奇怪的断树。我心中顿时一惊,因为我想起了以前,就在张培家的时候,三叔第一次弄到那种新鲜的树皮,这货就曾经说过,他知道在哪里有那种树,不过已经被人砍了。   想到这里,我猛的反应过来,砍树的人,应该就是我爷爷,而三叔所说的那邪乎的很树的所在地,就是老铲所说的西昆仑。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我被老铲讲的东西深深的震撼的同时,也陷入了更加的疑惑和好奇,我隐隐觉得似乎这事到底跟老张头怪异的死和变化有什么关系?就在我还在不断消化和思考老铲的话的时候,老铲再一次开口了。“小爷,其实后来,三爷和我带着人又去过那里。”   我心里一抖,又去过那雪山?   老铲点了点头。这事说来话长,后来好像是老爷子有意的收拾三爷,就让他一个人大江南北的到处去闯,那段时间三爷半年回来一次,好几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比较重的伤,我不知道他去哪里的,问过他,他就说去踢人家山门顺便收拾一些看不惯的狗日的。七八年的光景,三爷整个性子变化很大,几乎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过的那个小子,后来这外面的事情,老爷子也不怎么过问,全交给了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在他身上看到了老爷子的影子。   我记得十多年前,当时小爷还是个小孩,有一回,三爷拿着老爷子的牌子来,让我准备好家伙,跟着他去弄点事情。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原委三爷当时脸色十分不好看,我也没有多问,不过我猜得出这事很重要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带人就上了路。   谁晓得三爷说去的地方,就是那以前去过的雪山。   不过这次不一样,一路上三爷倒成了很熟悉的样子。该怎么走,三爷心里似乎很是清楚,由于毕竟不是当年,路上的邪乎东西我和三爷倒是出手都还可以解决。   三爷说,自从那年跟老爷子来过之后,他后来又单独来过两次,但是去看清楚了,那洞里面确实是个地宫,而且里面有人。   这个时候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西昆仑的事,三爷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等到了雪山,他让我们在山坳等着,然后他自己进去。   这次又是等了一天多,三爷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当时没有说话,不过后来回去的时候,我听到他念叨了一下,似乎是那里面的人好像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老铲说的再次去那雪山,难道就是在我遇到橙子林的板板的时候?我连忙又问了一下老铲详细的时间,老铲说的时间正好就在橙子林那件事情之后。我有些明白了,以前三叔和爷爷每年都会出去一两个月,但那次三叔出去正好就是那件事情之后,原来是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我心里此时已经是十分的好奇,因为这西昆仑三个字在我心里十分的不一般,听三叔以前说过的话,西昆仑肯定是和厉火脱不开关系。   当晚和老铲说到了后半夜,最后我满怀心思回屋睡觉,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又是做了一个梦。   当年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那一刻燃满了蓝色火焰的树在风中摇曳不已,一个浑身是火的身影在树上怔怔的看着我,最后一点一点的化为灰飞。“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突然,我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抓住了双手,我猛的回头一看,两张诡异的笑脸出现在我眼前,居然是已经死了的老张头和张大妈,我骇了一大跳,然后惊醒了,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让汗水湿透。   我只觉得浑身累得不行,起来之后洗了把脸,二手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胖子这货。“老大,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跟那小姑娘处的还好吧。”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处你仙人,然后稍微扯了一阵,这货估计正在摆摊,对面闹哄哄的样子,我没有多说,也就把电话按了。   谁晓得刚刚把二手手机放下,这玩意又响了起来,我抓起手机管都不管直接开骂。“狗日的,话不能一次说完,紧斗打个锤子……”    第142章   然后就听到对面怎么是个女的的声音,还很是熟悉。“屁娃,你说啥子,老娘很久没有铲你咧?”   我浑身打了哆嗦,这是我妈的电话,赶紧换上了一副老老实实的语气,规规矩矩的挨骂。   我妈在电话那头骂了几句,然后声音也缓和了下来。“我说小澈,那姑娘样子好看不?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别人可是大户人家咧,你跟我老实点,我让你铲叔给你买的衣服穿没有。”   我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两个大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不敢跟我妈说,只有不断的“嗯”。   “我说你个屎孩子,我听你爸说那可是早先就定了亲了咧,我这心里头老放不下,怕人家嫌弃我们小家小户的。我这几天一直寻思着这个事,你不晓得,街村那陈小花她妈都来跟我提了好几回了,有那个意思。我话都不接她的,这婆娘自己都那样,养个女儿能好到哪里去?我的儿咧,你可不能像个木头啊,哪天把祝家那小姑娘的照片给我寄一张回来。”   对面好像正在吃饭的样子,我就听到我妈朝着旁边喊了一句。“文秀,记着这个事儿哟,哪天给我弄一张照片来瞅瞅。”   之后我就听到三叔的答应声。   祝家的事情三叔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想不通这货怎么就答应的出口,我妈还在一个劲跟我说,我不敢挂电话,只觉得整个脑壳都大了,心里纠结的要死。最后我嗯了半天,我妈再三叮嘱我要如何如何,最后总算挂了电话。   我默默的把手机揣紧兜里,出屋子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我骂了一句,然后就来到了店子里头。   其他人都没见着,店子里只有老鬼和往常一样埋头打算盘。我跟老鬼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直接就朝着砖街外面走去。   我没有上回学校的公交车,反而走了另外一路,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想着以前我也是这样,每个周六按时去那户人家,给那里的小女孩补课,顺便还蹭一顿饭……   下车之后,我到商场买了一大包水果和礼品,之后终于,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提着手里的东西,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向着其中一栋楼房走了过去。   我上楼来到这户熟悉的门外,里面似乎不止一个人,我还听得到一个女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我迟疑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是樊佳的母亲,不过当我看到她的模样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这女人两个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脸上皱纹明显多了起来,憔悴的不成样子。   “小王,你怎么来了?”   我尽力装作没事的样子,笑了一下,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大包。“大姐,我来看看您。”   “小王,你这……今天家里有人……”   我朝着屋里头看了看,发现沙发上坐的几个人此时已经是站了起来,正用一副吃惊的神色看着我,其中两个正是祝老头的媳妇和她女儿小婆娘。   这中年妇女似乎并没有想到我回来,看到我之后,先是有些吃惊,随后表情变得有些愤怒当时就要说话,不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我。   小婆娘也一副复杂的神色,还带着些惧怕,这一对母女精神都不是很好,反倒旁边站的几个穿西装的男子,倒是脸上没有什么异常。   老子日你仙人,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我只觉得一股火气就朝着脑壳上面冲,我看了一眼旁边憔悴的樊佳母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尽量使得自己不露出异常,笑着陪樊佳的母亲走了进去,然后把手里的大包帮忙放到柜子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短短时间,这个家里和我之前熟悉的那个家已经是变化太多,整个客厅都没有收拾,一副脏乱的样子。   “王……王澈……你怎么来了?”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小婆娘有些畏惧的开口了,她妈也在旁边一个劲的盯着我,我没有回答,直接来到厨房拿扫帚和抹布,然后回到客厅开始扫地和抹家具。   “你们……认识小王?”   中年妇女和小婆娘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片刻之后,中年妇女倒是朝着樊佳的母亲开口了。“喂……不,妹子,这年轻人跟你们家是什么关系?”   此时我一个人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客厅周围忙碌着。   “他只是我女儿的家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本来还坐着的樊佳母亲,在说完这话之后,两个眼睛又开始红了起来,整个表情变得有些愤怒,看着祝家母女,就要说点什么,不过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西装男子,露出一些惧怕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失神了一样,坐着流眼泪……   此时我正要去抹沙发前面的茶几,一瞬间,看到了茶几上面的一个包裹,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钱放在那里。我楞了一下,再看看这周围的阵势,我猛的抬头,盯着中年妇女和旁边的小婆娘。   两个西装男子却已经是走到了我面前。“哥们,我们老板还要谈点事情,你先出去一下。”   我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可是我要扫地。”   我话刚刚才说话,其中一个男子直接把手朝我伸了过来,似乎像强行抓我出去,我眼睛已经是瞄准了刚刚放在墙壁上的扫帚,已经是随时准备给这狗日的来几下狠的。   “赶紧给我回来。两个瓜娃子。”   一声泼辣的声音响起,正是祝家的中年妇女,此时这中年妇女脸上的肉的都在抖,声色俱厉的叫两个男子先出去,两个西装男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不过随后也出了门。   我在心里骂着“老子日你仙人”,同时强行使自己的语气很平静,指着桌上的一包钱,问樊佳的母亲。“大姐,这些钱是做什么的?”   樊佳的母亲并没有回答我,整个人都像是彻底的没有了神采,两眼无神,眼泪就往下面滚。   此刻我只觉得桌上的那叠钱是那么的碍眼,祝凤堂这个老龟儿子,说话和放屁有什么区别?一瞬间又想起之前才接了我妈一个电话,我直接又是恨的牙痒痒。   “你哭什么哭啊,都跟你说了,我们家那口子腿也断了,都要被送去判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们这些腌臜货,自己被撞死了还来死缠……”   就在这时,我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多恐怖,就那么一下子吼了出来。“你说什么?”   小婆娘在旁边赶紧拉她妈,此时我没发觉我整个脸色完全冷了下来,浑身气的都有点抖。   中年妇女有些变声。“王小兄弟,你别误会,是我爸让我们来给妹子送点钱,表示一下,毕竟……她一个人也很困难现在。”   祝家的中年妇女说话语气很是别扭,这句话像是从嘴里憋出来的一样,说完这话,直接走了出去开始打电话。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妇人肯定是打给祝凤堂。   留着小婆娘看我的眼神依旧有些畏惧,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樊佳的母亲还在一个劲的抹眼泪,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女人以前是个全职的家庭妇女,维持一个小小的家,洗衣做菜,和她丈夫一起一心只为了自己女儿。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逝去,只剩下一个冷清的屋子。   “大姐……我能去给他们上个香么?我……”   樊佳的母亲终于说话了,只不过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小王,你早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樊佳的母亲眼神中露出惊色,随后看了看门外面打电话的妇女,又看了看我,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似乎还夹杂着愤怒。“小王,你能来给小佳上香……我谢谢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脸色也很是难看的样子。“君儿,我们先走了。这……妹子,不管你收不收,这也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随时帮忙。”   说完,中年妇女又补了一句。“君儿,等会你自己回来吧,王小兄弟,麻烦你了。”然后直接带着人就下楼了。就在这时,樊佳的母亲一把扑在了茶几上面的那一包钱上面,使劲的锤打,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都死了。都死了。这些东西有用?”   小婆娘虽然依旧神色复杂,不过也在试着开始劝哭泣的女人。我心里难受,拿着抹布,慢慢的走进了这家里的一间屋子。   依旧是那个小书柜和小书桌,就连书桌前的椅子都还是两把,一切和以前看起来似乎都一样。我来到书桌前,上面整齐的摆着几本数学参考书和课本。   我打开了其中一本,就在扉页上面,一行清秀的字迹出现在面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清秀字迹的下面,还有两行像是狗爬一般难看的字。“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第143章   我失神的微微念着这两句话,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背后有人。我猛的一转头,发现小婆娘有些畏惧的站在我身后,眼睛则是看着我手里的书本。   “这字写的真好看。”   我一句“关你求事”差点就冲口而出,随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前段时间,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一个女孩在我房间掐我的脖子,后来我听我爷爷说了,我们对不起她,这就是她的屋子……”   话还没说完,我拿着手里的数学课本转身就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小婆娘无措的站在原地。   我心里对这对母女的厌恶已经是达到了相当的程度,这中年妇女就是泼妇,给祝凤堂打了个电话之后,反而把这小婆娘留在了这里,我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是来到客厅开始劝慰樊佳的母亲。   樊佳的母亲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领着我就出了门。   在成都郊区的一个山上,两座新坟挨着一起,旁边还有洒落的纸钱和燃尽了的香烛。我默默地把带的纸钱摆好,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根香。樊佳的母亲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此时,才在嘴里喃喃的念着。“小佳,永忠,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过得好。”   听了这女人的话,我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樊佳和她爸变成怨鬼,两个都已经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这里面埋的只是两具没有一切的事故,这些纸钱和香烛也注定到不了他们手里。   我默默的把纸钱点燃,火焰一会就烧了起来。我摸了摸怀里的数学课本,然后颤抖的将其丢进了纸钱的火焰之中。   就在这时,点点清风吹了过来,刮着纸钱的灰烬就要散向空中。   “滚。”   我低吼了一声,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几座老土坡,低低的说了一声,“你们信不信老子今天晚上就来挖你们的坟?”   风停了下来,那本书在火中混着纸钱已经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话我没有说出口,这些钱不管你们能不能收到,也不管你们是不是已经彻底消失,就让这本数学书,烧到那头,代替樊佳去走完那最后的轮回。   我之前的表现,樊佳的母亲看在眼中,不过她整个人依旧呆滞,看不出什么表情。反倒是站在后头的小婆娘,一副惊讶的神色看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隐隐露出点恐惧的样子。   这小婆娘硬是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等纸钱都烧完之后,我朝着远处几个坟走了过去,来到这几个老坟面前,大白天的倒是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直接从兜里掏了几张符纸,准备给这几个老板板丢在坟前头,如果是平时,我觉得不会这样,而且虽然看不到,但面对板板多少心里有些闪,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憋了很久。“老子让你拿,你拿个锤子。”   就在我要把符纸丢在几个坟包前面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兄弟,死人拿几个钱,你就要扇他们的巴掌?”   我骇了一跳,第一反应难道老子看走了眼,这里面的玩意这么凶猛,大白天的就敢出来嚎叫?   我赶紧又是从兜里掏符,瞬间发现了不对头,这明显像是人在说话。而且刚才听到的声音,好像是从这几个老坟包的后面发出来的。   我麻着胆子绕到了几个坟包的后头,看到一个人正在埋头做着什么?看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居然是个叫花子,蹲在地上啃东西,而那啃的东西,就是人家上坟放的鸡腿和腊肉。   这叫花子一副烂的不行,只顾着一个劲的啃,拿起来的东西也不管上面泥巴有多少,直接都往嘴里塞。   “刚刚是你在说话?”   这叫花子理都不理我,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樊佳她母亲依旧在樊佳坟前呆呆的站着,好像其他的都不关她的事一样,反倒是小婆娘捏捏咄咄的走到了老坟这里,也看到了叫花子。   “王……王澈,刚刚是他在说话?”   此时我心中有些疑惑,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我再次细细的感觉了一下,甚至又悄悄从兜里掏了两张高级货出来藏在手里,我可以确定这几座老坟里面绝对有东西,但也不至于大白天的就跑出来嚎。   这话绝对就是这蹲在地上的玩意说的,浑身脏的让人看了有种渗的慌的感觉。这人居然也知道这几座坟里的玩意在抢烧完了的纸钱……这人出现的太过诡异,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小婆娘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回答,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直接走了上去,隔了几步的样子,从兜里掏了两张大票子出来,先是朝着叫花子丢了过去,谁晓得那票子轻,还没丢拢就落在了一旁。叫花子似乎没有看到小婆娘,小婆娘脸上有些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去把钱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蹲在地上那玩意。   小婆娘把手伸出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朝着后面躲,还一个劲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就在这时,那玩意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小婆娘,小婆娘吓的差点坐在了地上,又是看了看我,此时我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小婆娘好像赌气一般,反而把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把钱朝着前面一送。“那东西是给死人的,脏得很,吃了要拉肚子,你拿钱去买点东西吧。”   我越看这叫花子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没有之前的那句话,说不定我还把买礼品剩的毛票给他,不过这时候,我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人。因为我看到这叫花子的侧后方放着一个坛子,几块骨头还散落在周围。我心中一惊,这坛子放在杂草堆中间,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现,而且这叫花子两个手上全是那种新鲜的泥巴。   瞬间我想到了什么,这狗日的在用手刨人家的坟?   我两步走了上去,一把就把小婆娘朝着后面拽。小婆娘叫了一声,钱也掉在了地上,一个劲的挣扎,发现是我之后,才没再乱叫。   这叫花子怔怔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动了,我已经是蹲下来捡了一块砖头,这叫花子一张脸花兮兮的,特别的是,眉毛斜的特别厉害,整个脸孔给人一种凶恶的很的感觉,小婆娘之前就是被这脸吓的够呛。   谁知到叫花子并没有站起来,反而伸手去捡地上的钱,拿到两张票子之后直接塞进了裤腰。   “姑娘,谢谢咧。”   这声音就连他谢的小婆娘都吓了一跳,一个劲的往我身后躲。我拿着砖头也在纳闷,狗日的居然有人说话比板板还难听。   我拉着小婆娘转身就走,这人给我一种邪乎的感觉,而且突然出现在那里吃东西,还有旁边挖出来的一罐子骨头,都让我决定还是赶紧走。   我和小婆娘带着樊佳的母亲朝着山下面走去,我时不时的往后看,身后的山坡上什么都没有,安静的出奇。我没发现的是,那叫花子此时正从一个老坟包后面伸了半个脑壳出来,一双古怪的眼睛朝着我们的方向看。   公交到了旧小区,我肯定是要把樊佳的母亲送回来的,这女人一路上依旧没有说话,时不时的还在掉眼泪。我没想到小婆娘也是一路跟了过来。站在小区门口,樊佳母亲总算是又说话了。“小王,谢谢你……我先上去了,你回吧。”   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小婆娘在旁边递纸,她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理过小婆娘,此时看了小婆娘一眼,还是把纸接了过去,然后一个人朝着里面走去。   我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是说不出口,只好看着樊佳的母亲慢慢的越走越远,看着她无助的背影,小婆娘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看见她我就想起了我爸……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爸爸。”   听了这话,我看了小婆娘一眼,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就在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了街边,一个男子从车里探出头来。   “小姐,我来接你了,上车吧。”   我管都没管,只觉得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就朝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王澈,你能不能放过他,我不能没有我爸爸。”   我没有回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公交已经来了,我上了车,最后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小婆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上车,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嘴里还在喊着什么,不过我却再也听不清楚。   我没有发现,手里的一块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我摁了一个洞,我拿着钱正要朝箱子里投,司机看了我一眼。“娃子,换一张?”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这司机还是骂谁,反正就那么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   ……   时间过的很快,我又开始和胖娃一起混时间,由于这个学期以来我几乎都不在学校,翘课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一两个月后的这天再次回到了学校上课,上的是文学通史,按理说我这种“精密仪器”专业的学这玩意有什么用?上课的是个女老师,颇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被称为“徐娘”,听说性格相当的火爆。还没开始讲就点名。   我依旧坐在后排,整个脑壳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和胖娃摆摊生意有点好,我们这种人,兜里有点钱就开始得瑟,本来就累了一天,晚上要死要活的出去补了一顿,当时喝了点啤酒,胖娃这狗日的酒量不好还瞎锤子往里面倒,最后我好不容易才把这狗日的弄回去,又是热水又是盆子的给他收拾了到两点过才睡。   徐娘开始点名,不断有人回答,等她把本子合起来之后我才发现没念到我的名字。我心中一惊,狗日的难道翘课翘多了被除名了?谁知这时徐娘又把本子打开,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王澈?”    第144章   等了半秒钟左右,就合上本子管都不管直接准备开始讲课,谁知这时我弱弱的答应了一声。“到。”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徐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则露出玩味的笑容。“王澈同学,请你站起来。”   我只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老师的招呼我还不敢不听,也就站了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我,一身中山装显得特别的惹眼。   “王大爷,您老终于来上课了?”   周边不时有人在捂着嘴笑,我隐隐知道了怎么回事,他娘的半个学期我愣是一节这课都没来上。   “您是不是对本人有什么意见?”   “老师,您言重了。”   我已经打定主意,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装作坚决承认自己各种错误,配合这老娘们对我各种教育……   我已经是走出了校门口,就在十分钟之前,我的不抵抗完全配合一点作用也没起,最后直接就被赶出了教室。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接,是老铲。“小爷,三爷已经先过去了。我们明天走。”   我楞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这所学校的校门,发现上大学这么久,原来自己一直游离在这“xxxx大学”几个字之外。一种无奈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或许那徐娘临走前说的话没错,我就是那一堆扶不起的烂泥。   坐在那教室里面都显得和里面那些学生格格不入,大学生活于我如同高山流水,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块隆起的玉佩,骂了一句我注定的是乡下把式。   我把二手手机揣进了兜里,校门口依旧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学生有说有笑,我拿出一块钱上了公交车,隔着车窗再次看了看那道依旧有些陌生的校门,奔着砖街就去了。   我来到砖街,在店子里面找到了老铲,老铲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两个汉子,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脸熟,我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叫钩子的么?没想到这一次也跟来了。   我打了声招呼,包括老铲在内的几个人都笑着叫了一声“小爷。”   钩子叼着根烟,笑塞塞的来了句。“小爷,才几年不见,都成了男子汉了咧。”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一阵我一直在算着时间,距离三叔当时说的去外地的时间明明还有两个星期,为什么会突然提前了?但一想起于爷爷有关,我心中的迫切就又是多了几分,本以为三叔这货会来成都带着我们一起,谁晓得却接到了老铲之前的那个电话,说三叔已经提前走了。   在店子里面待了一阵,老铲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然后带着我直接出了店子,朝着砖街的另外一处走去,钩子和另外一个汉子也跟了过来。   路上,老铲粗粗的说了一声。“小爷,额还以为你晚上才到咧。”   我自然不会提被老师轰出教室的事情,只是问一下为什么突然要提前走。   此时已经来到了砖街东头的一个店面前面,居然是一家卖花圈的店子。“小爷,进去再说。”说完老铲率先走了进去。此时花圈店中倒是守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看到我们之后,叫了声“铲爷”之后跟着叫了我一声“小爷”。我心想见都没见过这人,居然还认识我,不过我没有问那么多,和钩子他们跟着老铲就朝花圈店的后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堂屋,坐着十来个汉子。看着我们来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我好歹在砖街住了两三年,怎么都想不到距离古董店两百米不到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处相同性质的花圈店,看着眼前这群汉子,我心想这这应该就是这次去的人了。   老铲没有说话,找了根板凳坐了下来,钩子两人和这些人之间都认识,很快就过去胡天胡地的吹了起来。   我刚坐下来,就听老铲说道。“小爷,这次的事儿出了点变故,所以三爷提前过去了。”   我心中一惊,出变故?去外地的事儿,我也只从三叔那里听到过一些,是找到了爷爷寄回来那封信里面的阴土起出来的地方。不过后来三叔又回来了,说是要等再过两三个月时候才到,当时我就想不通,到底是要等什么时候?老铲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了。“小爷,这次我们去的地方有些邪乎,上次去过的那些人都跟着三叔先去了,这些人都是没去过的,我事先跟他们全都打了招呼,小爷你到时候也小心一些,如果是以前还好说一些,但现在那地方出了点变故,很多事都说不准了。”   说着老铲递了一个小布包给我。“小爷,这是三爷给你的,叫你省着点用,他最后的存货了。”   我拿过来一看,这不就是三叔以前给过我的石灰粉么?听着老铲的话,我眼前似乎浮现起三叔这货肉痛的神色。   老铲的话说的不是很明白,我刚想继续问清楚,突然,我瞟了一下这堂屋的角落,发现那里静静的坐着一个人,我心中一惊。“铲叔,他也跟着我们去?”   我用手指着堂屋的角落,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丑脸居然也跟着我们一起,老铲愣了一下。“三爷交待的,说是带上他,这人有些本事。”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丑脸丑脸坐在屋子里,很明显与其他汉子有些格格不入。我看了丑脸几眼之后也没有再去想,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去外地的事儿上面。   第二天天海黑漆漆的,一辆中巴车就已经悄悄的停在了砖街的街口,老铲带着我还有一群汉子每人背着个大包,都没说话,径直的上了中巴,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一个人影出现在街口,久久的看着中巴车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然后转身走了回去,看模样正是古董店的掌柜老鬼。   天还没亮一群人就上了火车,我手里攥着张票,这次倒是去湖南的一个地方,我几乎就没出过川。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从出发开始,钩子等一群汉子有说有笑的,时不时弄点粗鄙不堪的笑话乐呵乐呵,但大部分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老铲的脸色,老铲似乎一直在想事情,话也很少。到了后来一群人几乎没几个说话的,整个一片座位几乎静的出奇。在车上,钩子来到我旁边了一回,小声的问了我两句。“小爷,这次的事儿是不是很不简单?”   我心想我知道个求,指不定还没你多。钩子看我脸色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索性也就回去了,我反应了过来,钩子这群人都是长期出来跑的,应该是从老铲的表现察言观色到了一些什么,我心里暗暗想着,这群看似粗俗的汉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同时也更加疑惑,这次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一路上我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身旁的老铲,不过老铲不是很想说话,说一切等见到了三叔再说。呆了两天左右,车子到了长沙,一下火车,到已经是有一个汉子在车站等着了,直接带着我们到了个旅馆。   旅馆房间里面,老铲,我,还有那个带路的汉子坐在一起。“铲爷,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那边情况怎么样?三爷去了几天了?”   这汉子样子有些疲倦,不过眉宇间透着股机灵劲。“情况不是太好,又失踪了两个弟兄,估计已经活不了了,三爷六天前到的长沙,没歇空就直接过去了。”   老铲脸色有些复杂。“又折了两个人?”   此时我心中也是惊讶,听他们话,似乎带来的人中已经有人死了,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同时也在心里想到底那包土起出来的地方会是个什么邪乎地儿。   老铲和我说了地方不在长沙,我以为起码会在这里待上一晚上,不过最后老铲也没有再等,当天下午,老铲就叫所有人收拾东西,然后坐上了一趟长途,奔着湘西去了。   长途车走的省道,速度比较快,几个小时后车子在半途停了下来,老铲带着人直接下了车,转了个中巴,中巴直接脱离的主线,开上了一条城乡公路,接下来的路就有些颠簸。   坐在中巴车上,看着周围山林,我的心一直没有静下来。“铲叔,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老铲这次倒是没有再沉默,不过说出来的话骇我一跳。“我们这次要去搞一个村镇。”   这是什么情况?搞一个村镇?搞这个字有很多意思,我不明白老铲到底指的是什么,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很多种猜测,不过每一种似乎都不是很好的形容。虽然没来过湘西,但我多少也是知道一些,这边少数民族比较多,民风彪悍,吹的更玄乎的就是湘西赶尸,那是在电视里头都经常看见的家伙。   车子又开了两个来小时,最后在一个路口处停了下来,老铲一声招呼,所有人提着包就下了车。我跟在钩子后面,浑身打了个冷噤。这天气真他娘的冷,钩子递了根烟给我。   “小爷,来一个暖和暖和,这地儿不比四川,巴蜀那是有秦岭这道天险挡着,冷气进不去,所以冬天十年都下不了一回雪,这地儿就不同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抽,同时把中山装的领子扯了扯,挡一下风。   此时我们周围全是连绵的大山,两个小时的中巴车似乎已经彻底把我们运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老铲拿出手机反复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人接的样子,以我的了解,要是平时,这货准已经开始骂娘,不过这次老铲倒只是皱了皱眉头,所以我断定他应该打给的三叔,毕竟三叔这种人哪里容得下别人骂他,虽然老铲只是背地里。    第145章   老铲后来又打了个电话,这次倒是通了,老铲好像在催着什么,不一会儿,山边的泥路上面出现了两个人影,我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汉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另外一个一看就是少数民族的,汉子看见我们直接跑了过来。“铲爷,到了咧。”   老铲点了点头,这汉子指着后面少数民族又是说了一句,“这是我找的本地人,对这地儿熟。忙得上忙。”   老铲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他有这胆子?”   “他们村的人都不肯干,只有这狗日的还算个人物,钱已经给够了。”   老铲点了点头,接着带着刀疤的脸上挤出一个是个人都看不下去的笑容,对着那穿花布条的少数民族粗粗的说了一句,“老乡,多照看着点咧。”   “花布条”估计是被老铲的模样吓到了,周围一群汉子此时都一个劲的盯着他,这少数民族下意识的就往后躲,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   老铲楞了一下,直接骂了一句“狗日的玩意。”倒是旁边的汉子连忙叽叽喳喳的跟花布条说了几句,花布条脸色才不那么惊恐。   老铲朝着汉子骂了一句,“这他娘的就是你说的胆子大,你锤子吃多了?”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铲爷,别看这孙子歪里歪气的,在这山里面绝对是把好手。”老铲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然后打了声招呼,一群人就顺着上山的泥路开始往里面走。   这路弯弯曲曲的很不好走,我又是穿的皮鞋,半个小时下来,整个脚都痛的不行。看着旁边一个个没事人的样子,我骂了一句锤子,咬着牙死撑。那花布条倒是走在路的最前头,穿个草鞋如履平地。我暗恨准备不足。   我悄悄走到老铲旁边,问了两句情况,老铲看了看我。“小爷,三爷电话打不通,我也估摸不清楚,先到地方再看。”   一直走到天色都完全暗了下来,我猜测已经是完全进入了深山老林,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花布条停了下来,对着汉子叽咕了几句,汉子跑了回来。“铲爷,再有两里路就已经到了,不过鲁槌说他不敢朝前走了,如果是白天还可以带我进去,晚上就只能到这里,他在这附近有一座茅屋,可以去那儿住一晚,等到明天白天再去。”   老铲想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   花布条眼睛一直在朝着这边看,有些紧张的样子,直到汉子回去跟他说了两句,这鲁槌才脸色好看一些,赶紧带着我们离开了大路,我看了一眼之前走的大路,由于天色暗了的原因,黝黑黝黑的,看不出个什么来,我心想难道有吃人的玩意在前面?这花布条这么害怕做求。   接着就在树林的小路里穿梭,老铲把汉子叫到旁边来,估计那汉子会错了意,刚一过来就开始小声的骂。“铲爷,这叫鲁槌的孙子以为我们 第一回来,我也想不到这本地人对那求地方那么害怕,如果不是他娘的用得上这玩意,我早给他两嘴巴子,要我说,等个球,直接干进去。又失踪了两个弟兄,我也慌的很。”   谁晓得还是着了一个嘴巴子,老铲接着就问。“三爷直接进去的?”   那汉子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想不通什么事情。“几天前三爷来这里,我把弟兄召集起来了,三爷让我们等你们来,他自己一个人先进去了。没有三爷的话,我们不敢跟着,不过因为白天那里头没事,我虽然不敢进去,但还是隔得很远看到过三爷一回,三爷还在里头待的好好的,那里的人似乎还对他很……要不我怎么说三爷是三爷呢,这他娘的真奇了怪了。”   我心中一惊,这汉子说话的意思我大部分都听不懂,只听出来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三叔已经到那个地方去了,我心里揣测着,白天……还有那里面的人……这些词让我更加的好奇,但又处处透出点诡异。   “铲爷,其他弟兄都藏在这周边的山林里面,要不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老铲摇了摇头,反而指了指我。“小爷来了,先过了今晚再说,到时候我想办法混进去,问一下三爷具体怎么动手。”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林子前面出现了个大黑影子,仔细一看,是一个两层的茅屋,花布条对着汉子指了指那茅屋,又开始依依呀呀。   “铲爷,住的地儿到了。这屋子是他们村的一个屯地儿,修来盯着那地方的。”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还可以看到一些这屋子的轮廓,全是草和竹子编成的,就修在两个树之间,我心想这花布条少数民族还有些名堂。同时也在好奇,那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邪乎的地儿,这些少数民族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还修“屯地儿”来专门看着,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这时候花布条已经是朝着那黑漆漆的茅屋走了过去,我刚想跟着朝前走,却发现身边的人一个都没动,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前面,老铲盯着那屋子,眼睛眯了起来。   “你确定你找的这个鲁什么锤子没问题?”   那汉子此时也一动不动,只是低声的嗯了一声。“那就让他回来,免得丢了命。”   老铲话音刚落,屋子似乎亮起了火光,接着这茅屋的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穿着和花布条差不多的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蜡烛。   花布条对着那人咿呀哟了一下,边说还边指了指我们,那人从屋子门口朝着花布条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心里一咯噔,也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那人拿着蜡烛正朝着花布条走,但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老铲依旧没有动,整个场面说不出来的怪异,花布条这时候也是发现了不对劲,咿呀哟的声音明显也起了变化,花布条露出惊恐的神色,像是知道了什么,一瞬间掉头就要朝着我们跑过来。   看不出来这花布条也是个干脆的玩意,夺命狂奔的相当干脆,但几步之后,花布条奔跑的身子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想要动却动不了的样子,花布条脸色惨白,慢慢的把手朝着自己的肩头摸去,我心中一惊,就是这么一瞬间,就在我眼前,那门口的少数民族已经是不见了,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只手搭在了花布条的肩上。   怎么可能?这玩意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花布条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这时候,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影终于动了,几步冲了过去,居然是之前和花布条一起领路的汉子,汉子一把粉末就朝着花布条的背后撒了过去。然后拉着惊慌失措的花布条往后一扯,花布条直接被扯开摔在了旁边的地方。   花布条背后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正是之前拿着蜡烛的少数民族,不过此时身上已经都是冒起了白烟,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我心想着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就在这时,那玩意像是已经被解决了一般,浑身白烟在地上一动不动,汉子转身朝着这边就要走回来。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小心。”   接着我就看到一个黑影瞬间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向了汉子的身后,我吓了一跳,因为那已经不动了的少数民族此时居然又是爬了起来,儿转身回走的汉子根本就没有发觉。   我骇的不行,差点就要叫出来了。这少数民族在被撒了粉末之后浑身样子已经是起了极大的变化,浑身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五官都已经发生了扭曲,看起来让人渗的慌。就在这时,后冲过去的人直接把少数民族按在了地上。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冲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丑脸,丑脸手里拿着一把刀,直接朝着这玩意的脸上一捅,就那么捅了个窟窿,然后这货居然直接快速的把手伸了进去,伸到了那玩意的脑壳里面,往外一抠。   那玩意就彻底不动弹了,丑脸慢慢的走了回来,血淋淋的手里还捏着个什么东西,我一看,是一只虫子模样的玩意,有大拇指那么大。丑脸来到老铲面前,把手里怪异的虫子朝着老铲一递,老铲说了一句。“弄死吧。”   丑脸手一捏,那东西就爆了开来,样子黏糊糊的恶心的不行,不过这货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又静静的站在了我们当中。   老铲深深的看了丑脸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我已经被吓得不行。“铲叔,那虫子是什么玩意?”   “从那地儿跑出来的尸蹩。”   我心中一惊,尸蹩我倒是听过,就是吃死人肉的虫子,从那地儿?我赶紧问是不是我们要去搞的那个所谓的村镇?那是个什么地方?居然还有尸蹩,还跑到人脑壳里面去了?   “这玩意是从一个坟里面跑出来的,这坟就在那地方的一处,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老铲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的丑脸,丑脸这货又恢复了闷货的本质,似乎刚才的事情不关自己的事一样。之前的汉子估计也被吓了一跳,走过来对着丑脸道了声谢,然后被老铲瞪了一眼没敢再说话。    第146章   花布条大难不死,反而跪在那已经恶心的不得了的少数民族尸体旁大哭起来,嚎的那叫一个难听。这狗日的嚎了一阵,然后又是赶紧跑过来对着汉子咿呀哟个不停,不过脸上惊恐的神色还没有散去。这花布条还在咿呀哟个不停,我有些奇怪,狗日的唧唧哇哇这么久?只见花布条一边指着我们当中,一边断的在跟汉子说着什么,汉子眉毛皱了一下,然后来到老铲旁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老铲倒是咦了一声,只不过还是没什么表情。接着一群人就在花布条的带领下进了屋。路上那花布条还咿呀哟个不停,时不时的指着我们。我心想着玩意脑壳被门卡了?随后我也注意到了,他似乎指的是我们当中的丑脸站的位置。   茅屋虽然有两层,但也睡不下这么多人,汉子索性叫花布条弄了些干草在地上,铺成床的样子,所有人都在地上睡。   这茅屋的墙壁上面挂着很多东西,乍一看我还吃了一惊,一面墙壁上面油亮油亮的他娘的全挂的是死蛇,另外的墙上挂着草药,皮毛,那汉子说的倒没错,花布条这种长期生活在山里的确实不简单。   这货从屋里拿了一个大罐子直接朝着地上一倒,一堆油亮油亮的虫蛹一般的玩意出现在眼前,花布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坐下来抓起一把就朝着嘴里塞,边嚼还在边说着什么,一个汉子顿时叫了一声。“还有这好东西?”   随后也是赶紧抓了一大把就吃了起来,一群汉子争先恐后,吃的津津有味,就连老铲也一个劲的朝嘴里塞。我吞了吞口水,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这群货居然下得去嘴。钩子一个嘴巴吃的油光光的,往我面前抓了一把。“小爷,这玩意好吃的很,马蜂窝里面搞出来的,有营养。”   我算是明白出来了,这玩意就是马蜂生的“蛋”,在心里骂了一句有个锤子营养,但肚子又饿得不行,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搞了几把。咬在嘴里黏糊糊的,硬生生的吞下去的。   这花布条一看倒是个持家的典范,进屋之后忙前忙后的就没消停,就连在吃“晚饭”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找着那会说他那话的汉子依依呀呀个不停,好像在一直在纠缠着什么事情。最后把那汉子搞的烦了,一巴掌直接给他扇在了脸上,这货才终于闭上了嘴巴。   钩子在旁边估计也是早就憋不出了,直接骂了一句。   “这狗日的,不打还真不懂事。”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觉得恶心,估计是闲的蛋疼,老铲也没怎么管。一群汉子在屋子里生了个火,然后花布条拿了一些鼓囊囊的和大蜈蚣差不多的虫子出来,两个汉子用铁签子把虫一条一条的穿起来架在火上烤,其他的人里倒是有人带了扑克,拿出来就开始打,谁要是输了,就必须吃一条那烧的油乎乎的“肉虫”。一群汉子玩的乐呵的不得了,就连语言不通的花布条也被这群人扯着加入了进去。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心里骂了句一群狗日的货,倒在一旁开始睡觉。我看了看,倒是有一个人和我一样睡得蛮早,就是一直闷着不说话的丑脸。   由于走了半天的山路,我也比较累,虽然说一肚子的疑惑想问老铲,不过这地方太过诡异,也没找到合适的说话时机,我不断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么邪乎,又想起之前被丑脸捏烂的虫子,只觉得心中更加的有点闪,不过周围睡得都是一群汉子,还有老铲,我多少也放了点心下来,忐忑中也就在地上睡着了。   由于又是到了新地方,再加上心中紧张,晚上我睡得很轻。约莫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点什么响动,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此时周围所有人倒是都已经睡了。屋子里的火也早就熄了的模样。   似乎有人在动,我悄悄的朝着周围看,心中一惊。一个人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推开门直接就出去了。我第一反应难道是有人半夜起来撒尿,想到这里才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尿急,也跟着起来想到外面去解决了再说。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慢慢的推开门,正准备走出去,然后,我骇了一大跳,因为一只手直接从背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的一转头,发现居然是老铲。   这一下我差点没有直接尿出来,此时门才刚刚被我打开一条缝,老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我隔着门缝往外看,正好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树林中。这背影看起来很是熟悉,应该就是刚才起来的那个人影,我反映了过来,这不是丑脸么?   我回头一看,心中一惊,发现此时,屋子里刚刚还都在熟睡的所有汉子都已经是站了起来,不过都没有说话,就连花布条也愣愣的站着。   老铲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这丑脸有问题。”   听了老铲的话,我有些惊讶,一时间不明白老铲为什么会这么说。此时那花布条又开始小声的咿呀咿呀,还一个劲的指着外面。   老铲皱了皱眉头,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老铲就很快的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我想叫住老铲,但一声愣是没叫出来就已经看不到人影了,我尿憋的难受,来不及想那么多,此时外面树影重重的,我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朝着地上尿了一把。   整个树林静悄悄的,我赶紧又是回到了茅屋里面,我心中疑惑,就问钩子怎么回事,钩子小声的说花布条从丑脸身上看到了些东西,具体是什么这货又说不出来,我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着急也没办法,只好接着睡觉。   这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半个来小时还时不时的睁开眼朝着周围看看,一群汉子倒是也睡了下来。   本以为我就会这样失眠到第二天早上,但不知从什么开始,我自己都没发觉,脑壳有些迷糊,然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居然就那么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背,我脑壳貌似是清醒的,但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我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以前也听别人说过有这样的经历,俗称鬼压床,科学的说法是大脑在一种假寐的状态,自己以为是清醒的,但由于什么锤子运动神经没有激活,所以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魂魄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一时间动不了。我此时就是这种状态,耳朵还清清楚楚的听得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就他娘动不了,由于过于着急加上脑壳迷糊,我挣扎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最后终于想起来念了一段三叔教的咒语,然后整个人猛的坐了起来。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似乎有点痛,我没有管眼睛,朝着周围一看,突然我只觉得浑身冰冷。此时茅屋中居然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锤子哟。”   我骂了一句,看着空荡荡的茅屋,那门此时大打开着,这群人到底去了哪里?我心中有些闪,第一反应就是要站起来,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此时屋子里依旧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爬一样。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屁股,我猛地把地上的干草给扒开了,一看,差点叫了出来。此时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着层东西,正是之前看到过的那种尸蹩。   我顺着地上就看了过去,此时整个屋子都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这玩意,连墙上也是,我大骇,才发觉自己屁股已经是麻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扯着我就朝着外面走。我一看,居然是钩子。   钩子拉着我飞快的到了屋子外面,神色有些紧张,跟着这一动,我才发觉自己屁股痛的不得了,用手一摸,屁股上面厚厚的一层滑溜溜的什么玩意。   “小爷,别动。”   我心中一慌,大概猜到了什么,我扭过头朝着自己屁股上一看,两半屁股上扒着二十来只尸蹩。我吓的不行,来不及问钩子出了什么事情,钩子就叫我把屁股撅起来。   虽然动作不雅观,但我还是分得清轻重,屁股上的虫子看得让人渗的慌,钩子拿了一把小刀出来,然后直接就往我屁股上面挖。“小爷,这玩意已经嵌进肉里面去了,你别动,必须赶紧挖出来。”说完钩子就开始动手,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种肉被硬生生扯出去的感觉。终于所有玩意都被弄了出去,过程中我痛直骂仙人。   钩子还在给我包扎,我浑身汗水都出来了,就开始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他娘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钩子接下来的话让我心中一紧。“铲爷出去之后,后半夜我们被埋伏了。其他人已经杀了过去,留我在这里照看你。”   埋伏?什么埋伏?钩子说话的时候脸色凶狠。“我以前也没来过这里,不过这次的事儿多少听铲爷说了一些,后半夜那地方有东西又出来了,直接到了这茅屋里面,幸好当时弟兄伙都没怎么睡,如果睡了肯定就被扯了魂。”   我吓了一跳,刚才睡着的鬼压床,难道就是?说实话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当时怎么叫小爷你都醒不过来,魂被扯了我们不敢乱动,弟兄伙合计了一下,不管是什么玩意,先追出去把那扯魂的东西干走,这样小爷自然就没事了,不过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睡着了。那家伙现在已经死了。”   还有人睡着了?我心中一惊,钩子带着我来到茅屋门口,指了指里面,我朝着里面一看,一个人躺在角落里,浑身都已经是爬满了那玩意,这人长大着嘴巴,不断有虫子爬进去,我看了之后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人不就是那依依呀呀的花布条么?没想到此时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一想起之前我就睡在些虫子上面,我只觉得心子一抽一抽的,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就在这时,突然旁边有什么声音。   我悄悄的转了下头,发现钩子此时脑壳居然在轻微的左右来回摆,而且身子似乎也在抖动。“你……你怎么了?”   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试着问了一句,同时也悄悄的朝着另外一边移了两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猛地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小爷,快跑。”   我一看,这冲出来的人居然是钩子,这从树林中冲出来的钩子拿着刀,身上还挂着几条血淋淋的伤口,两个眼睛瞪的圆鼓鼓的,一副凶狠又慌张的样子。一瞬间,我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钩子”,此时这人低着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小爷,快跑。”   我正要朝着一边猛跑,突然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扭头一看,这玩意已经抬起了头,依旧是钩子的模样,诡异的笑了一下,还叫了一声,“小爷?”   “老子小你仙人。”   我一句话就骂了出去,然后一脚踹在了这玩意的肚皮上面,同时自己朝着后面弹了开来。我只觉得自己这一脚好像踢到了铁板上面,痛的我不行,接下来我大骇,这玩意竟然直接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此时我躺在地上,已经是来不及躲开。   “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我准备最后一搏的时候,一个人影朝着这玩意扑了过去,正是从树林里跑出来的钩子,钩子凶狠的不行,一刀就捅进了这玩意的脑壳,然后硬生生的把这东西钉在了地上。   钩子还不罢休,捅了这玩意脑壳一刀之后,把刀抽出来又是往下一砍,整个脑壳都被砍了下来。   “小爷,你没事吧。”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事情太过诡异,钩子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一边问我一边把手朝着我的脑壳伸了过来。   “锤子哟。”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要朝后面躲。   “小爷,不要动,你眼睛被迷了。”钩子说完,快速的把手朝着我的眼睛摸了过来,接着一扯,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个眼睛一阵剧痛。再一看,钩子手里已经是多了两个尸蹩。   “小爷,就是这玩意。”   我心中惊的不行,看着钩子手里的两个虫子,难道这两个玩意就一直扒在我的两个眼皮上面?    第147章   怪不得我之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睛有些痛,不过钩子把这两玩意从我眼睛扯下去的时候那种痛更是钻心子。   我两个眼睛眼泪直流,钩子在旁边叨叨,“小爷,这玩意专门迷惑人的。扒上去之后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心中一抖,抹了两把眼泪,接着又是朝着地上看了看,这一眼,吓得我够呛,一个无头身体就摆在地上,旁边的一个脑壳眼睛瞪的大的不行,这被砍了脑壳的玩意哪里是我之前看到的钩子的模样,这他娘的竟然是之前领路的花布条?   我骇的不行,又赶紧走了两步到屋门口,往屋里一看,哪里有什么满地的虫子,整个屋子里面干干净净,连之前我看到的角落里的死尸也不见了踪影。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又是摸了一把自己的屁股,之前屁股上面扒满了虫子,痛的厉害,现在屁股完好如初?锤子的,老子还真的是被迷了?   我又回到外面,朝着周围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吓一跳。整个外头的林地上稀稀落落的遍地都是杂乱的符纸,一看就是我们的人用的货色,而且除了断了脑壳的花布条之外,我又发现了好几根断手断脚,甚至周围还有着淡淡的那群汉子用的坟头灰的味道没有散去。我心中惊的不行,这他娘的我睡着的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看着钩子手里的两个虫子,此时还在不断的挣扎,钩子用手一捏,两个虫子直接爆开了,差点溅到我身上,恶心的不行。   “小爷,这虫子尸气很重,我都是手上抹了东西才敢这么搞。”我点了点头,把之前的事情跟钩子说了,听了我的话,钩子脸上阴沉下来。   “他娘的我们确实是被埋伏了,我也是被留下来看着你的,原来在进门的时候,这叫撸什么锤子的狗东西就已经被这虫子钻了进去,谁也没发现,到了后来小爷你醒不过来,铲爷又不在,他们就想先干过去把那些东西弄死再说。我一直守在你旁边,谁晓得先前又来了个玩意,把我引到树林,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小爷你就着了道了。”   我看了看钩子身上的伤痕,很明显全都是新伤口。我麻起胆子问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伙凶悍的不得了的板板?谁想到钩子直接说了一句话。   “不像是板板咧,是一阴气特别重邪乎玩意,和他娘的尸体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有这些虫子。”   钩子说完把黏糊糊的手在身上擦了擦。   我心中疑惑,阴气特别重?又和尸体没区别?我又接着问,钩子说他码不准,只看出来这么多,接着一群汉子就直接出去杀红了眼。   看着周围的东西,我暗暗想了下,我之前被迷的时候,那玩意说的话看来还不全是错的,至少我们这群人在茅屋睡到半夜确实被埋伏了。虽然我没看到当时是什么场面,此时茅屋就我们两个再加上一个断了头的尸体,等了半个来小时,其他人影子都没看到。   就在这时,突然山间传来阵阵吼声,像是野兽,反正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钩子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   “我们不管这群狗日的了?小爷这地方已经被人盯上了,不能再待下去,等不了我们先走。”   我点了点头,那不断吼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再加上回声,听得我心里发麻。我和钩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朝着山林走了过去。   进树林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断了头的花布条,想起这货之前还是个依依呀呀的人,到现在已经是被钩子弄断了脑壳,死了都不瞑目。   对于我来说,因为老铲走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多少,现在也不知道三叔到底在哪里,这里的情况似乎一切都是个迷。他们说的那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几乎是一觉醒来整个情况都已经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由于是冬天,整个树林的地上都有些湿,钩子带是带着电筒,掏出来找了一条小路。这小路几乎看不怎么出来,一路上全是烂树枝和石头,只有一条微微的印记,估计几乎就没人走过。   远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吼声还在继续,我和钩子大气都没怎么出,偷偷摸摸的在林子里穿行。我问这货到底去哪里,这货说里刚才的地方越远越好。我估摸着这做法也是对的,那虫子和花布条的变化太邪乎,如果继续等那些汉子回来,过程中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骇人玩意。   钩子走在前面,我吊在后头。虽然林子太密看不清楚山外头的情况,但顺着下坡走准没错,那不断的吼声虽说听不出来具体方位,但大致还是能够确定起码是在半山腰以上发出来的。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天在这个时候都还没亮,脚下的坡度开始变得缓了下来,我估摸着我和钩子也差不多下到了这座山的山底。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钩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就是一个趔趄。   钩子骂了一句,接着拿着电筒朝脚底下一照。居然是个人?我吓了一跳,一张符纸已经是摸到了手里,天晓得这死人是个什么玩意?   这人睁着个眼睛,就那么躺在地上。钩子绊那一脚力道不会轻,如果是活人肯定早就跳起来了,跳不起来至少也哎哟一声,现在的情况是这人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玩意就是个尸体。   我叫钩子赶紧走,这人睁着眼睛死在这里看着让人渗的慌。   谁知道钩子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这人的鼻子。   “小爷,不对啊,这人还有呼吸,呼吸还很平稳咧。”   锤子哟,我心中一震,有点不信,也是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这玩意鼻孔还往外冒热气,我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狗日的奇了怪咧。”   我心里想不通,一个活人怎么可能睁着眼睛睡觉,还睡得这么死。这人绝对有问题。钩子皱了皱眉头,又是用手在这眉心摸了一下。然后直接把刀抽了出来。“小爷,这他娘的和我们之前埋伏我们的玩意有点像。”   我心中一抖,赶紧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还坐在了地上的湿叶子上面。就在这是,突然一声鸡鸣山山间响起,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我有些疑惑,这深山里谁会养这么多鸡?此时的天依旧黑漆漆的,一般人的以为,公鸡打鸣就预示着天亮,但根据我在吃水乡多年的经验,其实鸡通常情况下,鸡鸣的时候距离天亮起码还有一个多小时。   钩子本来已经是把刀抽了出来,准备给这躺在地上的玩意来一个狠的,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发现,不知什么地方的鸡叫过后,之前一直不断的远方的吼叫声居然停了下来。   山间再次恢复了安静,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着,就在这时,我觉得什么有什么不对劲。身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回头一看,吓一跳,之前那躺在地上的人居然已经站了起来,我正要有其他自卫动作。“小爷,等等,他好像看不见我们。”   我也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这人似乎就真当我和钩子不存在,虽然眼睛睁着,但眼珠子一转都没转,双眼没有任何神采。   这人管都没管我们两个,几乎是擦着钩子的刀口,就沿着小路朝前面走。我和钩子相互看了一下,由于这人太过诡异,我悄悄的问钩子,你说这和之前埋伏我们的有些像,难道就是这种人?钩子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说了句。“小爷,这人灵台有些弱,身子也有阴气,但比我们之前碰到的玩意淡了不少。我们之前碰到的是尸体,这个他娘的肯定是个活人。”   我心想要你说,小爷早看出来这玩意是个活人,看这情况又和梦游差不多。不过这里面肯定有原因。花布条那么怕这个地方,三叔想方设法来这个地方,老铲之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爷爷寄回来的那包土。这地方的背后肯定藏着一些什么,我想了一下,然后和钩子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路上钩子还在小声嘀咕。“小爷,跟上去合适么?要我说就直接给他弄死得了,反正这人不对头。要不就不管。”   钩子这狗日的话虽然这么说,脚下走的比我还快,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正所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心子被勾了起来是个锤子也吃的下去,我和钩子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想要去看看这玩意到底有个什么名堂。   天依旧黑漆漆的,我和钩子吊在这人背后,伸着两个脑壳和做贼差不多。   一路上我不仅跟着,脑壳还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以防有什么没有发现的玩意半路跳出来,先前那山间的吼声可是听了都让人头皮发麻,说不定那东西就在我们附近呢?   跟了约莫二十来分钟,周围的树子越来越稀,最后干脆就已经是出了树林,走到了一处周围都是农田的地儿,地里还看得到庄稼。我心中有些纳闷,之前白天的时候我就看过,这一带全他娘的是山林连着山林,难道这山林里面还有村子?   就在这时,钩子回头拉了我一下。“小爷,你看。”   我朝着前面看去,一片黑压压的屋子出现在眼里,还真有一个村子。我心中一震,老铲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小爷,我们这次是去搞一个村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老铲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于此同时,我想到了另外一点,之前花布条和那带路的汉子,他们反复提到一个地方,说是三叔先进去了,有说什么白天不敢靠近之类的,难道就是这里?   我们跟着的那玩意已经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远方的一群建筑走去。不一会时间,前面出现一道水泥砌的坎,这人直接翻了过去。我和钩子赶紧跟上,钩子两脚就瞪了上去,用手扒着坎边边,伸出个脑壳往那边看。我蹬了两脚没蹬上去,在下面急的不行。赶紧小声的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钩子吊在坎上,脸色有些奇怪。“小爷,你确定你要上来看?”   我心中一急,钩子这话明显说的不地道,老子不上去爬的这么辛苦做什么,看我还在一个劲的往上蹬,钩子直接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两个手吊在坎上,往另外一边一看。   这一眼我差点掉下去,这坎的另外一边是一条大路,看上去倒有些像我们之前走的那条,没想到直接延伸到了这里。令我最吃惊的是,此时这路上已经是慢慢的走着不少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就和之前看到的那玩意一样,这群人似乎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存在,一点一点的朝着前面走,而前面,正是那个村子。    第148章   我正要说点什么,钩子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看样子都是住在这村子里头的,我超前看了看,已经有不少人走进了这个村子。屋子黑压压的一片,之前我没注意,现在我猛地发现了一点,这村子居然一点灯火都没有。我有一种感觉,前面这比一般村子大得多的地方,就像是一片黑压压的墓地,而这群人此时正朝着墓地走。   我大概的数了数,光看得清的人影就有不下百个。钩子似乎也没想到是个这个情况,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小爷,我估摸着铲爷说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里了。”   我在心里暗暗的嗯了一声,就在这时,我眼睛一晃,突然看到这些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丑脸,我心中一惊,怎么可能?   丑脸之前半夜出茅屋,然后老铲追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看到他。我万万没想到丑脸居然在这里。丑脸看上去和其他人差不多,也是面无表情,一步步的朝着村子走。我心中一惊,难道这狗日的已经被?我不敢想下去,丑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钩子也看到了这货,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影子,我听着他小声的骂了一句什么,我小声的跟钩子说了两句,然后指了指丑脸的位置。就在这时,我看到,跟着人群走的丑脸突然把脑壳转向了我这边,两个眼睛盯着我和钩子扒的坎坎。我心中一惊,和钩子赶紧把头缩了下去。就在我把头缩下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丑脸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微吃惊的表情。   钩子和我只有双手吊在上面,我觉得特别的难受,眼前又浮现起刚才看到的最后一幕,我肯定我绝对没有看错,一个想法在我心头升起,难道丑脸这狗日的是装成那样的?   我又把头悄悄的伸了出去,丑脸已经是走了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我心中万分疑惑,我绝对可以肯定,这货就是装的。   “小爷,那叫丑脸的锤子货是故意混在里面的。”   听了钩子的话,我心中不断的猜想着,到底这村子里头有些什么,丑脸半夜一个人偷着出来就是想要混进去?   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屋子,我只觉得诡异的不行。   就在这时,我心中的疑惑促使我做了一个到极致的决定,都说人要是在多种复杂情绪的驱使下智商容易变低,一向胆子就不大的我突然来了吃锤子的勇气。就在我决定小声小口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有人已经在我之前吃了锤子。“小爷,要不走跟上去看看?现在其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琢磨着这事儿有点玄乎,之前铲爷就说这叫丑脸的有些……我们盯住他?”   我刚要说出口的话直接就别噎了回去,只有小声的嗯了一声。   锤子噎死人,就怕胆子大。我和钩子从坎上面跳了下来,然后顺着坎就弯腰朝那村镇的方向走,走了约莫两百米左右,坎已经没了,不过此时路边的枯草从倒还有些高,正好有多了个掩体。我和钩子从坎背后悄悄摸到了草丛里,继续顺着路朝前走,这草丛距离那些玩意走的大路不到五米。   整条路安静的不行,我和钩子旁边就是一群木然的朝着村子走的玩意。隔那村子越来越近,我抬头瞅了一眼,此时丑脸已经是走到了村口的位置。   “小爷,快点,要跟丢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又是把背躬了下来,接着加快速度勉强跟上钩子的脚步。终于,到了村口的位置,正好看到丑脸走进去拐弯不见了。   此时正好后面的朝这里走的玩意还隔了二十来米的样子,一个空当就在眼前,钩子速度相当的快,瞄准村口的位置猫着身子就跑了过去。我赶紧跟上,由于着急,几乎是爬着跟上拐过了之前的那个拐角。   此时已经是进到了这村里面,我和钩子背着一件屋子的墙壁喘了两口气,就在这时。   “小爷,那狗日的不见了。”   我怕赶紧朝着四周看,哪里还有丑脸的影子,我敢确定,从丑脸那龟儿进来到我们冲进来,前后绝对相差不过十秒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找不到人?   我们都没有说话,到处瞟着。我形容一下这个村子,说这是个村子还真不如说这是个村镇,我万万没想到这深山老林居然还会有着中国地方。之前那条大路进来就是这村子的主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房子,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店铺的样子。不过此时全都大门紧闭,听不到什么声音。我和钩子此时正躲在这街道第一家房子侧面的拐角处,这边倒是有个小巷子,正好可以遮住我们。   “小爷,你看。”   我看了一眼外面,心中惊奇的不行,怎么会是这样?那些陆续走进来的玩意在走进了这村子之后,竟然就开始在这条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安静的走着,要是乍一看,还真像是在赶集。不过街上除了脚步声就安静的出奇,和赶集那是天壤之别。   我细细的看了一遍街上走的那些人,丑脸那货并不在里面。我和钩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鸡鸣声响起。这一声鸡鸣声相当的响亮,甚至可以说是响的吓了我一跳,因为这声音发出的地方,就在我和钩子屁股后面。   我回头一看,吓了我一跳,一只公鸡正站在我们后头的巷子里面,扯着脖子使劲叫。   “老子日你仙人哟。”   这他娘的是谁家的公鸡?就在这时,我和钩子都吓得够呛。扭头一看,街上的一群玩意都已经是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处,而脸则同一时间都朝向了我们这个巷子的位置。这公鸡叫的欢实的很,街上都不断的回荡着这打鸣声,就在这时,我发现,街上的玩意像是突然之间就有了意识一般,竟然慢慢的朝着这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钩子慌了,我也慌的不行。“小爷,快弄死它。”   钩子两步就朝着那只公鸡扑了过去,谁知道这畜生身手灵敏的不行,不仅躲过了钩子的一扑,连我随后的一抓也躲了开来。就在我手忙脚乱的又要追上去的时候,叫声突然之间就熄火了。一只手从巷子的黑暗处伸了出来,狠狠的抓在了空中的鸡脖子上面,之前叫的欢实的公鸡已经被这只手拧断了脖子,长着嘴巴死掉了。   我心中一惊,这里居然还有人。钩子瞬间也是把刀抽了出来,脸上露出狠色。巷子太黑,看不清楚脸,只看得到是个人影。这人快速的走了出来,我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我们跟丢了的丑脸。   丑脸把鸡放在了地上,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钩子没有把刀收起来,反而双眼死死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丑脸。   于此同时,我心中的戒备心也大的不行,丑脸的举动太过诡异,这时候不得不防。丑脸没有管我们的动作,反而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直接递了两个东西过来,我一看是两张符。丑脸自己也贴了一张,同时指了指我们背后。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回头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就在我背后,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都站满了人,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骇的不行,因为三个人,他娘的居然所有玩意都盯着我?   “小爷,赶紧。”   我有些手忙脚乱,看钩子早已经把丑脸给的符纸贴在了身上,我赶紧吧手里篡的符纸往身上一摁。   面前的这群玩意又是不动了,一瞬间这小巷子门口已经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玩意。我感觉头皮都开始发麻。   我不敢动,一瞬间整个街道惊的出奇,我甚至可以听到我们三个的喘气声。我和钩子,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丑脸,就半蹲在巷子里面。我有点慌,这他娘的也不是办法啊,丑脸倒是看不出什么脸色,不过两个眼睛不断的朝着外面瞅,我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懂了两下嘴吧,不过没有声音发出来。我一瞬间懂了,这他娘的是唇语,刚刚这一下这货说的是“等等”两个字,这丑脸再次出现之后十分的奇怪,给的符纸也管用。这人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的样子,不过此时的情况我也没心情去想那么多,只是在心中纳闷,这丑脸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面前围的一群玩意开始转身朝着街上走去。   我暗暗舒了口气,心想着东西总算是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我朝着外面看了看。只见之前的一群玩意此时已经是慢慢的站在了街道的两边,像是在等着什么。   就在这时,难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一大股冰冷的感觉从远处传了过来。我瞬间懂了,这……这是一群什么玩意要来。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黑角,按在了自己的眉心。我做动作的时候丑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街道的一边。   冰冷的感觉越来越近,一群什么东西从远处走了过来。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楚了,意识之中,一群脸色惨白,穿着奇怪的“人”出现在街道上,正慢慢的朝前走。   由于那群玩意此时已经到街边去站着,我们倒是不再死死的闭着嘴巴。钩子这时候两个眼睛上面已经是放了两枚铜钱,小声的说了一声。“小爷,这是阴兵借道,这地方怎么会有阴兵?”   我心中一抖,阴兵借道?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不过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一瞬间我感到脊背都开始发凉,这个村镇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邪乎地方?这群“阴兵”越走越近,整个街道都变得冷了起来。之前的一群人纷纷在街道两旁站着,依旧面无表情。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丑脸,这货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街道上头,我有些心慌,暗暗想着,难道这就是他在等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一队阴兵中间似乎还走了个人,这人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绝对和那些阴兵的虚影不同。   而且这人还有些熟悉的样子,队伍越走越近,我终于看清楚了,这面无表情的走在一队阴兵中间的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居然是三叔。    第149章   这是怎么回事?当时三叔提前来这地方,我和老铲到的时候,汉子就说他已经提前进去了。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这货走在一群脸上惨白的影子中间,衣服穿的相当的奇怪,我从来就没见过这货穿这种长衫褂子,而且还带了个眼镜,弄了个中分头。走在一群影子里面没什么表情,只是时不时的还巴一口烟。此时我心里又升起了另外一个想法,难道只是这人和三叔长得像?   我又看了看这货嘴里叼的那根烟,从叼烟的姿势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绝对是三叔这货,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心中陷入了深深的疑惑,此时这村镇那些诡异的人静静的站在道路两边,像是在等待着这一队阴兵过路,三叔站在一群影子的最中间。   我心里有点乱,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不敢说话,只能是藏在巷子里。钩子似乎也是很吃惊,我小声的问了一句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只手瞬间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心中一惊,是丑脸。丑脸用手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力气相当的大,而且还把我朝着巷子里头拉。   我心中一惊,因为丑脸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是悄悄的在我背上写了三个字,“别说话。”   钩子拿着刀,也猫着退到了巷子里头。   此时那一队阴兵已经是停了下来,一个个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我们的小巷子。似乎还在不断的吻着什么,走在当中的三叔也是看向了这边,正好看到我被丑脸捂着嘴拉进去的一幕。一惊之下,这货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似乎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们。接着这货一把符纸就朝着天上撒去,然后一声吆喝。“阴冥玄黄,借路三里。”   符纸洒下,似乎吸引住了那一群玩意的注意力,一群阴兵不断的闻着那些符纸,脑壳开始乱转,等到符纸落地之后,整个队伍又慢慢的开始朝前走。   我心里骇的不行,丑脸总算是把手从我嘴上松开了。我大气都不敢出,此时那队伍已经是走到了我们面前,接着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朝着这边丢了过来,我们三个猫在巷子里,就看着这诡异的一群影子从面前路过。   直到整个队伍已经走远,看样子是到了村镇的深处,我悄悄的去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张符纸包的一颗石头,我心中一震,把符纸拔了下来,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字。   “等天亮,跟老铲会合,黑角随身带。”   这字丑的和我有的一比,应该是临时写上去的,钩子也看到了符纸上面的字,悄悄的说了句。“小爷,铲爷也在这里头?”   此时我心中的疑惑已经是憋的难受,更有些闪。这村镇邪乎的很,街上那一群人还在原地站着,和他娘的死人有什么区别。我最想知道的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爷爷寄回来那包土的起地儿,又是在哪里?   我们三个人就静静的等着,直到附近公鸡再一次的开始成片的打鸣,天色也渐渐的亮了起来。我朝着外头看了看,接下来的一幕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和木雕差不多的人,此时已经是又动了,像是突然醒了一样,有一些回到了街边的店铺,开门直接进去。有一些则是朝着镇子深处走去。   “小爷,他们好像在回家。”   听了钩子的话,我暗骂了一句,老子当然看得出来这群玩意在回家,不过这他娘的也太邪乎了点,我有些完全搞不懂。   我们依旧不敢出去,天逐渐亮起了起来,我接着街上的店铺开始开门,一个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像是刚睡醒一般。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就和平常的街道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挑菜摆摊的。   锤子哟,这也行?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识,这群人分明就是昨晚上那些诡异的不行的玩意,怎么突然天一亮就。   我和钩子相互看了一眼,我指了指外面,钩子这狗日的到了现在胆子倒小了起来。“小爷,要不再看看?”   我也觉得这货说的有道理,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明了,就在我和钩子还在伸头朝着外面看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接着钩子一把就朝着后面扑了过去,谁晓得还是没有扑住,一个人影已经从巷子后面跑了,正是小半个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的丑脸。   钩子爬了起来还要再追,不过此时丑脸人影都看不到了,钩子骂了一句狗日的,我则是动都没有动。我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就在刚才,丑脸跑之前,在我背上划了五个字,我没有动是因为我完全已经被这五个字给呆住了,因为丑脸写的是,“小心身边人。”   我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钩子,只见钩子正一副焦急的脸色,“小爷,那狗日的跑了,我们怎么办?”   我狐疑的看了他两眼,钩子似乎也发现也不对头,“小爷,你怎么了?”   我心里疑惑,难道不是钩子?我摇了摇头,心中则在不断的猜测着,这丑脸留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身边就只有一个钩子,但钩子丝毫看不出来什么异常,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我已经是有些一惊一乍。如果不是说的钩子,那会是什么?难道我身边还有人?就在这时,我猛的转头朝着到处看了看,巷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暗暗骂了一句,这丑脸太过神秘,不仅对这个地方很熟的样子,而且还伸出鬼没,这人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此时外面已经是比较热闹了,天已经大亮,街上的店铺陆续都开了门,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还表情丰富。我犹豫了一下,谁晓得钩子却先说话了。“小爷,要不我们先出去,我琢磨着也该没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也就和钩子一起尝试着先走出了巷子外面。谁晓得一个大妈正好在巷子旁边的拐角处卖菜。   “小火灾(小伙子),新鲜的夜夜菜哟(青菜),买个两把不嘛。”   我楞了一下,这大妈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赶紧说了一句。“不买哈,不买。”   这街上大多数的人装束都是和之前看到过的花布条那种少数民族不同,倒是和一般外面的人穿的都差不多的样子。   在这深山老林里面,有着这么一个村镇,里面的人晚上变得那么邪乎,到了白天又跟没事一样?这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我想起了三叔给的纸条。然后赶紧从兜里把黑角拿了出来,还掏了一根绳子,黑角按在眉心可以直接压住灵台,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隐藏方式。但还有一个地方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只不过没有眉心那么有效,那就是后颈的位置,人哦后劲其实也通着灵台,只不过联系没那么大。   我肯定不可能直接顶个黑角,我用绳子把黑角绑在了自己的后颈位置,心也稍微的放宽了一些,其实我也奇怪三叔为什么要特别叮嘱这句话,这货到底怎么会出现在一群那种玩意中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这货在那种情况下说的话,绝对没有错。   我和钩子走到了街上,街上的行人似乎对我们并不是很在意,来来往往做着自己的事情。我之前都是麻着胆子,到现在稍微的松了口气。   既然没情况,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我和钩子在街上走着,时不时的到处看,希望可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周边的情况竟是完全正常,一点什么不同都找不出来,就在我刚想跟钩子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背上。   突然的一下我吓了一跳,接着看到旁边的钩子露出惊喜的神色,我也是转过了头,此时在我背后站着的是个又高又大的身影,脸上的一条疤还一抖一抖的。居然是老铲。“小爷,三爷让我来和你会合。”   “铲爷。”   我心中有些激动,谁晓得老铲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我懵了。“你们已经被盯上了。赶紧跟着我走,不要说话。”   我下意识的就又是朝着周围看了看,倒是有几个小商贩在看着我们这里,不过都是没什么异常的样子。   我和钩子没有说话,老铲却直接抓着我们两个的手臂,带着我们就朝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来到了一个木结构的茶楼,我们三个抬脚就走了进去。“三位客人,要喝点什么?”   老铲要了点东西,然后直接带着我们就进了这木结构茶楼的一个包厢。我们坐了下来,我有些疑惑,老铲此时依旧抓着我和钩子的手臂,力气还不小,搞得我手都有点麻,而且还没有松开的意思。此时我心中还有些抖,老铲刚刚说我们被盯上了?到底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第150章   “小爷,你们怎么进来了?”我把昨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关于埋伏的事,由于我当时还没有醒,自然是钩子说出来的。老铲想了一下。“这叫丑脸的玩意,绝对有问题。不过现在还看的不是很清楚,他的来历,三爷应该知道一些。你们离开那茅屋是对的,这些东西一旦盯上了那里,肯定不会那么好过,你们还算出来的早。”   这老铲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到底我们现在又他娘的被什么盯上了?   老铲一开始没有说话,终于是松开了抓着我和钩子的手,然后其中一只手伸了出来,“小爷,给你看个东西。”老铲捋起了袖子,手臂上纹的符文漏了出来,不过其中有一块地方很是特别,居然有一个弯曲的印记,就像是被掰弯了的玉米棒子。   “我昨晚追那丑脸追出来,下到半山就跟丢了,后来我发觉外面的山里头不对劲。你们应该也见过那些人,那些都是活人,还有一些是尸体,埋伏你们的应该就是尸体。”   “这些尸体被那虫子钻了进去,变成了我们刚到茅屋看到过的那种玩意,我在半山的时候就被一群给围了,我弄死了一些,这块皮就是从那玩意身上割下来的。而且这里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印记。你们之前没有这东西,就敢在那街上走,就已经被一些你们看不到的玩意盯上了。”   老铲手臂上的那玩意是一块人皮?从那东西身上割下来然后贴在自己手上?我赶紧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然后抬手看了看自己之前一直被老铲捏着的手臂,上面同样一块皮子贴着,一个想不多的印子就在皮子上面。   这是块人皮?难道这里的人全都有这么一个印记?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印记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印记除了让我们不被一些东西发现,其他锤子用的都没有,现在我们的都是假的,可一旦身上真有了这个,你们就会变得像外面那些人那样。他们,别看他们看起来很正常,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其实现在他娘的这里的所有人,全都少了一条魂。”   什么?全都少了一条魂?老铲的话让我惊的不行,虽然镇不住大场面,但我毕竟也是有手艺在身的人,魂魄这玩意,你要少了一条魄那还最多精神萎靡,脑壳迟钝。但要是少了一条魂,那就不一样的,一般都会醒不过来,就和植物人差不多。   这个村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三叔和老铲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我猜想老铲肯定知道点什么东西,也就问了出来。就在我问完之后,钩子也跟着发表了一下看法,谁晓得被老铲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脸上。“你个龟儿子,周围的山林那么大你不晓得跑?偏偏把小爷带到这里来,还有外面的那群锤子货,脑壳全他娘的是瓜的。留你这个瓜娃子来看着小爷,要是有点什么,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钩子一句话都没说,拿到手里的烟也没敢点。老铲语气平静了下来。“小爷,三爷让我先把事给你交待一下,我昨晚沿着三爷留的极好潜到这村子里头,跟三爷碰了个头,才晓得你们也进来了,所以赶紧来把那皮子给你们送过来,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你们肯定会疑惑为什么这少数民族的地方,又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头,会有这么一个村镇。”   我有些莫名的紧张,知道老铲接下来的话肯定是重点,能够解释我心中对之前看到的那么多东西的疑惑。   “这个地方存在的时间到底有多久我也说不上来,这个村子底下,有一个坟,不,应该是一个墓陵,而住在这里的所有人,世世代代的任务就是要守着这个墓陵,这墓陵我也说不清是哪个朝代的一个什么王的,反正就是个狠角色,这狗日的自己死了之后怕老坟被挖,就找了一群当时叫做方士的人来守着这里,这群方士也是死脑筋,为了感谢没有让他们陪葬,干脆就在这里修了一个村子住了下来,你们看到的那些人,就是这群方士的后代,那个小村子,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万万没想到,这村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而且还修在一个墓陵上面?老铲似乎没有说话,接下来的语气有些低沉。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在道上很有名,因为这群锤子方士的后代到了后来竟然成了一个类似于门派一类的存在,叫做捡骨族,而且还很有些手段。只不过好像在明国的时候,这捡骨一族似乎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杀到这老窝里面来了,整个村子的人死的七七八八,到了现在才算是有恢复了过来。两年多以前,我就跟着三爷就开始全国各地的跑,三爷似乎在找什么地方,找了很多处都不是的样子,最后终于找到这深山老林里面。小爷,你别看外面那些人好像普通人的样子,其实他们大多数都只是这捡骨族的旁支,真正的捡骨族就混在里面,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到底谁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地方虽然以前受过重挫,但我和三爷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我没想到三爷居然是要到这村子下面的墓陵里面去。我们蹲了两个月多月,三爷假扮了个什么人,我们终于找到了入口,然后就摸了进去。   我和三爷在墓里面经历了各种锤子情况,最后总算是摸到了那个什么王的墓室。我们进去一看,当时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头。那墓室居然已经被人从顶上给打通了,那什么王的棺材盖子上面居然堆了很多土,成了一个大的泥巴柱子,就像是修房子那样一直修了上去。这玩意我不是很懂,以棺材作为地基,修个泥巴柱子是什么意思。三爷当时的脸色相当的难看,直接和我出了墓室,悄悄的到了墓室正对的地面的位置。那位置是在一个大堂里面,然后我们就看到,那大堂里面,直接对着墓室棺材的位置。有一座坟。我吃惊的不行,因为这就相当于有人在那棺材的脑壳顶上又是修了一个坟,这简直就是对捡骨守陵这一族的最大侮辱。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三爷却说这是他们自己干的好事儿。   在棺材的脑壳顶顶上修坟?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心中疑惑,到底哪坟是谁的?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三爷当时的反应,说终于找到这地方了。当时就要动手挖,不过三爷停了下来,用罗盘和风水符测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时候没到。得过一阵子再过来。   就这样,我们就回了成都。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里还都不是现在这样。直到前一阵子,事情突然变得邪乎起来,周边的山民到这镇子里面来开始不断的死亡,就连我们留下的弟兄也是折了两个人。三爷等不了,直接就先过来了。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村子已经变成了你们昨天晚上看到的那种情况。三爷说,这些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少了一条魂。除了死人的事儿奇怪之外,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成那样。你们看到的那些虫子,就是从墓陵里面爬出来的。而且三爷猜测,这似乎就是那修在什么王棺材顶上的坟包造成的。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听了老铲的话,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三叔要找的,就是那一座修在棺材顶正对位置的地面上的坟,爷爷寄回来的那包土,应该也是从那坟里面起出来的。   那坟到底是什么玩意?老铲说的话里面其中一句我印象很是深刻,那就是他第一次跟着三叔混进来的时候,三叔假扮了个什么人。想起昨晚混进那队阴兵里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到底假扮的是谁?带个眼镜还梳了一个中分头。我又想起了昨晚阴兵借道的事情,那队阴兵难道就是从这地方下面的墓陵里面出来的?为什么那些人会在阴兵来了之后就站在道路两边一动不动,像是在应届,还有藏在人群里面的捡骨族……   一连串的东西,预示着这地方就像是一个大漩涡,里面藏着什么玩意现在完全都不知道。而我最想知道的,是三叔说时候还没到,这货到底在等的是什么时候?   我问了问老铲,这次老铲倒是回答的非常干脆。“昨晚和三爷碰头的时候,三爷说那时候就是在三天后。”   我心中一惊,三天后?   又过了一阵,突然包房的门一下子就开了,在某种心理的作用下,我下意识的就差点站了起来,一旁的钩子也是刀瞬间就拿在了手里,只有老铲,还稳稳的坐在座位上面。   一个伙计端着茶站在门口,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看就是山里人模样,我舒了一口气,钩子也赶紧把刀放了回去。老铲一边把桌子底下已经掏出来的刀悄悄放回身上,一边瞥了钩子一眼,骂了一句,“狗日的没出息。”然后就再也不说话。   这伙计看到钩子的刀,楞了一下,然后才走进来把茶倒上,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反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看几位是第一次来我们夯王村吧。”    第151章   老铲和我都没有说话,老铲瞪了钩子一眼,钩子瞬间懂了,赶紧接嘴到,“是咧,小兄弟,我们逗是来逛逛,听说这湘西一带风光好咧,茶也不错。”   说完装模作样的拿起杯子就搞了一口,谁晓得这水刚刚倒下去,烫的不行,这货差点一口就喷了出来。   “这位爷,我是没出去过,不知道外面的茶怎么样,不过以前有人带过附近的黄金茶来各我喝,我觉得都比不上我们这村子里的咧。”   这伙计一副笑脸,从进门一开始,我就一直盯着这人看,昨晚的街上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人肯定也在里面,不过看了半天,愣是一点异常都没看出来,就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这伙计刚要说话,发现我双眼直直的盯着他,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赶紧吧盘子放了下来,在自己脸上使劲的擦了几下。   “兄弟,我今早上没洗脸,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悄悄的骂了一句,“锤子哟。”这人眼睛朝着周围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们三个没有说话,就只看着他。   “你们……你们不是来盗墓的吧。”   这句话一出,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人双眼来来回回的朝我们三个脸上瞅,似乎想看出点什么,老铲笑了一下,“小哥子,你这话怎么说?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墓可以盗?”   老铲话一说完,一叠票子直接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人居然把我们当成盗墓的?难道以前经常有人来偷这地儿下面的墓陵?我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继续听着。看见桌子上面的钱,这伙计露出吃惊的神色,看了我们一眼,脸色有些复杂,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然后下了个决心的样子,快速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接着又把门关了才回到桌子旁边坐下。这伙计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钱,之后的声音变得有些神秘起来。“山里人不会穿成你们这样,你们肯定是外面来的。外面来的除了是来偷墓的还能是什么?”   老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伙计见老铲没有说话,又看了眼桌子上面的钱,赶紧又是说道。“你们几个出手这么大方,不是来倒斗的还有错?我跟你们说,这下面确实有货,我听老一辈的说好像我们祖先都还埋了东西在下面。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们这种人来了不知道多少,刚开始都神神秘秘的,到了后来没有一个能跑的出去,全死在这村子里头,说出来你们别害怕,村东边有个坡,下面埋的就全是你们这种人的尸体。”   我心中一惊,没控制住自己的脸色,这人似乎很会察言观色,我一瞬间的吃惊被他捕捉到了。“这位哥们,你想想,我们住在这里的都不知道这下面是个什么玩意,老一辈的告诫我们千万别去碰,村子里面的人要是起了心思也会死的不明不白,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不过话又说出来,这下面这么玄乎,说不定有天大的宝贝咧。”   这人说话的时候还在耍小聪明,听起来好像是在劝我们别去偷墓,不过语气里面隐隐有着蛊惑的意思。   说完这人就把手朝着桌子上面的一叠钱抓了过去,还没碰到,钩子的一把刀已经插在了桌子上面,老铲有些玩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点东西就想拿?”   这人有些尴尬,也是笑了笑,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接着又是看了桌子上的钱一眼,似乎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拿起盘子就准备出去。“其他的我不敢说……你们还是快走吧……”   这人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应该还知道一些什么,此时这伙计已经是拿着盘子走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挣扎。“你们真的快走,这村子不比以前了,最近死了好多人,全是平时来我们这里的山民,想活命的话你们赶紧离开,说不定还来得及。”说完这话,这人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叹了口气就准备出去。就在这时,老铲喊了一声等一下,伙计回过了头,“你们别问了,赶紧走……”   话还没说完,一叠卷起来的票子已经是被扔了过去,老铲粗粗的说道,“小伙子,就你刚才的两句话,就值这个钱。”   那伙计拿着一卷钱,看了看我们,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钱收起来之后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老铲眼睛一瞪,直接站了起来,两步就朝着门口冲了过去,那伙计刚刚拿了钱,此时脸色大惊,“你们……”   谁知道老铲一把把这人拉了回来,随后手朝着空中一捏,一个东西直接被捏在了手里,我有些看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铲右手手心比刚才多了一张符纸,符纸被死死的捏在手里,老铲把手瘫了开来,一只已经被捏烂的尸蹩出现在手中。   倒在地上的伙计怔怔的看着老铲手里的玩意,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嘴里在小声的念着什么,随后这人直接爬了起来,我想都没想到的是,他一把就跪在了我们面前。“你们可以弄死这些玩意,你们真的有本事?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钱我也不要了,我只求你们能够把我带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好多人都死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   我心中吃惊不已,老铲的动作太快,大白天的居然就有这尸蹩?而更让我看不懂的是这伙计在看到这虫子之后的反应,跪在地上此时已经是哭的一塌糊涂,说话更是与语无伦次,整个表情痛苦不已。   场面改变的太快,似乎就像是演戏,老铲皱了皱眉头,倒是然后一脚把这伙计扔在地上的钱踢了回去,“钱是你的,你拿着。”   ……   年轻人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猜不出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子,达到了跪在地上磕头的程度。   最后这伙计又是坐了下来,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几乎是第一时间,这人就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一个之前见过的印记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我们这个村叫做夯王村,老一辈说我们地下守着一座王陵,我从小生在这里都只知道这一些。本来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和我娘过自己的日子,可就是前一阵,这村子里面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死人,死的全是附近的山民,村子里面的人倒是大多没事。后来我们的手上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个玩意,几乎村里每个人手上都有,不过这东西不痛不痒的大家也不当回事,但只有我和我娘知道,我们随时都可能死……”   这伙计叫做筒子,根据他的说法,现在这里的人除了他仅剩的老娘之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这印记的邪乎。他死了的爹留了一块符牌给他,一直就带在脖子上面,自从有了手上的印记之后,这货晚上就再也睡不着,清醒的很。听到屋子里面有声音,就出去看,然后就看到他老娘面无表情的出了门,这货正要出去叫住他娘,却看到了街上的那些玩意,和我们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情形差不多,筒子被吓的不行。目睹了几个附近的山民被变化了的村里人活活的掐死,而且有点还站着不动张开嘴巴,让那种虫子爬进爬出的,之后的每天晚上都是这样,白天的时候其他人又变回了正常。筒子吓得不行,就把这事跟他娘说了,一到晚上,他就和他娘两个抓住符牌躲在屋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开门。   “我跟你们说,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回。有一回我带着我娘连家都不要了,出村爬山也要离开这个地方,走了不到五里路,我娘就说困,这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困,挡都挡不住,我们就在地上睡着了,谁晓得,一觉醒来,我们居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裤子上面全是泥巴,之后每次想要跑都是这种情况,有一回我把我娘留在家里,我自己单独跑,第二天我又醒在了自己床上,我娘说我是快天亮的时候自己走回来的,样子就和他们晚上差不多。”   这货居然把自己脖子上面的符牌取了下来,然后摊在我们面前,“我知道我说的太邪乎,你们压根不会信我,到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还好我有这个东西。”   就在这时,老铲眼睛眯了起来,“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就能帮你?”与此同时钩子的刀依旧握在手中,也是眼神不善的看着这伙计。“就凭你手上的一张符纸就可以弄死那虫子。他们晚上吃的就是这种虫子。”   这人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手里的一块符牌被他捏的邦紧,青筋都露了出来,钩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手里的刀已经比划了上去,这小子浑身都怕的抖了起来,不过还是硬撑着没有动。    第152章   老铲挥了挥手,钩子脸色一松,刀也收了起来。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子信你,你的眼神很清澈。”听了这话我有些不是滋味,这他娘老铲什么时候还会看眼神?还用上了清澈这个词语,不过我从心里也相信这人的话,老铲想了想,指了指筒子手里的符牌,又说道。“你先把回家,把这玩意交给你娘,你跟着我们,晚上就不会变。”   这筒子有些犹豫,钩子在旁边骂了一句,“不信我们就赶紧滚。”这筒子也是个愣头青,连盘子都没拿,答应了两声连忙就出了门。筒子走后,老铲悠悠的说了一句。“这娃子是在拿他已经没了的命在下注,有些玩意,一旦下注,就回不了头。”   我心中一惊,老铲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我才发现老子的手里一直藏着一个铜镜,原来之前一直在照这叫筒子的伙计,钩子把刀揣回裤腰里面,边提了下裤子边说了一句。“铲爷,这地儿底下有好东西咧,要不兄弟伙顺一些回去给鬼掌柜的店子打打底气?”   果不其然,又是一耳光挨到了脸上。“锤子货,捡骨族就藏在这群人里面,目前还不知道捡骨族是不是也着了道,如果没有,那这事估计就是捡骨族自己做的。你以为道上那些懂风水的都是吃屎的?这么大个墓陵没人找得到?这捡骨族不是什么善茬,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这小子说的没错,那些盗墓的就是被藏在这些人中的捡骨族弄死的。”   老铲说到什么当年也不会的时候就没有再说下去,他似乎对着捡骨族知道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   接着老铲掏了一个铜钱和一包粉末出来,一点一点的把粉末凃在了铜钱上面,然后又是拿出一根红绳子,直接递给了钩子。“铲爷……”钩子想说什么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掏出刀子直接割了一下自己的中指,吧那根绳子整个涂了个遍。嘴里小声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叫什么筒子,老子还叫条子咧。”   我有点搞不懂,老铲这是在做什么。只看到老铲把那根绳子用粉末又是涂了一遍,接着细细的绑在了铜钱上面。接着说了句话,“钩子,你的八字贱,魂魄也是全的,别的东西勾不动,我已经答应了那小子,你就来帮他挡一下。”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老铲这是在帮那伙计准备东西,按照筒子说法,还有他手上的印记,他和他娘应该也丢了一条魂,不过之前因为有符牌,所以才没有在晚上变。老铲还在绑铜钱,我听到他小声的念。“这小伙子可惜了……”   听了这话,我楞了一下,这筒子说的走了五里地就困,那才是丢了一条魂之后的正常现场,这里所有人都丢了一条魂,却在白天一点事情没有,我想了一下就问老铲,老铲皱着个眉头。“其实他们丢的魂就在这村子的某个地方,所以说不能够隔太远。”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在墓陵里面?到底又是什么东西下的手,老铲没终于是把铜钱绑好,绑好之后说了一句。“虽然老子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到底那些事捡骨族,但按照规矩,有一个人肯定是。”   有一个人肯定是?我心中好奇,老铲这话说听起来没头没脑的。   我们喝了十多分钟的茶,筒子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老铲直接把铜钱丢了过去,这人拿着铜钱,看架势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一脸的激动,还傻笑了两下。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咧。”   钩子简单的说了一下,老铲没什么表情,粗粗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你们村长住哪里么?”筒子楞了一下,想问什么,不过瞬间反应过来,“当然知道,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   我暗暗想到,难道老铲说的那肯定是捡骨族的人就是这村子的村长?筒子跟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我们就出了店门,虽然手臂上面已经有了老铲给的皮子,看着周围的人,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闪,我小声的问老铲,没皮子的时候盯上我们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铲指了指街边的一个台阶,“小爷,就是那东西。”我一看,一只尸蹩正好顺着石头缝爬了进去,我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朝着前面看去,发现前面的街上已经是围了一群人,似乎在吵架,声音闹的很大。   筒子连忙跑了过去看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铲爷,前面又来了几个外地人,村里人说他们杀了人,现在不放他们走。”   我心中一惊,外地人,难道是我们的人?那群汉子应该还在外面,没有老铲的话应该不会进来才对,怎么回事?老铲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我们几个直接走了过去。   此时已经围的水泄不通,我们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挤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一只尸蹩在我面前的一个人后颈上面爬,一下子就爬到了他背心里不见了,而这人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我骇的不行,悄悄的挤了过去,往里面一看。   人群围着的是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的几个男的正拿着家伙和激动的村民对峙,好像是在护着当中的一个女的和中年人。而最让我吃惊的是,那马车的后面,静静的躺着几具尸体,而且那些尸体手臂上,全都被人挖了一块肉下来,正是那个印记的地方。   这些人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根本就不是外面的那群汉子。   此时的场景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一群人看着几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悲痛欲绝,其中一个老汉尤其出众,“儿啊,你怎么就死了咧,这群天杀的把你弄死尸体还藏在车里。”……几个在车子旁的男子手里都是带着家伙,一副狠色的看着外面的围观人群,这村子里面的人也是其心,锄头啊铁锤啊之类的早就握在手里,再加上一群哭天抢地的人犹如煽风点火,两边随时都可能干起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发现旁边的老铲正脸色怪异的看着马车当中的中年人,微微的念了一句,“他怎么来了?”   我心想难道老铲认识这个人,我看了看老铲,老铲声音有些玩味,“小爷,这伙人也是道上的,以前打过交道。”我心中一惊,也是道上的?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几具露出来的尸体手臂上明显被挖了一块,我瞬间想到了什么,睁大个眼睛看着老铲,老铲估计知道了我的意思,小声的说,“小爷,不错,这些玩意是被他们弄死的,那皮子现在估计就在他们手上。”   我心中已经,心想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通过人群的骂声也清楚了个大概,这群人赶着一辆马车进村口,谁晓得马车搁到了街上的一块石头之类的东西,颠了一下,直接把稻草盖着的玩意抖出来了,旁边人一看,居然是村子人的尸体。   当中的中年人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另外那个女的二十好几的样子,也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此时场面已经相当的火爆,围观的村民似乎已经是按耐不住,圈子越围越小,眼看着就要搞起来,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几个人怕是真的会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就在场面变得混乱的时候,突然,钩子很是奇怪的说了一句话。“小爷,那里有个玩意位置不对啊。”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位置不对?这是为什么意思?这时候钩子悄悄的和我还有老铲说,“就是那挨着边边的一个死尸,老子刚刚看它还在马车板的中间,现在半个身子已经伸到外面去了。”   此时老铲也是没有说话,两个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马车上面,我心中一惊,赶紧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钩子所说的那个死人,确实是半个身子已经搭在了马车外面,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在我还纳闷的时候,突然这死人身子一梭,已经是梭到了马车的下面,然后速度相当快的趁乱钻进了人群。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我震惊的不行,这死人他娘的还会动?此时场面已经是相当的混乱,两边还在对持,除了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的情况。那人穿着一件灰黑色衣服,此时已经是走出了人群。而最让我奇怪的人,虽然看不到脸,但这人隐隐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的老铲已经不见了,钩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爷,铲爷已经追过去了。”   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和他们两个在远处等老铲,但那股熟悉的感觉憋的我心里难受,突然之间,我想起一个人,心中像是被锤子猛的打了一下,我管都不管,直接就朝着街道的另外一头追了过去。钩子和伙计也是二话不说也跟着我跑。   我心里急得不行,难道真的是他?与此同时心里还有一些发麻,不过更多的确是不甘心,我跑到路口,正好看到老铲高大的身子拐进了一个巷子,我直接追到了巷子里面。刚进巷子,一个什么声音传了过来,接着我看到了巷子里面的情况,老铲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而巷子一边的屋顶,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回头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直接翻了过去。    第153章   就是这一眼,我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那张脸孔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人居然真的就是很多年前我看到过的红鼻子老头。   老铲还坐在地上,整个嘴角都在抽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此时钩子和伙计已经是追了过来,看到老铲的情况,伙计当时就要过去扶,谁知到钩子一把拉住了伙计,喊了一声,“先别碰铲爷。”   我呆了半响之后也是来到了老铲旁边,看了看他的情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老铲居然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且看样子似乎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剩下脸部的肌肉还在一个劲的抽搐,钩子指了指老铲的肚子位置,我一看,惊的不行,此时那位置已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进去,一个劲的在流血,我有点慌。钩子脸色相当的难看,不过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抹在自己手上,然后抓住老铲肚子上面的玩意往外一扯。老铲闷哼一声,一下子躺在了地上,一股血顿时就喷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钩子血淋淋的手上已经是多了一张软哒哒的符纸,怎么可能,难道老铲就是被这张此时看起来软绵绵的符纸竖着插进了肚皮里面?   老铲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钩子则赶紧把衣服扯烂给他包扎,“小爷,有散阴符没?”我反映了过来,哦了一声,赶紧拿出黄纸和朱砂画了一张,钩子把符纸混着粉末按在了老铲肚子上的口子上面,然后又用烂衣服包起来。此时伙计站在旁边早也已经是震惊的不得了,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两个眼睛瞪的老大。   我心中一团乱麻,同时也有深深的恐惧,从我看到老铲进巷子,然后再跑过来,就只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几乎就是这么一个照面,就看到老铲已经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我又想起了那张脸回头看我的那一眼,此时我只觉得浑身发麻。   红鼻子老头,被我从一张老照片上认出来,三叔以前说过的那已经是死了的人,此时再一次出现在这里,以前两次遇到这老头的情况我还历历在目。   老铲看样子也是终于缓过了气,包扎完了之后倒是自己就站了起来,我和钩子赶紧问他有事没有,就连小伙计也一副担心的神色弱弱的来了一声“铲爷,您流了好多血。”   老铲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透出一股狠劲,“这一下,再深两寸,就直接要我的命了。”钩子的手一抖,我也跟着长大了嘴巴,就是这么一张小小的符纸,居然就差点要了老铲的命,钩子声音都有些抖,“铲爷,刚才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老铲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这时,谁都没发现老铲手心还藏着一个铜镜,老铲悄悄的把铜镜揣进兜里,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得似懂非懂的话,“这玩意不一定是人。”   老铲倒是还能走路,我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已,我敢确定,刚才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张脸就是红鼻子老头,为什么他会来这里?还是以这么离奇的方式出现,我猛的想了起来,老铲说三叔要等的时间还有三天,到底在等什么时候,这次的事情肯定和以前有着某种联系,此时红鼻子老头已经失去了踪影,老铲倒是不要人扶,似乎那符纸取出来之后他全身又可以行动自如。我们来到了街上,看到街上的情形又是起了变化。   一群村民簇拥着马车边上的几个人正往什么村子深处走去,两边看样子依旧在对持,钩子骂了一句,“铲爷,这些人应该知道刚才那玩意的来头,毕竟是他们带进来的,要不?”边说钩子边做了个下手的手势,老铲依旧脸色苍白,皱了皱眉头,粗粗的说了一声,“慌个锤子,这事儿得让三爷知道,然后再决定怎么动手,虽然这几个人当中也有不简单的货,但跟刚才那玩意比起来,差的太远。我们先跟上去看看。”   就在这时,小伙计倒是开口了,“铲爷,他们应该是去村里的正堂找村长,死了好几个村里人,一般都要村长放话。”   钩子看了一眼小伙计,念叨了一声,放个屁的话,要弄死就当街弄死的了,这么多人还怕个球,非得弄到什么玩意堂口去来个审判,反正都是弄死,绕那么多弯弯做什么。   这句话估计戳中了伙计的痛处,筒子憋了憋嘴巴没敢再说话,其实钩子说的完全都有道理,但每个地方规矩不一样。之前老铲不是说要找村长么?老铲肯定那村长就是捡骨族的人,随后我们偷偷的跟了上去。   钩子的外衣已经扯烂包在了老铲的身上,钩子大冬天穿着个背心特别显眼,裤腰的刀把都露在了外面,不得不一直用一只手贴在腰上遮住。   路上时不时有人往我们这里看,有的眼光中还带着愤恨,不过因为小伙计一直在旁边跟着,倒是没人上来找麻烦,我们一看就是外地人,我估摸着应该是受了前面那些人的牵连。   最后跟着到了村子中间的一个大台的位置,台子前面有一口大钟,后方是一个老旧的建筑,小伙计小声的说了一下,那就是他们的正堂。我们几个猫在后面,钩子还时不时的扶一下老铲,脑壳到处看着,活脱脱一个贼像。   那一群陌生人包括里面的女的被村民逼到了台子上面,周围几个拿家伙的男的依旧在和村民对持,似乎是在守着当中的中年男人和脸色冰冷的女子。老铲之前对着这中年男人说了一句“他怎么来了”,我琢磨着应该是认识这人,而且之后还驳回了钩子动手的建议,这些陌生人应该有一些弯弯绕(名堂)。   站在人群里,我眼睛还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着,那红鼻子老头太过诡异,现在肯定还在这村子里,我心里一想起这个就有些抖。   不一会儿,一个村民拿起个扁担就开始敲钟,咣硄的几声闷响,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站在台子上的几个男子虽然那这家伙,但明显看得出有些色厉内荏,反而是那一男一女,表情镇定的让人不敢相信,似乎也在等着那所谓的村长的到来。   终于,一个老头拄着拐杖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带着个眼睛叼着根烟,我眼睛一瞪,这不就是三叔么?   老头出现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哭天抢地的村民一下子就跑了过去,在那老头面前开始嚎,“村长,就是这几个天杀的,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现在尸体都还在外面。”   老铲和钩子也看到了三叔,三叔站在老头旁边,有意无意的侧着个脸,不和台子正面相对。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几个哭天抢地似乎对三叔还十分熟悉的样子,“常先生,您是村里的贵客,您做个见证,不能放过这几个作死的啊。”我心中一惊,常先生?难道是三叔用的假名字?只见这货烟还剩一小截,舍不得丢,猛吸了几口才扔了,然后赶紧去扶那个已经坐在地上要死要活的老汉,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沉痛”模样,我小声的问了旁边的筒子一句,“这戴眼镜你认识么?”   “你说他啊,他是常先生,北方来的,和我们是老相识了,听村里人说前些年就来过,这次刚才没多久,这常先生心地好得很,属于做了好事不留名那种。村里人都很感激他。只是没想到这次他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村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村子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出去……”   我有些吃惊,这筒子似乎还在为三叔惋惜,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瓜娃子,还做了好事不留名,没留名你怎么知道是他做的?不过看这筒子一副担忧的神色,我估计三叔在这村子里面口碑确实不错,也没忍心告诉他做好事不留名的真正境界。   我再往台上一看,发现三叔正看着我们这里,由于我们站的是人群的侧边,侧着脸的三叔正好可以看到我们,而且眉头已经是皱了起来,老铲肚子上包的东西太明显,而且脸色也不好看,三叔应该已经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我没发现的是,老铲已经又是把铜镜拿了出来,在往那村长身上照着,眼睛瞟了一下镜子,念了一句,“怎么这么多?”   我没听懂,就在这时,村长模样的老头拿着拐杖在地上打了三下,双眼直直的盯着站在中间的中年人,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了一句,“北边来的?”   中年人似乎穿着个长衫,但是和三叔的穿着有些像,腰杆挺的倍直,不错此时脸色完全是变得,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中年男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村长,整个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随后像是忍住了什么一般,抱了一下拳。“与夯王一脉两百年缘分,方士也曾拜天师,今日特来走动走动。”   这文绉绉的什么跟什么我又是没听懂,不过钩子到是在一旁骂了一句,老村长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依旧沙哑的说了两个字,“走动?”   然后居然转头看了看三叔,小声的和三叔说了句,三叔侧着的脸上还显出吃惊的神色,耸着肩膀摇了摇头,似乎在否认着什么。   一袭长衫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堂门口,也是看到了这幅场景,中年男人看着三叔的一身行头,皱起了眉头,脸色相当的复杂,大声的喊了一句,“这位戴眼镜的朋友似乎在哪里见过,在下常元清,可否知道阁下姓名。”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筒子咦了一声,“奇怪了,这人怎么和常先生的名字一样?”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了看穿着长衫的三叔,又看了看那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叔这货居然……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相当的诡异,整个周围静的出奇,老铲脸色一变,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爷,我们快走。”   我心中一惊,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出来,老铲就拉着我们几个悄悄的朝着人群外面退去,就在我们还在往后退的时候,事情一时间就出现了变化。   大堂门口的老村长拿着拐杖朝着台子上的几个人一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祭了吧。”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群突然起了变化,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群情激奋,一个个拿着家伙就要朝着台子上面冲了过去,这老头的一句话,居然可以让这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村民变成这样,这他娘的犹如洪水猛兽,一时间竟是想要把那几个人活活打死在台子上面。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脸色大惊,之后变得异常愤怒,说出来的话与之前文绉绉的表现截然不同。“你们这群鬼货,道爷今天就是死也得为夯王一脉除邪。”    第154章   同时快速的从身上拿出几个什么东西,直接丢在了台子的四周,同时这人长衫里面居然还藏了一把木剑,拿出木剑朝着地上狠狠的一杵,这人把木剑杵在地上之后,竟然做出了令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中年男人把守在周边的几个男子踹了出去,几个男子反应不过来都是被村民乱家伙招呼到了身上,几乎是瞬间,整个台子周边都被鲜血染红,不,应该是染黑,因为那几个男子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就在这时,一股沉重的感觉从脚下传来,之前这中年男人洒在地上的是八颗钉子,这货快速的拿出一张符纸,咬破中指朝着地上一丢,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几个男人流出的黑血慢慢的渗入了地下。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明显的力道从脚下传来,这次我终于感觉清楚了,这力道不是针对身体反而是针对灵台,不过瞬间我胸口位置一热,那种感觉又是消失不见,场景转变的太快,我们几乎还没有完全退出人群,接着就看到周围的村民像是突然就没了感觉一般,开始成片成片的倒下。老铲低吼了一声,“以命镇命,那几个人绝对有问题,早就开始被喂了药了。”   我心中一惊,不过已经是来不及说话,因为身边的筒子这时候也要朝着地上倒去,不过老铲叫钩子先一步直接把他提了起来,背到了自己背上。“他也缺了魂,不过只要双脚不接地气就没事。”   此时村民绝大多数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还站着没动,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两个小孩。谁知道此时那中年男人和身边的女子已经是跑的飞快,这时候我们已经是到了出这地方左边的路口,两人飞快的朝着右边另外一个路口跑去。那二十多个人紧跟着就追了过去,就在这时,老头拿起拐杖,敲了三下大堂门口的老钟。就在这时,我发现台上的三叔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咣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在钩子背上的小伙计哎哟了一声。“铲爷,你给我的铜钱好烫。”   老铲脸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着一把粉末朝着我们周围一丢,吼了一声,“小爷,我们赶紧走。”   我也有些慌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还是大白天的,那些已经倒下了的村民一个个又慢慢的爬了起来,不过与之前的神色已经是大不相同,一个个面无表情,这时我也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跟着老铲朝外面跑去。   就在我们跑得时候,发现一个人已经是在路口的前头等着我们了。带着个眼睛,穿着个长衫,是三叔这货。   “几个锤子货,赶紧过来。”   边说话,三叔边踹开了旁边的一道门,此时那门里面两个面无表情的村民慢慢的走了出来,三叔用手在两人的额头上一抹,两人瞬间又倒回了屋里。   我们已经是坐在了屋子里面,屋里的地上还躺着两个村民。三叔在门口位置烧了一张符纸,然后脸色阴沉的坐了下来,把带着的平光眼睛往手上一扯,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老子日他仙人。”   这个时候钩子倒是把小伙计放了下来,忍不住说了一句,“三爷,怕个球,直接跟他们干了。”三叔阴沉的看了钩子一眼,钩子一愣,赶紧口风一变“三爷,是这几个北边来的龟儿子在作死。”三叔没有理他,反而看了看我,“小澈,你没事吧。”我嗯了一声,三叔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过一副眼镜在手里已经是被捏烂了,随后点了根烟,“就差三天,现在还不能动手,这几个平城的狗杂种。”   三叔气的够呛,我小声的问了一句老铲平城是什么地方,老铲粗粗的的回答说就是那中年人一群人的老窝。   就在这时,三叔直勾勾的盯着老铲,老铲面色依旧不是很好,三叔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老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三叔眉头皱了起来,我就坐在三叔旁边,悄悄的说了两句,三叔眼睛一瞪,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小澈,你看清楚了?”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红鼻子老头就像是一个梦魇,许多年来一直围绕着我,知道这事的就只有我和三叔。   就在这时候,钩子似乎想将功补过,听了老铲话之后先是惊的不行,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三爷,铲爷,这事儿有问题,这几个人肯定是想混进来,所以弄死了人之后拿印记,把尸体藏在马车里面,没想到在街上尸体就被弄了出来,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们进来,如果这几个人聪明,就应该立马就走,不然可能命都保不住,可惜那一男一女两个杂种在街上的时候没有立即走,反而跟着村民进来,就坏了我们的事儿。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一男一女在这个时候混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说完钩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早晚都得死,不死在村民手里,就死在那马车上的玩意手里马车上那玩意给了他们机会走,这两人招子不亮,跟着进来就已经断了生路。”   听了钩子的话,就连老铲也少有的没有收拾他,三叔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三叔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钩子,说了一句。“这狗日的平城和捡骨族以前就有扯,只不过现在来往的相当少,我也只能假扮这常元清混进来。只是没想到这狗日的居然现在本人还来了,这人手段倒是有,但他娘的还达不到让我们顾忌的程度,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这两个杂种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这两伙好几十年没来往,现在他娘的突然要走动,动个锤子动。”   三叔这话是对着钩子说的,但我隐隐觉得三叔这话有那么一句听起来很别扭,似乎有些不对头,但一时间我又反应不过来。不过这货说话从来都是走歪枪,我也没过多的在意,倒是钩子,似乎得到了三叔的肯定,这个时候更来劲了。   “三爷,我觉得这事儿了了我们是不是去北边下个狠手?搞他一把。”   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钩子在这方面这么会做人,这话似乎一下就说到了三叔的心里去了,三叔有些装模作样的瞥了钩子一眼,“这行么?”钩子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连带着站在一旁的老铲也粗粗的说了一句,“这事儿确实在情在理。”我大概也明白他们说的搞一把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我没想到一向粗糙的老铲居然憋出了“在情在理”这文绉绉的四个字来形容,可见老铲也是心情比较迫切。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在某种原因的驱使下,就是这几个货这么简短的几句话,使得之后王家在道上的名声一度“更加的臭不可闻”。   三叔把烟一丢,“既然这样,老子这次也算是有章有理,非得给他娘的弄痛。谁有意见都算不到我头上。”   接下来钩子从屋里找了点吃的,我饿的不行,和小伙计两个人逮着估计是这家人的剩饭一个劲的整。其他几个人边吃又是边合计了一下,只不过整个过程三叔根本就没有提红鼻子老头的事情,让我憋的有点难受,三叔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这个问题,即使是老铲在红鼻子老头手里差点丢了命,三叔似乎也有种打死不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的想法。   过了一会,三叔语气变得有些郑重,突然说了一句。“那坟已经沉下去了,和地底下的有些玩意连了起来,我今晚之前就得进地下,以免情况走水(发生变化)。”   然后又小声的跟老铲说了两句,老铲只是听着,不时的点点头,三叔声音有些小,我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一定要在什么什么之后,才能动手,把风水彻底钉死之类的话。   三叔居然今晚就要下去,此时我对这地下的什么墓陵还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三叔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估计这货肯定是要下去的,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红鼻子老头指不定就藏在这周围的什么地方,我甚至在想象这玩意他娘的是不是一直在某处盯着我。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筒子似乎有话要说,开了几次口都给吞回去了,最后弱弱的声音终究是响了起来。“铲爷……三……三爷,我想去接我娘,我娘还在家里咧。”   我也是反映了过来,这筒子还有老娘咧,老铲叫他把符牌送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管这事,看着地上躺的一动不动的两个村民,我一时间也开始为这素未谋面的老大娘担心起来。   三叔之前也是听了关于筒子的事情,对那符牌到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三叔看了看筒子,想了想,说了一句,“这地儿隔那钟太近,等会你们就去这伙计的家里,待着别出来,顺便照看一下这伙计的老母亲。北边那群玩意的祖上对这夯王村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两个龟儿不一定就找不到这墓陵的入口,我感觉他们也是冲着里面什么东西去的,现在那些捡骨族倒是已经冲着他们去了,你们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过来,之前老铲说捡骨族就藏在村民当中,看来在台子下面那二十来个没有倒下的男女老少就是捡骨族。我一直都捡骨这两个字有些疑惑,听起来特别的别扭,又找不到机会问。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想了一个人,捡骨,捡骨,我在樊佳的坟附近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叫花子,当时他旁边就摆着一个罐子死人骨头,这不就是在捡骨么?难道那叫花子和这千里之外的山村有什么联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里,但似乎两者无论是从地点还是什么什么上面都不怎么扯得上关系,除了这捡骨两个字。   之后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澈,现在这村里作怪的就是那些虫子,这些村民肚子里面多少都有一些,这尸蹩和板板不同,是捡骨族龟缩湘西之后弄出来的玩意,有些邪乎,你的感觉可能不灵,到时候招子亮点。”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些虫子,打心底也觉得邪乎的不行,三叔没有多说,只是再三的招呼好我要带上身上的黑角。   说完三叔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朝着外面看了看,我也赶紧看了两眼,外头天还没黑,但是依旧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有面无表情的村民在走,这货整了整自己的新式中分发型,然后回头冲我笑了一下,顺着门边边就猫了出去。   剩下的屋子里几个人面面相觑,老铲沉吟了一下,说我们也得马上走,最好天黑之前就得到筒子家里,筒子在边上露出感激的表情,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想了一下之后,说了一句蠢到家的话。“昨天晚上这些玩意似乎都看不到我们,我们现在直接走过去,只要不碰到那锤子族应该就没问题吧。”   老铲打开门缝又朝着外面露(看)了一眼。“小爷,现在点子变扎手了。你看到这群玩意的喉咙没有,都他娘的在动咧,那是里面的东西在吃周围的气气,一旦吃到有人的味道,这玩意就会扑上来,少说就变成那晚上我们遇到过的那个少数民族。”老铲这话相当于变向的给我普及了一下知识,我吞了吞口水也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瓜的,通过之前那么大的阵势,这些玩意有哪能没什么变化。   之后老铲拿了一包粉末出来,让我们涂在嘴唇和鼻子上面,说是可以暂时盖住味道。这粉末有些发白,涂上之后有一种别扭的味道,我有些好奇,就问了一句这玩意是什么东西。老铲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小爷,你真想知道?”,这时候倒是钩子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小爷,这东西是死人骨头磨出来的,才可以遮住人气咧。”    第155章   听了这话,我差点没有呕了出来,老子没事问这个做什么,除了我还有筒子也在一旁恶心的不得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就是三叔这个看似临时性的决定,让我们去筒子家,让我之后又是肠子都悔青了。   几个人都涂上这玩意之后,老铲打了声招呼,筒子有些害怕的样子,但一想到自己老娘,还是开了门就直接摸了出去,我们几个赶紧跟上。   此时整个村子静的出奇,悄悄的走在前面,我们吊在后头,这伙计对村子很是熟悉,不走大路,专挑小巷子走。   一路上倒是碰到过几个来来回回走的村民,不过看样子是看不到我们,老铲给的玩意虽然恶心,但见效倒是蛮快。我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人,丑脸。这丑脸的行为太过奇怪,开始老铲到是跟三叔说了丑脸的事情,不过三叔似乎并不在意,和红鼻子老头差不多,三叔好像也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我一时间有些想不通,那丑脸现在肯定也在村子里面,到底这人是什么来头?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筒子终于是到了一处低矮的屋子前面停了下来,这一路上倒也算是顺畅,就在我差不多已经放下心来的时候,我扭了一下头,一张脸直接出现在了我面前,我骇了一跳,这脸面无表情,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锤子哟。”   就在这时,老铲一脚把那已经走到我面前的村民踢开,笑了一句,“小爷,吓到了吧。”这村民着了老铲一脚也没什么反应,爬起来朝着旁边的巷子就走了。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居然旁边的草垛里面还藏了一个。筒子在前面朝着我们打招呼,估计这里就是他的屋了,我正要朝前面走去,老铲一把拉住了我,声音很小。“小爷,三爷交待了,这伙计有那符,那他的前人肯定也是捡骨族。待会如果他老娘有什么不对头,三爷让我们不要留手。”   我心中一惊,看着站在那屋子前面还在跟我们打招呼的筒子,我一时间有些很不是滋味,钩子此时也说了一句,“小爷,听铲爷的,没错。”   我没有说话,闷着脑壳就朝着前面走去。   筒子很有些迫不及待,最先进屋之后还听得到他在里面叫娘的声音,我们三个进门之后跟着就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看到一个筒子正扶着一个瘦瘦的老大妈。那老大妈一副惊慌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个锄头,不过此时锄头已经是放了下来。这伙计应该一直在担心他老娘,现在看到这老妇人没事,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老妇人见屋子里多了这么多陌生人,尤其是看到老铲那张脸,脸上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连忙就问筒子,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急促。   “娘,您别害怕,他们是来帮我们活命的。”老铲眯着眼睛看了看这老大娘,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随后悄悄的说了句,“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筒子他娘有些听懂了筒子的话,看我们的眼光虽然依旧有些狐疑,不过比刚才倒是好了不少。   “儿咧,之前我听到外面闹腾的很,现在又没了动静,还有隔壁的李村妹,今天也没来给我们家送面。我到门口看了看,这大白天的,外面的人都又变了的不对了咧。”   说到这里,这老妇人又是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对筒子有些着急的说道,“儿咧,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住不得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这老妇人一个劲的摧筒子,筒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希望,似乎在等着我们说点什么,我正想开口,老铲拉了拉我,我话又给吞了回去,筒子一瞬间眼神有些暗淡,随后又满脸笑容的对着老妇人。“娘,这些先生答应过我们,一定能带我们出去。您带好爹留的牌牌,我们就都能活。”这老妇人坐了下来,“你还没娶媳妇,也没给你死鬼爹留个孙子,这就是命……”   老妇人还在念念叨叨的,我听到身边的老铲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心情也变得有些不好……   一直到天就要黑的时候,吃了点这老妇人做的稀饭,接着老铲把我叫到了一旁。“小爷,三爷给我交待了事儿,我得出去一趟,你和钩子就先留在这里。”   说完老铲又悄悄的塞了个什么东西给我,几乎是凑到了我的耳边,“三爷说,如果遇到那东西,实在没办法就用这个。”说着老铲指了指自己已经被包起来了的肚皮,我心中一惊,顿时就明白了。   我把东西紧紧握在手心,老铲说完就丢了烟,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再次走了回来,又回到了我面前,再次拿了一个包给我,又是小声的说了两句,“小爷,这灰灰混着尿,可以稍微对付一下那尸蹩。”然后才直接出了门。   我想都没想到,居然还有玩意可以混着尿起作用,对付的还是那邪乎的不行的虫子,我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除了老铲后来给的“尿灰”之外,另外一个居然是一张青色的符纸,上面画的玩意我倒是从来就没见过,这那笔迹隐隐有些熟悉的样子。老妇人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似乎没想到天黑老铲还敢出去。正在和筒子一起收拾碗的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把碗放了下来,转身进了一个屋子,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就朝着我走了过来,钩子咳嗽了一声,老妇人看了一眼,但还是来了我跟前,悄悄的跟我说。“小兄弟,我看出来了,那走了的大汉好像都是听你的,我们山里人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你看看,我也活够了,只要我儿子能活命就成。”我一时间愣住了,看着老妇人塞到我手里的东西,全是些老旧的首饰之类的,她似乎并不想让她儿子看见,一直都是背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筒子。钩子眼睛眯了一下,随后也看着我……   已经是到了深夜,我就睡在这家人的旧堂屋里头,用茅草随便搭了个床,这情况不适合点灯,整个周围黑漆漆的,我身下的茅草里还放在妇人给的包,当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下来,不是说贪图这家人仅存的这点东西,而是为了安一个老母亲的心。我整个思绪很乱,现在的情况我根本就码不准,现在又拿了人家的东西,钩子之后小声的对我说了句,“小爷,你要想清楚,这村子里的人,都丢了一条混,命早就断了。”从钩子的表情我就可以看出来,似乎我这事儿做的很不地道,但我依然拿了,最起码,我的动作可以给出些东西,比较说希望什么的。   紧张了一天,迷迷糊糊我也睡着了,直到旁边有什么动静,似乎是钩子这狗日的半夜起来撒尿,狗日的稀饭都能喝出尿来,我含含糊糊的骂了一句,就在这时,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居然感到一种悬空的感觉。怎么回事?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使我睁开了眼睛,接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发现此时我居然已经没有在地上,而是一个人已经把我抬了起来,这人此时正把脑壳凑到我面前,就那么看着我。   “锤子哟。”   怎么可能?看到眼前的这张脸,我被吓得浑身都开始发麻,刚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此时我已经是清醒了过来,说不出话就正要抬手朝着自己中山装的兜里摸去,这抬着我的人的一只手已经是按在了我的眉心,我脑壳越来越沉,在心里狂吼,“老子日你仙人”。   我心中已经是万分着急,这他娘的抬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红鼻子老头,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玩意此时居然偷偷的跑进了屋子,难道这老头就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我眉心被按住,浑身开始乱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拼命。   接着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是谁?”是钩子的声音,钩子好像已经起翻身爬了起来,“小爷。”接着声音变得有些着急,“小爷。”   钩子二话不说就朝着这边扑了过来,这老头一只手直接朝着钩子打了过去,就这么一下,钩子就倒飞了回去。就在红鼻子老头把钩子打飞的时候,一声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发了出来,“你……”我的两个眼皮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闭上眼之前我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面前的这个人神色奇怪的朝着屋里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   我只觉得浑身好冷,冷的让我浑身都在战抖,只有面前有个什么玩意热的不行,我管都不管,只知道老子不能被冷死,于是死死的抱住面前的这个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身上升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意识之中似乎已经是忘了其他的事情,只有一个想法,老子冷的不行,为了保命也得死死抱着面前这个热乎乎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我怀里,我说不清楚,只是一味的去抱着这玩意,过程中似乎看到过一张紧紧闭着双眼的眼睛,还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瞬间就被脑壳的昏沉给盖了下去……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个什么地方,我只觉得浑身好疼,之前的那股冷意再次传来,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红鼻子老头,我猛地用手一撑地,然后瞬间爬了起来。同时双眼紧张的朝着周围看着。   这个地方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而且温度相当的低,我下意识的朝着一个方向就开始走,走了大概五六米的样子,猛的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我疼的不行,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脑壳,估计脑壳已经被撞了个包。我用手朝前面摸去,貌似是湿漉漉的墙壁,这时候我的心里悬吊吊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狗日的红鼻子老头又在哪里?由于伸手不见五指,这老头肯定就在我周围静静的看着我,这让我的一瞬间猛跳了起来。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把二手手机摸了出来,打开一按,还有电,只不过一点信号都没有。不过总算出现了那么点微光。我用手机的光照了照周围,发现此时自己好像正在一个石头房子里面,由于这点光照的不是很远,我只能看自己面前,远一点的地方依旧一片漆黑。面前的墙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就连脚下都有点滑。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是什么山洞或者地底下。就在我沿着墙壁慢慢的摸着走的时候,一个什么声音突然在这屋子里,像是个什么玩意动了一下,由于周围很是安静,这一下我听得相当清楚。我骇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了,然后紧张的朝着周围看着,我心里不断的念着,这老头在哪里?这老头在哪里?   周围静的我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唯一的光源就是手里的手机,我麻起胆子朝着刚刚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冷的不行,与此同时悄悄的从兜里摸了个东西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面,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紧张的不行,一点点的靠近的过去,与此同时手里的玩意攥的邦紧。我终于稍微有些看清楚了,这里似乎是另外一个角落,接着一张雪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朝着后面退了两步,不过瞬间也是反应了过来,不对啊,这人似乎并不是红鼻子老头。我再次拿起手机朝着那地方照了过去,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蹲在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隐隐还看出来有些清秀的模样,此时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我。    第156章   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他娘的是个女板板?不过又觉得似乎不对头,要是个女板板我肯定有感觉,但现在身上除了温度原因的冷之外并没有其他反应。难道这女人是村民,被虫子钻了的那种玩意?一想到这里,我似乎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我不敢想象这地方如果爬满虫子我会是什么下场。我赶紧朝着自己嘴巴和鼻子上面摸了摸,看看之前涂的粉末还在不在,谁晓得此时我嘴唇上面光溜的很,那些粉末居然早他娘的就掉光了。我骂了一句狗日的,又是仔细朝着这人瞅了两眼。   这女人脸色卡白,脸上还沾着些灰白灰白的什么东西,而且就那么一瞬间,我发现她眼珠子还会动,而且呆滞的表情中还带着惶恐。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这女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想了起来,这他娘不就是走在那马车中间和那叫什么“常元清”的中年男人走在一起的女的么?三叔说是北边来的,她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当时她是和那长衫男人一起被一群捡骨族追了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朝着这女人喂了一声,我看到她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整个身子都朝着后面的墙壁缩了缩,似乎对我很是害怕,我想老子又不是鬼,但我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个女的有没有问题。这女的出现的太过邪乎,我下意识的就决定不再管她,周围依旧黑乎乎的,天晓得那红鼻子是不是藏在周围,虽然就目前看来这里似乎只有这女的一个人。   我拿着手机开始到处走,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女人待的角落,我摸了约莫五六分钟,两只手在周围的墙壁上摸的湿漉漉的,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他娘的居然真是一个四面都是石头壁壁的封闭地方,我有些不甘心,又是抬头朝着上面看了看,手机的光线太淡,有些一眼望不到顶的样子,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这地方的四周差不多已经被我找遍了,并没有看到红鼻子老头的踪影,但随后心也沉了下来,难道这里是一个深洞?我和那女的此时正在这深洞的洞底?要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要硬生生的饿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   我身子一震,拿起手机朝着刚才的角落照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正是那脸色卡白的女人,此时她已经是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似乎死死的盯着我,用手扶着旁边的墙壁,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想着看她这样子,应该是个活人,难道也是被红鼻子老头弄来的?不过又想起之前在村子里的事儿,我心里骂了一句你知道老子是谁有个求用,嘴里却说了一句,“那你又叫什么?”   “我叫常宁清,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这女人的声音有点冷,又来什么常什么清,虽然知道她和那长衫男人是一起的,没想到名字都他娘的只差一个字,我楞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这回该轮到胖娃的名字了,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去。   “你姓王?”   我看不清楚这女的是什么表情,只是那又冷又虚弱的声音里似乎这回还有些吃惊,我没有管她,说实话此时我心里已经急得不行,趁着现在那老玩意不在,老子逃跑就抢这个朝夕,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也是考虑了一下,那老头总不能带着我和这女孩从天上飞下来,肯定周围还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出口,我拿着手机不断的在周围的墙壁上面找,终于发现在一处墙壁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小门,估计只有半米来宽,我心中一震,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我赶紧蹲下来凑了上去,伸手机进去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是个通道的样子。   我二话不说就准备钻进去,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鸟地方再说,就在这时,我犹豫了一下,朝着后面说了一句,“这儿有个出口。”随后管也不管就朝着里面爬。正在我半截身子都已经爬了进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背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我拿着手机往后一照,差点没破口大骂,那女的一声不吭的拿着把刀已经是朝着我冲了过来,“老子日你仙人哟。”我拼命的就朝着前面爬,赶紧整个身子爬了进来,那女的一副凶狠的神色,一刀插了个空,然后居然也一声不吭的拿着刀跟着就爬了进来。   我心里已经是恨的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这一觉醒来碰到的狗婆娘居然这么毒辣,要是正面放对即使这婆娘有刀老子好歹也能拼个鱼死网破,这狗日的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个通道,偏偏等老子爬到只露个屁股在外面的时候从背后偷袭。还好我动作快,不过这通道太过狭小,此时我已经是转不了身,已经是一副无从抵抗的情况。   我恨的不行,几乎在心里狂骂。这通道不知道有多长,前面依旧黑漆漆的一片,我可以的到那婆娘在后面朝着我爬的声音,我几乎是被逼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前面爬,稍微慢上那么一点就有可能整个屁股顿时就会被他娘的捅成蜂窝。我不断的骂,这叫什么清的狗婆娘别让老子逮到机会。   由于屁股随时都可能保不住,我丝毫不敢停下来,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点光线,我像是看到革命的曙光,更加拼命的朝着前面使劲,终于,还真他娘的是一个出口,革命即将胜利,我的屁股也算是有了保住的希望,我顺着那口子就爬了出去,然后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了一堆什么东西上面。   我只觉得周身疼的不行,这出口几乎是在两米高的位置,我正准备站起来,手下意识的往地上一摸,摸到根什么东西,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根骨头。   我反应了过来,赶紧朝着周围看了过去,这一眼让我直接呆住了,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骨头,周围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骨头,更有零零星星露在外面的骷髅脑壳,我赶紧把手里拿的一根丢了出去,这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的,居然全是死人骨头。我只觉得浑身发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在这时,阵阵沙沙的声音从这些骨头下面传了出来,我仔细看了看,这些骨头一根根的全都开始微微的动了起来。   我意识到了什么,这他娘的这些骨头下面藏着东西,难道这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全是被这下面的玩意给弄死的?与此同时,两米高的石头壁上,我刚才爬出来的洞里,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近,我心中一惊,那狗婆娘已经是追了上来。   这骨头所在的地方是个十多米长宽的坑,我眼睛瞟了一下,与之前的小洞相对的另外一边,也是差不多两米高的石头壁上,居然还有一个通道。   就在这时,我看到,几乎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地上的骨头缝里爬了出来,居然全是之前看到过的那种尸蹩。“锤子哟。”眼见着这些虫子爬出来的越来越多,我也不管是否会踩在这些骨头上面,猛地就朝着对边跑了过去,然后两手一吊,直接吊在了另外一边通道的坎坎上面,接着拼命的爬了上去。由于一系列的剧烈跑动,我翻上去之后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什么玩意从对面的小洞口掉了下来,我一看,是那狗婆娘,手里还拿着刀,和我刚才一样,这狗日的也是直接掉在了那骨头堆上面,只不过这时已经不能够叫做骨头堆了,因为整个坑底几乎全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覆盖,这婆娘似乎也看到了周围的情形,一张秀气的脸吓得比刚才更加的卡白,接着抬头看到了我,脸上显出狰狞的神色,看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下去,直接也是拿着刀朝着我这边就冲了过来。   我心想这狗婆娘可能已经疯了,或者就是被什么玩意给上了身,不过看样子到还真是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朝着这边跑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虫子已经是顺着这婆娘的下半身就爬了上去,在她冲到这边的壁头的时候,两条腿上已经是扒了数不清的虫子。那虫子似乎还在朝着她的身上一个劲的钻。   这女的最后还是冲了过来,往上一跳,两个手就吊在我坐的面前。我居高临下的一看,正好看到她抬头的一瞬间,一张清秀的脸上此时已经痛苦的不行,密密麻麻的虫子似乎已经是爬到了她腰杆的位置,还在不断的往上爬,过不了多久估计这女人全身都会爬满这玩意。   她双手死死的吊着我面前的坎坎,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就在她身上的虫子越来越多的时候,突然,这狗婆娘狰狞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那惨白的笑容居然给我人一种绝望的凄美的感觉。我内心相当的挣扎,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那么一个决定,我大吼了一声,“快给老子上来。”然后一把就抓住了那已经就快从坎上松开的双手,使出最后的力气把这狗婆娘扯了上来。   伴随着这女的被我扯上来的,还有她那身上数不清的虫子。这女的被拖上来之后浑身开始不停的抖动,同时嘴里发出不断的痛呼声,看着那半身密密麻麻的虫子我头皮都开始发麻,这什么清估计要被硬生生的咬死。看了一眼这狗婆娘还捏在手里的刀,我骂了一句,老子就当一回瓜货又如何,说完我直接站了起来,把裤子刮下来,一泡尿就朝着这狗婆娘的身上撒了过去。腾腾的热气升起,不得不说尿出来我居然有种稍微温暖一些的感觉,由于我撒的均匀,这狗婆娘身上该尿到的大部分地方一点都没漏,然后我犹豫了一下,又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朝着这女的身上就撒了过去。   随着老铲给的“尿灰”被我用的几乎一点都没剩下,这女的湿漉漉的身上开始冒出更多的热气,尿灰开始发出磁磁的声音,接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像是碰到了害怕的东西一样,纷纷从狗婆娘身上掉了下来,然后又是悉悉索索的爬回了刚才的坑里面。   我总算是舒了口气,把裤子系好之后走进瞅了瞅,这女的此时已经是痛的晕了过去。两个眼睛紧紧的闭着,浑身终于是没有在发抖。我想着就是刚在,自己还被这躺在地上的狗婆娘拿着刀追的够呛,不过不是进通道口回头看的那一眼,或者比她爬的快,说不定现在已经死在了这狗婆娘的手里,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现在又要救她,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几丝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嘴角,因为浑身被淋湿了,此时连身材也显露无疑。不得不说这狗婆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还不错,不过我倒是没有心思多看,而且从之前的事情来看,这狗婆娘估计已经疯了。这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之后就要弄死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说的自己的名字有关系,我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是用胖娃的保险一点,看之前老铲和三叔的反应,这对男女估计和我们有些梁子。就在这时,我又想起刚才关键时刻那一抹绝望的笑容,我总算是找到了原因,骂了一句自己“你个哈儿,她不就笑了一下,关你求事。”    第157章   话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红鼻子老头为什么不见了踪影,看着前面坑里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我隐隐有些猜测,夯王村的地下有个墓陵,老铲也说过那些虫子可能是从墓陵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这里指不定就是那墓陵中的哪个卡卡角角(角落)。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狗婆娘动了一下,我朝着前面一看,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这女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是睁开了眼睛,嘴巴还在一张一张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这时候我胆子也大了起来,你都被小爷的尿冲过了我还怕个求,直接就凑了上去,听这虚弱的女人在说些什么。我捉摸着这女的估计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声音含糊不清。   “有……尸蹩……符丸……”   与此同时,够婆娘清秀的脸上开始痉挛,嘴角也跟着抽搐,似乎在和什么做着斗争,很是吃力的把手指着自己的身上,我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与此同时心里也在防范着,之前虽然说虫子已经被尿灰给弄走了,但说不准有没有虫子已经进到了她的身体,一想起刚到山里碰到的少数民族,我心中就一抖。在她手指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口袋,我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个小丸。看着面前不断长着嘴巴的狗婆娘,她说的话已经是含糊不清,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也是一狠心,反正老子尿灰都已经用了。   我随手抓了点小丸,就塞进狗婆娘的嘴巴。我没有想到的是,药丸一送进去,就是想在干草上面加了把火,这女的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她浑身终于是停止了抖动,然后一屁股坐了起来,我心中一紧。   没想到这下这女的管都没管我,直接拿起手里的刀就朝着自己大腿位置插了下去,同时手快速的从自己身上摸了一张符纸出来,我在旁边没有动,本来她的裤子都已经被啃的全是小洞洞,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已经血肉模糊。这女的下手够狠,那一刀直接把自己划了个大口子,更多的鲜血喷的就出来,随后手里的符纸想都没想就朝着那口子的位置按了下去,紧接着我看到有什么玩意在动,然后五六只尸蹩就从她大腿的地方爬了出来,掉在地上动了两下就死了。做完这些之后,这女的已经是连嘴唇都开始发白,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再痉挛。我琢磨着之前她的反应应该和钻进身体的虫子有些关系,那虫子太过邪乎,难道是想控制她的身体?但最终还是被弄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也在小心的防范着,这女的开始当着我的面包扎伤口,每动一下都很是吃力的样子,眼看着这狗婆娘大腿上的血越流越多,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几下都扯不烂,狗日的是不是每个受伤的都他娘的会用自己的衣服包?我一边又是骂了自己一句,一边鬼使神差的居然就去抢她手里的那把刀,这女的挣扎了几下,脸上显出一丝慌张,我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把刀抢过来从自己的衣服上面剐了一块布条下来,然后摸了过去开始给她的腿包伤口,我想都没想到,就在我给她包的时候,这女的一口就咬在了我肩膀上面,我顿时痛的不行,想起电视里面拔子弹的时候也是要咬着一个什么木棍,估计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手里的动作也就没有停下来,我几乎是忍着剧痛给狗婆娘做完了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因为靠的太近,连带着我身上也全都是一股尿骚味。   就在我给她忙活完,然后也是一屁股坐下来喘气,接着我就发现一把刀已经是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面,一张我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的脸就那么看着我,就这么一瞬间,我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我动都不敢动,心里已经是对着自己狂骂,我自己就是个锤子,管这么多事做求,退一万步来讲,我即使要当他娘的好人,包的时候也把刀丢远点啊。我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只是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就义。   我等了一会,甚至是学着电视里面已经闭上了眼睛,发现居然没有动静,然后我瞟了一眼,这女的神色有些复杂,难道是我之前的无私举动让这狗婆娘下不了手?毕竟她也是个人,一看优柔寡断的不止我一个,这一瞬间的破绽我岂能不抓住,接着一脚就朝着她的肚皮踹了过去,与此同时整个人也跟着扑了上去,连着刀和人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   我拿着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短刀,坐在地上不断地喘气,狗婆娘坐在对面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副要剐了我的表情。就在这时,突然这半天不开腔的女人说话了,声音有些虚弱,不过依旧冷淡的不行。“这里是夯王墓的深处,到处都能要命,你以为你能活命?”   我心中一惊,这里真的是村子底下,同时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老子不能活命也先弄死你再说。   这女的犹豫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我知道你是南截道的人,我不会再朝你动手,这里应该是夯王的殉坑……”这女的话并不多,但隐隐透露出的意思似乎她对这里有些了解,我一直没有吭声,这狗婆娘似乎见事不可为有些妥协的意味。   我没想到的是,在沉默中我和这狗婆娘终于似乎达成了一些共识,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自相残杀,而是眼前这个邪乎地方,当然我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点,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红鼻子老头。不过我一直把刀捏在手里,随时准备提防这狗婆娘反水的一刻到来。   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已经是把周围都看了个遍,我们此时在的地方是在一个两米来高的通道口,前面就是死人坑,这里的光线虽然说也暗的不行,但比起之前的地方已经是好了不少,光线是从这通道前面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我也恢复了些体力,通过这女的之前的话,再加上我对于墓陵的一些常识,如果这真是夯王墓,那就预示着可能不知道有多少见都没见过的邪乎玩意,这些个什么王死后都怕别人来搞他的坟,更别说这夯王还弄了个什么捡骨族来守坟。再加上我在老鬼店里也多少听过一些,湖南这一带本来就是土贼(盗墓贼)横行的地方,这地儿可以稳到现在,明摆着和那神秘的捡骨族脱不开关系,一想到村子里的情形,我对这夯王墓又是多了几分畏惧。   害怕顶个求用,三叔似乎也进到了墓里,只是不知道这地儿到底有多大。我站了起来,就朝着通道的那头走过去,那女人见我开始了动作,犹豫了一下,也一瘸一拐的跟在我旁边,通道前面是个什么情况看的不是很清楚,通过光线来看应该是个出口的样子,只不过应该在很远的地方。   我一边提防着旁边的女人,这狗婆娘倒是一副很老实的模样,走了一两分钟也没有其他动作,我不敢掉以轻心,突然旁边的女人拉了一下我,小声的说了一句,“等等,前面有东西。”   她拉我的一下我正要误会,突然听到了她的话,心中也是一抖,此时这通道里安静的不行,这女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前面,我悄悄的朝着前面看了过去,也是发现了有些不对头,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正在通道的壁上爬,而且最令我吃惊的是,似乎还是个人的样子。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通道中的会是个什么玩意?我心里有些闪,握在手里的刀子也是紧了紧。我稍微走的近了些,那玩意还在这通道一侧的壁头上面爬,看样子到还真是个人,这通道的壁头虽说坑坑洼洼,但好歹是竖着的,这玩意竟然可以摸着上面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那处传了过来。   目前为止就前面一条路,后面就是死人坑,留在这里早晚等死,我咬了咬牙吧,几乎是麻起胆子贴着另外一边的墙壁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狗婆娘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后面,我又得注意墙壁上的东西,又得防范着随时可能反水的狗婆娘,一瞬间神经绷的邦紧,我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我已经走到了和那玩意相对的墙壁位置,终于完全看清楚了,我当时就一呆。这狗日居然还真的是个人,身上还穿着衣服,只是那衣服已经烂的不行,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啃了的样子,隐隐看上去有些熟悉。这玩意就扒在壁头上,姿势相当的奇怪,整个脑壳贴着墙壁,看不清楚脸,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发现我。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在这时,旁边的婆娘突然惊奇的叫了一声,面前的玩意一下了就动了,我骇的不行,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然后正准备朝着通道前头狂奔。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突然对面壁头上的人一下子掉了下来,翻过来倒在了地上。我终于看到了脸,这人不就是之前和狗婆娘在一起的中年男人么?此时这人双眼紧闭,掉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中一惊,这人怎么在这里?而且整个脸都发青,明显已经死透了的样子,旁边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哥。”   这女人一副惊慌的神色,我心想怪不得这两货取了个差不多的名字,看着躺在地上诡异中年人,这人一动不动,那被咬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我想到了什么,直接说了一声,“别碰他。”此时狗婆娘已经走了上去,突然,这男人的嘴巴张了开来,然后我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从他的嘴里钻了出来,看到这情形,女人吓的直接退了两步,这一幕终于是证明了我的想法,这死人之所以能动,因为狗日的不知道有多少虫子已经钻了这尸体。   此时尿灰已经用完,从这狗日的嘴里钻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已经是爬满了整具尸体,我吓的不行,狗婆娘也是一副惊骇的神色,就在这时,这男人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整个人站了起来。   锤子哟,我吓了一跳,然后管都没管开始朝着通道的一头狂跑,狗婆娘从身上摸了两张符朝那站起来的男人一丢,也是跟着我就开始一瘸一拐的跑。我回头看了一眼,就在那两张符碰到男人之后,那玩意身上的虫子倒是掉了一大片,只不过瞬间空白处就被其他虫子被补上了,依旧密密麻麻。而且这男人居然正面无表情朝着我们追了过来,速度比起我们两个一点不慢的样子。   狗婆娘腿上有伤,但逃跑的速度居然比我还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从我身边超了过去,我顿时心中大骇,这他娘就直接成了我在后面那玩意面前暴露,这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且前面也不知道是什么邪乎地方。后面的玩意越追越近,已经和我差不多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我甚至都能听到那悉悉索索的虫子爬的声音,就在这时,一个洞口出现在前方,我看到狗婆娘朝着前面一跳,我再次回头看了看,此时后面的玩意伸出的手已经是快要摸到我的肩膀,我想都没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我直接摔在了地上,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就准备继续跑,只想着离背后的玩意越远越好,接着我差点撞到了什么东西,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直接把我拉了过去,接着狗婆娘的声音传了过来“千万不要动。”   我心中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整个地似乎都开始摇,然后我就看到这地方的半边地面硬生生的翻了起来,像是一张嘴巴,直接就把在我后面跳下来的中年男人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半个地面又盖了起来,整个周围恢复了安静。   这是什么情况?我感到头皮都开始发麻,刚才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眼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仔细了看了看面前,这他娘的哪里是地面在吃人。一只几乎有半个屋子那么大的虫子静静的躺在面前的一个坑里,整个背部看起来就像是地面一样。我顿时心都凉了半截,刚才如果我继续朝着前面跑,那么可能下场就和那中年人的尸体差不多,我看了看旁边的狗婆娘,刚才就是她最后关头把我拉了过去,我已经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之前一个劲的要我命的女人会在这关头救我。   面前坑里这只大虫子看样子和普通的尸蹩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大了起码万倍,整个背上壳油光油光的,看了之后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小小的冷声在我身边传了过来,“这是夯王手下那些方士弄出来的尸母,上千年的时间长到了这么大了,我们身上没虫子,只要不靠近它就没事。不过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等不了多久这尸母就会到刚才的殉坑吐骨头,到时候它下面的东西出来了我们跑都跑不掉。”   这虫子叫尸母?虽然这尸母蹲在坑里只看得到个背,光背就有半个屋子大,一时间对这女人说的上千年的时间有几分相信。我看了看刚才的通道,从大小上来看那通道似乎正好可以容得下这玩意通过,难道之前那坑里面的密密麻麻的骨头全是这玩意吃了之后吐出来的?我一瞬间只觉得又是渗的慌,一个词语在脑海中闪过,“饲养”。那殉坑似乎专门拿来饲养这巨型虫子的。而最让我吃惊的是狗婆娘最后的一句话,就在这坑里,这巨型虫子的下面竟然还盖着什么东西?听她的语气似乎那东西出来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我没有说话,大概的看了一眼周围,这尸母待的地方要比之前的殉坑要小得多,这玩意的贝壳就占了地面的一半,不过周围还是和刚才的地方有着一些不同,至少这周围的墙壁很是平整,是用石头拱起来的,很明显的人为的修建痕迹,就在对面的位置的墙壁上,一眼看过去有六个一米多的洞口,一般的人弯着腰刚好能进去的样子。我不知道这尸母的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狗婆娘此时已经是贴着墙壁就朝着对面摸了过去,我赶紧跟上,也是紧紧的贴着墙壁尽量离中间的大虫子远一些,不一会就来到了呈一字型排列的六个洞口面前。我朝着里面稍微的看了看,这些洞洞通的方向各不相同,狗婆娘也一时间没有动作,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走。    第158章   我正准备说干脆随便选一个,先离开这地儿再说,突然发觉其中一个洞口外面的壁头上有些扎眼,我眼睛一瞪,凑近了一看,居然是一截香头,我看了看香头下面的连接处,这根香居然是被整根硬生生的插进了这一旁的石壁,我心中一惊,怎么可能?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这香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绝对认得,外面的香灰没点之前一般的身体都是红色或者灰色,但这香头露出来的一截是青色的。   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这种香只有王家的人才会用,当年在吃水乡,三叔让我拿着一根香找乱石堆,俗称“一香开道”,这根就是王家的引路香。难道王家以前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这玩意。   这根引路香暗示的意思相当的明显,而且只有认识它的人才看得懂,我憋着心中额疑惑,指了指左边有香的洞口,然后钻了进去,狗婆娘想说什么,突然背后一阵动静,那地面又开始翻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那巨大的“地面”正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这尸母竟然就要起来了。狗婆娘脸上显出一丝惊慌,接着二话不说也是钻了进来。“快走。它要起来了。”   我一想起那尸母下面可能还有什么东西,心子也是一紧,供着腰就在通道里小跑。终于是跑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我拐过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看,透过气喘吁吁的女人,远处的洞口已经是变得很小,我看到那巨大的虫子已经是整个都从坑里爬了起来,腹部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根倒刺一样的触角,而且让我浑身一震的是,那些触角似乎还抓这个什么东西,直接连在了那玩意的腹部,就在这时,一股渗人的感觉从这巨虫的腹部传来,这感觉来的相当的突然,几乎有些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心中一惊,看清楚之后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他娘的竟然是一口石头棺材。   我赶紧拐了进去,与此同时这女人也弯着腰闪了进来。那股渗人的感觉越来越远,这次虽然没有看到,但我从感觉推断那虫子应该已经是朝着之前的殉坑爬了过去。我强压着心里的惊讶,那虫子腹部的石头棺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会给我如此强烈的感觉。   我压低声音朝着旁边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狗婆娘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本来以为我问了也白问,虽然刚才这女人相当于救了我一命,但肯定不会接我话。一想起之前我一整泡尿撒在她身上的场景,现在都还闻得到一股冲鼻的骚味。没想到这狗婆娘居然开口了。“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那棺材里的东西比尸母更可怕,这墓里的尸蹩都是尸母生下来的,尸蹩养尸母,尸母则是在养那棺材里的东西。”   那么大个虫子养一个棺材,而且听着意思还养了上千年,我简直不敢想象里面的玩意要是出来会是个什么情况。刚才的感觉太过强烈,我几乎是踹不过起来。   这时候我们所在的地方的通道弯弯曲曲的,我只想着离刚才的地方越远越好,于是弯着腰就开始朝前走,狗婆娘没再说什么,在后头跟着我,此时我对她的防范倒是小了很多,所以干脆就走在了前头。   拱着腰走了不到一百米,前面出现一个岔道,我往分出来的一边瞅了瞅,里面是个小洞的模样,而另外一边依旧是看不到底的通道,而且看样子越往前光线越暗,尽头黑乎乎的。   此时我已经是筋疲力尽,顺着小洞就钻了进去,那女人也跟着我就进了小洞。这是个高两米多,宽也只有两三米的死洞,我拿出手机照了照,微弱的光线直接就把这洞的周围照了个通透。我稍微舒了口气,长期供着的背有些酸,我站起来弯了弯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绝对是捡骨族造墓的时候留的脚地,有着地方的存在,刚才我们选的路是对的,你是怎么知道该走哪个洞口?”   我瞥了这女人一眼,这语气明显有些质问的味道,我下意识的就想顶一句老子知道关你求事,但还是忍了下来,把自己的语气尽量放缓和,反而开始问一个我一直就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喂,常宁清,你是怎么到这墓地来的?在我醒过来之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说完我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女人,她的回答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我在筒子房间睡觉,被弄到这墓地里面来,碰到这些邪乎玩意,一切都是那红鼻子老头的干的。但我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我醒来之后却看不到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龟儿子,而且我最想知道,这狗日的把我弄来的目的到底是谁么?一想到这玩意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心就又是悬吊吊的。   面前的女人脸色变得很奇怪,似乎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总算还是开口了,声音依旧鸟冷鸟冷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祖上和夯王村这群方士有些交往,也就是现在的捡骨族。我和我哥之前就知道这里出了事,不过我哥执意要进来,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只是没想到进村就被发现了。”   这婆娘倒是没说假话,说的之后在村子里那台子周围发生的事情和我亲眼看到的倒也对的上。“那群捡骨族已经是出了问题,我和我哥躲在村子的一个屋子里,我们用的办法这些出了问题的捡骨族肯定发现不了,一直等到天黑,我哥说要下墓道,我叫他回去他不肯,说那这次就是为了东西来的。我们那里传下来的东西里面又关于夯王墓的一些记载,那入口就在村子的祠堂里面。我哥带着我悄悄的又潜了回去,找到了墓地的入口,当时那祠堂里面黑的不行,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已经是站在那入口的地方等着我们。”   这女的之前的话语中省去了太多的步骤,而且好多地方似乎都在故意的模棱两可,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是不是个红鼻子老头?”   就在我问出口之后,我分明看到这狗婆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当时很黑,我也没看清楚,不过我哥看到他之后表现的相当惊恐,接着我就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爆了一下,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墓道里面了。”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这婆娘肯定是有点什么不肯说,不过我拿她没办法,只是在心里告诉之后还得多小心这锤子婆娘。虽说他那常元清已经死在了前头,但这两人来这里肯定不是像这女的说的那么简单。对于红鼻子老头我已经是惊惧到了相当的程度,这女的明显比我先醒过来,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样子相当的惊慌,之后肯定又是看到了些什么。我厚着脸皮又开始问。   这女的本来已经不再说话,听了我的问题之后脸色变得相当的奇怪,甚至还有些愤怒,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刀子,我心中一震,顿时精神变得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就在这时,这狗婆娘叹了口气,声音都有些呆滞。“当时很黑,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是被一个什么人给抬进来的,不过好像去过哪里的人不止一个。过……过了很久,似乎又有一个什么人追了进来,两边都没有说话,这两个人好像直接就动起了手,慢慢的我就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两个人之后就都不见了。”这女的说完这些,又是看了两眼我手里的刀子,然后面色一片冰冷,没有在说话。此时我心中已经是惊的不行,把我弄进来的肯定是红鼻子老头,但是这女的居然说之后又进来了一个人,最后和红鼻子老头同时不见了?   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怪不得没有看到红鼻子老头,我在这地方还没走多远就碰到那么多的邪乎玩意,是在这墓地的深处也说不准,那之后进来的到底是谁,我第一反应难道是三叔,不过当即就被我否定掉,虽然三叔很可能也在这墓陵里面,而且这货虽然很多时候有些“不靠谱”,但这种情况下既然追到了就绝不可能对我坐视不理,老铲一个照面就被红鼻子老头差点弄死,即使没受伤也不可能是老铲,那到底会是谁?我又想起了那几乎一整根插进了石头壁壁的引路香,看样子那常元清不一定是死在红鼻子老头的手里。此时我心头一朵疑云挥之不去。   之后进来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三叔,因为我兜里现在就揣着三叔给我的那张怪异的青色符纸,老铲把这玩意给我的时候语言虽然隐晦,但意思相当的明显,就是拿来对付红鼻子老头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在睡觉的时候被偷袭,而且直接被红鼻子老头封了灵台,甚至来不及念力引玉佩,反应过来都已经晚了,而且这么多年练手艺,我不可能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是这些都来不及出手已经着了道。   那进石头的一截引路香就像是一根鱼刺,狠狠的卡在了我的喉咙,让我心中变得相当的不平静。我隐隐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情,包括一开始来这里,似乎都是按照某种已经设定好的路线在走。想到这里我心惊不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那只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想法从内心的最深处慢慢的浮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张慈祥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我整个身子一震,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发干,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念着,如果真的是您,为什么不见我?与此同时我心里变得相当的复杂,是他也说不通,这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做法,渐渐的心头的想法变成了奢望,我只觉得不知不觉间,鼻子有些发酸。   就在这时,我猛的想起了第一次碰到红鼻子老头的场景,我转过了身子,拿出二手手机。然后隐蔽的把自己领子翻开,朝着胸口斜照了一下,玉佩依旧静静的躺在我的胸口,我神色有些复杂,轻轻的用手翻开了玉佩,一个熟悉的印子出现在玉佩下面的胸口位置,我皱了皱眉头,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在心里想了一句“没有你,我真的会死?”又悄悄的把领子扣了起来。我又是看了身后的狗婆娘一眼,此时她也在盯着我,这狗日的肯定知道一些我晕过去的事情,不过就是不说,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到底在那黑漆漆的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些都是在我背身的情况下悄悄的做的,狗婆娘也像是一直在想着事情,一直坐在这脚地的另外一边,和我隔个两三米的距离。   我一个劲的想着,老子到底要怎么才能从这狗婆娘的嘴里把话套出来,现在我只恨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瓜,刚醒不久脑壳不灵光,居然把名字告诉了这狗婆娘。   就在这时,我手背无意识的碰到了自己的衣兜,手感上感觉有点硬。我顿时想起了里面放的是什么,然后我楞了一下。    第159章   我刻意的动了一下,让自己动的幅度应该可以引起这狗婆娘的注意,我悄悄的把衣兜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从里面“小心”的拿了一张照片出来,上面一对胖的不行的男女脸都差点笑烂了,正是胖娃那杀猪的爹娘,胖娃让我帮他收,我还没来得及给这锤子货。我把照片小心的拿在手里,声音微微的带着些哭腔,很是小声的说道。“爹……娘……我……”   看着胖娃他爹娘的两张肥肉脸,我无论如何再也说不下去,背着用手看起来像是在偷偷抹眼泪,悄悄蘸了点口水涂到自己的眼睛上面,顺带搓了两下眼睛。终于,过了好一会儿,狗婆娘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姓王,和王文秀是什么关系,王家的老……老爷子又是你的谁?”   她在说三叔名字的时候语气没有变化,但是一提到王家老爷子的时候,语气中居然隐隐透出很是忌讳的样子。我想想也是,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人的名树的影,我从其他渠道多少也猜出一些爷爷的作风,并不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在家里的那样,这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提到她有这幅表情也不足为奇。就在这时,我依旧背对着她,正在想站在胖娃的角度我应该怎么回答,突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是多了一个人,我正要说点什么,手里的照片已经是被抢了过去。“老子跟你拼了。”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就在这时,令我吃惊的事情出现了,这女的竟然从兜里掏了一个手电筒出来,照着照片看了一眼,然后把照片又是丢给正要朝着她扑过去抢的我。   我一边慌忙的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心里早已经是日了不下十次这狗婆娘的仙人,这狗日的居然有电筒。与此同时我心中一震,这狗婆娘一直藏着电筒,那之前在那黑洞里的情形这狗日的绝对知道一些什么,起码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我顿时几乎是恨的咬牙切齿,把写着胖子名字收的信封悄悄捏成一坨塞进兜里,然后索性就拿着手里的照片小声的爹啊娘的念。   这女的此时正以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我想都没怎么想就冲口而出,“敢再抢老子照片我就弄死你,还在老子面前直呼三爷的名字?老子姓汪怎么了?我和三爷什么关系关你求事。”说完我朝着她狠狠的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子。   狠狠的瞪了她两眼,又是坐到了洞里的角落,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断断续续的像是呆了神的念着,“我运气好个求,从小就被你们送到堂口学那些东西,日日夜夜就盼着有机会上道,这一趟倒是上道了,只是怕是就要了我的命……这锤子墓地这么邪乎……我要是死了……你们怎么办……”   “你再说一遍,你姓什么?”   “老子姓汪,三点水那个汪。我日死你仙人。”   为了从这女的嘴里把话套出来,我可谓是绞尽脑汁,表现出了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癫狂,因为我码不准这狗婆娘在村子的台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我和老铲他们在一起的场景,而且之前的尿灰也肯定已经出卖了我,这王家人的身份肯定是摆脱不了的,不过可以把影响减小到最小。我倒不是怕她,老子手里也有好几张收拾生魂的作品,只不过我认定这狗婆娘嘴里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首先就得降低她的防御心理。   这女的先是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紧紧捏在手里的照片,过了很久,就在我眼睛上的口水都快干了的时候,这女的终于说话了,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照片上是你爹娘?”   我没有理她,继续捧着照片发呆,这一次又是过了很久,狗婆娘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汪和王有什么区别,都是卖给了王家的货色,连死的觉悟都没有……”   我脸上露出狠色,“老子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你个疯婆娘,我知道你和我们不对头,也罢,老子即使是死,为了报答三爷,我也要先弄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象征性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配合一下,接着又捧着胖娃他老母亲两个的照片开始嚎。“就凭你?”   这女的脸上露出怒色,说了三个字之后一下子就想站起来一般,我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刀,同时两个眼睛也更加凶狠的盯着她。这狗婆娘犹豫了一下,又是坐了回去,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呆滞,嘴里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呆呆的念着,“你要死也是死在我手里,只能死在我手里……”   听了这话,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都是被我一泡尿给冲遍的了人,到时候指不定谁先弄死谁,被无缘无故的给弄到这里来说不准我早已经是憋了一肚子气,要不是从小就是有些闷的性格,我早就爆发了。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离开这脚地的意思,这女的可能也是身上有伤,我看到她开始重新包自己的伤口,我才发现她的大腿此时已经是全部都肿了起来,这倒不是我故意要看到,这人自己打的电筒。一狗婆从身上掏出两个药丸模样的东西,揉碎了之后包在符纸里面烧,然后就着灰烬抹在了那恐怖的伤口上面,随后一股股黑色的血从里面流了出来,我看到她似乎痛的浑身发抖,我心中对那尸蹩又是多了几分怵意,随后电筒的光倒是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洞外面通道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在奇怪,如果说这是地底下,为什么会有光线?就在外面的光线变暗的时候,这女的突然站了起来,我用手机照了照,这人脸色变得有些慌张,说了一句,“天要黑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楞了一下,我碰到那狗日的红鼻子应该是晚上,随后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难道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就在我想的时候,这女的已经是跑到了洞口的位置,开始在洞口撒着什么东西,撒完之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开始在洞里面捡石头,拿过去堆在洞口的位置。就在这女的还在忙活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不知道从远处的什么地方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像是有什么玩意突然醒了一般。   在这巨大的吼声之后,因为在巨大的吼声之后,我感到一股心悸的感觉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只觉得浑身冰凉。接着远处的通道中再次传来一阵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一开始很小,之后越来越大,隐隐有些像是水流的声音,这女的一副慌的不行的模样,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说了一句“你要是还想见你爹妈,就快过来帮我。”   其实这时候我也慌了,从这传过来的感觉上面,我隐隐意识到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几乎是她话刚说出口我就已经两步窜了过去。看着婆娘的样子似乎要把洞口封起来,恨不得只在上边留几个出气的小孔,我心中一惊,因为这个时候那流水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狗婆娘的脸色越来越慌,我心里也闪的不行,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洞里的石头眼看着已经捡完了,那洞口还只堵了一半,我眼看着没办法,拿起刀就开始撬地上的泥巴,然后用泥巴开始朝着洞口堵,由于这洞口本来就在通道边壁靠上的位置,我用刀子撬泥巴的速度相当的快,加上狗婆娘速度也不慢,终于把洞口堵的只剩顶上的一个小缝,那缝已经和外面的通道顶部差不多齐平。   就在这时,我只听到那水流的声音更加的近了,于此同时我浑身冰冷,因为那股心悸的感觉也越来越近,我骇的不行,终于想到了什么,一瞬间把贴在脖子后面的黑角扯了下面,用从兜里掏了一张普通的驱邪符裹住,接着死死的按在了自己的眉心。那声音已经是近的不能再近,狗婆娘慌忙的从身上掏出七八张符纸,管都不管一般直接贴在了洞口的“临时墙壁”上面,接着又是什么玩意朝着上面一撒,然后我就看到那些符纸瞬间燃了起来。我眼睛一瞪,瞬间知道狗婆娘的用意。   接着,整个临时墙壁都开始抖了起来,外面似乎有什么玩意正在通过一般,整个通道中都是震耳欲聋悉悉索索的声音。七八张符纸燃的速度相当的快,像是在拼命的抵挡着什么东西一般。就在这时,那股极度冰冷的感觉似乎已经到了我面前,我顺着顶上的缝隙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小缝中的情景让我头皮发麻,一股黑色洪流此时正从外面的通道中冲了过去,那黑色的洪水已经几乎是将外面的通道淹没了一半的高度,居然全是一只只密密麻麻的尸蹩,而就在这时,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达到了极致,我在小缝中看到,一口石头棺材大半部分都沉在“黑流”中,从小缝外面一闪而过。    第160章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洪流一般的虫子,漂浮着的棺材,那种心悸的感觉,那棺材不是应该在尸母的腹部么?听狗婆娘的话似乎已经养了一千多年,怎么突然之间就……   外面的洪流还在继续,不过我的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此时符纸已经是快燃完了,外面的洪流依旧还在继续,狗婆娘脸上显出慌张的神色,我骂了一句,因为一只手必须按着黑角,我咬破了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然后把手指弯过来在手心快速画了个护符,接着直接单手印在了墙壁上面,嘴里同时念了两句什么,这一招只是对外物进行简单的附灵。目的也只是护住那八张已经是燃了一大半的符纸。就在我手按上去之后,符纸燃烧的速度变慢了下来,狗婆娘呆呆的看着外面,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念着,“难道我哥说的是真的……这还只是第一口……”   我心中一震,不过我不敢分心,此时一股巨力从我手心传来,我额头已经是隐隐冒出了汗水。几乎是从嘴里憋出了几个字,“瓜婆娘,你楞着做求,快帮忙啊。”   这狗婆娘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两个眼睛炯炯的看着我,就在这时候,我的眼睛瞟了一下缝外面,突然看到个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一张脸快速的从外面闪了过去,两个眼睛就那么一瞬间和我对视了一眼,这人看到我之后,一瞬间眼珠子还动了一下。我差点把手从“临时墙壁”上抽了回来。这他娘的外面的虫流中居然还泡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活人,虽然只是那么快速的一瞬间的画面,但我依旧把他认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村子里跑了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的丑脸。   因为狗婆娘从看到棺材之后,眼睛就没有再看外面,倒是没有发现跟着棺材流过去的丑脸的存在,不过此时我心中已经是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货在如河一般的虫子里面泡着,而且看样子居然没有死。   终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这虫流终于都爬了过去。此时我也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那墙壁上的符纸最终还是在我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之后,在剩下最后一小截,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在我累的不行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护符手法,怪不得王家的龙铲会带你出来,你究竟是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我正在喘气,这话问的相当突然,似乎是想听我下意识的回答。我心中一惊,顿时警觉起来,刚才这狗婆娘在关键的时候并没有出手,从之前的情况看来,这狗日的不可能不会护符这种手法,一想到这狗日的在生死关头还在试探我,我肚子又是憋了一股气。我不得不想了下当时撒尿的场景,心里逐渐平衡了下来,老子还没有从这狗婆娘嘴里套出话,得发扬再接再厉的精神。“你知道个求,护符老子很练了好几年,铲爷让我去这村子的祠堂撒尿灰,他娘的也点子背,碰到了那个红鼻子的老龟儿,然后就被弄昏了。”   我这话半真半假,这徒手护符我确实苦练了一阵,再加上狗婆娘说她祠堂那里着的道,我自认这话没什么破绽。但听到我说了尿灰两个字,这女的顿时又是不说话了,这山洞本来就不是很大,此时整个洞里面都是尿骚味,虽然已经很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但从那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也大概能够猜得出来。   这时候我想起她刚才的话,什么第一口,说的应该是第一口棺材,我心里一愣,那棺材给我的感觉相当恐怖,我看似随意的问了她一句。“我说过棺材只有一口?这墓陵里面一共有四口棺材。刚刚流走的只是其中一个,我估计其他的也快了。”   这是什么意思?那玩意居然在这墓陵里还有三个,岂不是说尸母也不只那一只?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些虫子到底要把这棺材弄到哪里去?与此同时,我心里十分疑惑的还有那几乎已经可以用邪乎来形容的丑脸。   时间估摸着已经到了深夜,因为此时就连外面的洞里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拿出二手手机来看了看,剩下的电已经不多,我不敢轻易用,狗婆娘说得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才能继续往前走,我就和她一人待在一个角落里,尽量保持着距离。这个不大的洞里变得相当的安静,几乎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你对捡骨族知道多少。”   我没想到这狗婆娘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难道是我的假装起了作用,我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本来我对这什么捡骨族就是一问三不知,只好把我在夯王村里看到的捡一些说。   “其实这次我和我哥来,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在夯王村碰到南截道的人,你们居然还有脸来。”这女的这话语气相当的怪,我一时间听的不是很懂,听这意思好像谁都能来就他娘的能来我们不能来?一时间我心里也有些不爽。“你知道道阀是什么意思么?”   我没有回答,这两个字我听到过一次,但没有去深想,不过我也是学过语文的人,大概也猜得出是什么意思,这狗婆娘看样子是想对我进行说服教育,说的难听点,难道是想把老子策反?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有些难受。“你最多是个王家的外门,有些东西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在民国的时候,捡骨族曾经差点被灭门,整个夯王村的人几乎都死了个干净,而做这件事的,就是当时的南截道王家。”   什么?我手里捏着的二手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赶紧又是捡了起来,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想起了老铲说过的话,只是说这夯王村在民国时候被什么人杀了个七七八八,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就是我们自己……   整个洞里再一次的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我心里震惊的同时也在消化着够婆娘的话,震惊之后,我反而整个人反常的冷静的下来。开始仔细的分析进入这湘西之后的整个过程,我把整个过程重新的捋了一遍,发现事情似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从到山林里的那个茅屋起,再到除了钩子之外其他汉子莫名其妙的失踪,钩子说其他汉子是去和那些被虫子控制了的玩意火拼,但现在我开始怀疑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然后整个村子的诡异,那一队阴兵,还有三叔假扮的常元清,我隐隐觉得三叔当时在屋子里面说的话有些别扭,哪里别扭我也说不上来,我记得其中一句原话是,“我只能假扮这常元清。”而且三叔给纸条,还有之后的碰面,都反复提醒我一定要带好身上的黑角,到底在防着什么?而且三叔在知道红鼻子老头已经来了之后,依旧让我们去了筒子家里,甚至之后还把老铲支了出去。我只觉得一瞬间整个思绪好乱,这一系列的事情看起来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我仔细想了之后就是觉得有些别扭。就在我脑壳都快大了的时候。狗婆娘沉默多时,又一次的说话了。“你今年多大?”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货会问我这个问题,楞了一下,也就暂时停止了乱想,说了一句,“二十二。”心想老子多说个三岁你他娘也看不出来,先打发了再说。   谁晓得这够婆娘还有些不罢休的样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此时洞里早已一片漆黑,看不清楚这女的是什么表情,我随意的说了一句,“杀猪的。”   我不知道的是,这女的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怪异的看了我的方向一眼,然后再次沉默,似乎在犹豫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是开口,声音竟然有些虚弱。“你……你结婚了么?”我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这狗婆娘是什么情况,他娘的难道在这墓陵里呆久了脑壳出了问题?想到我套话的目的还没达到,这事不能急于一时,不然很容易被她看出问题,也就耐着性子回了一句这瓜婆娘,“结什么婚咧,我现在都后悔没早点讨个媳妇给爹妈生个孙子,搞成这样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就在我说完之后,这狗婆娘就又不说话了,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听到她叹了一下气。接着我们没有再说话。   虽然疲倦的不行,但我不敢睡觉,正是因为我看不见,刀子就一直捏在手里面,随时都在防备。夜越来越深,洞里的温度竟然逐渐冷了下来,到了后来,我估摸着可能只有几度,而且还在下降的样子。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地下就是恶心,身上的中山装已经完全不能抵挡着温度,我身子慢慢的变得有些僵硬,寒气似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已经抱着肩膀直打哆嗦,浑身都开始发抖,我拿手朝着地上摸了一下,居然摸到了湿漉漉的霜,我日你仙人咧。不过此时已经是没了办法,我只能是死磕。到了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被冻得几乎都失去了知觉。我终于是想了起来,怪不得昨晚昏迷的时候我会有种极度寒冷的感觉,原来这地底下晚上他娘的这么冷。   就在这时,我听到什么声音,是从够婆娘的方向传过来的。我艰难的拿出二手手机,朝着那边照了一下,这女的穿的比我还少,此时正卷缩成一团,死死的抵在对面的角落里。一动不动,那声音正是从那角落传出来。   我喊了一声,“常宁清。”狗婆娘并没有回答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女的他娘的被冻死了?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摸了过去,谁晓得因为被冻的原因,一时间摸错了方向,一脸撞在了洞里的墙壁上面,整个脸和眼睛胀的不行,我哆嗦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终于是摸到了狗婆娘的位置,推了她一把,狗婆娘还是没什么反应。我把她埋着的脑壳扳起来一看,这女的双眼紧闭,已经是昏迷了过去,脸色白的吓人,而且嘴唇还在微微的抖动着,我终于明白那声音是什么了,是这够婆娘被冻得抽搐之后牙齿上下轻轻磕碰的声音。这女的浑身此时就像是一坨冰,我摸了摸她额头,额头反而很烫的样子。我已经是明白了过来,这女的身上有伤,在温度这么低的情况下估计被冻晕了之后已经开始发高烧。   我把手缩了回来,正要返回自己的角落,狗日的不知道离天亮还有多久,此时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谈话大概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消失,我想都没想到,这凶的不行的疯婆娘看样子已经是深度昏迷,就在我哆嗦着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微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要杀你了……”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子就要举起来,但是狗日的手已经被冻得使不上力,我又照了照她,发现她已经双眼紧闭,我日你仙人咧……居然是这狗婆娘已经在昏迷中开始说胡话了。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依旧一缕头发挂在嘴角,在这已经冷到了极致的山洞中,再一次的竟然给我一种绝望凄美的感觉。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此时我也已经冷到了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连带着脑壳似乎也陷入了停顿,就在这时,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狗婆娘,突然,这狗婆娘双眼紧闭的一把死死的抱住了我,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一种本能的驱使下,我也没有力气反抗,老子得先活下来再说。我也把面前这个唯一还有点热量的物体紧紧抱入了怀中,然后再也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昏迷之中,我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161章   等到我再一次的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然后一把刀直接就抵在了我的鼻尖。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没敢动,与此同时手悄悄的伸进了裤兜里,随时准备出手。   僵持了十来秒,就在我已经找好了下符的位置,那把刀却突然一下子抽了回去。狗婆娘一句话也没说,我坐起来一看,此时的洞里又是恢复了视野,暗暗的光线从外面的通道传进来。   昨晚差点被冻死的事情我还记得,此时我浑身都是尿骚味,暗恨这狗日的居然比我先醒。我也厚着脸皮不说话,一时间洞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狗婆娘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洞口钻了出去,我正在想为什么这货刚才不杀了我?然后也跟着钻了出去。这一次换成她拿着刀在前面走,我在后面一个劲的跟着,我们是顺着昨晚虫子流动的方向走的,整个通道弯弯曲曲的,走了约莫半个二十分钟,一个出口出现在前面。而光线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狗婆娘当先弯腰走了出去,我也是两步就跟了上去,等出来一看,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住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我粗略的看了看,这空洞光高怕就有好几十米,而洞的整个宽度更是三四百米左右。溶洞的周边的山壁看上去相当的陡峭,一块块样子奇怪的石头就那么横出来,看上去有些张牙舞爪。而最令我吃惊的是,前方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竖着数不清的石头柱子,这些石头柱子的高度各不相同,而且在当中的位置上面,更是一根方圆怕是有一两百米的巨大石头像是直接从地面上冒出来的一样,一直通到了整个空洞的顶部。   我没有想到这墓陵之中居然还存在着一个这种地方,我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狗婆娘,狗婆娘指了指当中的那块巨大的石头。“那才是夯王墓的真正所在。”   就在这时,狗婆娘突然把我拉到了洞口外的一块石头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有人。”   我心中一惊,有人?同时整个身子也是猫了下来,黑角在昨晚的时候又被我绑在了颈子后面。狗婆娘一副小心的神色,我蹲石头背后眼睛也朝着周围到处的瞟着。就在这时,空洞中出现了什么声音,隐隐听上去是一阵脚步声。   然后我就看到,远处果真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的样子相当的奇怪,脑壳似乎很尖,排成一长列,正慢慢的在空洞中走,有老有少,由于距离有些远,倒是看不清楚这群人是什么表情,只不过这些人走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缓慢和僵硬,动作给人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   我又是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他娘的群玩意不是脑壳是尖的,而是都带着一顶圆锥形的帽子,才会造成之前的错觉。   这些人每走到一个石头柱子面前,就以很是怪异的姿势像是在朝拜一样,整个过程相当的安静,除了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其中一些人看上去隐隐有些熟悉,突然,我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当时在村子里,常元清动手之后没有倒下的那一群人么?这就是那群藏在村民里的捡骨族。此时这些捡骨族显得相当的诡异,出现在这个地方,做的事情也让人有种发麻。此时,这群玩意又是对着一个柱子朝拜完,然后又开始走,这群玩意走路的姿势让人依旧看了有一种相当别扭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协调。我细细的想了一下,终于发现了是哪里不对,这群玩意向前走的时候,似乎都是踮着脚,脚跟根本就着不了地。   我心中一震,想起了三叔曾经和我说过的一些事情,只有一种玩意走路脚跟永远不能着地,那就是鬼,人的命分上中下三路,最终直接落在脚后跟的位置,又称为接地气,而鬼是已经死了的玩意,根本就没有命接地气这一说,所以无论如何,鬼走路,脚后跟永远都是离地三寸,和地气隔开。当一个人撞邪之后,整个身体会有些飘忽,让中邪的人走过泥坑,留下的脚印绝对是前深后浅,原因就是被那种玩意给缠上了。   我只觉得心中发麻,这他娘的明显看上去是一群人,而且也没有给我板板的那种感觉,为何会如此的怪异。狗婆娘就蹲在我面前,看了看我,又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不觉间我和狗婆娘的关系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我心中疑惑,这群捡骨族到底是什么玩意?此时这群玩意已经逐渐朝着中间走去,朝拜的柱子也变得越来越里面,最后一群人转过中间的大石头后面消失不见,脚步声也跟着就消失了。   狗婆娘终于小声的说话了,“他们进去了。”   我心中一惊,进去了?难道是中间的这块大石头?不过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哐哐声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我反应了过来,这他娘的不就是我在村子里面听到过的钟声?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升起,我吓了一跳,旁边的狗婆娘脸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眉心一摸,同时蹲着的身子又是朝石头后面缩了缩。   看到这女人的反应,再加上心头的感觉,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个把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猫的更厉害,只留两个眼睛朝着外面看。接着,那种阴冷的感觉变得更加的强烈,我似乎觉得前面密密麻麻的石头柱子都在动一样,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这石头怎么会动?我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石头柱子,发现这些石头柱子在我意识之中一根根都变的漆黑无比,而且形状似乎还在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一抖一抖的,就像是有什么玩意正在朝着外面冲一样。   我几乎是都闭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些突然变化的石柱,然后就在我的眼前,一个个人影从石头柱子中走了出来。顿时,整个空洞里头,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全是数不清的黑影,我心头的惊讶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因为这些黑影我之前就见过,不是别的,正是那晚在躲在街边看到过的那群阴兵,只不过此时这群阴兵的数量已经是远远的超过的那晚,我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是这玩意,一时间巨大空洞在意识之中显得拥挤不堪。   此时我连倒抽一口凉气都不敢,心中的冰冷的感觉已经让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隔得近的柱子距离我们藏的石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一个玩意静静的站在石头边上,就在这时,这玩意的影子晃了一下,鼻子像是在到处闻。我悄悄的把头缩了回来,下意识的又是把黑角朝着后劲的位置按了按,生怕这玩意因为什么情况一下子就松了。   就在这时,哐哐的钟声不知道从什么远处再一次的响了起来,本来站着不动的无数玩意开始慢慢的朝着空洞的中间走去,最终也是消失在了中间的大石头位置。   心头冰冷的感觉退去,额头上面已经是冒出了细汗,就在这时,一把刀放在了我的脖子上。这把刀放上来正好是我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锤子哟,一时间我又是吓了一跳,然后两个眼睛朝着身旁的狗婆娘一瞪,我恨的不行,心里则开始狂日她的仙人。   狗婆娘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声音冷的和我脖子上比着的刀有的一拼。“你开了鬼眼,你到底是谁?”   我再一次被这女杂种逼到了绝地,我只恨刚才看到阴兵的时候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表现的太过明显,同时也暗暗决定要是老子这回能出去,以后出门绝对要随身带把刀。   我想不出我该怎么说,只能是露出一副笑脸。“我是汪澈啊,你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那把刀在我的脖子上面又是往里勒了一下,老子日你先人咧,这时候我已经有些慌了,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弱弱的说了一句。“你看看老子眼皮上面到底有什么。”   狗婆娘冷的吓人的眼光中闪过一丝狐疑,依旧用刀抵着我,不过还是凑近了一些,一只手还是朝着我的眼皮上面摸了摸,然后拿到鼻子旁边闻了闻。   我睁开了眼睛,已经是准备被弄一刀老子也要拼命,突然发现狗婆娘手指上还真有一些白色的灰灰,此时正一个劲的凑在鼻子边上闻。我之前的一句话只是为了拖时间,没想到自己眼皮上面还真有东西,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昨晚一脸撞在洞壁壁上面,啃了一嘴的石头灰灰,当时好像我我只擦了脸没有擦眼睛。我日你仙人咧,这也行?   我语气变得有些恼怒。“你他娘的闻了个有个求用,这玩意你要是认识老子立马一头撞死,三爷给的东西,就你这么个小瓜婆娘还能看出道道来?别以为你有刀我就不敢跟你拼命。我……”   狗婆娘把手从自己鼻子上面放了下来,脸上显出恼怒,“你要再说一句,我就让你永远闭嘴”我赶紧闭上了嘴巴,与此同时,这狗日的刀也放了下去,死里逃生之后我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一股火气就朝着头顶上面冲,这狗婆娘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就在这时,狗婆娘站起来就朝着中间的大石头走去,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也不说话的跟了过去,她看了我一眼。“我们要找的出口,就在这石头里面。”    第162章   我一愣,只觉得这狗日的是不是在骗我?先前她说这里是真正的夯王墓,有哪个什么王会把出口弄在自己墓穴的中心位置。虽然心中疑惑,但我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你知道出口的位置就好。   与此同时,我边走边看了看身边密密麻麻的石头柱子,之前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此时这些石头柱子又变得普通了起来,我想了下,问了一句。“这些石头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邪乎?”   狗婆娘停了下来,朝着周围数不清的柱子看了看,说了一句,“这些,也是捡骨族,它们是历代那些死了的捡骨族的坟。”   坟?这些石头是坟?但无论如何在我面前的也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头。接着,这女的说了一句让我更加惊疑的话。“捡骨族死了之后,不会横葬,只能是竖着葬。而且就埋在前面的大石头周围,然后在上面立这么一根石头,然后慢慢的他们的尸骨就会从地下长起来,最后长到这些石头里面去。”   说完,似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这女的朝着周围看了看,然后指了指一处地方,之前还没注意到,那是在众多柱子中的一根已经倒了的石头柱子,我仔细一看,头皮都有些发麻,那石头柱子的下面隐隐看得出来有什么痕迹,已经和石头融为了一体,赫然就是半副人骨头的样子,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地上,一个东西从地里露了点出来,正是那副骨头的下半截。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么邪乎的事情,居然可以自己朝着上面长,还长进石头里面,与此同时我反应了过来,难道看到的那些阴兵,就是已经死了的捡骨族?   我记得之前看到的捡骨族和阴兵都是走到这大石头的位置就不见了。在走的更近了的时候,狗婆娘开始带着我绕着走,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已经是来到了这块巨大石头的背面,然后一扇巨大的门出现在眼前,这扇门不仅高大,而是最让我吃惊的是,这玩意是在一个巨大的浮雕正中。因为这浮雕在大石头的背面,所以之前并没有看到,雕的是一只长宽十多米的虫子,整个身子和之前看到的尸母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时脑袋。这只雕刻的虫子,竟然长着一个两三米大的人脑壳。而此时那个人脑壳似乎正回头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看了看这正好在虫子背壳位置的石头门,里面倒是有台阶,一直通到下面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之前的那群捡骨族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这道门看起来就邪乎的不行,长着人脑壳的尸母,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狗婆娘一直盯着这道门,然后没说话就朝着里面走,不过看样子很是谨慎。趁着狗婆娘走在前面的时候,我悄悄的把几张最高水平的货从兜里掏出来,藏在两个袖子里,左手是收拾板板的,右手藏收拾生魂的,这玩意直接钉灵台搞生魂。   然后我也顺着石阶往下走,这台阶看起来很是怪异,中间有一条一两米左右的沟,把整个台阶分成左右两边,中间沟的位置几乎全是碎石块。我边走边看这些碎石块,从一些石块的断口处还看得出来很新的样子,我明白了过来,这他娘的是最近才造成的,能够把这石头弄成这样的能是什么?我想起了昨晚从通道中涌过的“洪流”……   岂不是那棺材也在里面?这一刻我居然对这台阶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心中产生了一些好奇,自然顺带还是闪的不行。这梯子一直朝下,我和狗婆娘不知道走了多久,很拐了好多个弯,就在这时,前头一阵什么声音传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女人也是停下了脚步,传出声音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拐角处,在拐角的地方有一道小石头门的样子,到那里这台阶似乎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我和狗婆娘有默契一样的贴着通道的墙壁,慢慢的朝着前面移,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而且隐隐听起来有些空旷的样子。   狗婆娘的刀已经是拿在了手里,和我一点一点的朝着拐角处移动,接着她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又快速的缩了回来,然后回头,捏着自己的鼻子,用刀在壁上画了几个字,“跑两步,向左跳。”看了她的动作,我点了点头,也是屏住了呼吸。然后狗婆娘直接捏着鼻子冲了出去,我紧跟在后,拐过来之后似乎不再是楼梯,而是一个相当空旷的地方,我只来得及看了看一眼面前的这个斜坡,然后两步的距离就已经到了,我快速的朝着左边一跳,正好跳进一个什么地方。   我直接扑到了地方,旁边的女人比我好不了多少,因为这里离我们刚才跳下来的地方有一个差不多一米多的坎,此时我们正处在一个小石室模样的地方,刚才正好就从这石室的唯一的一个口子跳进来。我和狗婆娘先后爬了起来,刚才看的外面的一眼,我已经是知道了为什么狗婆娘要叫我憋气。   我不敢说话,和她一起悄悄的来到了口子的地方,然后朝着斜坡下面看,终于刚才的画面再一次的进入了眼帘。   那斜坡下面也是一个空洞,只不过比外面的空洞小了不少,但依旧很大,最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个,而且在下面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上百具的尸体,看穿着,大多数都是花布条一般的少数民族,当然也有一些外面村民打扮的人,远远看去,可以看到有一半以上起码都已经高度腐烂。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之前看到的那群捡骨族此时就在这个空洞里头,依旧是慢慢的朝前走,这群捡骨族的人并不多,我下意识的就要找阴兵,那密密麻麻的阴兵才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不过什么影子都没看到,那群阴兵似乎并不在这里。   这空洞周围的山壁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石洞,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玩意,而空洞的对面有一道大石头缝缝,看起来像是直接在峭壁上裂开,那群捡骨族正是在朝着那石头缝缝走,接下来的画面看的我直接震住了,那群捡骨族走过的地方,一只只虫子从捡骨族的身上爬了出来,然后慢慢的爬到附近尸体的嘴里,地上的的尸体居然就慢慢的开始动了,还有脸的就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已经是烂的没有脸的自然也就看不出表情。就在这时,身边的狗婆娘咦了一声,眼睛朝着远处,死死的盯着一个角落。   我也朝着那边看了过去,一时间倒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就在我心中疑惑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那角落里有一个小洞,正好在大的石头缝缝旁边,附近正好有几具尸体动作僵硬的爬了起来,我眼睛落到了其中一具尸体上面,倒不是说这尸体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头,而是这具背对着我爬起来的尸体我隐隐有些熟悉,终于,我想了起来,这不是筒子么?我心中一震,难道筒子已经被?此时那群捡骨族已经是走到了裂缝的旁边,开始朝着里面走,已经是慢慢的进去了一些人,随着他们的离开,周围之前还在动的尸体又是躺了下来,回到了原来的情况。看着角落里那身子僵硬跟其他玩意没什么区别的身影慢慢躺下,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想到虽然和这伙计认识时间不长,但……在我复杂注视下,已经死了的筒子僵硬的倒了下去,正好倒在裂缝的门口,似乎还擦到了一个捡骨族的身上。然后,就在我目光中,那最后一个即将走进裂缝的捡骨族的背上多了一张纸……   锤子哟,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什么情况。筒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此同时,那背后多了一张纸的捡骨族一瞬间也停了下来,像个雕塑一样,就站在了裂缝的门口,不再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此时空洞里的尸体也陆续倒下,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包括筒子尸体在内。)裂缝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整个空洞再次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裂缝旁边的小洞里直接伸了一只大手出来,一把抓住那已经停下脚步的捡骨族,然后直接把那捡骨族扯了进去。与此同时,已经死了的筒子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的对着小洞就钻了进去。   我眼睛一瞪,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在刚才老子还因为这狗日的有些伤心,没想到这狗日的是装的,与此同时我的心里也已经是转了好几转,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狗婆娘,发现她也在盯着我,我抢先说道。“常宁清,那个洞里面好像有人,外面的龟儿子居然是装死的。他们弄那尖脑壳的人到洞里做什么?”   狗婆娘看了我三四秒钟,然后才慢慢开口,“那装死的人身上不对头,应该是这里的村民,不过我劝你一句,里面的人不会太简单,惹到小心没命。”   狗婆娘说完依旧一副狐疑的看着我,看来这狗婆娘在村子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和筒子在一起的场景,不过我还是悄悄的把右手手指弯进了袖子里,如果她是装的,我随时准备下手。   “那裂缝我们必须进去,待会你跟着我,这下面的尸体刚被喂了尸蹩。闻不得生魂的味道,靠太近就会被发现。刚才的人和洞里的人应该有什么办法藏住身上的味道,不然不可能不会被发现,如果没有这些尸体我们可能还过不去,现在就不一定了,你跟着我。”   这女的说到尸体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的重,似乎在提醒我什么。我也是多少有些明白了过来她的意思。也暗恨这狗婆娘实在是太过于小心谨慎。此时我光考虑到自己,并没有考虑到如果我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也得留个心眼,要不是有着下面那一地的邪乎玩意,我早就出手跟她干起来了,最起码她留不住我,但我对我的藏货能不能收拾那一地的尸体实在是没有信心,这些尸体应该就是在山上埋伏我们的玩意,没想到原来是从这里出去的,山上的时候,一群汉子走的只剩下一个钩子,如果真是这群玩意造成的,那就足以证明它们的邪乎。而且那黑洞从筒子进去之后就一直没了动静,我心里一个劲的骂,码不准狗日的是不是已经从里面走了。   这女的从身上掏了一个瓶子出来,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灰白灰白的粉末,抹在自己的鼻子上面,这玩意我之前就见过,虽然看起来和老铲给的有些不同,但我估计比那死人骨头灰灰也好不了多少。我以为她要给我一点,谁晓得这狗婆娘直接把瓶子收了起来,然后贴了一张符在我身上。“如果你敢乱来,我就把这张藏魂符扯下来,到时候如果你够狠,说不定还可以捡条命。”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然后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狗婆娘看了看我,我当先爬了出去,然后贴着墙壁慢慢的顺着斜坡溜下去,狗婆娘在后面两只手一刀一符的抵着我。我忍的相当辛苦,几乎是几次都差点出手,手指在自己袖子里面弯了又弯,最后还是没有选择两败俱伤。与此同时,我又是看了一眼裂缝旁边那黑漆漆的小洞,此时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我不用想的都想得到,能和筒子在一起的能有哪些,再加上那伸出来的手的样子。我已经差不多猜到是谁。   与此同时我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和筒子出现在这个地方?我按捺住心头的想法,已经是和狗婆娘一起摸下了斜坡,来到了空洞里头,看着这些玩意,虽然此时这些尸体全部都他娘的没动静,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别是那些高度腐烂了货。   我时不时的都会瞅瞅那裂缝旁边的黑洞,但筒子进去之后那地方就一直没了动静,更加担心难道他们已经顺着那洞口离开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我多少没有那么闪,目前我知道进了这地方的除了他们,就还有丑脸和三叔,三叔到现在每个影子,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我后面的女人,狗婆娘双眼正死死的盯着那个黑洞,与此同时我感觉得到,她抵在我背上的手竟然在发抖。一时间我心里陷入了纠结,想起了很多之前的情景。   我们离那裂缝和洞口已经越来越近,终于,我们顺着墙壁到了裂缝面前,那黑洞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整个周围安静的出奇,与此同时,我的手也已经弯进了袖子里面,指头已经是夹住了两张符纸。而且也已经在脑壳中模拟好的之后的动作。   此时我们已经快走进裂缝,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我后面的狗婆娘动作奇怪的出手了,不过不是对我,反而一张符纸在她手里飞快的点燃,然后朝着小洞口子就丢了进去,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老子日你仙人,我反手一扯,直接把背后的刀子抵开,于此同时右手对着狗婆娘的脑壳就是一摁。小婆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手,生魂被我当头一打,两手一松就那么倒了下去,以一种形容不出的眼神看着我。    第163章   我眼看着那张点燃的符纸飘进了黑洞,这时候狗婆娘抵在我背上的符纸也已经掉了下来,我管不了那么多,在小婆娘复杂的眼神中,我飞快的想要去抓熄灭那张符纸,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因为这么极短的一瞬间,我已经瞟到了空洞中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只手直接从洞里伸了出来,一把把燃着的符纸抓熄灭,然后我只觉得自己狠狠的撞在了一个高大的胸口上面,我痛得不行,抬头一看,一条恐怖的疤痕脸出现在我眼前,老铲笑起来比不笑更难看。“嘿嘿,我给你抹点,小……”   老铲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按理说这时候我绝对已经没有必要再那么做,但我还是几乎下意识的一声就叫了出来,“铲爷?”直接就把老铲的话堵在了嘴里。老铲用手往我鼻子上面一抹,皱了皱眉头,然后让开了我,两步就提起了地上睁着眼睛的狗婆娘,直接朝着黑洞里面一丢。接着和我一起跳了进去,这洞里相当的黑,我喘了两口气,朝着外面一看,所有的尸体果然再一次的已经都站了起来。臭婆娘的刀已经是到了老铲的手里,拿起来直接朝着这女的的脖子招呼了下去,我心里扯了一下,然后一把捏住了老铲拿刀的手,悄悄的摇了摇头。   老铲又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看了看外面,然后跟我示意了一下就拖着狗婆娘就朝着洞里面走。这小洞洞口看起来很小,里面倒是有个半米多的直径,而且还很深的样子。老铲拖着狗婆娘,我在后面弯腰跟着,拐了好几个拐,一两分钟之后,前面似乎有光,我朝着前头一看,这地方开始宽敞起来,一个人拿着电筒正朝着这边照。“铲爷,你回来啦?”我一听,就是筒子的声音。筒子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山洞的尽头,这地儿倒是比之前宽敞了不少,筒子用电筒看到了我,有些惊奇的咦了一声,然后想说点什么,被正好走到他面前的老铲一耳光扇在了脸上。“狗日的,话那么多做求。”   我走了上去,看起来像是拥抱,其实是悄悄的在筒子耳边说了两句话,这伙计又是咦了一声,然后走回去把电筒卡在了旁边壁头上面的一个缝里,一时间整个地方都倒是多少都被照亮了。   老铲早就把狗婆娘丢在地上,狗婆娘生魂被我直接打中,我没想到她恢复的倒是很快,应该是留了手什么办法,此时她已经是有些吃力的坐了起来,退到了一个角落,表情极度的冰冷,甚至还有些绝望。   狗婆娘的眼睛死死盯在老铲的身上,“你……你是龙铲。”   老铲没有看狗婆娘,反而一直在盯着我,此时我的心情相当的复杂,之前想过好多次怎么收拾这狗婆娘,我心里一心想着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老铲和伙计怎么来了这里,但此时心里纠结的不行,这狗婆娘三番四次的差点弄死我,按理说此时我应该是首当其中的收拾她的人,但真到了具体情况的时候,我发现和老子想的完全不一样,之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甚至于外面的时候,我也居然开口堵住了老铲的那一声小爷。或许是因为在尸母那里的情况,还有在山洞取暖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铲爷,小……小汪我我觉得,您能不能留她一条命。”   狗婆娘两个眼睛一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情由冰冷转为吃惊,怔怔的看着我,我话刚说完,老铲直接就朝着狗婆娘走了过去,狗婆娘双眼显出狠色,似乎要拼命一般,朝着老铲就扑了过来。老铲没有说话,一把带着整个人朝着旁边一丢,狗婆娘一声闷哼,身体重重的打在了墙上,然后掉了下来。   老铲又是走了过去,不过这次手里的刀子已经又拿了起来,狗婆娘脸上显出绝望,双眼都已经闭了起来,我内心相当的挣扎,狂骂自己是个瓜货之后,终于是开口又说了一句,“铲爷,她……她救过我的命。”   老铲这次倒是停了下来,粗粗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老子不管平城这次让你们来是什么意思,这次老子就不杀你。”然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把把狗婆娘抓了起来,朝着出口的位置又是一丢,狗婆娘又是一声闷哼,挣扎着慢慢走了出去。   已经是看不见狗婆娘的影子了,一个声音远远的从外面传了进来,“汪澈,小心留着你的命,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狗婆娘会再三的说这句话……   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骂了一句狗日的,然后在心头默默地念了一句,“既然老子要骗你个狗婆娘,那就骗到底……”   她估摸着已经走远了,老铲嘿嘿的笑了两声,“小爷,我配合的还行吧。”我心中一惊,然后楞了一下。“小爷,额又不是瓜的,那么大尿骚味早闻见咧,这地方虫子多的很咧,额给你的尿灰怕是都没有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当时的情况太复杂,老铲神色一变,朝我说了一句,“小爷,平城那地儿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说句话你别多心,这女的是不是被虫子咬过?我看了下,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那虫子已经在她身上留了东西,等三爷说的时间一到,她怕是活不过去。”我心中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憋在了嘴里。就在这时,我眼光转向筒子的旁边,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正是之前被老铲拖进来的捡骨族。   这人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我问了问老铲到底怎么回事,老铲指着这捡骨族说了一句话,把我直接就骇的不行。   “我和小伙计上午才摸到了这里,一直蹲到现在,总算是逮到了一个咧,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还没看出来,这玩意居然是虫巢。这捡骨族看起来和活人差不多,其实在用自己的五脏六腑在养那虫子。不过小爷你别看即使这人里面都烂透了,却还依旧吊着口气,没有死咧。”   什么?我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虫巢两个字一听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惊的不行,那就这么一个人的体会,该藏着有多少虫子……捡骨族居然拿自己的身体做虫巢。看着面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玩意,除了带着个尖帽子之外,还真看不出与普通人的区别,而且这人也没有给我任何其他的感觉。   而且最令我吃惊的人,既然这玩意已经成了虫巢,体内码不准此时有多少那玩意,之前我可是看到那些虫子从一群捡骨族的身上爬出来再爬到外面尸体的嘴里,老铲居然说他还没有死。就在这时候,老铲又是说了一句话,“小爷,这捡骨族要做什么我现在都码不准,以前是用殉坑养虫子,现在直接用自己养虫子。我琢磨着不单单是养尸蹩那么简单,或者我之前说反了,这群龟儿看起来是拿自己的身体养虫子,其实是也是在用这些虫子养他们,不过不是身体,而是他们的魂。这次我弄了一个进来,就是要看看,这些捡骨族的魂到底在这些虫子的作用下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老铲直接把自己的刀扯了出来,就在这时,小伙计憋了很久反而开口了。   “铲爷,放那女的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心中一惊,也是反应了过来,之前狗婆娘就是用一张点燃的符丢进了这黑洞,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祸水东引,只是一把就被老铲给抓熄了。狗婆娘会不会在外面留什么手脚。老铲朝伙计闷了一声,“你懂个球,那小娘皮哪怕还有一点点脑子,都不敢做什么手脚,除非他真当老子弄不死她。”老铲说完还冷笑了一声,听了这话,我莫名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老铲打了声招呼,“小爷,麻烦你一下,先把这洞里的阴气封住。”   我嗯了一声,也是来到出口的地方,三丈符纸直接就从兜里摸了出来,然后摆在了出口位置的三个方位。放好之后,嘴里念了两句,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铲和那捡骨族,不得不说这狗日的伙计现在机灵的不行,眼看情况不对直接就窜到了我旁边猫着,大气都不出一个,只剩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   老铲看我已经在洞口把家伙摆好,一把就把这捡骨族背后的符纸扯了下来,就在符纸被扯下来的一刻,这捡骨族像是突然醒了一般,两个眼睛变得有神采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接着凶狠的看着老铲。   老铲把符纸扯下来之后就没有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就在这时,这玩意想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老铲没有拿刀的手捏着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塞到了这玩意长着的嘴巴里面,就是这么一下,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人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然后整个身体就在眼前开始变形,每个部位都一股一股的,就连整个脸都胀了起来。   这人的脸色变得狰狞无比,似乎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一样,硬是说不出来,只是凶狠的看着老铲。然后,似乎是已经撑到了极致,这人脸上的皮在鼓起和滚动中终于破开了一个小口,这个小口似乎是整个事情的开始一般。这人身上其他地方紧跟着裂开了密密麻麻的小口。然后,终于,这捡骨族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的东西一样,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小口之中爬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这人的身体就已经被无数的虫子覆盖。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都发麻,那捡骨族还在不断的挣扎,就是像一个人形的“蜂巢”一样,此时这人已经完全是看不出人形,变成了一堆一人高的虫塔,然后挣扎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一堆一人高的虫子在不断的爬。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的体内怎么可能藏了这么多虫子,筒子在我旁边也是一副震惊的神色,我看到他两个手都已经抓进了土里,我反应过来,这捡骨族平时就是普通的村民,只不过一直隐藏。筒子看样子应该是认识面前的这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熟人变成这样的是什么感觉?泛着光筒子的双手已经是紧紧的抓住地面,呼吸都变得急促。   等到那堆一人高的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之后,老铲拿出一包粉末,然后涂在了自己的右手上面,就在粉粉涂上去之后,老铲整个手掌都燃了起来,我骂了一句,锤子哟,这货不痛?老铲燃着的火掌直接对着虫子堆伸了进去,然后抓住个什么东西朝着外面一扯。一副骷髅架子直接就被扯了出来。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娘的就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一个看起来活生生的人,就被狗日的虫子啃成了这副模样?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意识之中,我看到,那骷髅架子上面,一个黑影不断的挣扎着,正是这捡骨族的魂魄。   老铲“火手”提着那那幅骨头,还不忘了拿了一个什么玩意朝着洞口的位置一丢,丢的很深的样子。“小爷,你们让开。”我和筒子赶紧把路让了开来。那东西似乎对虫子有着极强的吸引作用,密密麻麻的虫子冲着出口的位置就开始爬去,不一会儿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布的三张符纸倒是没事,这玩意只针对阴气,对这邪乎的虫子似乎没什么作用。虫子也管都没管那三张符。   那骨头架子上的黑影看起来还在不断的挣扎,只不过已经是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人的样子,而且我最想不通的是,这玩意给我的感觉相当的奇怪,整个影子黑漆漆的,看起来不像是个人,更多的隐隐有些像我之前见过的东西。   那影子只有一个圆乎乎的脑壳看起来还是个人的样子,下半身已经完全变得有些圆扁圆扁的,我猛的想了起来,这……这他娘的不就有些像外面那个大门那个巨大的雕塑。只不过这玩意看起来还和那玩意有些不同,下半身的影子看起来相当的别扭,纯粹只像是一个个股起来的肉球,丝毫没有外面雕塑那种自然的样子。    第164章   老铲手里已经是多了一面铜镜,此时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里面,看到这玩意的样子之后,老铲脸色当即就变得相当的愤怒,我听到他骂了一声,“杂种货,老子日你仙人。”然后一刀子就朝着那骨头架子上面的黑影捅了过去。意识之中一声难听的挣扎声响起,下一刻,那黑影逐渐变淡,最后融成一丝丝的黑气,飘散在周围。老铲又是一把粉末朝着周围撒了下来,粉末遇到黑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最后终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被老铲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我惊的不行,看样子老铲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看到那玩意之后,老铲整个情绪突然就发生了变化。我皱起眉头,微微了问了一句,老铲把刀收了起来。“小爷,这次的事儿很麻烦咧。”   我静静的听着,老铲犹豫了一下,“小爷,你能来到这里,肯定也看到了外面石头壁壁上的那东西了吧。”我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老铲这次的语气变得相当的狠厉。“狗日的,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村里人会少了一条魂了,这次他们怕是要把那雕刻上面的玩意真给搞出来了。”我心中顿时就是一抖。老铲这句话说的相当的低沉,而这已经颠覆了我的认识,人怎么可能变成那种玩意。而且这跟村里人都少了一条魂又会有什么关系?我赶紧问老铲,老铲眼睛一瞪。   “小爷,你是不知道,这人的身子成了虫巢哪能变?问题在这魂上面,这魂一旦养成了,就会去对一种虫子进行夺舍,那虫子可不是一般的尸蹩能比的。”   听了这话,我瞬间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想起了曾经看到过那半个屋子大小的尸母,只觉得背心都有点发麻,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老铲叹了口气,“这夯王一脉已经变成了这样,到底那座坟里面有什么玩意?让三爷这次表现的这么激进,捡骨族到时候又要做什么?”   老铲一直皱着眉头,不过我心里的担忧比起他又是多了一层,我想到了几乎说不清的阴兵,也就是已经死了的捡骨族。   就在这时,我终于抽空问了旁边的小伙计一句,“你钩爷呢?”这次只看到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看到钩子,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我问出这句话之后,老铲一下子看着我。“小爷,钩子不是和你在一起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筒子也连忙开口道,“小爷,那晚上我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然后就出屋子来看,在堂屋里头你和钩爷都不见了。我吓的不行,只敢和我娘躲在屋子里,一直到第二天铲爷回来,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震,钩子和我在一起?瞬间我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在心里骂了一句锤子哟,原来这两个瓜货是一问三不知,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不过对于红鼻子老头,我只说是伤老铲的人,其他并没有多说。   老子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和分开之前不一样了,倒是小伙计在一旁说话了,“小……小爷,你是说那平城的女的还看到一个人?”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狗婆娘在这事上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骗我。   就在这时,老铲倒是开口了,“小爷,三爷让你务必把黑角带着,那红鼻子老头太过邪乎,不是我们能够收拾的了的。你和钩子是同时在屋子里的,钩子估计已经被下了毒手,只是现在不知道尸体在哪里。”   就在老铲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有问题,因为老铲这货的语气,还有表情,明显有些别扭,有些像是在转移话题。我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铲,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老铲瞟了我一眼,然后把脸转了过去。因为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藏在巷子里的时候,丑脸离开的时候,在我背上写的那几个字,“小心身边人。”到底代表着什么?当时我身边只有钩子,而清楚的记得,就在我晕过去的最后一眼,我看到红鼻子老头的神情有些异常,而看的似乎就是钩子的方向。一瞬间,一股凉意从我心底升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依旧看着老铲,沉沉的说了句。“铲叔,钩子到底死没死。”   我把钩子两个字咬的相当的重,等来的是老铲长时间的沉默,老铲转过头来看着我,很是肯定的说了几个字。“小爷,钩子已经死了,我……就只能说这么多。”   这句话的意味相当的深长,老铲说完之后就不再看我,而我已经呆立在原地,或许就连一旁的小伙计也听不懂我和老铲之间的对话,对于我来说,老铲的回答远远不是字面的意思那么简单,一瞬间好多东西被我联系了起来,之前那一系列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隐隐都有了解释的余地。就连那一开始的别扭,也随着老铲这一句话,变得不再那么朦胧。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当头一棒打在我的脑壳上面。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三叔对我开玩笑似的说的一句话,“小澈,我们王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你个屁娃懂么?”   我觉得自己的脑壳好乱,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一只手那样不断的操纵着,这种感觉相当的无奈,就在这时候,气氛已经是变得相当的沉闷,老铲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揶揄。“小爷,按理说只要不是三爷发话,我绝对不可能放婆娘走,毕竟这婆娘是平城来的……”   我有些纳闷,这货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不过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不少,老铲还在说话,筒子在一旁也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有些迫不及待,“小爷,我觉得你应该是没经验,那女的爬起来的时候不对头,这事儿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筒子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直接又是扇在了他脸上,“老子撕烂你的嘴,狗日的锤子货。”筒子特别怕老铲,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过闭嘴的时候又是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此时老铲一副正色,“老子早就看那祝凤堂不惯,这回狗日的老行头怕是打水漂了。”我越来越听不懂,这两货到底在打什么机枪,你不杀狗婆娘就不杀,打这么多机枪,难道还想在老子这里赚点什么行头?就在我憋的难受的时候,老铲粗粗的声音总算又是开口了,“小爷,这事还得合计合计,额去和三爷说说,我总觉得这事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那红鼻子的行头到底到底冲着什么来的。那婆娘还不知道能不能活,额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那坟的位置,那地儿我去过一次,不过此时情况变得很是不同,这捡骨族的魂变成这鸟样,这回他娘的得小心些。”   我在心里狂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们仙人。”两个锤子货在我面前打机枪,我好几回差点被狗婆娘弄死,至今还有些耿耿于怀,不过狗婆娘已经走了,我此时的心里比较乱,也不想在这上面多纠缠。就问老铲外面的裂缝到底是通到什么地方。   “小爷,这墓陵叫做通天墓,你在外面的时候应该看到过那块石头,这夯王死了也想登天,就让捡骨族的仙人弄了个这玩意出来。通天墓周围的四个方向,排布着四个死人坑,目的是为中间的墓穴聚阴气,而外面的那些石头柱子起的则是一个镇风水的作用,叫做拱天柱,就是要把这中间的一根鸟柱给拱起来,做成朝拜的样子,一千多年的时间,这中间的阴气怕是已经到了极度恐怖的地步。这夯王当时肯定是个狠角色,妄想死了之后有一天可以尸变,这些阴气本来是给这玩意尸变的时候用的。但后来出了问题。”   我心中一惊,出问题?老铲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老货选的守墓人身上,也就是后来的捡骨族,守了一千多年谁他娘的想得到现在出了幺蛾子,那夯王老货万万想不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就是那修在夯王棺材上面的坟。这下那所有的玩意拱的就直接从夯王变成了那坟里面的东西,而这事儿不经过捡骨族绝对做不成。三爷这次似乎也是冲着那坟里面的玩意去的,我现在还不知道那坟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捡骨族筹划了这么多年,这次几乎是连整个夯王村都搭进去了,到底想要浮个什么鸟出来。而且平城来了两个小行头,听你说那常元清已经被弄死了,问题不在于这狗日的死没死,在于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或者说那坟就是平城有些关系?”   听了老铲的话,我楞了一下,最后两句有些不认同,老铲这话有些明显,好像是故意要把那坟和平城扯上关系。我想了想,觉得老铲这狗日的应该又是知道些什么。要是那坟真和臭婆娘那地儿有关系,怎么可能就两个人来,虽然她哥那锤子货狠的不行,把带来的人弄死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但我估摸着就是连老铲也能轻松的收拾了他们,我隐隐有个猜测,狗婆娘他们两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和红鼻子老头一伙的,那就被骗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到底是被谁骗来的,那就要问那已经死了的常元清。又或者真他娘的是所谓的“方士也曾拜天师”,百多年没来往,突然吃多了来走动走动,那狗婆娘对这里这么了解,这解释我想出来之后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这时,突然,老铲脸色一变,朝着我和筒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心中一惊,老铲声音很小,指着洞口外面。“小爷,先别说话,外面藏了个人。”   我心里有些闪,老铲双眼死死的盯着进来的位置,我想了一下,外面?难道是外面的空洞?又或者老铲说的有人就是指的我们这个小洞里面?我惊的不行,这人肯定不是狗婆娘,到底会是谁?    第165章   一瞬间这地方安静了下来,老铲拿着刀,一步步朝着出口的方向移动,我和筒子赶紧跟在后面,老铲把手伸回来朝下按了按,筒子这狗日的也是机灵的很,一下子就懂了意思,赶紧把电筒灭了。   就在这个洞里陷入黑暗的一瞬间,老铲猛的弯腰朝着外面冲了过去,我赶紧跟上,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老铲这货速度相当的快,通道中已经是一片漆黑,等到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是冲到外面的时候,发现老铲早已经是站在了黑洞的外面,双眼看着旁边的裂缝。   我小声的说了句“铲叔,是谁?”   然后赶紧把头伸过去朝着裂缝里面看,正好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裂缝的深处,由于速度太快,一时间我没看清楚。我心中一震,果真有人。不过此时老铲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那里,最让我吃惊的是,老铲看起来竟然并没有追过去的意思。   “小爷,别追了,我们小心为上。”   老铲把刀放回身上,而后心中又是打了一个咯噔,就在刚才我还没爬出来那一瞬间,老铲绝对已经看清楚了这人是谁,只不过并不想追上去而已。不,应该是正是因为老铲看清楚了这人是谁,所以才会没有追上去,甚至在这人跑的时候根本就连出手留下他的意思都没有。我最先想到的就是红鼻子老头,但片刻之后这个想法就被我自己否定掉。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然后,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我下意识的对着老铲说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铲叔,他是钩子?”   在洞里的时候,我问老铲钩子究竟死没死,连旁边的筒子都没听明白,其实我问的是,钩子在进村之前,也就是我从山上的茅屋中醒过来之后,钩子有没有死。老铲也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回答的相当的犹豫,特地在话语中加上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么一句话,以显示他是在被三叔派到外面去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知道,那之后一直和我一起的钩子,其实并不是钩子,至于是谁或者是个什么东西?老铲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这货能够回答我那句话似乎已经到了他能说的极限。我心中一阵冰凉。   这次我同样将钩子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老铲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奇怪,“我也没看清楚。”   这时候筒子也从黑洞里爬了出来,脸上也是一副紧张的神情,朝着周围看了看之后,总算是缓和了下来。空洞中依旧躺了一地的尸体,和我们进去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老铲想了一下,粗粗的说了一声,“小爷,那群捡骨族已经进去了,我们迟早也得进去。”   我心中依旧沉浸在刚才的事情当中,我心里憋得难受,几乎有种追进去弄清楚这事儿的冲动,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刚才那人影就是消失在了裂缝的深处,此时那里看起来黑漆漆的,我也好奇这玩意到底通向什么地方,难道就是老铲所说的什么通天墓?   这裂缝几乎贯穿了整个山壁,两边的宽度有两三米,裂缝两边的山壁看起来有些湿淋淋的。老铲拿着刀当先走了进去,筒子这货到也干脆的不行,把电筒打开之后跟着就进去了。我赶紧跟上。   一进这裂缝,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而且湿度相当大的样子,不久就到了拐弯的地方,整个周围也变得黑的不行。幸好有筒子的电筒,我们才能持续保持前进。已经走了十多分钟,我们碰到的每个拐弯处似乎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拐弯,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地面有一种很微小的向上的坡度,微小的几乎感觉不到。   我反应了过来,这裂缝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本质上似乎和一个超大型的螺旋上升的楼梯差不多,只不过由于半径实在太大,所以一般感觉不出来而已。   我们在黑漆漆的裂缝中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像置身于无尽黑暗的深渊,两边的山壁也原来越狭小,到了最后几乎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给人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即使有手里的电筒,筒子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就在这裂缝狭小的只能是侧身通过的时候,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我也喘了口气,心想这狗日的总算是到头了。就在我准备继续朝前走,看看外面是个什么鸟地方的时候,老铲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眼睛盯着前面的地面,我和筒子都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老铲沉沉的说一声,“小爷,这路不对头。”   什么意思?出口明显就在前面,老铲居然说这路不对头?此时我们的位置是老铲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而筒子拿着电筒走在最后。老铲说完之后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拿起地面的泥巴,放在嘴边闻了闻。然后突然喊了一声,“小爷,有问题。”   我心想着狗日的到底是什么问题?至今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啊,就在这时候,身后的筒子也说话了,“小爷,我想我知道是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们踩的地方有些不一样了。”   筒子想了想,接着小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那可是实打实的,越走到后头,特别是现在,我觉得这地好像是空心的咧,不信你听听。”说完筒子似乎想要证明他自己的想法,使劲在地上跳了两下。佟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咦了一声,狗日的奇了怪了,还真他娘的是空心的咧,说完我也跺了两脚。   就在这时候,老铲正好抬头看着我们两个的动作,表情变得很是着急。几乎是冲着筒子就吼了一声,“你个锤子哈儿(傻瓜)。”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头,就在这时候,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什么声音,接着就在脚的附近,整个地面开始出现裂纹,老铲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爷,跑快。”   我和筒子吓了一大跳,然后想都没想就赶紧往回走,我在心里早已经是狂骂筒子他仙人,谁想到这狗日的筒子动作比我还快,就在这时,之前站的地方,那地面居然开始往下面掉,一个大坑出现在眼中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中。我骇的不行,在心头继续问候筒子他仙人,然后几乎是开始朝着来的方向狂跑。不过地面塌陷的太快,片刻之后已经是追上了我和筒子,我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平衡,然后直接就掉了下去……   和周围的山壁不断的摩擦,几乎垂直掉下来五六米,然后重重的摔在了一个什么地方。我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痛的不行,还听得到不远处筒子这狗日的呻吟声。此时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一小会,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像是有人往下爬的声音,接着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你没事吧。”   我回答了一声,这时候光线又亮了起来,筒子倒是把电筒打亮,然后爬了过来。在电筒的光线下,我朝着周围看了看。这这周围看起来竟然像个地道,而且似乎正好就经过我们之前走的地方的下面。我终于我又看了看一脸痛色的筒子,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很自然的忽略了刚才我也在地上跺了两脚。   筒子爬了过来,看样子和我差不多,浑身也已经是摔出了不少的划痕,就在这时,我只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黏糊,下意识的就想在旁边的一个壁头啊地上啊之类的地方擦一下,突然摸到一根干呼呼的树根模样的东西,由于看的不清楚,我管都没管直接就用手抓着在上面蹭。接着我想说什么,老铲却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朝着我们身后指了指。   筒子拿起电筒往那地方一照,一瞬间电筒都差点掉在了地上,脸色变得相当的惊恐。然后指了指我的手里,我心中一惊,悄悄的转过头往我们身后看了一眼。   “锤子哟。”   一只有半个屋子大的虫子正趴在我们身后,整个地道几乎都被这虫子给填满了,正静静的对着我们,而我的手里抓的那根东西,就是这玩意伸到前面的一根触须。   这一眼我心子差点没跳出来,赶紧把手松了开来,老铲拿着刀,对着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朝另外一边走,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看起来明明就是我之前和狗婆娘一起看到过的那叫尸母的玩意。我又看了看周围,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地道,这明显就是这玩意打的洞,上面的裂缝太过狭窄,这玩意庞大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过来,只有在下面打洞。同时我也心中一惊,先是尸母肚子下面的棺材被虫流运了出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就连这尸母也离开了一开始的殉坑,它们到底要去哪里?整个事情都透着邪乎。   不过此时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面前的大虫子虽然没有动,但那股视觉上的压力已经让人有种透不过去来的感觉,我们三个慢慢的朝着后面退着,老铲拿着刀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这尸母依旧没有动,我想起了第一次碰到这玩意的时候狗婆娘说的话,说我们身上没有尸蹩,只要不太那个,这玩意不会收拾我们,可现在是在半道上遇到这玩意,这玩意整个身子几乎都呈现在我们面前,和之前它蹲在那坑里完全不同,天晓得有没有起什么变化?   我们已经慢慢的越退越远,已经又是到了这地道的一个拐角的地方,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老铲依旧拿着刀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尸母。此时已经就要退过拐角,我下意识的就要松口气,突然,已经隔了一段距离的大虫子突然一下就动了,身上的触角开始刨,不断的打着旁边的壁头,一时间声音相当的大,这狗日居然直接就要朝着我们冲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尸蹩就他娘的没事么?我吓了一大跳,这时候筒子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你看。”我看了一眼,就在我们拐角过来的地方,狗日的居然有一群小虫子顺着通道就爬了过来,似乎也想从这地道过去。我几乎就要骂了出来,这他娘的点子居然这么背,正好就碰到这一群“赶路”的虫子?   筒子慌忙的从兜里拿出一包灰灰就开始朝那群虫子撒,然后立马把裤子脱了就要撒尿。我没想到老铲居然把尿灰也给了这货,不过这时候这群小虫子已经不是重点,那尸母已经是朝着这边就爬了过来,老铲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然后拿着刀子就要过去冲着吧比我们大了数十倍的尸母硬来。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两张最猛的作品已经是到了手里,虽然不知道对这玩意有没有用,老子也决定先干了再说。   就在这时,老铲停了下来,一手死死的拉住了我。怎么回事?此时我心中一抖,一个什么东西从尸母顶上地道的缝隙处伸了过来,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手。    第166章   相对于尸母庞大的身子,那只手出现的角落显得相当的不起眼,如果不是我眼睛正好一直瞟着那位置附近很有可能有发现不了。   那只手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个位置,然后一下子抠在了这巨大虫子的外壳的边边上。然后我就看到,这大的不行的虫子,居然一下子就停止了向前,而且不仅如此,还在一点一点的朝着后面退,逐渐远离我们所在的位置。这虫子身上密密麻麻的触角不断的打着地道周围的壁头,哗哗的声音响的耳朵都有些发懵,它似乎在挣扎,但依旧不能阻挡什么力道一般,逐渐的越退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筒子还在对着一群虫子一个劲的撒尿,这货一张脸憋的通红,在水流明显已经减弱的情况下还在使劲,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那玩意已经走了。我们先爬上去再说?”   由于刚才的情况太过慌乱,而且那只手出现的地方极其的不显眼,我心里敢肯定,老铲肯定看到了刚才的那只手,不然绝不会在我们两个同时都已经摆出拼命的架势的时候猛的一把把我拉住。此时老铲绝口不提这事,我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   这尸母挖的地道差不多有七八米深,此时整个上头的地面大多数都已经是塌了下来,两边全是坑坑洼洼的壁头,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水已经是浸了出来,摸上去都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裂缝出口的位置离我们所在的距离应该不超过五十米,但他娘的必须得要先爬上去。还有一个办法被我自动的忽略掉了,那就是沿着这尸母打的洞一直朝前走,看着那黑漆漆的深洞,我心里就有些发麻。   筒子拿着电筒朝着上面照了半天,终于在一处地方找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刚好可以站个人的样子。   我们三个研究了一下,最后决定叠罗汉。老铲最高,二话不说就蹲了下来,我和筒子相互看了一眼,都假装没看到蹲下去的老铲,其实在等对方当第二层,最后筒子弱弱的说了一句,“小爷,我比你要瘦。”   这个狗日的,我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直接踩在了老铲的肩膀上面,跟着也蹲了下来。筒子这狗日的笑了一下,接着爬了上来,两个脚猛的踩在了我的肩膀上面,本来摔下来的时候肩膀就受了伤,这狗日的这一脚直接让我抽了一下,只能是死死的咬住牙吧硬撑。   我和老铲陆续站了起来,筒子在我肩头上折腾了半天,痛的我不行,终于,这狗日的在换着方位踩了半天之后说了一句,“小爷,距离不够高。”   老子日你仙人,距离不够这狗日的不早说。这时候我也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只能是一个劲的垫脚,“小爷,现在都还差点。还得再来点。”“不够高你个锤子不会跳?”老铲在底下一口就骂了出来,听了这话,本来就痛的不行的我相当的难受,我正在想是不是我踩在老铲的脑壳上面距离是不是就足够了的时候,筒子二话不说一脚踩在了我的脑壳上面。接着扒着那块石头的边上直接翻了上去。   有了第一个人上去,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加上老铲的身手,最后三个人总算是都爬了上来。然后就顺着壁头上还没有垮的小坎朝前面走。由于已经上到了裂缝的位置,这裂缝两边倒是很窄,可以扶着对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裂缝出口位置。   总算是出了这鸟地方,裂缝的尽头是一个山壁,山壁上面有一个洞的模样。看着这洞口我有些犹豫,天晓得里面有什么玩意,筒子这狗日的胆子倒是大,拿着电筒蹑手蹑脚的就要朝前面走,结果老铲一把拉住了他。然后从身上拿了三块布出来,在布上面撒了一些尿灰。   “小爷,进去得用这玩意捂住鼻子。”然后看了看筒子,看着尿灰,筒子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铲爷,我实在是没有了。”老铲狠狠的瞪了这狗日的一眼然后就要自己来,我眼疾手快,赶紧抓了一块布背过身去。用别人的不如用自己的,幸好我还有存货,撒在布上面,然后拿起来包住了脸。然后转身正好看到筒子和老铲都已经蒙好了,不过筒子露出来的部分表情看得出来相当的难受。   接着老铲走前面,我们开始朝里面走去。进了这口子之后,我以为又是到了一个什么山洞或者通道里面,不过这次和我想的完全不同。在走了十多二十米的时候,前面就出现了一道石门,这石门像是一整块石头弄成了,有半米厚的模样。我能知道这玩意的厚度,那是因为这石门的一侧已经是被敲了一个大洞,老铲带着我们从那洞里钻了进去。   一进里面,和外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里面似乎相当的空旷,电筒发出的光线都直接照不到头的样子。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向下的石头梯子,这石头梯子相当宽,而且每一梯光是高度就几乎有一米高,光是梯子就给人一种气势恢宏的感觉。筒子还在拿着电筒朝着周围照着,这时候我才发现,梯子的两旁,分列着一些石头柱子,这柱子似乎是按照这巨大的石头梯子的比例做成的,每一根都大的出奇,直接通到看不见的顶上。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们这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同时心里对于夯王这两个字第一次有了一种震惊的感觉。   这梯子简直不是给人走的,我估摸着尺寸起码得比我们高个两三倍才符合大小。老铲似乎早就来过这里,只是筒子蒙着脸的眼睛里露出和我差不多的吃惊。老铲粗粗的说了一句,“过了刚才那道门,我们就已经到了夯王坟的正室,这条路叫做冥路,前面直接通往夯王的明(冥)殿,也就是放他棺材的地方。”   此时我还在稍微的感慨,听了老铲的话,我心中一惊,冥路?不就是黄泉路么?这可是直接通往地府的路,想到这里,我又是看了看这巨大的梯子通向的地方,前面黑乎乎的一片,一直看不到尽头,我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就像那两个字说的一样,这巨大的梯子的通向的地方,就是地府。   我吞了吞口水,然后问了一句,不是说这什么夯王是要登天的么?怎么就一下子出来了一条冥道?老铲听了我的话。“小爷,这里面是有说道的,有些地方的人,比如以前的那群方士,他们就相信两个极端的道理,谁说的天就是在最高的地方?他们觉得登天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幽冥。所以冥路的尽头,就是夯王登天的地方。”   听了这话,我又是吞了吞口水,这巨大的的阶梯尽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筒子手里电筒的光线有些不对头,光线上面灰尘很多的样子,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相当的浑浊。   我小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又没有风,这坟里面的老灰灰还他娘的飘起来咧。老铲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过后还是说了出来,“小爷,这不是灰,这是虫卵。”我心里一憋,看了看那几乎密密麻麻如灰尘一般漂浮在空中的颗粒,总算是明白过来鼻子上这冲的不行的尿灰布到底起的是什么作用。同时也一阵后怕,要是一般人进到这里来,一口就是成千上万的虫卵吸到肚皮里头,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人浑身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出来的场景,当即就打了个冷战。   我们开始朝着下面一个坎一个坎的翻,老铲依旧拿着刀走在最前头。筒子的电筒时不时朝着旁边的大柱子照照,我也顺带着瞅,这柱子上头似乎画着一些玩意。不过对于这柱子上面有画我倒不是很惊讶,毕竟老子也是看过书的人,古代人死了之后都喜欢在自己的墓室里面留一些壁画,主要是记录自己的生平或者功绩什么的。其实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他娘的搞这些玩意在墓道里面能看到的只有土贼(盗墓贼),结局就两种,要不就是留的机关把土贼搞死,要不就自己的老坟被刨。谁他娘的还有心思看什么鸟功绩,我把这归结于被锤子敲了的虚荣心。   我们逐渐朝着下面走,已经是连续经过了四五个柱子,心里越来越心惊,这似乎和我想的并不一样,一开始上面的画似乎还很正常,是一群人朝着一个台子上的人跪拜,可到了后来,画的东西越来越邪乎,下面一群跪着的人似乎变得疯狂起来,开始拿出刀自相残杀,直到第四个柱子上面的时候,一群人只剩下四个。在第五幅画上面的时候,剩下的四个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棺材。台子上面的人的模样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在四个棺材出现的时候,台子上面的人手里捧着一个什么东西直接举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树杈,与此同时,之前这人还略微看得清楚一些的脸一下子就不见了,整个五官都已经消失,接着出现了铺天盖地的虫子,把四个棺材抬到了台子上头。   我们继续往下走,已经是到了第十根柱子的位置,那这次连四个棺材都不见了,台子上头出现了数不清的影子,开始朝着中间的人不断的冲过去,看到这一幕,我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   等到第十一根柱子的时候,突然,柱子上面变得坑坑洼洼,上面的壁画已经被人硬生生的给抹掉了,连带着表面的石头都已经被剥了一层一样。我心中一惊,这到底是谁做的?难道并不想让人看到后面的情况?或者说这些壁画就像是一个预言,死把它抹掉的人不是不想让人看到,而是并不想让这上面的预言出现?到底会是谁?我突然想到了捡骨族,老铲说捡骨族出了问题,过了一千多年,捡骨族已经发生了变化,难道是他们并不希望这个什么夯王登天?    第167章   到了十七根柱子的时候,由于不断的朝着下面翻,我们已经是累的不行,这后面柱子上的壁画已经全数被磨掉,筒子拿着电筒朝着前面照了照,前方一百来米左右,还剩下最后一根柱子,之后的地方倒是可以看出来不再有柱子出现,整个前面一片黑暗,似乎已经是到了尽头,但又一点也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老铲停下了脚步,“小爷,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愣了一下,这明明都已经走到门口。不过看着前面幽深的地方,我到了口的话又给吞了回来,十八柱子的含义相当的明显,谁晓得尽头处会有什么。老铲朝着旁边的大柱子走了过去,粗粗的说了声。“我们就在这里等时候到,以前我和三爷摸到这里来的时候,在这地儿弄了个落脚的地方,我们可以先藏在里头。”   等时候到?我反映了过来,三叔和老铲之前一直在强调什么三天后,算算时间,现在似乎已经到了最后一天。不过我对于老铲说的落脚十分的奇怪,这周围空荡荡的一片漆黑,哪里还有什么落脚的地方。老铲绕到了那根大柱子的后头,招呼了一声,我和筒子赶紧跟了过去,也是绕到了石头柱子的背后,然后,这柱子上头,一个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惊的不行,第一时间就想到只有三叔这货才干得出来这种事。老铲已经是钻了进去,我拉了拉还在发蒙的筒子,也跟着就钻了进去。进去之后,一阵恶臭传来,这石头柱子相当的大,没想到里面已经被掏成了一个小地坑的样子,筒子手里电筒一照,我顿时就吓了一跳。两具尸体倒在这坑里,已经是丑的不行,而且烂的不行的尸体上面沾满了死虫子。幸好蒙着脸,尿灰冲的不行的骚味倒是把这味道给中和掉了不少,不过还是恶心的不行。   就在这时,筒子叫了一声,眼睛直直的看着这柱子里面的壁头,我也瞅了过去,我以为这坑是被硬生生给挖出来的,不过看了一眼之后明白了过来,看来这柱子倒是原本就是中空的,只是被从外面给打破了一个洞。因为里面四周显得相当的均匀,全是一个个鼓起来的包一样的东西,包的表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极小的疙瘩,而在正前方的位置,壁头上面则是几个小孔,那些疙瘩看起来像是从各个包上面直接流到外面去,不过此时只是保持着这个形状,这根柱子里头的这些玩意到已经凝固了的样子。看了这些疙瘩,我猛的知道了外面的那些“灰尘”的出处,就是从这柱子里头飘出去的,这些包上面的小疙瘩就是虫卵,只不过因为三叔这货的缘故,这一根柱子已经被彻底的破坏。   我们三个在里头找地儿做了下来,地上躺着两具玩意极其的别扭,老铲粗粗的说了一句,“小爷,这两东西是用来盖气味的,当时三爷留下的,说以后用得上。”我听老铲说过,他第一次和三叔来发现的墓陵不对头,然后最近才是外面的村子不对头。听老铲的意思,这两人是被他和三叔后头弄进来的,到底在防范着什么?   老铲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具体等什么这货也不说,只是隔着壁头上面的小孔时不时的朝着外头看。整个气氛很是沉闷,连狗日的筒子也开始闭上了嘴巴,光线太暗我倒是没看到,在看了那些壁画之后,这狗日的筒子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终于,筒子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铲……铲爷。”   老铲嗯了一声,在想着什么事情,并没有理这货,筒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刚刚的那些画,好像和我爹告诉我的一些事有关咧。”老铲粗粗的声音猛的就响了起来,“你给老子有屁就快点放。”   这小伙计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然后开口了,“铲爷,我就想问问,这儿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愣,这狗日的筒子问这个做求。老铲似乎有些不耐烦,然后粗粗的回答道,“这两人早就被喂了虫子,我和三爷只是废物利用,把他娘的这两个玩意抬到这里来,遮一下气味。”   筒子嗯了一声,然后弱弱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铲爷,我问个事,我们村的人是不是最后都活不了?”   老铲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狗日的会突然这么说。筒子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此时电筒已经关了,倒是看不出这伙计是什么表情。老铲并没有回答这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瞬间这地方再次陷入了沉默,由于我也有心事,而且还他娘的相当的乱,也没什么心思说话,老铲说得在这鸟地方过夜,又从身上拿了点干粮出来三个人分了吃了,我没想到的事,老铲这货居然还带着水,用牛皮袋子装着在身上捆的绑紧。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顿时三个人都有了存货,趁着手电筒的光线还充足,又弄了三块布把脸上的玩意给换了。   过后老铲又招呼着把电筒灭了,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实在是疲倦,想了想三叔究竟在什么地方,下意识的拿二手手机出来看了看,果然依旧没什么信号外加只剩一点电,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也就坐在地上埋着个脑壳休息。老铲和筒子都没有再说话,这地儿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老铲就坐在那两个小洞的位置,我估计时不时的还在看外面。我也有些想法老铲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东西,不过实在是太累,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   “小爷……醒醒。小爷。”   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此时自己身上已经是一片冰凉,我心中一惊,因为那种冰凉不仅是身体上得,而且还有发自心里的冷,我猛的把头抬了起来。发现老铲和筒子都已经是醒了过来,一副紧张的神色。筒子正拿着电筒对着壁头照,看样子并不想让光线透出去,这样的作用只是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可以稍微看得到。这种感觉让我意识到了什么,老铲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一只手拿着镜子,在我醒了之后另外一只手已经是从我肩膀上面缩了回去。   我悄悄地把脑壳凑到了小孔的位置,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接着我眼睛一瞪,这一下着实给我下了个够呛。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正从这梯子的上头朝着下面走,有老有少,而且数量及其的多,稀稀疏疏的几乎有几百个人的样子。我指着外头,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看老铲,外面那些正在走的,不就是夯王村的村民么?此时我的想法就是这他娘的这群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那裂缝的路明显已经塌了,难道能飞过来?   而且这些人周围,密密麻麻的两排黑影,也在跟着村民慢慢的朝着下面走,那种发自内心的冰冷感觉就是从这些黑影上面传过来。而这些黑影不是别的,正是外头看到过的阴兵。村民们一个个慢慢的朝着梯子的深处走去,密密麻麻的阴兵在两旁走,显得相当的诡异,几乎是给我一种错觉,就像是黄泉路上鬼差押着板板一路进地府一样。   筒子的神色显得相当的紧张,他应该看不到阴兵,但可以理解,外头那些走的人,可是这货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乡亲。就在这时,老铲低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爷,你看下面。”   下面?我连忙把眼光斜了过去,从小孔朝着梯子的尽头位置瞅,只见一群人静静的站在哪里,一个个都带着尖帽子,站在中间的一个,正是曾经看到过的那个村长老头。这村长老头外表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人给我的感觉已经是发生了变化,具体有什么,我倒是一时间弄不懂。   老铲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正是那村长站的位置,我听到他低低的骂了一声狗日的。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柱子内部的壁头上,已经贴满了符纸,看来应该是老铲的杰作,估计这货怕两个尸体遮不住味道,所以又来了这么一手。   就在这时,老铲突然喊了一声,“筒娃?”   锤子哟,什么时候这伙计有了个这名字,不过筒子这狗日的似乎还十分高兴的样子,紧张的脸色也减缓了不少。老铲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已经被叠好的符纸,然后递给了筒子,接着在筒子的耳边说了两句话。我看到筒子手里捏的符纸差点就掉了下来。   “铲……铲爷……”   “你他娘的去不去?尿都他娘的喝过了,还怕这做球。”   筒子死死的捏着手里的符纸,那张符纸几乎已经被捏的变了形,我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念着,“我……我,你让我去。这就是让我去送死,我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这空间就只有这么大,其实我也听到了之前老铲跟着伙计到底说的是什么,我一直没有开口,或者说我是在守着自己的一个本分,我很明白这其中的关键,通过这么多事,我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到最后的关头,谁又说得清楚对错。而且这次事情的背后,藏着重重迷雾,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看清。筒子犹豫了很久,脸色突然就变得松了下来,只有声音还略微带着些颤抖,不过听起来已经很平静的样子。   “铲爷,我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外头是什么样子也没见过。我爹当时说他要去一个什么地方,结果一去就没有回来,只留下个牌牌,现在我又多了样东西,就是铲爷你给我的铜钱。我这辈子,收过的东西,记得住的就这两样咧。”   老铲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压根就不想理这个狗日的,我在心头叹了口气,有些憋的难受,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这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伙计当成了自己人。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筒子猛的就把捏在手里的符纸丢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哼哼唧唧的叫了一声直接把电筒塞到了我手里,接着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想站起来,结果老铲猛的拉住了我,在我耳边小声了说了一句话。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我赶紧趴到小孔的位置朝着外面看,筒子已经悄悄的摸了出去,边上的阴兵对于筒子的出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筒子这货低着脑壳,一点一点的移到了台阶稍微中间点的位置,然后极其自然的混进了一群面无表情的村民里头,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翻着。筒子越走越远,看着这狗日的背影,甚至可以感觉的到这货身子似乎都在微微的发抖,不过很快就随着一群村民消失在了阶梯的尽头。   就在这时,老铲在我旁边又是说了一句,“小爷,别看了,这娃从丢了那一条魂的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死人。”   我猛的回头盯着老铲,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粗重,刚才最后关头,我没有拉住筒子只因为老铲的那一句话,“小爷,其实我是在救他。”我的声音相当的阴沉,“铲叔,你不是说……”   老铲叹了口气,“小爷,你不懂,我说的救他,不是说救这娃的那条命。那条魂离了那么久,他那条命早他娘的没了,这些村民的魂现在就在那狗老头的身上,要是直接下手估计就没了。我让他混进去下手,只是在给他一个转世的机会,这几百个狗娘养的人当中,只有他有这么一个机会。”   我心中一怔,看着那黑漆漆的尽头,此时依旧有着稀稀疏疏的村民在阴兵的中间朝着下面走,我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格外的难受。我没看到老铲的手已经是深深的抠进了地里,粗粗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一般,“这是额的事儿,这条魂,额龙铲一定要弄回来。”   老铲的表情相当的低沉,那句“这是我的事儿。”我隐隐听明白了一些,这句话的意思让我心中像是被锤子打了一般,看着手里的电筒,电筒把还有捂的热热的余温,我终于是明白了老铲的意思,这是他的事儿,不管三叔是冲着什么来的,夯王村的所有人都已经丢了一条魂,这次的事儿说不出的邪乎,包括三叔在内整个王家不会有人会在意一个夯王村小伙计的死活,除了老铲,或许是不知不觉间老铲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一瞬间我有一些无奈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狗婆娘先前跟我说的一句被我当成放屁一般的话,“你知道道阀是什么么”,我深深的看了老铲一眼,语气变得相当的平静,就那么说了一声,“铲叔,这不只是你的事。”   老铲猛的抬起了头盯着我……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只觉得低温越来越低,外头的村民也逐渐不见了踪影,合着边上的阴兵,慢慢的消失在了梯子的尽头。我朝着下边看了看,包括那村长老头在内的一群捡骨族都已经不见了,一瞬间周围又是安静了下来。我想着那黑漆漆的尽头到底是个什么鸟地方,筒子这龟儿又是在哪里?老铲说筒子他们的魂就在那村长身上,这诡异的有些让我不敢相信,一个人他娘的能装几百条魂?谁知道这时候老铲的神色一点也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起来,两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    第168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一切都彻底安静下来很久之后,一阵静静的脚步声响起,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阶梯的上方,一步步朝着下面走来。   这人来了之后,我感觉到老铲的手都抖了一下,声音更低的说了一句,“小爷,来了。”我心中一惊,手里的电筒在壁头上照的更近了,使得这地方变得更加的暗下来。那人影并不是直接就朝着下面走,而是等了一会,然后开始在周围的柱子上面摸着什么,这人从第一根柱子开始,整个地方就只有那玩意在柱子上面悉悉索索摸的声音,一直摸到那图已经被抹掉了的第十一根,然后再第十一根柱子哪里站了很久。我大气都不敢出,看那身影我已经隐隐有些猜出来是谁,然后,这人影不再摸柱子,而是一步一步朝着下面走过来。离我们藏的地方越来越近,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心中一抖,果然是红鼻子老头,不过此时红鼻子老头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身上也变得更加的破烂,头发很乱的样子,而且最明显的是,这玩意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破,从右手肩膀的地方开始,整个袖子都已经被扯了下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我吓了一跳,因为这玩意露出来的右手看上去极其的干瘪,那袖子烂的地方甚至是肉都烂了,而且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整体来讲,这狗日的红鼻子老头竟然给我一种狼狈的感觉,以前我倒是没注意,现在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玩意穿着的衣服,隐隐之间,我将这情形和什么东西联系了起来,不自觉间我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就在这时候,红鼻子老头已经走到我们藏的这根柱子周围,整个脸孔我看得越来越清晰,吓了一跳,这玩意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突然,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把脸转向了我们藏的这根柱子。   我心中猛的一惊,老铲的刀已经是抽了出来,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面。红鼻子老头双眼看着我们藏的地方,那眼神似乎能够将柱子看透一般,然后鼻子闻了闻,一步一步的竟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日你仙人咧。”我吓的不行,已经是把手伸进了兜里,三叔给那包专门收拾这狗日的玩意的粉末一直留着。等他绕过来的时候,老子就随时准备出手。终于,红鼻子老头一步一步似乎已经绕到了这根柱子的侧面,从前面的小孔再也看不到。我和老铲赶紧悄悄的移到了背后出口的位置,说句实话,这时候我也不知道三叔给的这粉末吃不吃的住,这红鼻子老头太过诡异,就连对面的老铲也是一副前所未有的如临大敌,这种等待简直是种煎熬,他娘的一秒钟和一分钟差不多漫长。   就在我和老铲准备拼命的时候,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从侧面传来的脚步声变得杂乱起来。似乎红鼻子老头遇到了什么东西,同时一阵低吼声传来,听那声音似乎就是红鼻子老头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伴随着红鼻子老头那低沉痛苦的吼声,红鼻子老头似乎离这地方越来越远,我和老铲赶紧又来到前面的小洞朝着外头看,发现红鼻子老头已经又是回到了梯子上面,那吼声确实是从这玩意身上发出的,这一眼我惊的不行,这玩意浑身似乎都开始扭曲,似乎在跟什么东西坐着斗争,不断地朝着自己身上抓着,一点点什么东西被抠的乱飞。不就之后,低沉的吼声越来越远,红鼻子老头也是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虽然红鼻子老头已经走了,但我一时间却是怔住了,刚才我看的清楚,使得这玩意整个身子变得扭曲的,不是别的,正是他身上那件已经被扯掉了一个袖子的衣服。一时间以前的诸多事情被我联系了起来。老铲没有说话,依旧拿刀盯着黑暗的尽头,似乎还在防范。我咬了咬牙,把颈子后头的黑角扯下来贴在额头,然后猛的从后面冲了出去。   “小爷……”   我没有管老铲,快速的跑到了红鼻子老头走过的地方,然后飞快的捡起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猛的又跑了回来。“小爷。你……”   我摊开了手,那是一截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碎片,看着这布条,我又想起了那已经死了的老张头,老张头身上的那件衣服,与此同时,记忆最深处的场景再次涌现上来,这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衣服碎片已经是被我捏的邦紧,这块这些年一直压在我心底的大石头,南雨到底是怎么死的……   温度越来越低,筒子和一群村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红鼻子老头也是消失在这阶梯的深处,我把布条收了起来,整个人的情绪一瞬间像是跌倒了低谷。老铲也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什么,整个周围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不过或许是地方不同的原因,这里虽然冷,但也不想在那潮湿的山洞中那种极度的冰寒。根据温度,我估摸着时间已经再次来到了深夜,就在这时,一阵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哐……哐……”是在外面听到过的钟声。   老铲突然站了起来,整个脸色变得很是怪异,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相当的平静,不过说的话却让我心中一震。“小爷,三爷说的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我算了算,在村子里的时候是第一天,被弄到殉坑遇到狗婆娘是第二天,而现在,正好是第三天的晚上。我紧跟着就站了起来,老铲拿着刀,正要朝外面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是转身蹲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三根香,点燃之后插在了地上两具尸体的旁边。之后直接走了出去,看着悠悠燃起的三根香,我一时间不是很明白,然后赶紧也跟了出去。   我们顺着石梯就开始朝着下面走,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终于是有机会看看这梯子的底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老铲和我的步子相当的轻,毕竟是亲眼看到那么玩意都走到了这下面。终于,已经到到了梯子的底部,两块大石头出现在眼前,相对放着,中间留出来一条路,一直通到很远的前方。老铲哼了一声,拿着刀当先走了过去,我紧跟在后面,我估摸着我们在黑暗中已经是走了好几百米的距离,终于,黑暗中,一个东西的轮廓出现在前方。是一座相当高大的殿堂,出现在这里,应该叫做灵堂才对。在这氛围的衬托下,此时老铲的声音都显得很是阴森。“小爷,所以的玩意,就都在这里面了。”   我心中一惊,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老铲猛的把我拉了开来,然后躲在这殿堂外头的一个雕塑后头。就在这时,一阵渗人的感觉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我们站的地底下通过,这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而目的地似乎就是在前面这黑漆漆的大殿。   等到那感觉再也没有了,老铲自言自语式的说了一句,“这是第三口,第四口也快了。”我猛的反映了过来,刚才从地下过去的,难道就是虫流和那棺材?那种感觉绝对不会错。   又过了一会,等到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老铲带着我悄悄的摸到了大殿的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拿了两张青色的符纸出来。青银金黄,这两张居然是王家的顶级货色,老铲分了一张给我,让我叠起来含在嘴里,“小爷,我们和那筒娃不同,他本来就是村民里头的人,所以只要装的像就很难被发现,我们得用这种货色,待会跟着我进去,不管看到什么千万别说话,呼吸一定放到最慢,脚尖也必须踮起来。”说完又是问了一下黑角是不是贴紧了,我心中紧张,点了点头。谁知道这货还是不放心,又是拿了两把粉末出来。“小爷,撒在你兜里,把放的符纸都盖住。”   我接过粉末,按照老铲说的就朝着兜里抓,把存货都盖住,然后跟着老铲一起,把蒙在脸上的尿灰布扯了下来,朝着里面就开始走。   进了大门是一个石头通道,走了不久,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前面,不过和梯子门口的那道门一样,也已经被弄烂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出现在石头上面。我暗暗想到,这玩意应该和墓室的千斤闸作用差不多。我和老铲悄悄的翻过的大石头,又是拐了个弯,一个空旷的大殿出现在眼前,我看了一眼前面的情况,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殿当中是一个石梯的高台,一副巨大的棺材正放在那高台上头,而这棺材的顶头,居然连着一个和那棺材差不多大的泥巴柱子。这泥巴柱子约莫三四米的高度,顶头尖尖的,一看就是个坟的样子。   一群村民正静静的站在大殿的四周,每一个都面朝着那台子。有一小部分村民倒是站在离那台子最近的位置,当先的一个正是老村长,后面站着的是带尖帽子的捡骨族。最令我吃惊的事,那台子周围的阶梯上,放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个一个的名字一般,越往上的越大,越在下面的就更小,刻的名字也更密。   我和老铲悄悄的走了进来,门口的位置还稀疏的站着几个村民,不过都像是看不到我们一般,我和老铲含着符纸低着头,极其缓慢的移离了门口,然后站了下来,我按照老铲说的,轻轻的呼吸,只顾着低头,其他什么都不敢做。   我用眼睛悄悄的瞟了瞟,发现筒子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几个捡骨族的身后,是村民中距离那村长老头最近的几个人之一,我暗骂了一声,这狗日的还真是个人才。这大殿站了几百个人,不过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轰隆声响起,站在台子前面的老村长突然仰天嚎了一声什么玩意,紧接着在台子的一边,整个地面都破开了,一股黑色的“水流”抬着个东西从地下升了上来。   悠悠的钟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再次响起,阴森森的墓室大殿中,接着整个地面又是开始了震动,然后台子的另外一个地方,同样的一口棺材在虫流的涌动下被抬上了地面。一直到接连第三幅棺材从地下升起来,老村长面无表情的拄了拄手里的拐杖,所有村民包括捡骨族都同时跪了下来,我们老铲躲在人群后面,也赶紧跟着半蹲下来,做出一个跪的姿势。钟声就那么响着,大殿中除了这声音就只有老村长时不时的拐杖声,所有村民都跪着,此时已经是过了好一会儿,老村长把脑壳朝向了一个方向,这方向正是那台子的最后一边,也就是唯一剩下的没有石头棺材的一边。这诡异的老头突然开始高声的嚎着,嚎的我压根就听不懂,这一嚎就他娘的没停下来,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打的蹬蹬的响,我瞟了一眼,这狗日的老行头脸色似乎都变得有些扭曲,终于,在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这老玩意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终于,小声的震动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开始传来,变得越来越近。此时三口棺材给我的感觉已经是让我相当的难受,不久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在台子的最后一个方向,地面被破了开来,第四口棺材在虫流的包裹下,从地底升了起来。这第四口棺材已经给我一种心悸的不行的感觉,不过我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这最后一口虽然乍一感觉没区别,但下意识的就朝着那里瞟了一眼,似乎哪里不对头,就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过了我又说不出来。   就在四口棺材全部升起之后,站在台子前面的老头终于是有了动作。    第169章   地四口棺材姗姗来迟,不过总算和狗婆娘还有老铲说的情况差不多,四副石棺正列台子四方,密密麻麻的虫子接连冒出来,把四口棺材整个覆盖住了,看上去就是四堆,一时间和坟差不多的形状。   老村长的面上有些激动,慢慢的转过了身子,然后朝着那块巨大的碑就跪了下去。一个相当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族前人受制于夯,不得挣脱,族人死后还须入墓填阴气,永世守墓。恭禀祖上,我族虽历逢大难,拜苍天有眼,终得灵物,今寻那一线生机。故不肖子孙夺夯王地脉,占其阴气,使我先祖得登天门,我等族人受先祖阴佑,共赴幽冥,享不世阴德。”   我心中一惊,这老头的话我听懂了一些,原来捡骨族历代死后必须得入这夯王墓,生前就守墓,死后还他娘的得变阴兵,填阴气,不得翻身。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果然和老铲说的差不多,他娘的这夯王村变得这么邪乎还真就是捡骨族造反。   不过同时这老头说了一句什么灵物我没有懂,难道这一族的人造反全是因为那件灵物?   老头话音刚落,哐哐的钟声再次响了起来,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对着那块碑开始扣头。我和老铲不得不拱起身子,保持和周围的人动作一致,不过叩头的时候,我和老铲相当有默契的用手在前面做了个手势,两手悄悄包成一个手台的样子,表示不是在跪前面的大碑,所有的头都被前面的手台挡住,老子这是在跪自己。   然后我就看到,那老头猛的站了起来,手拿着拐杖直接就指向了台子最高处的那副棺材。“夯王天生残命,八字在我族之手,一切都是为了今日,子时尸煞回照,四棺送主,尸母朝王。但阴脉已到我老祖之手,今日之后,当再无夯王一脉,阴贼留之千年的最后一口尸气,也到了散掉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我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台子上头那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巨大棺材,里面就是所谓的夯王,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千多年的时间,这夯王居然还留着一口气?一千多年的老怪物还留着一口气会是什么情况?突然我明白了过来,这登天墓的建造,怕为的就是无数年之后夯王自己能够有朝一日能够进行着所谓的“登天。”只是他自己没有想到,到了今日,“登天”的不再是他,一切怕是都便宜了那棺材顶头坟里面的东西。   这老头从四副棺材都到的时候,就变得相当的激动,就在这时,老头拄了拄拐杖,然后就看到几个捡骨族从远处抬了两具什么东西过来。等到近了,我瞟了瞟,居然是两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尸体面上还有虫子不断的在爬着,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两具尸体中两个影子在不断的挣扎,而且那影子还在不身上密密麻麻的虫子撕咬。阵阵凄惨的吼声传进我的耳中,让我心中一阵发麻。我觉得有些不对经,身旁的老铲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具尸体。   看着那两具凄惨无比,连魂魄都变得模糊不清的身体,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难受的不行,“老子日你仙人。”这杂种老头再一次开口了。   “昔日有贼谋我阴脉,屠我前人,今日落于我等之手,届时先祖苏醒,我脉束缚不在,届时我等虽已非人,总望大仇可期。”   然后长长的嚎了一声,“祭。”看着那两具面目全非的汉子,死后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两个旧铃铛,这就是老铲说的之前失踪的两个汉子,我只觉得难受的不行,下意识的用手死死的抓着地面。   这时候墓室中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静静的放在台子面前。老头似乎在等着什么,包括在一旁的一群尖帽子捡骨族,把两个汉子的尸体放在地上之后,也不再有其他动作。看着这些捡骨族,我就想到他娘的这一群已经不能够叫做人,而是一个个的虫巢。老铲弄死那捡骨族的场景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突然,就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只只的虫子从这些尖帽子捡骨族身上爬了出来,这些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虫子慢慢的爬到了两具尸体上面,和原来的虫子合在一处,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就在整个场面都已经诡异的让人不能忍受的时候,又是一阵震动响起,一声一声的,似乎又有什么玩意又是从地底下朝着这边爬一样。终于,台子旁边的地面再一次的被破开,一开始是一小截,随着震动的不断加剧,这玩意逐渐整个身子都出现在了地面之上,一瞬间一股压抑的气息传了过来,正是之前看到过的尸母。   虽然之前和狗婆娘在一起,另外在裂缝的时候已经见过这玩意两次,并且心里早就有猜测这玩意会来这里,但真正再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震发麻,之前的棺材窜出来只是在地上破开了一个一米多的口子。而这尸母出来之后,地上直接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密密麻麻的触角在这玩意的腹部来回的勾动着。出现的位置正好就距离老头不远,瞟到筒子这货似乎都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浑身微微颤抖,虽然面部表情依旧控制的不错,但额头也隐隐可以看到这狗日的已经是吓的满头大汗,不过似乎是因为这尸母的出现,所有捡骨族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到没有人发现筒子的异状。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顺便想了想,这狗日的如果吓得尿出来了不知道这些已经不能算是人的捡骨族能不能闻到。   这尸母一开始整个身子都朝着台子上面那副棺材,而且逐渐的竟然匍匐了下来。我心中一惊,这玩意似乎在拜夯王的那口大棺材一般。与此同时,意识之中,一股股黑气从这尸母巨大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直接就朝着台子上面飘了上去,目的地似乎正是上方的那口棺材,不过就在那些黑气即将到棺材的时候,突然像是有股莫名的力道作用一般,所有的黑气竟然越飘越高,最后直接飘到了棺材上方的泥巴柱子里头。我心头一震,莫名的有点为夯王这千年老粽子感到悲哀。   一群捡骨族包括面无表情的村民,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也是,这玩意能够长这么大,估计也是拜夯王所赐,那几个殉坑足以说明夯王这老粽子为了所谓的“登天”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古代的这些诸侯,帝王之类的,哪一个的下葬又不是预示着成千上万的人命的消失?   就在黑气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淡,那尸母依旧匍匐巨大棺材面前的时候,老头冷哼了一声,之后身后的一个个尖帽子捡骨族浑身都开始抖动,随着这一幕的开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地面上响起,正是爬在两个汉子尸体上面那密密麻麻的虫子,此时竟然集体发出了一阵怪声,似乎在召唤。   突然,尸母庞大的身子又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一点一点的朝着两具尸体爬了过来。虫子发出的声音更加的剧烈,尸母似乎再也不能抵挡着诱惑,也顾不上上头的棺材,身子前端的嘴巴直接就长了开来,这已经不见叫做嘴巴了,他娘的这裂口里头无数带倒钩的触角伸了出来,朝着两具尸体就卷了过去,意识之中,我看到尸体中两个黑影挣扎的更加的剧烈,似乎也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再也忍不住,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胸口熊熊火焰在烧,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个汉子,但长久的时间我已经对三叔和老铲这群手下的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在这时候,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死死的抓住了我,把我按在地上。我含着符纸,发了疯一般的在心头骂,“老子要弄死你,老子要弄死你。”   最终,两具尸体连带着上面的虫子,被这玩意的触角送入了口中,意识之中,两个影子最后的那声绝望的嘶吼声还在耳边回荡。我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就连老铲抓着我的手用的力道猛然增大我也没怎么在乎,老铲终究是松了开来,悄悄的在我后背写了一个字。“等。”   老铲写字的力道也相当的大,我虽然没有看他的脸,但也可以猜到这货此时是一个什么心态,老铲要我等,到底是等什么?   尸母已经是把两具尸体整个吞下,老头长吼了一声,然后转身对着那块碑又是一拜,我终于是明白这狗日的那声“祭”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那尸母慢慢的转身,一点一点的朝着地上的大洞爬去,似乎要走的样子。   老头正好拜完,回头脸上显出狠色,朝着一旁的一群尖帽子捡骨族看了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让我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之间其中一个捡骨族浑身抖动的更加的剧烈,整个脸色从面无表情变得扭曲无比,然后,这人的身上竟然开始破裂,一只只的虫子从眼睛,嘴巴,还有破开的口子中快速的涌了出来,这人此时已经是变成了一个怪物一般,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人一步步的朝着那尸母走了过去。   然后我就看到,巨大的虫子像是又闻到了什么,慢慢的又转过了身子,这浑身是虫烂的不行的捡骨族已经是走到了尸母的面前,然后就像是送死一般,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尸母前端再次张开,无数触角把这人形玩意一下子也卷了进去。这是什么情况?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尸母把这捡骨族吞进去之后,意识之中,一个形状怪异的黑影也随之进入了尸母的身体。   尸母把这玩意吞下去之后,一下子就停止不动了,包括老头在内的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大虫子,老头慢慢的从身后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我一看,是一根铁链子,这老头像是在防范着什么。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响起,那尸母居然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身下的触角开始乱打。似乎和什么东西在做着剧烈的斗争,连带着台子边上一阵石屑翻飞,老头依旧没有动,像是还在等着什么。    第170章   与此同时,又是一个捡骨族浑身爆了开来,密密麻麻的虫子爬满全身之后,朝着在不断挣扎的大虫子走了过去。尸母的嘴巴竟然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再次张了开来,这人这次几乎是自己撞上了那密密麻麻的触角,然后又是被卷了进去。之后又是第三人,第四人……整个场面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不过老头依旧没动。   终于,就在这时候,一股极度渗人的气息传来,我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我心中大骇,朝着那气息的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台子上头那具棺材的方向,这时候我发现那棺材居然在微微的震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感觉到了外面的事情。与此同时,等了很久的老头终于动了,拿着铁链直接就朝着那具棺材甩了过去。铁链相当的长,我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那铁链甩上去之后,直接从侧面把整个棺材都绕了起来。就在相撞的一刻,意识之中,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听到一阵闷吼声,而且那声音似乎不是从棺材中发出的一样,而是很深的地底,也不知道是多远的地方,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都有些发蒙。   之后,棺材渐渐恢复了平静。而这时,那尸母也已经是在两个汉子的尸体之后,吃了五个捡骨族进去。   终于,巨大的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没有发现的是,那老头甩了铁链之后,整只手都在微微的战抖,似乎刚才那一下给了这狗日的很大的影响。一瞬间整个墓室再次安静的下来,直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响起。   然后我就看到,在尸母的腹部的位置,壳一下子就破开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从里面涌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和周围的触角一样,成了这玩意触角一般的存在,接连的破裂声响起,最终五对人手出现在尸母腹部的位置。   我惊的不行,就在我以为已经是结束了的时候,突然,这已经看着不动了的尸母突然又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用前面的触角在自己的头部位置使劲的抓着,这是什么情况?这玩意居然要把自己的脑壳抓烂?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大虫子把自己前端的顶头位置抓的一片稀烂,一时间不断有烂壳和黑色的浆液乱飞乱溅。终于,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这玩意身上传来,我看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觉得背心都有点发麻。就在那尸母被自己抓的烂的不行的脑壳位置,五个人头一下子从哪里冒了出来,样子变得狰狞无比,不过依稀还看得出来,正是之前的五个捡骨族。   “锤子哟。”我这下是彻底蒙住了。这幅画面让我再次想起了外面大空洞中那个巨大的雕像,老铲说捡骨族可能把前面的玩意给搞出来,我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过程。这尸母明显是“忠于”夯王,也就是忠于自己的食物“殉坑”的存在,那棺材的刚刚的举动也很明显的证明了这一点,不过此时这尸母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在心头一个劲的骂,这捡骨族到底是一个什么邪乎的存在?难道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夯王一脉从此就不存在?只剩下这么一群叫捡骨族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   老头脸色变得扭曲,开始在台上有些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看着这大笑的老头,还有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的“尸母”,我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台子边上的地面再一次的破裂了开来,又是一只尸母出现在眼前……   时间已经过去了相当的久,台子旁边一个巨大的身子正在不断的挣扎,老头后面已经是静静的站着三只那种玩意,之后来的两只都是被捡骨族用这种办法变成了有五个人脑壳的东西。从狗婆娘和老铲那里知道,这玩意一共有四个。而在地上挣扎的这一只是最后一个,狗日的已经又是吞了五个捡骨族进去,此时老头背后站的捡骨族只剩下了很少的两三个人。看了这么久,我早就骂了不知道多少次,这狗日的杂种老头估计已经疯求了。   自从那铁链缠上之后,棺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前的那种感觉,也符合棺材这个名称,这玩意就像彻底的死了一般,只剩下一圈铁链静静的挂在上面。   终于最后一只尸母的脑壳也和前面一样被自己抓烂。然后五个狰狞的人脑壳伸了出来。这一幕我已经看的有些麻木,这只尸母慢慢的站了起来,也朝着一边走去。不知不觉间,整个墓室四只巨大的虫子已经全数被捡骨族变成了这种东西,瞟了瞟站在一旁的四只“尸母”还有老头,我在心头又是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我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前三只“尸母”的脑壳位置都有四个脑壳。唯独第四只,他娘的怎么好像有六个?比前三个多了一个。我又回想了一遍,这第四只当时是吃的五个人啊。我眼睛死死的瞟着那第四只,多了那个脑壳也是从这玩意身体当中伸出来的,就藏着其他五个脑壳的中间,如果不是我一个个的数绝对看不出来。这玩意的脸此时被前面的人头挡住了,完全看不清楚什么样子,只冒了一个脑壳顶顶出来,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心头直接骂了一句,“捡骨族我X你祖宗。”只想着难道这玩意来之前就已经吃了一个?   就在这时,老头朝后头的四只虫子叫了一声什么,然后这之前一出来还对着中间的棺材匍匐的尸母,一点一点的朝着中央的台子爬了过去,我则是眼睛不断的继续朝着周围的人瞟着。因为我亲眼看到红鼻子老头走到了阶梯尽头的黑暗中。周围几百个夯王村的村民,指不定这狗日的此时就和我们一样,藏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说实话,我想不通红鼻子老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一直有个猜测,爷爷当时给了一包土,然后三叔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邪乎地方,那一包土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否就能够找到爷爷?还有三叔,三叔这次如此的兴师动众,通过了这么多,我隐隐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突然我想到了什么,之前外头的柱子上头的壁画,最后那站在台子上面的人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树枝的模样。一瞬间我心中有些发麻,那之后的壁画都不知道被谁抹掉了,难道是那之后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不得了的情况?   就在这时,四只“尸母”已经是爬到了台子四周那四口石头棺材的位置,虽然隔了这么远,那四个石头棺材依旧让我渗的慌。“尸母”开始把棺材抓了起来,先是腹部的触手,之后再是那后来出现在腹部的人手。人手就像是爪子一样稳稳的抓住了四个棺材,就在这时候,老头猛的长嚎了一声什么,接着我心中一震,一股极度冰冷的感觉在墓室之中弥漫开来,一阵什么声音响起,我看到四个石头棺材的盖子一点一点的背撬开了一条缝,接着那些手扣住那条缝的边缘。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尸母腹部的手中涌了出来,顺着缝隙就爬了进去。此时再也忍不住,这种感觉让我心头堵的慌,这棺材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殉坑那里,这玩意就藏在尸母地下,狗婆娘说尸母像是孵蛋一样在养这玩意,应该也是和夯王“登天”有很大的关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入水流一般涌进去,捡骨族估计是用尸母在对这棺材下手,里面的玩意到底是什么行头?就在这时,四副石头棺材开始了剧烈的震动,与此同时那股心悸的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意识之中阵阵咆哮声从棺材里面传了出来,光是这声音就让我脑壳发蒙,尸母整个身子压在上面,连带着巨大的身子也震动不已,脑壳的位置,几个狰狞的人头则发出阵阵凶恶的咆哮。“尸母”竟然也显得痛苦无比,几乎是用所有的触手死死的扣住那棺材的顶部,不让里面的玩意出来。   这时候老头的面色变得相当的难看,因为有一只“尸母”居然已经开始顶不住下面的棺材,这老头猛的冲了过去,然后直接跪了下来,嘴里不断的在念着什么,同时一个脑壳猛的对着那副棺材磕头,只听这老杂种念完,又是长啸了一声,“几位老祖宗,还请成全我等一族。”说罢两只手猛的按在了那石头棺材上面,连带着这老头浑身都开始剧烈的震动,就在这时,意识之中,我似乎看到,狗日的竟然是重影,不知道有多少个影子从老头的身上窜了出来,然后把手贴在了棺材上面。   棺材渐渐平静了下来,老头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在这时,四副棺材终于都是不再那么剧烈的震动。“尸母”上头的脑壳依旧痛苦狰狞的模样,把腹部的四副棺材抓了起来,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台子上头爬了过去。最后把棺材直接放在了当中夯王的大棺材旁边。   就在“尸母”把棺材放下来之后,老头面上显出激动的神色,只见四个“尸母”直接就朝着当中的大棺材冲了过去,然后无数的钩子一般的触角深深的插进了中间棺材的四个壁头上面。突然,当中的棺材又是一阵震动,不过此时那老头全然没有理会,只是面上一副激动的不行的神色,似乎这夯王此时已经被他吃死了一般,铁链死死的锁住棺材,意识之中那地底深处的低吼声再次响了起来,只是比起之前弱了太多,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第171章   就在这时,老头嘴里念着什么,神情更是癫狂,不断的朝着那台子上头手舞足蹈,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一般。我在心头又是问候了这狗日的几句仙人。   终于,在这老头舞了不知道多久,一个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接着我就看到静静放在四边的棺材中的一副,盖子慢慢的打开了。无数虫子静静的爬了出来。与此同时,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已经达到了盯着,之前是后背,现在我浑身都开始发麻,就像是憋了千多年的老怪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般。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只是看到许多虫子从那棺材里头慢慢的升起,然后悬空。不过在我意识之中,我终于是看到了那玩意的全貌,那是一个几乎已经一片漆黑的影子,整个身子都有些佝偻,全身爬满了虫子。   这是个什么东西?养了一千多年,这种感觉让我几乎再也不能忍受,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渗人的玩意。而且极为特别的是,这狗日的在意识之中似乎已经凝成实质,整个脸孔都相当的清晰,似乎是个中年人的样子。这玩意朝着老头看了一眼,那老头竟然手脚战抖的一下坐在了地上,然后满脸狂喜的神色就对着那玩意不断的磕头。   又是一阵声音响起,接连第二口第三口棺材打了开来,两个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的玩意同样了出现在视野之中,老头此时表情变得极度的扭曲,似乎已经是彻底的疯了,那是一种诡异的癫狂喜色。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多谢先祖……多谢先祖……我之一脉终究走到了今天……”   就在这时,老头猛的把眼光转向了我和老铲的方向。似乎感觉到了点什么,我心中一惊,大气都不敢出。   这老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管我们这里,继续等待着什么。但我可以明显的感觉这狗日的眼睛绝对是看着我老铲,一时间我在心头狂骂。   终于,在这老头癫狂的嚎叫声和动作之下,第四口棺材慢慢的打开了。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是在管我叫祖宗?”   这声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整个墓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就连那狂喜的老头一瞬间也是停住了。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人影慢慢的从第四口棺材里头站了起来,浑身如水一般的死虫子像是树皮一样哗哗的掉落。这人浑身伤痕,一手捏着一个已经淡的不行,不过还在使劲挣扎的黑影,贱笑的嘴里还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烟。就那么说了一句。“老子是你祖宗?”   三叔居然从这四口棺材里头出来了。那一身的伤痕显示出这货肯定经过了激烈的厮杀,那淡的不行的黑影被这货单手死死捏住脖子。   “是你?”   老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另外三个黑影猛地起了变化,意识之中阵阵吼声响起,三个邪乎玩意一点一点的朝着三叔走了过去,我心中顿时就是一紧。   这货浑身伤痕,然后动了。抓着黑影的手青光亮起,那玩意发出凄惨的吼声,三叔另外一只手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然后就当着老头和三个玩意的面,把那根烟对着手里黑影的脑壳使劲一恩。凄厉的吼声变得绝望,最后竟然化成了鼓鼓黑气,飘散开来。老头看了这一幕,整个脸色扭曲而又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几个字。“徒手抓鬼,你不是常元清,你是王家人……”   这老头在说到王家的时候,语气相当的怪异,说完之后,竟然开始笑了出来。三叔把烟又是放在嘴上,抖了抖两个手掌,像是把灰灰之类的脏玩意拍掉,然后也是笑了起来。   “老子说过我是常元清?你们这群蠢货非要认为我是,老子也没办法……”   三叔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我一时间没听懂,这货冒充一个人怎么还不做自我介绍?就在这时候,直到我听到了那老头低沉的可怕的声音。   “十年前来的不是你?”   三叔一副看瓜货的眼神看着这老头,“老子说过是我?”听了这话,我心中一震,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难道十年前居然就有人来过这里冒充那已经死了的常元清,那人又来做什么?而且还和三叔长得很像。一瞬间一个想法涌上心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这夯王墓中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那老头疯狂的笑了起来,三个黑影已经是隐隐的把三叔围住,不过三叔手里的烟悠悠的飘起,那黑影一时间有些忌惮,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三个一千多年的玩意到底有没有思考能力,不过光是那种感觉就已经让我不寒而栗。那老头似乎终于想通了很多事情一般,依旧在癫狂的笑着。“我不管你们到底图的什么,我全族还得谢谢他,帮我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夺夯王阴脉,等我脉老祖彻底占了夯王墓,不管那人是你的谁,你王家灭门都拜他所赐。”   三叔眉头皱了皱,然后猛地一指身后的一处,正是哪大棺材顶头的土柱子坟。听不出是什么语气,“老子图的就是这玩意,老行头,劝你招子放亮点,别到时候又认错了祖宗。”   三叔这话似乎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一时间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在刹那间闪过一个想法,那老头说的那人,应该就是十年前来过的人。我惊的不行,这捡骨族搞成现在这么个邪乎样子,居然是从十年前就开始谋划,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那老头还在大笑的时候,三个黑影终于是朝着三叔冲了过来,身形变得极度的扭曲,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身边的老铲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台子的方向就冲了过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铲上身的衣服已经是不见了,露出了密密麻麻的伤疤还有身上的符文,拿着刀就朝着三个黑影的方向冲了过去。三叔动作也相当的快,不过并没有朝着黑影下手,反而两脚一蹬,直接是爬上了那台子的最高处,然后用手一扯,之前被老头缠在棺材上面的铁链被这货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朝着老头的方向一甩,此时老铲也已经杀到,意识之中,这货身上的符文再一次的亮了起来,左手铜镜右手短刀,对着三个黑影乱砍。不过老铲终究是有些寡不敌众的味道,那三个黑影此时身子扭曲的不成样子,散发出的气息也更加的渗人,一时间已经是全都吊在了老铲身上,老铲拿着刀朝着自己后背还有侧面猛砍,身上的符文亮的吓人。   三叔并没有管已经瞬间伤痕累累的老铲,甚至都没有管在一旁的老头,那四只尸母本来是从四边供着那口大棺材,三叔之前扯铁链还是踩着其中一只的背跳上去的,三叔从身上抽了一把短木剑出来,已经是来到了棺材的一面。那只尸母已经发现了三叔的存在,顶出的几个人脑壳不断的嚎叫着,表情狰狞无比,不过由于前段的倒刺触角已经深深的插进了棺材里头,这玩意身子相当于被固定住了。这玩意其他的触角不断的乱打,一时间又是石屑纷飞,几个脑壳不断乱叫,似乎想把一部分身体从棺材中抽出来,抖动的相当的厉害,几个人脑壳的嘴里,不断涌出虫子,朝着三叔爬过来。让我吃惊的是,此时这老头整个脸色变得相当的紧张,一根拐杖拄的铛铛响,一时间周围的几个百村民都是动了,包括这老头身后仅剩的两个捡骨族,也是朝着三叔冲了过去。   场面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更加超出我的意料的是,那老头似乎很是紧张四只拱着棺材的尸母,如果尸母把倒钩的触角从里面抽出来,好像就坏了这狗日的事一样。谁知道三叔骂了一句什么,然后竟然从身上掏出一个铁钉子,猛的就把那尸母乱动的触角给钉在了棺材上面,这是什么情况?按照道理来说对头越是不爽越是在意的事情,这货绝对乐意干,但这货竟然的动作竟然完全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和老头一样,三叔貌似也不想那“尸母”从棺材里面松出来,反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直接用了钉子给钉上。钉子钉进去之后,巨大的身子显得相当的痛苦,不断有嘶吼声从几个脑壳发出来。三叔动作很快,钉完了一个又连忙跳到了下一个上面,然后又是一根钉子出手。   这是什么情况?尸母松出来不仅坏了老头的事儿,难道也坏了三叔的事儿?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这时候身旁的村民已经是朝着台子的位置冲了过来,那两个捡骨族更是就要冲到了三叔的旁边,三叔身上几乎爬满了虫子,不过之前这货能藏在棺材里头就证明那些虫子应该拿他没有什么办法。这货在钉最后一个钉子的时候,正好有个人脑壳一口就咬在了这货的手上,这货有些吃痛,骂了一句,“啃你妈个求。”说完从身上掏出木剑就要朝那脑壳弄下去,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骂骂咧咧的又是把木剑收了起来。三叔已经表现的相当的明显,似乎一点也不会动这四只大行头尸母。    第172章   老头拐杖拄的越来越响,随着那声音,所有的村民变得更加的疯狂,瞬间已经是开始朝着台子上面爬,就在这时候,我从兜里猛地掏了两张玩意出来,管都不管就要朝着吊着老铲的三个玩意冲过去。   就在这时,整个墓室的周围,阵阵铃铛声响了起来。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然后就是漫天的符纸如雪花一般落了下来,一群汉子出现在眼前,锤子哟,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所有的汉子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人手除了拿着一个铃铛之外,还拿着长短不一的刀。此时已经是站在了墓室的最外围,把整个里头都给隐隐围住了。其中一个汉子大喊一声,“镇残命。”   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所有符纸都开始散发出青色的气息,掉在地上之后,整个地面似乎都变成了淡淡的青色,那一声“镇残命”说的十分的明显,果不其然,就在符纸落地之后,所有村民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扯住了一般,整个场景和在村子里头那常元清造成的效果很是相似,不过又有太多的不同,那一次那些村民是集体倒下。不过这回,这些村民突然之间表情起了变化,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分辨能力,村民开始相互撕扯,乱咬,完全不知道痛的一副拼命的架势,每个狗日的都像彻底疯了,一个劲的弄死旁边能动的所有东西,连带着自己也不放过。铃铛声还在继续想着,造成这一切的一群汉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当中的情景,没有一个人露出那怕一丝不忍的神色,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前的这几百个村民,混乱无比的场景,脑海中那有些信条之类的东西似乎一瞬间被撕得粉碎……这还能叫做是人么?   三叔从台子顶头跳了下来,丝毫不为眼前的景象所动,接着一脚把两个冲过来的捡骨族踹了回去,这两个捡骨族身体已经是变得极度的扭曲,浑身密密麻麻的虫子看着让人渗得慌。被三叔踹了两脚之后,老头拐杖一打,两个捡骨族倒是又走了回去,三叔看了看已经是彻底呆住的老头。“老行头,夯王的八字,老子也有,一直等的就是这老粽子回尸煞的一天,你搭上所有夯王村的性命我也管不着,你祖宗的那坟占这墓的阴脉老子也不会拦着你,我王家以前就能把你们灭族,还会怕你一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祖宗?你他娘的要拼命,老子现在就奉陪。”   就在三叔这话说完之后,这货没有了其他动作,包括那老头,也只是死死的盯着三叔,三叔的话像是起了一些作用,这老头和剩下的两个捡骨族倒是没有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三叔这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双眼转向了台子顶头的位置。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台子顶上的那大棺材再一次的开始了震动,连带着四只巨大的尸母也跟着剧烈的抖动。与此同时,一直吊着老铲的三个黑影随着那声音的响起,猛的放开了老铲,然后慢慢的来到了台子前面,静静的朝着那副棺材。   老头声音有些战抖,狂喜中带着疯狂。“尸煞……来了……”   突然,我发觉有些什么不对劲,周围的铃铛声一瞬间变得更加的猛烈了起来。我朝着周边看了看,只见周围的汉子都已经是坐在了地上,双眼紧闭,手里的铃铛竟然自己就那么开始了疯狂的震动。   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意识之中,整个淡青色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那些贴在地面的符纸居然就那么开始了乱飞,村民还在疯狂的相互撕咬,然后我就看到,地上的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黑,随着地面上的淡青色被什么东西震破了一般,周围的汉子脸上显出极其吃力的神色,一股阴沉的气息从地底传来……   棺材抖动的越来越厉害,然后意识之中,整个地面竟然开始裂开了一道口子,接着密密麻麻的影子出现在我眼前,那裂口就像是一道大门,一道出现在地面上的大门,似乎有一条什么路直接从幽深的黑暗尽头直接通到了地面,此时那路上已经是站了密密麻麻的影子,正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些数不清的阴兵。而之前缠着老铲的三个黑影此时居然出现在了这些影子的前面,就像是带头领路的一样,无数的阴兵慢慢从里头走了出来,与此同时那棺材的抖动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老头的脸色扭曲中带着狂喜,隐隐还有些忌惮,然后对着那道门直接就跪了下来。   之前我是看着这群阴兵和村民一起顺着石头梯子朝下面走,万万想不到此时这群玩意居然会在这里,老头说什么尸煞终于来了,三叔也说等的就是这尸煞,老头的目的很是明显,就是要占阴脉给捡骨族的一个什么先祖,就是那棺材顶头坟里面的玩意,然后这一村的人就能够得到解脱,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所谓的解脱他娘的是个什么意思,这些村民都变成了这样,最后的捡骨族也把自己弄成了虫巢,最后融进了那尸母。三叔的目的又是什么,我隐隐觉得三叔似乎在促成这件事情一般,十年前来这里的又是谁?捡骨族的变化到底隐藏着什么内情?   那些阴兵丝毫没有管这周围的场景,那条路就从地面地下伸了出来,然后一直延伸到了空中,最后的位置正是那台子的顶端,也就是夯王棺材的位置,棺材连带着四只尸母还在剧烈的抖动,我吓得不行,难道夯王那老粽子就要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三叔突然朝着我喊了一声,我没有说话,赶紧是跑了过去,此时我心中已经是满是疑惑,正开口想要说话,三叔看着我摇了摇头,一时间又是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三叔神情有些复杂,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声,“小澈,你想不想知道那棺材顶头的坟里,究竟埋的是谁?”   三叔的声音相当的小,而且说话的时候老铲已经是拿刀站在了我们面前,老铲此时已经是浑身伤痕,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老头还有仅剩的两个捡骨族,我心中一震,那里应该就是爷爷寄回来那包土的坟的所在,听老头的意思,那里头是他们一个什么先祖,捡骨族所做的这一切,貌似都是为了那个坟。   我露出不解的神色,三叔的声音依旧很小,几乎是已经凑到了我的耳边,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十年前,一开始的时候,那坟里埋的确实是捡骨族的一个老玩意,不过后来,里头的东西就被人给偷偷的换了。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三叔的语气相当的怪,我感觉到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隐隐都有些抖动,似乎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心中已经是惊的不行,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看着周围大多数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的村民,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三叔又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小澈,我给你的黑角还在吧,这次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还要靠你帮忙,等会你就跟着这群玩意走进去,按照我说的做,不管你看到了些什么,都不要害怕,你只要记住,这夯王的阴脉,必须给那上头的那个坟,这些阴兵已经被捡骨族动了手脚。包括那三个玩意,还有外头的虫子,都是冲着灭夯王那最后一口气去的,那口气一定要灭。只有这样,才能占据这夯王墓千多年的阴气,加上你,让那坟里头埋的人得到一个解脱。”   我心中一惊,正要说什么,三叔却一手伸进了我的兜里,然后把里面的一个包扯了出来,正是这货很久之前给我的那一包粉末,老铲按时是拿来收拾现在还不见踪影的红鼻子老头,然后我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三叔居然把那粉末死死的按进了我的手心,我大惊之下正要说什么,只觉得脖子被一只手一按,接着我就晕了过去,我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锤子哟。”   在我晕过去之后,三叔猛的一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墓室里的一个角落,一个影子从那角落里一闪而过,如果我看到这场景,肯定会吓一跳,因为那正是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红鼻子老头,三叔皱了皱眉头,而后眼中露出狠色,微微的骂了一句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身子好轻,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着,不知不觉,我居然已经走到了之前看到过的那条路上,密密麻麻的阴兵就在眼前,之前这条从地底延伸出来的路还是存在于我的意识之中,而且我也只看得到一个影子,正常眼睛看到的地面依旧是完好无损的。不过此时这条路在我眼睛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我回头看了一眼,三叔正在朝着我背上贴着什么,那是一张张的符纸。而老铲浑身是血,拿着一把刀就稳稳的守在三叔旁边,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不断朝着前方跪拜的老头。   我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旁边的阴兵不断的朝着前面走着,此时我终于看清楚了,就在那棺材的位置,竟然有一道大门模样的东西,这些阴兵面无表情的正朝着里头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旁响了起来。“小澈,跟着他们走。”    第173章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周围都是这些玩意,我浑身都发麻,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相当的难受,我没办法,顺着脚下的这条路就朝着前面走,这群阴兵一个个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我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终于是来到了半空的那道门的门口,然后一步就走了进去。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眼睛混在阴兵队伍里头,死死的盯着我的背影,然后也跟着后面来的阴兵一样,慢慢的走了了那道大门。三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有些像是自言自语,“老子就怕你不进去。”   此时我已经是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地方,听到那句话之后,第一时间就以为这货是在骂我,想着难道三叔这货在诓我?不自觉的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我不知道的是,那跟着我进来的,正是红鼻子老头,不过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住了。   这地方似乎到处都充斥着淡淡的黑气,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扭曲,整个天空不断的翻滚着一股股的黑气,那些黑气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般,绝大多数都朝着一个地方涌过去,只有少数的黑气被扯着朝着前面不远的地方散发过来。   就在我的眼前,密密麻麻的阴兵像是队伍一般静静的站立着,三个黑的几乎成了实质的黑影站在无数的阴兵前头。   而在这些阴兵和黑影的对面,一副巨大的棺材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那少数的黑气正朝着这棺材里头不断的涌进去。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整个场面显得相当的诡异,所有的阴兵静静的看着漂浮在空中那口巨大的棺材,像是一只军队在等待着什么,三叔低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小澈,那就是夯王的最后一口气……”   此时的场面相当的诡异,这地方无数阴兵包括三个黑影都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三叔没有在说话,我也不敢动。我看了看这地方的很远处,可以空中一股股的黑气正朝着那个地方涌过去,不过由于视线太过模糊,我一时间看不清楚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的阴兵已经是黑压压的茫茫一片,不说心头的感觉,光是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有种压迫感。那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棺材依旧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直到就是那么一瞬间,一丝相当异常的感觉从心底出现,接着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什么玩意正从很深的地下往上升一般。于此同时,周围无数的阴兵浑身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黑气,随着那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地下的什么玩意越来越近,这些阴兵周围的黑气就变的更加的浓重。三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澈,接下来你不要动,尸煞就要到了,这一口一千多年的气,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在我感觉之中,一个什么东西终于升出了地面,那是一种很微妙但又很诡异的感觉,虽然我看不到,但隐隐有那么一副场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就是一个看不清楚样子的人,从地下一步步的走来,最后走进了空中的那幅棺材里面。顿时,空中那口棺材的虚影开始不断的晃动,像是有什么玩意突然醒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无数的阴兵散发的黑气似乎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天地间的一切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浓厚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从前面的棺材里头,又像是从无限远的地下幽冥伸发出的,就那么直接响起在我的脑海中,如果不是我听清楚了那句话,我甚至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尔等……叛逆……死……”   就像是沉睡千年之后突然醒过来一般,顿时我全身都开始发麻,看着空中那幅棺材,我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终于动了,正是站在无数阴兵前头的三个黑影当中的一个,这黑影慢慢的朝着抖动不已的棺材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相当的慢,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般。此时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难受的并行,就看着那黑影,一步步的朝棺材走去,之前发自幽冥的那一声叛逆似乎还在脑海回荡,随着那黑影距离棺材越来越近,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面容竟然清晰起来,我心中一惊,那是一个手持长剑峨冠博带的中年男子,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在这一刻似乎随着千年前样貌的重现,这名之前睡在棺材中被尸母压了无数岁月的中年男子,终于走到了那漂浮在空中的巨大棺材面前,然后停了下来,这一瞬间再次安静无比,那男子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气息从棺材中传了出来。   我心中一惊,在这气息相当的沉重,就在传出来的一刻,影像当中,那男子浑身开始了战抖,似乎在某种威压的面前,竟然就要朝着那幅震动不已的棺材跪下去,就在那人双膝即将弯下的时候,棺材震动的更加剧烈,然后突然,那男子脑壳猛的朝着上头抬去,然后脸上的表情竟是一瞬间变得凶狠无比,终于,意识之中,这峨冠博带的男子举起了手里的长剑,朝着那剧烈震动的棺材,迈出了那最后一步,在我的认识当中,这似乎就是预示着反叛开始,那如同鸿沟一般的一步。   所有的阴兵,包括剩下的两个黑影,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就在那男子的长剑即将看到棺材的时候。突然一阵无比渗人的气息传了出来,接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棺材居然一下子打开了,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把那男子扯了上去,凄厉的吼声响起,那男子竟然一瞬间整个身子就被那只手给打穿,而后逐渐又变成了黑影,丝丝黑气飘起,颜色越来越淡。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棺材里头……夯王那老粽子……居然真的活了?三叔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灭那一口气必须要等到夯王尸煞回棺,有了夯王的八字,捡骨族和我早就算到了今天,四象回阴,尸煞上棺,今日如果不灭他,就得再等一百年。”   就在我震惊无比的时候,哐哐的钟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再次响了起来,接着整个氛围突然发生了变化,另外两个黑影终于动了,和之前的黑影一样,这两个玩意猛的朝着前方的棺材冲了过去。随后,像是发动了总攻的号角,在悠远沉重的钟声之下,眼前这我根本一眼都望不到头的阴兵开始朝着前方的棺材浩浩荡荡的冲了过去。连绵不绝的阴兵大军,我哪见过这种场面?我记得狗婆娘曾经说过,这些玩意都是历代死后的捡骨族,死后还不得解脱,尸体长进石头柱子,永世为阴兵,护墓夯王。不过此时,随着第一个黑影的消散,加上那钟声的响起,这群玩意已经是彻底的反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此时那一片冰凉的心底居然升起气势磅礴的感觉,狂奔在前头的两个黑影和身后的阴兵如同之前那已经消散的玩意一样,在接近棺材的时候,也是陆续露出了身形,穿的衣服虽然各不相同,曾经的面容再现,这些玩意脸上无一不是是露出狰狞无比的神色,千年时间,那滔天的恨意和不甘让人胆战心惊。与此同时,一股令人战抖的气息从棺材中散发出来,在我极度惊骇的眼神之中,只见一股股黑气从棺材中伸了出来,就像是触角一般,对着狂冲而来的阴兵乱绞,一时间黑气弥漫,不断有成片的阴兵被打的浑身碎裂,消散在空中。   阴兵依旧浩浩荡荡,如飞蛾扑火一般冲击着中间的棺材,更多的甚至是连带着手里的家伙一头撞散在那渗人无比的棺材上头。我已经在呆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狗日的,老子这回真正的看到了什么叫做悍不畏死。   从一开始在村子里看到这些阴兵开始,就给我十分忌惮的感觉,而且此时的数量,竟然看起来拿中间的棺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夯王老粽子就他娘的还剩一口气,居然在那什么尸煞回来之后变得这么猛。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随着遮天避地的阴兵不断自杀式的冲击,那棺材的影子连带着伸出来的黑气,似乎变淡了一些。这些玩意依旧一个个面色狰狞,管都不管的狂冲上去同归于尽。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造就如今的局面。   三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依旧让我继续等。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早已经被震撼住的我无论如何都猜不到三叔让我进来到底是做什么?又要等什么?我听不出三叔的声音是什么情绪。“等什么?等他娘的老粽子被搞的差不多了,然后他娘的彻底把阴脉给抢过来。”    第174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阴兵消散之后的黑气几乎已经是使得整个地方都包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中间空中的棺材影子变得越来越淡,形状竟然看上去都有些残破不堪。我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眼睛在远处一定悄悄的盯着我,似乎和我一样,也在等待着什么。   与此同时,就在我看不到的墓室之中,台子上方的棺材连带着四只拱在周围的虫子晃的更加的厉害,每只尸母顶头的人脑壳发出凄厉的吼声,不断有虫子从这些玩意的嘴里涌出来,爬到棺材上头,不过这些虫子一接触到棺材立刻就往下掉,台子周围已经是堆了一地的虫子尸体。而整个台子石屑乱飞,竟然已经是出现了裂纹。   又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前还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阴兵部队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批,那棺材的影子此时更是淡的不行,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一般。终于,剩下的玩意中,又是有一群阴兵冲了上去撞碎了身体,顿时,那棺材的虚影像是彻底破碎了一般。   然后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粽子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般,一个浑身干瘪的不行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慢慢落在地上。这玩意一出来,我顿时觉得浑身僵硬,就在这时候,三叔有些急切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小澈,快走。”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赶紧悄悄的朝着三叔说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很远处的前方,天空中一股股巨大的黑气正朝着那地方涌过去。我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和阴兵消散形成的黑雾不同,这天空中一开始就涌动着无数巨大的黑气,只有少数涌入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棺材,绝大多数都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的,正是三叔此时让我去的地方。   我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阴兵前头站着两个淡的不行的影子,正是剩下的两个黑影,这两玩意似乎也是到了消散的边缘,此时静静的看着出现在棺材位置的干枯人影。然后做了一件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剩下的阴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个淡淡的影子点了点头,所有阴兵慢慢的拿起了自己手里的家伙,然后朝着自己身上,直接招呼了下去……剩下的阴兵慢慢的消散,化成了雾气融入了淡淡的黑雾当中。我心中一惊,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之前还是无穷无尽的玩意,此时就只剩下最后两个淡淡的影子站立在远处。难道他们的目的只是把那干枯的老粽子从棺材里头逼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浑身都在战抖。然后一下子跪在了两个影子的面前,竟然是那村长老头。村长老头一脸痛苦的神色,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然后我就看到,那最后的两个影子面无表情,居然也毅然的拿起了手里的家伙,朝着自己身上搞了下去。   突然一声怨恨无比的叫声从村长老头嘴里发了出来,一个脑壳朝着地上不要命的磕着。随着最后两个影子的消散,村长老头整个身子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只只手从这老行头的身体之中伸了出来。此时我还在朝着前面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麻。然后我就看到,那老行头的身体一下子裂开了一般,一个个影子竟然挣扎着从这老玩意的身体中爬了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一个个爬出来的,不是别的,看样子正是夯王村里的村民。   “这才是捡骨族最后的手段,要搞夯王,之前的那些玩意做不到最后的一步,千年的尸煞,还有那最后一口气,只能用生魂,这就是为什么外头的人每一个都少了一条魂。而且这些生魂经过捡骨族尸蹩的喂养,已经是可以承受那些东西。夯王一脉,奴役方士千余年,今天算是到头了。”   三叔的语气相当的复杂,甚至到最后这货似乎还叹了口气,然后我就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从老头的身体中挣扎的爬了出来,一个个面无表情。而与此同时,之前阴兵消散后形成的那些黑雾,竟然像是有意识般的,逐渐朝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村民聚拢了过去,使得这些玩意身上变得漆黑无比。   自从棺材的虚影消失之后,那落地的干瘪玩意竟然一直都站在那原地,整个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拖住了一般,就在此时,墓室之中,四只尸母开始了更加剧烈的乱打,四个巨大的身子已经是拼命的抱在了那台子上面,死死的把已经插入了棺材四边的触角更加拼命的朝着里面顶,而密密麻麻的虫子更是如流水一般的朝着棺材上头爬,与此同时地上的死虫子堆积的更加的巨量。就连那些个诡异的脑壳,狰狞的面容都已经开始变得稀烂。如果我看到其中一个尸母前端的场景,我肯定会吃惊,正是我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尸母,这尸母的五个人头和其他尸母头上的并没有区别,唯独藏在五个人头下面的那一个,一直没有露出脸来。   看了一个个村民这一幕,我意识到了什么,加上那老头此时狰狞无比的表情,我再一次的想起了一开始看到的那些殉坑,还有外头空洞之中,那无数密密麻麻的石头柱子。千年的时间,足矣让任何一群人变得疯狂无比,舍去所有。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筒子。这狗日的和其他玩意并没有区别,爬出来之后就被黑雾裹住,然后身子一点点的发生变化。看到远处的那一幕,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憋的有些难受。小声的说了一句,“叔,那些生魂最后都会死?”   三叔咦了一声,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在沉默中我已经知道了这货的回答,筒子和其他已经变黑的村民慢慢的朝着那干瘪的玩意走去。村长老头癫狂怨恨的吼声还在不断的响起,我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在心头骂的是谁,反正就是乱骂。   村民越来越多,已经是和当中的老玩意相互撕咬了起来,这些村民动作相当的迟钝,几乎就是送上去让那干瘪的老行头咬的。到了后来,这些村民几乎是就朝着那干瘪的玩意身体里头钻。整个身子就那么硬生生的钻进去。我心中一惊,已经是有些明白三叔说的话,为什么搞这千年的老粽子一定要生魂。   而且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那干瘪的玩意在不断抵挡着村民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似乎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竟然开始朝着一个地方移动,而方向,则正是我走的方向。锤子哟,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而且那村长老头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也在跟着村民还有那干瘪玩意朝着这边走。唯独有一个黑影使劲的想朝这边爬,像是被为什么给拖住了一般,偏偏爬不动。而那爬不动又朝着这边爬的不是别人,正是和筒子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影子。   我意识到了什么,应该是老铲或者三叔已经在筒子身上动手了。不过此时那一群玩意速度越来越快的朝着我这边搞过来。我骇的不行,一边骂一边更加快速的依旧朝着三叔说的地方走。   此时我心中相当的疑惑,那无数黑气涌过去的前方究竟有什么邪乎东西?三叔没有说别的,只是叫我走快点,与此同时我发现三叔的语气有些变化,似乎情绪有些不稳定的样子,我心中一惊,听了出来,三叔这货居然在紧张。   终于,我走到了一处地方,然后整个人愣住了。视线之中,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但是坟墓上头的情形的完全相反,一股股巨大的黑气直接从天空的上头涌了下来,涌进这座坟里头。   “小澈,就是这里了。”那一股股巨大的黑气正朝着这玩意里头涌,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茫茫。我静静的看着这座坟,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上心头。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的胸口居然开始微微发烫。我看了看那巨大的黑气,想起了之前涌入棺材的少量的黑气,终于是明白了过来,呈现在我面前的这玩意,难道就是三叔说的那座坟,三叔之前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小澈,你想不想知道那座坟里面到底埋的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嘶吼声从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一群黑影簇拥着那干瘪的玩意,突然,我听到三叔飞快的念了两句什么,就在我看不到的墓室之中,我正低着个头,而三叔动作相当的块,一把扯开了我脖子后面的衣服,然后飞快的摸了一样什么东西在我的后颈位置,正是绑着黑角的地方。   村长老头也随着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面前的那个坟,整个脸色呈现出一种无比的疯狂。不过这狗日的似乎像是看不到我一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和村民不断乱咬的干瘪玩意还有前面的这个坟上面。   我也依旧盯着前面的这个坟,这坟给我的感觉相当的怪异,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却什么也没摸到,只是那地方越来越烫,我不敢说话,在三叔的招呼下,整个身子都已经是蹲了下来。我还是没有注意到,依旧有那么一双眼睛,正在我身后的远处,死死的盯着我。   就在这时候,一声震天的吼声响起,居然是那干瘪的“夯王”,随之而来的是两个正在对着他不断撕咬的黑影被这玩意撕成粉碎,不过依旧有更多的村民朝着这狗日的身体里头钻。墓室之中,那棺材的震动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连整个棺材四周甚至都开始出现裂纹,周围尸母已经几乎不再动弹,到处都是断裂的触角,顶端的脑壳竟然大多数都已经七窍中流出黑色的液体,只是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狰狞面容,看样子已经死了过去。   此时的村民已经只剩下了十来个,随着村民不断的朝着这行头身体里头钻,这玩意浑身竟然也开始变得漆黑无比,而且身上竟然在开始逐渐的破开,连带着身子也变得有些模糊。不过这玩意已经是彻底的发狂了一般,随着那吼声的加剧,最后一个正朝着这玩意身上钻的村民被它一把扯了出来,然后扯成了稀烂。   那吼声还在继续,似乎在证明着什么,之前疯狂的阴兵,加上后来的这些生魂,终究是没有收拾掉这千年的老玩意。整个地方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这已经变得相当恐怖的玩意还站在地上,静静的和不远处的老村长对视着。然后居然回头看了看我,我心中猛的一惊,这玩意居然看得到我?不过这东西似乎更注意离他不远的老头,一步步朝着老头走了过去,老头似乎没有想到目前的情况,整个面容变得有些惊恐,不断的朝着后面退着。   突然,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也就是这么一瞬间,胸口的温度猛的烫的几乎让我不能忍受。老头的神色从惶恐突然就变成了狂喜,像是彻底的发疯了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   我艰难的抬起了头,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一步一步的从坟里头走了出来。朝着那干瘪的“夯王”走了过去。看清楚这玩意的样子之后,我浑身如坠冰窖。怎么可能?与此同时,耳旁三叔似乎连呼吸声都带着颤抖。   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深山中的山村,这是一个和山壁连为一体的老旧的祠堂,正是在静的出奇的王家老家祠堂里头。昏暗的烛光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站了起来,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声,“时候……终于到了么……”   老人的身后,和山壁连为一体的阶梯上面,一块块牌位静静的立在上头。    第175章   那个身影就那么慢慢的朝着不断怒吼的“夯王”走去,就在我看清楚这人影的一刻,我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座坟里面走出来的,居然会是个这种东西。这人影浑身蓝色的毛发已经是拖到了地上,那种蓝色的毛,正是我从小就看过很多次的玩意,这已经不能算是个人,脸部的位置,五官全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和树皮差不多的脸。   一瞬间,我脑海之中闪过太多太多,在虬龙岭的时候,那和蓝雨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也只有两个爪子才张着这种蓝毛,而那东西和面前的这人影几乎没有办法相比。我长大了嘴巴,就那么看着这个东西,一步步的朝着“夯王”走过去,这东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此时那空中巨大黑气竟然也随着这玩意的移动而移动,不断的涌入“它”的身子。   就在我后头的远处,静静藏在那里的影子,看到这蓝色的身影之后之后,眼中居然露出了惶恐和震惊的神色,正是一直跟在我后头的红鼻子老头。   干瘪的“夯王这时候也是发觉了什么,猛的转过了身子,然后震天的吼声响起,这千年的老玩意看到无数黑气涌入身后那东西的一幕,一瞬间似乎变得愤怒无比,吼得更加的疯狂,似乎在怒斥着这些阴气本来应该属于他,尸煞回棺之后,终于是找到了这窃取他陵墓阴气的祸首。然后管都不管已经跌坐在地上的老头,直接就朝着那浑身蓝毛的玩意冲了过去。一瞬间老头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兴奋,像是狗日的做了这么多终于等到了这一幕的出现。而耳边三叔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急切。三叔似乎和那老头一样,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我的眼前,我看到“夯王”冲到了那玩意的面前,管都不管的朝着那东西咬去,蓝色的人影居然任凭“夯王”在自己身上撕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一般。就在“夯王”整个都裹了进去。震天的吼声就在这一刻变得凄厉无比,“夯王”被那些玩意裹住,已经是和它整个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虽然还在发疯一般的不断撕咬,但我的眼中,两个身影似乎越来越紧,夯王最后的吼声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是整个干瘪的身子,都被它给裹进了自己的身子。   我已经渗的说不出话来,那无数阴兵加上村民都没有解决的我称之为“夯王”的玩意,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它给吃了?就在这时,天空中最后那一小股黑气也是朝着这东西的身上涌来,老头竟然是跪在地上朝着它不断的磕头,嘴里疯狂的大笑着,在喊着什么。   在墓室之中,台子上方的棺材已经是完全的破裂了开来,而棺材上头的泥巴柱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朝着台子正中的棺材位置压了下来,到了最后减少到只剩下一个土包立在棺材的上面。台子的三个方向,三只“尸母”巨大的身子已经是全数的都翻了下来,倒在了地上,和一地的虫子一起。而师母顶头的脑壳,此时也已经全数张大嘴巴,带着最后狰狞的面容一动不动,竟然已经是全部死了。只有那最后一只,还趴在台子上头。还在供着完全破碎的棺材和降下来的土坟。等到土坟完全降下来的一刻,最后一只尸母猛的把插进台子上端的触角抽了出来,然后这仅存的一只尸母显得相当奇怪,慢慢的爬下了台子,之后竟然躲在了一旁。   三叔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是在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阴……阴脉到手了。”   听了这话,我略微有些明白,此时前面的那玩意已经是占据了这座夯王墓的全部阴脉,天空中不断涌下的黑气就是证明。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然后猛的转过了脑壳。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已经是来到了我的背后,一张脸正静静的看着我,和我几乎只剩下四五厘米。“锤子哟。”我吓了一跳,这狗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想都想不到,这出现在我背后的,居然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红鼻子老头。我大惊之下,下意识的就要朝着身后躲。   突然,我听到三叔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我的一只手不受我控制一般的抬了起来,朝着这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老玩意猛的拍了过去,直接是打到了这狗日的脸上,这一下猛的不行,居然直接是把这狗东西打退了四五米。手心的剧痛终于是让我反应了过来,想起之前三叔把那一包粉末使劲的按在我的手心,难道这货早就知道红鼻子老头已经跟了进来。   红鼻子老头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之前这老玩意的所作所为显得诡异的不行,不过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就在这时,那蓝色的玩意已经又是一步步的朝着那座坟里头走去。三叔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澈,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背后的那老行头你也不用管,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   我心中一惊,来不及问那么多,就在这时候,我觉得自己颈子后头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拿开了一般。与此同时,在墓室之中,三叔猛的把我颈子后头的黑角和他后来贴上去的一个铜钱拿了开来。   就在这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正要朝着坟里头走的玩意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的停下来脚步,然后直接转过了身子,赫然看的是我的方向。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极度诡异的感觉给锁定住了,这次我连锤子都不敢骂出来,一想到那狗日的红鼻子老头还在身后,虽然被三叔给的粉末搞了一下,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得到一双眼睛似乎就在身后死死的盯着我。   这他娘的几乎已经成了两面夹攻。   三叔在我耳边狂骂,“屁娃,老子跟你说了别害怕……”   那玩意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我浑身冰凉,跑又不敢跑,一瞬间我也发狠了,老子这次拼了。此时我心里头万分着急,就在这时候,三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三叔似乎相当的着急,一边骂一边让我赶紧按照他说的做。   看着那不断朝我走来的蓝毛身影,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跪了下来,然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后世子孙王澈,望祖垂怜,恳……恳请先祖尽付王家之气,以佑李素阎之灵。”   “小澈,你后面那玩意过不来的,老子给你的说的事儿比天还大,你要听我的话。”   然后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一紧,除了能说话,瞬间就动弹不了一般。与此同时,墓室之中,三叔朝我背上一按,猛的坐在了我背后,从兜里拿了一把刀出来,直接朝着手上一划,管都不管一时间有多少鲜血喷涌而出,嘴里一边念,一边就开始在我背上画,每一笔似乎都相当的吃力,到了最后,三叔甚至嘴唇都有些发白,嘴角都在微微的抽搐。   我只觉得自己心头堵的慌,爷爷寄回来的那包土,三叔这次的倾尽全力,一切的一切,难道就会在这句话当中得到诠释?李素阎到底是谁?   我根本就察觉不到,就在三叔在我背上把什么东西终于画好之后,然后一根香猛的朝着地上一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直接吼了一声,“路引何在?”   三叔话音刚落,漫天的符纸再次在墓室之中洒落,不过这回竟然全都是银色的符纸,与此同时,周围的所有的大汉都已经是跪了下来,像是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一般,不要命一般的摇动着手里的铃铛,嘴里一个劲的念着什么。   在疯狂的铃铛声与三叔的催促之下,我再一次的开口了。“后世子孙王澈,望祖垂怜,恳请先祖尽付王家之气,以佑李素阎之灵。”   周围依旧没有动静,我感觉到前面的蓝色身影死死的锁定住我,胸口越来越烫,甚至有一种随时都会把我融化。突然,我抬起了头,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莫名的我脑壳变得有些晕乎,似乎是我的错觉,脑海之中模模糊糊的闪过一副画面,那是一个苍老的人影,我甚至都看不清楚样子,耳边响起一句沙哑的声音,很是熟悉的样子。不断的铃铛声中,我只觉得后背越来越沉重,像是背负了千万斤的巨力一样,让脑壳更加的晕乎,但脑海中的画面,那个模糊的人影却便的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心中一震,终于看清楚了,那里正是王家祠堂,麻爷爷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远方,身后的山壁上面一块块的牌位静静而立。突然,浑身不能动弹的我吓了一跳,因为意识之中,我似乎就看到,那苍老的身影的那一只我一直以为瞎了的眼睛,就那么睁了开来。   就在那只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特别是脖子后面,像是有个什么玩意要被硬生生的扯动一般,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疼痛。   那蓝色的玩意已经是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痛的不行,闭着眼睛甚至可以感觉到它似乎已经朝着我一点一点的摸了过来。   三叔的声音变得有些疯狂,我听到他低沉的吼着,“你们这群老家伙,截骨都请不动?这次的事儿了不下来,老子回家拆了那老屋。”三叔发了狠,居然放话要拆祠堂。然后一阵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传来,我听到三叔闷哼一声,墓室之中,三叔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道突然打了一般,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听到三叔的闷哼声,我意识到了什么,忍受着颈后剧烈的疼痛,突然像是发疯一般,闭着眼睛冲着意识之中那一副依旧有些模糊的画面咬牙狂叫,“子孙,王澈,恳请先祖尽付王家之气,以佑……李素阎之灵。”   说完我朝着前方不要命一般疯狂的拜着,三叔做到这这种地步,到底为的是什么?我浑身难受的不能,颈子后头几乎要让我痛的随时都要晕过去。   一些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意识之中的画面里头,那整个山壁的牌位都开始了震动,接着似乎无数庞大的莫名的气息从很远的地方升了起来,越过千里之遥,照在了那一只就要抓在我胸口的爪子上头。从爪子,一只到手臂,然后再到整个身上。慢慢的将蓝色的身影,整个都淹没了进去。    第176章   然后我只觉得后背一轻,那股巨力和机制的疼痛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我一下子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终于是能动了,意识之中的画面也消失了,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我朝着牵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蓝色玩意像是突然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不过我隐隐觉得这玩意像是起了什么变化,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一个嘶哑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王家的香火……你们居然用那老不死的那只眼睛,还有这小娃的截骨,把王家的香火给引到了这里。你们……葬送掉这一整条的千年阴脉,来换它的魂?她当年去过那地方之后就没活多久,王邪居然一直留着她的尸体到现在。”   我猛的回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终于明白三叔刚才为什么说红鼻子老头过不来了。因为此时我除了看到红鼻子老头之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之前我甚至没有发觉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个背影就那么挡在红鼻子老头的面前。红鼻子老头似乎不敢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似乎也是对这人影说的。   我吃惊的原因不是别的,而且这人影看起来居然和三叔差不多,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三叔已经是自己来了?就在这时候,这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在看他,然后转过了脑壳,朝着我看了一眼,于此同时,三叔的声音从脑海中响了起来,“小澈,做你自己的事情,别管他们。”   我心中一惊,怎么可能,那张脸,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居然,居然是钩子。一瞬间我心头闪过千般念头,“钩子”此时已经是又把脑壳转了过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钩子”,之前的很多想法再次涌上心头。再加上之后遇到的一系列的情况,至少我已经确定了一点,经过老铲的亲口确认,钩子已经死了。   三叔肯定是知道那影子是谁,而且隐隐还避讳着我。这时候我心里也多少有些猜测,只是还不敢确定,不过却在吃惊之余有万般的想不通,我想起了和狗婆娘在一起的时候,在那留个洞的门口,看到的那根被整根插到壁头里面的引路香。喃喃的念着,为什么要把我瞒到这种地步……   红鼻子老头对那人影似乎相当的忌惮,依旧在说着什么,不过接下来我几乎听不清楚,“钩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红鼻子老头还在说,一边说一眼眼睛死死的盯着蓝色的玩意和我,似乎很想过来,整个脸色变得越来越狰狞。   就在这时,三叔的声音突然又是响了起来,“小澈,别管那老行头,先救前头的魂。”   三叔说这次完全是为了让什么魂得到解脱,我已经敢肯定就是前头这个蓝色的身影,那一身的蓝毛在我回忆中的牵扯实在是太多。这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不过我知道他娘的这事儿肯定还没完,三叔话音刚落,突然,前头那一直被摸不清的气息围绕的蓝色身影突然动了,浑身蓝色的毛发慢慢的纠结在了一起,阵阵低沉痛苦的吼声从这依旧看不清面容的玩意身体中发了出来,它似乎在挣扎。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的吼声发出,竟然是远处那一直跪在地上的老头,那老头像是终于看出了什么,疯了一般猛地就朝着蓝色的玩意冲了过去,声音癫狂中透出绝望。“你……你不是……你到底是谁?”就在这时,我听到三叔吼了一声老铲,墓室之中,老铲两步就朝着村长老头的肉身走了过去,然后死死的扣住了这低着个脑壳老头的天灵盖。与此同时,只见那老头猛地就被打了回去,整个影子都变得有些暗淡,躺在地上,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已经疯了,甚至还在笑。“呵呵……都完了……王家……好一个王家……阴损之极……我愧对列祖列宗……”   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老头,因为此时,蓝色的玩意已经是突然之间发生了剧烈变化,无数黑气依旧在朝着它的身体中涌过来,此时它的身体中竟然也开始弥漫出小股小股的黑气,在那股莫名的气息的影响下,从这玩意身体中喷出的黑气竟然几乎是黑到了极致,就像是无数巨大的黑气才汇聚成的一般。这些黑气似乎不断的从这玩意身体中喷出来,而后又和蓝色的毛发纠缠在了一起。所有的黑气都开始了沸腾,似乎在煮着那浑身蓝色的毛发一般。黑气和蓝色的毛发纠缠的越来越厉害,前方那股渗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浑身都开始战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三叔的声音相当的狠厉。“小澈,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我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在三叔的指引之下,这次运用起了自己的念力,我把所有的念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胸口。此时我心乱如麻,闭眼之后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那越来越强烈的渗人气息还在从前头不断的传来。三叔又开始快速的在我背后画着什么,我几乎已经是用尽了全力,拼命的集中着自己的念力,知道脑壳疼的我不能忍受,然后再一次的,意识之中,前头出现了什么东西,不过和我眼睛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人,浑身裹着浓郁的黑气,只不过在黑气的外头,竟然还有无数的树枝一般的东西缠绕着,这人拼命的挣扎和摆脱,黑气也翻滚不已,但那树枝就像是无数爪子一般,深深的嵌入了那影子里头。把那影子不断的朝着后头拖着。   就在这时候,我看的越来越清楚,那些树枝似乎在把那影子拖的方向,一块门板一般的东西静静的立在那里,只有一个影子。这……这是……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那可怜的念力,这门板。居然是当年在吃水乡的时候,最后虬龙岭出现的那玩意看起来差不多。我日你仙人,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震惊的不行,但我一点也不敢忘了三叔的吩咐,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胸口,终于,一点点的青色气体涌了出来,这几乎已经是到了我的极限,然后只觉得什么东西在我背上一拍,一瞬间大量的青色气体疯狂的涌了出来,我差点晕了过去,老子日你仙人,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此时我的脑壳不受控制的疼痛,我已经陷入了昏迷的边缘。那些青色气体直接就朝着前头卷了过去,然后不断的打在那些树枝影子上头,一时间那身影被拖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屁娃,给老子一定要顶住。他倒是快啊。”   三叔说的这话我根本就和没听到差不多,此时我满脑壳的全是钻心的疼痛,几乎是最后一丝意识还在坚持,他娘的之前是后背,现在是脑壳。   我根本就想不到三叔到底在这最后关头等的是什么?谁又倒是快啊。此时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我只是还能听到声音。我似乎听到什么既像是打斗,又像是脚步声,反正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我按照三叔说的做得时候,在不远的地方,红鼻子老头几乎已经是变了个模样,表情越来越狰狞,几乎就在那道门出现的时候,红鼻子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已经发生极大变化的蓝色身影,整个背都已经是弯了起来,表情极度的扭曲,似乎像是有抵挡不住的诱惑一般,不过却有一个人影一直拦在中间。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的站着的“钩子”突然把路让了出来,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重新捡到“钩子”之后的第一次开口。“捡骨族就只有一个,千年的阴脉至少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一条。”说完之后没有再动,红鼻子老头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静静站立的“钩子”,已经极度扭曲的身体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一般,突然一点一点的回复了原状,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你居然……”说完这句话,红鼻子老头影子一阵模糊,竟然是快速的朝着后头飘去。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动的“钩子”猛地就朝着红鼻子老头冲了过去。与此同时,红鼻子老头浑身的衣服猛的一紧,影子又是变得明显,一阵凄厉的吼声响起……   此时我还在苦苦支撑,青色的气体还在不断的打着那些树枝影子,不过越来越多的树枝影子从后头伸了出来,那不断挣扎的人影竟然又开始被一点一点的朝着那门里头拉。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抓着个什么东西竟然快速的出现了。我心中一惊,那人影手里居然抓的是一个已经极度扭曲的人。这被抓着的人,居然是红鼻子老头,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捆住了,正是那件已经烂了个袖子的衣服。   红鼻子老头看不清楚什么面容,我只听到这已经极度扭曲的老行头不断的怒吼道,“你这个畜生,你们王家个个生性寡毒……”然后拼命的朝着抓着他的人乱抓,两手竟然已经是变成了两个爪子,红鼻子老头凶狠无比,那抓着他的人整个手都被抓的一片模糊,还在不断的嚎着,“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去了那地方之后,就被你们给我穿上了这么一件衣服。你们诸般算计,到头来连着你们都跑不掉。你们都得死……”   红鼻子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弱,那人影就那么抓着他,然后生生朝着那道门猛的一丢,此时,黑气中的人影已经是被拉到了门口。一瞬间,那些树枝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一般,突然放开了黑气中的影子,然后整个又是缠上了红鼻子老头。那人影丢了红鼻子老头之后,猛地就让了开来,然后,我就看到一只什么东西从那门里头伸了出来,把红鼻子老头整个都拉了进去。   门影渐渐消失,那个黑气中的人影一步步朝着视线的尽头走去,然后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随着黑气不断的散去。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她的面容,这是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大娘,看着我的时候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三叔此时的声音居然带着些哽咽,似乎是对着那不断远去的影子,颤抖的说着。“娘,您一路走好。”   “小澈,你现在知道李素阎是谁了吧。”    第177章   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有的人,即使你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只是一个称呼,就足以让你呆立当场。   我呆住了,那陌生而又慈祥的面容越走越远,我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我出生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去世多年。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即使是爷爷,也很少提及,似乎大家都在避讳着什么。我唯一知道的是,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三叔就没有再读书了。三叔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我感觉的到,他对于奶奶的那种感情。   这时候,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回老家祠堂的时候,问麻爷爷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村子里头,守着祠堂,三叔说麻爷爷是在等一个魂回去,难道等的就是这么一天?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奶奶的魂会变成这样?甚至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周折,搭上了整个捡骨族和夯王墓才能够让奶奶的魂安息。我又想起了那门板一般的东西还有不断拉扯的树枝,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直到意识之中的她的身影已经是消失不见,我睁开了眼睛。然后猛的想起了什么,朝着周围一看,“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然后我突然发现,天空中之前还翻涌着的无数黑气,此时竟然已经是淡的出奇,整个空间都变得一片模糊。我只觉得背上被猛的拍了一下,墓室之中,三叔又是一张符纸贴在我背后,然后我就觉得脑壳一阵晕眩。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浓重的烟味给熏的不行,我发现自己依旧还在墓室之中,只不过中间那台子上的夯王的棺材已经是彻底的裂开了,一群汉子正小心翼翼的从台子上头的土坟里头往外抬着另外一副棺材,看着那满是泥土的棺木,一群汉子无比的小心。三叔这货正在我旁边抽烟,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说了一句。“屁娃,老子听老铲说你现在要抽烟了?”   我没想到这货会突然这么问,脑壳还有些痛,我暗骂了一句,一边揉着自己的脑壳一边站了起来,谁晓得这货猛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我的头上。我顿时痛的不行。“屁娃,今天你奶奶起棺,过来上根香,送一下。”   我被猛打一下,一句锤子还没出口,就听到了三叔的话,然后赶紧心情复杂的跟着走了过去。一个汉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三根香递到了我手头,三叔当先就跪了下去,一瞬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三叔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地朝着那副满是泥土的棺材磕了三个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好几个汉子已经是小心翼翼的把棺木给抬了出去,墓室之中已经是一地的尸体,这时候我才发现,地上的虫子尸体堆积如山,包括那些尸母,有三只都已经是整个身子都翻了过来。顶上的人脑壳都已经死透了,而最后一只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只见那最后一只趴着的尸母一阵晃动,我骇了一跳,这玩意他娘的还没死?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只见这玩意顶头的脑壳中,其中一个竟然在动,而且一点一点的朝着外头爬,我心中一惊,正是我发现那只多了一个脑壳的尸母。三叔抽着烟,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直到那人影全部爬了出来,第四只尸母顶上只剩下五个死人脑壳和一个大洞。看清楚这人的样子之后我吓了一跳,他娘的居然是丑脸。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一次见丑脸这闷货是在通道里头,这狗日的随着棺材一起被虫子冲着朝前面走。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第四只尸母会有六个脑壳,那第六个无论如何都他娘看不清楚脸。此时的丑脸在我眼中显得相当的诡异,他居然能够出现在哪里,而且最后从尸母里头爬了出来。   丑脸爬出来之后,慢慢的走到了三叔面前,“三爷,事办好了。”三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然后丑脸静静地回到了一群汉子中间。   这是什么情况?我扯了扯三叔,正好碰到这货转头吐烟的节奏,然后又被呛了一口,“叔?”我咳了一阵,然后指了指远处和一群汉子在一起的丑脸,意思很明显。三叔哦了一声。“要把夯王扯到你奶奶的坟旁边,光是捡骨族可能都还不行,所以我留了一手。这丑脸的来头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如果不是加上他一直在背后下阴手,估计那夯王的尸煞还没有那么容易收拾下来。”我终于记了起来,那“夯王”露出身形之后,先是被什么东西搞的动弹不得,而后又像是被一股力道扯着朝坟的方向走。我看了看四具巨大的尸体,难道一切都是这几个玩意的功劳?   就在这时候,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地方,“过去看看吧。”就在远处,两个人个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老铲正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那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中,前头的是村长老头,而后头的则是筒子。我过去的时候,筒子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动作,一只手死死的按着个什么东西在村长老头的背上,那是一张几乎已经被捏烂了的符纸。筒子另一只手的手心,还捏着一个绑了红线的铜钱,正是老铲给他的那个。筒子已经是早就没出气儿了,两个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突然会死一般。三叔也走了过来,“这娃还有个老娘吧,尸体就在他屋子里头,等会叫人去村里头把他娘埋了吧。”   我记得之前的时候,筒子的那条魂不是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般,并没有跟着夯王过去。但为什么这货居然还是就这么死了?贴在村长老头背上的那张符纸,也说明筒子的确是在最后关头拼命了一把。我有些堵的慌,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这娃那条魂离体太久,又被那些虫子给养了那么长时间,早就被污了,没了活路。现在至少还能保全他的魂魄,让他有个投胎的机会。”说完老铲慢慢的把那张贴在老头背上的符纸拿了下来,裹住一根青香,然后一起点燃点燃,与此同时嘴里还一边念着什么。符纸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周围,意识之中,一个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影子从火焰和青烟当中走了出来,老铲把燃起的青香放在了筒子尸体的额头,那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走了进去。   和老铲说的一样,筒子并没有因为那条魂的回体而苏醒过来,依旧保持着死前的动作,老铲慢慢把这货的身子放平,然后大手一抹,筒子的眼睛终于是闭上。看着静静躺着的伙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最开始茶馆认识这货,再到后来一起闯进来……我似乎又看到这茶馆伙计虽然害怕的不行,还是战战兢兢的走在一群邪乎村民中的无助身影。说到最后,这狗日的只是为了活命,为了他那相依为命的老娘,毅然决然的把所有的注压在了我们这群人身上,只是还是没能走出去……   老铲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个劲的静静盯着死了筒子。“三爷,他是叫过我铲爷的人,也随着喊过小爷。这娃有股狠劲,傻里傻求的把诚心全给了出来,额这辈子看来是没有收徒弟的命,就是他了吧。”   三叔咦了一声,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的筒子,“铲哥,你想清楚了?”老铲这回重重的嗯了一声,三叔叹了口气,说道,“牌子回去就做好,让他入侧门。”   听了这些,我稍微有些明白,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因为今天老铲今天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让老铲之后一直没曾收过徒弟。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他已经把徒弟这个称谓,给了筒子。其实我多少有些明白老铲的感受,当老铲让筒子走出来的那一刻,筒子明知活不了,还是毫无保留的选择的相信,狗日的孤孤独独的走了出来,应该就是那一刻,让老铲最终做出了那个决定。   三叔过去招呼了一声,说了几句什么,正在抽烟的几个汉子连忙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许吃惊的神色。老铲瞪了这几个汉子一眼,几人连忙把筒子的尸体抬了起来,其中一个小声的说了一句,“狗日的,这娃还成筒爷了。”然后赶紧闭上嘴巴,抬着筒子的尸体就朝着外头跑。   老铲又叫一个汉子过来,跟这人说了两句,我看到那汉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不过不敢问,也是朝着外头走。我站在旁边倒是听到了老铲说的是什么,貌似是叫他去我们待过的石头梯子的柱子里,把那两具尸体将就在这墓里头埋了。老铲的做法我也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声,老铲粗粗的说道。“小爷,你可能没看出来咧,那娃在柱子里头的时候明显不对头,特别是看到那尸体之后狗日的一下子就蔫了,这狗日的憋在心里头临到死都没说,我琢磨着里头应该有一个是他爹,要不然这狗日当时怎么跟老子叽叽喳喳了半天。”    第178章   啊?说道这里我也想了起来,确实就是在柱子里头的时候,那狗日的一下子变得很落寞,眼睛时不时的就朝两个尸体上头瞟,然后开始问老铲是不是他们都会死之类的话。由于当时很黑,我心里又紧张的很,没怎么在意,没想到被老铲看出了筒子的不对劲,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我不禁对着老铲那粗壮的身影多看了两眼。   此时包括丑脸在内的大多数都已经走了出去,只剩下少数几个汉子还守在墓室里头,三叔看了一眼那已经倒在地上的村长老头,这么长的时间,这老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和筒子差不多一般,已经死透了。三叔哼了一声,走到到那块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的大碑前头,把香点燃,恭恭敬敬的对着那块石碑鞠了一躬。   “南截道王文秀,代王家前人补拜诸位。”   三叔话音刚落,接着做了一件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三叔之前还在拜这块碑,似乎是为一百多年前还有之前的事情赔罪,不过立马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木剑。就在这时候,那我以为已经是死透了的老头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的朝着三叔冲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显得狠厉疯狂,“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我心中一惊,这他娘的老头居然装死?   三叔管都没管那冲过来的老头,拿着木剑对着大石碑的碑面猛的就插了过去,木剑竟然硬生生的就插进了石头做的大碑,三叔转过了身子,一脚就踹在了那老头的肚子上头,这老玩意瞬间倒飞了回去。   老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两个眼睛死死的看着三叔,里头闪动着无比仇恨的目光。三叔没有在意着老货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老扒皮,你真以为这块碑立在这里是供奉你那些先祖?还他娘的死一个就把名字朝着上头填一个,你那些祖宗的尸体为什么能长进外头的柱子?最后的根源,还在这里头。老子是在帮你们那些先人真正的解脱。”   三叔话音刚落,那块石碑从三叔木剑插进去的地方,猛的就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纹,三叔招呼了我和老铲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我赶紧跟上。我万万想不到,三叔说到最后束缚捡骨族的居然还有那块碑,刚到的时候,那块碑在那村长眼中算得上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三叔居然说那是夯王那老粽子收拾捡骨族的手笔,突然,我想起了那无数悍不畏死的阴兵。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三叔没有再对身后的老村长动手,带着我就直接走了出去,老铲这次过了很久才赶过来,我大致已经猜到了墓室里头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一想起那老村长癫狂的表情,断了所有村民的生路,我很难用对错去形容,捡骨族的所有人,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墓陵。   出去的时候,三叔带我走了另外一条路,弯弯曲曲的墓道里随时都有岔道,三叔像是很熟悉一般,路上好几次我都想开口,但是三叔这货根本就不接我的话,似乎刻意的在回避着,一路上我的心思相当的重,因为一个猜测已经在我心中形成,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必须要问三叔。过了一个来小时,终于是来到了地面上头。此时一群汉子抬着棺材已经是在外头等着我们,这群货累的够呛,我简直想不到狗日的是怎么把那么大一副棺材给弄出来的。这次出来正好在村里那祠堂的门口,一副棺材和筒子的尸体静静的放在地方,除此之外,地上还放着一具尸体,我过去一看,这具尸体一个脸已经烂的不行,浑身密密麻麻全是伤口,看上去相当的恐怖。但看到那身穿着,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具尸体正是已经死了的钩子。   三叔蹲在一旁抽烟,我慢慢的走了过去,三叔笑了笑,“屁娃。这回做的不错。”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小布条,正是巨大的阶梯处,红鼻子老头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看到这布条的一刻,本来还在“贱笑”的三叔瞬间变得沉默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小澈,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回答三叔的问题,憋了很久,然后终于是说了出来,“叔,你早就知道?”   就在这时候,三叔看了一眼老铲,老铲对着一群汉子吼了一声,然后所有汉子跟着老铲到了去了远处。三叔静静的抽着烟,眉头深深皱起,一直没有说话,等到烟灰已经烧了很长的一截,这货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屁娃,你认出来了?”   之前我还有些不确定,直到听到三叔的这句话,我心中一震,手里的布条几乎都抓不住,艰难的说了一句,“真的是他?”   三叔点了点头。   随着三叔的动作,一时间来到这夯王村之后,所有在我脑海的疑惑,似乎都得到了解答。应该是在我们来的那天晚上,钩子就已经死了。当时我醒来看到的“钩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钩子。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换了个人。“钩子”说其他的汉子去跟周围的邪乎玩意火拼去了,这一点我很想不通,因为根据我对这群汉子的了解,在老铲不在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把我和钩子单独的丢在那茅屋里头,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让他们走,而且这个人的话他们不能不听。   之后那“钩子”带着我跑,看似是乱走,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把我带到这夯王村里头来。丑脸在我背上写那几个字,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来我身边的“钩子”有问题,不过却不知道这钩子到底是谁。   这一路上有太多别扭的地方,老铲对待钩子的态度一直都是那样,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出村,直到老铲出村之后才知道钩子已经死了,所以当时连他都没看出来钩子有问题。直到后来遇到了三叔,那是我之后想起来最为别扭的地方。三叔对待钩子的态度,和老铲完全不一样,当时的态度相当的奇怪,那“钩子”几次说话,按照三叔的性格,说不了也得骂两句。我还记得其中一个细节,那就是那“钩子”提议要去搞平城的时候,三叔的原话好像是,“这行么?”居然是带着一种询问的语气来问钩子,之后三叔的话更加奇怪,“既然是这样,老子这次非得给他娘的整痛,到时候谁有意见都算不到我头上来。”   当时三叔这句话让我觉得十分的别扭,常元清和狗婆娘虽然坏了三叔的事儿,但锤子的是他自己要去搞平城,最后还不算你头上?为什么会算不到他头上,那是因为去搞平城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人已经顶在了前头,所以三叔不自觉的也就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包括之后三叔要先进地下,而且放心的把老铲支走,只留我,筒子,还有钩子三个人在筒子家……等等等等。   再次回忆起好多细节,我能进夯王村,几乎全是被“钩子”一步步给带进来的。直到最后红鼻子老头的出现,狗婆娘说当时看到两个人,狗婆娘是有电筒的,绝对不会看错,之后进来的人就是“钩子。”   而后再次碰到红鼻子老头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烂了个袖子。遇到尸母的时候伸出来的那只手,把尸母扯了回去。红鼻子老头发现我们,又被身上的衣服给弄走,我们一直都没有发觉,很有可能那一个人都一直跟在我们身边,默默的看着我们……   之后最后的时候,看个和三叔看起来极其相似的身影,那身影对我我来说又特别的熟悉……所有的这一切,让我最终对着三叔问出了那么一句话。除了爷爷和三叔,到底还有谁能够一句话就把所有汉子都叫走,又有谁能够让三叔说话都不敢过于放肆,能够让老铲知道事情之后闷死了都不说出来,除了爷爷和三叔,能够同时办到这些的,我几乎想不起其他人,除了我的老汉,王家的家主,王文仲。   一直到最后,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一副画面,蓝雨颤抖的身子站在竹林里头,一件衣服慢慢的从河里走了出来,然后穿在了蓝雨的身上。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发干,声音在不自觉的发抖,犹豫了半天,对着已经是闷着接连抽了好几根烟的三叔,问了出来。“那十年前,来这里假扮常元清的,也是我老汉?”   三叔把半截烟丢在了地上,一把扯过我手里的布条,然后骂了一句什么,听样子是在骂红鼻子老头,然后才开口。“狗日的,这夯王村的事儿我都是后来才知道,假扮常元清的就是你老汉,不过后来把坟里头的东西换了的不是他,是爹。”   “小澈,我至今很疑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79章   三叔此时的语气相当的奇怪,似乎很是想不通,整个嘴角勾起,就那么看着我,对于他来说,似乎一时之间还不是很能接受这事被我晓得的样子,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在心头不断的想着很多事情,红鼻子老头说自己身上被穿了一件衣服,直接让我想到了已经死透了了的老张头,还有很多年以前的南雨……   三叔叹了口气,笑了笑。“我知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当年吃水乡的事儿,我也知道的不多,这些都等我们回去再说?我就想不通,你个屁娃眼睛怎么就变得这么尖。”   “你只用知道,这次,我们是来救你奶奶,还有顺带把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老玩意给收拾了,免得他娘的老在背后盯着。”   看到三叔终于亲口说出了这个答案,我陷入了沉默。说实话,在和老铲还有筒子在地下的时候,当知道了“钩子”有问题。我就一直在想,“钩子”到底是谁?甚至说钩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断的猜测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那一截指路香,还有伸出来的手,还有红鼻子老头的突然被衣服搞的离开,让我产生了一个令我震惊无比的感觉,那就是我们身边就像是一直有个人在守着一般,我们看不到他,甚至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但我知道那人就在周围,或许就蹲在某个角落里头,默默地注视着我们。那种感觉几乎快要让我发狂,憋的相当的难受,就在那只手把“尸母”拉回去的时候,我试探性的问了问老铲,到底是不是“钩子”,由于我问的很突然,老铲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开始躲闪。那时候我心头已经确定,那守着我们的,就是之前一直和我们一起的“钩子”。再加上自从到这里之后的种种别扭,丑脸的提示,所有的别扭几乎都发生在这“钩子”的身上。但我一直憋着,憋得的自己差点发疯,我实在是不敢确定钩子到底会是谁?甚至一度有种想法这他娘的会不会是个猛的不行的板板?不然为什么能够看起来和已经死了的人一模一样,而且连老铲之前都没有发觉。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最后,当我在那鸟空间里头看到那个人影,第一时间误以为是三叔,随后才发现是“钩子”。这时,最后一层窗户纸似乎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我终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起十年前也有一个人来过这里假扮常元清,而且还和三叔竟然长的十分的相似,以至于三叔这次来的时候只是稍微换身衣服,带个眼镜,连自我介绍都不用做村里头的人就能把他当成常元清。我想过会不会是爷爷,但即使是十年前,爷爷年纪也太大了,虽然长的像,但根本不可能假扮成一个中年人的样子。   所以一直到最后,跟三叔长的及其相似,年纪上面又不是相差的太离谱,几乎是逼着我想到了我老汉的头上。   最后,虽然他跟红鼻子老头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是钩子的声音,但是语气上头却没有再进行掩饰,我老汉说话一向闷重,语气我多少还听得出来一些,也就是那时候,我把一系列的事情都联系了起来,最后开始得出这个我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结论。我不愿意面对的原因,就是衣服……红鼻子老头身上的衣服……老张头身上的衣服……甚至是多年之前,南雨死的时候,出现在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此时我只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傻子,这么多年,我似乎被一根线一直在牵着走,到底是为什么?当年在吃水乡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隐隐觉得,这似乎就是我对当年事情认识中颠覆的开始。最后一切的一切,在我脑海之中都汇聚成了一个疑问,是这么多年来,每到夜深人静,我总会一次次反复的挣扎的一个疑问,这事在我心头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梦魇,那就是……南雨究竟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还带着最后的一点幻想,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语气,我甚至希望三叔这货此时能够骗我,然后问了出来。“叔,一个人……不仅连样貌,甚至连魂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么?就那样把所有人都骗过去?”   最后的骗过去三个字,我说的相当的重,声音都开始带着颤抖。   三叔看了看我,依旧抽着烟,此时的语气很是低沉,“除了板板,谁还能把魂魄的样子都变了?板板里头也只有少数的玩意在吃了一个魂之后才能成那魂的样子。钩子这狗日的是在山上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被虫子给钻到了身上,当时老铲不在,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你爷爷还没找到,所以……你爹他这次来,是因为娘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差错,而且娘的事情太过复杂,要让娘解脱,搭上整个捡骨族和那条千年阴脉都不见得能成功,最后关头还缺一样东西,你也应该看到了那玩意的邪乎,你奶奶的魂要解脱出来,最后他娘的必须用一个差不多的东西来顶,那东西就是红鼻子老头。这里头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而且到底有什么原因我至今都不是太清楚。”   三叔说完之后,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爹只是用了一些手段而已,他又不是板板,自己本身的样子怎么可能发生变化?钩子死了之后,魂还在,你爹把钩子的魂拘在身上来迷了你和老铲的眼睛,我也是后来看到你们才知道,他还怕不保险,事前应该又在你和老铲的眼睛上面又是做了手脚,你和老铲的八字都在他手里头捏着,要弄你们两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小澈,其实他来的目的,主要就是收拾那已经死了的红鼻子老行头,这里头的行情,说实话,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没整多清楚,爹连我都没告诉。这就是为什么我只管外堂,而不是家主,而且我估计,就连你爹都不一定完全清楚。很多事,你不知道,爹的手艺传给了我。但是二哥并没学多少南截道的东西,这也是爹的一块心病,二哥当年是在别处学的东西,妈死了之后,爹就把他的手艺传给了我。你们这一路看似凶险,其实他一直都守在你旁边,你……要理解他。”   三叔说完这话之后静静的看着我,最后的理解两个字用了莫名的语气。我刚要开口,三叔直接瞪了我一眼。我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   三叔说我不仅被迷了,而且事先眼睛还被动了手脚,我终于想了起来。就在我醒之后,“钩子”从我眼皮子上面抠了两个虫子下来,当时我以为自己着了捡骨族的道,我不仅在心头骂自己是个哈儿,看来当时事情恰恰相反,我并不是被捡骨族给迷了,而是被他……   三叔把布条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跟一群汉子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十来个人抬着棺材慢慢的朝着村子外头走去。此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三叔旁边。   村子里头空荡荡的,除了我们之外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长埋地下,几个汉子从旁边的小道走了过来,说是已经找到了筒子的屋子,已经把他老娘给就近埋了,三叔点了点头,筒子他老娘和筒子不一样,筒子最后的魂跑了出来,但是他老娘的那条魂已经不在了,所以注定只是埋一下尸骨,剩下的只能等着魂飞魄散。   我一直没有说话,反复的在心头想着事情,三叔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和抬的棺材不同,三叔吩咐筒子他们两个的尸体出了村之后就找个地方烧,只把烧的骨头给带回去。至于在墓室里头死了的两个汉子,已经彻底的灰飞魄散,三叔叹了口气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过于的悲伤的样子,唯独几个汉子估计和那两人关系比较好,骂了几句,“狗日的捡骨族,活该全他娘的死完。两个求货招子自己不亮,死了就死了……”之类的明显言不由衷的话语。   然后所有人开始默默的朝着村子外头走去。   就在我们走出村子的同时,两个人从祠堂里头慢慢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女的伤痕累累,虚弱的不行的样子,正是够婆娘。狗婆娘身边一个人影静静的看着我们一行人离开的地方,浑厚的声音念了两句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够婆娘说话的时候,一副对于这身影相当恐惧的样子,似乎憋不出,嘴角又是慢慢的流出了鲜血。身边的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狗婆娘。“尸卵入体,阴脉消失,尸卵失去了束缚,到时候会咬噬生魂,我只是暂时帮你把灵台压住,早点滚回去找平城那些老家伙,还能够留一条命。”   听了这话,狗婆娘又是一阵激动,似乎那滚字对这狗婆娘刺激相当的大,狗婆娘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认得你,在殉坑里交手的就是你和那老头,你是到底是王家的谁?”   就在这时,中年人猛的看了一眼狗婆娘,狗婆娘脸上更加的害怕,一时间就要朝着后头缩,“如果你还想要命,那晚上你和那小娃在夯王墓发生的事情,最好永远的给老子烂在心里,我知道那老头让你们做了什么,今天你能活命不代表以后也能,醒了之后自己滚。”   说完,中年人手轻轻的一挥,直接就打在了狗婆娘的眉心,狗婆娘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倒了下去,昏迷的最后一刻,狗婆娘喃喃的念了两个字,“汪……澈。”    第180章   中年人面无表情,袖子底下,一双大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声音极度的冰冷,“老杂种,用这种办法算计我儿子,不过这女娃明显已经被……他应该是通过这一手看到了小澈的胸口……”   就在中年人沉吟的时候,背后的祠堂阴影处,一条淡淡的影子逐渐出现在那里,然后越来越清晰,看模样居然正是已经死了的钩子。钩子表情多少带着些悲凉,“二爷,我时候不多了。”   中年男人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这影子,然后点了点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听了这两个字,那条魂魄一阵晃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下子变得相当的激动,影子的嘴巴一张一张的,“死在捡骨族手里,我虽然不甘心,但后头我知道二爷和三爷是来做什么,我就不后悔。能够为家里办这么大的事儿,至少我知道,以后即使是老爷子,也会记得我钩子这么个人。只是我临到死都没能再见一面老爷子。”   说完这话,钩子的魂魄对着中年人拜了拜,然后慢慢的走进了中年人拿出的一张符纸里头。随后,中年男人又是看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狗婆娘,看不出是什么神色,离开了祠堂门口……   我们已经是来到了山上,钩子两个的尸体被摆在前头,一群汉子正到处找柴禾,二十来分钟的样子,柴禾已经堆了一大堆,老铲还在骂不够,“一群狗日的,这点烧货他娘的火能熊起来?”刚刚骂完,一巴掌就朝着旁边的一个汉子扇了过去,“这木头潮都潮了,还给老子朝里头丢。”   旁边一个汉子正好抱着枯叶子走了过来,连忙接嘴道,“铲爷,打死这个瓜娃子,那木头还是我先看到的,结果被这狗日的抢过来了。我都跟他说了潮的要不得,要不得,这狗日的没长耳朵。”   那被骂的汉子本来没说话,听了之后顿时急了,“你个狗日的……”然后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老铲,嘿嘿的笑了一下,又赶紧去弄干柴……   要说在这荒山野岭搞柴火是相当的容易,但这时节绝大部分柴禾都受了潮,老铲要求过于苛刻,要是我平时的心情,肯定早就佩服起这群汉子,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搞到这么多干货。   最后熊熊的火焰燃起,钩子和筒子静静的躺在柴火堆里头,老铲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一把粉末就朝着火堆撒了下去。看着面前这两个之前还鲜活的人,就死在了我面前,我本来就沉的不行的心头更加的堵了一些,三叔摸了摸我的头,我甚至不记得这货上次摸我的脑壳是多少年前,“屁娃,世道就这样,至少他们死了之后还能有阴寿,比起那些彻底没了的已经是好的太多。”   三叔说完,一根香已经是插在了地上,所有的汉子摇起了手里的铃铛,铃铛声中,老铲一声令起,所有人齐齐的声音传了出来。“南王截道,阴魂永寿……”“南王截道,阴魂永寿……”   我默默的念着这两句话,心中则是在反复的想着当年吃水乡的事情。最后在虬龙岭上头,也就是南雨和那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玩意存在的地方,爷爷明显去过那乱石堆,却没有收拾掉那地儿,反而留一个“称砣”在那里。难道当时爷爷已经知道在那里布阵的是谁,那个人就是给蓝雨穿上那衣服的人……这背后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   火焰已经是讲两人的尸体彻底吞没,就在这时候,就在这时候,突然起风了,阵阵微风吹着火焰,灰烬漫天飞舞。突然,我觉得一旁三叔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我眼睛一瞪,随后也是看向了那处,漫天的灰烬中,一张符纸从远处缓缓的飘来,直接就飘进了火焰之中,然后我似乎看到,一个和钩子一模一样的影子,默默看了看四周,然后躺在了火焰之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什么都不管,猛的就朝着那符纸飘来的方向追了过去,三叔叫了我一声,想要拉住我,随后叹了口气骂了一句屁娃。我朝着那方向猛跑,前头是一个上坡,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很多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我心里憋的几乎再也忍不下去。我终于是翻到了那山林小坡的上头,一双眼睛到处的看着,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静的出奇,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堵得慌,声音吼出来都有些嘶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朝着什么方向,直接吼了一声,“难道这就是你说的浩气长存?”   声音还在群山间小声的回想,我已经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红鼻子老头身上的衣服,老张头身上的衣服,还有蓝雨死的时候身上的那件衣服,慢慢的在我脑海中重叠,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口,我下意识的觉得我问的几乎是一个我无力阻挡的答案,就在这个时候,三叔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澈,起来。”我愣了一下,木然的站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木然。只是朝着身后的三叔问了一句,“蓝雨……蓝雨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吃水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我的脸上,我直接被打在了地上,三叔甩了甩手,再次开口了。“给老子站起来。”   我默默的站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三叔再次抬起了手,这回老铲也赶了过来,很是着急的喊了一声,“三爷。”三叔管都没管,又是一耳光给我扇了过来,这次我觉得嘴角都有点发咸,我又站了起来,这第二耳光打的我知觉都没有了。记忆中三叔从来都没打过我,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可以说从小就是被他带大,小时候的屎片片也是他给我洗。三叔声音很是低沉,“屁娃,你奶奶的遗体还躺在那边,老子……”说完深深的吸了口气,“小澈。听话。”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三叔和老铲走到了火堆的位置,直接拿了烟出来,点燃,猛的抽了一口,整个脸色阴沉的可怕,老铲在一旁粗粗的说着,“三爷,小爷还年轻……”老铲还想说什么,突然三叔把刚点燃的烟猛的丢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   “你他娘的刚才怎么不拉着我?光喊有个求用啊”“三爷,我……”   “铲哥,这么多年了,你招子就不能变亮点?老子刚才第二下抬手等了那么久,你懂不起?老子手都抬起来了,你好歹给老子一个台阶下。”一个汉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手里递着两根烟,“三爷,铲爷,再搞一根?”   大火烧了很久,最后一群汉子小心的把钩子两人的骨头捡了起来,装进罐子里头。大部分人抬着棺材就朝着外头走。这次离开倒是轻车熟路,就走那条我们来的时候的大路,夯王村逐渐被抛在后头,也许过不了多久,周围的人就会发现那村子里头的异常,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除了我们这伙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除了棺材之外,另外也有好几口大箱子,我倒没有问里头装的是什么,不过通过其他汉子时不时的聊天我倒是多少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这次队伍里头倒有几个“土贼”方面的好手,已经是把那村子地底下的好东西给摸的差不多,全装在几个大箱子里头,剩下的都是一些带不走的玩意,几个大箱子就放在马车上面,两个汉子还在扯。“你说这回掌柜的会给分我们多少。我估摸着不会又是喝汤吧。”“老子怎么知道,听说道上的哥们有的从祖宗辈就开始惦记那村子里头的货,这回好货全被我们端了,这次买卖有些大,掌柜的那老扒皮这回应该不会吝啬,怎么说我们这群兄弟也是出了苦力的。他娘的光要弄回去就得费不少手脚。”   “就是咧,喝多少汤还得三爷说了算,要是三爷开口指不定我们还能吃点肉,那掌柜的上辈子估计是穷疯了的,要不然怎么就一根毛都拔不下来?”我一直跟在队伍后头没有说话,我前面就是装着几个箱子的马车,棺材则是被护在整个队伍的最中间,就听几个伙计在小声的议论着,几个狗日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头都在冒光。   走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是出了山林的土路,到了来的时候的那条小马路上头。这时候早就有三辆车等在前头,这一路上,三叔执意不让最重的棺材用马车来拉,一直都是一群汉子轮流在抬,其实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土路本来就不是很平,三叔估计是怕颠着奶奶的遗体。   一群汉子把棺材小心的抬进了最前头的大车,然后大部分人钻的就进去了。老铲粗粗的对着三叔说了一声,“三爷,你就放心好咧。”话刚说完,三叔把老铲拉到一旁,又是低声的说了很久,时不时还看看那开头的大车。   最后,老铲也跳了上去,大车开着就走了。三叔静静的看了看那车子,然后招呼了我一声,我闷着个脑壳走了过去,跟着他就上了剩下的其中一辆,上车之后车子开着就走了。只留下少数的三四人还在不断的弄剩下的那些箱子。   我坐在车上,转头朝着后面看了看,三叔瞥了我一眼,“屁娃,看个求,那些玩意他们有办法弄回去,这几个狗日的都是干这行的,跟着老鬼挖过很多坟。”    第181章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哦了一声,三叔叹了口气。“屁娃,我知道你心里头难受,吃水乡的事儿不全是你想的那样,那女孩和她为什么生在吃水乡,这里头都很不简单。从某种意义上来摆(讲),摆开了就是,那女孩必须得死。”   我心中一紧,猛的转头看向了三叔。车子还在这条小公路上行驶,时不时抖的十分厉害,每次抖的时候,三叔这货就把拿着的烟伸出窗外,烟灰自己他娘的就往下掉。我没有管这货的小动作,而是怔怔的看着他。“南雨也是个人,怎么就活不了,还有……我老汉……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三叔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思索了一会,然后才开的口。“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爷爷要带着我们这一家子,搬到吃水乡去?”   我没想到这货会突然提起这事,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三叔表情十分的奇怪,一根烟叼在嘴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你是不是从祝老头家里弄到了一张相片?”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把相片掏了出来。三叔拿过相片,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头,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一般,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其实很多答案,就在这相片里头。”我心中一惊,也是仔细的看着那张老照片,祝老头说这是从那张珍同的房间里头翻出来的,我顿时想起张珍同在祝老头家的地下弄的那些邪乎的玩意,那密密麻麻的香烛,还有活着的时候就开始祭自己,这他娘的不是咒自己死么?最后张珍同变成那样子,藏在了樊佳那小女孩的魂里头,被老铲发现弄死。难道这事儿和这些事情有些联系?   照片上头,当中的爷爷静静的站着,三叔那时候还是个少年的模样,就站在三叔的旁边。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从左朝着右边数第二个是张珍同,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老张头,还依稀看得出当时的样子。三叔指了指照片上的张珍同和老张头,“老铲已经跟你说了,你应该知道他们就是西昆仑的人。”   然后三叔又是指了指红鼻子老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我心中十分的不解,这他娘的我还能不认识?这狗日的老行头阴魂不散,从那次和张培去山上弹鸟,碰到这老玩意,之后好几次碰到这狗日的都是在邪乎的不行的情况下。不过听三叔的语气似乎还有别的意思,说的好像是红鼻子老头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想知道,以前就看到过他和我爷爷在一起的照片,听说后来死了,还是我爷爷亲手埋的。只不过这老行头怎么再次出现?而且看样子似乎感觉不到这狗日的是个死人。   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站在一排人的最右边,脸上带着微笑,甚至看起来有些和善的样子,不过在某种心理作用下,这微笑在我眼里显得有些诡异。三叔吸了一口烟。“他没死的时候,在北边的地位很高,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也是个放点话出来就能让人害怕的人物。那时候他和你爷爷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有一点,和我们王家他还是说得上多少有些关系,这老头虽然向来很孤僻,狗日的弄不出多少关于他的事儿出来,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你爹年轻的时候,被你爷爷放出去到处闯,到北边找过一个人学手艺,那个人就是他。”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老汉年轻的时候居然出去闯过,而且还跟着红鼻子老头学过手艺?一时间我心头闪过众多念头,其实在这之前,我老汉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固定的形象,稳重外加话少,但说句话出来我心头都会闪,从小我就不敢违背他说的话,往往叫我做什么我不做,他只要稍微重复一下,甚至语气都没变化,我都像上了发条一般,屁颠屁颠的生怕走慢了。   虽然从小我爸就没有表现出其他的什么,但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多少还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东西,那些我曾经在意过但没有深究的情节。我记得回老家祠堂,当时他要坐上头的那把椅子,当时情况已经十分的紧张,他似乎没表现出来什么异常,直接跺脚走了过去,接着几个老头的铜钱就被震翻,当时我以为是站在一旁的三叔出手。还有一回就是祝老头给我看那幅画的时候,当时我已经很不爽,那老玩意说什么早就有办法可以收拾樊佳两父女,只是没有动,说了一句光是我老汉的那幅画就足够可以保一个屋子的平安。再次想起这些事儿,心中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到底他为什么要一直隐瞒,一瞒就是这么多年。此时车子已经走了半个来小时,三叔这货还在抽烟,就一直看着手里头那张照片,我万万没有想到,在那红鼻子老头活着的时候,我老汉居然还跟他学过手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红鼻子老头在被他丢进去的时候,会骂那么一句,“畜生,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们王家都是寡毒的人。”后头半句因为带着个王家,当时就被我自动给忽略掉了,就那句畜生,我印象十分的深刻。我又是看了看三叔手里头的旧黑白照片,三叔说答案就在这里面。“小澈,当时还有一个人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就是照这张照片的人。不过那人在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不久就死了。”   “当时拍照片的就是你奶奶。”   我心中一惊,奶奶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你奶奶死了不久,传过你爹手艺的那人,也就是站在最右边的这老玩意,也跟着就死了。因为当时我不在,除了后头的老张头和张珍同,其他人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   三叔这话顿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当时他不在,你不是就在这照片里头么?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我也不管那么多,随即就问了一句,三叔眼睛一瞪。“谁他娘的说我在这里头,你爷爷旁边站着的那个不是我,是你老汉。”听了这话,我顿时就懵了,从看到这张照片开始,我一直就以为那少年是我三叔,没想到居然是我爹,我又是仔细的瞧了瞧,照片十分的老旧,有些地方都已经有点模糊,而且站在爷爷旁边的是个少年,跟长大后的样子根本不同,也难怪当时我会先入为主的以为那是三叔。   不过随后我心中一惊,至少从我知道的,这照片里头的人算上那被丢到那邪乎地方的红鼻子老头,就已经是死了四个。到底这张照片是在什么地方照的?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去做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三叔的表情变得阴沉,我听到他小声的念了几句娘什么的,似乎又是想起了已经死了的奶奶,然后才说道。“我只晓得他们当年一起去了一个地方,爹和二哥是带着娘的尸体回来的,看见娘的尸体之后,我整个人都垮了。当时爹根本居然连娘的尸体都还没下葬,就匆匆的带着我出了门,我跟着他走了很多地方,最后到了吃水乡,当时爹在虬龙岭上头转了很久。然后没有多久,我们全家人都搬到了吃水乡,后来,你老汉就近混了个文凭,也在吃水乡当起了干部。”   这事儿我从小就听到过,奶奶死了之后,三叔性情大变,疯狂的缠着爷爷闹,最后被爷爷打的很惨。三叔提到了虬龙岭,我下意识的又是想起了最后看到南雨的那乱石堆,一时心头又是闷沉了下来。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老子跟你说不清楚,你个屁娃从小就一根筋,等你奶奶回老家下葬之后,你自己去问你老汉,不过老子警告你,不管你老汉告诉你什么,规矩你还得懂。”   三叔说完这话之后,就狠狠的盯着我,我心中十分的复杂,看着三叔的眼神,我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之后三叔没有再说话,我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车子又开了三四个小时,之前我和三叔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又都是坐的最后排,离前头开车的汉子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所以一直到出了山区到了一个小县城的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这给我们开车的汉子,就是以前见过好几次的大壮。   车子停了,大壮冲着后头笑呵呵的喊了一声。“三爷,直接去长沙?”   ……   我们到长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壮把我和三叔放了下来,然后开着车就走了,三叔说他是去帮忙,老铲带着一伙人要把奶奶的棺材给运回去,这么长的距离,肯定得废不少心思。我不知道的是,其实长沙这一带也有道上的人,对于平常人来说,几乎不可能知道夯王村这个地方,但在道上,夯王村可是赫赫有名,捡骨族也震慑了不少人。这回夯王村被整个灭族,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到时候的震动肯定不小。而且王家也太过惹眼,三叔多少不想让人把捡骨族的屎盆子扣在王家的头上,虽说事儿确实是他做的,三叔在离开的时候已经给老铲下了死招呼,不要惹事,尽快的运回去。如果遇到招子实在不亮的,那就该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棺材第一,而且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当晚我就和三叔上了回成都的火车,三叔似乎很着急的赶回去,这时候火车上面倒是没有太多的人,我和三叔搞的软卧,两个人在上铺就那么对着,我们两个的下铺都是空的,这厢子里头也就我们两个人。已经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睡不着,就那么看着窗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   下面的地上已经是摆了一地的烟头,三叔这货似乎有心事,我还看得到他依旧在抽烟,我想要开口,又忍了下来,三叔这货后来一直就不怎么说话,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叔,那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82章   就在我刚刚把话问出来,一声极其响亮的叫声从隔壁的位置传来,“哪里来的人这么缺德,大半夜的他娘的居然还在抽烟……”   这声音显得相当的不耐烦,前面两句话还听得过去,之后的就他娘的完全是在吐屎。   我和三叔都没有管这叫唤的狗日的,三叔这货一直都在抽烟,这狗日的大半夜才叫不是脑壳有包是什么?刚才问出来的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在车子上的时候,好几次也都提到这个问题,但三叔好像刻意的在回避,要不就说其他,要不就直接抽烟来个沉默应付。   看他没说话,狗日的烟把把都还亮着,装睡都不像。隔壁个锤子货骂了一阵之后就没有再骂,我在心头叹了口气,三叔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这货把烟头朝着外头一丢,低声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居然说话了。“那老张头消失了很久,后来找到了你爷爷,你爷爷同意他进鬼市,也是后来老张头死了我才知道,他身上有那么一件玩意。至于另外一个老头,在死的时候,就已经被下了手。”   三叔没有说下手的是谁,而且刻意没有提南雨的事儿,让我一时间很是难受。就在我准备出去透透气的时候,这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问你,从你记事开始,你老汉出过远门没有?”我心思很乱,根本没有去管三叔这货为什么突然又问起这个,就在这时候,隔壁又是另外一个声音吼了起来,“抽烟的瓜货,叫你不抽了还在抽?大半夜的我就闻不得这味,被熏醒了就……”,听到这声音,我当即就骂了一句狗日的,这时候烟味已经比较淡了,我都闻不到什么了,隔壁的他娘的居然还喋喋不休,而且此时我们这边的火车窗户是开了一条缝的,虽说冬天开缝比较冷,但三叔秉承着为了抽烟也没办法的原则,我们两个将就冻,大部分的烟雾也都飘了出去,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的叫唤。   我就当听到狗叫唤,谁知道三叔突然咦了一声,却又是点了一根烟,不过这回吸了一口之后就没有再抽,就那么敞着放着,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老汉他已经回去了,爹和哥的事情很少和我说,不过娘的事情,我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这次如果不是娘的事情,你老汉根本就不会离开吃水乡,特别是现在爹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完这些,三叔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番让我在很久之后想起来都震惊无比的话。“你老汉必须在吃水乡守着那座山,就是虬龙岭。吃水乡的位置在那虬龙岭的当头,这些年来我跟着你爷爷学手艺,对于风水也是这些年我才看得出来一些更深的东西。虬龙岭的风水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家搬到吃水乡就是因为虬龙岭的存在。很多东西说不得,等你以后火候到了你自己去看。”   三叔之后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这货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而且我没想到的是,我家搬到吃水乡竟然就是在奶奶死了之后,爷爷连下葬都顾不上就找了吃水乡那么个地方,到底当年他们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还没来得及下去看,一个打着电筒的人就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个盖帽,那盖帽黑着个脸,背后还跟着两三个很是一脸愤怒的人,看了这情况,我顿时就懂了,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两句龟儿子。   “我说这位同志,你在这里抽烟影响到了别人你知道么?而且火车上头严禁吸烟。那么大个标语你看不到?”   说完,这盖帽拿着电筒就朝着墙上的一个“禁止吸烟”标语晃了晃。我和三叔已经是跳了下来,三叔语气相当的温和,手里头还拿着那根没有燃完的东西,烟雾还在一个劲的朝着外头飘。“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不识字咧。”   “这就是住你们隔壁包厢的同志,反映到我这里来了。我要看你们两个的身份证……”   盖帽后头的两三个人愤怒的盯着我们这里头,就在这时候,我感觉上有些不对劲。三叔声音还带着疑问的语气,“警察同志,你这厢子和厢子之间都是密封的,而且我们也关了门的咧。”   盖帽这时候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想了想,就对着身后的人说道,“他们的烟怎么可能飘到你们那边去?”之后又说了一句,“反正在火车里头抽烟就是不对。”几个锤子听了盖帽的话之后居然还在骂,说就是这烟味影响到他们睡觉。这时候我看了看周围,也反应了过来,除了窗子上头的小缝,他娘的完全都是封死的,烟味怎么可能飘到隔壁去,除非这烟是活的,顶住外面剧烈的强风,从外头拐过去。   三叔招呼了警察一声,然后就那盖帽去了过道里头,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两三分钟,三叔和盖帽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两人嘴里都是叼着一根烟,那之前还一副严肃表情的盖帽此时高兴的不得了,就像和三叔是多年的老友,说的话又是一套,“我说哥们,长途车上都能理解。到时候你没烟了尽管来找我要,我那警务室里头还有存货。”说完对着另外的人板起了脸,“关了门抽烟就不算抽,你说他们抽烟影响到你们?这烟还能穿墙不成,别没事找事,耽误大家休息。”   说完朝着三叔笑了一下,狠狠的看了看另外几个人,然后直接就走了。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情况,那几个人在盖帽的狠脸色下也是没办法,唠叨了几句也就回去了。三叔进来关了门,招呼我继续睡觉。我问那盖帽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这时候已经是上了床铺。“打发了那孙子点钱而已。”   三叔刚说完,见我依旧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口又是说了一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隔着墙壁都能闻到老子的烟味,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车上不干净,今晚上怕是得出点什么事,不过他娘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隔着墙壁都能闻到这货的烟味,这车上有鬼。   “屁娃,还愣着干什么,不关我们的事管他做求,睡觉。”看我还没有动,三叔笑了笑,“屁娃,你要看不过去可以到过道里头去睡,应该可以熏走几个,你可是……”   三叔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这货要说什么,直接翻上了床铺,理都不理这货,然后闷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尿胀醒了,起来一看,三叔这货还在睡觉。此时周围一阵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火车打在铁轨上的轰轰声。我实在是憋不住,这尿来的有点猛,我急匆匆的就下了床铺,然后飞快的跑到过道尽头,终于是到了厕所门口。   我就要推门进去,谁晓得这大半夜的门居然是反锁的。我顿时就一懵,老子日你仙人咧,没有办法,只好夹着个腿在外头等。顺带猛敲里头的门,“哥们,快些行不?”   谁晓得居然敲了半天没动静,我只觉得尿就要冲出来一般,再也忍不住。一个劲的骂这狗日的屙屎屙死在里头了?这时候火车的过道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厕所里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敲门敲的越来越大声,终于,厕所门打开了。   门开的一刻,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一个中年人。看到这人的一刻,我心中一抖,已经是有些明白了过来。要是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人估计就只是个没什么表情上完厕所的普通人,但在我的眼里,这狗日的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另外一张脸浮现在这人的脸上,简直让人都不忍心看下去。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兄弟,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立马回去睡觉。”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褂子的中年人站在过道上面,说完话之后竟然看都没看我,只是盯着那刚刚从厕所出来的玩意,这时候我已经是到了紧急关头,管都不管这褂子货,对着厕所冲的就进去,然后把门一关,终于是抢在某事发生之前,顺利的尿了出来,一瞬间终于浑身都舒坦了。   就在我冲进来的时候,里头出来的人猛的就让了开来,根本不敢接近我的样子。完事之后,我才有心思注意到这厕所里头,心头猛的一惊,一股冰冷从角落里传过来。刚才太过紧张,我万万想不到这厕所里头他娘的居然还有一个?我看了过去,一个影子正站在这厕所的角落里,浑身都在发抖,脸有点烂,而且居然还是个长头发的女的。而就在我看着这玩意的时候,她正好也看着我,偏偏这时候我正在往上提裤子,“锤子哟。”   那老子刚才撒尿的过程岂不是全被这狗日的给看了?这玩意给我的感觉只是个一般的板板,我尴尬的不行,一张符纸就是从兜里掏了出来,正要朝着这狗日的搞过去,却发现这玩意似乎在瑟瑟发抖,而且一张烂的不行的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我愣了一下,暗骂了一声狗日的,又是把符纸塞了回去,直接开门就往外面走。    第183章   到了外头,之前从厕所里头出去的人已经是躺在了地上,而那穿着褂子的人依旧静静的站在过道上头,脸则是朝着窗户外面。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发现这货身上的玩意已经是不见了。而此时那种感觉已经转到了地上,也就是这火车的底部。我眯了眯眼睛,联想起之前的话,多少也是猜出了一些,我看了这褂子货两眼,没想到火车上居然还有会对付板板的人,那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人弄出来的,此时藏到了火车的底部。不过我不想管闲事,直接就朝着包厢的门走去。   就在我正要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玩意慢慢的从地下升了起来,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玩意猛的把头缩了回去,直到我经过了那地方之后,那玩意才又慢慢的窜出了脑壳。   我经过褂子男身边的时候,这人一直都没说话,一张收拾生魂的符纸被我捏在手里,看似随意,其实随时准备着。直到我进了包厢里头,然后直接上了床铺,又继续睡觉。   我不知道的是,背对着我双眼紧闭一副熟睡模样的三叔,微微念了一句,“屁娃长大咧。”   包厢里头再次陷入了安静,过道上面,穿着褂子的中年男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所在的包厢,之前的玩意慢慢的从地下升了起来,然后静静的站在这人旁边。如果我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居然一点对付那玩意的意思都没有,而此时那玩意也露出了身形,是一个七窍流血的年轻人,此时嘴巴一张一张的,好像正在和褂子男说着什么。褂子男听了一会,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光是气势就让你怕成这样的年轻人,到底是哪个地方出来的。”   这眉头紧皱,似乎在深深的沉思着什么,如果我听到他这句话和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我会作何感想,特别是那句气势震慑,估计老子睡着了都会笑醒。   而后脸色一变,指了指厕所,“那里头的东西收拾了么?”七孔流血的玩意摇了摇头,然后脸色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又是在说着什么。   “你个废货,老子养你来有什么用。”这褂子男一副当即就要发火的样子,接着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忍住了,又是看了一眼我和三叔所在的包厢,低声的说了一句,“想不到居然有这种人在车上,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希望他们不是车上这些东西背后的人,要不然这次我们怕是凶多吉少。”说完狠狠瞪了身边的影子一眼,拿出个什么东西,直接朝着那门还开着的厕所走去。   一晃两天就过去了,当成都的时候正好也是一个晚上,在车子上头闷了两天,已经极其的不舒服。车子停下来之前正好那盖帽跑过来换票(卧铺都得换票),看见三叔就像看见了熟人一般,一张脸笑的不行。三叔又是递了根烟过去,倒没说什么,就在盖帽从我们包厢出去后不久,车子总算是到站。我一心想着老子得先接接地气再说。   就在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我心里有些奇怪,这他娘的出了什么事儿?我转头看了三叔一眼,这货叼着根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出厢子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围了一大圈警察,地上正好是我们隔壁。我心中一震,接着几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我仔细的瞅了瞅,这不就是那天晚上说闻到三叔烟味的人么?   我虽然心头奇怪,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该管那么多,直接就跟着三叔准备下车,我和三叔走过去的时候,几个盖帽盯了我们几眼,其中一个甚至叫了一声站住。一时间我们俩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变得相当“无辜”。三叔叼着烟,冒里冒气的说了一句。“警察同志,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死了人额?”   就在这时候,那收了钱的盖帽终于是看到了这里的情况,连忙说了一声,“他们没问题,身份证我都看了的,这几个人是猝死,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   我和三叔终于是顺利的下了车,这时候外头的人也相当的多,盖帽主要集中在我们这节车厢的外头,不过旅客倒是到处都是。就在我埋头朝前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先生,救救我……先生,救救我。”   我心中一惊,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我已经是可以分辨声音的来路,再加上一股感觉传来,我下意识的就朝着斜后方那声音的出处看去,一瞬间什么都没看到,狗日的奇了怪了。   我停下了脚步,又是仔细的瞅了瞅,就在这时,我终于发现了什么,接着只觉得心头渗的慌,我侧后方正是火车地步的车轮的位置,半米高的车轮和复杂的铁结构里头,一件带血的褂子破烂的塞在底下,那位置相当的隐蔽,如果不是凭着心头的那股感觉我绝对看不到。   而且就在那车轮的缝隙里头,夜色下,半张满脸是血的眼睛正朝着外头蹬着,我吓了一跳,只觉得心头发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几乎很难有人发现,这里头居然还塞了个人,而且看样子已经是死透了。   我猛的想了起来,这人居然就是那天晚上我在过道里头看到的那人,只不过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一个淡淡的影子渐渐从车轮旁边浮现出来,满脸是血,模糊的不行。“先生,救……救救我。”   我心中一惊,这狗日的就一两天不见,一个活人不仅死求了,而且看样子已经是快要魂飞魄散。这他娘的落差也太大了点。我转头一看,发现三叔这货也是停了下来在看着那车轮的位置。“叔……这……”   三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的念了一句,“已经没救了。”然后拉了我一下,管也不管的直接转头就走,我赶紧跟上。   “叔……那车子不就几个板板么?到底什么情况?”说实话,我问出这话的时候除了吃惊之外,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他娘的是个活人,而且我还知道这活人似乎还有两手。三叔看了我一眼,“什么什么情况?这他娘的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我心中一惊,多管闲事?那车子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铛铛的声响传来,三叔叼着烟咦了一声,然后用手指着一个地方,“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顺着三叔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人群之中,一个穿着破烂的叫花子,一手提着个罐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一面锣,边走边敲着,时不时的还把锣翻过来,看样子似乎在朝着周围的路人要钱,只不过都是旅客,几乎没有人理会这叫花子。   这幅画面按理说相当的平常,只不过此时我我心中已经是吃惊的不行,因为就在我的眼中,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正跟在那乞丐的后头,就像是被牵着的猪狗一般,一步步的朝前走着。就在这时候,一个更加急促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先生……求求你……救我……”接着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我就看到,车轮子底下,一个满身是血的模糊影子慢慢的走了出来,正是我看到过的褂子男。这褂子男的鬼魂似乎极其不情愿,但就在那锣声中,表情慢慢的变得呆滞,然后一步步朝着那敲锣的叫花子走去,加入了那人身后的一群玩意的行列。   看着面前的场景,虽然这叫花子的头发很长也十分脏乱,看不清楚脸。但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这人手里头的那个罐子上面,接着我心中一震,这副场景太过熟悉。   三叔眯起了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低声了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开口了,“小澈,有零钱没有,给我一张。”我有些疑惑,从屁股兜里一抓,一把钱就被我抓了出来。我找了张一块的朝着三叔递过去,“太多了。”这货没有接那张一块的,反而直接从我手里翻了一毛钱出来,骂了一声,“老子日他仙人。”然后竟然拿着就朝那叫花子走了过去。   三叔拿着一毛钱面无表情的朝着那边走,我心中满是疑惑的跟着,一直都看着远处那人手里头的罐子,三叔已经是挡在了这叫花子的跟前,锣声停了下来,此时我仔细的看了看这人,这叫花子依旧低着个头,我很想看清楚这玩意的脸,因为那手里提着的罐子,让我想起以前碰到过的场景。三叔没有动,就那样挡在这人面前抽烟,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我看到三叔的脸色渐渐的变得冷了下来,我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手已经朝着兜里伸,同时眼睛瞟着这货身后的一群玩意。谁知到就在这时,这叫花子手里的那面锣慢慢的端了起来,三叔直接把一毛钱丢到了那锣里头,我以为这货要做什么,谁晓得这货丢了钱之后,竟然转身拉着我就走了。   身后又是响起了那断断续续的锣声,三叔一直低着头朝前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叔。那人是做什么的?”   三叔哦了一声,延迟了一会才从思考中反应了过来,“能做什么,坐车的呗,和我们坐一列车。”三叔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接着我张开了嘴巴,只见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陆陆续续的从车上走了下来,一时间整个车站的温度都变得有些冷。这群“人”还在不断的走出来,看上去竟然好几百个的样子。一个个慢慢的走到了那老头的身后,我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我们坐了两天的这列车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的这种玩意。那叫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边回头边走,此时已经是走到了车站的出口位置,三叔那句“他也是坐那列车的”让我心里相当的别扭,我听到三叔低声的念到。“狗日的,既然收了老子的钱……”之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就听不很清楚了。    第184章   回到砖街已经是半夜了,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个提着罐子的叫花子,虽然没看到脸,但却和记忆中在樊佳坟头遇到的那个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三叔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似乎那车上的死人,还有那么多板板压根就和我们没关系一般,这货可是说那叫花是跟着我们来的。我在樊佳的坟头遇到的叫花子,当时突然出现也是诡异的不行,不仅他娘的吃坟里头的供肉,而且还朝罐子里头捡死人骨头。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曾经看到过的那人,不过很奇怪,我已经下意识的把两次遇到的叫花子和捡骨族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想法从心头升起,难道这两个叫花子也是捡骨族,只是不在那村子里头?一想起那村子里头现在的一副死地的情况,我对这两个叫花子顿时就变得高度警觉起来。   到砖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三叔对着古董店的门就是一阵猛敲,半分来钟,门终于是被打了开来,老鬼带着几个伙计站在店子里头,一股笑呵呵的面容。“三爷,小爷,回来啦?”   我们直接走了进去,几个伙计又是把店门关了。走到院子里头,老鬼和几个伙计都没跟上来,三叔对我说了一句,“小澈,你明天就回学校待一阵。我先回去,办事儿的时候我叫你回来。”说完这货伸了个懒腰,然后叼着烟就回了屋子。我还想说点什么,这货朝着后头摆了摆手,意思相当的明显,我把话硬生生的忍了回来。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狗,之后也是进了屋。   总算是从夯王村回到了成都,不过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在夯王村经历的东西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般,一路上一直压在我心头,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我躺在床上,脑海之中反反复复的浮现南雨死的时候的场景,时至今日,那些画面从模糊又逐渐变得清晰,让我翻来覆去的相当的难受,我甚至有些害怕,索性不再去想,一种无力的感觉升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又能做什么?   夜色更沉,我在床上反复的翻身,最后在纠结中终于是越来越困。我不知道的是,两个人影此时却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头,眼睛看着我的房间的位置。其中一个正是古董店的掌柜老鬼,声音带着些惊讶,朝着身边正在抽烟的人说道,“三爷,真要这样?要不再等两年,我看小爷现在的火候还,万一小爷他……”   三叔一个劲的抽着烟,沉默了相当的一段时间,而后直接转身就走,老鬼随即也看着三叔的背影,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三叔一直走到了院子角落的过道位置,然后悠悠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动手吧。”   我沉沉的睡去,也不不知道睡了多久,脑壳有些发懵的感觉,突然,有些不对劲。虽然已经睡着,但经过了半夜被红鼻子老头算计的事情即使睡觉我也变得格外小心,这次我猛的一惊,脑壳瞬间转醒。他娘的居然又有一种什么人抬着我的感觉。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啃,十年怕麻绳,我日了谁一句仙人之后,当即就想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朝着放在床头的符纸摸去,却发现有股什么力道阻止着我一般,连带着手脚似乎都动不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我可是在砖街睡觉,院子里头长期有伙计守夜,而且这回三叔也在,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潜入进来他娘居然还摸到了我房间里头。   难道老院子出了什么问题?说出来甚至扯笑,我在这时候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三叔和老鬼他们的安危,全然没有顾忌如果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能顶个求用。我心中有些焦急,但另外一个声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的位置,拿到床头的符纸估计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这玩意应该是在我的侧面,这种感觉不同于鬼压床,一时间我心头码不准,能做的只有计算好自己能动之后的动作。   事情肯定是不对头,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个什么人在动。终于,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察觉到那股拉住我的力道一瞬间消失,然后我猛的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一只手快速的朝着床头的位置摸去……   “老子弄死……”   话还没说完,看了看悬在空中的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我已经并不在屋子里头,而是站在一个什么地方,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淡淡的薄雾,前头若隐若现的小镇。我心头一扯……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地方我来过,正是之前和三叔一起来的鬼市。此时我就站在这镇子门口,一块镇牌立在面前,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光秃秃的镇牌上头竟然一个字都没有。我又是转头瞅了瞅路边的那块石头,这回终于看到了些什么,不过看到之后我心中一惊,因为那石头上面只有两个字“鬼市”。   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镇牌上面分明有着一个截字,而旁边的石头上面也应该有四个字。背后就是浓浓的大雾,前头的场景和我当初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标明这地方的镇牌和石头。我肯定这里就是我来过的地方,此时我心里相当的码不准,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难道这里出了事?那“截”字和“王家”两个字被人生生的给抹掉了?如果连鬼市都出了问题,那么三叔他们现在又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只觉得一头雾水,眼睛死死的盯着镇牌和石头,莫名的心头居然升起一股怒气。然后开始挪动步子,一步步的朝着镇子里头走去。慢慢的我已经是走到了镇子里头,我的心越来越沉,灰蒙蒙的街道,安静的房屋,就连这镇子里头也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上面,竟是一个鬼影也没有。我记得当初来的时候,这里可是“人”来“人”往,当时使得我不得不拼命的按着黑角,忍受周围浓烈的感觉。我的心思越来越重,与此同时,手也朝着裤兜的位置伸了进去,“锤子哟。”居然掏了个空。   我猛的反应过来,这时候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不是一副实体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身体都呈现影子的状态。我暗骂了一声,终于是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我的手艺大多数都在那一堆符纸上头,此时指不定我还在院子里睡觉,符纸也是放在那里。想到这里,我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场景,三叔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他娘的本来我拿得出手的货就不多,这关头岂不是……   此时的王家鬼市处处透着诡异,此时我终于是发现了另一个不同的地方,上一次来的时候,周围的房屋虽然老旧,但却给人一种实在的感觉。现在这些屋子,在我眼里就一个词可以形容,“破败”,而且是相当的破败,到处都是灰尘,屋子门窗也烂的不成样子,似乎是一两百年没有住人了一般。到底什么东西窜了进来,让这里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连门口的字也被抹掉了。我咬了咬牙,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我隐隐觉得似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尽头有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就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虽然我心里头有些不愿意去想,但不得不承认,那门口的镇牌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鬼市两个字的前头,已经没有了王家。现在的情形似乎已经彻底被颠覆,也就是说,这里,似乎已经不再属于爷爷,还有三叔。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淡淡的雾气之中,视线尽头的街道上面似乎躺了一个什么东西。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终于是看清楚了,然后心中一紧。一个人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和嘴巴长的老大,胸口的位置五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是一具尸体。我接着超前走去,一具,两具,之前因为视线的原因我看不到,没想到这后头的尸体这么多,什么死状的都有,到了最后竟然一地都是这玩意,我根本数不过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随时看着周围,这街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坟场?雾气依旧没变,出现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我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这血腥诡异的街道上头,心头的那股冲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强烈。到了后来,我几乎越来越心惊,因为满地的尸体中,渐渐出现了少数与其他不同的玩意。这些玩意往往躺在七八具尸体之间,死的时候脸上还保留着狰狞的面容,看了看这人身子的一侧,我的心冷了下来,因为这人的手掌的位置,一个铃铛硬生生的嵌进了里头,贯穿整个手掌。而此时,那铃铛也呈现出一种破败的味道。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少数的人就是鬼市街道上头的管理者,居然也是死在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算看了出来,这些人很明显就是平时鬼市街上的那些“人”和“差”,为什么全都死在了这里?   阵阵什么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就在前头的雾气深处,在很远的地方,好像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我心中抖了一下,又是看了看这一地的尸体,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头升起,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锤子干的。   虽然这诡异的场景让我闪的不行,但心头另外一种感觉居然盖过了害怕。我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抬脚就更加快速的朝着前头走去。一路上那些手里嵌着铃铛的尸体越来越多,我那股无名火也越来越旺。终于,我像是到了这个镇子的尽头,然后彻底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了。   淡淡的雾气之中,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山,就连两旁的房屋的高度加起来都不到这座山高度的一般,数不清的尸体就那么堆叠了起来,竟然堆成了这么高一座山。到底死了多少人?那声音就是从这如山的尸体堆后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我猛的停下了脚步,那后头到底有些什么?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头慢慢的从“山”的后头冒了出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竟然是一群那玩意从“山”的后头走了过来,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孔下,嘴巴还一张一张的,像是在说着什么。   这“山”就堵在街道的尽头,在过去两边已经是没有房屋,这里似乎是鬼市的另外一头,越来越多的人翻过尸山走了过来,我完全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独自一个,站在这么多板板的对面,而且前头还有这么血腥的一座……   “山”的后头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觉得那股让我冲动的东西似乎就在看不到的另外一面。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朝着我越走越近的时候,突然,铃铛声响了起来。然后我只发觉两旁的房屋一阵震动,接着就在我的眼前,两边的房屋,那破败的门窗一瞬间被从里头打烂,门板床板噗噗到底的同时,一个个手穿铃铛的高大人影从各处房屋走了出来,手里的铃铛还在不断的震动。    第185章   这些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管都没管我,不断的从我身旁走过,然后迎着前头那越来越多翻过“山”的玩意走了过去。铃铛声越来越响,我已经意识到了么,那迎面走来的密密麻麻的玩意似乎是冲着这镇子里头来的,而这些高大的身影则是守在这个口子处的货色。一开始面前其实并没有尸山,这座山的形成,是这无数的人硬生生的被杀了之后堆起来的。   狗日的似乎正是印证了我的想法,就在铃铛声越来越猛的时候,一个个高大身影的另外一只手像爪子一样伸了五根长刀出来。然后终于,第一个玩意走下了坡坡,被静静站在坡下的一个直接用手一捅,然后倒了下去,堆在了山上。就在这时,后头的玩意像是发疯了一般,不断的冲下来,就在我的眼前,两边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山坡山翻过来的“人”群几乎无穷无尽,往往是四五个缠着一个手穿铃铛的人就开始疯狂的撕咬。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有高大的身影倒下,这些人死的时候样子相当的惨,身上几乎被对面的东西撕咬的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只不过每一个倒下的时候,身前的位置都是有堆起了高高的尸体堆。由于人数差距太大,这些玩意每一个最后都给我一种被围攻至死的感觉。   我站在原地,完全都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住了,鬼市的字被抹掉,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又在哪里?更多的玩意从山坡后头翻了过来,脸色痛苦却又狰狞无比。尸体在原来的基础上堆的更多,同时也不断有手穿铃铛的“人”从身后的房屋中走出,然后经过我旁边,挡在前头的山坡底下,只不过这些人的数量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堵不住对面的那些玩意。   就在这时候,一个手穿铃铛的“人”正好经过我身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玩意怎么站着没动?我猛的转过的脑壳,心里一抖,一张木然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人”有问题,和其他的玩意并不一样。猛然反应过来,正要做点什么,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手手心传来。   我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已经是被一双大手给死死的抓住。“锤子哟。”我牙齿一咬,一脚就要朝着侧边踹过去,此时手头没符纸,我剩下的只有念力。就在我一脚还没抬起来,接着就看到,面前这玩意把穿在自己手心的铃铛猛的朝我右手一摁,接着我浑身痛的都抖了起来,一个大的不行的血洞出现在我右手手掌的位置。   这一下让我痛的直接就弯下了腰腰杆,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这狗日的是个什么行头。整个手掌被穿了个洞,浑身痛麻之下,我猛的站起来就要找刚才弄手那玩意拼命,一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剧痛之下,我看清楚了此时的情况,前头所有高大的人影竟然都已经是倒了下去,我周围一片安静,身后也不再有人陆续走出。整个街道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前方,从“山”朝着下边,一群密密麻麻的玩意慢慢的朝着我走过来,除了满地的尸体之外,身后就是空荡荡的王家鬼市。   就在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六十年前有一个人曾经站在过这里……二十年前也有一个人曾经站在这里……背弃天数,强占阴地,为了一己私利,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我猛的转头一看,只见就在我右方的屋子门口,一个供着背的老头正站在那里,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座尸体堆砌而成的大山,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这老头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子一阵扭曲,露出相当痛苦的神色,长着个嘴巴似乎还想说什么,样子变得相当的挣扎。这老头像是突然间就被什么卡住了脖子一般,整个脸上也是发生了变化,长着的嘴巴挣扎着慢慢闭拢,然后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消失,就在我的面前,我看到这老头的脖子上面似乎套着个铁链模样的东西,那铁链猛的一拉,这老头慢慢的弯下了腰,一步步的爬回了黑漆漆的屋子,那屋子就像是一个幽深无比的地方,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此时前头那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玩意已经是朝着我越走越近,接着蜂拥而至。   一瞬间,我就被淹没了……   无数的人围着我,疯狂的对着我身上撕咬,我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只有胸口的位置开始慢慢的发热。我不断的挣扎,拼命,两只手几乎是对着四面八方开始乱打,但都无济于事。其实说起起来这也比较正常,此时所有的高大身影早已经倒下,就剩我一个人还在站在街口的位置,他娘的这群玩意已经是把我当成了涌进身后空荡荡的镇子的最后一个障碍。   此时整个街道和山坡都已经是站满了板板。密密麻麻的把我围在当中,所有玩意的方向都朝着一个,那就是中间的我。就像是一群蚂蚁在分食一个猎物,除了胸口的位置依旧温暖,我全身都被极度的疼痛所覆盖,被数不清的玩意乱咬,我也已经是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老子不能死,老子即使要死,也得多弄死几个。这时候我已经是完全断了活命的念头,脑海之中只剩下拼命。我似乎看到,这群玩意涌进鬼市,鬼市没了,王家完了,一切都完了。知觉逐渐消失,我已经记不清楚我被这群玩意给咬了多少下,周围全是狰狞无比的面容和嘴巴。我不断的对着周围乱打,也开始疯狂的撕咬,狗日的啃我,老子也得啃回来。浑身灵魂的疼痛传来,我几乎感觉不到一处不痛的地方,我似乎知道自己他娘的这条魂被吃掉是早晚的事情,我发疯似的乱打乱咬,同时不断的用念力刺激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反复的念着,“老子要多弄死几个……老子要多弄死几个。”   我已经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没有符纸,念力也带动不了自己胸口的玩意,我似乎只剩下他娘的肉搏战这唯一的手段。之前的那些高大的身影手里还有铃铛和砍刀,尚且全部死在了这群密密麻麻的玩意手里。我逐渐失去了意识,自己几乎已经成了一个野兽,如果我能看到自己,肯定能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血肉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我自己的模样。现在的我只剩下拼命的本能,所有思考几乎都已经消失。连带着魂魄,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无穷无尽的撕咬当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然后终于,我整个身子轰然倒在了地上,此时脑海当中已经是一片黑暗,唯一有知觉的就剩下右手,那一只之前就被穿了一个大洞的右手此时还保持着异常疼痛的感觉。整个周围在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所有板板慢慢的把头转向了鬼市的方向,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里头走去。   “老子弄……弄死你。”   我的右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就像是死前的最后一次挣扎,也是“疯狂”熄灭后的延续,躺在地上的我几乎已经没了人形的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老子只记得最后的想法,然后把唯一还有知觉的右手抬了起来,抓住了一个正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的烂脚。   就像是仅剩的最后一个稻草,我所有的念力,还有其他东西,都集中在了那一只唯一还有感觉的右手上面。狗日的,就这玩意还有知觉,我要靠它挣扎,老子要多弄死几个,弄死几个……   那板板面无表情的停了下来,我在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一般,只剩下那只手还死死的抓住这玩意的烂脚。这板板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弯下腰来又是对那依旧抓着它的面目全非的影子开始乱抓。   其他所有板板都没有再理会,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锤子娃”轰然倒地之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朝着空荡荡的鬼市走去。拥拥嚷嚷的“人群”中,十分的不起眼的一处,一个被抓着脚的玩意还在对地上已经是彻底没了动静的身影疯狂的厮打。   所有板板慢慢地朝着里头走去,似乎没有“人”还有心思去在意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颤颤抖抖,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死……”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它们陆陆续续的朝着里头走的时候,那一只抓在其中一个玩意脚上的手,一点点青光散发出来……接着那被抓着烂脚的板板脸上显出极其惊恐的神色,猛的跳了开来,但整只脚已经变得越来越淡,竟然一时间已经是全部消失……   于此同时,在砖街的深处,一个黑尽的巷子里头,两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巷子的深处。   其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身影,一手拿着火机,另外一只手里的一根烟早已经被紧紧握着的拳头给捏的稀烂。突然,这人眼睛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同时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从身边另外一人传来,“三爷,小爷他……”   三叔没有理会一旁的老鬼,直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又是一根烟燃起,“走吧,从今天起,那屁娃,也有了手罡……有多少杂种说我们不是正路,但那些正道永远不会有这玩意,有谁知道,我王家一脉相承的手罡,就出自鬼市之中……”    第186章   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亮起的时候,突然,所有朝着鬼市里头走的板板停下了脚步。此时我已经看不到,我被搞了的洞的右手上头,那青光就像是一个引子一般,接着阵阵铃铛声响了起来。   如果我还醒着,肯定会觉得这铃铛声相当的诡异,因为这时候根本就看不到摇铃铛的“人”,声音就像是凭空响起,悠悠的声音无处不在,就他娘的好像每个板板耳边都有一个铃铛在摇。随后的事情更加出人意料,密密麻麻的板板在静止了半响之后,突然开始疯狂的相互厮杀起来。   这群狗日的发疯之后相当的没素质,根本他娘的不会管脚下,已经失去意识面目全非的我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一群玩意在街道上踢来踢去,只剩下手里头还亮着微微的青光仿佛是在稍微安慰一下凄惨无比的我。   就在这群砸碎自相残杀的极其惨烈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屋子里头,黑暗深处又是响起了哗哗的声音,然后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来,脸色相当痛苦,脖子上头的一根铁链勒的邦紧,一个劲的把这老头朝着后头扯。老头拼命的来到了漆黑屋子的门口,看着街上的一群正相互疯狂乱砍乱咬的玩意,满是皱纹的脸上先是露出悲苦的神色,而后变得狰狞起来,沙哑的声音响起,“造……造孽……天理难容……”然后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死死的抓住那屋子的门槛,不让自己被铁链给拉回去,同时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   诡异的铃铛声不停的响着,此时老子已经是被这群发疯的龟儿子给踢到了尸体高坡坡的跟脚位置,终于,过了很久,所有板板接连倒下,他们似乎想要进入鬼市里头,先是战胜了那群高大的货色,而后又顺带“处理”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我,但最终还是倒在了那莫名其妙响起的铃铛声之下。这似乎就像是一个宿命,这群玩意一开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永远进不来这鬼市镇子。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街上所有玩意死的一个不剩的时候,铃铛声渐渐消失,而后就像是沙子销蚀一般,包括那座高的不行的“尸堆”在内,周围所有的尸体像风吹一般一点点的消散。连带着那些手穿铃铛的高大身影也是如此。那一直莫名的吸引着我,最终让我彻底的“悲剧”的“尸堆”后头的情形也逐渐的显现了出来。但由于我已经没有了意识,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时“尸堆”的后头,到底有着什么。   就在残杀完的尸体消散之后,鬼市入口处,镇牌上头一个“截”字慢慢的浮现出来,连带着路边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面,之前我以为被抹掉了的王家鬼市四个字也终于再次出现,只是这刚刚出现的四个字上,似乎还带着殷红无比的血色,而后阵阵哀怨凄惨的鬼叫声在镇中传了开来。”   而更加诡异的是,在“截”字出现之后,那趴在屋门口被链子拴的邦紧的老头此时神色已经是彻底的改变,链子也不见了,这老头脸上再看不出任何表情,两个眼珠子居然他娘的在消失,而后眼眶里头就像是被填了泥巴一般,看上去相当的渗人。   鬼市中破败的房屋渐渐又变得实在起来,这老头和之前似乎是两个人,佝偻着身子慢慢的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碗……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鬼市那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屁娃,醒了?”   是三叔,这货此时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我浑身依旧痛的不行。我完全没有想过还能见到这货,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被那群狗日的围攻致死的画面。“弄……弄死他们……”   此时我对于自己的身体依旧没什么知觉,除了刚还能够看到三叔之外,根本不能转头看周围的情况。   “弄个求弄……”三叔后头的话我没有听到,眼前一黑就又是晕了过去。我没有看到,三叔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老鬼,“三爷,小爷的魂着的有点惨,不过总算是撑过来了……”三叔皱着个眉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突然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丢人,还成了个烂皮球,当年老子虽然也晕了过去,但到最后起码是站着的。”如果我还醒着,听到三叔这句话,肯定不止在心头骂十句“狗日的狗”。   此时的街道上,除了老鬼和三叔,一个老头正拿着一个碗,弯着个腰,一点一点的把地面上的什么东西用手给扫到碗里头。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那是一点点极其稀少的青色粉末,而且看上去隐隐有些熟悉的样子。偌大的地面上头往往只有那么一丁点,被这老头静静的弄到碗里头,在之前尸堆的位置,地上的粉末倒是有着相当稀薄的一层,不过同样也少的不行。老鬼眼睛一直都时不时的盯着远处的老头,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三叔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老头的动作,最后,那老头把所有的地方都扫了个遍,然后竟然慢慢的朝着三叔走了过来。这老头看上去极其的普通平常,但老鬼眼睛一瞪,竟然害怕的都有些发抖,不自觉的朝着后面退了两小步。   “三爷。他……”   三叔依旧没有说话,继续静静的看着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老头,那老头越走越近,两个眼眶之中塞满了泥巴一般,老鬼浑身居然抖越来越厉害,脸色变得惊恐无比。三叔摸了个什么东西,一把就打在了老鬼的背上,快速的说了一句,“别看他的眼睛。”老鬼赶紧把头低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头终于是佝偻着走到了三叔的面前,沙哑的说了一声,“道牌。”三叔皱了皱眉头,然后眼睛猛的看向了老头手里的碗,一瞬间变得相当的复杂,愣了一阵,才从身上掏出一块牌子,正是当年爷爷给的那块掌外门的牌子。这老头此时眼睛里头都是“泥巴”,伸着个脑壳闻了一下,然后静静的把碗递了过来,就像做什么完全冲着那块牌子,丝毫不认人。然后,这老头就像是履行完了自己的义务一般,佝偻着身子,一点点的朝着出来的屋子走去,老鬼终于是缓过气来,对着那老头的背影鞠了一躬,直到那老头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三叔没有管老头,而是死死的盯着手里的碗,和那么一点刚刚覆盖住碗底的青色粉末,而后快速的把碗手里起来,这次甚至连三叔这货的语气之中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默默的念了四个字,“道……道生灵韵。”   如果此时我还醒着,肯定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之前那无数板板死了之后,留下来的这么一点东西,竟然是自己见过不止一次,而且三叔每次拿出来都慎重无比的道生灵韵。   老鬼正在对着屋子鞠躬,并没有听到三叔念的什么,三叔这货在把碗收起来之后,眼睛又是看了一眼鬼市尽头那之前尸堆后头的位置,一把把我抓了起来。招呼了老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镇子外头走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古董店之中,灯却还亮着。三叔坐在一张板凳上头抽烟,老鬼则坐在柜台里头,依旧在打着算盘。   “三爷,鬼市明天重新开市,招呼都已经打好了,开市之前,现在手头的所有人都守在砖街周围。”   三叔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依旧抽着烟,心头似乎在想着其他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二十年前,我进去的那回,也是这种情况?”听了三叔的话,老鬼手里头的算盘停了下来,“那一次是老爷子亲自操办,我店门都没出,最后也是老爷子把三爷你带出来的。直接就回的吃水乡。”   三叔皱了皱眉头,接下来却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如果爹知道我这么做,指不定得扒了我的皮。千鬼噬身,硬生生的逼出手罡这么个东西,小澈,从小就是我们这一家子的心头肉,是命根子,原本想的是再过两年才给他开手罡,他火候不到当时的痛苦是他娘的成倍增加。”   听到三叔的口气,老鬼怔了一下,再也不管手里头的算盘,已经是从柜台里头站了起来,静静的听着三叔说话。   “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这次回吃水乡之后,我会出一趟远门,到时候有定不了的事儿,直接打回去问我哥。这儿的事儿还是照旧,守着砖街就行,鬼市里头不用你们去管,以后多少,稍微收敛一些……听到没有。”   老鬼脸上露出一丝惊色,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三叔说完这些,又是想了一阵,继续说道,“小澈还得读书,从吃水乡回来之后,你多看着点,毕竟现在那屁娃才刚有手罡,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至于那祝凤堂,你有空多走动走动,毕竟是爹定下来的亲家,稍微盯着点。”   说完这些,三叔叹了口气,把烟一丢,然后直接起身就朝着店门外头走去,老鬼赶紧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口,三叔直接回头骂了一句,“送个求送,关门。”   砖街上头,三叔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手里捏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睁开眼睛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老鬼正拿着什么玩意给我身上擦。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算是终于体会到了一把被无数玩意给硬生生的咬死的感觉。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慢慢的准备坐起来。“小爷,别动,昨晚还好吧。”老鬼一张脸笑的不行,这掌柜的又提起昨晚让我打了一个冷噤。已经是严重的留下的心理阴影。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又是躺了下去,此时清醒过来,赶紧问道,“我叔呢?”   “三爷已经回去了。”老鬼口气很是随意,还在一个劲的给我身上擦着什么东西,我哦了一声,老鬼抹的像是种芝麻糊的玩意,味道简直可以用恶臭来形容,我暗骂了一句这他娘的什么行头,然后朝着周围看了看,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昨晚在那怪异的鬼市里头,我还在担心三叔和这群人,现在竟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老鬼没有说话,一直就笑着个脸,我又细细的想了想昨晚的过程,终于是憋不住,问了出来,“桂叔,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爷说你昨晚做了个噩梦,灵台有些弱,走之前让我用这些东西给你稳一手。”    第187章   做梦?这货表情一点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昨晚老子被数不清的板板给乱啃到死,那种煎熬简直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这掌柜居然说我是做梦?我一边闻着屎味道,一边有种比吃了屎还难受的感觉。   我眼睛眯了起来,就那样看着还在忙活的老鬼,这掌柜张口就问我昨天晚上感觉如何,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昨晚的鬼市太过诡异,三叔又提前走了,我眼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吸了一口气,闷着个脑壳自己想。   老鬼给我终于是把那臭浆糊给我擦完,此时屋里头充斥着一股屎味道,说着玩意涂在身上半天就可以洗了,然后就屁事没有。我只好继续躺在床上,又开始反复的想昨晚的事情,突然,我猛的把右手抬了起来,我还记得右手被一个龟儿偷袭,直接给我穿了个洞。   看着完好如初的右手,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又骂自己经过昨晚的事情被弄瓜的,当时被搞的是老子的魂,怎么可能体现在真正的手上。   突然,我觉察到有些不对头,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要真说,就是在平时用念力画符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感觉,然后就静静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皱着眉头,然后过了很久,顺着感觉很自然的我把自己的念力朝着右手试探过去。就像是他娘的沉寂很久突然亮起一般,意识之中,我看到一丝青光,在右手手心微微的闪动。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我们王家的……手……手罡。”   昨晚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心头充满了疑惑。对于这手罡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是在当年的吃水乡医院,三叔当时一手就朝着床边的一个黑影子抓了过去,手里头亮起青光。后来开始学手艺,我问过三叔,三叔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讲这玩意只有南截道才有,这东西跟符纸的附灵和引灵不同,附灵和引灵是激发一些东西本身就辟邪的本质,然后达到收拾板板的目的。至于手罡,三叔说和这些东西都不同,罡和煞是两种对立的玩意,阴邪污秽的玩意在极端的条件下汇聚,又经过各种邪乎的情况,才有可能搞成煞这种玩意。与之相对的人,人的生魂体内也有很多污秽的东西,用三叔的话说,就是他娘的是个蛋就有缝,把生魂里头这些极度的东西给硬生生的整出来,搞到自己的手头,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就被王家弄出了手罡这么个东西,很有一点以毒攻毒棒打棒的味道。我知道的最后一点关于手罡这玩意,就是火候到了之后,就可以达到一个境界,徒手抓鬼。   想到这里,我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那点青色,由于长时间的念力让我脑壳有些晕乎,不得不缩回了手,心里则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手罡有点什么成就感,而且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鬼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直到了下午,我才爬起来,把浑身的“屎”冲干净,接着就用手机给三叔打了个电话,谁晓得一直关机。我坐在板凳上头,怎么也想不到这货居然一声不吭的就回了吃水乡,老铲一伙人应该也是直接把棺材运回去,我心里憋得有些难受,当年的事情已经是成了心头无时无刻的疙瘩。如果老子够光棍,肯定就这么撵回去,然后当着我老汉的面吧事情问清楚。但我知道,这他娘的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淫。甚至一想起之后的情景,我竟然都有些畏惧,那是那高大熟悉的身影这么多年的积威和一个很可能我无法面对的答案之间的矛盾,让我几乎抓狂。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我再次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或许这就是三叔为什么让我再在成都待一段时间,变向的给我一个把很多东西想清楚的空挡。   这次去夯王村依旧没有找到爷爷,爷爷走了这么多年,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封装着土的信,现在就连这根最后的稻草断掉了。那张照片上头,红鼻子老头,张珍同,老张头,还有我老汉。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到底是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我之前就想过,现在再次猛的想了起来,三叔说不清楚是打着他当年不在场的借口。而我老汉在场,他明摆着也是到过那个地方,肯定知道一些东西。   我吃了桌上放着的东西之后,就朝着外头走,一到店子里,发现里头两个人,老鬼在打算盘,而另外一个蹲在地上搓着一方砚台的是丑脸。看着这一声不吭的货,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在夯王墓,这丑脸他娘简直可以用邪乎来形容。   “小爷,醒了?”   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也朝着店子外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是回头看了看还在埋着脑壳搞砚台的丑脸,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顿时觉得舒服的多,然后直接走了。   坐在车子上头,我按了胖娃的手机,刚接通,一个破落嗓子就传了过来。“老大,你可想死我咧……”   傍晚的时候,我和胖娃坐在了一个小馆子里头,一人脚边放着个麻布口袋,胖娃此时已经是三瓶啤酒下肚,一张肥脸一扯一扯的。“老大,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咧。”看着这货的德行我直接把脑壳埋了下来,低头对着菜使劲,根本就不理这狗日的。“老大,先不说我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光是我这身行头你就看得出来,我现在也是个有讲究的人了。坚决抛弃以前那些陋习,我发觉我自己都跟上了这大城市的节奏了。”   我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节奏个屁,上桌子这么久,我可是憋的相当辛苦,一看着这狗日肥不溜秋居然还穿着个西装打领带,我就觉得手有种搁的慌的感觉,好几次都想跟这瓜货扇过去,你他娘的没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双烂旅游鞋?我直接憋了一句。“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管那么多做求。”   然后继续刨饭,胖娃这狗日的还在喋喋不休,拿着杯子一个劲的跟我碰,我正好啤酒下饭,省了喝汤的钱。   “老大,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可是从街村出来的,有个街字,别豁我没读过书,街就和城市的意思有点那么相似咧。”   这顿算是胖娃给我接风,给钱的时候把一兜子零钞抖的哗哗响。然后这货居然说还要出去摆摊,我瞅了瞅外头已经黑尽了的天,心想难道这狗日的喝醉了。   谁晓得胖娃一本正经,“老大,我现在每晚上都混到你们学校卖裤头,生意好得很。”我愣了一下,这狗日的晚上去我学校卖裤头?脑壳被门抵了?   我也没管那么多,啤酒下饭也稍微有点飘,二话不说和胖娃提着口袋就上了公交。做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校门口,依旧是进进出出的学生,我下意识的不是很想看这幅和我格格不入的画面,和胖娃偷偷的就混了进去。   进了校门之后,这狗日的带着我左钻又钻,一副比我还熟悉的多的样子,然后终于在一栋楼房前面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直接骂了一句“锤子哟。”这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然后胖娃在自己头发上面抹了抹口水,又是扭了扭自己崩的邦紧的领带,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我,“老大,我这形象怎么样?”   胖子问出这句话之后,又是狠狠的撸了两下自己的脑壳。我不动声色,只是看着这货,胖娃顿时就有些急,“老大,你到是说啊,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临了还加了一句一直比较欣赏我的审美观点。我憋着点了点头,这狗日的总算心满意足,然后找了个楼房外头的,把胶纸朝着地上一摊,两麻布口袋罩子个裤头就被倒了出来。   我和胖娃蹲在地上,又开始干起了老本行,我始终觉得这货今天不对头,要说我跟着胖子干这行也有一段时间了,所谓风里来雨里去,眼光也练了一点出来。这货今天选的地段绝对有问题,旁边好端端一个花坛处在路口,而且显眼了不止十倍,右手边就是大路,保安来的时候也方便逃跑。但这货偏偏就选了拐角这么个锤子位置,再加上胖子之前的奇怪举动,我决定静观其变。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快来挑快来选,德国进口货,绝对有助于发育……”   摆好之后我一嗓子就吼了出来,来来往往的女学生顿时就朝着我这边看,还没吼完,胖娃一把拉住我,“老大,晚上摆摊不用喊,东西都摆出来了她们又不是瓜的,肯定看得到。”   我闭上嘴巴瞥了一眼这货,胖娃没有说话,接着就开始摆弄着地摊上头的玩意,发现我还看着他,这狗日的终于是有些不自在。“老大,我脸上有花?”   “花没有,锤子倒是好几坨。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待的地方,左手边被墙壁挡了,右手边被矮树丛遮住,这他娘的完全是一个朝着里头吞的位置,除了视野开阔一些,路过的女生要是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这个摊子,之前我那一嗓子倒是吸引了几个人,不过之后由于没有再喊,长时间的摊子前头都没什么生意,我心里越来越纳闷,这他娘的哪里是做生意,胖娃没有说话,只是迪这个头一个劲的摆弄的摊子上头的东西,一件件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好,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路边上。   我也蹲在旁边不说话,一心想看看这狗日的到底做什么行头。这狗日的把摊子上头所有东西都摆弄好之后,整个摊子已经是整齐的不行,这狗日的似乎像是吃饱了没事做,居然把整齐的衣服又开始一件件的叠。   这下我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狗日的不是摆摊,而是在等什么东西。   终于,校园里头一阵铃声响起,成群结队的女娃子开始回宿舍,胖娃这狗日的像是来劲了一样,手里头的东西也放了下来,从兜里掏了个别针出来,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路口的位置。   这阵势他娘的搞的我也有些紧张,也是不说话就看了过去。最后的结果是我在心里头狂骂,狗日的老子跟着这货盯那路口盯了半个小时,除了女学生,鸟灰灰都没一个。我终于是憋不住。“胖子,难道你喝了点酒就想对女生意图不轨?跑到这里头找目标,我知道你眼光高,找目标的时间也有些长,我还是劝你,现在公安在严打。”    第188章   终于,在女生差不多都回了楼栋,胖娃脸上显出有些失望的神色,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别针,开始收拾起地摊上头的东西,“老大,走吧,今晚上没什么生意,我们回去咧。”   就在这时候,路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一个女孩子出现在路口,我看到胖娃眼睛一瞪,之前失望的表情瞬间就来了劲,然后我拉都拉不住,这狗日的窜的就出去了。   胖娃一身肥肉直接就朝着路口蹦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那女生此时正把脑壳转到后面似乎在跟谁说着什么话,蹲了这么久,我酒劲上来只有也稍微有些飘,心想这下不得了,狗日的胖娃喝酒又他娘的受了刺激,难道真要做出点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也是赶紧就跟了过去。   胖娃喊了一声什么,那女的一下子就转过了脑壳,“朱奇窗,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想到胖子居然和学校的女生认识,一时就站在了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不过我心里头也有些纳闷,胖娃不是叫“朱起香”么?他老汉杀猪,为了图个生意好,就给儿子弄了个这名字,意思很是明显,杀的猪起出来的肉绝对香。胖子这货一身肥西装,说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小丁,那天我看你一直在瞅这条裙子,我正好去进货看到了个差不多的款式,就给你带了一条。”   这时候我才发现胖娃手里头篡的是个口袋,虽然早就有一些预料,但我听了这话,又看了看胖娃的表情,一时间还是蒙了。这也行?这狗日的什么时候胖子……   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正好瞟到了站在旁边的我,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小丁,这是我大哥咧,那回我跟你说我有个大哥成绩好的很,也在你们学校读书,你还以为我是蒙你的。”   我硬着头皮顶了上去,“你好,我叫王澈。”   “你就是王澈?你是朱哥的大哥?”这女的声音有些奇怪,一时间我听得不是很懂。   胖子有些捏捏哆哆,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丁兰,他们是谁?”然后我才看到,一个男生本来已经是走远了,看到这边的情况,顿时又是走了回来,对着那女孩子问了一句。我反应了过来,那女孩之前在路口一直转着个头,他娘的指不定就是和这男生在说再见之类的,想到这里,我又是一怔,看了看胖娃的表情,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血场面……?   胖娃脸色也一变,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给忍下来了的样子。倒是那张相普通的女的说话了,“你又回来干什么,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这孙子走过来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上下打量起我和胖子来。胖子一身西装和旧旅游鞋显得相当的眨眼。与此同时,这孙子很自然的牵起了那女孩子的手,就在这时候,我敏锐发现那女孩的眼神有些闪躲。再看胖子,表情已经是完全变了,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朱哥,这……这是李生……”   锤子哟……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胖子这狗日的一晚上都不对头,肯定是因为这个女的,再看看此时的情况,难道老子不在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胖子的声音有些变,把手里头的袋子朝着那递了过来,“你还是拿着吧,我这就走。”   这婆娘没有接,倒是旁边的孙子一把就把口袋抢了过去,然后从里头拿了一件米白色的裙子出来,“哟,丁兰,这裙子好几百块钱哟,标签都还在。这是什么?还有一封信?”   说着,这孙子从袋子里又是掏了一张纸出来,看样子正要念。我终于是忍不住,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给老子拿过来。”于此同时朝着前头走了两步,这孙子看了一眼我,根本就没有理,手头的纸已经是被拆了开来,然后看着上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接着直接就捂着肚子笑了出来,“这也能叫字……”接着直接一脚被我踹到了肚子上头,整个人都倒了回去。   “你们要干什么?”   女孩一副惊慌的看着我,之后赶紧去扶那孙子,此时路过的人陆续都看了过来,那孙子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付要找我拼命的样子,与此同时还在一个劲的骂身边的女孩,“你管我做什么?他们是谁,这衣服怎么回事?你给我滚,你这个烂货。”   女孩拼命的拉住看样子要冲过来的孙子,孙子还在嚎,“你们给我等着……”   这孙子骂的实在难听,什么西装佩旅游鞋之类的都骂了出来,我本来还要上去弄这龟儿子,但看了看胖娃,我叹了口气。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连带着地上的信也给装回了口袋,接着拍了拍胖子的背,“走吧,收拾摊子回去睡觉。”   胖子自始至终一直都没有说话,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好,老大,我们回去。”我愣了愣,接着就和胖娃往摊子走。身后的孙子还在一个劲的骂,到后来甚至矛头转向了身边的女孩,两口子就那么因为胖子吵起了架,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摆摊的民工你都偷,老子要是今晚上走快点,你是不是就要跟他们出去?”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都是碰巧认识的……”   那女孩本来就长的不怎么样,此时已经是哭了,还在不断地辩解,我听那意思,似乎在一个劲的讨好那孙子似得。我心头无名火起,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怎么样。   我和胖娃一人提着个麻布口袋走出了学校,那灯火辉煌的学校校门在身后越来越远,我把手里的小口袋塞到了胖娃的手头,胖娃倒是也接了过去,然后继续走,谁都没有坐公交的意思,终于,胖娃开口了。“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女的就是我摆摊认识的一个,还蛮聊得来,我就请她出去逛了几次街,没有那个意思。”   我在心头一个劲的骂,胖娃这货打架比我狠的多,刚才要是出手那孙子绝对爬不起来。这时候反倒在我面前死要脸。我想了想。“要不再去喝点?”   胖娃摇了摇脑壳,然后直接把身上的西装和领带扯了下来,一把就塞进了手里的口袋,一身标准的农民打扮漏出来之后又把袋子里头的裙子拿了出来,看了半响,“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是大学生,有文化,我就初中水平,我以为穿个西装,再给她买个点东西就可以和她平等了,我知道她也没什么钱的……”我说不出胖娃此时是什么表情,氛围相当的压抑,我只觉得自己也憋得有些难受,此时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学校大门,那一个个学生有说有笑的场面和我们站的街道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拿过胖娃手里的裙子,然后就是一扯,哗的一下把这玩意搞成了两半,朝着路边上就是一丢,“老大……”   “别说了,她连你的名字都记错了你还这么上心?还说个屁,豁老子说来摆摊,结果是来给花姑娘送裙子。”胖子看着把被我扯烂的裙子没有说话。“这玩意怕是你个把月挣的钱了吧,不值得,算求了,你还他娘的还给她写信。”   如果说我写字的程度是负数,那胖娃就是个负无穷,这货以前除了打架上学基本百搭,小学生拿着铅笔爬都比这货强,他手里的信已经被他捏成了一团,以胖子的水平,我不用看就知道里头到底有多“惨不忍睹”。斯斯的声音响了起来,手里头的信已经是被胖子反复的撕烂,然后朝着天上一丢,接着这货居然笑了起来。“老大,我想了一下,我还是适合挣了钱就回农村取个媳妇生娃。”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走,胖娃表情好了不少,但我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货只是闷着不说而已,这狗日的虽然平时看起来坚强,来城市的这些年,摸爬滚打,起早贪黑,就是憋的一股气,想要当个城市人,最后这么一搞,剩下的还是自卑。   此时我心里相当的难受,知道这狗日的不知道多久才缓的过来,胖娃说完一个人朝着前头走去,身上的旧布衣服堆在那满身的肥肉上,我又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是在视线尽头的校门,我也不记得自己对着那校门骂了一句什么,拧着个麻布口袋就跟了上去……   学校距离住的地方只有几站路,胖娃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发神经一样的笑两句,我低着个头走在后头,很多事情得让这狗日的自己想通,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个坎坎,是要自己迈过去,当然我也是下了决心,他迈不过去,我逼着他也要迈过去,这狗日的这么没出息,老子也是摆摊出身,泥巴里头滚大的。    第189章   就在这时候,已经是快到了我们住的地方,胖娃一下子停了下来,低着个头还在笑。我刚想叫一下这货,突然心中一愣,发觉了什么,然后眼睛看了看周围。   由于这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偏僻,此时我们已经是走到了一个小街上头,两边的店门早已经关了,周围没有一个人。路灯的光线也暗的不行。   我跟着停下了脚步,整个大街上安静的出奇,只剩下前面的胖娃的笑声还在时不时的响起,此时的笑声跟之前的已经是不同,听起来竟然有些阴测测的感觉。   一股阴冷从我心头升起,胖子依旧背对着我,我的心已经是沉了下来。一只手慢慢的朝裤兜的位置摸了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胖娃走了过去。   一路上胖娃就走在我前面,隔得并不远,虽然我一直在想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在我一点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就这么上了胖娃的身?   胖娃依旧没有回头,我两步就冲了上去,然后管都不管,手里的一张符纸直接是打在了胖娃的背上。然后,胖娃这一堆肥肉,慢慢的倒了下来,我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脱离胖娃的身体,然后静静的站在了我面前。   看着前头的这个“人”,我心中一惊,那张面孔已经是烂的不行,一件满是鲜血的褂子就这样被面前这玩意拿在手里头,一张烂脸似乎还在不断的笑。“先生……救……救救我好么?”   我擦,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玩意居然是在火车上看到过的那个中年人。最后尸体被塞在铁轮子下头的那个。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想法,这人死后,当时叫我救他,我见过这板板,当时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这样,这玩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几乎是瞒过了我心头的感觉,让我前头的胖子着了道。   我心里有些抖,就那么看着这突然出现的板板,一时间没有再出手,胖娃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像是睡过去的样子,我码不准这货到底有没有事。   我静静地看着前头的板板,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到了前头,把胖娃挡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把手伸进兜里,码着兜里的层数搞了一张符纸出来,反手丢到了胖娃的身上。   我刚刚丢完符纸,然后猛的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心中顿时就是一震,“锤……锤子哟。”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前眼中还空荡荡的街道,此时已经是站满了人,有老有少,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嘴巴都在一动一动的,和前头的“褂子男”几乎一样,一时间各种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先生……救救我……”“那晚我不该出去,那车子……我要找那人偿命……”“我儿子……不治我……我死的好苦。”这群玩意就这么围着我,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进耳朵,我似乎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死状,就那么呈现在脑海。在这声音之下,我只觉得脑壳有些发晕,然后貌似是一个小女孩就那么走到我面前,“哥哥,活……活一回好不容易,我,我舍不得……”   我似乎看到,一个山野中,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瓢泼大雨,一个小女孩正走在泥泞的烂路上头,接着石头就那么滑了下来,连带着这女孩,也随着滚下了山,被埋在了泥巴当中。   “哥哥,抱抱我好么?我冷……”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面前的小女孩一副天真的模样,伸出两只小手就朝着逐渐呆滞的我抱了过来,一丝诡异的笑容出现在小脸上面。   我两眼“无神”,喃喃的说着,“好……好……”   这小女孩的脸上显得更加的童稚,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也变得更加诡异,连带着周围的玩意似乎也变得激动起来,慢慢的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老子抱你去见你祖宗。”我右手一翻,一丝青光在掌心闪过,直接就打在了这小鬼的头上,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这“小女孩”直接就飞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再也不复刚才的天真,变得无比的怨恨,死死的盯着我。   “你以为老子是猪?找我当替身?”   我从小就见鬼,刚才那小玩意阴气之重,简直就不是一般的板板能比的,甚至连带着周围这一群,包括褂子男,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养过一般,显得诡异的不行。我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不过依旧不敢乱动,刚才算得上是我第一次用手罡,直接就把那让我渗的不行的小鬼给打了出去,我估摸了一下,就连我目前最高水平的作品都达不到这个效果。一记手罡打出,周围的玩意又是停了下来,不再朝着这边走,脑海中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更加的杂乱。   我眼睛看了看周围的这群玩意,在寻找着什么。我咬了咬牙,刚才那一下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此时早已经魂魄被迷当了替身,没有任何抵抗的就死的不能再死。胖娃还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微微起伏的胸口告诉我这货的命还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左手又是摸了张符纸出来,顺便整了整自己中山装的领子,然后右手青光依旧微微亮起,尽量使得自己不露出惊慌的神色,一个人稳稳的守在胖子的身边。   然后终于,一个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铛……铛。”   这声音像是印证了我心头的猜测一般,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一瞬间之前所有的怪声都安静了下来,街道上只剩下尽头传来的锣声。   一瞬间周围所有玩意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就连那小玩意,脸上的狰狞表情也是消失不见。然后这群比一般的诡异太多的东西慢慢的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弓着背的褴褛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从看到褂子男和这群玩意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是这叫花子在搞鬼,不过此时又是真的看到了这人,我依旧惊的不行,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除了我和胖子之外,算得上是这条街上出现的第三个活人。   所有的玩意没有再动,只剩下一个低着头的叫花子慢慢的敲着锣,朝着我越走越近。如果是旁人看此时的情况,肯定会觉得相当的诡异,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胖子四脚朝天的倒在地头,穿着中山装的我站在胖子旁边,静静的等着一个在大半夜敲锣要钱的叫花子一步步的朝着我走过来。终于是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突然动了,我身子一紧,正以为这狗日的要做什么,同时右手青光更亮,说不得老子正要拼命,然后我猛的停了下来。   只见这叫花子慢慢的伸出了手,拿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我看了看这叫花子手里的东西,一瞬间彻底的怔住了。“这……这是……”   这叫花子低着个脑壳,伸出来的一只手相当的干瘪,看上去就是一层皮直接粘在手上,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全都集中在了这玩意手里拿的东西上面,那是一根树枝,一眼看上去及其普通的树枝,不过我根本就不这么认为,因为这玩意出现的一霎那,我只觉得自己脑壳一阵发晕,连带着胸口也慢慢的开始变烫。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那断口还是新的,像是被从枝干上头刚刚弄下来的一样,一瞬间我想到了以前见到过好几次的树皮,不过以前分两次看到过的树皮都相当的大,根本不可能是从这么细的树枝上头撕下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些玩意应该都出自同一个地方,或者说是同一棵树上。   这叫花子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我一时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周围无数的猛玩意几乎是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是平时,我肯定手罡和符纸尽出,他娘的选一个方向就开始猛冲,但此时胖子还在这里,跟他娘的死猪差不多,别说有这些玩意在,即使没有,让我背着胖子这一堆肥膘我也走不了多远。   就在我心头相当犹豫不决,拼命的盘算着到底怎么逃跑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你们带来的东西,拿……拿回去。”   这话我一时间没有听懂,大气都敢出,就那样看着面前的叫花子。“你……”我话还没开口,这玩意猛地抬起了头来,我不自觉的朝着后头退了两步,一张脸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果然就是以前在坟地看到过的那个乞丐。   “拿回去。”依旧是这个声音,与此同时,这一回,连带着周围的板板竟然又开始围了过来,我在心头猛骂“老子日你仙人。”这树枝光是看一眼就让我渗的慌,心里头一个感觉告诉我,老子打死都不能碰这东西。但事情在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一种胁迫,叫花子两个眼睛看着我,我形容不出这张脏脸上是什么表情。    第190章   “我族已灭,这东西是你们拿来的,拿回去,放他们一条生路,这灾……不该我脉的阴魂来帮你们抗”这话刚一出口,一瞬间,面前叫花子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我心中一紧,然后就看到这货用另外一只手,开始在我面前扯着那根树枝,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树枝几乎已经是和这叫花子的手都连在了一起,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小根状的东西,从树枝里头伸出来,硬生生的扎进了这货拿树枝的那只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叫花子拼命的把手上的树枝扯下来的时候,周围的玩意也跟着开始了嘶吼,然后我就看到,那树枝竟然是连着干枯的肉皮被面前的叫花从手上扯了下来,与此同时,叫花的表情变得更加的狰狞,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是彻底愣住的我,把那还带着血肉的树枝递了过来,我没想到,这看起来诡异沉默的叫花这次居然是猛地就吼了出来。“拿回去。”   我骇了一跳。老子拿你仙人拿,你他娘的就在我面前被这邪乎玩意搞成这样,老子还能拿?不过这时候周围的板板已经是陆续的围了过来,我几乎已经是被逼到了绝境。我吞了吞口水,装作就要去拿这东西的样子,我看到这叫花表情闪过那么一次抖动,似乎很是有些迫不及待。就在我手刚要碰到这树枝,突然停了下来。“我鞋带掉了。”   一瞬间整个街道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玩意都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冒出这一句话,我慢慢的弯下腰杆,就当着这玩意的面开始系鞋带。我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胖子,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下一刻,我抬起了脑袋,对着“叫花子”笑了一下,然后瞄准了一下,右手猛地青光亮起,直接就朝着叫花子的身上抓了过去,目标正是这狗日的挂在身上的那个锣。   一声嘶吼声响起,正是面前的叫花子,刚才的情况太过紧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子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就在我手捏住那面锣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右手像他娘的伸进了开水一般,掌心的青光狂闪,与此同时街上的情形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前头的叫花子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的奇怪,一双眼睛猛地一瞪,似乎根本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来这么一手,在下一刻,这玩意竟然似乎没有时间在看我,开始朝着后面连退几步,脸上的神色变得惊慌起来。   我心中一惊,因为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把锣从他身上扯下来的缘故,意识之中,叫花子手头的树枝居然变了样子,一根根枝条就那么伸了出来,开始朝着这玩意身上缠过去,叫花子拼命的想把这玩意甩掉,但几乎就是一瞬间,无数刚刚伸出来的枝条已经是把这狗日的包了个全,一根根的玩意直接深深的插进了他身上。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刚才是我把这玩意接过来,那现在被“包着插”的岂不就成了我。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右手抓着那不断抖动的锣似乎要把我的手烫段,最后我挣扎不过,终于是再也抓不住那面玩意,这玩意直接是掉在了地上。   没有了手罡按在上头,这玩意开始在地上居然自己就抖了起来,接着“铛铛”的声音发出,然后街上所有的板板竟然开始朝着叫花子就那么围了过去。叫花子整个人都被包住,一张脸变得即惊慌,又狠戾。一个嘴巴大张着,一边挣扎着身上的树枝,一边居然还在把手朝着这边伸。不过很快就看不到这玩意的脸,无数板板已经围了上去,开始对着那树枝乱啃乱扯,看样子疯狂的想要把树枝从叫花子身上扯下来。   无数的嘶吼声发了出来,就在我面前,叫花子的身影已经是彻底看不到,就像是一个“人”堆做成的蜂窝一般。那树枝的枝条越来越长,肉眼可见的从人堆的缝隙中不断的伸出来,然后又被挨着的板板疯狂的扯住,就像是一对混泥土,树枝是嵌进水泥的钢筋,密密麻麻的板板就是水泥,“水泥”拼命的想把钢筋从中间的大水泥,也就是叫花子身上扯下来。   这时候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对着地上的胖子开始猛踹。   踹了四五脚,胖子总算是睁开了眼睛,我心中一喜,赶紧就是拉着这狗日的起来,“老大……我怎么感觉我在飞。”“飞你麻痹,赶紧跑。”   “我身上怎么这么痛?”   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一个劲地就把这狗日的朝一边拉,谁想到这狗日的居然不紧不慢,揉了揉眼睛,然后弯腰一口就朝着地上吐了出来。居然他娘的直接就吐了在了那面翻过来的锣上头。   “老大,那里有个叫花子,这玩意……是他的?”   胖子都有些站不稳,我一心只想着赶紧走,就扶着这货朝着一个方向拖,谁晓得胖娃实在太重,我拖不动,心中着急之下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情况。   “老大……那龟儿怎么在跳舞。”胖娃脸色苍白,一声的酒气,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挣开了我的手,然后跌跌撞撞的朝着那锣跑了过去,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晓得这货直接从身上摸出一小把零钱,然后丢在了锣里头,这货脑壳晕乎,我看到,不仅钱被丢了进去,甚至是这货兜里的一个别针也被夹在钱里头,丢在了锣里头的XX上面,一时间看上去恶心的不行。后头想起来我相当佩服胖子,这货酒劲上来之后居然指着三四米开外的叫花吼了一句。“胖爷,是,是一个做事分明的人,弄脏了你的玩意,老子就得赔。你……你得谢谢你胖爷,你他娘的还在对你胖爷指手画脚的,想……想打架?”   最终,在我狠狠的两耳光之下,胖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了过来,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这货啊了一声,然后就开始跌跌撞撞的跟着我跑。总算是跑出了那个街道,就快拐角的时候,我又是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板板依旧在挣扎,哪些伸出来的树枝竟然在这群凶猛的板板之下已经是大部分都被扯了下来……   我和胖娃不敢走原来的路,就朝着学校方向又是跑了回去,然后总算是上了个公交车,此时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胖娃上了公交之后,没说两句话居然再一的倒头就睡。我稍微的喘了口气,刚才的情况太他娘的紧张。那树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难道真的和我之前看到过的树皮有联系,此时我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当年第一次弄到那树皮的时候,看上去新鲜的不行,三叔拿在手里头,那玩意居然直接刺进了三叔的手心,只不过后来被铜钱给硬生生的搞了出来。当年树皮钻手心的那一幕,和刚才那些突然伸出来的枝条往那叫花身上钻看起来相当的类似。   后来的情形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说出来显得瓜,我当时其实只想到那面锣估计就是这叫花拿来弄那些板板的东西,这一点猜测源于我对那锣声明显对周围的板板影响很大这一情况的倒推。把锣抢了之后,指不定可以对那叫花和周围的板板之间造成什么影响,然后老子大不了再和那叫花单挑。我玩玩想不到那树枝居然就那么突然就……   我把二手手机摸了出来,给三叔按了个电话,这次倒是通了,不过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狗,差点就要把电话挂掉,三叔这货歪里歪气的声音突然就传了出来。“小澈,大晚上的失眠?”   我吓了一跳,经过刚才的事情心里多少还有些悬,然后心头多少舒了口气,这货总算是接了电话。我把事情说了一遍,谁晓得话还没说话,三叔那头直接就骂了出来。“你真的看清楚了是那个叫花?狗日的,这玩意不是收了老子的钱的么,反他娘的水咧。”三叔这句话我没怎么听懂,收钱我倒是记得,当时三叔朝着那锣丢了一毛,至于反水,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叔狠狠的骂了一阵之后,语气也平静了下来。“小澈,肯定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把那叫花拿树枝出来,我抢锣,这些之后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这次三叔没有再打断我,直到我最后说胖娃吐到了那锣里头,我才听到三叔在那头语气有些吃惊的骂了一句什么,由于很小声,我也没有听多清楚。   我总算把事儿说完,心中也有些着急,赶紧是问道,“叔,那树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玩意说要还给我们,难道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三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电话有没有挂,对面时不时传出三叔的声音,像是在和谁说话一般,声音很低,这货应该是用手捂住了话筒,所以我才听不清楚。   终于,三叔在那头和谁说完了话,朝着这边开口了,“小澈,下一次如果你再碰到那玩意,千万不要接那根树枝,只要不是你主动的接过来,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没想到这要饭的还有这么一手。”   临了三叔还补了一句,“一般情况,只要还是个板板,根本就不可能上你的身,他一开始又没有把你迷住,所以那老龟儿没办法,最后不要脸,只好显身强行把那东西给你。”    第191章   三叔这话我多少听懂了一些,同时心头一惊,只要是我不主动的接过来就没事?我又想了想之前的情形,从绝对胖娃不对头开始,再看到褂子男,几乎是一步步的对我的心理造成影响,最后无数板板板板的声音,脑海中浮现起那种场景,作用就是进一步的影响我的心理防线。我终于是反应了过来,那最后出现的小鬼,难道并不是想拉我当替身,而是他娘的想上我的身,然后……让“我自己”去把那根“树枝”接过来。   一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冒冷汗,那树枝太过诡异,那叫花子浑身被枝条插进去的样子至今还浮现在眼前。就在这时候,三叔突然冒了一句。“他肯定还在你们周围。”   这句话一出,我手机都差点掉了下来,然后赶紧转头四处看,胖娃这狗日的睡的和猪差不多,晚班的公交上头已经是没多少人,就一个大妈还坐在后面的位置,看我突然转头瞪着她,一时间脑壳到处“车”转,似乎在确定我是不是看她,发现周围就坐着她一个人之后,直接反瞪了我一眼,远远的骂了一句“瓜娃。”   这大娘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我把脑壳转了回来,三叔这货说话有些一惊一乍的,这货似乎知道我现在的心里状态,所以故意冒了那么一句,等了一会才说,“别看了,他虽然在你们周围,但现在那狗日的自己麻烦大的很,明天早上之前不可能脱身,你只要记住老子的话,其他的就没问题。”   说完这句,三叔就要挂电话,这货似乎正在那头做什么事,显得很忙。我不知道这一挂什么时候才打得通这货的电话,连忙低声喊住。   这货连我一开始的问题都没回答,避重就轻的十分明显,我心头虽然有些猜测,但也疑惑的不行,这叫花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还有树枝又是怎么回事。听我口气相当的着急,三叔语气有些怪,似乎不想耽搁时间,然后居然在那头直接又是开始骂,“他说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那村长当时自己接了过去,欢喜的不得了,埋在那块碑下头,他娘自己拿去绑在了一起,现在以为挖出来就没事了?老子好歹帮了他捡骨族的仙人板板一回,让这群东西从夯王那老粽子底下解脱出来……那玩意现在在谁手里头就是谁的,拿不起就他娘给老子放回去……这老龟儿收了钱的,要是敢再冒邪水,老子指不定杀回去,把夯王村下头剩的玩意整成灰灰。”   说完,这货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我二手手机还拿在手里头,愣了半天,才放回口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又是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狗。不过通过三叔的话,我能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一开始猜的不错,那叫花子确实就是个捡骨族,一想到这点,我心中就是一惊。三叔带人几乎已经是把夯王村的人断了根,要是一般人早跳出来拼命。那为什么这叫花子在车站碰到我和三叔的时候没有下手,而且三叔说这玩意似乎还是跟着我们来的。   车子还在朝前开着,距离我上车已经是过了半个来小时,之前吐“屎”的大妈也已经下了车,下车的时候还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和胖子,然后摇了摇脑壳,以我刚刚听得到的音量说了一句,“现在的小伙子,普遍脑壳都有问题。”   我没什么心思理这自作多情的大娘,心头琢磨着再过几站就该下车,旁边还矗着个百八十斤的胖子,晚上只能去砖先去转街睡觉,我看了看还在睡觉的胖子,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东西,这才知道,刚才情况太过紧张,胖娃的两麻袋货他娘的被丢在了大街上头。   终于,车子到了站,胖娃这个狗日的还在睡觉。我朝着这货的脑壳狠狠的来了两下,谁晓得这货一点反应没有。我赶紧让师傅多停一会,接着使蛮力把胖娃朝着车子下面拖。这师傅倒是好心,看到后头的情况,直接就来了一句。“小伙子,你以后跟你这哥们说,太重了喝酒就悠着点,不然难受的是你们这种旁边的。”   我嗯了一声,心里头却一直在想着事情,三叔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那树枝的来历,很是忌讳的样子。以前见过的树皮,当时奶奶的魂魄也是在挣脱树枝,只不过那树枝只是个影子。而这老叫花子手里头拿的是摸得着的树枝,这里头似乎有什么联系,终于,我把已经是彻底的把胖娃拖下了车,然后猛的想起来,老铲曾经说过的一件事,当年爷爷去雪山里头,砍了一根树回来……   夜已经深了,转街外头也没什么人,路灯下面,一个胖子闭眼睛睡在地上,时不时的哼唧一下,我站在旁边一个劲的朝着胖子看。   这货脸色看起来依旧很不对,要是平时,这货喝这点酒肯定没事,被那种程度的玩意上了身之后灵台相当弱,这个时候就再也挡不住酒劲,成了这副烂狗样子。   我又是掏了一张符纸出来,嘴里念了两句,然后朝着胖娃眉心上面一贴。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小爷,这么晚还在这里做什么咧?”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老鬼,背后还跟着几个伙计,脸上都是笑呵呵的。我愣了一下,也是反应了过来,这大半夜砖街表面上没什么人,但晚上肯定有伙计在看不到的地方守夜,我倒没什么,胖娃这么一头猪睡在路口,又折腾了半天,目标实在太大。   老鬼脸上除了笑容倒是看不出其他表情,凑上来瞅了两眼,倒是旁边一个伙计直接冒了一句,“掌柜的,这不就是那老来店里头蹭吃蹭喝的死胖子?自称小爷的哥们,张口闭口就是二爷和三爷对他如何如何。”   一时间我有些尴尬,看着地上死猪一般的胖子,又是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趁我不在居然……老鬼瞪了这伙计一眼,那伙计赶紧闭上嘴巴。然后小声的对着旁边吩咐了两句,几个伙计点了点头,直接就走了上去,麻利的抬住了胖子的手脚,就那么悬在半空。我心里一抖,“这是要做什么?”   “小爷,你看着就行。”   老鬼话刚说完,之前说话那伙计突然嚎了一嗓子,然后冲的就上去,两个拳头抡成个风车,狠狠的锤在了胖娃的大肚皮上头。   这一锤我看着都觉得痛,胖娃一个肚皮直接就瘪了下去,与此同时,抬着他的其他伙计把手一松,胖娃又是掉到了地上。几个人笑呵呵的走了回来,“掌柜的,没事了。”听了这话,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就看到胖子突然自己翻身,然后“噗”的一声,一大口什么玩意直接吐在了地上,看到那吐出来的东西,我一下就懵了。一堆黑色的玩意还朝外冒着热气,顿时腥臭的不行的味道在街口弥漫开来。“小爷,他应该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胸口留着一股污气,吐出来就没事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不过胖子吐了这么大口东西出来可是实实在在,我赶紧过去扶这货,“哎哟,那个打老子,胸口好痛。”   胖子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我把之前放在他眉心的符纸扯了下来,骂一句顶个球用,还不如人家锤的一“皮坨”(拳头),胖子站起来之后还在骂骂咧咧,总算是看到了老鬼几个人,一时不明白什么情况,“小爷,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老鬼依旧笑呵呵的,胖子他娘的还想上去打招呼,被我扯了一下,直接就跟着我走进店子里头。    第192章   我刚一进店子,街口,老鬼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后朝着旁边一瞪,一个汉子伙计正在拿手机打,看到了老鬼的脸色,赶紧说了一句,“掌柜的,电话打不通。”老鬼脸色阴沉的可怕,想了一阵,然后才慢慢的说道,“这胖子肯定是跟小爷在一起着的道,小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手上的罡气很重得很,肯定是不久之前和什么东西交过手。今晚就去把派出去的守着小爷的几个人找到,不管是死是活,只要魂还在,明天我都要见到他们。”   话刚说完,几个伙子嗯了一声,然后就消失在了路口。老鬼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胖子刚刚吐出来的一团玩意,眉头深深的皱起,自言自语的说着,“居然把鬼养到了这种程度。难道真的像三爷说的,世道又开始不太平了?……”   然后猛的站了起来,转头就走,与此同时,一把粉末洒下,慢慢的落在了那堆东西上面,斯斯的声音响起,地上的一堆顿时就沸腾了一般,腾腾的黑雾升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一团痕迹还留下路口的地面上。   我和胖子终于是进了屋,刚一坐下来,胖子就来劲了,声音显得相当的神秘,“老大,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看了这狗日的一眼,一个张肥脸红扑扑的。“你喝醉了,我把你弄回来的。”听了我的话,胖子有些狐疑的看着我,“老大,你别以为我晕的就记不起先前的事儿,在街上你好像跟我说什么有鬼之类的,让我跟着你跑,然后我们才上得公交。”   我愣了一下,当时我没办法,只好用这招,没想到这狗日的记得这么清楚。我懒得跟他扯,直接上床铺准备睡觉。胖子这货见我不回答,还在疑神疑鬼的念着什么。最后估计也是实在太累,跟着也就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只听一声惨叫声从耳边响起,惊醒之下,我腾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床头的符纸快速的抓到手里。再一看,原来是身边的胖子,一身肥肉抖的相当的厉害。“老子的货,老子的钱,都没了……”   我气的不行,狠狠的朝着肥肉踹了一脚,“我日你仙人啊。”……   第二天,我和胖娃在店子里头蹭了顿饭,正准备往外走,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三叔的电话。我一怔,根本没想到这货也有主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赶紧是按了下去。“叔……”   话还没说完,居然是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澈,是我。”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我的心沉了下去,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然后慢慢的说了一句,“爸……”   我没想到拿三叔打电话过来的居然会是他,突然的面对,我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头难受。我老汉没有多的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叮嘱我奶奶下葬的时候,我一定得回去,过程中我一直忍的相当辛苦,好几次想要冲口而出一些问题,都被自己硬生生的忍住了。两句话之后,我听到电话那头的老汉的叹气声,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儿子,最近怎么样。”这是妈的声音,我刚回答两句,我妈就极其不耐烦的又是开口了,这回的声音很是兴奋的样子。   “儿咧,等着我哟,我过几天就上成都,都给学校把假都请好了,主要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儿媳妇,文秀说你和那女娃的感情好得很,隔三差五的就往别人家里头跑,你是男孩子,主动点是没错,但天天去吊着人家也不对头。我知道你着急,不过你也不能什么都听你三叔的,你没看这瓜娃子现在还打光棍?这种事你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指不定人家都笑话咱们了。这么个大户人家,难得不嫌弃我们……”   我妈的话相当的多,我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到电话挂断的时候,三叔的声音才从那头传过来,似乎我妈还在骂他,他在一个劲的说好话的样子。我把电话放回兜里,吞了吞口水,什么叫我一个劲的往别人家跑……什么又是男孩子不能表现的太过主动……胖子在一旁催我,“老大,赶紧的咧,我还得去补货。”   我嗯了一声,也是朝着外头走去,同时心里对着某个人狂骂了一声,“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接下来我又过起了以前的那种日子,开始回学校上课,有空就和胖子出去摆摊。说实话,那晚听了三叔的话之后,我才敢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住,三叔说只要我不自己把那玩意接过来,好像那叫花子就不会如何。不过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比较小心,三叔说那叫花子肯定还在周围,我特地在经常路过的地方都是藏了一些符纸,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布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心头相当的疑惑,一个想法逐渐在心里形成,难道那天晚上,那叫花子最后还是死在了那邪乎树枝的手头。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一方面舒了口气,一方面心里头对那树枝跟渗得慌。   胖子更加的起早贪黑,那两麻袋玩意的丢失对于小本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个重挫,现在提起这事,这狗日的肥脸都要抽搐,心子把把都在滴血。还有一个事就是那天我妈说她也要上成都,这样我这一阵憋相当的难受,这事儿来的相当的突然,我简直是措手不及,我仔细的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   我妈上成都,似乎是我爸和三叔都已经同意了的。我妈就一个普通的教师,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听她说起来她一心以为我们这是高攀了个大户人家,要是没有人老在她身边念叨,她不会突然做出这么个决定。奶奶的棺材回去之后,选个日子就得下葬,按理说我妈怎么也不可能专挑这个时候上来……我又反复的想了想她说的话,猛地反应了过来,要是真有人撺掇,那跑不掉就是三叔。三叔这货到底要做什么?   由于拉下的太多,回到学校之后很多课我根本就像是在听天书。只好延续了自己额一贯作风,上课就睡觉,下课就起床。每次走进教室,或许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老师的目光让我觉得相当的不自在,似乎已经看穿我这么个人根本就不是冲着读书来的一般。这次回来之后,我的名字也消失在了各种课的点名当中。一个星期以来,我就像是一个外人,默默的趴在教室的后头,讲台上永远不会出现我的名字,我自己或许都没发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已经失去了来教室坐下的资格和意义。   这天我又是趴在教室的后头,上得是那种不分专业的大课,讲台上一个中年妇女讲的唾沫横飞,相当的带劲。女老师嗓门奇大,时不时到高潮的时候还来个爆发,声音也随之拔高,这已经是我第五次被她硬生生的“爆”醒,索性就没有再睡,就盯着讲台发呆。   他娘的总算是熬了下来,下课之后,我伸了伸懒腰,心里想着下午点还得和胖子这货出去摆摊,就朝外头走。   刚走出教学楼,突然,一阵尖叫声从远处响了起来。我就看到周围的学生开始朝那里一个劲的跑。我心里一惊,阵阵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死人了……死人了……”   我赶紧就朝着前头走,跟着一群人下了个梯子,然后就看到许多人围在学校里头的池子边上,到处都是议论声。好像在说什么自杀之类的。   现在大学里头自杀已经是司空见惯,里头似乎还有男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撕得声音已经变得,请不很清楚,只是知道应该是那死的人的朋友之类的。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胖子那种人想他娘的来上学都不成,好好的有学上还他娘的自杀,疯求了。池子边上已经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一看都看不到里头的情况。想了想这学校指不定以后又要多出来一个怨鬼,我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一群保安走了过来,“大家都让开点,先让我们进去。”   吼了好多次,使劲围观的学生总算是勉强让出了一条通道,就在这时候我也回了下头。终于是看到了里头的情况,一个男的跪在地上,抱着一具浑身湿漉漉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看到那尸体之后,我心中猛的一惊。怎么会是她?   那浑身湿的不行,脸色惨白,整个眼睛都已经翻了上去的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我和胖子到学校看到过的那个女的,叫什么小丁。在这小池里头自杀的居然会是她?   我心中一震,停下了脚步,然后又是悄悄走了回去,跟着在几个保安后头,在人群合拢之前顺了进去。   终于是来到人群里头,一个男的抱着这小丁的尸体哭的死去活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和胖子在一起的时候,被我踹了一脚的那个孙子。这时候我旁边正好站着个女的,嘴里叽叽喳喳的在和另外的人说着当时的情况,这女的一嘴龅牙,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我打了她的肩膀一下,小声的问了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喂喂喂,瓜娃子,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成不。”   这恐龙转过头看,看了一眼我,怔了一下,然后声音立马就温柔了下来,“这个……学长,当时我就在这里,这一对男女在池子边上说话,动作都有些不堪入目了,然后突然他们两个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这女的估计想不通,直接就往下跳。男的立马跟着就下去救,着池子也不大,硬是捞了半天才把她捞上来,就已经死了。”   什么,吵架想不通?然后自杀?我一时间有些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难道真的是因为胖子的原因,这孙子和那女的不对路,然后酿成了悲剧……   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丁,还有痛哭流涕的孙子。我突然想起了在书上看到过的,十几二十年前思想刚刚开放的时候,相当流行的一句话,“过把瘾,就去死。”这还真是有点那味道。不过毕竟是死了人,我隐约觉得多少和胖娃有些关系,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第193章   就在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手一抖,立马掏出二手手机,一看上头的号码,赶紧按了下去,正想开口,胖子的声音出现在里头,“老大,出事了。你赶紧回来。”   我心中一惊,出事?这他娘的这边都死了人,你那边还能出什么事儿?胖子的声音都有些哆嗦。“老大……我都不敢回家了,你……你赶紧回来。”   这货的绝对不像是装的,我骂了两句,然后这货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听了之后心中一抖,猛的把头转向了池子边上,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身影。   那孙子依旧在抱着那小丁哭,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几个保安开始拉那孙子,边说先让他离开池子边上,让警察来处理这些话。那孙子死活不肯。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大白天的,那地上死了的女人,嘴角突然就那么动了一下,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这一下几乎是我的错觉,但我的心已经沉了下来,就在这时候,突然,那还在一个劲和保安拉扯的孙子猛的把头转向了我这边。   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先生……救救我……”   在我的眼中,这张脸不再是那孙子的面容,而是成了另外一个人,满脸血迹,狗日的正是那天看到的褂子男。   “褂子男”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这孙子突然之间变得力气相当的大,一下子挣开了几个保安,对着旁边的深池子,猛的就跳了下去。   “先生……救救我……”这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水花溅起的时候,周围的人群一瞬间又是沸腾了,“锤子咧,殉情啦。”“快……快救人……”几个保安也跟着就跳了下去。   “救不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心中一怔,猛地一转头,只见周围都是一个个学生,哪里有什么人?难道是我听错了,我一个劲的到处看,依旧什么都没看到,就在这时候。“学长,你看我做什么,刚才的事情真不好意思,我看你有手机,你……能留个电话给我么?”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龅牙女,这恐龙声音相当的温柔,拼命的用上嘴皮把牙齿包住,然后一个劲的看我。   “学长……学长你别走啊。学长……”   我冲出了人群,眼睛还在到处看。依旧什么都没找到,然后我再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朝着学校外头走去。   来到住的地方附近,胖子一脸紧张的坐在一家电子门口,看到我来了,也不管身上肥肉抖的多厉害,直接就跑了过来。   “老大,你看看这个,我先前在回屋头收拾货,突然听到有敲门,我打开之后什么人都没有,然后就在地上发现了这个玩意。”   就在胖子的手里头,一个红色的发夹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倒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这几天我一直忽略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天晚上在街上的时候,胖娃起来朝着那叫花子的锣里头吐,然后把一把钱连带着这发夹直接都是丢了进去……   想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直接在心头骂了一句,“锤子哟。”   胖子还一个劲的拿着那红色的发夹,嘴里发怔似的念着,“老大,最骇人的不是这个,第一次开门看到这玩意我没有拿,转身就把门关了。当时我就站在门面前,居然又有人在敲门,我立马打开又是一看。外……外头哪里有什么人。这……老大,你说说看,如果真的是个人给我的,哪里可能跑得了这么快……”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死死的盯着胖娃手里的发夹。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敢确定,那两人的死……他娘的是真的和胖娃有直接关系……   我一直想不通,三叔反复的说什么那要饭的收了钱,收了钱。我记得在火车站,三叔走到叫花子的跟前,静静的站了很久,而且脸色越来越阴冷,最后那叫花子才慢慢的把手里的锣伸了出来。当时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情况,直到三叔把那一毛钱丢进那面锣,脸色才不再那么难看,然后拉着我转身就走。   那一毛钱到底有什么意义,此时我才猛然反应过来,想起三叔这货当时的表情,如果叫花子不把锣伸出来让他丢手头的一毛,难道三叔就会直接动手?最想不到的是胖子这货,那叫花子被树枝缠住,这狗日的死活都拉不走,非的朝里头丢钱,钱里头还夹着这玩意……   胖子还在一个劲地哆嗦,一张脸紧张的不行,“老大,这次我是真的碰板板了。我敢肯定绝对是板板,怎么办?怎么办?”这货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拉着我,捏的老子都有些痛。拿着个发夹一个劲地朝着我面前伸,一个劲地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老子一样。我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这玩意,看着这狗日的彻底慌乱的神色,我想了一下,隐瞒了学校死人的事情。   说实话我此时心里头也有些乱,那叫花子太过神秘,胖子朝里头丢了钱,那两人就直接死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发生点什么事情,会不会彻底牵扯到胖娃。“我们先回去看看。”   听我说这话的时候,胖子脸色一变,我骂了一句,直接对着他的脑壳扇了一下,然后抬脚就走,这货到底是跟了上来。终于是来到了门口,此时静的出奇,我才发现这狗日的吓得居然连大门都没关,又是回头扇了他一下。胖娃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躲在我后头,用手死死的指着门口,“老大,这东西就是躺在那里,只要我不拿,他娘的那门就会一直响。”   我慢慢的走到了门面前,地上的两张什么东西直接映入眼帘,我心中一惊,那是两堆清晰的灰烬,再一看,门栏上头长期藏着的一银一黄两张符纸已经没了踪影,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同时心里猛地一沉,那张黄色的符纸出自我的手笔倒是没什么,但那样银色符纸居然也……那可是三叔这货出手的玩意。一时间我没有动,那门就那么敞开了一条缝,我一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示意了一下胖子,让他把这玩意丢过去,胖子声音依旧有些抖,“真的……要丢?万一丢出来个板板怎么办?老大,我知道你有两手,也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漏出来,要不我们先撤一下……”听了这话我真想又是一巴掌给这龟儿扇过去,他娘的老窝都被人端了,还能跑哪儿去?   胖子微微缩缩的走了过去,把发夹朝着地上一丢,然后赶紧跑回来。我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那一道门,静静的等着,狗日的是不是胖娃说的那么邪乎,这玩意一落地那门就会摇。   就在这时,那门果然动了,不过却不是摇晃,而是门板慢慢从里头转了出来,我看到,竟然有一只手抓在那门板上头,然后伸向了地上,捡起了胖子丢在地上的东西。   锤子哟。“老大,屋里头有人。”   胖娃这狗日的一惊一乍的,几乎是转身就准备跑,我咬了咬牙,则是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左手瞬间探进兜里作为预备,右手则是管都不管直接就朝着门里头打了过去。   接着我的手停在了空中,因为一张笑呵呵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一身粗布衣服,眼睛还怔怔的看着我,“小爷,这是你的东西么?”   我怎么也没想到屋子里头的情况会是这样,面前的三个汉子齐齐的站在屋子里头的门口位置,全是一脸笑容。刚才伸出手来的正是当中的一个,发夹此时也拿在这玩意的手里,朝着我伸着。“小爷,我们过来瞅瞅,你这里没事吧。”   此时胖子也已经走了过来,这货脸上有种大惊之后的肥红,像是彻底舒了一口气一般,对着三个汉子就说道,“我还说是谁咧,原来是你们。”   “老大,他们我见过,还跟他们一起在砖街吃了几顿饭的咧。”   说罢这货一把接过其中一个手里头的发夹,“吓死我了,没想到是熟人,你们怎么到我们屋子里头来了?老子先去倒点水来喝。”说完胖子像是一刻也不想把发夹多拿在手里头,又是想朝着门口的位置一丢,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是看了看那门一眼,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没敢把那玩意丢出去,嘴里还骂了两句什么就依旧拿在手里头进了屋。   胖娃朝着屋子里头走去,时不时还朝着后面看两眼,这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头已经是丢了一地的烟头,三个汉子嘴里叼着烟,“小爷,我们等了你很久咧,还以为这屋子里头着了贼。”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三个汉子其实我也见过,只是不晓得名字而已,我眯了眯眼睛,这突然出现的三人显得相当的诡异,然后也跟着进门。刚进去的时候,脚被门槛拌了一下,三个汉子赶紧过来扶我,我骂骂咧咧了一句。   “小爷,看着点哟。”    第194章   老鬼做完这些之后,就停了下来,一直到叫花子的脸消失之后,这才让几个汉子把最后的那只玩意也给收拾了,到了最后,或许是叫花子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老鬼甚至自己都懒得再动手。   事情被我想通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又是回头看了看胖子,说实话,我很想不通,为什么这“叫花子”包括这些板板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过我的眼睛,这种情况在以前只有特定的时候出现过几次,每一次都他娘的凶险无比。胖子在楼下碰到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发现有问题,一个劲地就想把别针朝我手头塞,表现的太过急切,当时我只是眯了下眼睛,并没有接过来。就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胖子的脚后跟,垫了一下。即使是再厉害的鬼,有一些最根本的特征在不经意的时候也会流露出来,避免不了。但人一样可以做出这个动作,也有可能是我疑神疑鬼,所以当时我并不敢确定。   胖娃的还在躺在地上,肩头依稀冒着青烟,那是在这货端杯子的时候我上的保险,我又是骂了一句狗日的,即使这么小心,还是他娘的差点着了道。我万万想不到那叫花子的埋伏会在那个时候的那个动作上头。   我走了过去,摸了摸胖娃的眉心,愣了一下,这狗日的眉心居然还不是很弱。我下意识的就要松口气,又是一张符纸掏了出来,然后端了碗水,烧成灰灰,就要给这狗日的送下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平躺着的胖娃双眼一下子睁了开来。我手抖了一下,一碗符水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头猛地一抖,瞬间发现了什么,快死朝着后头退了两步。胖娃慢慢的坐了起来,两眼无神,就那么看着我,表情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虽然还是胖娃的面孔,但神态已经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一副就在刚才我还看到过的模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玩意不是已经走了么?与此同时右手摊开,随时准备着……大惊之下,我确定了一件事情,刚才包括老鬼在内的人都看错了?这狗日的叫花子并没有走,竟然他娘的还在胖娃的身上……   此时屋子里头就我和胖娃两个人,我只觉得汗水都从额头冒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突然坐起来的胖娃,然后,这货慢慢的张开了嘴巴,依旧是胖娃的声音,但是内容就……   “小娃子……十年,你去跟他说十年,我捡骨族用千年祖魂压十年,一步错,步步错,这十年,你让他不要忘了我捡骨族,不要忘了夯王一脉的阴魂。我只恨信错了他,想不到这就是你们说的解脱。我背着族人去帮他走了这么个局,结果引来了天大的麻烦,十年……十年……”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胖子”,几乎随时准备这狗杂种再出什么邪招。与此同时我紧记着三叔的话,就是千万别主动的把那玩意接过来。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树枝并没有出现,而且这玩意似乎也没其他的意思。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胖子再一次猛地倒了下去,睁开的眼睛也再次闭上。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的影子从胖娃的身上冒了出来,然后悠悠的飘起,最后直接飘出了窗外……   这是什么情况?这叫花子藏在胖子的身上只是为了说那么一句话?那两个字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十年……十年……”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玩意口中的“他”又是谁,我隐隐觉得不会是三叔,难道是我老汉?又或者说……   到底当年的事情有着什么原委?事情似乎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突然有股冲动,那就是立马给三叔打电话逼着这货说点什么出来,但被我硬生生的忍住,看着已经拿在手里头的二手手机,我叹了口气,又给塞了回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话和那诡异的不行树枝的影子。   终于,一两个小时之后,胖娃再一次的醒了过来。看着我正卡在他脖子上头的手。“老大,你想做什么?你要掐死我咧?”   我没有管这狗日的,用手罡在这货的眉心,头顶,脖子,来来回回探了好几遍,丝毫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舒了口气,把手缩了回来。手罡绝对做不的假,看来刚才那极淡的影子的离开,那叫花子才是彻底的走了。“老大,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回来拿货,有些困,然后就睡着了。你怎么把我拖到地上来啦?”   我没有这货,直接走进了厨房,胖子这狗日的还不是很弄得清楚状况,一个劲地捂着自己肩膀,正是我给这货上保险的位置,“老大,我肩膀好痛,你把我抬到地上也不知道要轻拿轻放?”   这货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拿了个大脸盆往回走,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轻你两耳屎。”然后直接把盆子往这货面前一丢。“给老子吐。”   胖娃直接就傻了……半个小时之后,地点依旧在屋子里头,地上摆着七八个矿泉水瓶子,我一边蹲在地上,一边死死的盯着胖子,这货一身肥肉弯着,把个脑壳伸到那盆上面,两个眼睛已经是眼泪直流。   “老大,我不行了。你到底要我吐什么玩意,我真吐不出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又拿了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尽量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温和。“胖子,来,再喝一瓶,指不定就吐出来咧?”胖娃看了一眼我拿在手里头的矿泉水瓶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老大……别再来了。我……我吐还不行么?”   看着胖娃又埋头在那里卖力的呕,使劲的用手抠自己嘴巴,浑身肥肉抖的厉害。我心头骂了一句,难道是我方法不对?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我狠了狠心,老子这也是没办法。   比之前更加温和的语气响了起来,“胖娃,这么多年了,你说说,我有没有整过你?”胖娃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回头看着我,“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你看我做什么,回答我的话,我哪一次不是为你好。”胖娃表情相当的奇怪,似乎憋的有些难受,嘴角还挂着一挂口水,“老大,在吃水乡还真没多少人敢惹我,我被整十回有八回都是你,还有两回是奉二娃。”   我嘴角有些抽搐,温和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狠狠的瞪了这狗日的一眼,“你先别吐了,就这么给我躺好,哦,不要忘了把你肚皮露出来。”   ……   这天傍晚,我和胖娃照例出去摆摊,这货走在路上还在一个劲地喊痛,肚皮上头还塞了个热帕子,帕子上面敷的药,就卡在衣服里。   听到胖子时不时的喊痛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我在这龟儿肚子上头踹了十来脚,叫的跟杀猪差不多,还是没有吐点什么出来,过后我才终于死心了。就在这时候,胖娃转过了头,脸上的神色依旧很是紧张。“老大,我总觉得这心头还有些不舒服,是不是你说的板板气还没有完全给弄出来,还留了些在里头。”   “你懂个求,知道老子是为你好就行,现在已经没事了。”胖子依旧一副狐疑的看着我,“你可别骗我啊。”我狠狠地点了点头,但心头多少有些尴尬,这狗日的被我整得最后连早饭午饭全吐了出来,最后开始吐苦水,我交代不过去,只好说他肚皮里头有“板板气”,这狗日的当时就吓得不行。   我和胖子提着麻袋走在路上,虽然我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心里头已经开始狂骂,那晚胖子被上身之后明明就……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灵了?难道这一次还真没有什么留在这狗日的身体里头。我想不通,胖子灵台这些也一切正常,我猜测这次应该是真的搞黄了。不过也好,至少对胖子没什么影响,随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算逑。”“老大,你说什么?”“没……没说什么。”   日子照旧过下去,我和胖子也没有再去学校摆摊,胖子这货依旧压根就不知道他那婆娘和孙子已经死了的事情。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有一回我去砖街蹭饭的时候,桌子上头突然问起那锣的事情,老鬼当时看了我一眼,只是笑没有说话,我也没办法,在心头骂了句笑个锤子之后就开始刨饭。一直到蹭完饭准备走,伙计们都散了,老鬼才有些神秘的叫住了我。“小爷,你还记得当初的老张头么?”   我心中一惊,随即点了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依旧站在柜台里头的老鬼,心想老子刚才问你不说,现在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小爷,你看到过的那要饭的,其实和那老张头干的事情有些类似。老张头是拿一根香做买卖,那要饭的是拿那面锣做买卖。世上干这行的图的各不相同,所以小爷,你以后碰到这种人,千万别朝里头丢东西。东西碰铁,就像落地沾灰,定了的事儿就改不得。但是东西丢进去容易,纸钱丢进去就难,东西代表的是事情,收了东西就得办事,但收的报酬根本不可能是钱,你有钱也丢不进去,这种人,要得报酬一般是人给不起的东西。如果哪天你阴差阳错的把钱丢到了里头,赶紧拿出来,要不然会没命。你应该明白是什么道理。”    第195章   老鬼的话,听起来像是对我在叮嘱着什么。特别是那句一般是人给不起的东西,让我心头一阵发寒。但这货最后两句,什么叫我应该懂得,我愣是没整明白。   过后的几天,我细细的想了一下老鬼的话不得不感慨胖子这货的运气实在是好。那天那叫花子已经被“树枝”给收拾的动弹不得,胖子如果只丢了发夹进去,那两人应该还是得死,只不过过后那叫花子肯定会找胖子要一些东西。但偏偏这狗日的又朝着里头丢了一把票子,票子落地,就相当于已经给了报酬,叫花子通过什么办法摆脱树枝之后,看到里头的情形,然后就有了后头的事情。   直到有一回,我正在教室的后排睡觉,是一堂社会课,正他娘的讲到什么为人处事的社会关系上头,我边睡觉边听了几句,然后猛的把脑壳抬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是反应过来,如果胖娃当时只丢钱进去,没有带那个发夹,狗日的怕是现在真的就没命了。我抬起头看着上头的老师还在唾沫横飞的讲,心头已经是没有了任何心思,我终于明白了老鬼那最后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在感慨胖娃这狗日的人胖还踩到狗屎的同时,很多一开始没有明白的事情似乎明白过来,我下意识的又想起了在车站的情形,三叔当时就是什么东西都没丢,光丢了那么一毛钱进去。   之后又是个把星期过去了,随着时间的往后,我有些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自己还有手机这个事实,甚至生怕自己手机响起来。终于,在一个上午,我和胖子正在一个天桥下头摆摊,沉寂了一两个星期的二手手机,还是他娘的有了反应。   此时我正在和一个大妈讨价还价,这更年期的磨了半天就五毛钱也舍不得添,要不是我的专业素质过硬,早给她干翻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示意胖子继续跟着大娘干,然后把手机拿到了耳边。一个个粗粗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小爷。是我。”   我没想到居然是老铲,一时间心情好了不少,刚没来得及说两句,老铲的手机像是顿时就被抢了过去一般,然后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从里头传了过来。“儿咧,你在哪里?你铲叔都是开得起车的人了,让他过来接你……”一股相当无奈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只恨刚才跟那大娘扯的时候一开始没把价给抬到三十块。   “妈,我现在有事,跟胖子在一块咧。”   “就是杀猪那家的胖子?哟,你不说不还忘了,这肥娃也在成都咧。这次他娘听我说要来成都,还让我给他带了东西过来,你把他一起叫上,你铲叔过来接你们。我回去的票定的早,今天就得去儿媳妇那头,明天我还得回去咧。”   我叹了口气,被我妈听到之后,又是直接被骂了两句,然后无奈的把这地方告诉了老铲。我狠狠的挂了电话,“胖子,收摊。”   胖娃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这时候那大娘倒是不干了。“我说年轻人,我东西都还没买,你就收摊,现在大上午的堵的哪门子气?”我懒得跟着更年期扯,抓起裤头和罩子就往麻袋里头装。   “好。瓜娃子,就按你说的那个价……”   过了半个来小时,一辆烂车停在了天桥当头,老铲一张“恐怖”的脸从车上伸了出来,“小爷,这里。”胖子提着麻袋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直到我妈从后门下来,胖子这货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不是你娘么?她怎么也来了?”   我只想扇这狗日的两嘴巴,赶紧提着麻袋走了过去,我妈还是吃水乡的那身穿着,一件朴素的花格子大衣,这件衣服我在五六年前就见过。又有接近一年没看到她,我把麻袋朝着地上一丢,然后就两步跑了过去。   “屁娃,电话里头你还不想老娘来咧,看看你现在眼睛都红了。你铲叔还在,别让他看笑话。”   我嗯了一声,胖娃老实巴交的在旁边叫了一声二姑奶。我妈的脸上笑的更开心了,然后就招呼我们上车,胖娃坐前头,我和我妈坐后头。   之前我心里相当的别扭,但一切似乎都在我看到我妈这一瞬间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又是明显了一些。在街村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爷爷不在家的情况下,我爸和三叔经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被骂的鸡飞狗跳。我小时候也被各种打。而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在车上一路喋喋不休,似乎很是不放心,数落我就没停过,“这怎么行啊,穿这身去女娃家,人家会有看法的,本来我们就是乡下人,一个屁娃穿衣服都不干净……”   最后车子在砖街停了下来,还没下车,车门已经没打开了,老鬼带着两个伙计就站在车子边上,一张脸依旧笑呵呵的。   我妈从里头走了出来,直接冒了一句,“铲子,这位是?”老铲此时已经下车,“二嫂,这是桂先生,三爷当时在成都开店子,赔了本,就是这位桂先生后头和三爷合伙,这才捞回来的。”   我妈的表情一瞬间来了个大转弯,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失敬了一般,赶紧是笑着说了一句,“这就是桂先生咧,瞧我这记性,文秀在家提了那么多回的。”我愣了一下,三叔在家里哪里说过这些。不过也是跟着我妈上去和老鬼打了声招呼,我听到我妈小声的骂了两句三叔不争气之类的话。   一群人就朝着古董店里头走,一路上我妈还在说着,“文秀这娃就是太年轻,什么都不懂,桂先生以后多多帮衬着些。”老鬼表情相当的温和,不时的点点头,我妈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到进了店子,包括老鬼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有意无意的慢了她半步。   刚进古董店,老鬼带着我们来了后院,然后我直接就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了。一个大桌子就摆在院子中间,周围早已经是站了七八个人,大多都一把年纪,而且我几乎都不认识。只有其中一个我还有些印象,就是砖街上头那家花圈店的老板,去湖南之前在那店子里头聚过头。   院子当中的大桌子上面,已经是摆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所有站着的人的眼睛都朝着我们这边看。几个伙计还在接着上菜,我妈顿时就愣住了,转头问了一声跟在后头的老铲,“铲子,这是……”老鬼还没说话,这回倒是掌柜的笑眯眯的开口了,似乎对这阵势早就习以为常一般,“王太太,我们这里都是这么吃的,大锅饭,几个店子凑一堆,伙食钱也平摊,这钱三爷也有份,今儿就将就一下?”   我妈赶紧客气了两句,之后我听到她背着老鬼嘀咕了一声,“搞得还像以前的公社”之类的话,然后就客客气气的走了过去。我妈拉着我和胖子走过去之后,老铲直接到了掌柜的旁边,两个眼睛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然后竟然叹了口气,“这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的注意,天气变了之后,那一位一次也没来过,按照规矩,这顿饭早该吃了。有多少人心头都是悬着的。”   一顿饭吃的相当奇怪,桌子上头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都时不时的朝着我妈和我这头瞟,倒是胖子是个粗线条,有的吃白不吃,埋下去的脑壳狗日的就没抬起来过。吃饭的时候,我妈悄悄跟我说“多吃少说话”,一个劲的朝我碗里夹,“你看看人家杀猪的胖子,一身肥肉可是实打实的。”胖娃就坐在我们旁边,一口饭就喷了出来,正好弄到旁边一个表情严肃的老头碗里,当时那老头就声色俱厉的骂了一句“这娃子懂不懂规矩?”我也妈脸色也有些尴尬,估计想着胖娃好歹是我们带过来的,赶紧赔罪了两句,站起来就要去给那老头换一碗饭。   谁晓得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眼睛齐齐的盯着那老头,好几个人脸上还带着玩味的意思。那老头猛的站了起来,瞬间变得笑眯眯的,“不麻烦您咧,我自己去,您先吃。”谁晓得我妈直接说了一句,“你老才该坐着,这胖娃子家里没教好,要吃相没吃相,千万别见怪。”说完直接拿起碗找厨房,最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走了回来,递给了那老头,“老人家,不好意思咧,哦,对了,我是王文秀的嫂子,可不是来这里吃白食的,都是挨着做生意的,邻里邻居的以后还请多关照咧。”那老头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妈手里头的那碗米饭,一时间竟然没有接,此时所有人都看着这里,表情相当的奇怪,我妈拿着那碗饭,一个脸色搞得相当的尴尬,瞟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此时心头肯定是别扭的不行,要说打麻将她在行,但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肯定会觉得相当不自在。最后估计实在是觉得难堪,一把就把那碗塞到了老头手里,然后朝着周围嘿嘿的笑了两下,直接坐下来继续吃。   那老头是捧着那碗饭坐下的,慢慢的拿起筷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吃着那碗饭,我妈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我时不时的都看看那边,那老头一个菜也没有夹,就那么低头吃着白饭,一张低着的老脸上头没什么表情,似乎在吃着什么美味一般。从这时候开始,周围所有人像是一下子变了一样,该吃饭吃饭,认识的还聊上两句,桌子上头变得热闹起来。我妈竟然也时不时跟这些不认识的说那么两句,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还硬要加个“多关照我家三娃”进去,显得目的性相当的强。    第196章   吃完饭之后,一群人总算是走了,我妈带着我在古董店待了一两个小时,胖子则在一边拿着个包包一个劲的翻,那就是他爹娘让给他捎的东西,我没什么事就跟着这货翻,最后硬是在里头弄出两条加大型号的裤头,这狗日的一把从我手头抢过去,然后死死的塞在那包的最底下。   终于,老铲从砖街外头回来了,然后低声跟我妈说了两句,我妈直接拍了我的脑壳一下,带着我们就朝着外头走,上了老铲停在路口的烂车。   我心头一怔,已经知道了这是要去哪里,之前在电话里头我妈就说今天就得过去,说实话我很想不通,三叔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原因撺掇她来成都。还非得在这时候去看看“未来的媳妇”。一想到三叔说的那些话,我心头恨的又是牙痒痒。   老铲一边开车,一边递了一包东西到后头,“二嫂,衣服买好了。”“铲子,让你破费了,回头让他爹把钱给你。”   我妈拿着那包朝我手里头一塞,我打开一看,是一件衣服。“屁娃,先换上,不能让人说闲话。”   最后车子总算是开到了祝老头的楼房附近,我穿着新衣服,感觉相当的别扭。一路上我妈也是在唠叨,从我读书说到我平时候对自己的收拾上头,似乎我就没有一样过的了她的眼,全是需要操心的地方,有好几次我发了楞,嗯的稍微慢了点,就直接又是一巴掌铲到了我的头上加上一顿数落。   远远的看过去,祝老头院子的大门早已经是打开了,老铲指了指斜前方的大门,说了一句“二嫂,就是那儿了。”我妈看了看远处的那一栋“别墅”,发了一会楞,看了好久,然后才低声的说了句什么,像是在感慨的样子,然后声音显得有些神秘,“铲子,他们提前都知道吧。”“放心吧二嫂,三爷都提前通知过他们的,况且这是老爷子以前就定下来的亲事,门槛再高,也得让我们登门不是,而且……小爷跟那姑娘也处的不错。”   老铲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接看了我一眼,我根本就想不到这话能从老铲的嘴里吐出来,心头恨的不行。   我妈好像放下了心来,“处的好就行,我儿子还是有本事的。”整理了一会自己的衣服,似乎还不是很放心,一会抹抹这里,一会整整领子。然后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直接牵着我的手,就朝着那大门走了过去,胖娃也想跟着,被我妈直接噎了两句,最后老老实实的在车子里头带着,清理他爹娘给他带的东西。   我妈牵着我的手,老铲则跟在后头,终于是来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几个人居然是早已经是等在了院子里,正是祝老头一家人,小婆娘也在。就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这老东西已经是拄着拐杖就走了出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这就是亲家母吧。我们这一家子都等你们好久咧。”   我妈一个脸都笑烂了,拉着我就走了过去,“您就是祝老爷子……我就是小澈他娘,今天来实在是打扰了,还让您等这么久,我这……”说完直接扯了我一下,我赶紧把手里拧的一个口袋给祝老头递了过去。“初次见面,瞧,我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是我们那儿的特产橙子,值不了几个钱,算是个心意。”   ……   来到屋子里头,和之前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佣人换了个年轻的,忙来忙去的朝着上头端着水果。祝老头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和我妈开始拉扯家常,中年妇人则带着小婆娘坐在一边,小婆娘表情很是复杂,时不时的看我两眼,我心头则一阵暗骂,你看个锤子看,关我求事。我来之前根本就想不到居然会是这幅场面,我妈坐在沙发上头,边说还边看看这大厅的装潢,出口的几乎全是好话,祝老头一张脸都快笑烂了。就在这时,我妈正在一个劲的夸小婆娘的情况,旁边的妇人似乎再也忍不住,看似热情的不行,一下子就把话接了过去。   “王太太,小君这孩子从小就乖,模样也长的好看,本来已经说好要送她出国的,这不,因为他爷爷不同意就给耽搁了。你也看到了,按理说我们这种人家,因为小君,上门的人门槛都给踏烂了。我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我嫁过来的时候都还没听说有这么一桩婚事。现在可不比以前,我觉得把,我们还是多看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这话刚一出口,我直接就是呛了一口,我妈瞪了我一眼,她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我看到她愣了好一会儿,直接就去抓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到。“亲家母,你这话在理。但我家娃和你们小君的感情那是有目共睹的,三娃子都说了,这屁娃天天朝你们家里跑,和小君那热乎劲连他都看不下去。再说了,虽然他爸和我都只是个专科,教不了多少,这屁娃自己硬是争气,上了个名牌大学,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咧,不是我夸自己儿子有出息,事实摆在那里,这个理我们还得认。”   “你说的是不是XX学校,小君也在那里咧。”   “对对对,就是那里,没想到他们还是同学,这就更合适了。”   我万万没想到小婆娘居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狗日的还从来没看到过,转头又一想,关我什么事情,老子长期不在学校,那地儿又那么大。不过此时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我妈这次来的太过奇怪,而且从心头来讲,我十分不愿意她在这里说这些,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按照她的性格,刚才那泼妇开口的时候,她早就针锋相对的给顶了回去,指不定噎的那狗日的难受,哪里会这么耐心的解释。一时间我心头也不是很好过。   估计是听了那句什么“感情好得很”,“天天朝这里跑。”那妇人看了看小婆娘,低声问了句什么,小婆娘睁着个眼睛摇了摇头,那妇人脸色变得相当奇怪,直接问了一句,“你们家三娃是?”   我妈也听到了那妇人问的话,又是愣了很久,刚想说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祝老头一下子就开口了。“亲家母,别光顾着说话,来,我带你参观一下寒舍。”说完拄着个拐杖就站了起来,“君儿,去领着你伯母给我来。”   “哟,君儿,来……我瞧瞧,这模样俊的。”   话一说完,我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兜,“我们那儿没什么好东西,就带了个这给君儿。虽然很早就订了亲,但我这心头放心不下,小澈随他爹,他爹就是个木头桩子,这回被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才把这祖传的镯子拿了出来。君儿要是不嫌弃,那就收了吧。要是有些那个,那就算了,当不成亲家感情还在不是?”   这最后的两句话,我可算是听出来了,估计我妈心头确实也有些发火,才会这么说。只不过话里头依旧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祝老头猛的一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妈手里头的那镯子,一张老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谁都没有听到,他微微的念了一句,“还是来了……”   小婆娘看着我妈手里头的那镯子,一时间表情相当的犹豫,下意识的就想走的样子,我心头则一个劲的给小婆娘加油,千万别接,千万别接,最好他娘的直接转身上楼,该干嘛干嘛去。接下来的事情我吃了一惊,这本来要走的小婆娘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居然直接过来把镯子接了过去,而且甜甜的叫了一声“伯母。”   “老子日你仙人咧。”   我妈高兴的不行,然后几乎是当着祝老头和那妇人的面给小婆娘亲手把镯子带上,意思是“你不是说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么?”谁也没有注意到,祝老头微微的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还在和我妈说话的小婆娘,而自始至终,老铲都没有说话,只是隐隐的站隔祝老头不远的位置……   一直到吃过晚饭,吃饭之前倒是把胖娃也一起叫进来了,胖娃这狗日的看到这屋里头的情况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我只觉得这半天时间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到了后来,我妈似乎也觉得相当的不自在,只不过因为事儿已经办的差不多,她心情倒是比较好。终于,到了最后要走的时候,祝老头送我们到屋子门口,我妈正要拉着我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妈直接转过了头。“祝老爷子,有个事儿跟您商量一下。小澈他娘娘(奶奶)要迁坟,我们家历来比较看重这个,小澈还没出生的时候,老人家就已经过世了。他爷爷奶奶都希望抱个孙媳妇,到时候重新立碑,希望在碑面的亲属留名上头,也把小君的名字写上。”   祝老头一时间没有说话。“我也知道这事儿比较为难,他们毕竟还都是孩子,但我家那口子孝顺,他跟我商量过了,看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就在那孙媳前头加一个准字,这样也不是那么的为难。我们那儿还比较迷信,写在上头老人也就看得到。”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怔,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搞了这么久,三叔在背后一个劲的怂恿,难道我妈挑这时候上来就是为了这事?我们那儿倒是有这个么习俗,重新立碑的时候,会把后代的名字刻上去,以彰显自家的孝顺。但我下意识的就感觉这里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奶奶的事情,对于我爸和三叔,那是天大的事儿。这里头到底有着什么缘故。   祝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我妈一个劲的感谢,说别送,然后直接带着我就出了门。在上车之前,我听到她小声的念,“也不知道爹和这祝老爷子是什么关系,这家人的门槛太高,应该是当年他们还没发达的时候才定的亲……”   烂车逐渐朝着远处开去,祝老头还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外头。中年妇女气急的声音响了起来。“爸,听你说那王家,我还以为会来个什么人物?一大早的就开始准备,这就是那姓王那小子他妈?你看到没,她那一刚进屋就吃惊的不行的样子,你就放心把你孙女这么嫁过去?我们家……”    第197章   祝老头根本就不理会这中年妇人,反而把在一旁的小婆娘拉了过来,然后捏着小婆娘的手,一双老眼仔细的看着那对镯子。中年妇女还在骂,祝老头叹了口气,表情相当的复杂,对着小婆娘说了一句。“君儿,你要答应爷爷,无论什么时候,千万别把这对镯子取下来,好么?”   小婆娘似乎没听懂祝老头的话,但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看到小婆娘点头,祝老头也笑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还在抱怨的妇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但这次她能来,王家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对我这把老骨头,给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尊重。”   话说完之后,祝老头依旧静静的站在门口,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这时,我们早已经是走了半个来小时,那中年妇女似乎也说累了,跑到客厅里头生闷气,对着佣人呼来唤去的像是在撒气。只有小婆娘还静静的陪着祝老头,站在门口的位置。   就在这时,祝老头眼睛一瞪,死死的看着门口,七八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领头的居然是老鬼。而旁边站着的,则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其中几个老头。在我妈带着我离开之后,居然老鬼会出现在这里。老鬼朝着旁边低声的说了句,“几个老锤子硬要跟着来。”其中一个老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主母对我等以诚相待,我们这不来跟着登门拜访一下么。”那说话的老头把拜访两个字咬的相当的重,老鬼叹了口气,“拜访?……这祝凤堂……”   “桂先生。老夫等候多时了……”   祝老头说完这话,然后竟然慢慢的开始摸着小婆娘的脑壳,手竟然都有些颤抖。   在祝老头复杂的神色中,老鬼等一群老头,慢慢的朝着祝老头走了过来,不过除了老鬼,其他人的眼睛却根本没看他一眼……   我和我妈根本就不知道那之后的事情,当晚老铲倒是送了我们去砖街,一进门没看到老鬼,我当时心中就是一愣,掌柜的几乎不离开古董店,这时候他娘的倒是有事儿了。老铲和几个伙计打了下招呼,接着直接把胖子撵到了几个伙计那里,说是已经给我娘准备了房间,我妈去看了一眼,然后却跟到了我屋里头。   当天晚上,我妈几乎坐着和我说了半夜的话,虽然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不常住这里,但她还是就当着我的面,把我在院子里头的那间房,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了一遍。   我妈是第二天的票,我站在火车站的门口,我妈在远处一个劲的朝着这边招手,那句“送什么送,我又不是不会走路。”依稀还回荡在耳边。一直到出了检票口的位置,那身影还在扭头朝着我这里看。虽然我知道不久就要回去,但那身提这个旧包的朴素的衣服消失在检票口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憋得相当的难受。我妈大半辈子都是在吃水乡那个小地方过来的,走在路上也都是东张西望,她不属于城市,同样,我在骨子里也不属于此刻站的这个地方。   这次老铲并没有跟着来送,说是有什么事情,我心头虽然有些疑惑,但老铲和三叔差不多,属于长期不见踪影的类型,我也就没有多想。   一直到最后,祝老头都没有拆穿我只过去他家一次的事实。相反,我妈却看出来了里头的道道,我已经预见到她回去之后三叔这货肯定跑不脱,指不定被骂成什么样子。   时间慢慢的开始过去,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从这一次我妈突然上成都开始,很多事情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如果我不是对祝家那么反感,能够像三叔说的那样再回祝家看看。说不定可以阻止很多事情的发生,以至于到后来我也不用陷入那无休止的梦魇。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有那么一根线,一直连在我身上,牵着我朝前走。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原来一直都是在无力的徒劳。   之后我又开始回到自己的生活,一边上课混日子,一边和胖子出去卖罩子。我以为这狗日的已经忘了那事,没想到自从去祝家见了小婆娘之后,成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我讨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他口水哗啦啦的就流。这天晚上,大半夜的这狗日的不睡觉在屋子里头干嚎。“小丁啊小丁不要离开,你知道永远是我的最爱……”   老子已经是吵醒三回,到这狗日的门开猛锤,“你发春啊,唱个锤子唱。”“老大,你都那样了,还不允许我触景生情?”一股浓烈的酒气从这狗日的屋里头传出来,我胖子肯定喝酒了,骂了两句又回去用被子捂着睡觉。   时间又是过去了一两个星期,老子也秉承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原则,有一天混一天,看起来爽得很,其实心头也不是那么好过。终于,在一个上午,我接到了三叔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说日子已经定下了,地方也已经选好。我甚至来不及当面给胖娃道别,直接甩了个电话过去就直奔火车站,然后上了回老家县城的车子。   坐在火车上头,轰隆轰隆的声音中,外头的景色不断朝着后面退,我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那是一张已经写好的假条,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直接把手里的纸拿起来撕了,朝着头一丢,一瞬间那些碎片就消失不见。   车子要开好几个小时,我索性就趴在座位上睡觉,别看是白天,火车这种地方的阴气就是比其他地方重。我敢肯定这车子上头绝对有板板,不过关我求事。迷迷糊糊间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毫无征兆的,我猛的把头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依旧坐在火车上头,但是大冬天的居然里头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周围没有丝毫的不对劲,我也根本没有心思看上一眼。刚才我明明在睡觉,但似乎就是一种预感,很奇怪的感觉,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声音,纯粹是我身体的自然反应。似乎是与我有直接关系的一件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一样,那种感觉不是来自于脑壳,恰恰是来自于胸口。醒来的时候胸口闷的不行。我低声的骂了一句,又是把窗户打开,外头的凉风一吹,喘了两口,才总算觉得气顺了,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心思睡觉,也没有再出现刚才的那种情况。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身子虚的很,我只想着,看来我妈说的没错,平时多吃点不是什么坏事。   “狗日的狗,大冬天的还他娘的差点中暑。”   一直到下午,火车总算是到了县城,然后又转到吃水乡的中巴,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街村。   还在中巴上的时候,就又接到了三叔的电话,催我早点回去。此刻又走在吃水乡的马路上头,周围的场景一点没变,还他娘的是老样子。远远的街上一群小娃正在搞些什么名堂,狗日的几个小孩坐在地上正在跟唯一一个站着的小孩说着什么。“打板(一种游戏)还不坐下来,你硬是要装怪?”   “坐下来嘛,先搞几盘。”那小孩突然看到了什么,一个中年大妈气冲冲的朝着这边走过来,手里头还拿着个竹条,这刚要坐下的小瓜货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浑身和一个脸脏的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转,大声的叫了一声,“我才不坐地上,我妈说了地上有细菌。”然后直接对着那已经快走到了的大妈喊,“狗片他妈,你看哟,狗片都还坐在地上的咧。”   我穿个中山装走在街上,街边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在看我,时不时的还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这画面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习以为常,在心头念了两句,直接就朝着店子里头走去。总算是到了我家门口,店门还开着,阵阵烟雾正从里头往外飘。   “哟,屁娃,回来了?”   大冬天的,三叔这货穿着个拖鞋,一边抽烟一边抠着脚丫子,看到我之后,这货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骂了句,“屁娃,回来就打空手?”我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直接走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然后甩在了这货的手里,“哟和,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回来好歹带两件换洗衣服咧。”这货嘴里虽然这么说,手头动作快的不行,早已经是把烟拆开,将就嘴巴上头的烟尾子点上。   “叔,我……我爸呢?”   听了我的话,三叔愣了一下,总算是把脚放了下来。“你爸上山了,晚上才回来。”上山?我心中一抖,上的什么山。“你爸去了虬龙岭,你奶奶的地方选好了,就在那山上。”我心中一惊,我原本以为会是在老家那村子里下葬,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虬龙岭。提到这三个字,我到嘴边的话又是给憋了回去,抬脚就朝屋里头走,三叔这货瞟了我一眼。“你妈还在上课,屋头就我一个人。”   “我进去睡觉……”   就在我进屋之后,两个汉子从店门外头走了进来。三叔看着店子后头过道的位置,嘴里微微的也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两个汉子也跟着这货看着里头,三叔头也不转的说了一句,“辛苦了你们了,先抽根烟。”话随这么说,手头动作却一点没有,两个汉子笑眯眯的从自己兜里把烟掏出来点上。三叔叹了口气,直接站了起来,刚才我给的那包烟此时还只抽了一点,这货居然直接就丢了,然后从身上又是拿了一根出来,慢慢的点上,烟雾在一次的腾腾升起,弥漫在店子的周围,竟然有些还一点一点的朝着屋子里头飘着。    第198章   然后低声和两个汉子说了两句什么,两个汉子直接出了门。我不知道的是,就在三叔换了那一根烟的时候,在街村的外头,早已经等着的一群人悄悄的拿出了铃铛,就那么摇着。而这些人站的位置,正好从把我家从虬龙岭隔了开来。   我进了自己屋子,发现整个屋子像是才被收拾了一样,只不过地上还丢着两个烟头,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又是谁收拾的这屋子。然后慢慢的退了出来,走进了书房。   一副大字就那么挂在墙壁上头,墙壁的前头,一个香炉稳稳的摆在那里。我从桌上拿了一根香,然后点燃,恭恭敬敬的对着这幅字鞠了一躬。这是这些年我每次回家必然要做的事情。清香升起,微微的熏着那个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那幅字,看了半天,然后才慢慢的出了书房。   我来到家里的另外一处,推开了那扇古气的门,这屋里头依旧没怎么变,一张硬板床,床上一年四季都是那么个瓷枕头。一副老旧的桌椅孤零零的放在房间里头,东西都还是原来的东西,只是以前用这些东西的人,却一直就没有回来。   我坐在椅子上头,突然,我眼睛一瞪。看向了桌子上头,什么时候这上面已经是多了一块玻璃,我看了看玻璃下头的东西,一瞬间怔住了。偌大的玻璃只压着那么一张小小的玩意,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就在店子里头,小的不行的我手里头拿着个冰糕使劲朝着嘴里塞,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就那么抱着我,还在用手擦着我嘴角的口水,眼睛根本就没看镜头,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甚至没有管这张照片是谁拿来放在这里的,用手摸着玻璃,那股憋了好多年感觉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般,这么大个人,我就直接埋头在了桌子上面,死死的咬住嘴巴。   终于到了傍晚,我妈回来之后,让我去守着店子,我妈拉着我,一个劲的问小婆娘怎么样了。我知道个求啊,只是应付了事。在问到小婆娘的时候,三叔直接站了起来,说是要进去洗菜。最后留我一个人在店子里头饱受折磨。   一桌子菜搞好之后,三个人坐在桌子上,谁都没动筷子,都知道在等谁。终于,我爸回了家,看神色有些疲倦。第一眼我差点没敢看他,叫了一声之后埋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王文仲,你儿子回来了你没看到?叫你你也不搭理。一下午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爸争辩了几句,没有多说,拿起筷子让所有人开始动,三叔这货也一直闷着,似乎尽量要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终于,吃完饭之后,三叔直接来了一句,“狗日的,老子就说今晚这鱼不新鲜,老子找那徐老爪去,反了天了还。”说完走的比谁都快,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两眼。我心中纠结无比,慢慢的站起来,只觉得自己脚步重的不行,就要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我爸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澈,跟我进来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跟到了书房,找了把椅子坐下,气氛很是压抑。就在这时,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到我爸居然拿了一根烟出来,慢慢抽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到,“你叔说你想和我说点事,说吧。”   在我印象中,他几乎从来没抽过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了很久,然后终于开口了,“爹。我记得当年我和三叔去橙子林的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是你在门口等我们。”   他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样子。“当时我妈不让我出去,也是你同意我出去的。”我爸穿着一身和我没什么区别的中山服,高大的身材却远远超过了我,就是这么个在我印象中我从不敢违逆的人,点了第二下头。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那根烟,然后终于问了出来,“当时在吃水乡的双九煞阵,是不是你布的?”问完之后,我只觉得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被吐了出来,两个手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角。   “不是我。”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一着急正想说什么,突然,这次他先开口了,“你的手罡成了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我老汉依旧抽着烟,“千鬼噬身,污秽之气凝成手罡,苦了你了。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我心中一怔。微微的抬起了头,他把右手的烟已经是换到了左手上头,然后就那么看着自己的手。“练了一辈子的字,最后还是写不全一个道。”   这句话我没有听懂,我爸看着自己的手,烟雾中就那么入了神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你是我儿子,你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三娃撒出那把道粉,我没有在该断的地方给断掉,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会到我面前问我。”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没什么头绪,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就是我面前的这个人,在道生灵韵发挥作用的最后关头,把那后面的东西给生生抹掉。这些年我反复的想,道生灵韵只存在于王家,到底是谁能够把我从那些画面中硬生生的扯出来,不让我看到那后面的东西。   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粗重,就在这时候,我老汉突然站了起来,拿着烟,就那么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你爷爷还有我。这些年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我还在想着事情,顿时心头一惊,抬起头来就那么看着他,我爸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是集我南截道所有收藏和手段,都弄不死那么一个女孩。”这一个死字咬的特别的重,我根本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这话一出,我浑身如坠冰窖。   “你要知道的,无非是那女孩是不是死在我手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当时我就在场,那衣服也是我给她穿上去的。断她阳寿的,是煞阵,我的目的,是要让她魂飞魄散。”   说完,我老汉把烟一丢,抬脚就朝着书房外头走去,到门口的时候,高大的身影转了过来,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给老子别忘了,你是我下的崽。现在你手上已经有了手罡。”然后直接走了出去。书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淡淡的烟味,我不知道自己心头是什么想法,看似是终于得到了我要的答案。那魂飞魄散四个字,就像是一颗钉子,钉在我的胸口,让我痛的不行,但却又浑身无力。   “断她阳寿的,是煞阵,我的目的,是要让她魂飞魄散。”我呆呆的念着这么一句话,两眼无神,默默的拿起我的右手手腕,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那上头依旧有着那么一个牙印,还在淡淡的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我妈端着碗熬汤进来让我喝,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思,只是随便的嗯了两声。不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我爹妈的吵架声,“王文仲,我们娘两上辈子欠你的?儿子才刚回来,你刚才在里头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外头甚至传来摔碗的声音。最后门开了,我依旧低着个头,一个人端着个碗走了进来,我以为是我妈,随口说了一句,“妈,别和老汉吵了,我真喝不下。”   “屁娃,你喝不下老子帮你喝。”   我抬头一看,三叔正一脸贱笑的看着我。看到三叔,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货肯定早就知道一些事情,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跟我说。   “出来待一会?”   我点了点头,跟着这货到了后门的门口,以前晚上没事,就经常和他在这里瞎扯,只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基本上全是不知不觉就被这货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家的后门,就正对沱江河的位置,夜色之下,阵阵冷风吹起,三叔眯起个眼睛,手里的烟变得更亮了。“其实,那女娃子死在谁手里并不重要。”   一直低头的我猛地看向了他。   “屁娃,很多东西都是有原因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那女娃的八字摆在面上就克你,后来我才知道,因为你在吃水乡,所以她也生在了吃水乡。这事儿你真怪不得你爹。你爹是这里的干部,最早发现那女娃的就是他。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说出来,没有下手,留了她一条命。如果你爷爷知道了这事儿,哪里还等得到什么双九煞阵,那女娃早就活不了了。”   三叔抽了口烟,还在继续说着,“等到后来,那女娃死在了阵里头,你爹才下手,二哥让她活了那么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三叔说完就没有再说话,其实这里头的道道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但心头已经被为了南雨的那股不甘心完全占据,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死死的盯着三叔,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叔……她也是个人……”    第199章   三叔叹了口气,“谁不是个人,活一回都不容易。你信不信,即使你不来吃水乡,我们家搬到其他地方,只要你是在那里出生的,附近总会有那么一个女孩,和这女娃差不多的八字。那么多小娃,你以为你是阴差阳错独独就和她对上了眼?搞成了个小学生恋爱,她不死你就得死,甚至留着她的魂魄,也是个祸害。即使没有双九煞阵,总有一天,她也会走上那条路。”   听完三叔的话,我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即使我们再任何地方,都会有南雨这么个人。我声音有些颤抖,就那么问了出来,“叔,那布双九煞阵的,不是我爹,又是谁?”   三叔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西昆仑的杂碎。只是不知道现在,老子还能不能叫他们西昆仑。”   沱江河的河风吹的很远,夜色之下透着阵阵凉意,不知道是心情还是三叔的话,让我不自觉的抱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三叔一根烟已经是抽完,把烟头仍在地上踩熄,然后转头就那么看着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屁娃,关于那小姑娘,我起头觉得是可惜,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当年我一时心急,撒的那把道生灵韵已经是我当时所有存货,他娘的量相当的多。把它抹断的人确实是你爹,只不过按照我的想法,我觉得你爹并不是害怕你看到他下手的过程。我有个猜测,他不想让你看到的是,那么多的道生灵韵继续下去,再往前很久的事情。”   三叔说完这句话,直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把后门关上了。虽然此时我心头已经很乱,但也觉得相当的奇怪,三叔这货曾经说过,道生灵韵这玩意几乎是南截道顶级的货色,必须要作用在两个魂上头才有用。当初张培和媛小娘就是通过这玩意看到了一些东西,从而把媛小娘从红鼻子老头手下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我心头很是疑惑,就问了出来,三叔这时候已经把门关了往回走,听我的问题直接斜了我一眼,“老子也是猜的,你问我我问锤子去啊?”我堵的慌,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狗”,然后也是跟着就往回走……   当晚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一是因为难受睡不着,我老汉算是给了我一个答案。他能够跟我说,那是因为我是他儿子,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除了被动的接受还能如何?从小的积威让我再那种情况下几乎是连抬头逼视他一眼我都做不到。事实就是如此,不管老子在床上怎么叹气,也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心头相当堵的慌,一直就在半醒半睡之间挣扎。   到了后半夜,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居然又是被汗水打湿,狗日的,好几个个小时,一直心头莫名其妙的发慌,而且似乎还不仅仅是因为今晚的事儿。   我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我已经没有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娘的还是慌,感觉虽然很淡,但他娘的几乎一直就没停过。似乎真他娘的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正在发生一样。   我拿起床头上的中山装抹了一把汗水,然后直接起了床。一个人来到后门的位置,把门打开之后,河风一吹,晕乎乎的脑壳顿时清醒了不少。反正他娘的也睡不着,我坐在门口的梯坎档头,就那么看着远处的沱江河,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狗日的大冬天,那种感觉居然让我躺在床上还不断的往外冒汗水,还是河风好,冰冷的吹过来让我呼吸逐渐平缓。我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坐在门口发呆。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然后转身朝着屋子里头走去。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一包纸钱,还有几根香烛。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似乎是因为老汉的那句话,似乎是因为大半夜的我心头憋的难受,隐隐有种感觉在扯着心口。我从外头把后门关上,然后一个人就走了出去。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离开家的时候,门再次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就那么叹了口气。   冬天的夜晚相当冷,我很快走出了街村,到了田间的小路上头。晚上的野外,本来就是这些玩意随处飘荡的地儿,远处的山野里,时不时还有影子晃动。甚至可以听到田埂子两头那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小时候就听过,走夜路的时候,身上千万别带着死人的东西,不然指不定被多少玩意给盯上,就那么跟着你。   我拧着纸钱,只是稍微的看着周围远处的情况一眼,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在心头骂了一句,“他娘的有种就来拿。老子尿一壶给你喝。”   我依旧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根本鸟都不鸟这周围的玩意,最后,总算是走完了田埂和河边的一段路,进了我印象中那村子的地界。剩下的也是一段山路,我一边走路,一边心思却在其他上头。   就在这时,一个感觉从心头升起,我一下子抬起了头。这条小路的正前方,一个影子背对着我,就那么出现在路中间,已经是完全把路都给当了。两个脚看起来似乎还在不断的走,就走在我的前头,一直和我的距离似乎都没有变。   我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居然碰到了一个这玩意。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娘的还真有敢于要老子手里这包钱的狠角色。我瘪了瘪嘴巴,也没有多少心思就理会这狗日的,继续走的路。过了一会,前头的东西突然拐到了旁边的土里头。与此同时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猛的便强了一些,连带着视线也稍微有些岔。我微微的念了两句,眼睛顿时又恢复了清明,然后继续朝前走。当我走到这玩意拐弯的地方的时候,突然,在右手方远处土里的这东西猛的转过了脑壳,一张没有额头的脸直接对着我。   “我日你仙人。”   本来我已经打算走过去,谁晓得这狗日的还纠缠不清,我本来就心头不爽,到了这个时候,一股无名火起。一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心,拿起来远远的对着那玩意一印,然后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老子让你迷,老子让你领着我走。”   符纸落地,那玩意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张没有额头的脸满是惊慌的神色。我右手手一翻,正要打在那符纸上头,然后突然看到了脚底下的一个东西,叹了口气。虽然心头也稍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索性再也没有看那玩意一眼,直接就是走了过去。   这东西叫做路鬼,路鬼就是死在某一条路上,然后长期就在路上迷走夜路的人。这玩意恰恰就是少数有胆子要我这包钱的货色,这玩意往往不会接近你,隔着很远就在你前面走,你根本就不会发现他,走的时间长了,根本就不是这鬼在迷你的眼睛,而是周围的阴气混风水起了作用,你以为你还在走在原来的路上,其实早已经迷了路。有多少走夜路的人,都是跟着路鬼,直接摔下了高坡的。   刚才这玩意拐弯的一刻,就已经开始下套,我之前一直没有鸟它,直到它动手,我才发火,二话不说给这锤子上了家伙,再一下就直接弄残,最后留手,是因为我看到了地面上的一个东西。   一块破破烂烂的石碑,就那样被人拿来垫这山路,上头刻的字都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死后还让千万人踩踏。如果不是无意为之,那得有多大的仇恨?   我继续朝着前头走,刚才的事稍微影响了一下心情,我看了看手里的纸钱香烛,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此时我已经是走到了一个山坳上面,再翻两个山头,就到了我今晚要去的地方。突然,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一个看似与其他没有什么不同的山坳就出现在我眼前,但我一时间并没有继续朝前走。阵阵山风吹过,让我停下来的,不是这路,而是风。   从小就在河边长大,吃水乡里里外外老子哪里没去过,土生土长在这里,要说经验,我绝对是可以“抬头瞅着天”的。我突然意识到,这风不对劲,风里头带着腥味,这他娘的绝对不是山风,而是新鲜的河风。   而此时,我远离河边几乎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绝对不可能在这里有这种风。   我的心沉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周围。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在我眼中却显得无比的诡异。我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安静的出奇的周围,我几乎是再也没看到一个板板,在山野里头这种情况绝对不对劲。   我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反复的想着路上的每一个细节。我几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突然,我想起了当时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虽然提着纸钱,但路上的孤魂野鬼并没有一个玩意敢靠近。唯独那出现过的引路鬼,我使劲的想着,终于,我想到了一点。那引路鬼的碑就在路上,我恰恰要从那条路过,它对我根本是避无可避,难道是硬生生被我逼出来然后躲着我在走。   我猛的反应过来,一个引路鬼怎么可能对我下手,那玩意根本就不是在迷我,而是在躲避,那么在那个拐角的地方。就在那个拐角的地方,那玩意朝着右拐到土里,那才是原来的路,而我继续走看似没问题的原路的时候,已经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鬼和人完全不一样,如果某些东西是专门针对人的,那么那只鬼看到的肯定和我不同,所以它当时并没有走错路。    第200章   想到这里,我的心沉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虽然周围的景色看起来依旧是一副山野场景,但我已经可以肯定,我看到的绝对不是真的,此时我应该在河边的某处地方。   一瞬间我心中一紧,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谁?与此同时,一张符纸已经是从兜里掏了出来,我想了想,然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继续朝着前头走,每到一个坡上的时候,我就朝着地上丢一张符纸。每张东西丢下去之前,我都咬了咬小指,在符纸上头又是补了两笔,这玩意没有其他功能,唯独可以定住极小范围内的地势阴气,一般是拿来锁板板用的,但此时被我用在了这上头。   周围的情况显得诡异的不行,此时我心头转过好几个念头,要是以前,我根本就发现不了不对劲。但此时,我心头的想法已经大不相同,这一次迷我的肯定不是板板之类的东西,绝对是有人针对生魂做的手脚,方法肯定是地势风水之类的。我心头有些抖的同时,居然也来了鼓气,我看了看依旧提在手里的纸钱,眯着眼睛想着一些东西。   果不其然,我又翻过了两个山头之后,前头的场景根本就不是记忆中的地方,我咬了咬牙,又是一张符纸丢在地上,然后继续朝前走。心中则早已经是打起了鼓,到底是谁?老子现在究竟在河边的一个什么地方?终于,我已经是丢了第七张东西在地上的时候,我估摸着自己已经走了一两个小时,周围依旧是夜色下的山野,一眼望不到头,但前头,却没有再出现山坡之类的东西,反倒是一块平地。我心头有些码不准,悄悄的从兜里弄了张“高水平”出来,与此同时,右手也提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空地走了过去。   一点火光出现在空地中间的位置。似乎是一点什么东西正在燃烧,我越走越近,就在我快走到的时候,突然,周围猛的升起了阵阵浓雾,我一瞬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然后我只觉得突然,我旁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老子日你仙人咧。”   我左手符纸瞬间朝着那一处打了过去,就在符纸出手的一刻,那种感觉瞬间消失,我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又在另外一个方向,我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又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赶紧右手一翻,又是弄了过去……   “锤子哟。”   我喊的这一声一方面是因为这狗日玩意竟然再次消失,另外一方面则是我的心头居然又开始发慌,而且感觉比之前来的更加猛烈。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是发现了我一般,一股被注视的感觉传来,那种感觉相当的奇怪,不是在周围的浓雾中,我也说不清楚在哪里。一时间浑身的汗水又是冒了出来。   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弄弄的雾气中,只有远处的一丝火光依旧亮着,周围的那玩意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不过我已经是累的不行,里头的衣服全都湿透,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   终于,一阵鸡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我就看到,远处的那一丝火光突然就随之熄灭。此时我已经是蹲在了地上,只觉得眼睛闪过一阵晕乎,再一看,“锤子哟。”发现此时自己正站在一块庄稼地里头,左手边不远处就是沱江河。   冬天里,这一大片庄稼地里头的荒草,竟然已经都是被踩平了的样子,远处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响了起来,天色已经有些发亮。我周围零零散散的摆着十多张符纸,已经都是被早晨的霜气给打湿了的样子。突然,我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在前方不远处,然后心头猛的一惊,只见七张符纸静静的放在地上,而且还叠在一起,面上的那一张还看得到后头加上去的两个笔画。   我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手里依旧拎着那一包纸钱,看了看周围被反复踩平了的荒草,微微的念了一句,“我他娘的就是在这里走了一夜?”。   嘴角有些抽搐,这得走多久才能把一块地踩成这个样子。   出门之后,一直到离开河边该都没问题。应该就在遇到那块碑开始,我就已经是是拐了回来,然后就一直在这里转圈。我眯着眼睛,心头一时间涌现起很多想法,突然,我猛地转过了头,看了看地里的一处地方,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逐渐亮起的天色下,我抬脚就朝着原本要去的地方继续走。   就在我离开之后,一个人影慢慢的从旁边的小坡后头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根烟,走到了我最后看的那个地方,一团灰烬正静静的躺在地上,是一张燃的只剩下一小截的青色符纸。突然一阵河风一吹,灰烬随着河风消失不见,叼着烟的身影慢慢的捡起了那仅剩的一丁点青色纸张,脸色奇怪的说了一句,“狗日的,时间又没有计算好。”   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晚上的事情太过怪异,但说来也奇怪,此时我那股心慌的感觉竟然一下子又突然消失了,我皱了皱眉头,这一点心头根本想不通。但对于昨晚的情况,隐隐有些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十来分钟,我再一次走到了那块石碑的位置,这地方和昨晚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看着那字迹都快被磨没了的石碑,我心头早已经开始了狂骂。然后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倒是捡了根粗个木棍,使出吃奶的劲把石碑撬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头,然后捧了几把土给盖上。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就在我离开之后,似乎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谢谢。”   当天色已经彻底亮开的时候,我终于是走到了一个小山坡的前面,一个个坟包出现在眼前,显得相当的杂乱。我顺着小道走了进去,终于是来到了一个坟面前,边上全是都快烂了的香烛把把。我慢慢地蹲了下来,把旁边的杂草清理出一块地方,把纸钱拿出来堆好。   火焰燃起,我朝着火堆里一张张的丢着,嘴里还在默默的念。“南雨,昨晚上睡不着,就起了给你烧钱的心思。现在大冬天的,不知道下面冷不冷。你现在还在的话,这些钱你就拿去用,是我烧给你的……”   当年的事情,一幕幕似乎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再也说不下去,然后开始一根根的清理坟上头的东西,动作相当的慢。还有很多话我想说,但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么多年,下意识的都在逃避,现在拔着坟上的杂草,我心头除了怀念,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歉疚。一种带着无力感的歉疚。   终于,杂草拔完之后,我慢慢的退了下来,崭新的香烛还在燃烧,伴着地上的纸钱灰烬,我自顾自的以为这就是南雨的回答,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小的连我自己都没听见。然后慢慢地走下了乱坟坡。   就在我走下坟包的时候,突然,地上杂草缝里的土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颜色还不一样,我心中一惊,随即皱了皱眉头,然后他娘的一只癞蛤蟆直接跳了出来。“锤子哟”。我一下就让了开来,大冬天的这玩意怎么都出来了。这啦蛤蟆跳出来之后,那颜色不一样的东西依旧埋在土里头。我蹲下直接捡了出来,然后仔细的看着手里头的这个东西,是一个粉红色的纽扣,塞在泥土里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突然,旁边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动了一下,我猛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处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全是坟包,什么都没有。然后低头一看,狗日的居然还是那只癞蛤蟆。   “你吃多了?大洞天的不去打洞冬眠,你出来做求。你他娘的老洞被人给抄了?”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我有些疑神疑鬼,坟已经上完,这狗日的大早晨吓了我两跳,我一边骂着早晚冻死你个畜生,一边又是看了一眼南雨的坟,准备转身就走。突然,我猛的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是到坟上去扯了一把杂草,然后死死的盯着这草的根部。   我慢慢的把手里的草放下来一时间疑惑涌上心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慢慢的朝着来的方向走着,身后的香烛还在继续燃……   回到家里,已经是早晨,这回我直接从的正门回去的,店子已经打开了。三叔这货泡了杯查翘起个二郎腿正在哼着什么,看我从外头走进来,直接说了一句。“屁娃,去哪里了?”   “上坟去了。”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把上坟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这货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我直接走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把指着这货的鞋子。   “叔,你鞋子上头泥巴有点多,晚上出门忘了擦了?”三叔愣了一下,我以为他要说点什么,谁晓得这货猛的搞了一口烟。“我昨天没擦鞋关你求事。”    第201章   回到家里,我直接回了自己屋,拿出坐在凳子上,准备练手艺。但心思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昨晚的的事情太过奇怪,先是那股心慌的感觉,然后我居然一时兴起一般,想着去给南雨上坟,此时彻底清醒过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他娘的像是潜意识里的念头指使的一般。   一直到我进来,三叔都没有问我到底去给谁上坟。这货平时做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的难听点就是粗线条。当时的表情已经让我觉得不对头,这货昨晚肯定出了门,在联想起我看到那一堆灰烬里的东西……   我把这些都憋在心里,这货打死都不说我也没办法。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家里吃的那叫一个好。又是中药又是老鸡老鸭的炖汤,我妈一副不把我弄的直追胖子就不罢休的模样,每次自己不吃饭,就一个劲的守着我。“屁娃,这块胸脯肉最补,赶紧吃了。”“屁娃,吃个翅膀,大补,炖了药的别浪费。”“屁娃,吃完再喝两碗汤,药和营养都在汤里头。”……“来,文秀,这个鸡屁股很补,你负责吃了。”……   这次倒是没有看到奉二那锤子货,我去他家门口晃悠了两圈,问了旁边一个布鞋的大爷。“哟,你是王老爷子那孙儿吧,听说你在外地读大学咧。有出息哟,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点,几个娃伙起凿的很(凑在一堆很淘气),当时我就看出来就数你最有出息。”   这老大爷居然认识我,一开口搞得我相当不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说记不起有他这么个人,搞了两句“你老身体还这么硬朗”之类的赶紧问奉二的情况。这老大爷拿着块皮子一边比划一边抽着叶子烟。   “奉小二啊,跟着亲戚出去打咧,这娃子去年打架过孽的,把下坳那挡头(一个地方)的一个娃子弄来住院了(打进医院),医了一两千块,被他老汉揍的凶得很,后头赔钱的第二天就提着包包出去打工咧。”我在心头骂了一声狗日的,走了一年,我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记得当初他被弄进虬龙岭,被搞到那井里头,我被吓个半死,只身冲进去找他。这次回来三叔才告诉我他似乎是当时脑壳受了震(脑袋出了问题),反应等各方面居然都不如以前了,长大之后整个人有时候显得稍微有些懵。   我心头说不出的难受,当时我不懂这些,只觉得救出来之后就好。现在想起来,奉二被弄进去那么久,虽然魂魄救了出来,怎么可能不多少受些影响。没想到的是,到了长大才体现出来。即使是稍微的脑壳不灵光,但对于我来说,都是大事。   我叹了口气,又是看了一眼奉二家那紧紧关着的大门,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然后转身朝着街的这头走……   总算是到了三叔说的日子,一大早三叔就把我吼了起来,然后穿的规规整整的,跟着我老汉就出了门,朝着虬龙岭走。我妈本来想跟着去,我爸跟她说了两句什么,她一副气不过的神色,直接端起碗就回了厨房。   一直到出了街村很久,远处的虬龙岭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绵延的高山与吃水乡的小丘陵地带形成鲜明的对比,郁郁葱葱的山岭越来越近,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话,三叔这货也出奇的没有抽烟,最后,我们走到了山前,才发现,一大群人早已经是等在了上山口的位置。当中的一个苍老的身影正拱着背看着我们,居然是麻爷爷,而麻爷爷身后站着的是两个老头,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麻爷爷和两个老头后头的空地上,一群汉子静静的守在一个棺材边上。一旁还用麻绳捆着一块大碑石头。   我爸快速的走了过去,我和三叔赶紧跟上,“麻叔,两位叔伯,让你们来家里休息一晚上再来,你们硬是不肯……”   麻爷爷脸上没什么表情,用一只眼睛看了看我爸,然后居然骂了一句,“我去了你屋头,谁来看着你娘?你以为老子已经老的动不得了?”   然后管都不管我爸,顺便也无视了笑眯眯的叫“麻叔”的某人,直接拱着背走到了我面前,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就伸了过来,我只觉得脸上疼的不行。“澈娃娃,都这么大咧,来我好好瞧瞧,小伙子长得这么撑展(精神帅气的同义词)。”   好些年没看到他,麻爷爷脸上的皱纹更多了,背也拱的更加厉害。已经是比我挨了一个多头,我不敢躲,忍着脸上的感觉叫了声麻爷爷,然后他竟然直接来牵着我的手,一张脸笑烂了。转过脸去,又是一副表情,对着我爸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在夯王墓的时候,当时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一幅场景,那就是千里之外的王家祠堂,麻爷爷猛然睁开眼睛的一幕。这时候我肯定不敢问,三叔招呼了一声,然后和我爸当先朝着虬龙岭走去。一群汉子抬起了棺材,大喝了一声“上路”,随后漫天的符纸撒下,虬龙岭一眼望不到头,在一路哗哗的符纸中。一群人慢慢走了进去。   三叔和我老汉走在最前头,一个罗盘已经是拿在了手里,边走边朝着上面瞅。我老汉背对着我,我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终于,走了个把小时,已经是不知道进了多深的地方,然后一片极大的空地出现在眼前,周围的树都已经被砍了,地面相当的平整,当中一个大坑。   老铲正带着几个汉子在旁边抽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猛的把烟丢了。“麻老您来咧,二爷,三爷。”   三叔收起了罗盘,小声的对我爸说了一句,“日子看准了的,今天地势都还稳。”我老汉点了点头。三叔招呼一声,一群汉子立马走了上去,用几根又粗又长的木头支起了个架子,就竖在坑的上方。   然后一群人静静的等着。气氛很是奇怪,要是平时,这些汉子肯定相互聊开了,但这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一个个表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我没想到的是,我老汉和三叔走了过来,“麻叔,这里就麻烦您老了。”之后直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子当中,最后看到的是,三叔迫不及待的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然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心中有些疑惑,“他们……”   话还没问完,麻爷爷直接松开了我的手,“澈娃子,我刚摸了一下,不错不错。”这句话我一时没有听懂,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捏的是我的右手……   一群人就这么站着,过了很久,三叔和我老汉始终都就没有回来,我心头疑惑,这么大个事,难道他们不在场?就在这时,老铲猛了吼了一声,然后所有汉子都动了,开始两两的走在的空地周围,一个人拿着二锤,一个人拿着小手臂粗的木钉朝着地上,上头刻满了花纹。   之后,在东头的两人猛的把顶子锤了下去,盯着“钉子”露出来的部分喊了一声,“两尺三寸。”之后周围不断的钉子锤子,一个个声音陆续响起,“一尺九寸。”“两尺半。”“一尺八寸。”   麻爷爷甚至两个老头,都静静的听着汉子们的声音,直到最后一个钉子钉下,沙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地方选的对,开始吧。”   话音刚落,棺材已经是被吊了起来,从当中的架子上头慢慢的落到坑里,与此同时,又是无数的符纸洒下。阵阵铃铛声响了起来,所有汉子拿着铃铛,对着当中的棺材跪了下来,之后麻爷爷示意了我一下,我也赶紧跪下。只听他那沙哑的开口了。“澈娃子,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我叫铲土之前,都不要抬头看。”   我心中一惊,因为跪下之前我已经看到,包括老铲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边摇着铃铛,一边深深的把脑壳低了下来。   棺材放下去之前,那块大碑石头已经是被深深的立在了坑的前头。我不敢抬头,却也能感觉到麻爷爷一步一步的朝着大碑石头走了过去。然后就是一点一点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麻爷爷慢慢的拿出了一张纸,然后又拿了个凿子出来,对着纸一笔一划的对着碑上凿。在周围阵阵的铃铛声中,那凿石头的声音竟然显得格外的清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我只感觉的到麻爷爷依旧还在凿碑,时间用的相当的长,突然,我似乎听到一个什么声音。   这声音很快被嘈杂的铃声所淹没,但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心头一惊,正要以为是我的错觉。突然“砰。”又是一声传了过来。   这次我绝对没有听错,不过依旧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的跪在地上。麻爷爷似乎还在凿着石碑,根本就不在意这声音的样子。但那声音却响起的越来越频繁。而且发出来的位置,竟然正是前方的大坑。   时间过去了很久,似乎那块碑上头凿的字相当的多。突然,我心中猛的一震,因为就在这时候,那“砰砰”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什么情况?,我虽然低着头,但依旧可以略微的瞟到,就在前头坑的位置,绝对是冒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远远的超出了坑的高度,我下意识的反应之下,居然以为那里站了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奶奶下葬的日子,之前让我低头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老人或者出土的一刻,作为晚辈,回避是应该的,有些少数的阴阳先生不那么讲究,直接让后辈转身,其实那是对老人的不敬,所以大多数都是低头。但现在,我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三叔他们费尽心思把奶奶从夯王墓运回来,难道这最后关头还……   突然,我的眼睛猛的一瞪,死死的盯着地上。因为就在我跪的的面前的地上,那泥土居然在动。就在这时,一个麻爷爷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及其果断,“铲土。”   周围的一群汉子猛的就站了起来,不过似乎很有默契一般的,看都没看当中的情况一眼,一时间又是拿起了锤子。而两个老头,则拿起了铲子,直接就朝着坑里头下了第一铲子土。不过此时我已经是没心思再看他们的动作,就那么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坑的位置。   怎么可能?之前我以为前面站的一个人,但完全错了,哪里是什么人?那个立在坑当中,冒出来的东西,尽然是之前放进去的棺材。这棺材居然自己就那么立了起来。   之后更让我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两个老头把土铲到坑里的时候,周围站起来的一半汉子猛的把手头的锤子打了下去,随着整齐的“嗙”的一声大响,之前那些没有完全钉进土里的钉子狠狠往下一落。然后我就看到,前头那已经立起来的棺材,竟然就随着这声音,往坑里头的土里,往下陷了一截。    第202章   两个老头不断的朝着坑里铲土,每铲一次,那些站起来的汉子就把钉子朝土里锤一截,然后那棺材竟然也就硬生生的往下陷一段。   在我眼前,那棺材的一半都已经进到了地里头。突然,我听到麻爷爷“咦”了一声,然后像是终于凿完了一样,慢慢的走到了坑的边上,静静的看着那不断朝下落的棺材,似乎要亲眼看着这棺材一点一点的沉到地里头一样。此时他正站在我前面,背对着我,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就在这一刻,麻爷爷背对着我,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那只一直“瞎”的眼睛,猛的是睁了开来,死死的盯着当中棺材。   那只眼睛,我见到过一次,但是在画面中,显得相当的模糊。这一次我站在他身后,同样错过,直到很久之后,我才见到那只眼睛的真面目,但到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是连敢我都不敢用语言形容那只眼睛的真面目。   麻爷爷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棺材,手里头什么除了一个凿子,任何东西都没有。就在这时,周围的汉子敲打的更加厉害,但那些钉子却无论如何都再也钉不下去。就在我的眼前,那已经是大半部分都沉入了地里的棺材竟然也停了下来,开始微微的晃动,似乎被什么力道阻止了一般,再也沉不下去,眼看着晃的越来越厉害。   正在铲土的一个老头面色一变,直接转向了麻爷爷,“麻老,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然后两个老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麻爷爷。另外一人也是说到,“麻哥,这风水就快入了,时候过了,这虬龙山的土气就下不了,你拦着做什么?”   麻爷爷根本就没回答两个老头的话,周边的汉子依旧还在锤这钉子,那棺材还在晃动,却一寸也下不去,听了两个老头的话,我心中一惊,居然是麻爷爷出手在拦,虽然背对着我,但我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啊。   就在这时候,麻爷爷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还在笑,而且这笑声有些冷,“活了一把年纪,怪不得王邪只让你们守村子。两个老杂皮,越老越糊涂,狗日的你们土都没下了,这玩意还在朝下钻,没看出来它是自己急着想要下去。”   “什么?”两个老头脸色已经是惊的不行,看了看手里的铲子,接着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子转身,几枚锈迹板板的铜钱就已经是到了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还在不断晃着的棺材。   “麻哥,这里头……”   麻爷爷猛的吼了一声,似乎很是愤怒的样子,“给老子滚开。”两个老头拿着铜钱,还想要说些什么,然后慢慢的退到了一旁。此时我已经是极度的震惊,看着那不断晃动的棺材,加上听到的东西,只觉得诡异的不行。   奶奶下葬可是天大的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麻爷爷说完之后却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还在晃着的棺材,这可苦了周围拿锤子的汉子,没有人叫停,这些货还在不断的敲,一个个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麻爷爷背对着我,低声的念了两句什么,然后慢慢的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捏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一把土朝着当中的棺材,丢了过去。   那一把土,看起来毫不起眼,直接是落在了棺材的一头,然后竟然就那样,在棺材的木头上面,一点一点的渗了进去。   这……我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两个眼睛死死的看着棺材,因为就从那把土渗进去之后,一股极度的阴冷的气息传来。麻爷爷供着个背,招呼了一声,两个老头此时已经是脸色铁青,盯着棺材,然后重新拿着铲子,开始往坑里头铲土。   随着土的下去,那棺材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只不过这一次竟然与上一次完全不同,棺材在下降的过程当中,抖动的相当的厉害,那声音不是有玩意在里头捶打,而是竟然整个棺材的木头身子,都在晃动,似乎随时都会开裂,发出咔咔的声音。   然后,就在我的眼前,意识之中,整个坑周围的泥土,包括之前我看到的那一处,都开始了松动,一根根蓝色的毛发,就那么长了出来。我顿时浑身冰冷,这……整个棺材在我眼中已经是完全变了样子,无数根蓝色的毛发从麻爷爷丢的那一把土的位置涌了出来,然后钻进附近的土里,就那么连在了坑四个壁头的的土里,随着一群汉子不断的敲击,从周围的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像是就那样被震了出来。另外一半依旧跪在地上的汉子猛然间有了其他动作,竟然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虽然还是低着头,但已经是从身上掏出一包包的粉末,开始对着周围乱撒。   一个老头已经是彻底变了脸色,一边铲着土,一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了一句话,“她的阴魂不是已经走了么?里头没了阴魂,怎么还会出现这些东西?”   麻爷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每朝着一个方向,那一处的粉末就猛的卷向如草一般从地里长出来的玩意,然后一片片的蓝色毛发,竟然一点一点的开始枯萎。   最终,棺材里头不再涌出蓝色的玩意,周围泥土里所有的东西,都在粉末的收拾下,彻底消失,只剩下阵阵腥臭味弥漫在周围。此时,我浑身已经是被冷汗打湿,刚才那些蓝色的毛发,让我心头渗到了极致。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那些骨头,难道,上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像是被什么从里头长出来一般,看了眼前的情形,我心中涌起一个猜测,不过我没注意到的是,就在这时,早已经闭上了那只眼睛的麻爷爷看着某个方向,眯了一下,然后没有再管,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两个老头继续下土。   最终,就在棺材完全沉入坑底的一刻,周边汉子锤的那些钉子,正好最后一下没入地里。所有汉子瞬间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群货已经连续锤了半个来小时,一个个大汗淋漓脸色竟然都有些发白。此时两个老头铲的土在坑里头堆起了一个土包,棺材早已经看不见。麻爷爷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总算是还了秀阎一个彻底清静。”   之后静静看了一眼那块碑,我也随之看了过去,碑上头一行大字才被雕琢上去,显得工工整整,是奶奶的灵笔。下头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爷爷,我爸,三叔,我妈的名字全在上头,随之在后头的是王文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叔,听说在外地读书之后已经直接工作,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大姑的名字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一个角落里竟然出现了小板板的名字。而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下方,与我老汉正对着的,正是“王澈”,旁边还留了一个空出来。看到这些,我眉头皱了一下。   随后又是漫天的符纸撒下,在阵阵铃铛声之中,七八个汉子开始接着往坑里头填土,最后一座崭新的坟出现在面前。所有人对着坟跪了下来,唯一站着的麻爷爷对着那块碑鞠了一躬,唯一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微微的念了一句“总算是入了这山的风水。”   然后竟然转头,对跪在地上正在磕头的我说了一句,“澈娃子,以后,我就搬来吃水乡和你们一起住。”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麻爷爷,他不是从不离开老家祠堂的么,两个跟着跪在地上的老头此时也已经是露出惊色,“麻哥。你……”麻爷爷说完这句话,又是看了一眼周围,一群汉子低着脑壳整齐的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虬龙岭的另外一处地方,竟然是当初的乱石堆,另外一群汉子坐成一圈,稳稳的围住当初的那个小坡,当初被封住的洞口此时已经又是被挖了开来,一块青布静静的放在小坡上头,盖住了点什么东西。就在新坟填成的时候,两个中年人朝着新坟的方向远远的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嘴里的烟已经是掉在了地上,低着头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新坟修成之后,开始进行相应的悼礼。我老汉和三叔依旧没有回来,我心头疑惑的不行,问了麻爷爷一句,麻爷爷笑呵呵的说到,“素阎埋在这山上,主要是借风水咧,你都看到了,棺材要打进山下面的石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二娃他们得去帮把手,这虬龙山可不一般喽。”本身我对这东西就不是太懂,只是心头对之前被硬生生的震出来的那些蓝毛还有些惊疑。   一直到下午,留了几个汉子之后,一群人才开始往回走。一路上麻爷爷都在对两个老头吩咐着什么,一直到出了虬龙岭,才转身笑眯眯的对着我说道,“澈娃子,我们这就回去咧。村子里头还有些东西要收拾,过一阵我才过来。”   看来他这回这没有去我家的意思,也就朝着家里头走,奶奶总算是又下了土,我心头多少松了口气,远远回头,看到麻爷爷还在笑眯眯的对着我招手……   ……   深夜,虬龙山中,一个新坟静静的立在哪里,满地都是散落的纸钱。坟的周围有着几个火堆,几个汉子蹲在地上,正一点一点的烧着纸钱。按照吩咐,必须得连续烧七天。   几个汉字的低着头,除了纸钱燃烧的声音,周围静的出奇。突然,其中汉子发现了什么,手边的铃铛顿时就拿了起来,然后猛的一转头。一个苍老的身影慢慢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汉子看清之后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麻……麻老。”   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本来已经走了的麻爷爷竟然再次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所有汉子都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一声。   麻爷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供着背慢慢的走到了坟面前。静静的看着周围还在燃烧的火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当年的事谁说的清楚……只要人的魂魄还没跑不掉,尸身上的东西就不会灭。我等了这么多年,王邪总算是把弟妹你的阴魂解脱了出来,就留了这么个坟,受王家的香火。”   然后慢慢的从兜里掏了一个木屑出来,捏在手里,再次开口了,不过这回却像不是在对坟说话一般“到底是王家亏欠你在先,老头子我先前把你请出来,已经给了你机会让你走的,不过我就知道你不会走,这虬龙岭倒也算得上龙脉了。”   说完这话之后,麻爷爷转向了一个方向,唯一的一只眼睛静静的看着其中一个依旧低着头的汉子。   旁边的一人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喊了一声,“麻老……”麻爷爷根本就没有理这货,依旧拿着铁块,看着那汉子。就在这时,那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汉子居然突然就发生了变化,阵阵嘶吼声从嘴里发了出来,与此同时,整个脸上开始变得干涸,瞬间这汉子竟然就成了一副“干尸”模样。   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还在笑,“她的阴魂早就走了,那些东西却依旧在长,就只有一个名堂,棺材里头还有玩意藏着,那些东西已经是碰到另外的东西,再从新长出来的。我没有猜错,果然就是你这口气,还没彻底死干净。居然能够瞒过他们的眼睛,也不枉费你这口‘喷嚏’吊了千多年。”   “我们费尽心思,才把她从里头弄了出来,求一个解脱。你偏偏要朝这里头藏,即便是千把年的你,有些东西,也不是你沾的起的。”   麻爷爷这句话似乎带着什么深意。   就在这时,那一副干尸模样的汉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瞬间就要朝着麻爷爷冲过来,其他的汉子此时已经是反应了过来,手里的铃铛摇的震天响,与此同时十多张符纸就朝着这“汉子”丢了过去。   符纸碰在身上,却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几个汉子已经是惊的不行,不过看到那玩意正冲向麻爷爷,一个个的都管不了那么多,一口血猛的喷在了铃铛上头,冲的就要过来肉搏。   “都他娘的滚开。”   一声暴喝,几个汉子惊骇莫名,脸上显出挣扎的神色,之后跳了开来。干瘪的汉子已经是冲到了麻爷爷面前,他慢慢的拿起了手里的木屑,直接就朝着那玩意丢了过去。就在木屑碰到那汉子的一刻,瞬间,情况发生了极度的变化,麻爷爷一步向前,一掌打在那汉子的胸口,一个影子直接被震了出来,那块木屑居然还死死的粘着那影子。   就在这时,木屑对着影子竟然一点一点的嵌了进去,然后所有汉子长大了嘴巴,一股一股蓝色的毛发,从那影子身上长了出来,慢慢的把整个身影都捆了进去。之后整个影子浑身竟然冒起了妖异的蓝火,阵阵凄厉的吼声传来,在漫天的蓝火中,那影子伴着蓝发,一点一点的消失。只剩下一块木屑,静静的躺在地上。   麻爷爷慢慢的走过去,很是忌惮的把那块木屑捡了起来,然后用一块画满符文的布包好,放回了兜里。   倒在地上的汉子已经恢复了原样,一个汉子对着这依旧昏迷的货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之前还他娘的说了话的,老子……不,我愣是没看出来。”说完赶紧是跑过来蹲下,然后紧张的查看着。   麻爷爷没有再管这些货,抬头看了看树林缝外的夜空,然后竟然慢慢的从身上都是拿出了个凿子,还有一张纸,就看着那纸上头。“祝君?澈娃娃这媳妇的名字听起来还不错。非得加个准字做求,老子做主了,就直接写孙媳妇。”然后朝着立在地上的石碑走了过去。   ……   乱石堆的位置,一群汉子还坐在小坡周围,一个高大的身影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然后叹了口气,一步步的朝着那小坡走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一个东西,正是一个沉甸甸的“称砣”模样的玩意……   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人嘴角露出一丝“贱笑”,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周围的铃铛声一时间变得更加猛烈。大风突然刮起,一时间这地方枯叶乱飞。   大半夜的时候,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又是被汗水打湿,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睡梦之中似乎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心慌,但惊醒之后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来喝,热水倒在杯子里头摸起来格外的热人,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看到了什么,手头的杯子猛的掉在地上。   我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就在刚才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右手手腕位置,一个牙印瞬间出现,然后又消失了。   我呆立在了当场……   当夜后半夜,一辆烂车正驶离吃水乡,车上一个人看着窗外,一个劲的丑闷烟,一旁老铲粗粗的问了一声,“三爷,这次出去你真不跟小爷再个见之类的?”   叼着烟的身影猛的吸了一口,“老铲,你他娘的还多愁善感起来了?”随后直接把烟头丢向了窗外。   鬼树 第二卷《邪墓寻踪》完。    第203章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此时我正坐在砖街的一个小店门口,大热天的穿着个短裤,翘起腿抽烟。   这店子的门面相当的小,也就两米不到的样子,整个屋子呈现一个长条的形状,往里走倒是很深。门口就摆了个柜台,柜台分三层,最上头些老旧的家伙事古董,柜台第二层是摆的纸钱香烛一类的东西,最底下的一层空的不行,只搁着一正一反两枚铜钱。   狗日的,一下午时间一点生意都没有。我在心头叹了口气,这他娘的抽烟还抽的身上有些软。   我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挂科数目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当时以为与那本本无缘,我也就来参观了四年。结果出现了一件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我以往的所以成绩居然全被篡改了,整个历史被弄成了“品学兼优”。   拿到那本毕业证,上头还有我一次也没见过的校长签名(其实每一本都有,复印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头的感觉,我最后一次站在校门口的时候,恍然大悟,四年来原来老子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学校名字的几个烫金大字颜色都掉的差不多了。   我这店子柜台有些歪,我一边抽烟一边抽着边上的石头墙壁,低矮的位置上一张泛黄的照片套着塑料纸,然后静静的蒙在上头,是一副慈祥的面孔抱着一个啃冰糕的小孩。   看着照片,我叹了口气,又眯着眼睛瞅了瞅空荡荡的街上,在砖街开店子,都不是冲着人多去的,一般来店子里头看柜台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我直接提不起兴趣,要是一进来眼睛直直的瞅着最底层,那就说明我有机会搞一票,弄得好了至少够吃两三个月。   我开的这店子,开起来是卖元宝蜡烛之类的死人玩意,其实那一正一反两枚铜钱才是精华所在,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两东西这么摆只代表着四个字“阴阳先生”。   不一会儿,一个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拿起柜上的一壶水直接灌了下去。   “狗日的,大半天才卖了二十几块钱,胖爷今天还不伺候了,早收摊保证心情。”自从我在砖街开店之后,胖子这狗日的也粘着跟了过来,平时在周边摆摊,厚起脸皮继续在我这里蹭着住,抠货为了省房租。   这货抓着我从老鬼那里搞来的泥巴壶弄了个干净,喝完之后才冒出来一句,“锤子哟,是隔夜茶啊。”我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嘴巴上面却说道。“收摊了就来帮老子守,拖地。”   然后直接出了店子,朝着古董店走去,我的小门面在砖街街口附近,到古董店倒是要经过鬼市那条巷子,我往巷子里头瞅了一眼,然后继续朝前走。到古董店,老鬼一如既往的埋着个脑壳在打算盘,一个伙计招呼了我一声,“小爷,来咧,下午生意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生意个屁,锅都揭不开求了。”老鬼这才抬起头来,“小爷,坐。”我根本就没坐,直接到了老鬼前头,隔着个柜台就那么看着他,然后憋了一会,老鬼叹了口气。“小爷,还是那事?”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别扭,“我叔……还没消息?”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老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爷,你前两天才来问过……”我闪过一丝失落,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小爷,再坐会?”坐个锤子坐,我朝着后头挥了挥手,正要准备直接回去。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桂叔,这个季度的租金能不能再宽限一阵,这一个把月都没开张,还差那么点。”   老鬼一张脸都笑烂了,“小爷,成,到时候补上就行。”我的笑容有些尴尬,嘿嘿了两下,然后生怕走慢了,以极快的速度出了古董店。   老鬼站在柜台里头,等到我已经在街上拐过去之后,一个脸色才相当复杂,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继续埋头打算盘。在旁的一个伙计正在给个瓶子做旧,笑嘻嘻的说道。“掌柜的,我都留意着咧,小爷最近生意那叫一个惨,还惦记着给租金咧。弟兄伙说他最近买的菜肉也少了很多,要换成我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本家……还这么往外掏血汗钱。”   老鬼正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这伙计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事情必须要分明。这规矩你不懂么?”   如果我听到这伙计那句“血汗钱”估计会顿时感激涕零,刚才主要是又去问了一遍三叔的去向,顺便厚着脸皮把店铺的租金往后拖了拖。狗日的,如果生意继续不好,我这小店子指不定就要关门,到时候脸皮再厚估计也不够用,一张脸最多卖几回,多了自己也受不了。   我走回店子,胖娃这货倒是实在,正卷起袖子在小店里头使劲的擦。我心头不爽,房租的事情如骨鲠在喉。把仅剩的一点隔夜茶喝了个干净,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街上,低声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肥鱼都死完了?”   “胖子,今晚出去摆摊,得寻思个生意好的地段,再搞不到钱,你他娘的下个月得睡大街。”   胖子浑身一抖,也是盯着冷清的街道看了一眼,然后理解性的叹了口气,继续打扫店子……   这小店算是我糊口的玩意,大学混了四年,毕业之后压根找不到什么工作,被我老汉说了一顿之后,就在砖街租了个门面,做些糊口生意。这地儿狗日的贵的离谱,但考虑到老鬼也是帮人收租,我也就只能往肚子里头吞,要不是前一阵钓到两条大鱼,一两个月前我就关门了。   当年奶奶下葬之后,当晚之后我老汉一个人回来,三年多的时间再也没有看到三叔。我问了我老汉很多次,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老铲是和三叔这货一起走的,唯一剩下能问的就只有掌柜的,但每一次都是失望。   最终,在我不断的死缠烂打之下,我爸终于松了口,不过只有一句话,“三娃去找爹去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愣了半天。但从那开始,我来老鬼店里的频率又是高了不少,期望着能够得到这货的消息,更加期望着能够得到一些爷爷的消息。   爷爷到底去了哪里?三叔这货究竟又在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找到爷爷,如果找到了,那为什么三年来这货一点消息都没有。   晚上,夜已经深了,我和胖子坐在最后一班公交上头。这货累的脸坐夜车的美女都没心思看,直接就在座位上睡着了。终于,车子到了砖街附近,我照着胖娃脑壳来了一巴掌。“老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到窝了。”   “老大,你不晓得,实在是太累了。”我在心头骂了一句,你累老子不累?摆摊得又不是我一个,为了不睡马路,他娘的就得豁出去。   我和胖娃下了车,一人提着个麻袋就朝着砖街的方向走,胖子还在一个劲的打着哈且,眼看着砖街就在远处。突然,胖娃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像是看到了什么,顿时来了精神一般。“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我累的不行,只想早点回去睡觉,正要骂着狗日的一句,然后也看向了这货指的地方。接着愣了一下,在砖街街口旁边的拐角处,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由于隔得很远,倒是看不清楚。   我听到胖娃小声的念着,“奇了怪了,以往这人都是在街里面的咧,怎么今天一下子到外面了。”   我听胖娃这话的意思,难道这人还长期在砖街?不过我一时也不怎么上心,现在各种人都有,人家习惯晚上出来散步,谁也管不着,而且三年时间,我各方面的水平又是不同了,这人我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我和胖娃继续朝前走,那人依旧站在街口的角落中。胖娃声音有些小,“老大,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我咦了一声,这狗日的之前瞌睡来的不行,现在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句话。我脸色有些奇怪,胖娃没有管那么多,这次声音比先前更加神秘,“老大,我赌我们只要走到那电线桩子的位置,那人铁定马上就走,你信不信?多的不说,输了的下次就扫店子。”   我心中越发的奇怪,那电线杆距离角落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人影,由于夜色太暗,看不出是男是女。   小声说话的当头,我和胖娃已经越走越近,终于走到了胖娃说的电线杆的位置。嘴上说不在意,在扫地的驱使和老大的面子思想下,我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街口的角落,那人始终站在那里,还反反复复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很明显就是一个在等人,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更加确定这只是个普通人,心想胖娃这狗日的“自寻死路”。   胖娃脸上也有些紧张,嘴里碎碎念着些求那人快点走之类的屁话,一直到我们走到电线杆的位置,那人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看了胖娃一眼,直接笑了出来,“你个哈儿……”   我话还没说话,胖娃的声音有些哆嗦,“老大,你看……他不见了……”我愣了一下,赶紧转头看向了角落的位置,锤子哟,就在这么一瞬间,之前还站在那里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赶紧到处看,正好看到那人从离开砖街的一个拐角拐过去。胖娃已经在我旁边笑的的捂起了肚皮。“老大,你说现在谁是哈儿?”   看着这狗日的得意忘形的样子,我恨不得一巴掌给这货扇过去。   “老大,你不知道咧,那人是一个偷儿(小偷),我以前晚上摆摊都碰到好几回,狗日的看到我就跑。翻墙厉害的很咧。”   我低声骂几句,直接拧着麻袋抬脚就朝着砖街走去,眼睛还瞟了一下刚才那人消失的角落,“偷儿,偷个锤子偷……”   我和胖子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砖街上……    第204章   深夜,我从床上翻了起来,胖娃这货的呼噜声弄的整个小店子都在响,我看这货睡的正熟,悄悄的走了出来,开了店门之后就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走街上,反而贴着街边的店子门口朝前走,悄悄的来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角落的位置。那处依旧空空如也,回去的时候一直睡不着,由于晚上我都不怎么出门,胖子说他摆了夜摊回来看到过这人好几次,认为是偷儿,但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似乎这人我认识,之前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我有种感觉,他似乎是在看我。   看着空荡荡的角落,我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爷,这么晚了还不睡?抽支烟。”   我回头一看,一个伙计正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接着这货手里的烟,从兜里摸出伙计点燃。正准备往回走,然后停了下来,问了一句,“哥们,守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砖街有些奇怪的人?”   这伙计一脸疑惑的神色,“小爷,别看砖街不大,住的人可多了,往来的就更不少。你的意思是?”   我低声念了一句,随后拿着烟谢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店子走。就剩这伙计还在自言自语的念着。   “这小爷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来街上逛什么逛,估计是有些消化不良吧……”   随后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中,只剩下空荡荡的砖街一片安静。就在伙计消失不久,一个人影慢慢的从远处走到了砖街的街口,静静的站在了刚才的角落,正是之前我和胖子看到过的那个人,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才又转身一步步的离开,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第二天,店子一大早就开门,胖子这货拧着两麻布口袋直接出了门,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椅上头,随手拿了一张之前,心头想象着这就是真正的票子,用火机点着,巴燃一口烟,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一大上午连个买纸钱的都没有,更他娘的别说大鱼。我屁股坐的有点麻,看着外头人烟稀少的街头,正准备起身把昨天的冷饭吃了,就在我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哥,请问这家主事的在么?”   我回头一看,一个瘦子正看着我,我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柜台的上两层,“要买东西去孝敬先人?随便选。”   谁晓得这瘦子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柜台的最底层,“小哥,我最近遇到点麻烦,冲着这个来的。”   我顿时来了精神,这瘦子的动作,简直就是在他自己脑门上刻了两个亮闪闪的字:“大鱼。”我立马露出一副笑脸,“哥们,我就是这里的掌柜,我看你眉心发黑,着实凶险咧。”   “小哥,你这么年轻别诓我,这两枚铜钱我知道,里头是不是还有主事的,我事儿急,帮忙请一下咧?”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不过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老子这个季度的房租有可能有着落在这上头,一定要先稳住。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手里,然后两个指头一抖,符纸就燃了起来,顺手抄起柜台上胖娃喝剩了一碗隔夜茶,直接把符灰灰丢了进去,面无表情的朝着这瘦子递了过去。   露的这手让这货两个眼睛都亮了,手忙脚乱的接过那碗茶,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有眼不识泰山,我懂,我懂”之类的话,然后直接喝了下去。我拿回茶碗,发现这狗日的硬是喝的连茶叶根根都没剩下,才指了指凳子,示意大鱼坐下说话。   “小哥,不,先生,这次您一定要出手咧。我现在屋都不敢回了……”   这狗日的一边嚼着茶叶,一边说话很是利索,我还没开始问,就一个劲的往外说,可能是由于过于激动,这人言语比较杂乱,我听了半天,总算是听出一些道道来。   大鱼名叫易壮宽,名字跟他的长相完全整的相反,就在成都做生意。   “先生,约莫是两三个月前把,我就觉得这身上不对劲,然后背上就开始长一些疮包,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就是上火,到了后来,这些疮子不仅越长越多,还越变越大。每到晚上的时候,这背上的玩意就痒的不行,奇怪的是,只有晚上才这样,要是平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话刚一说话,这狗日的坐在凳子上头直接把背转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大鱼就把自己的衣服朝上一剐。我只看了一眼,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狗日的,看来这人说的还是轻的,这哪能叫做背,五个大疮已经把整个背部都给占住了,就没有一块好肉。   我赶紧点了一根烟,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敢又往这烂背上头瞅了一眼。   “哥们,我又不是医生,你这个问题有点严重,我建议你还是立马去医院,明朝的徐达好像就是因为背上长疮死求了的。”   这哥们顿时就急了,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先生,什么药都用了,医生也拿我背上这玩意没办法,我来这儿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别开这种国际玩笑咧。”   我悄悄的从兜里摸了一张符纸,然后直接在大鱼的背上抹了一下,符纸一点改变都没有。我皱了皱眉头,内心一时间有些纠结,按照符纸的显示,这人背上的东西一点阴气和晦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是板板之类的玩意造成的,但另一方面老子等了个把月才等到这么一条大鱼,这次要是不“宰个两刀”房租就得打水漂。   我快速的把符纸藏了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这瘦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劲的又开始问,“先生,到底有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每天晚上这背都痛的我想死。”   听了这话,我眉头一皱,“每天晚上?”   这瘦子背对着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我顿时有些疑惑,但又实在是看不出个什么来,想了一下,然后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是做了点什么事儿,沾惹到了那些玩意?”   “先生,我就一生意人,哪里会懂那么多,会不会真的是我得罪了什么玩意,然后被缠住了?”   这人的回答相当的到位,但并不是第一时间,反而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这几年我开店子也看过不少人,瞬间就知道这狗日的没说实话。   “小……小先生,我刚才看你露的那手,肯定是得行(厉害)的?之前找了好些个阴阳,都拿这玩意没办法,费了不少钱,这不我这求人指点,跑到这里来的。”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故作神秘”的从柜台拿了三根香出来,然后指了指墙上,一张银色符纸四平八稳的贴在我左手边墙壁的上方,这玩意我现在可画不出来,是从老鬼哪里借过来镇店门的。我一边说话,一边从三根香的末端搓了点香灰下来,趁着把香给他的空当,“不经意”的抹到了他的手背。   “先来上一炷香,请道符照下灵台,驱秽去阴。”   这汉子赶紧接过香,自己掏出火机就点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符纸拜了三拜,直接把香插到了柜台边上的烂炉子里。   青烟悠悠升起,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眼睛细细的盯着这人插下去的三根香,心头已经可以肯定百分之八十这人没有遇到板板,纯粹是心理作祟,至于是怎么知道两枚铜钱的事情跑到我这里来搅合,我也懒得去管。   “一共五百块,加上香钱,还有用我这温养的符给你照灵台,你可以走了。”   “啊?先生……这……这就完了?”   我眼睛一瞪,心中一阵狂骂,这狗日的不说实话还要让老子给他当医生不成?但心头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要不你给个二百五就行,今天的开门生意,买卖做成了人情也在。”   “先生,不是钱的问题。”   大鱼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我顿时眼睛就直了,“先生,你多少得给我点东西让我防身啊。”“老子都用符纸给你照了灵台了,你知道这符纸有多珍贵?照你一下得耗费老子多久的温养功夫?”   我一句话直接把这龟儿子给震住了,再加上故作高深的表情,大鱼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冲,“先生,我建议还是给我个摸得着的,万一刚才那一下照了不灵,有个什么东西防身我也放心一些。”   一边说话,一边从票子里头拿了几张过来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拿起黄纸和朱砂画了一张普通的防身货递了过去,然后抽了两张票子,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原则,刚才的请符光,加上现在的纸符,值这点钱倒是绰绰有余了。   虽然急需用钱,但老子和胖子还是有本质区别,不打算和这瘦子再浪费时间,赚个两张票子就打发走。   这瘦子拿着符纸千谢万谢总算是有了抬起屁股走人的意思,我直接把两张票子揣进屁股兜里,然后目送着这货出门,顺便吼了一嗓子“早点去医院”。现在不能叫再叫他大鱼,狗日的就是个虾米,虾米出了门,听到我的声音停了一下,竟然还回头招呼了一声才走,这狗日的还打了个喷嚏,然后拿出一张卫生纸擦鼻子,直接就把纸团随意的丢在我店子门槛的角落里。   就在这么一瞬间,我发现有些不对头,但也没有去管那么多,在心头骂了一句这锤子没素质,就拿出一根烟点上,然后又开始在店子里头边叹气边干坐。    第205章   坐了一会儿,我眼睛随意的瞟了瞟柜台,就在这时,我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柜台上头的那个烂炉子,里头三根香依旧在燃着,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在我的眼中格外的刺眼。低声的念着,“怎么会这样?”   一般正常的上香,不管香烧成什么样子,一根再怎么长,另外的再怎么短,那都是香灰本身的质量问题,老子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么多。但此时这三根香头,根本就没有火星,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火星早已经熄了,但却依旧还在燃,而且阵阵细烟依旧飘起。   我皱起了眉头,一边盯着柜台,一边反复的想着刚才的过程。没有火星还能燃,这种事情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在农村的时候听过,叫“鬼点香”。一般的鬼拿东西,只能是明火把东西燃尽之后才能拿,但如果你带着那些玩意又不点,那么有些鬼就会自己去把这些东西点着,称为“鬼点香”。你去一个坟地上坟,发现带的香熄灭之后又自己“燃”了起来,那么就一定要小心,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附近有鬼,自己去把那玩意又点了起来。   就在我的眼前,三根香燃起的烟雾如细丝一般朝着店子外头飘去,大白天的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下来。我低声骂了一句,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撒了点粉末在符纸上头,然后朝着当中的一个香头一摁,果不其然,隔着符纸我竟然是一点烫的感觉都没有。我又是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把整根香连带着过载上面的符纸直接揣进了兜里。   做完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烟,剩下的两根香还在冒烟,我坐在板凳上头,眉头已经是皱的相当的深,不为别的,就为这店子开张之后,老子第一次走了眼。   烟叼在嘴里,我瞟着还在燃的两根香,眼睛眯了起来。难道那虾米是个板板?我差点一声“锤子哟”就冲口而出。但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我敢肯定,刚才那虾米绝对是个人,如果要是一个板板都能自由出入老子这店子,那我还混个球。不是板板的话,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人身上绝对有鬼,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沉吟了一下,“死人点香?有点看头咧。”坐在板凳上呵呵了两声。   重点不在于这些,重点在于那玩意应该是藏的太深,不仅我这店子里头的手段一点都没起作用,而且就连我也没有发觉。   眼前再次浮现起这人背上的那几个大疮,叹了口气,又从屁股兜里把两张票子摸了出来,小声的骂了一句“反正老子收了钱也给了一张符,算是有些帮助,这狗日的眉尖额窄,从面相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以后如果不再上门那就关我求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头又升起一些另外的想法,深深的吸了口烟,又是狠狠的捏了捏已经出揣进兜里的那根香。现在老子做事小心了很多,基本上都是“雁过拔毛留一手”。   一直到了晚上店子关门的时候,胖子这货才提着麻袋回来,一进店门就各种骂那些买他罩子的人心眼小舍不得钱,被我听得烦了直接打发去收拾店子,这货本来不愿意,我眼睛一瞪,就憋了憋嘴巴拿起扫帚开始弄。   我正在板凳上抽烟,突然听到胖子咦了一声,“老大,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愣,胖子此时正站在门槛的角落,“老大,这里头包了个玩意。”我一看,正是白天那瘦子丢的一坨,胖子用扫帚把纸给弄开了,一个什么东西漏了出来,这货正要用手去拿。   “瓜货,等等。”   我吼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胖子觉得奇怪,我没有说那么说,直接用手把这玩意翻了出来,看清楚之后心中一惊。“老子日你仙人哟。”   一坨黑漆漆的铁块,表面上坑坑洼洼的,看不出丝毫异常,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右手青光一闪而过,这东西依旧没什么反应。我皱了皱眉头,我敢肯定,这东西绝对是下午那人故意丢在这儿,现在的我已非当年,格外小心。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这东西,希望看出点什么来。   “老大,这玩意样子还奇怪咧,像是铁匠铺用过的废铁,没求用的东西,丢了算求。”   “先别动,就放在这里。”   看了好一阵,我始终看不出个什么名堂,只是心头隐隐有些感觉,今天的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又想起白天的三根香,我打定了个注意,管你娘的什么歪乎行头,老子已经留了一手,到时候惹到老子头上我让你脱层皮。然后站起身来,示意胖子继续关店门,出去吃饭。   就在我和胖子出门的时候,门槛的角落里,那块铁块,轻轻的动了一下,我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脚步,瞬间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铁块。“老大,怎么了?”   “没事,脖子不舒服,先去吃饭。”   走在去饭馆的路上,我心头还在琢磨,这事儿要么是我多想了,要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那人本身没问题,只是捡了个什么邪乎东西,然后惹到了什么,把那玩意丢在我店门里头,难道是想“送神”,现在的很多狗日的自私的很,捡了不该捡的东西,反应过来就把那玩意丢在别人屋里头,希望把自己给解脱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下午那人本身就有问题……如果是这样,那我就真要X他仙人了。   不管是哪一种,如果没那东西,这事与我无关,但现在有了那店子里头的铁坨坨,无论如何这事就和老子扯上了关系,想到这里,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冷笑了两声。   “老大,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锤子,快去点菜,好几个星期嘴巴淡出鸟来了,今天赚了两张票子,改善改善。”   深夜,胖娃已经睡了,我提着从馆子里带回来的一瓶啤酒,静静的坐在店子里,店子里头一片漆黑,周围静的出奇。   我坐了两个来小时,手头的啤酒已经见底,眼睛死死的盯着门槛角落的位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我撑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什么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声音很小,但由于周围安静,显得特别明显。我快要闭上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然后瞬间看向了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居然是已经关了的店门。   那声音依旧在响起,很明显,似乎有人在从外面撬门。我第一反应就是玩意没等到难道来了偷儿,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悄悄的摸到身后墙壁的角落,把平时就放在那里的一根铁棍顺在手头,又慢慢的摸到了店门口,随时准备着。   撬门依旧再继续,发出的声音相当的有规律,一下一下的,我暗骂了一声,外头撬门这人明显不专业,狗日的老子等了五分钟,终于,我听到咔的一声,明显的锁开的声音,一瞬间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头的铁棍捏的又是紧了些。   门慢慢的开了,我正要一棍搞过去,然后直接停住了“锤子哟。”门外空荡荡的,竟是一个人也没有,我猛地反应过来,往地上一看,之前一直都静静的躺在门槛角落的黑铁块此时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股凉意从心头升起,这是怎么回事?我反手把门边的灯拉开,地上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映入眼帘,看清楚这东西之后,我浑身一紧。   这……   一张银色的符纸静静的躺在地上,正是我平时贴在墙上镇店的玩意,此时符纸上头的字迹已经一片模糊……很明显没有了效力……我已经不能形容内心的惊讶,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铁块消失不见,符纸被破,凶猛的板板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这不是最锤子的,最锤子的是这一切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老子还是从小就能“看恐怖片”的人。   我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刚才那几分钟,根本他娘的不是在撬门,而是在“撬”我镇店子的符纸。   我倒抽的一口凉气,“是个什么东西?”我赶紧迈两步走到了街上,外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冷风吹来,只有远处路口昏暗的灯光还在一闪一闪。就在这时,我心中一抖,发现一个什么玩意在动,在砖街上越走越远。   “老子日你仙人咧。”   我快速的一张符纸出手,瞬间贴在了自己眉心,与此同时两个眼睛一瞪。使劲的朝着远处看着,终于,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街上,在黑夜中显得相当的淡,正一步一步的朝着砖街外头走去。我犹豫了一下,正要追出去,瞬间又想起刚才的事情,颇有些心有余悸,狠狠的朝着旁边吐了一口,然后准备回到店子里头。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响声响起,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街口的方向。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砖街跑来,嘴里还在大声的嚎叫着,“先生,狗窝。”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听上去隐隐有些熟悉,第一时间没认出来,等到他跑过路灯的位置的时候,我才看了个清楚。居然是白天来我店子里头的大鱼,这瘦子浑身衣服都烂了,就像疯了一样,可能因为看到了我,拼命的朝着我这里跑,一边嘴里还叫着“狗窝”,我顿时在心头骂了一句“狗尼玛窝啊,狗日的狗。”   “先生,够……狗窝。”   这人已经是跑到了离我这里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一股渗人的感觉传来,我心中一抖,接着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玩意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个淡淡的影子,这影子正不断的用手在抓他的脑壳,“锤子哟”。这突然看清的画面我吓了一跳,他背上的居然他娘的极其像刚才我看到的那玩意,不,应该说就是刚才那玩意。    第206章   刚才的事情瞬间浮现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被这玩意再眼皮子底下破了镇店符,我心头顿时升起了一种羞辱的情绪,你他娘的这是在裸的打老子的脸。   瘦子已经跑到了我面前,一嘴的血,脸上极其的惊恐,依依哇哇的还在发疯一样的叫着什么。我管不了那么多,右脚朝着后头一踹,剩下的两扇店门直接被我踹开,然后跳起来对着上门框一打,一堆粉末瞬间就从屋檐上头落了下来,管都不管我身上到底沾了多少这玩意,三张早已经掏在手头,窝成碗状把粉末接住一部分,右手连着符纸粉末捏成一团,猛的朝着这瘦子的背后打了过去。这人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当老子是“开茶馆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放在眼里)?   意识之中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甚至没有感觉到手上有什么异样,这人背上的玩意就那么一瞬间消失不见,怎么可能?瘦子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整个表情已经是相当的难看,但丝毫不敢放松,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先生……狗,狗窝……”   这人满嘴是血,吃力的把头抬了起来,拿着一只手伸向我,此时我终于是听清楚了,那是句“先生,救我。”   刚才我一直出的是右手,左手三张符纸藏在手心,一直在防备着这“大鱼”本身,此时稍微瞟了他一眼。“老大,什么事?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叫。”   胖娃睡眼惺忪的从里屋走了出来,然后整个嘴巴长大了,“老大,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胖子衣服惊讶的神情,突然看到了我扔在地上的铁棍,瞬间表情变得凶狠起来,“狗日的,原来是个偷儿,看老子再给他来几下狠的。”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胖子这货已经把铁棍又是捡了起来,我骂了他一声,这货才没下手,站在瘦子旁边,狠狠的等着躺在地上的人。   此时我心头相当的疑惑,好几个年头升上心头,就在这时,我心中一动,悄悄的丢了张符纸在地上。   接着我弯腰就去扶“大鱼”,抢在胖子之前,右手当先碰到这人身上,青光一闪而过,这狗日的除了依旧在叫唤还有一个劲的指着门外并没有其他反应,我暗念了一句看来没问题,才叫胖子一起把这人弄进了店门。   这人就被我们弄在地上躺着,胖子铁棍不离手,一个劲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回答,“他嘴里有东西,你先给弄出来再说。”   胖子哦了一声,开始在店子里头找勺子,趁着胖子忙活的时候,我慢慢的又是走出了店门,没有人注意到,满是粉末的店子门口,一张符纸竟然已经是悠悠的燃了起来,连带着整个有粉末的地面都开始冒烟。   就在店子左边的一个台阶位置,升起的烟雾一阵杂乱,我嘴角冷笑了一下,“到底是个什么邪乎玩意,还真当老子是软柿子,居然还他娘的堵在我门口……”   话音刚落,我直接朝着那烟雾杂乱的地方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青光亮起,朝着那一处空挡狠狠的抓了过去。   意识之中,终于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我面前,越来越清晰,等看清楚这玩意的脸之后,我心头像是被一坨石头猛的打了一下,“怎么可能?”   就在我的眼前,这影子露出来的面孔竟然和此刻正躺在店子里头的瘦子一模一样。   之前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那股隐隐的心悸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所以我留了一手,悄悄丢在地上燃的符纸只为了证明一件事,老子这店子不是“茶馆”。   虽然两三年我的手罡距离“徒手”相当远,但手罡毕竟是手罡,这玩意吃了我一记之后显出身形,按照要是一般的板板早就面色狰狞,但这玩意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心头已经,正要反手又打过去,突然,这影子一阵模糊,接着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锤子哟。”   我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胖娃还在店子里头那人的旁边,没有再管门口的事情,瞬间冲回了店子里头,大吼了一声,“胖娃,快躲开。”胖子拿这个勺子还在撬那人的嘴巴,听到我的喊声之后被吓了一跳,手头的勺子瞬间掉在地上,这狗日的反应还算快,立马就抄起了放在一旁的铁棍。“老大,怎么回事?”   我右手青光闪起,眯了眯眼睛快速的走到了瘦子旁边,这货此时眼睛半睁开着看着我,一个嘴巴闭的绑紧,里头还含着个什么东西。   我站在这人旁边,把胖子和他隔了开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人。这狗日的一只手全是血,吃力的抬起来朝着我伸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右手的青光同时试探了好几遍,这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终于,一个想法在我心头升起。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把按在了这狗日的眉心,终于是感觉到了什么……   这人,竟然少了一条魂。要是以前,我绝对不敢相信,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可能会连三魂都丢了一条。但经历了夯王村的事情,再加上刚才看到的东西,我已经确定了这个看法。   于此同时,我猛的一惊,又升起另外一个想法,难道刚才那和这货一模一样的玩意不是什么板板,而恰恰就是这人丢的那条魂?   这……这怎么可能?   顿时我又想起了这人先前吃力的指着门口的样子,我后手收拾门口那玩意的时候,胖子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我,也只是利用手段,才把那玩意逼了出来。而这人,难道自始至终都能够看到那玩意。我想起了一个说法,没有鬼眼的人是不可能看到那些东西的,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自己的魂,每个人如果魂魄离体之后没有昏迷,绝对可以看到自己的魂。   想到这里,我一句狗日的差点冲口而出,怪不得能够骗过老子的眼睛,原来是一条“活的玩意”,只不过看样子,那生魂已经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变化。   这事儿太过邪乎,一个人被自己的“魂”在大街上追着咬。我点了根烟,又是看了一眼躺在面前的瘦子,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心中一动。“胖子,这偷儿的赃物就在他嘴巴里头,赶紧给老子弄出来。”   胖娃一听,这还了得,丢了铁棍又是把勺子捡起来继续撬,我则在一旁随时准备着,狗日的要是有什么不对头,老子一巴掌就拍上去。   这人先前还能说两句,到了现在嘴巴闭的跟粘上了一样,看着胖子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胖娃撬了一会依旧没搞头,索性就是狠狠的两巴掌直接扇了过去,这人的嘴巴终于露出了一条缝,胖子眼疾手快,瞬间把勺子塞了进去,然后使劲的撬。瘦子露出更加痛苦的神色,边呜呜竟然边开始一个劲的挣扎,两只带血的手不断的挠着胖子的脸,胖子一个脸弄得花的不行。   “老大,快来帮忙,这偷儿要翻天。”   这货一边说,一边顺手又是抽了一巴掌。我赶紧冲上去把这拼命挣扎的瘦子按住。终于,胖子把这货的嘴巴彻底的弄开了,然后咦了一声,把手伸进去抓住个什么东西,就要往外扯。   “老大,这东西扯不动。”   老子本来就按得费劲,听了这话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一句,“你没吃饭?”这句话就像踩了胖子的尾巴,胖子面露狠色,抓着那人嘴里的东西,大吼一声,然后两个手朝着外面猛的一拽,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躺在地上的瘦子瞬间像是痛到了极致,四肢开始疯狂的乱打,我对着场面早已经有了一些预见,所以在胖娃发狠扯最后一下的时候已经是松手躲到了一边,只剩下胖子这瓜货被那人乱打的手脚弄了好几下。“痛死我列,这偷儿还打老子,作死啊。”   胖娃气急败坏的正要有所动作,然后看了一眼手里头的东西,顿时脸色就变了。   “老大,这,这是什么玩意?”   这狗日的胆子小的很,第一时间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胖娃的手都血淋淋的,一块什么东西静静放在他手上,上头还连着一块皮子。   虽然被这人嘴里的鲜血盖的不成样子,但我第一时间还是认了出来,这,这他娘的不就是那块小黑铁块么?怎么会到了这人的嘴里,看着那黑铁块上头连着的一块皮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就在先前不久才消失的铁块,不仅是邪乎的到了这人的口头,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长在了里面。   就在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救我……”   我一看,剧痛之后的瘦子此时已经是停止了乱打,嘴巴里头被扯了一块肉出来,血一个劲的往外冒,整个脸依旧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不过比之前好太多的是,这狗日的现在说话总算是清楚了。虽然多少已经确定这人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我依旧下意识的防着这瘦子,倒是胖娃一听这话,总算是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老大,他不是个偷儿?这锤子货是谁?”   我没有闲心去回答胖娃的话,慢慢的掏了一根烟出来,然后点上,胖子这不争气的货现在表现的又和刚才不同,在店子里头踱来踱去,一副焦急的不得了的样子,“老大,你说他不会死在我们这里吧。”    第207章   “死个求死。”我心头正有些乱,顿时就想给这锤子货一下,硬生生的忍住了,仔细的看了看,这人除了嘴巴里头的伤之外,其他的倒大多是皮外伤,没什么紧要,只是太过虚弱,一时间躺在地上,还能看到明显的出气。过了一会,这瘦子看样子总算是缓过了气,慢慢的坐了起来,胖娃早已经是铁棍又捏在了手里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   这瘦子爬起来之后,没有管自己满嘴的血迹,直接就是朝着我跪了下来,一个大男人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先生,你都看到了,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真没命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这场面我可没经历过,一旁的胖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哭的稀里哗啦,直接就来扯我的裤腿,被胖子一脚又给踹了回去。   “老大,这个瓜货到底是哪里来的?要你救他?”   ……   半个来小时后,三个人坐在店子里头,瘦子浑身稍微收了收拾,嘴巴也暂时处理了一下,胖娃虽然依旧拿着个铁棍,不过此时的表情与之前完全不同,早已经变得一惊一乍,一个铁块静静的放在桌子上头,被好几张符纸层层盖住。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瘦子说,之前的时候这货总算是开了口。   之前这人倒是说过自己名字,叫易壮宽,来成都做买卖已经十来年了,这事儿还得从这货三个月前回老家说起……   易壮宽的老家在农村,爹娘死了之后就出来打拼,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斤两,这人也是个有奶就忘了娘的货色,有了钱之后硬是没有回去过一次,一直到三个月前,一个亲戚从老家到成都来,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他屋里头,这货倒是记得那人,是光屁股时候的玩伴,易壮宽本来打算装作不认识。但那人神神秘秘的拿了样东西出来,然后跟他说了件事,这货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来找易壮宽的叫何二水,易壮宽和何二水在的村子地儿相当的偏僻,穷的不行,终于一村人开了窍,准备往村里头修条路,让土产能够卖出去,找条改善的路子。修路就得有钱,这个村子也算是叮当响,一村人整三代硬是没出一个有出息的,终于,不知道是谁想到了他们村还有个易壮宽在外头挣了大钱,于是就有了老乡上门的事情。   易壮宽父母早就不在了,虽然是一个村子的,但让他无缘无故的出钱,村里人瓜的再厉害也知道也知道不可能,于是就想出了个办法,一个谁也说不准是真是假的办法。   想到办法之后,一群人就让何二水带着东西上了成都……说到这里,易壮宽的脸色一开始变得相当的愤怒,而后是一脸的心有余悸,这浑身破烂的人朝我要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老子挣钱关他们求事,要让老子出钱,我出他仙人。不知道那村子里头是谁他娘的想出了那么个损招,不然我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说完又是狠抽了一口,胖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说,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人。   “那群狗日的成天想着有钱,还没修路就找人去把路线看一遍,我们村在山里头,看路线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一个深洞,就在一个山中间,村里头有人在那洞口找到了一些旧的碎铁和碎瓷片,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说里头是个古墓,洞底底有好东西,就让二水拿着其中一个捡的东西来找我。”   说到这里,易壮宽指了指放在桌上那还带着一层皮肉的铁块,表情变得有些惊恐。“二水拿来的就是这玩意,这狗日的在我面前一个劲的吹,一开始我有些怀疑,就找了个这方面的专家来看了看,谁晓得这玩意竟然还真是个好东西,人家断定这玩意是从古代的货上头掉下来的,要找到原品,指不定能卖多少钱。那专家不断的问我这玩意是从哪里搞的,我怎么可能说,心头高兴的不得了,一心想着那洞里头肯定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就急急忙忙的跟着二水回了村里头。直到我回去了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当初想的那样。”   “我和二水到村子里头是晚上,一群人直接聚到了屋子里,要我先把出钱修路的事情定下来,然后把那洞周围的一块地方都承包给我。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想起二水拿出来的东西,就狠了狠心应承了下来,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有什么幺蛾子我到时候再赖皮也行。好歹在哪里住了那么多年,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我隐隐觉得村子里出了什么事,也只恨老子贪心,早知道是那样,我当时就该转身就走。第二天,二水引我到了地方,我一看,才知道为什么那群狗日的平时自私自利,这时候倒是想到了我,那是一个相当隐蔽的山脚,他们说是一个洞,其实是一个山缝,里头不知道有多深,我丢了一块石头下去根本听不到到底的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去之前,那地上已经是死了两个人了,都是下去了就没有再回来。这群狗日的不是没有起过心,而是拿那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才想着拿这玩意跟我换钱。”   说道这里的时候,店子里头已经是丢了一地的烟头,大多数都是易壮宽抽的,其实那村民和易壮宽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要说这货能够在成都搞出水平也是有原因的,虽然那裂缝深的不行,但当即就和村民签了合同,然后开始猛想办法,最后决定用炸药。这货出钱找了一群人,就从那裂缝的上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下面炸,可就在炸山不久,村里头就开始出怪事,不断有村民失踪,老的少的都有,也说不清楚到哪里去了。直到有一天,炸山队从掏出来的碎石头堆里找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是其中一个失踪的村民……   “我怎么知道人就死在了那裂缝里头,那群锤子来找我赔钱,被我的人给打了回去。其实我也开始觉得那地方有些邪乎,从我带人开始炸的那晚上开始,总觉的有人跟着我似的。不管是睡觉还是做什么,身边好像总有一个东西盯着我看。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重,有天晚上我睡在帐篷里头,听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猛地坐起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人声音变得有些神秘,“那是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似乎是我的错觉,就那么盯着我,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吓得不行,赶紧就跑到工人的帐篷里头去睡。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的累,晚上老梦见那双眼睛,到了后来即使是大白天,我也能感觉得到我身边有‘人’。”   听到这里,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你还真是有恒心。”   瘦子神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演示了一下,“我这人就这脾气,要么不找我,既然老子投了钱进去,非得挤出点油水不可。”   “要说我怎么没停手,炸的越深,我越敢肯定那下面有好东西,后头掏出来的烂石头上面还有花纹,肯定是一个墓室之类的。我这回要是能得手就发了。谁想得到,我带的人竟然也开始失踪,就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不见。最后从挖上来的石堆里头找到了两个人的尸体,这群狗日的,不管我怎么加钱,硬是没多少人愿意干。这时候我也害怕了,毕竟还是小命要紧,老子也不想死的稀里糊涂,就收拾家伙准备撤走。”   “还好我一开始就留了个心眼,那村子里头修路的钱我没有一次性的全给,就直接回了成都,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晓得那种感觉依旧还在,我还是莫名其妙的觉得累,直到有天晚上,我睡下去,又听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猛的坐了起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狗日的说话一惊一乍的,搞得我手里头的烟都抖了一下。“我醒过来发现竟然就躺在一堆碎石里面,猛的看了看周围,哪里还是我家,我居然又睡在了炸那山缝的工地上面,周围的天灰蒙蒙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当时就吓的不行,这怎么可能,那地方距离成都有四五百里,而且还有相当的一段山路,即使有人趁我睡着了把我抬到那地方,这时间上也不够啊。天亮了之后我又去了村子里,才发现自己不是做梦,是真的回了那地方,我慌的不行,这回肯定是遇到鬼了,赶紧又是坐车回了成都,去庙子里面找师傅帮忙。”   听到这里,我还不敢肯定这货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但打心底觉得这人是一个“人才”,现在偷坟谁不是偷偷摸摸?这狗日的光天化日的炸山,还搞成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工地的样子,即使是在那种偏僻的山区,只要有一个人去举报,这狗日绝对被搞进去判个一二十年没问题。更让我觉得这人是个“人才”的是,狗日的明显已经那么不对头的,刚才这人说到没有把钱一次性给完时候那开心的模样。   这人说到去庙子里找师傅帮忙的时候,我就知道好戏终于来了,这人不管是从语气还是细微的动作上面,都和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是我朋友介绍的一个阴阳先生,虽然我喜欢钱,但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的命关天,就一点也没隐瞒,全都跟那先生说了。”   “我带他去了那裂缝,再去的时候,由于失踪的人太多,村民已经把工地给封了,不让人进去,石头缝炸的那么深,他们想要填也填不回去,就在那周围修了一圈砖墙,给围了起来。我和那先生翻墙进去,他看了一会,很有把握的说我确实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说完直接指一下我的背后,同时两个眼睛还猛的盯着我的后头。我当时吓的腿都软了,难道真的有玩意跟着我?被他看到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差点给那龟儿子跪下,后头他收了我一笔钱,教了我一个办法,说是只要照做,缠着我的东西就会走。”   说到这里,瘦子的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嘴角不断的抽搐着“就是那狗日的教我的办法,让我落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次连我都咦了一声,听这货的意思,貌似这货当初还没被搞这么惨,我有些好奇,这狗日不是个什么好玩意,那阴阳到底给他出了个什么馊主意。   “那人就是个瓜娃子,差点把老子豁(骗)死,老子日死他仙人板板。他说老子炸山冲了那石头缝里头的山鬼,所以我找的人连带着村子里头但凡扯上关系的都跑不掉,先把我吓了个够呛,然后说要拿一个人去堵住那缝门,叫做填鬼,用那人的命来换我的命。”   说到这里,这人开始一个劲的乱骂,我心中一沉,眼睛眯了起来,就那么看着他,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那么你照做了?”   这货还在骂,楞了一下之后,一时间脸色有些躲闪,“我……我倒是想要那么做,但事儿还没做成,那阴阳就失踪了。”   什么情况?我有些听不懂。“当时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我和他 第三回去那石缝的时候,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突然发疯的对着那石头缝就跳了下去。胆都差点给我骇破了,哪里还敢在那个地方呆,就冲回了成都……”    第208章   这货总算是把话说完了,我依旧眯着个眼睛,他说最后一段话时候的表情明显和之前不同,我敢肯定,这龟儿子最后那段没说实话,那阴阳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那么死的,还有填命的事。   我没有表现出来,看了一眼店子门口,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这人虽然好了很多,但身上,特别是嘴巴,看起来依旧相当吓人。“你有点严重,赶紧去医院看看。”   胖子这货一直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完全被这瘦子说的玩意唬到了,这时候胖子来劲了,“对,对,这位前辈,你还是赶紧去看看。”   结果这狗日的死活不肯走,说什么我有本事,一定要找我要个准话,和胖子在店子里头就拉扯了起来,我看着有些心烦,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铁块,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这东西都留在我这里了,你还怕什么?”   这人愣了一下,眼睛有些躲闪,“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我这就走。”说完一瘸一拐的直接出了门。   胖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一个劲的念“赶紧滚了好,赶紧滚了好,这狗日的惹了鬼的锤子,继续赖在这儿那还了得?”   我没有管胖娃这货,直接走到了桌子面前,看了一眼那铁块,这事儿绝不是那人说起来那么简单,然后转身走到了店子外头。   我走出了店门,此时天已经大亮。胖子这货吆喝着就出去买吃的,砖街上头已经有了很少的几个人,远处的一家店子大门依旧关着,看着古董店那关着的门,一个已经是困扰了我一晚上的问题浮上心头,这么大动静,守夜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瞅了瞅手上的铁粉,眼睛眯了起来,微微的念了一句老鬼,然后转身回了店子。   过了好几天,我一直在等那瘦子上门,谁晓得这货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没了音信,要是没有拿铁块上头的东西,老子管他做鸟,现在倒成了我等那狗日的了。这天中午我没精打采的坐在店子里头,猛的骂了一句,“这孙子难道去医院被医死了?”   心头堵得慌,正好脾气不好,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看了看号码,先是有些不想接,最后这东西一个劲的响,我暗骂了一句,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王小哥,最近生意好咧?”   祝凤堂这老货永远都是这声音,我硬生生的憋了一口气,使得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随和,“祝老爷子,生意还行,目前还关不了门,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儿么?”   祝老头哈哈的笑声传了过来,“小子,君儿明天生日,媳妇想给她办一下,热闹一回,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过来一下?”   我一句关我什么事差点就冲口而出,还我觉得我应该过去,话到嘴边直接成了“明天店里有点事,怕是走不开咧。”结尾还加了一句“这个季度房租都还没攒够。”以壮声势。   这老头这几年每一两个月都会以各种理由给我打电话,要不让我去他家,要不然就是和小婆娘一起出去,我每回一开始都找各种理由,但最后都整不过这老家伙。其实这货的潜意思很清楚,解释出来就一句话,“你爷爷定下的事情,你老汉和三叔那么积极,就你个小屁娃还想赖皮?”   “没事没事,正好最近想活动一下,这样吧,明天我带君儿去你那小店,顺便找桂掌柜杀两盘。”   “祝老爷子,这怎么行,您是长辈,一天生意算个球,我明天来。来。”   在祝老头哈哈的笑声中,我憋的相当难受,狠狠的挂了电话,直接又是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心头才稍微舒坦了一些。   到了第二天,那瘦子依旧没有回来,我直接走到了古董店里头,老鬼还埋头打算盘,我拿着旁边的茶碗倒了一口。“小爷,来啦?”   “桂叔,前天晚上没弟兄守夜?”   “小爷,你是说前天晚上那事?”我嗯了一声,与此同时心头一震,老鬼果然知道,当时动静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伙计出来,老鬼这货说不定就躲在某个卡卡角角(角落)看着我那店子。老鬼把手从算盘上拿了下来。“小爷,那只东西又不是冲着这条街来的,只对那一个人,做了孽就得还,这事儿我们一般不管……”然后停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那东西虽然是被引来的,但也算是没长眼睛,这不被小爷你收拾了一顿么?那玩意也算得上是苦命咧……”   我顿时被噎到了,我收拾了一顿?我他娘的被收拾了一顿才是真的,闷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老鬼这话我没怎么听懂,一时间又想开口问这事。看着老鬼埋头打算盘,我甚至有种把兜里的铁块掏出来给他看的冲动,最后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转身就出了古董店,临走时招呼了一声。“桂叔,今天帮我看着点街头,那晚的瘦子再来的话,招呼弟兄别让他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也没有去管身后的老鬼是个什么表情。   就在我走远的时候,老鬼久久的看着我的背影,等我已经走远看不见,才慢慢的走进了古董店的里屋,也就是平时几个伙计把货做旧的地方。   黑漆漆的屋子里头静的不行,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渗人的气息。三个伙计坐在地上,铃铛立在面前,正围着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淡淡的影子,模样相当的奇怪,整张脸似乎都在两个样子之间不断的变化,一会儿变成一个痴呆状,一会赫然又是那瘦子模样,这玩意头顶上被贴了一张银色的符纸,似乎被捆住了一般,正在不断的挣扎,连带着三个符纸和三个伙计的铃铛都在微微晃动。   我根本想都不会想到,那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玩意,此时竟然已经被这群人抓到了这里。而且就在刚才,老鬼还道貌岸然的跟我说什么“小爷,这种事我们一般不管的。”   “掌柜的,你来了。”   老鬼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奇怪,盯着那被三个汉子捆住的玩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突然,掌柜的叹了口气,直接走了过去,轻轻的扯下来那影子身上的符纸,顿时,那东西的脸彻底的就变成了那瘦子的模样,竟然和我那晚上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老鬼声音里头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微微的说了一句,“放了吧……”   “掌柜的,这……”   老鬼哼了一声,直接就瞪了那开口的伙计一眼,“你们晓得个求,老子这双眼睛还管点用,这玩意我们动不得。”三个汉子这回没有多话,用手一拍铃铛,然后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中的影子突然就停止了挣扎,身形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老鬼没有再说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接就回了柜台。   老鬼看着柜台外头,叹了口气,低声的念了一句,“三爷,到底是什么事儿?”然后一双老眼怔怔的看着外头的砖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除了老鬼,有谁会知道,三年前的一个深夜,鬼市放了千鬼,一个穿着随意的男人对他说了一番话之后,把侄儿留在了店里,就叼着烟大步的走出了那个街口。   由于想着要个人来看着那易壮宽还会不会来,胖子这货没能出去摆摊,被我骂的留在店子里头守着,一副损失惨重的痛心模样。我懒得理这货,在不爽中直接出了砖街……   中午之前,总算是到了祝老头的家门口,院子的铁门倒是开着。院子门口还停着几辆车,我皱了下眉头,也不管那么多。整了整衣领子,提着一大水果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锤子哟。”我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屋子里头此时已经是相当的热闹,一大群我不认识的人坐在里头,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华贵,一群人有说有笑。我身上中山装旧的不行,稍微楞了一下,就提着个口袋朝屋子的角落走去,随便找了根板凳就坐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脸色奇怪的看着我一眼,随后也没怎么管我,继续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几个语气随意的说了一些“估计是老家亲戚,祝老爷子也不能免俗……”之类的话。   今天这屋子里头的佣人倒是多了几个,陆陆续续的都在给这群人上点吃喝的玩意,整个屋子一副资本主义景象。倒是其中一个佣人眼睛尖,看到了我,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了我这儿,“王小哥,到了啊,先喝茶,我这就去叫老爷。”我赶紧站起来客气了几句,这女的原本就是这家人的佣人,以前张大妈死了之后就来了这里,为人相当的和善。   这大姐走了之后,我这角落又清静了下来,我一身中山装已经旧的不行,跟这屋子里头的人压根就不是一路,倒不是我觉得自己矮人一等有些自卑,而是有些别扭的感觉,默默的蹲在角落的板凳上,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老子今天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我带了东西来的,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就捋了捋旁边的水果口袋,心里顿时平衡了很多。   “小子,今天还蛮准时咧。”   我正在想着自己的事,发呆中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祝老头一张脸笑的相当有深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赶紧把口袋正式的递了过去,一句话就冲口而出,“老爷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还没说完已经发现我这话有些歪,今天是小婆娘过生。这老头脸色也是一怔,一张满是皱纹的手把口袋接了过去,又是恢复了笑呵呵的神情,“一样的,一样的,你这话也有那么个意思。”    第209章   然后把手伸进口袋拿了个橙子出来,自言自语的说着,“君儿最近精神不好,水果里头就吃这个有用,你倒是有心了。”   我不敢接话,这老家伙没两三句总能扯到小婆娘身上去。我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赔笑,表现的相当恭敬的样子。到现在还没看到小婆娘,也没看到他妈,我有些奇怪,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就和祝老头你来我往的“笑呵呵”,场面假的我都有些受不了,倒是不断有人过来和祝老头打招呼,看我的眼神也很是了然,有些就直接问“这位是祝老爷子哪个老家的亲戚?”,害的老子连自我介绍都省了。   过了一会,我依旧死皮赖脸的坐在板凳上等着开饭,祝老头脸色一变,有些郑重,“王小子,跟我书房来,有点事找你帮忙咧。”   这老货的神情让我顿时心头就有些打鼓,根据以往的经验,这货很少摆出这个脸色,难道还真有什么事?我跟着祝老头悄悄的走进了书房,屋子里面只有少数几个人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进书房之后把门一关,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心头有些微惊,原来这地方的隔音效果这么好。祝老头示意我坐在桌子边上,随意丢了个古色古香的烟灰缸在我面前,我有些尴尬,赶紧恭敬的感谢,态度极其端正,然后还是厚着脸皮悄悄摸了一根出来点燃,把头转过去,尽量朝着这老头相反的方向吐烟雾。   祝老头从旁边的柜子里头,小心翼翼的拿了个盒子出来,然后放在桌子上面。打开之后,一个卷轴静静的躺在木头盒子里,此时我虽然还在扭过头吐烟雾,但眼睛一直都瞟着这老家伙的动作,心里猜测着那里面会是个什么东西。祝老头把卷轴摊开,一副熟悉的字迹出现在面前,“浩气长存。”   我心中一震,那落款处的“王文仲”三个字相当的不引人注意,但在我眼里却格外的刺眼。这幅字此时看起来如崭新的一般,十分平整,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一看,在整幅字中间的地方,有着一条微不可见的裂缝。   看到这玩意,我不自觉就想起了几年前的情形,樊佳的死,诡异的张大妈,还有我扯烂这玩意。   “王小子,你看这东西修补的怎么样?”   我有些码不准这老头把这东西拿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装作没有以前的事一样,把烟放到背后,恭恭敬敬的夸了一句手艺好。谁晓得这老家伙叹了口气。“烂了就是烂了,再怎么修,也比不得以前。”   我装作没听懂,一个劲的心头琢磨这祝凤堂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这货是个狐狸这一点已经是在我心头根深蒂固,就在这时,祝凤堂再次说话了,语气有些奇怪。“王小子,等会吃完饭,你帮我把这幅字挂在这屋子里头,可否?”   我万万没想到这货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第一反应就是你自己不能挂?任我脸皮再厚,一想起这玩意是我一把扯烂,心里相当的别扭。我低头想着事情,难道就是简单的挂这么一幅字?这后头有没有别的意思。这三年来,我的眼光多少也练出来一点,静静的盯着桌面上头,虽然这方面我更像三叔,字写的奇丑无比不说,对于书法更是一窍不通,但此时那朴实有力的四个大字,给我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祝老头也就那么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卷轴,顺带也瞅着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睹物思人,我更多的还是想到了樊佳的死,想到那个天真的女孩,心就不由自主的一阵抽痛,一股气就要朝着头上冲,但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回忆中我似乎又听到了那个不带任何情绪的浑厚声音“小澈,要听话。”   就在祝老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我猛的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笑容。好的,祝老爷子,我挂起来。   祝老头呵呵的笑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随后又无力的松了开来,一边帮祝老头把字收好,一边低低的用我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念了一句“浩气长存……”   卷轴收起之后,祝老头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的就有些想躲,随即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映入眼中的是一副相当和煦的笑脸。“王小子,出去吃饭咧。”   大厅里头依旧闹哄哄的,不过已经是开始了上菜,祝家在长条桌的旁边又是加了两个圆桌子,一群人已经是坐了下去。   这时候我才看到小婆娘和祝老头他媳妇,才一阵不见,这中年妇女又长胖了一些,有点直追胖子他老娘的趋势,此时正站在座位上招呼客人,一张肥脸笑个稀烂。小婆娘反而安静的坐在长条桌子的右手侧,身边坐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一个劲的跟小婆娘说着些什么。   祝老头表情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叫过了旁边的一个佣人,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怎么回事?主座不是都排好了么?”   看着祝老头的脸色,这佣人声音有些小,“老……老爷,这是夫人的意思。”   我听到祝老头低声的骂了句“混账。”然后示意了我一下,我一副恭敬的表情,摇了摇头,直接冲着门边的圆桌就去了,找了个座位直接坐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这时候菜响起,刚才依稀听到祝老头说了句,“等会我叫君儿过来。”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一阵声音,“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一群人顿时都看着中年妇女,搞得这婆娘有些尴尬,祝老头不温不火的瞪了这货一眼,这才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今天老夫孙女过双生,把大家请到寒舍,也算过个生咧。招呼不周,还请大家担待一下。”说完就拿着那白酒刚才没过的杯子一仰而尽。这老家伙面子做的十足,搞的像喝了一整杯一样。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面前的杯子仰头,祝贺声此起彼伏,我赶紧也整了一口白酒,然后开始闷着头吃菜。   听了这话,我咦了一下,双生?这才反应过来,小婆娘难道22岁了?这应该和以前老鬼过的重寿是一个意思,只是叫法不同,祝老头也讲究这个?这货和道上的人颇有来往,我瞬间又想通了,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这一桌子人还在客套,大多都是相互敬酒之类的。“黄老板,最近生意可好?听说上个月……”   “李经理,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咧。我在这里先敬一杯。”   ……   只有一个人埋着个脑壳吃,这群货看样子也不是来吃菜的,跟我雁过拔毛绝不浪费的原则正好背道而驰,就在我整的起劲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正好看到远处的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我,是小婆娘。   我心头有些奇怪,这几年跟小婆娘见面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被祝老头给撸过来的,每回都说不了多少话,唯一有一回话题聊到了文学上头,我半吊子的水平和她摆了一下午,但几乎都是客观的就事论事,根本就没什么心思扯其他。我叹了口气,过了几年,樊佳那小女孩的笑脸仿佛还在昨日,而且大家始终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有些人已经不见了,有些坎埋在心头,永远都过不去。   我继续埋头吃菜,桌子上的这群货敬完了本桌的没有罢休,又开始敬其他桌,一时间几个桌子相互往来,大厅更加的热闹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王澈,爷爷叫我过来。”   我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旁边的位子已经是换了个人,小婆娘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上头,也埋头吃东西,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这小婆娘说的一样。   我嗯了一声,也懒得管那么多,继续整菜,但有这小婆娘坐旁边,我多少受些影响,效率也没有之前那么高,好在这家的伙食向来可以,老子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一顿饭下来,不断有人陆续开始跟祝老头告辞,就在这些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终于有些撑的不行。如果不是有事,这点也该到了我走的时候,心头想着也不知道那瘦子今天来没来,一想到兜里那铁块,我心头就是一沉。   此时还坐在这桌子上的就两个人,我看了一眼旁边依旧自顾自低头喝汤的小婆娘,犹豫了一下,虽然她那身衣服和我这身破旧中山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我坐在这屋子里头就显得格格不入,我还是拿起酒杯,也没有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尽量的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挚,“祝君,过生高兴。”然后直接一杯见底。   老子想法是好的,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过生,只是我没想到这白酒这么冲,直接一口闷到嗓子,难受的不行,开始猛咳。我在心头骂了自己一句,“你个瓜货装大头,装到狗毛上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外,猛吸了烟才缓过来。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咳的不行的时候,小婆娘看着我的背影,慢慢的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和我喝的差不了多少,也是直接喝了下去,一张背着我的脸已经是憋的比我还难受,只不过表情相当的执拗,愣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人走的差不多了,我还杵在外头抽烟,眼看着已经下午,要是那瘦子来了,胖娃好歹也该来个电话。突然,我听到大厅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屋里剩下的几个人正在朝着门口这张桌子走开,其中一个中年人领着之前和小婆娘说话那西装年轻人,祝老头和他媳妇也走了过来,中年妇女一个劲的和那穿着考究的中年人说着什么,一个脸笑的不行,只有祝老头走在当中,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年轻人快步的走到了桌子旁的小婆娘面前,然后直接双手递了个什么东西上来,我心里一抖,小婆娘依旧埋着个脑壳,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中年人此时倒是说话了。“祝老爷子,我家这孩子可以说是和君儿一起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君儿,前些日子我那口子找了个时间就跟嫂子说了一下这事,这不,今天就把东西送过来了,祝老爷子,您怎么看?”    第210章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年轻人,还有这货手里的一个盒子,就在这时候,我把头转了回来,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原来就是刚才扭头的那么一下,烟灰已经是掉了很多在衣服上,让本来就旧的不行的衣服看起来更加的寒碜。   中年妇女笑呵呵的声音响了起来,“刘总,瞧你说的,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都老啦。”   接着更加的殷切,在催促一般。“君儿,你林伯伯和林哥都在这里,你说句话呀。”   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找了个石头坐下来,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去管屋子里面的情况。只是扭头看着这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又想起这些年我住过的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始终还是吃水乡那个掏鸟窝洗冷水澡的山里娃,和衣着光鲜永远都背道而驰。说句实话,这时候屋子里头上演那些桥段真的就关我屁事,在那年小婆娘把我的东西从她那屋子里头丢出来的时候开始,虽然只是那么一个缩影,但背后的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现在老子屁股下面的这块石头,指不定都能抵我那好几年的房租,我坐在这里,原因无非是这些年一个枷锁始终牢牢的栓在我身上,一个我没有任何勇气去摆脱的枷锁。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心头一阵烦躁,见那屋子里头的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直接小声的骂了一句,“磨蹭个求。”   我还在外头摸着自己兜里的东西发呆,突然一个声音从大厅里传了出来,“君儿……君儿,你怎么……”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子就走了出来,两人脸上相当的尴尬,祝老头的媳妇一个劲的赔笑,脸上多少带着怒意。“林总,这孩子不懂事,自从他爹出事后,我也没多少时间来管她……你看这事弄得。”   “姐,没事,平时还得靠您多多帮衬咧,是我们不懂礼数,太唐突了,您替我这小子多给君儿陪陪不是,今天她过生……”   两人已经是出门上了车,车子开了中年妇女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叹气,回来的时候总算是注意到了坐在石头上的我,脸色有些尴尬。“王……王澈,你还没走?”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这中年妇女脸上露出一丝心虚,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随后笑了出来,“祝老爷子还找我有些事,忙完就走。”   中年妇女回屋去了,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我不听也知道是骂我一类的话,自顾自的抽完了手里头的烟,站起来犹豫了一下,也抬起脚步就朝着屋子里头走去。   进屋之后,小婆娘已经不见了。祝老头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喝茶,眯着个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门口桌边的地上,一个盒子大打开着,里头一个白玉雕的什么东西已经被摔成了好几块,也没有人来收拾。   看着这情况,我多少猜出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想着小婆娘够狠,地上的玩意看样子就便宜不了。   祝老头见我进来,招呼了我一声,然后直接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拿着那装卷轴的的盒子。   “王小子,你风水造诣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这老头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声略懂差点冲口而出,但随即反应过来,估计得出丑,直接改成了“连门都没入。”   祝老头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出来,“这可是门学问咧,还说让你来帮我看看这东西挂在哪里合适,看来得我自己来咧。”   我咦了一声,还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懂风水。祝老头说完就拿起盒子开始在屋子里头转,眼睛不断的瞟着四周,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我没有说话,码不准这老头搞什么名堂,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直比较好奇为什么以前祝老头说这幅字可以镇宅,到现在我还都真没看出个什么来。   于此同时,心头也估摸了一下这房子周围的环境,镇宅风水绝对不能只考虑屋子里头的走向,必须接四面八方的地气。我以前就注意到,这房子外面正对的是一排树木,不过其中几根已经被砍了,露出的地方相当讲究,一眼看过去没有高楼,一望无垠,所以恰好砍那几棵树绝对是故意。   而外面的院子的门也开在正对那一排树的豁口位置。只有这屋子的大门,避开了这个方向,故意朝着旁边开了一些,这一招无非是为了地势风水不冲门神。按照我“略懂”水平来看,这老东西应该会把那幅字挂在正对大门偏左的墙壁上,于外头的豁口正好对应,镇宅的玩意就应该挂那里,在心头也下意识的等着祝老头往那方向走。谁知到这老东西走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然后用手往那正对楼梯口旁边的墙壁一指。“就是这里。王小子,你来帮我挂一下。”   这一下差点没给我呛到,这老头选的位置和我想到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我看了看楼梯口那面墙壁,“锤子哟。”但凡懂一点的绝对不会选那个位置,我心头一惊,祝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我,两个眼睛眯了起来,似乎从我的表情看出了点什么。“王小子,你好像有点意见,所以我说风水这门学问你不懂咧……”   看着这货的表情,我才发现刚才自己可能是吃的太多,有些撑的难受,这时候一个大姐已经把钉子和锤子拿了过来,然后被祝老头招呼着搬了根板凳在那墙壁下面。   “你应该知道怎么挂吧,别让我这老头子看你笑话咧。”   祝老头说完这话之后就没有再看我,反而一个人把那幅字打开了,我心里还在奇怪,一个劲的想这老家伙选这个方位到底有什么深意?最后实在想不出,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他娘的瞎掰?直到祝老头又催了我一声,我才在心头码了码弄这玩意的过程,从兜里摸了两张符纸出来,然后直接走了过去。   钉子被我用符纸直接包住,然后合着符纸从头点燃,我赶紧站上了板凳,猛的对着墙壁钉了进去,手在燃到尾巴之前松了开来,用手对着墙上一划,一团火渐渐熄灭,阵阵符灰落了下来。我接过祝老头手里的卷轴,直接对着钉子就挂了上去。   “地上的灰留个两天,不能扫。”   字挂上去之后,在墙上展现出来,又是一副不同的感觉。我从凳子上跳下来之后看了一眼,四个厚重朴素的大字,在墙上跟周围的装饰显得相当的协调。   祝老头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瞅着这面墙,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开溜的时候,祝老头语气有些感慨。“这幅字我看了这么多年,一直视为珍藏,我以为会一直就那么放在书柜里头,没想到还是会有这用上它的一天。”   这老头说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还是有用上它的一天,不就是拿来镇宅,虽然我至今没看出我老汉这幅行头里面到底有什么玄乎,就跟我一点也看不懂吃水乡书房墙上那一个“道”字一般。   我低低了念了一声,“浩气长存。”接着恭敬的朝着祝老头打了个招呼,立马就准备走人。“王小子,你不再去陪陪君儿?”   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开口,用沉默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相当的明显,让我来我也来了,挂字我也挂了,现在要走又弄成了我厚着脸皮跑路,我顿时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   “君儿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他爸的原因,晚上总睡不好觉。王小子,这是两家人定下的事情,你有空就多来走走吧。”   祝老头说到两家人的时候,声音顿了一下,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阵,虽然依旧没有回头,但慢慢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纸,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老爷子,这符贴在床头上,多少可以有点宁心静气,散秽驱阴的作用。”   符纸放下之后,我直接走了出去。不多久就上了回店子的公交,每次去祝家心情都相当的压抑,出来后总算松了口气,今天这事有些古怪,但我一心想着那瘦子,也没怎么在意。   我不知道的是,如果这天我花点心思就研究一下祝老头所谓“挂字的风水”,或许多少能够看出一些不对头,如果我知道了那幅字为什么要挂哪里,以前很多心里的疑问或许都能够提前的解开,知道那个后来让我震撼无比的结果。   回到砖街,走到店子门口,发现里头一堆肥肉着个二郎腿,一手拿着个茶壶,一手拿着本故事会,看的津津有味。   听到有人进来,胖子这货连头也舍不得抬,一双小眼睛盯着故事会看的眉飞色舞,语气带着些不耐烦,“今儿老板不在,下次再来。”   我只觉得自己嘴角都有些抽搐。“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说了,老板不在,要买东西明天再……”   胖娃这货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见了我,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把故事会放到一旁,一张肥肉脸笑的一抖一抖的,“老……老大,你回来咧。”   我顿时就想一巴掌给这锤子货扇过去,刚抬起一点手,胖娃脸色就变了,直接大喊了一声,“那瘦子今天没来,不过另外一个人来了,说是他的婆娘,好像很急的样子,还给你留了个纸条。”   这货语速相当的快,几乎是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一听,心头有些激动,一把逮住了这货的两个肩膀。胖子这货会错了意,两个手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脑壳,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老大,你还要打?”   “打个锤子,老子要纸条。”    第211章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着急,赶紧把手从胖子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胖娃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肥裤子里头狠摸……   柜台上已经是摆了皱皱巴巴的六七张纸,一张张全是旧发票。我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费力的掏自己裤子的胖娃,手里头一根正准备抽的烟已经是被我捏个稀烂。   胖子一边盯着我的手头的动作,一边使劲的翻自己崩的绑紧的裤兜,终于,这货在一张烂发票里头裹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出来,赶紧塞给了我。“老大,就是这东西,我怕放在其他地方风给吹跑求了,就放在这里头,保险一些。”   我没有理这货说什么,一把拿过了那张纸,铁块上头的青色粉末已经成了这几天我唯一关注的东西,我不去那瘦子说的村子看看绝对不会甘心。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那瘦子还会再来找我,因为虽然铁块被这货送神丢到了我这里,但那玩意缠住的是他,隐隐觉得这事绝对不是丢了铁块就能解决的这么简单。   我定睛一看,纸张上头确实是个电话。我等不得,掏出好几年都没换的二手手机直接按了过去,对面响起了一个疲倦的女声。“喂……请问你似?”   我一听这口音怎么这么奇怪?明显不是本地人。我稳了稳口气,“我找易壮宽。”然后对面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天的瘦子。“先生,是你么……”   这瘦子的声音露出一丝惊喜,倒是听不出是什么精神状态,只是一个劲的感谢我。我静静的听着,调子很稳,这货找我肯定是麻烦还在,胖娃说下午送号码的人是相当的急。   终于,到了最后,这瘦子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先生,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那天的事儿好像还没完,帮我这一次,肯定重谢。”   接着说了自己的住址,我皱了皱眉头,这货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很正常,但隐隐透出一丝惊慌。那晚的那个影子,这瘦子的生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其实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相信这瘦子,对这瘦子的来路没摸清楚之前完事都得小心。三叔以前说过,遇人掏底那是作死,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挂了电话,易壮宽惊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我把二手手机放回兜里,掏出那个用符纸包住的铁块,心头有些惊疑,最后狠狠的把嘴里的烟丢在了地上踩熄。   “胖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昨天还有些剩菜,晚上你一个人整饭吃。”   胖子表情有些惊讶,“老大,你该不会是去……那事那么邪乎,你去做求咧。”胖娃这货一惊一乍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你怕个求。”   走出店子之后,看着手头的那张皱巴巴的纸,我呵呵了一下,“管你是个什么邪乎玩意,这地段可是在四川。”然后直接朝着远处的古董店走去……   个把小时以后,我下了公交车,两个叼着烟的汉子站在旁边,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周围,其中一个咧着个嘴,“小爷,你说的地儿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去找个人问一下。”   说完直接朝着个牵狗的大妈走了过去,面前猛的拦着一个汉子,那大妈顿时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这两人都是老鬼店里的伙计,一个叫二板,一个叫瓦罐,我也不是瓜货,就直接就找了老鬼,老鬼二话不说就把这两人撵出来跟我走。当时本来我有些想叫丑脸的,好几个月没看到这货,易壮宽的事是一方面,顺个机会把丑脸弄出来说不定可以探出点这货的什么。但老鬼喊完人直接又埋头打算盘,我就没好意思开口。   “小爷,今儿到底什么事啊?从上回喝酒开始你可是很少找兄弟几个出来咧。”瓦罐一长脸相当的猥琐,两个眼睛挤在一起,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罐儿,有好东西咧,我舍不得独吞,这才喊上你们两个咧。”   瓦罐两个眼睛都开始放光,说话声音都有些激动,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直接给我点燃,“能记得我们这些伙计的,也只有小爷您了。”   这时候二板问了路也回来了,“用得着你说?上回喝酒我早就看出来了,桂扒皮自始至终都没小爷想的通透。”   这句“自始至终”说的相当有威力,我立时多看了这叫二板的汉子两眼,这货叫二板也是有由头的,额头上头顶着两个大包,叼着个烟还在一个劲的继续说。“小爷,我打听清楚了,别看这里是商业区,里头确实有几栋单元楼,从旁边的小弯绕进去。”   我们三个按照二板打听的直接就走了过去,绕过街道,还真找到了两栋单元楼,我看了看楼边上的字,最里头那栋就是易壮宽说的地儿。   这里面的楼修的相当的宽,一看就比较新,那易壮宽住这里不愧为大鱼,我和两个汉子直接就进了楼栋,我楞了一下,这地方居然还有电梯。   电梯到了九楼,来到一家门前,我对着瘦子说的门牌号直接敲了下去,搞的防盗门蹦蹦直响,“小爷,这旁边有门铃咧。”   我有些尴尬,伸手又想去按门铃,谁晓得这时候门倒是开了。我只感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你们似?”   一个长相有些漂亮的妇女出现在门口,看到我门三个的时候楞了一下,一脸奇怪的神色,我赶紧换上一副笑脸,“请问,易壮宽是住这里么?”见我笑,我旁边的两货也跟着就笑了起来,盯着这女的眼睛都直了,这女的顿时有些害怕,一下子又想把门关上去。就在这时候,瘦子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他们是我朋友,让他们进来。”   这女的的眼神依旧有些奇怪,还是让我们进了屋,这栋楼算得上是高级楼,大白天的在电梯和过道都是亮堂的很,这屋子里却有些昏暗。看着屋子里头的摆设,空调开的哗啦啦的响,我又是在心头说了一句“大鱼”。   “先生,你们全都进来吧,我下不了床。”   听到这话,一旁的汉子小声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是谁?装什么怪。难道是被这婆娘搞的下不了床?”我心头也有些疑惑,悄悄的把手伸进兜里,夹住一张玩意,然后慢慢的朝着传出声音的屋子走了进去。二板和瓦罐也跟着我就窜了进来。   之间屋子里头一张大床,大热天的,一个人正全身都盖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个脑壳,由于光线太暗,样子看的不是很真切,浑身都在抖,桌子边上放着个手机,地上一地的烟头,整个屋子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烟味,我一时没注意被憋了个够呛,就在这时,我心头一惊,因为床上的人连着那床厚被子猛的就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锤子哟。”   我吓了一跳,连兜里夹住的符纸也来不及掏,一脚就朝着面前这铺盖踹了过去,就在我一脚踹上去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已经快我一步踢了上去,正是旁边的二板,这两脚踹的相当的很,于此同时瓦罐已经面露狠色正要冲上去打。一声惨叫从被子里头发出,“先生,别打了,是我。”   正是之前听到的瘦子的声音。接下来我眼睛都瞪了,只见这瘦子把脑壳从被子里头伸了出来,露出了个苍白的脸,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几天不见,这人竟然整个人形都变了,要说之前这货脸上还有着肉,那么现在完全就是皮包骨头,像极了电视里头的骷髅头。   我心中惊的不行,形象大变的瘦子依旧裹在被子里头,一边喊疼一边朝着前头蹲着走,不过却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我身后门的位置。二板和瓦罐看着这人的表情也是呆了一下,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不过稳稳的挡在了我的面前,看架势就是这狗日要敢再过来就直接上去把他拆了。   我们都没有动,只见易壮宽速度极快的“蹲”到了门边,然后悄悄的把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接着整个被子瞬间落了下来,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易壮宽”终于露出了原貌,不过此时看了面前的场景,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他娘的还是我几天前看到的瘦子么?   两眼深陷,胡子和头发乱的不行,整个身上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两个手不断的抖动,死死地捏着一个东西,似乎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一般,正是几天前我给这货那张防身的普通符纸。   更让我惊讶的是,被子落下去之后,这完全变了形状的瘦子直接朝着我跪了下来,眼泪鼻涕几乎是一瞬间就出来了。“先生,这次你一定要救我,我出不了门,实在是没办法了,想办法联系哥们去请您。还好他没有听出您的声音,他想让我死,他想让我死啊。”   我有些摸不准情况,静静的看着面前这货,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这货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好没有听出我的声音?谁他娘的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突然,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回头看了一眼。   二板和瓦罐此时也已经是看出了点问题,不过这屋子里头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你他娘的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站起来说话,叽歪个求,到底是谁想让你死咧。”   话虽这么说,但表情一点没笑,眼睛死死的盯着瘦子。我小声的在二板和瓦罐耳边说了一句,两人把手背过来往下轻轻的点了一下,示意知道。   易壮宽声音依旧有些惊惧,一边站起来,一边小声的说着,“先生,你们进来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头?”    第212章   见我不说话,易壮宽用手指着门外面,整个嘴唇都在张着,似乎不敢不敢把这句话用声音说出来,只是用口型在说着一句话,这瘦子整个嘴巴都在发颤,显得相当的神秘和恐惧,我终于看懂了他说的是什么。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心中一抖,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符纸猛的贴在了自己的眉心。然后直接转头,右手青光闪过,一掌就拍在了那道门上面,与此同时,意识之中,一个影子从门里一闪而过,接着只听见门外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个汉子常年在老鬼店里做伙计,看到我的动作之后反应相当的块,二板瞬间拿出个铜钱,死死的逼着易壮宽,与此同时瓦罐猛的把门打了开来,一把粉末就朝着外头撒出去之后,也是掏出个什么玩意,我只瞟了一下,貌似是张银白色的玩意,瓦罐掏出东西之后,停都没停,猛的就追了出去。   我心中一抖,之前悄悄跟两人打了招呼小心点着瘦子,所以二板没有动,就留在原地看着这货,我则管都没管,直接就跟着瓦罐追了出去。此时客厅里头依旧相当的昏暗,冲在我前头的瓦罐猛的停了下来,我骂了一声锤子哟然后急忙刹车,差点就撞到这狗日的背上。   “小爷,你看。”   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巴大张着。“小爷,这娘们嘴里有东西?”这女的此时一动不动,嘴巴里头黑漆漆的一个什么东西露了一截出来,我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锤子哟。”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总算是传来了那硬邦邦的手感。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青光悠悠亮起,这女的依旧一动不动,我屏住呼吸,左手对着贴在额头上的符纸划了一下,意识之中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一个淡淡的黑影,正静静的躺在这女人的身子里头,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得到似乎也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就像是昏过去了一般。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这女的面前,亮起青光的右手直接朝着这玩意的嘴里伸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猛地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小爷,小心。”   我的手刚好要摸到这女的的嘴里,只觉得自己的背被猛拉了一下,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拉我的正是身后的瓦罐,我一句就要骂出来,只见瓦罐两步挡在了我身前,然后藏在手里头的玩意直接就朝着面前这女人的胸口按了下去,瓦罐这货选位置肯定是故意,这女的胸口本来相当的大,左边的部位直接就被这狗日的抓变了形。   就在这时,这女人被瓦罐按住胸口,突然眼睛猛的睁了开来,两个脚开始乱蹬。与此同时我看到里头那淡淡的影子一瞬间就起了变化,“狗日的。”我右手猛的一挥,直接又是凑了上去,正准备强行把这玩意嘴里的东西给弄出来。哪里想得到扑过去的时候脸凑到了最前面,被这女的直接一脚踹在了我脸上。   “小爷。”   我整个脸火辣的不行,眼泪顿时就出来了,隔着眼睛水看东西有些模糊,我右手青光亮起正准备再次对着这狗日的打过去,就在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一个影子快速的从这女的身体中窜了出来,然后消失不见。我一手捞了个空。由于我被踹了个七荤八素,根本没看清楚这玩意的脸。   “小爷,你没事吧。”   瓦罐的声音有些焦急,这时候那女的再一次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缓过来之后到了这女的旁边,一手就伸进了那依旧长着的嘴巴。然后瞬间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老子日你仙人。”   此时这里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小爷,刚才是个什么邪乎玩意?上了这女的身?”   瓦罐的一只手还按在这女的胸口,舍不得放下来的样子,这时候二板和易壮宽都已经是走了出来,易壮宽听到了瓦罐的话,一开始想过来,但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又停下了脚步,这瘦子声音还在打颤,“先生,她……她……”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女的,虽然双眼紧闭,但明显还有气儿。不过我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   这次的情况和那晚在店子里差不多,就在刚才进屋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直到易壮宽说了那句“还好他没听出来你的声音。”我一开始怔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再加上之后那句不敢发出声音的话……到了这时候,易壮宽胆子也大了不少,“先生,它……它已经走了?”   我没有说点,只是点了点头,依旧看着这女的张开的嘴巴,一只手又是摸到了自己兜里的那个铁块上头,想着一些东西。刚才那东西没看清楚脸,但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晚的东西,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刚才那玩意到底跟我兜里这东西有什么关系,这才是我心头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瓦罐,这货一副关切的神色正看着我。   “我……我跟你们一起走。这里待不得了。”   我没有回答着瘦子,反而是二板在旁边说了一句,“小爷,这女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上了身,这事太邪乎,愣是没看出来。现在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心头相当的复杂,憋了好一会憋出三个字“送医院。”   听了我的话,两个汉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易壮宽,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然后说干就干,顿时就要把这女的抬起来朝外头走。就在这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瓦哥,你刚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咧?”   这货停了一下,然后嘿嘿的笑了一下,把手翻了过来,藏在手心的一个东西我终于是看清楚了,是一张银色的符纸。   “小爷,这是掌柜赏的高级货,我平时都带在身上的,没想到这回还用得着。”   二板在一旁也是开腔道。“对,小爷,这锤子有回争了口气,掌柜的偏心给的,就他狗日的有,我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人,还想说什么。谁知这两个汉子把头转了过去,已经是抬着那女的就朝外头走,易壮宽依旧站在我旁边,眼神中还带着恐惧,说这确实是他老婆,不过虽然这女的已经昏迷,但这瘦子依旧不敢靠近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在这屋子里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被那东西搞成这样,直到现在我对这瘦子依旧不是很相信。两个汉子在外头招呼了我一声,这易壮宽也得跟我们一起走,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我看着这瘦子,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货连话都不敢说出来,吓的那么讳莫如深。   与此同时,在外头热热闹闹的街道上,谁也不会看到,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淡淡的影子在人群人一晃而过,随后彻底消失。谁也不会注意到的街边的一个角落,一个身穿褂子的人站在这一处的台阶上,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正是老鬼。老鬼眼睛上粘了个什么东西,看了看那影子消失的方向,听不出什么语气的咦了一声,没有由头的念了一句“这东西身上又多了一个。”说完之后就好像是没事了一般,慢慢的离开了原处,消失在人群之中,竟是径直的回砖街去了。   当天下午就把这女的送到医院去了,到医院之后,几个护士先是赶紧搬了一个推车过来,把那女的放在车上,两个货在放手之前趁人不注意又是狠摸了一把。就在那女的快被推走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说了句等等,然后快速的用手在那女的的眉心摸了一下。两个护士有些奇怪的看着我,“等什么等?你付得起责?”   我没有说话,两个婆娘怎么叫压根就听不进去,低低的念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两个护士走了不久,居然又弄了个推车过来,要让把易壮宽也装上去,也难怪,这狗日的形象太过骇人,医院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拔毛的机会。这瘦子顿时脸色都变了,死活不肯上车,一个劲的说要跟我们在一起。最后一个护士大妈直接来了一句,“你个瓜娃子,不医算求。”   我和两个汉子坐在外头,易壮宽跟着护士倒是先去把钱交了,回来的相当的快,似乎离我们太远相当不稳当一般。   看着面前这个瘦的吓人的玩意,我在心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语气相当凝重的开口了。“哥们,这事儿的麻烦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完之后立马闭上了嘴巴,拿了一根烟出来正要点上,却发现这里是医院,然后看着面前的瘦子狠狠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了我这番作态,对面的瘦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惊骇。“先生,这回你一定要出手咧,多少钱都没问题。”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钱尼玛个锤子的钱。”接着两个眼睛眯了起来,就那么盯着他,“明天带我去那个山缝。”接着又是狠狠的叹了口气,瘦子表情有些犹豫。   “这……”   我在心里问候他仙人,摇了摇头,站起来就要走。这瘦子立马就不干了,两个手慌忙的过来扯住了我,“行。行。小先生,只要我能活命。我什么都干,我带你去……带你去。”我眼睛瞥了这货一眼,见他一副惊慌有复杂的神色,又是在心头骂了一句“瓜锤子”。    第213章   总算是达到了目的,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朝四周看了一下,这时候走廊上倒是没有多少人。把烟放到嘴上,悠悠的烟雾升起,我看着这些白色的烟雾,又是摸了摸兜里的那个铁块,心头相当的复杂……   当晚本来说回砖街,结果易壮宽这瘦子硬是要跟着去,虽然那玩意已经从那女的身上出来了,但这自私自利的玩意硬是要命不要老婆,死皮赖脸的腰跟着我们。最后没办法,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几个人就找了家宾馆住了一晚,找宾馆的时候带路的是二板和瓦罐,这两个行头对行情貌似相当的熟悉,硬是弄了个金碧辉煌的地儿,易壮宽肉痛又不敢表现出来。   在宾馆里头,这狗日的又不敢一个人睡,过一阵就来敲门,二板和瓦罐招子倒是比较亮,也跟着就过来了,最后成了开了四间房结果几个大老爷们最后挤在了一个屋子里头。晚上这瘦子倒是把这两天的事儿大概说了一下,由于已经搞成了这样,这次这狗日的说话倒是蛮老实的样子,不过说的时候又开始惊恐的不行。我算听出来了,原来那晚他把铁块丢在我这里的时候,确实存了“送神”的意思,只不过这瘦子说这层意思的时候表达的比较委婉。到了后来,这瘦子把嘴巴在医院搞了一下之后也就回家了,回去之后一开始倒是没事,易壮宽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心头还有些窃喜。谁知道到了第三天晚上,他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头,这回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他那个大胸老婆身上。   说之后的事儿的时候,这货表情相当的惊恐,语气也更加的小声,时不时的还看看周围,似乎生怕有什么听到。   “先生,你不知道咧,那婆娘自己都没发觉,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个什么来,那天半夜的时候,我觉得旁边好像有人在说话,睁开眼睛一看。我发现我旁边睡着另外一个人,那张脸简直……老子就日了,我吓得从床上翻了下来,又一看,好像是自己花了眼,床上头的又变成了我老婆。从那时候开始,我也说不清楚,我心头就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藏在我老婆的身体里头,白天的时候,两个人吃饭,吃的好好的,她突然人就停住了,不管我怎么叫,就是不理我,表情就像个呆子一样,还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傻笑。”   说这段话的时候这人语气都相当的小声而且快,只是中间有那么一个地方,就是说到那张脸的时候,这锤子货顿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发现我一直盯着他,也就继续说了下去,我心里一抖,顿时就暗骂了句“还真是狗还得吃屎。”   “那天晚上我就应该跑的,兴许还跑得出来,我完全是瓜的,还以为可能是太累,加上前头的事儿出了幻觉。到第二天吃饭又发现问题,那个时候再想跑,都跑不出来了。”   按照瘦子的说法,他那大胸老婆可能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整个人会变的相当的诡异。   “不管她在做什么,也不管表现的有多正常,只要我一到门口去拉把手,她肯定就已经是站在了我后面,人变成了那个样子。好几次我都想直接冲出来,但我没胆子,我有种预感,只要我敢出这个门,那东西肯定立马要我的命。从那天开始,我不敢和她一起睡,连屋子都不敢出,精神越来越差,几天时间,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有一次,我甚至从门缝里头看到她……她半夜在外头吃香烛。我再也不敢出去,她正常的时候我就说我有点不舒服,饭菜都让她给我放在门口,吃完了再拿出去洗。还好这婆娘平时比较听话,正常的时候一直都没跟我闹。只是不管我找什么理由让她出去我好跑,只要我一说,这婆娘立马又会变成那玩意,它……它是想硬生生的逼死我啊……”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抖,难道这易壮宽是硬生生的被吓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这种日子还真他娘的不是人过的。不过我敢肯定,这人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一直不愿意说出来,我想不通,如果这货真的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还有什么事儿能让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在命都差点保不住的情况下依旧死死的咬着不肯说出来。   这瘦子把事情答应之后效率倒是高,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出门的时候,这货已经是联系好了一辆车子等在了外头。瓦罐和二板头天晚上没有回砖街,意思已经相当的明显,这回是要一起跟着去,我没说什么。这两人在瘦子屋里头的动作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想了一阵,一群人也就直接上了车。   车子直接出了城,然后上高速出了成都,司机一个劲的说我们放心,收了这么多钱肯定把我们送到位。在高速路上开了三个多小时,然后下了一条城乡马路。我看着窗子外头,这一带以前还真没来过,沿途山上的树子都不是很高,丘陵比川南那一截又要高上不少,只开垦了相当少的一部分,在一眼望过去,时不时的出现那么两三座光秃秃的山头,树子已经被砍了个遍,整座山就那么荒着,也没有人去开田。   在这种地段又开了那么两个小时,终于车子在一个小镇子里头停了下来。司机说地方已经到了,这回瘦子给钱倒是一点都没含糊。   这镇子相当的偏僻,听那瘦子说跟最近的县城都得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家那村子还得走相当的一段山路。   易壮宽说去镇子里头买点东西,两个汉子一路上都有点看这货不顺眼,立马就骂了一句,“买个球买,直接走。”   我倒有点想看这货到底买什么,就点了点头,到现在这瘦子也看出点门道,三个人里头似乎两个汉子都比较顺着我的话,所以看我同意,连忙就在前头带路。   最后这货进了家香烛店,弄了两大包纸钱和香烛。   之后这瘦子带着我们直接出了小镇,朝着旁边的山路走去。这瘦子带的路路不仅不好走,而且弯弯绕绕特别多,一会是山道,一会又是田埂,只不过这一开始的地势跟在车上看到的又有些不同,周边的土地基本上还是种了个全,此时正是菜籽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金黄色,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水乡的情景。要说我什么是个土包子,后来我也见过不少花,但最喜欢的始终是菜籽花,开起来漫山遍野,小时候和胖娃和奉二在山头上疯跑,然后弄点菜籽花在嘴里头,嚼的整个嘴巴都变了颜色,就冲着最后那么一丁点儿的甜。   我心头有些奇怪,这样的路,当初这狗日的的一个炸山队伍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别说还有那么多挖石头的设备,就问了出来。   瘦子提着两个大包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花……花了我好多钱,请了个马队,用马给驼进去的。”   走在后头的二板叼着个烟,顿时又骂了一句,“这狗日还有点脑壳。”半个来小时后,地势突然就发生了变化,最后一个田埂的尽头是一座座山林。瘦子提着两个包包已经是满头虚汗,当先就钻进了上山的一条小路,后头的两个汉子又是一阵骂。   进山之后,周围瞬间变得暗了下来,整个山林就只有这么一条小路,幽幽的一直通向前头,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走在前头的瘦子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我心里一抖。“锤子哟。”   后头的二板和瓦罐立马就跑了上来,把瘦子反过来,只见这货脸色苍白,满头虚汗,二板脸色一变,快速的用手掐他的人中(鼻子下面),然后从旁边扯了片叶子,塞到了这货的嘴里头。瓦罐则把衣服掀起来对着这瘦子扇风。   “小爷,这人体子太弱,走的路有点多,竟然他娘的虚脱过去了的。”   看着前头茂密的树林,我咬了咬牙,看着这两个行头,心头心头一阵毛躁,两个龟儿子,只知道打偏风,走个路还骂个求的骂。   两货忙活了好一会儿,易壮宽总算睁开了眼睛,不过看样子比起之前已经是虚弱太多,站都有些站不稳,二板和瓦罐这两个行头这时候可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人直接把瘦子背了起来,另外一个提纸钱,四个人总算是继续朝着前头走。   之后的路上,瘦子在这汉子背上说了好几声谢谢,我有些奇怪,二板这时候的态度变得好了很多,两人走在前头,二板这狗日的还在笑,时不时的回头说着什么,而易壮宽则整个脸色相当的奇怪,一副紧张的神色,不断的看着周围。   我稍微走近了一些,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当时就差点呛了一口。   二板这货语气有些神秘,“兄弟,我跟你说,特别是这种深山老林里头,光线照不进来,孤魂野鬼多得很,所以赶路的时候特别忌讳一些东西。不是我开玩笑,你先前提着两包这玩意,指不定周围有多少那东西正盯着你。”    第214章   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坑底的位置,一条山缝就那么出现在这坑底,这缝有一个人宽的样子,侧着朝下看,两边都已经是被凿了相当多的坑,应该是用来放炸药之类的东西的,旁边的烂石堆里,随处可见废雷管。   二板又是回头瞅了瞅一边喘气一边朝着坑底爬的瘦子,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然后才说道。   “这龟儿子果然没有吹牛,竟然真的硬生生的把深山里头的一个山坳弄成了这幅模样,小爷,不过有件事没错,看这地势,这下头确实是个坟,就是不知道埋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抖,这些年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这些汉子说起来是长期在老鬼店里做工,其实他娘的平时还敢一些土贼“盗墓”的勾当,眼光相当的准。   二板捡了个石头朝着这裂口就丢了下去,然后仔细的听着什么,“小爷,这地儿估计还有个三十米深还不止。”我看了一眼周围,光这大坑就已经是吞进来了个七八米,这缝剩下的深度居然还远远不止。   “这瓜嘛批,以为这样就能偷了这坟,要是这孙子得手了,老子这名字倒着写。”   就在这时,我觉得这周围似乎有股若隐若现的奇怪味道,隐隐有些臭,此时周围相当的安静,只听得到瘦子踩在烂石头上的声音,底下黑漆漆的一片,看得出来相当的潮湿,而且方向竟然不是直接朝着下面的,而是朝着前头斜了过去,我顿时有些奇怪,说不出是直觉还是什么玩意,这缝给我的感觉,竟然是斜到前面的山尾的方向去了一般。   我还在盯着这条缝,突然,我听到了一点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就在朝着下面五六米的潮湿山壁上,一个什么东西正挂在那里,居然还在一点点的动。这是个什么玩意?那东西就挂在那壁头上面,我更加仔细的看了看,就在这时候,那声音突然没了,那玩意也停止了动,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之后我吓了一跳,黑暗之中,那缝壁上,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爷,小心。”   一旁的瓦罐直接把我扑在了地上,只见一个半人高的黑影瞬间就从山缝的壁头里面窜了出来,差点一爪就抓到了我脸上,然后快速的朝着大坑挨着的山壁爬了上去。   我摔在石头上,隔的我直抽气,那玩意动作相当的快,几乎是瞬间,就钻进了山尾的树林,然后不见了踪影。   “是只猴子。”   我一边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骂了句锤子。狗日的奇了怪了,猴子居然跑到了石头缝里头。瓦罐站在一旁。“小爷,刚才那一下你算运气好,四川的猴子都快被整绝迹了,不过深山里头还是可以看到,一般进山看到猴子都是躲,刚才那玩意要是抓实了,指不定你脸上整块肉都已经被扯掉。”   这狗日的一边说一边笑,要是平时我早回了两句,这时候只是心头一个劲的后怕。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却是一直在盯着缝里头看的二板。“那石头壁壁上好像还有东西。”   我心中一惊,“小爷,你看,那里是不是个人?”我赶紧凑了过去,朝着二板指的方向看,正是刚才看到那猴子的地方。瓦罐从背上的夹包里掏出一把电筒,二板顿时骂了一句你狗日的有电筒不早拿出来,闷着做求。   电筒照了下去,四五米深的地方看得相当的清楚,这回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二板说的不错,这他娘的确实是个人,不,应该说竟然是具尸体,就那么卡在那石头壁上,从穿的衣服上看,很明显就是山里头的人。我只觉得肉皮都有些发麻,因为这人别说样子,上半身的衣服连带着整个脸,都已经是完完全全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般。那周围的壁头,还蹭着一块块的碎肉。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猴子怎么会跑到这石缝里头,刚才的那只猴子,竟然是扒在那壁头上吃那具尸体。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我转头一看,站在我们旁边的瘦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充满了恐惧,整个人都失神了一般,嘴里一个劲的在念着什么。   “他……他就是二水……他外婆不是说他躲出去了么?怎……怎么死在了这里。”   瓦罐这汉子斜着眼睛看了这已经惊慌失措的瘦子一眼,“你说是就是?本身那地方光线就不好,那具玩意脸都被啃没了,你还认得出来?”   瘦子依旧一副惊恐的神色,坐在地上竟然一个劲的就想朝着后头躲,离这山缝越好越好,“我和二水从小一起长大,那衣服就是他,你们不信的话,他手上有块手表,是上回来成都找我我送的,现在都看得到。”   我赶紧叫瓦罐又照了下去,远远看过去,那人手上还真带了块表。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说话,这时候这瘦子就像是有些疯了一般。“二板也死了,它不会放过我,它不会放过我……”   这瘦子还在继续念,两眼无神,似乎什么恐怖的事情马上就要来了一样,我眉头皱了起来,旁边的一个汉子见了我表情,当即眼睛一瞪,直接吼了一句,“放过你妈个求,你他娘的再不起来老子就把你丢下去。挖都挖了还他娘的怕,老子整死你个仙人板板。”然后直接吐了一口唾沫。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这瘦子,就在被吼了一句之后,易壮宽倒是不再发出声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恐惧,但是整个人跟来之前比起来,已经是变化的相当明显。   我心中一惊,又想了一遍这人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一直都肯定这瘦子绝对有什么瞒着我们。看了刚才的那一幕,我隐隐有个猜测,难道这瘦子来这里不仅仅是炸山?还做了一些别的什么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么怕死的一个人会打死都不说?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不仅是我,就连另外两个汉子看这人的眼神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两货长期挖坟,不挖坟的时候就混在老鬼店子里头,精的很,这两人应该也看出了点什么。   “小爷,这玩意有些不简单,我们去周边摸一下。”   我虽然心头好奇,但也点了点头,两个汉子顺着坑边就爬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就在二板和瓦罐走了之后,我没有理依旧发呆默念着什么的瘦子。抬头也是朝着这周围看了看,透过坑边缘,几乎四周都是山,突然,我心中一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大坑两边一两里以外的山,坡度都相当的缓,一开始我以为这里是个山坳,只是普通的某个山的山尾。直到看到两头的树林的时候,我终于是有了些感觉,这地势竟然相当的隐晦,这哪里他娘的什么山坳,而是一个相当不明显的谷地。   我站的地方,包括前头这山尾的相当的小,跟两边连绵平缓的大山看上去压根没关系。我心中一惊,又是朝着两边看了过去,这两边的坡度都相当的缓,视线的尽头,几乎是十多里之外用眼睛看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地上,两边连绵的山脊梁上,看似随意出现的两个豁口,由于在视线尽头,看上去似乎压根就和我站的这大坑没有任何关系,大夏天的那淡淡的烟云竟然给我一种隐隐发黑的感觉,我估摸了一下光宽就有两三里的两个形状不同的豁口,竟然呈对称趋势的正对着我站的地方。   这地势我隐隐有些熟悉,但周边的风水实在太大,以我现在的水平别说定,就连口头上的断我都断不下来。然后猛的看向了正前方的这山尾,心头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这到底是什么山的尾巴,有些像三坎升阴,但绝对比那严重的多……这……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个坟,如果真的是个坟,谁敢埋在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的传来了一声害怕的吼声,我猛的回头一看,瘦子整个人显得极度惊恐,浑身战抖的指着一个地方。   “咯咯……咯咯……”   奇怪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惊,看了过去,就在之前还安静的不行的烂石工地的远处,站着一个人,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咧着嘴巴在笑。   我吓了一跳,围墙里头此时就我和瘦子两个,突然多了这么活人,笑的咯咯咯咯的,猛的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狗日的见了鬼,因为这玩意长的相当的奇特,两个眉毛又短又分的开,穿着件烂衣服,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的,眼睛看起来像个八字,鼻孔向上翻的特别厉害,最让人心头渗的慌的是,这玩意嘴巴扯向一个方向,边笑边流口水。   我稍微稳了一口气,这人依旧还在笑,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的声音,只见五六个拿着锄头的村民从围墙外头翻了进来,奔着这痴呆的人就跑了过去。   “快把这杀刀的哈二给我打回去。这瘟货怎么跑来了。”    第215章   几个村民根本就没有看我这边,直接抓着这痴呆就开始朝着外头拖,那之前还在笑的呆人看到村民露出没有再笑,而是一时间变得害怕,拼命的挣脱着。嘴里头还在乱叫。“要死人咧……要死人咧……唔……”   “别让这瘟货说话,把嘴巴堵住,打死这狗日的……”   两三个村民依旧在拖呆子,另外几个拿着家伙就朝这人身上胡乱的招呼了下去,边打边拖,阵阵惨叫声越来越远,最后一群村民总算是把这人给丢到了围墙外头。   听着围墙外头传进来的声音,我敢肯定这群人依旧没有走。也不进来,就他娘的远远的跟着我们。   我没有说话,直到现在,这村子给我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转头瞅了瞅依旧坐在地上的瘦子,让我心头微惊的是。那群村民已经翻出了围墙,根本就看不到,这人依旧一副惊恐的神色,嘴里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经过那突然出现的呆子打岔。我没有再朝那裂缝下面看,心头开始了琢磨,之前我不敢确定,但是看了这地势之后,事情已经变得相当的复杂,两边的相当远的大山看似和我站的小地方,从出发开始第一次竟然从心头升起一种畏惧的感觉。   过了不久,两个汉子回来了,两货的动作倒是快,二板脸色有些难看,看上去噎着些话,只听瓦罐骂了一句,“你个耸货,直接说咧。”   “你叫个求,你他娘的怎么不说?”然后二板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我就开口了。“小爷,我们刚去看了一下,没有看到盗洞之类的东西,这斗应该是全的,指不定有什么好玩意在底下,值得倒……”   说到这里,我想了一下,我有意识的并没有把事儿都说了,这两个汉子并不知道我是冲着什么来的,我兜里的铁块也一直没露头,不过说的话正好和我心头琢磨的有些不谋而合,谁晓得这狗日的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噎的我够呛。“小爷,我知道这回你肯定是起了心思,即使外头的村民看见了也算个逑,但这地势有些邪乎了,我和瓦罐刚才找了找这地的走向,摸到了打洞的位置,准备拜了个魂头钱当个比准(准头)晚上好下手,谁晓得成了这样。”   说完从身上摸了一个旧铜钱出来,我一看,那铜钱的半截已经黑了,我心头一震。   “小爷,现在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有些辣手,那村子里头也有些不对头,我们先等等,摸清楚之后再下手,你觉得怎么样?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山里头的水汽就已经有些重,我们还是先回去,这次出来没有带大家伙,等会去村里头出钱简单的搞点工具。”   两个汉子都看着我,我想了想,然后转头朝着坑外头又看了看,六七个脑壳正好从围墙外头冒出来,一直盯着我们这里。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正是一直没空理的瘦子,“怎……怎么,你们要下去?”   听了这话,瓦罐差点一耳光就给这狗日的扇了过去,“老子做什么你管个求。”   此时天已经有些乌,眼看着远处一片乌云已经从山岭那头翻了过来,估摸着两三个小时就有水下来。我在心头骂了一声狗日的狗,“先回去,等晴了再来。”   几个人就开始往回走,翻墙的时候我停了一下,等这几个货都出去之后,悄悄的在围墙边的石头缝里丢了张符纸。   回去的路已经被踩的有些宽,两个汉子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前头,远处的山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其中一个还在呜啊呜啊的乱叫,应该是被一群村民拖着走在我们很前头,由于草丛和树林都有些密,倒是看不见人影。   瘦子一直没有说话,我心里头则在盘算,两个汉子是老鬼店里头的,绝对没问题,即使心头有点小九九,这次出来也肯定懂规矩。二板说他们已经是摸到了那打洞的位置,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深,外行人绝对听不出来,摸到了打洞的位置只能是一种情况,也就是说那底下确实是个墓,而且有墓门,绝对不会是顶头的裂缝的位置。这群货轻易不会出手,一下铲应该就不离十,这和瘦子当初用炸药蛮干明显不同。二板走在我前头,我直接碰了碰这汉子,然后问了一句,二板回头递了根烟,小声的对我说道。“小爷,那地儿修在二三十米的山石下面,原先上头肯定是合拢的。后头因为什么原因山体裂开了,才成了那样。我和罐子合计了一下,别看那下头青苔溜丢的,这玩意裂开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二十年。”   我心头一惊,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那口子起码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年份,没想到这汉子说那地儿居然不超过二十年?二十年这山自己开出个那么宽的缝,要是换个人的嘴里说出来,我肯定会以为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按照这货的说法的话,有些对不上。“板哥,我也是常在店里混的人,你可别蒙我。那瘦子说从刨出来的烂石头里头发现了一些碎片,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山裂开之后,下面的地方已经被破了顶,两边的土倒了进去,把里面的东西给涨了起来。但那缝里头又完全看不到泥巴?”   我说完就看着二板,二板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瘦子,之后的声音更加的小声。“小爷有见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被坡顶了,骇了老子一跳,以为被哪里的龟儿子早一步给断了。后来我才看出点门道,接下来我告诉你你别不相信,所以我才说那地方邪乎,那条缝是硬生生被拱出来的,下头的整个墓穴都在朝着上面长,有些部分拱进了顶头的石头里头,才成了这样。”   我一口烟直接呛到了,这话已经是完全颠覆了我的观念,整个墓穴朝着上面长?以我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出那会是个什么情况。看我一个劲的咳嗽,二板有些不好意思。“小爷,别激动,我以前也只是听过这种邪乎玩意,万一我猜错了咧?”   这狗日的这句万一让我心头有些抖,那地下的东西已经成了我心头最关注的玩意。要是狗日的真的是个地墓,会是谁的?如果不是,那么那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一点,九只之前在店子里头还有易壮宽屋里头遇到的那种玩意。我有种感觉,那东西肯定已经跟着我们来了这里,指不定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那东西太过邪乎,我如果不是又准备几乎感觉不到,那东西和我兜里的铁块到底有什么关系,那地下又藏着些什么?我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几个人,眯了眯眼睛,最重要的一点我一直没说,那就是为什么老子折腾这么久生拉硬拽的要跑来,都是因为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有个货已经不见了三年,我极度的想知道,那铁块上头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弄上去的。   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黑,雨倒是还没落下来,瘦子直接引我们去了下午那大妈的地儿,到了的时候那老太婆就在门口等着,瘦子又是几张票子递了过去,说了几句。   老太婆本来就眯着的眼睛顿时更笑成了一条细缝,一个劲的点头,“没问题咧,没问题咧,癞子娃,你们就歇我这儿,反正二水不在,屋头也睡得下。”   说完赶紧把我们迎进屋子,提到二水的时候,瘦子本来已经好了很多的脸色又是一变,却没有说话,几个人跟着就进了屋。   这家人里头的摆设和外头看起来都差不多,相当的贫穷。吃饭的桌子就和灶头连着,几个人一天没吃东西都有些饿,老太婆从灶灰里头刨了几个玉米出来,笑呵呵的递给了我们。“你们是城市人,别嫌脏咧,你们要是不来,这几个玉米我得吃到明天的。没想到今晚上还能生气火咧。”   老太婆一边开始张罗着煮饭,一边和我们搭着话,表现的相当的热情。看着这太婆供着背忙忙碌碌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使劲啃玉米压根不管的货,我把玉米朝着衣兜里一揣,走到了灶台面前,“大娘,你煮饭,我烧火。”   见我站了起来,旁边的二板赶紧一巴掌就拍在了低头啃玉米的瓦罐头上,“你个哈儿,出去搬柴啊。老子还得去切菜”“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跟你……”   ……   一顿饭下来之后,天色也暗了,我端了根板凳坐在这家人的坝子里头,这雨一直到现在都没下下来,远处哪里还有什么山云,狗日的不知道被哪股风又给吹跑了。   两个汉子也坐在这里,一边抽烟一边跟那老太婆闲扯,瘦子从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一副心事相当的重的样子,唯一说的话就是有几回都悄悄问我,到底这回有没有把握,把那玩意给收拾了。同一个问题问了好几遍,搞得我即使心头知道不对劲也有些烦躁,最后干脆就明说老子只要他把事儿交待了我就码的准。每到这里,这瘦子就又开始躲闪,搞得我这种脾气都想一耳光给这货抽过去。    第216章   这村子晚上倒是相当的热闹,大多都在自己坝子里头乘凉,从我坐的地方看过去,七八户人家门口都有一群大娘大爷,拿着蒲扇看似神秘的说着闲话。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情况,几个人来“倒斗”结果倒成了回农村歇凉,不过我倒很享受这种感觉。   天色越来越暗,我在心头一个劲的琢磨,晚上到底做不做点什么,有点起了其他心思。就在这时,一阵吵闹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远处的泥巴路上,一群小孩玩的相当的开心,不断的用石头扔着一个草垛,一边扔嘴里还一边喊。   我有些奇怪,这山里头的娃都是瓜的,丢石头到河里丢啊,好歹能比个远之类的,丢草垛子有个毛意思。我继续看了一阵,逐渐发现有些不对头,随着这些娃往那草垛里扔石头,不时有断断续续的呜呜声传来,就夹杂在这群娃的笑叫声中,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   我顿时站了起来,斜了两步又看了一眼,那草垛里头居然藏着个人,此时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头,一群小孩的石头不断的狠狠的砸在这人身上,呜呜声就是这人发出来的,一个劲的朝着草垛里头钻,想拼命的躲。   这时候两个汉子也是看到了远处的情况,一个直接冒了一句,“那人瓜的咧。朝草垛里钻躲得过个求,好歹朝着其他地方跑啊,要是老子,那么大块石头打在身上,早整死这群小龟儿子。”   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瘦子把板凳朝着老太婆坐的地方挪了过去,眼睛一边死死的盯着远处的草垛,一边小声的问老太婆。“李大娘,我前一阵听二水说,村东头那家人生的那儿子不是失踪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一听这话,又看了看远处,那群小孩还在用石头一个劲的丢,那人依旧猫着个身子,呜呜的朝着草垛里钻,草垛又实,根本就钻不进去,有些想跑,但每次都被小孩用石头给逼回草垛里的那个凹凹。   周围的歇凉的村民都是看到了这个情况,不过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还在继续一个劲的扯着家常。   我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我还没做什么,倒是这时候,旁边的二板蹬的就站了起来。“老子日他仙人。今天非整死这群屁娃不可。”说完大步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边走还边吼,“这他娘的是哪家的小龟儿?有没有人教,没人教老子去帮着教。”   一时间远处的村民都朝着这边看。   “哎哟,大侄子,你千万别去,那瘟货邪着咧。”   本来那老太婆还坐着和其他人说话说的上好,看了这场景,连忙小跑了出去,一把扯住二板的衣角,死活不让二板过去,被一个这种年纪的老太婆吊住,二板不敢使劲,生怕拉扯出点什么事情,一时间没了办法。   “大侄子,那瘟货有妈的,自己会管,不关我们的事,千万别过去。邪着呢。”   我没有在意这才一顿饭,怎么二板就成了这老太婆的“大侄子”。反倒是这老太婆的“瘟货”两个字让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然后眼睛直接看了过去,接着又看了看后头的瘦子,瘦子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回头,一时间有些不敢看我。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泥巴路的拐了过来,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有些脏农村妇女拿着竹竿朝着草垛冲了过去,那群小孩瞬间就跳了开来。开始拿石头丢那女人,那女的看上去有些疯狂,不过却凶悍异常,一根竹竿朝着小孩乱打,不多时,一群小孩就被赶开了。   这时候依旧拉着二板的老太婆叹了口气,竟然一副可惜的模样。“这疯婆子护犊子,要我说,那瘟货就该被打死。”   我心头一抖,一瞬间看向了这老太婆,老太婆对着我笑了笑,“小兄弟,这村里头的事儿你是不知道,反正听我的就是咧。”   几个小孩还在时不时的丢石头,不过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了很多,那女人一边骂,一边把草垛里的身影扶了出来,两个人慢慢的朝着泥巴路的远处走去。   看到这情形,我招呼了二板一声,几个人才又重新坐了下来。不过话比起之前少了很多。   老太婆看了这情况,多少明白一些什么,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了。“你们跟着癞子娃来,不说我也知道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前一阵这村子里头弄的人心惶惶的,已经是死了五六个人。癞子娃走了之后,他们从外头请了先生来做法事,那先生说我们村里离的远,本来没事,原因就出在那瘟货上头。”   我心头一惊,没有说话,继续听。“这瘟娃来的相当的奇怪,他娘是是村里头老陈头家的女,从小脑子就有些毛病,时常疯疯癫癫的,老陈头两口子就这么个女,舍不得丢就养大了。这疯子女经常走丢,有一回丢了一两个月,老陈头两口子以为这女命就是这样,也算甩掉了一个包袱,那女的又疯又丑,别说嫁妆,就是倒贴给别人都不要。谁晓得那疯女始终一阵之后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怀了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你们看到被打的那瘟货。”   之前我已经看出来,这老太婆口头的瘟货就是我下午看到过的那个呆子,此时心头相当的疑惑,接着这老太婆的声音有些神秘。“接下来的事儿你们都别说出去,那瘟货活不了几天了。之前有人看到过,几乎每个死的人,在死之前,都有人看到那人和那瘟货在一块。请回来的先生说,村子里头死人,不仅仅是得罪了山里的那东西,还有就是因为那瘟货的来历,你们说,哪有孩子长成这样的?他们说那瘟货的爹不是人,是他娘跟那山里头的东西生的,现在日子都定好了,就在这个月底,村子里头就准备把那瘟货给……”   只听碰的一声,原来是旁边的瘦子一屁股没坐稳,从板凳上直接歪了一下,“李大娘,你是说,那孩子的爹,是鬼?”   这瘦子一副再次涌现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我和两个汉子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些震惊,还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疯狂的叫声响了起来,方向正是之前看到过的泥巴路,我心头一惊,连忙看了过去。那泥巴路我能看到的只有很短一截,拐过去之后的地方压根全被泥巴房子遮了。   不断有村民从屋子里头冲出来,涌上了那泥巴路上,朝着拐角的另一头看着什么东西。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小孩发疯一样的路的另一头冲了出来,不断用手朝着自己的身上抓着。天杀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全子……你怎么了全子……   这回那大娘没有再拦,似乎也很好奇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陆续走了过去。这时候周围已经是聚了相当多的人,很是热闹。几个农民拼命的按住那小孩,我一看心中一惊,因为那小孩此时嘴里头居然全是泥巴,就像疯了一样,双手还在不断的抓着地上的泥巴朝嘴里塞。   这小孩眼皮一个劲的朝着上头翻,几个农民则是边按住边用手把那泥巴朝外头抠,一个女的在一旁已经是满脸惊慌,哭的稀里哗啦,“全子,我的儿咧,是哪个天杀歪邪东西撞上了你咧,想办法咧。快想办法。”   旁边的一个男人直接来了句“快点把嘴里头的东西弄出来,不然这娃要闭气。”听了这话,那女人更加的慌张,边哭又边帮忙。   这小孩我倒是看了出来,不就是之前拿着石头丢的一群中的一个么?就这么会功夫,居然成了这样。   站在我旁边的两个汉子悄悄的摸了点东西在眼睛上头,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那小孩,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我听到二板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奇了怪了,不像是撞邪。”   此时一群人相当的乱,周围看热闹的越聚越多,一个个村民纷纷的议论着,不时的对着当中指指点点,我仔细的瞅了瞅,突然,发现了什么,心头猛的一震。与此同时一张符纸瞬间从兜里头翻了出来,直接贴在了自己的眉心,然后狠狠的盯向了那小孩。我的动作恰好被旁边的老太婆看了个全,这老婆娘一张嘴巴都张了开来。   就在这时,一声奇怪的嚎叫声传了过来,泥巴路的尽头,两个身影飞快的朝着这边跑,跑在前头的嘴里还在不断的乱叫,我看了一眼,居然是那之前的呆子,这呆子此时又是变了一副模样,根本不管身边的人,冲着这头就来了,身后跟着的是老太婆说的他的疯子娘,疯子娘一边追一边还在喊,“回来……回……来……”   那呆子压根就听不到一般,直接冲进了人群,一群人此时注意力大多都在那眼睛一个劲的朝着上头翻的小孩身上,几个按住这小孩的男人瞬间就被跑过来的呆子撞到了一边。   我看了一眼这呆子的脸,一时间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之前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表情相当的凶恶,反应过来的几个村民吓的不行,包括那小孩他娘在内拼命的想把这呆子从那小孩身边拖开,硬是拖不动。   呆子两个手不断的朝着躺着的小孩乱抓乱打,于此同时整个嘴巴看起来都在凭空的乱咬一般。   这时候我已经是完全被震撼到了,因为就在我的眼前,那呆子正和坐在小孩身上的一个淡淡的影子不断的相互厮打,那影子显得很是诡异,一只像爪子的手死死掐住那呆子的脖子,另外一只“爪子”则不断的朝着呆子身上捅。没捅一下,那呆子就闷哼一声,身上一块块肉就莫名其妙的朝着下面掉,顿时血就涌了出来。一时间看上去相当的吓人,就连旁边拉拽他的村民一时间也都被吓住了。    第217章   那呆子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上,整个表情更加的凶残,反而对着那影子更加拼命的撕咬。终于,那影子变得越来越淡,慢慢的消失不见。我心头的震惊已经是没有办法表达,那玩意竟然被他给活活的吃了。   小孩终于是停止了挣扎,这时候旁边的人已经赶紧拿了棍棒过来,对着依旧扑在小孩身上的呆子就是一阵乱打。“快把这瘟货拉开。”   这回呆子并没有反抗,虽然表情依旧凶恶,但直接就被村民的棍子给打开了,身上看上去相当的吓人。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小孩的娘,“全子……全子,没气了……我的儿咧,你怎么就这么死啦?”   一时间哭的稀里哗啦,冲上去就要抓扯那呆子。这时候我身边的老太婆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这瘟货……打死这瘟货。”   “这瘟货,又害死了一个……”   包括老太婆在内的几乎所有人表情都变了。几个村拿着棍棒对着弯着腰在地上的身影就是一阵乱打,呆子浑身是血,只顾着用两个手抱着头,一个劲的朝着地上钻,拼命的“躲”,他那疯子娘不断的喊叫,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跟竹竿和周围得人对打,不过那里是一群人的对手,最后嘴里一边乱骂,一边用身子挡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也不管有多少棍棒打在自己身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衣服脱了下来一个劲的去堵呆子身上的伤口。   一时间,周围看着的小孩都被自己的大人给捂住了眼睛。“天杀的疯货,脸都被狗吃了。”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个村民正拿着半个碗口大的木棍对着地上的两人乱打,一只脚直接就踹到了这人的后背,这一脚踹的相当的狠,这货连着棒子顿时就扑在了地上。摔倒地上之后,这孙子痛的不行,下意识的一边回头一边乱骂。“到底是哪个龟儿子?”   “你他娘的说什么?作死啊?”瓦罐一张脸色相当的难看,这村民朝着我骂的那声龟儿子像是踩了他的尾巴,二话不说朝着这货就冲了过去,对着脑壳就招呼。狠狠的几脚下去,那村民已经是说不出话来。   我只觉得胸口一股气憋的我相当的难受,刚才那一脚太过用力,我整个脚踝都有些生疼。   “你们是谁?”   “癞子娃那没仙人的带来的,下午来的,是来刨山的。”   刚才那一下倒是短暂的把这群人给震了一下,不过一小会之后立马就炸开了过,十几个拿着家伙的村民脸色愤怒的朝着我围了上来。   我根本就没有管周围这群玩意,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对躲在地上的母子,就在这时候,二板和瓦罐从腰里一抽,两把砍刀已经是到了手头,然后稳稳的守在我旁边,周围有哪个敢走过来刀口直接就朝着那人一指,看着两个汉子阴冷的表情,人群有些吓,一时间倒是没有再围过来,反而后退了一些。看了这阵势,那老太婆一个嘴巴大张着,包括躲在人群里头的瘦子,别说过来,压根连话都不敢说,生怕和我们扯上关系。   二板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事儿有点棘手。”   我没有回答,一直盯着地上的两个人影,呆子拱在地上,被抓掉肉的地方吓人的不行,周身都是泥巴和血迹,被打的已经是有些抽搐,脸上依旧“凶狠”的在叫,发出呜呜的声音。光着上身的“疯子妈”背上顶着一块块的淤青,不管不顾的给他按着伤口。   就在这时候,我心中一抖,只觉得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其他人不会看到,一个和躺在地上的小孩一模一样的影子慢慢的从一动不动的身体中站了起来,面色呆滞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了那躬在地上的身影面前,默默的跪下来磕了个头,之后走了出去,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时,那呆子猛的抬起了头,脸上凶狠的神色平复了下来,又回到了一个傻瓜样子,“咯咯”的一边傻笑,一边对着那走出人群的小孩摆手。   “这……怎么可能?”   说这话的是瓦罐,这货拿着刀,村民们看不到,但两个汉子对于这小孩的影子看的清清楚楚,此时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此时我心头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我看到了比两个汉子看到的更多的东西,这呆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瓦罐小声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爷,现在只是暂时稳一会,这群狗日的早晚冲上来,人太多了,这种村子又偏,到时候即便跑脱了也不好过。”   我看了一眼周围,人群还在不断的骂,已经是陆续有些躁动,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直接吼了一声,“请问哪位是能够做主的,这事儿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说完朝着旁边示意了一下。   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小孩的妈被人拖着还在一个劲的要死要活的哭闹,不断的要朝着这边冲。所有人一边死死的盯着我,时不时的还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有些一个年级有点大的老头拿着个锄头站了出来。“外人,你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凡是都讲个理字。”   “我讲你妈的理,老扒皮。”   这人刚一站出来,人群还没没反应过来,一个汉子动作相当的快,两步就冲了过去,一脚把这老行头的锄头踹掉,扯着头发直接拉了过来,随着这老行头杀猪般的哇哇叫,一瞬间人群像是爆炸了一般,一群人拿着家伙就冲了上来,然后硬生生的刹住了车。   刀口已经是勒进了那老头的颈子。“哪个锤子货再动?老子立马弄死这老扒皮。”   ……   此时外头已经漆黑一片,我们几个坐在老太婆的堂屋里头,看着躲在墙角的瑟瑟发抖的两个身影,疯女的身上倒是多了一件衣服,是从老太婆屋头找的。那老太婆这个时候相当的老实,远远的坐在一旁躲着,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念着什么,时不时被她一个“大侄子”瞪上一眼,就又闭上了嘴巴。   二板就坐在门口,堂屋的门大打开着,让周边都可以看得到这里头的情况,二板拿着刀,右手边的椅子上,一个老头被结结实实的反手捆着,嘴巴被一团烂布堵上,估计是累了,连时不时的呜两声都懒得,只是一个脸色阴沉的可怕。   之前这老龟儿嘴里本来没有那玩意,后头叫的厉害,尽说些。   “你们这群匪货,想发那山里头的财,还把这瘟娃弄到屋里头来,早晚都得死。”之类的话,狠狠的挨了二板两耳光之后,才吃了一个塞嘴巴。   “小爷,这事儿邪乎的紧,身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那伤口很有问题。”   我嘴里头叼着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墙角的位置。呆子身上倒是被简单地包了一下,身上的几个大口子都被堵住了。两个汉子的手法还算到位,只是看那样子,解决不了多少问题。即使这两母子在村里头有屋现在也不敢放他们回去,疯婆娘进屋之后,手里头始终攥着一根破竹子,一个劲的护住那呆子。我眯了眯眼睛,心头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前头的墙角,呆子两个手还在批命的捂着头,就在脏兮兮的手臂下面,一双眼睛一闪一闪的有些害怕,我早就发现了一点,这呆子有点连站都站不起来,两个眼睛竟然在藏着藏着的看我。   我站了起来,把瘦子出钱跟那老太婆买的两碗稀饭直接端了起来,然后朝着墙角就走了过去。一瞬间蹲在墙角的两个身影有些怕,一个劲的朝着墙壁缩。   “小爷……”   我看出了点什么,并没有理瓦罐,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把碗摆在了地上,“大娘,跟这兄弟吃饭……”   放好碗之后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可疯女的竹棍还是差点打在了我身上。就在我想着办法的时候,疯女一把就把两碗稀饭抢了过去,太慌还洒出来一些,然后赶紧端到呆子面前。呆子的手放了下来,疯女有些神经兮兮的念着。“儿咧,吃饭……吃了就不痛……吃了就不痛了。”   疯女一个手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我心头又是一阵火起,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就在这时候,疯女还在一个劲的喂那捂着头的呆子,一个口吃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要吃糖。”   我心中一惊,屋里头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因为就在这时,那呆子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指着我,竟然还在咯咯的笑。   “咯……咯咯……我要吃糖。”   呆子还在一个劲的指着我,我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货指的压根就不是我,居然是我嘴巴里头叼着的这根烟。   “咯咯……叔叔……我要吃糖……”   这一下我更加的懵了,我已经是把烟拿在了手里头,这呆子一只脏兮兮的手就那么指着我手里头的烟,然后一边傻笑一说。我在心头码了码,随时注意着疯女的竹棍,然后把烟递了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声。“你把这个叫糖?”   “咯咯……咯咯……叔叔,给我糖……给我糖……”   这呆子一把就把烟抢了过去,然后放到嘴里直接就抽了起来,动作相当的娴熟,我一下都看呆了,他娘的这货居然会抽烟。   “这天杀的瘟货哪里晓得那是什么,是个东西就朝着最里头塞,小兄弟,听我一句话,我劝你还是离那瘟货两娘母远点,村头家的全儿你们又不是没看到,当着那么多人,就被这瘟货给克死了,他们在这里,你们让我这屋头以后还……”   这老太婆还想说,我回头皱了皱眉头,瓦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装作要朝着她走过去的样子,“大侄子,你……”这老太婆赶紧又是闭上了嘴巴。   这呆子一边拿着烟使劲的吸,咯咯咯咯的笑,旁边的疯女趁着这货张嘴的间隙一口一口的把稀饭给这玩意送进去。这呆子边嚼边抽,整个表情都乐开了花。看样子狗日的相当的享受。    第218章   这时候瓦罐也乐了起来,“板子,你他娘的快看,这邪乎哈儿会抽烟咧。”   我对着呆子笑了笑,接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之前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这村子虽然偏僻,但抽烟肯定也不是那么稀奇,之前在外头我就看到好几个村民叼着烟,难道这呆子平时就去捡那些烟把把来抽。   这呆子一边“嚼着烟”一边还在看我,脸上虽然还是有些惊慌,不过比之前已经是好了太多。我看了看这货肚皮上头的几个恐怖的口子,这时候就连之前给他简单包在外头的布都有些渗黑,我转头直接吼了一声,“罐儿哥,有灰末没?”   瓦罐脸色有些奇怪,不过赶紧走了过来,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直接递给了我,“小爷,带着咧。”   我拿过布包,从里头抓了一把,飞快的看了还在给呆子喂饭的疯女一眼,然后趁着空挡快速的把这呆子身上的包着的布扯了点开,把粉末撒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这呆子似乎痛的不行,浑身都开始颤抖,嘴里头一个劲的大叫,稀饭直接就被喷了出来,整了我一脸,不过这个我并不介意,而是撒完粉末之后赶紧朝着后头躲突然一副要吃了人的表情的疯女,谁晓得还是没躲过去。   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整个脸都火辣辣的,连门口的二板都赶紧跑了过去,我摆了摆手,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看着拿着烂竹子死死的盯着我疯女和呆子,对着那再一次疼的一个劲的朝着后头躲年纪看起来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呆子,尽量使得自己脸上露出笑容,莫名其妙的直接说了一句,“狗日的,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呆子被抹了粉末之后痛的抽搐,还死死的拿着手里头的烟不放,等着稍微换过来一阵之后,立马又把烟把塞进了嘴里。   看着面前的场景,我皱了皱眉头,接着叹了口气。回头喊了一声,“板哥,拿包烟过来。”二板拿着刀,没有管一旁呜呜的老头,边摸身上边朝着这头走。   “小爷,我这里有。”我一看,瓦罐这货一个脸嘿嘿的笑,已经是连着一包崭新的货和火机都弄了过来,我心想这汉子倒是机灵,怪不得能从老鬼哪儿弄到高级货。接过来点了点头。远处的二板跳着脚骂了一句,“这个狗日的。”   这呆子既然会抽烟,那么也肯定会用火机,我也不管这呆子一就一个劲的瞅着我手里头,找了个空挡朝他面前一塞,这回动作相当的迅速,重点是躲过了“疯女”的竹子。   接着站了起来,坐回原处看了看外头,黑暗中整个村子的点点灯火一闪一闪的,周围相当的安静。拿刀的二板似乎有点话想跟我说,两个汉子直接就坐了过来。“小爷,外头围了好几十个人,藏的远,都带着家伙,这事儿怕不能善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瘦子倒是开口了,这货先是有些畏缩的看了看躲在墙角的两个身影,语气有些犹豫,似乎这句话已经是憋了很久。“先……先生,要不我们先回去。我再去找点人来。”   我心头一抖,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心思有些深沉,这货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有问题,但到了我耳朵里头,让我心头顿时升起一个想法,这龟儿子想跑?   几个人压根就没理他,我没有说话,二板一个劲的看着我,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看我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二板的脸上露出狠色,朝着旁边招呼了一声,“罐儿,你来说。”   这回瓦罐倒是干脆,“小爷,要是平时倒斗,我们肯定不会惹这种麻烦,但今儿这事儿有点邪乎,依我说先下手为强,这村子看起来年头也有些久,周边绝对有坟地,狗日的这村子爷爷往上那些辈分的总得埋。我们合计了一下,要不今晚就摸到那坟地里头去,整点东西,先把这村子弄残再说,要不然狗日的指不定得坏事儿。”   瓦罐这话说得声音不算大,但这堂屋里头就这点人,一时间那老头停止了呜呜,一双眼睛相当的奇怪的看着这里,倒是一旁的老太婆,估计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什么,一个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没有说话,这汉子的意思我懂,说是弄残都有些含蓄,我看了看这两货此时阴冷的表情,用屁股都想得到要是这两货就这么出了门,之后会有什么动静。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头扯了一下,接着装作没有听懂,“你们不是来倒斗的咧?”   二板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汉子直接扇了一下,接着就都不说话了。这时候我的心思没有在这上头,反而一个劲的想着其他事情。就在这时,我看了看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人,这瘦子一晚上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但凡墙角那里有什么动静,这货都会第一时间偷偷的看两眼,似乎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墙角那地儿。   这瘦子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此时还在一个劲偷偷瞅着墙角,似乎尽量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我用手朝着这瘦子指了指,二板微微的点了下头,以这两个汉子的货色,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指不定注意那瘦子比我注意的还多。   二板撸了撸手头的刀,接着就要朝着那瘦子走过去,瘦子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顿时脸上有些惊慌,到了这时候,我也不准备跟这易壮宽再讲什么路数之类的东西,这人从一开始就藏着东西,到了这关头,二板的动作恰好和我心头想的差不多,这两人在老鬼店子里头混,是个什么货色我多少清楚一点,只是没想到一路上这两货和瘦子还算得上“融洽”,到了现在居然他娘的这么直接。   二板一把抓起了瘦子,招呼了瓦罐一声,朝着里屋就开始拖,“板哥……先生……”   这货一个劲的叫,我们两个压根就不理,瓦罐代替二板堵在了大门口,我们两个直接就进了屋。旁边的老太婆这时候吓的不行,一个嘴巴老老实实的闭嘴,压根就不敢说话。   这瘦子被二板一把就丢在了地上,先是一个劲赔笑说好话,问怎么突然这样之类的,又说些怎么就瞎了眼,看错了我们这群人之类的。看二板拿刀的二板理都不理,我站在旁边,压根也是没说话,这人的脸色终于是吓的卡白,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一股尿骚味在这屋子里头弥漫了开来。   “老子日你仙人咧。”   我在心里头大骂,也顾不得捂住自己的鼻子,让老子的脸色尽可能的看起来阴冷,二板死死的盯着这货,然后指了指外头,意思相当的明显。   就在这时候,那瘦子像是浑身没力了一般,声音颤抖的不行,也顾不上自己屁股下面的地上已经是湿了一滩,“我……我说……”   “小爷,早他娘的该这样咧,老子就知道这狗日的是个这种货色。当老子是瓜的。”我心头一急,你他娘的好不容易达到这种效果,现在叫个锤子叫啊,二板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临了又补了一句,“小爷,我刚才是真起了那个心思咧。”   一时间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这瘦子终于是开了口,声音很是小声,二板的刀就抵在这货的脖子上头……   我和二板越听越心惊,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从这瘦子嘴里听到的事情会是这样的,我依旧没有说话,看着这叫易壮宽的瘦子慢慢的把一件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不只是我,就连拿刀的二板这时候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双眼睛一边盯着这瘦子,一边惊骇莫名的看着外头。   这个时候我的声音都有些抖,语气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第一次插了嘴。“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瘦子脸上相当的纠结,接着狠狠的点了点头,“先生……是真的,刚看到的时候我也是打死都不敢相信。心头觉得怎么可能……不过那瘟货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一直不敢说,心头骇的要死……”   我没有说话,整个牙吧都紧紧的咬了起来,心头再次的浮现起之前在人群中,那小孩身上蹲着的那个淡淡的影子被那呆子又撕又咬的生生弄死的情形。我看到二板捏刀的手都有些发白,刀口又是紧紧的朝着瘦子的脖子勒了勒,这回可以说得上是目瞪欲裂,“你他娘的在编故事么?”   眼前的瘦子吓的不行,拖着一滩玩意不断的朝着后头躲。二板呼了口气,低声的朝着我说着,“小爷,这狗日的看起来没说假话,这回我的心头都有些麻了,你说外边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正要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大门外头传来了一阵尖叫声。二板直接骂了一句,“这群狗日的。”然后起身就朝着堂屋里头冲。   我心头一震,这是什么情况。接着二话不说,也是跟着就冲了出去。   我和二板冲到堂屋,正好看到另外一个汉子动作相当的块,右手一提,那老头连人带板凳直接被瓦罐提到了门坎外头,之后一把刀就从后头架在了那老头的脖子上面。瓦罐扭头就朝着这边喊。“小爷,村里头那些狗日的冲过来了。”   锤子哟,我看了一眼依旧躲在墙角的两个身影,瞟了一眼那地上已经是被吃光了的两碗饭,然后赶紧也是朝着外头看,只见坝子外头的远处,一群人飞快的朝着这边跑,声音越来越近,嘈杂的脚步声混着嘴里不断的吼声,“打死他……打死这龟儿子。”   这他娘的怎么可能?之前我们可是硬生生押着老头进了门,狗日的一群人虽然眼神凶狠,但是没一个敢动,难道狗日的黑了天想通了?我声音相当的低沉,一个劲的就开始骂,瓦罐一耳光直接扇在了那老头的脸上。“你他娘的豁老子?”    第219章   瓦罐这货无非是觉得被这老头给骗了,我之前吼谁是个主事的,这老头自己就站了出来,谁想到外头的人反水这么早。我看了这痛的呜呜呜的老头一眼,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之前一群人不敢动手,就他娘的证明了这老头在村子里的地位,难道外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远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三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头。只见黑暗的远处,一个人拼命的朝着我们这里跑着,后边似乎跟着相当多的村民,不断有嘈杂的脚步声和棍棒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生,救命咧……先生……”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听这声音,跑在那最前头的不是别人,居然他娘的是瘦子。由于距离相当的远,天色又太黑,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这瘦子整个身上相当的脏,似乎被打的很惨,一边逃命一边踉踉跄跄的朝着这里发疯的跑。   我只觉得一股凉意就从心底升了起来,这瘦子什么时候到了外头?那屋子里头的是?我和二板就在刚才还从那屋子里头的瘦子嘴里听到了一件心头发麻的事情,转眼间就……这时候我发现一旁的二板都止不住的吞了吞口水,似乎有些紧张。许多画面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就在之前那两母子被打,我们三个冲到人堆里拦的时候,有相当的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孙子。板子,你和小爷不是把这龟儿逮进屋了么?难道有后门?   我和二板当然知道那屋子里头根本就没有后门,就连窗户都他娘的是木头杠杠拦了个死。我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屋子门口,此时里头静悄悄的,这门是挨着墙壁掏的,那瘦子应该还在那屋子里头,只不过这个时候以我们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   就在我以为我又走了眼的时候,扇自己一耳光的心思都有,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瓦罐突然喊了一声,“小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啊。”   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候,呜呜呜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被捆在椅子上头的那老头被刀抵着脖子,一边怨恨的呜呜呜,但眼神却很奇怪的一个劲的看着我们三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把他弄到门口堵住。   “小爷?狗日的这群玩意追人都不打电筒的?”   我赶紧把头转向了外面,这时候屋子门是大开的,灯光照出去很远,整个坝子都有些昏亮昏亮,外头那人拼命的朝着这里跑,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人身上相当的脏,已经是跑到了坝子前头的泥巴路上头,耳边再次传来瘦子的声音。“先生……救命……”   我眼睛一瞪,这时候已经是看的有些清楚,这人看起来虽然和屋子里头的瘦子没什么区别,但身上的衣服却相当的破旧,一看就是山里头的人穿的衣服,我心头一抖,两张符纸瞬间就是从兜里掏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终于是发现为什么会觉得这人跑的姿势有些怪,因为这人跑的时候脚尖居然是踮起来的,而且虽然阵阵声音从这人身后传来,但这人后头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灯光已经多少可以照到一些,这玩意身后哪里有什么村民?除了声音,就他娘的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躲在堂屋里头的老太婆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侄子,你……你们在干什么?”   老太婆站在屋子里头,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才说这句话,表情有些害怕,不过却不是对着门口,而是就那么看着我们三个。   瓦罐朝着手里头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两个手来回的搓了搓刀把,这狗日的居然还嘿嘿的笑了一声,我没有说话,眼睛眯了眯。   三个人直接朝着坝子里头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候,耳边之前听到的嘈杂的声音终于是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那人不再朝着这屋子里头跑,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打翻在了坝子进口的地方,果然,这玩意背后哪里有什么村民?不过这穿着山里衣服的瘦子表现的相当的奇怪,就在那坝子边上一个劲的乱滚,嘴里头似乎还在叫着什么,虽然一直看不到脸,但就那么滚,似乎旁边真有那么一群人在用棍棒使劲的打他一样,两个汉子没有说话,脸上都是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神色。   “这他娘的奇了怪咧。”   二板没有瓦罐锤子话多,动作比瓦罐快,整个表情相当的阴冷,几乎是一瞬间就拿着刀冲了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接着两手一翻,嘴里念了句什么,与此同时两张符纸趁着两个汉子起身的时候,直接是贴在了二人的后背,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只觉得心头都有些发麻,这时候我已经是跟到了坝子边上,就在我们眼前,这他娘的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件相当脏的山里衣服带着裤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是被两把刀都穿了两个窟窿。   “奇了怪咧,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走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玩意?难道这东西是山鬼?跑得快?没道理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货的嘴角都在抽搐,我没有理这货,嘴里念了句什么,瞬间一张符纸又是贴在了自己眉心。刚才的情形还在眼前,我隐隐有种感觉,但说不出来是什么,这人虽然没看到脸,但就听之前的那一阵声音,还有这瘦子叫我的声音。终于,几乎是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这时候我只觉得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头传来,瞬间猛的看向了身后的屋子。   几乎是与此同时,身后的方向,一个凶狠的吼声响了起来,屋子里头,只见墙角处的呆子这时候表情完全变了,一开始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子的一个方向,一旁的疯女拉都拉不住,嘴里开始乱叫,这呆子一个劲的在屋子里头乱跑。这时候老太婆和那老头已经是完全都吓傻了,被捆着的老头是眼中露出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的神色,不断的挣扎,尽量想要离这呆子远点,弄的椅子蹬蹬的响。那老太婆更是已经远远的躲在了屋子的一边,压根就不敢朝着这边靠近。   那呆子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就在屋子里头乱蹦乱跳,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吼,整个样子看上去和之前根本就不一样,相当的恐怖,我们三个到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疯女一个劲的扯这货。   二板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小爷,你记不记得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事儿?”   我没有说话,而是皱起眉头看着这发疯了的呆子,这时候我发现了一点,这呆子这次发疯和下午那回又是不同,下午的时候,这呆子整个表情虽然一样凶狠,但是目的相当的明确,就是对着那小孩身上的影子,但这次这疯子吼的似乎有些根本不知道方向,并没有明确目的,就那么在屋子里头乱蹦乱跳,激动的不得了,又像是浑身都痛的不行,两个手不断的朝着自己身上抓,身上的绷带已经是被弄的七零八落。   “小爷,这玩意……”   我没有回答,看着这呆子,一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突然,我猛的响了起来什么,然后直接朝着里屋跑了过去,一进屋子,看到里头的情形,就像是一个重锤直接打在我胸口。这时候跟进来的两个汉子脸上也是露出吃惊的不行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我走了过去,只见地上,地上的一滩玩意味道骚的不行,那瘦子静静的躺在地上,一个嘴巴大张开了,最渗人的是,这人这时候几乎是浑身伤痕,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的地方,一个汉子走了过去,蹲在地上,脸色有些惊疑,直接回头朝着我说了一句。“小爷,这人已经断气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子。这老太婆好奇心重,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头的情况,顿时一个脸吓的卡白。   “你……你们……死人咧……”   这老婆娘声音有点大,转身就想朝着外头跑。二板一把刀直接丢了出去,一下就砍到了老太婆旁边的门板上头。这老太婆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忙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一般,直接回到堂屋坐下,还一脸奇怪的对着我们说了一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咧。”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有点像电视里头的桥段。   一个汉子低低的骂了一句,“看你娘求,老扒皮。”然后再也不管这老太婆,脸上看得出有些心悸。就那么说了一句。“小爷,这人才死不久,奇了怪了,就连身体里头都已经被打的有点烂。”   说完伸手翻了翻这瘦子张开的嘴巴,“血从胃子翻出来,堵在喉咙,憋的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五官都凸出来了,样子吓人的紧,难道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溜了进来,把这狗日的给硬生生的打死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这货的表情,即使是自己说出来自己也不信的样子,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易壮宽几乎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的。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瘦子虽然躺在地上,但身体却显得相当的别扭,双手和双脚都摆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二板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在这瘦子的四肢摸了摸。“小爷,这人的手脚全断了,不……应该是碎了,看起来是被硬生生的打碎的。”    第220章   一个碎字,虽然我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已经是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再次看了看这瘦子那长大的嘴巴和凸出来的样子,这他娘的到底要痛苦成什么样,硬生生骨头被打碎,连喊也喊不出来。   瓦罐眯了眯眼睛。“这货被吓尿之后就一直在这屋子里头,而且这屋子也没有其他挣扎的痕迹,几乎是这人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边说边从兜里头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这回对着这瘦子的嘿嘿声都有些重。“管他做球,先把这狗日的扯出来问问。”   说完直接朝着尸体走了过去,把东西一把就摁在了这“双目圆瞪”的尸体眉心,然后直接冒了一句,“怎么可能?全没了?”   一瞬间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二板和瓦罐几乎同时扭头看着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二板再次在这瘦子的眉心狠狠的摁了摁,似乎要亲手确定狗日的才相信一般,然后瓦罐把旁边的一个东西拿了起来,正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山里衣服,又是指了指一个方向,指的正是我们刚才站的坝子外头。   虽然早就隐隐有些联系,但此时我心头猛的一震,再次想起了刚才外头那一阵声音那和瘦子一模一样的影子,那影子跑到坝子边上就开始打滚,似乎有一群人在围着这狗日的打一样,最后我们冲过去,他娘的居然成了瓦罐手头的那件衣服。   看到这一切的就我们三个,由于某些原因,除了我之外,二板和瓦罐开了鬼眼一直就没闭。   我心头已经是极度的不平静,看到那外头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有些猜测,因为有一件事这里头只有我知道,当初这易壮宽来砖街找我的时候,他身上就少了一条魂,那条魂似乎就变成了当初在店门口看到的那玩意……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兜里又是掏了一根烟,与此同时眼睛就一直那么盯着死了的易壮宽,看着这人的那张脸,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先……先生……救救我。”   我手一抖,烟差点就掉在了地上。然后赶紧到处看,与此同时精神高度集中,屋子里头除了两个汉子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一下似乎是我的错觉,我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么多年的恐怖片,到现在老子都还只练成了不形于色这一招,心头的紧张还是恼火。   我们又回了堂屋,这回氛围相当的压抑,那老头还在门口一个劲的呜呜呜,似乎之前老太婆那声“死人咧”这货已经听了进去,吓的够呛,只不过被捆着脑壳扭不过来,依旧像个招牌一样被立在门口。   我没想到的是堂屋里头已经是一阵烟味,我心中一惊,就在我们冲进屋子的时候,这外头的动静就小了很多,现在那呆子又像是没事了一般,再次回到了墙角,表现的相当安静。疯女还攥着那根烂竹子,从我们出来之后就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   呆子一个脸看上去相当的傻,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抽着烟,不过这货嘴角一直就是向两边扯的,开的相当的大,口水就那么从里头流了出来,打在衣服上头。   我眯着眼睛盯着这货,于此同时另外两个汉子也盯着这呆子,只不过眼神比起之前已经是变了很多,不是说这两货跟易壮宽交情有多好,而是这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除了心头有些闪之外,估计这两货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我转过了头,看着外头,这村子这时候黑漆漆的一片,周围相当的安静。老子敢肯定,远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现在就盯着这屋头,老头就被捆在门口,这些人应该还是不敢动,刚才我们几个的举动,指不定刚才那些藏在远处的人也有些摸不着脑壳。   就在这时候,一阵凶狠的叫声从背后传来,我转头一看,疯女拿着烂竹子一个劲的朝着这边乱打,二板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呆子,已经是走了过去。   我猛的吼了二板一声,二板直接就停了下来,“小爷……”   我吸了口烟,一句话直接就说了出来,“那姓易的是死在外头,跟他没关系。”   “死在外头?小爷,你是说真是那样?”   “板哥?你说一个人要是丢了魂,那条魂被打死了,那么他还能活么?”   这句话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而且咬的相当的重。两个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两人估计本身对那外头的玩意就有些猜测,有些不敢相信,这时候我心头想的又是不一样,还没来这村子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想,那瘦子的魂变成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个什么东西弄了那瘦子的魂。直到后来,我一直就有种感觉,那东西肯定是跟着我们来了这村子里头,也就是说“易壮宽”也跟着我们到了这村子里头,之前在外头的应该就是“易壮宽”,我心头渗的慌的是,这事已经是超出了我的见识。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要是三叔这货在就好了,以这货的眼光,指不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二板似乎有些不甘心,疯女拿着竹子一个劲的打,看上去凶得很,不过要是这汉子近身,我估计疯女一个照面就会被甩到一旁。   我连忙狠狠的蹬了这汉子一眼,总算是让这货打消了念头。瓦罐拿着个衣服,一个劲的在旁笑,二板骂了句狗日的,一边看呆子,一边走了过来,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我还是觉得不妥当,那瘦子说了那事儿就死了,死的太邪乎,这哈二刚才又叫的厉害的紧。这事儿太巧了点?”   本来因为外头的影子,还有瘦子的死,我心头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听了二板的话,我只觉得心头抖的厉害,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瘦子说的东西,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我深深的抽了口烟,看着那一边流口水一边“咯咯咯”的呆子,想起了之前的情形。当时觉得那瘦子有些不对头,就拖他狗日的到了屋里头,被二板两下直接吓出了尿,然后说了一件让我和二板连那尿骚味都顾不上就一个劲的吸气的事情。“先……先生,不是我不愿意说出来,而是连我现在都不敢信了,我觉得我们今晚上还是走吧,我有种感觉,这村子和我们来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外头那瘟货……他……他不是人……他是鬼。”   当时那瘦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就被二板扇了一大嘴巴子,“你当老子是哈儿?”   这瘦子痛的直抽气,不过似乎根本不在乎,依旧小声,而且有些抖,反而是把头转对着了我。“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来找你,说有个阴阳把我害成现在这样,当时虽然邪乎,但我还不至于这么惨。那阴阳说,我得罪了那山缝里头的东西,所以整天错觉,让我找个人去填那山缝,说是去抵我的命。当时我没跟你说,其实我信了那阴阳的话,不过谁会那么傻,出再多钱也没人会愿意自己去死。我就想到了村头的呆子,这呆子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反正这人是个傻的,从小就没老汉,跟他一起的一个妈也是个神经,到时候谁也不会知道,就是老陈家估计也不会出来找。”   “这两娘母(母子)已经是被陈家撵出来了的,我找人在半夜去了这两娘母的茅草房,直接把疯婆娘打晕了,把这呆子用麻袋一装,跟着阴阳先生就去了那山缝……”   这回换成了我直接给了这狗日的两个大嘴巴子,打完之后气才顺了点,然后我和二板都直接惊骇了,按捺住心头的震惊连忙边打边问个中细节。“别……别打了……我在旁边亲眼看到把他丢下去的,那地方那么深,他绝对不可能怕的出来,我给你们钱,这村子呆不得了。”   那呆子依旧还在“咯咯咯”的傻笑,此时在我眼中那笑容却显得相当的诡异。看着这依旧在抽烟的货,我朝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之前端过饭,疯女对我没有像对二板那样。我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直接递到了这呆子的面前,“咯咯咯……叔叔……吃糖……”   这呆子一只沾满了自己口水的手朝着我伸了过来,就要接我手里头的烟,拿烟的右手青光微微亮起,很自然的摸了一下这呆子的手心。接着眼睛一瞪,心头居然莫名的松了口气。“你吃,我还有。”   我走了回来,刚才的动作早已经是落在了两个汉字眼里,二板的声音有些急,“小爷,怎么样?”   我说不出来这时候是什么感觉,但刚才那一下我用的是手罡,绝对不会错。“是个活人。”   二板顿时朝着放瘦子尸体的里屋看了一眼,然后狠狠的骂了一句,“老子日你狗日的仙人。”接着笑嘿嘿的补了一句,“小爷,虽然是活的,可我还是心头觉得悬吊吊的。”就在这时候,我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烟头,之前的一种隐隐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几乎是莫名其妙的,我就那么说了一句,“如果到时候真是那老太婆说的,村子里头的人要弄死他,我们得管。”    第221章   与此同时,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一个铁块静静的装在里头。   “咯咯咯,这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笑声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墙角的两个人又没什么不对头,那呆子依旧咧着个嘴巴看我。   瘦子的尸体继续放在屋子里头肯定不合适,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从正门抬出去找地儿埋肯定不行,外头指不定藏了多少人。   最后想了个办法,二板把老太婆叫了过来,这屋子倒是有后门,就开在下午吃饭的那间屋,瓦罐把一直开着的大门一关,我和二板直接把瘦子的尸体抬到了后门边上,那老头头扭不过来,依旧是听到后头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搞的根椅子砰砰响干着急。   一开后门,一阵脚步声顿时就响了起来,两个人影跑的飞快,二板直接追了过去,一会儿又从草丛外头钻了进来,骂了一句,“狗日的,来了半天都不敢进屋,顶个求用,老子要是逮到,连着一起埋。”   后门外头是个菜地,上头还种着点菜,外头的一圈都被茂密的草丛圈了起来,那老太婆被吼的拿了锄头过来,两个汉子当着老太婆的面就开始挖坑,然后直接把易壮宽放了进去。这时候这瘦子身上已经是被摸了个全,出了有点钱之外没多少其他东西,倒是有一张照片,这瘦子搂着一个大胸女,就是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个,大胸女笑的相当的甜,这瘦子则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还看得出来幸福的味道。   “大侄子,你们这怎么行?这屋里头我以后还要住人咧。”   “你住个求,自己拿去换个地儿修。”   二板把瘦子的钱朝着这老太婆一丢,然后开始填土。我看着那被土逐渐没了的身影,叹了口气,从身上把火机掏出来,一团火升起,逐渐燃起的照片被我放在了坑前头。然后对着旁边还在一个劲的捡钱的老太婆说了一声。“有空多少立个碑,不然死不安心,这儿又是你的屋。”然后也帮着就铲土。这老太婆一个嘴巴张了开来,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这时候就我还对这老扒皮声音和气一些,这老太婆拿着钱居然还笑了。“小兄弟,我懂,我懂。你放心好咧。”   我估摸着这人多半也不会照我说的做,到时候肯定也是跑了就跑了。土已经是被填平,我拍了拍手,这时候旁边的老太婆还在努力,有一张钱落到了石头水缸的缝缝里头,这老货弄这最后一张的时间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多,不过似乎不想放弃,找了根细铁棍刨了半天还是没刨出来。   我们两个没有理这货,直接就是回了堂屋,到堂屋之后,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之前关了的此时大打开着,那老头连着一起横躺在地上,屋子里头哪里还有别的人影,之前在墙角的疯女和呆子,还有瓦罐,竟然不见了。   “锤子哟。”   我心头一阵,直接就是朝着外头跑了出去,坝子里头静悄悄的,四周漆黑一片。二板比我动作还快,一把刀直接抽了出来,整个脸色黑的吓人,一下就朝着黑漆漆的泥巴路跑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找不到瓦罐的人,包括呆子和疯女,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房子,二板声音相当的冷,这时候就连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话出来。“小爷,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往回走,前头屋子的门大开着,灯光照到外头,就在门边,一个老头连着椅子绑着依旧横倒在地上,依稀看得到半个身子在门里头露出那高门槛。   二板在我之前跑了过去,蹲下来摸了一下,这时候我正好赶到。“小爷,已经死了。”   我心头一惊,这时候这老头已经被翻了过来,一个嘴巴大张着,两个眼睛就那么凸出来,似乎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事情一般。我尽量使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低的说了一句,二板反应了过来,一张符纸直接按在了这老头的眉心,然后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爷,没有……”   锤子哟,我一句“我日你仙人”再也憋不住直接就骂了出来。二板做这动作的时候,老头已经是被他抬了起来,我们谁也没注意这老头半个身子这时候都高出了门槛不少。门大开着,从外头完全可以看得到。   就在这时,一阵什么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似乎有人在喊,相当的愤怒的样子,我猛的站了起来,朝着外头看过去,那时而响起的声音听的原来越清楚。“刘老汉出事啦,他们把刘老汉怎么咧。”   锤子哟,就在视线的远处,一群村民拿着家伙已经是冲了过来,不过离这里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电筒光线一晃一晃的,倒是可以看个大概。   “小爷,狗日的这回是真的。”   “老子今天就……”这汉子手头的刀一紧,看样子立马就要出去拼命,我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说了两句,接着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两个把门一关,连这老头带椅子把门一抵,直接朝着旁边的门跑了过去,连过两个屋子,总算是到了后门的位置,这时候那老太婆还在用铁棍勾那张钱,相当惊讶的看着我们。   二板冲着灶头的位置冲了过去,直接从灰里面一掏,四个脏兮兮的玉米棒子已经是到了手里。   在老太婆目瞪口呆的眼神下,二板骂了一句老扒皮,我们两个直接冲出了后门,钻过草丛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开始猛跑。   这村子本身就是在山里头少有的一块平地,我和二板跑了两三里,周围的山间还回荡着远处村民的吵闹声,不过听得出来倒是距离越来越远。我们躲在一个菜地里头,我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这回他娘的气都来不及喘,我就直接开始骂,二板在一旁比我好一些。“小爷,到底出了什么事?罐儿看起来不是那群龟儿弄走的。”   我心想这货不是废话么,那老头死的梆硬,村民明显是后头才追过来的。“小爷,这回了不得,罐儿那狗日的虽然本事烂,但也懂规矩,有点什么事绝对嗓子里头扯信号,这回连声音都没喊出来人就不见了。”这货说这话的时候第一次语气有些忧心忡忡,我没有说话,这两个伙计的关系我都看在眼里头,虽然平时相互搞,一旦有点什么的话,就体现出来了。瓦罐突然失踪,这时候我心头也不好过。   我闷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的意思有点隐晦,不过二板肯定听得懂。   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二板点点头,狠狠骂了一句,骂的就是那呆子两娘母。有瘦子死之前的话,有点脑壳都会想到那呆子上头。   我和二板合计了一下,觉得这晚上的时间不能浪费,虽然现在情况摸不准,但有些事儿必须要做。等到远处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我和二板开始往摸,我们想的是,四五个村民怕他做球,等风头一过去,只要这群龟儿不全在一起,我们就有搞头。   二板这货方向记得准,不一会两个人就已经是摸到了那条绕着村子走的泥巴路上头,远处时不时的还传来村民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分成了好几群,电筒光一闪一闪的。   谁也想不到我们再次杀了回来,顺着泥巴路就绕进了村子,趁着黑摸过了好几户,这村子还真不愧为龟儿村,外头闹得起劲,家家门倒是关的严丝合缝。我和二板猫着走,总算是找了一个户型相对于大了一点的地儿,一路上这货还在抱怨,说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来倒斗肯定家伙带齐,搞的现在才去凑。   我先是在外头学了两声猫叫,里头传来一阵骂声,趁着猫叫的空二板开始撬门,这货动作相当娴熟,一把刀子塞进门缝,很短时间就把门杠给顶了起来。   我们两个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晓得一进门,锤子哟,六双眼睛齐齐的看着我们,一根锄头直接就朝着我们两个打了下来,于此同时一声尖叫声响起。   “老子日你仙人。”   二板动作相当快,根本不管锄头,一手就捂住了那农村妇女的嘴巴,我快速跟上一手一个,两个小娃的嘴巴直接被我堵上,我手心还被其中一个咬了一口。   这时候才有空看了一眼这里头的构造,一根蜡烛就点在桌子上头,这时候我才想通,狗日的外头闹成这样,这女的带着两个儿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就坐在这对着门的桌子上头。   最终这女的还是没敢叫,两把刀子一划,老老实实的按照二板说的找了两把铲子和一些绳子过来,据我观察其实还是给的那几张票子起了作用,不然那女的不会那么积极,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给我们包了一些馒头。   出门的时候,我笑着朝着两个小娃打了打招呼,其中一个的衣服上还留着我用手擦他的口水的痕迹,眼睛看着我忽闪忽闪的。大姐说有空再来,二板这货直接冒了句如果这大姐和两个小娃把嘴巴管住,走的时候绝对再来给个三百块。农村妇女一个头使劲点,“我懂,我懂,两个兄弟小心点。”   我在心头感慨他娘的这世道始终还是好人多。   从这家人哪里倒是问到了那呆子住的草房的具体位置,两个人一人背着个大包就开始朝着那妇女说的地方摸,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其实心头多少有些猜测,这回过去找到瓦罐的希望很小,因为我和二板多少都有些明白,真正的地儿到底在哪里,不过有句话就做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有了点想法,总得摸过去看看。   过了一二十分钟,我们总算到了村子东头的一个菜地,这里的菜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种的东倒西歪的,菜地一角,一个十分简陋的茅屋出现在眼前。   二板低声说了一句,那女的收了钱之前相当的靠谱,光从外头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那呆子两娘母住的地方。   这地儿已经是相当的偏,周围几乎看不到村民的电筒光点。为了保险起见,这回我决定走前头,一张符纸早已经是攥在了手里,二板拿着家伙猫在我后面。    第222章   周围静悄悄的,这茅屋看上去压根就是个空屋子,我心头多少闪过一些失落,但两个人还是摸到了茅屋门口,才发现这屋子他娘的连门都不用撬,压根就没有门,几捆稻草被扎在一起堵住门口就算挡风的那种。   突然,一点奇怪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我眼睛一瞪,因为就在这时候,一点阴冷的感觉袭上我心头,二板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他娘的这里头居然有人。   我心头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感觉,最准确的应该是格外的有些悬吊吊的,因为不知道马上到底会看到什么情况,右手符纸带着青光,用脚一踹稻草直接就是冲了进去,二板跟着我就冲了进来。“锤子哟。”   我和二板奢望的呆子甚至瓦罐并没有出现,两个人根本没想到发出声音的居然会是这玩意,这屋子里头相当的破旧,一块木板当桌子,剩下的就只有一张床,连个衣柜都没有,几件旧衣服就那么挂在床上面的竹竿上头。   屋子中间倒是有一个东西正在动,是一只黑猫,不断的用爪子刨着地上的泥巴地。我和二板都直接愣住了,不是因为这黑猫,而是这黑猫面前躺的一个玩意。   一个淡淡的影子就那么躺在地上,阵阵黑气从影子身上不断的冒出来,这猫浑身的毛都已经是竖了起来,嘴里头低声的呜呜着,不断的对着那影子刨。   我和二板愣住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那躺在地上的影子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之前死在门口的那老头。   我心中一惊,那老头的魂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竟然相当的“严重”。   “小爷……这……”   我没有说话,这时候我心头相当的打鼓,难道真是那呆子,要不然就是和呆子有着什么联系,这玩意一看就他娘的已经要散了的架势。我赶紧走了过去,一张“聚阴符”换在手头,对着这影子就丢了下去,与此同时,二板也反应了过来,这狗日的倒是第一次把铃铛掏了出来,不过却是把铃铛倒了过来,正对着这玩意,一点一点的摇着。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玩意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影子,不过这另外一个已经是相当的淡,而且同样躺在地上,这个影子看上去要比那老头的短上很多。   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我一边右手青光亮起,一边悄悄的防着这旁边的玩意,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一点动静都没了的老头。   终于,聚阴符呈现出淡淡的黑色,随着二板兜里头的铃铛倒着晃,一丝丝的黑气也顺着那铃铛朝着老头散了过去。老头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暗道有戏,这老头果然还有救,又是一张符纸甩了过去。   这老头的影子已经是开始了晃动,这时候他已经是板板了,鬼和人不同,鬼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或者是要消散的边缘,才会呈现出这种丝毫没有反应的状态,我小声的朝着看上去逐渐缓过来的老头说了几句什么,嘴里头一个劲的念,语速相当的快,这老头就是死在那里,肯定看到了之前的情况。“是你……”   一个声音从脑海中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抖。“你到底是怎么死了?那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候,二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老头,你他娘的魂魄都要散了,现在还只是稳了一下,救不救你还在两可之间,要想我们两个不扯家伙,把看到的全说出来。”   这影子看上去相当的累,浑身机械式的一点一点的动着,我没有在意,知道这是一些板板再快被打散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个现象,终于,符纸上头的黑色越来越浓,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兄弟,当,当时我背对着屋子,没看清楚,只听到一阵什么声音,好像是脚步声,接着眼睛一黑……然后我被一个东西给拖到了这里……脚步声……脚步声……”   说到这里,这老头的语气变得相当的僵硬,反复的重复着那句“脚步声。”“脚步声”。   我心头一惊,因为这他娘的就是魂魄消散的前兆,板板只有在快死的时候才会变得迷糊,这种又称之为回原,即变得和刚死的时候状态差不多,反复的重复着自己死前的场景,或者提示着自己死时候的事情。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不仅是二板,连我也觉得奇怪,他的铃铛还有我的符纸都相当的稳,就在这时候,一个微笑的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你们快走……快走……它……它来了……要吃我……”   我心头大惊,就在这声音过后,面前的老头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二板手里头的铃铛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而且越响越大声,几乎有不受控制的趋势。“锤子哟。”   就在我们眼前,这老头的眼睛猛的睁了开来,与此同时,影子上头的两张符纸竟然一瞬间黑的发亮。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看到,这老头那睁开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和野兽的眼睛差不多。   “喵……”   门口的毛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掉头直接跑了出去,竟然是直接就逃出去不见了踪影。面前的老头整个人都变了一般,耳边不再有声音响起。二板反应相当的快,手头的铃铛瞬间正了回来,一个铃铛口直接对着这变了样子的老头,剧烈的铃铛声中,这老头脸上一点神色没有,只有两个绿色的眼睛麻木的盯着我们一般,一点一点的竟然想站起来,不过在二板手头的铃铛每震一下,这老头浑身也随着剧烈的震动,不断的被打回去。   我心头已经是震撼的不行,这老头刚才的话,还有现在的样子,我仔细的瞅了瞅周围,除了旁边另外一个玩意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在这时候,这老头面无表情的脸居然咧开了嘴,看上去似乎在笑,于此同时两个眼睛变化的更加厉害。看着二板手里头那抖得相当厉害的铃铛,我直接在心头骂了一声。“狗日的狗。”   接着右手一番,朝着这玩意眼睛的位置就打了过去,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两张漆黑的符纸瞬间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被扯烂。这玩意的影子瞬间模糊,挣扎了两下,接着直勾勾的躺了下去,一动不动。二板喘着气。   “小爷,这他娘的刚才到底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已经是在心头连骂了两句狗日的。“小……小兄弟……谢……”   话还没说完,这声音就已经消失,我低头看了一眼,这老头的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能再淡,双眼紧紧的闭上,表情有些安详,在这“老头”消失的最后一刻,微微的抬起了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刚才的一手直接落在了二板的眼里,这汉子看我的眼神相当奇怪,似乎还带着些震惊。二板连铃铛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只不过这回开口的声音小声了很多,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小爷,刚才他说什么东西来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我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地方,二板瞬间明白了,低声的嘿了一下,“还有一个。”   刚才那老头变的太快,我和二板猝不及防,压根就来不及问更多的东西,只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一点,根据那老头说的,肯定是那屋子里的人或者什么东西把他弄死的,瓦罐的失踪,也肯定也和那玩意有关。老头的话里面,老头在最后回原的时候,不断的重复那句脚步声,板板消散之前重复的话,往往是直接弄死他的玩意,我心头一震,这“老头”的意思,他竟然是死在一阵“脚步声”之下,这事儿太过邪乎。   二板也微眯着个眼睛,“小爷,刚才这老玩意在那时候反复说脚步声,他死前还是个人,能听到声音绝对不可能是板板,会不会是这老行头搞错了,那声音是瓦罐走路?”   我摇了摇头,直接骂了一句瓦罐走个屁的路,这玩意那么说,那脚步声就他娘的肯定和他的死有关系。要说我怎么这么肯定,这事还得感谢三叔,“回原”相当的玄乎,我以前问过三叔,这货就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这现象,不过这货当时面子上挂不过去,直接骂了我一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我知道这玩意很准就行了。   我一个劲的想,到底老子在那屋里头忽略了什么?瓦罐连信号都没发出来就失踪了,难道真的是那呆子?我只觉得这一瞬间脑壳都有些痛,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看到那呆子抽烟的时候我有过一种猜测,想起那呆子抽烟的样子,我就从心底竟然有些不愿意去相信这事儿是那呆子搞的,最后干脆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的骂了句锤子。   “小爷,这儿还有一个。”   听到二板的话,我也停止了在心头嘀咕,看向了地上,刚才的事自始至终这玩意都没一点反应,也难怪,这短了很的玩意即使比起一开始看到的老头也是淡了太多。   二板从兜里掏了一包粉末出来,慢慢的围着这影子在地上画了一圈,我心想着狗日的这回倒是小心了很多。    第223章   “小爷,救活这玩意有点难度咧。”   我没有在意这货的话,反而想了想刚才的情形,接着说了句,“救活肯定是救得活,就他娘的怕还没问又救出来一个刚才那东西。”   “板儿哥,你有没有办法让板板闭上眼睛?”   我这么问不是道理,我心头隐隐有种感觉,就是和那老头刚才变有关系,瓦罐皱了皱眉头,低低的嘿了一声,然后从身上掏了一枚铜钱出来。“小爷,你有没有下土时候安棺符。”   我有些好奇,这货那安棺符做什么,那玩意是下葬的时候用的,这玩意到没多高级,不过我没存货,谁他娘的会带这种货色。   我心头好奇,也没多说什么,这货语气这么肯定,只要管用就成。直接从兜里把黄纸给掏了出来,没有朱砂只能用小指头,画好之后丢给了这货。   这货拿着铜钱念了几句,然后用符纸把铜钱一包,对着那影子的脚的位置直接就放了下去。我总算是是看出了点门道,心头骂了一句这汉子还有点脑壳,竟然想得到把这玩意接地气,鬼走路脚跟绝对不能着地,也就是不能接地气,板板只有在一个地方可以接地气,那就是在自己的坟里头,接的地气保佑后代。   这汉子动的手脚就是让这淡的看不清楚脸的玩意“双脚着地”,造成在坟里头一样的效果,接了地气的板板必须得“闭眼”。   二板做好手脚之后,我们直接开始动手,这回比上一次小心了不少,两个人都随时准备出手,一张聚阴符在这影子上头越变越黑,然后这玩意的的样子终于清晰了起来,看清楚这人之后,我心中一惊,因为这玩意样貌看上去竟然就是下午看到过的那死了的孩子。   “怎么可能?”   下午我亲眼看到这小孩的魂魄离体,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这小孩。我终于是明白这玩意为什么看起来会比之前的老头短了一截。   二板也是认了出来,脸上同样带着惊色,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狠狠的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小爷,我就说是那呆子。你还不信……”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小孩的出现颠覆了我心头的一些想法,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情况看起来和下午看到的根本对不上,当时二板和瓦罐没有看到,当我却看了个清楚,那呆子明明是救了这小孩的魂。我皱着眉头,喃喃的念着。“不是走了魂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这小孩的样子逐渐清晰,这玩意逐渐开始浑身颤抖起来,和之前的老头几乎一模一样,我心头一沉,随时准备出手。   二板则是拿着铃铛,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张符纸,终于,就在符纸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小孩停止了颤抖,两个眼睛依旧闭着。   “这招管用。”   我丝毫没有为猜中这一点高兴,一直就这么皱着眉头,两个人赶紧开始快速的低声念,一个劲的问,谁晓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接了地气这玩意就和死人差不多。这怎么办?”   二板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这玩意现在本身就是个死人。这回我也有点忍不住,点了根烟,直接骂了一句,接个锤子的地气,接来接去把这狗日的接成了个闷葫芦。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我和二板用了各种办法,只要这玩意脚上那陷进土里的铜钱不拔,狗日的就像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一般。   眼看着天快亮了,一时间也是没了办法,二板有些不甘心,我心头也同样有些急,这事太邪乎,瓦罐……   我看了看外头,咬牙说了一句,然后又是一张符纸拿了出来,吐了一口,用火机点燃,直接丢到了这“小孩”身上,随着火光还没燃尽,二板一张布对着这玩意就是一包,然后直接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罐子里头。   趁着天还没蒙蒙亮,我们两个一人背着个大包直接走了出去。   油菜籽花就是好,要是是其他季节,这周围的土地压根就藏不住我们两个的痕迹,仗着有这点优势,我和二板又潜回了之前的大姐家,二板这货问的通透,之前就晓得了那大姐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娃。人家没有想到我们回去的这么快,给我们两个整了几碗热腾腾的稀饭,这回倒是没收钱。“两个兄弟是外地人,到了我这儿就别讲理,昨天的事儿我知道,别说其他人,就连我们这孤儿寡母在这村子里头也没少被欺负,狗日些天杀的。”   二板又是两张票子丢了过去,大姐一张脸笑了个烂,我们两个出门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大兄弟,你们小心些,走之前一定要再来看看,我给你们备些吃的。”   我估摸着这妇女还惦记着那五百块,窜在菜籽丛里头,我问二板这货一个月能拿多少,二板回头看了我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小爷,是不是你的房租还没凑齐?”   我有些尴尬,看来老子的房租的事情已经在老鬼店子里头传了个遍,一时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嘿嘿,小爷,这些都是我从桂扒皮牙缝里头挤的血汗汤咧。小爷有困难的话就吩咐我。”   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搭话,听着狗日的意思好像很想借我点,本身我就没那意思,这狗日的还特地说“血汗”两个字,搞得我心头难受的紧。   我再也不提这个话,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才觉得稀饭不压肚子,又一人啃了两个烧苞谷。接着合计了一下,心头多少很是担心,我们谁都没说,但从话语间就听的出来,都在担心瓦罐,昨晚那老头的变化太过诡异。我们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瓦罐这货什么都没留下,到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   还有就是那老头变的那绿色的眼睛,我隐隐觉得自己挺过,然后猛的想起了一件事,以前易壮宽来找我的时候,说了他来村子里头的情况,说村子里头开始死人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对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有一回半夜的时候一睁眼,猛的发现旁边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就是绿色的。   我的心沉了下来,直接把这事儿跟二板说了说。“小爷,就像你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估计那村里头还藏着什么东西,不过源头应该就是那个斗。”   这时候的氛围有些压抑,接着我们两个又合计了一阵,这汉子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等到天已经大亮。留下一地的玉米棒子,两个人把包里头的东西整了一下,然后就从菜籽地开始朝着山上摸,透过缝隙看了看远处的村子,人已经少了起来,这群龟儿也不是铁打的,闹了一晚上狗也得睡觉。   之前的路线二板记得相当清楚,不多时已经是拐进了草丛里头的那条小路,早上的山里头相当的安静,周围的杂草相当的湿,整个山间都带着薄薄的雾气。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这草丛的两边都是树子,小路显得相当的阴暗,二板又给自己眼睛上了一道,两个人边走边朝着周围看。我心头有一种感觉,虽然这周围静悄悄的一片,除了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只有这一条路,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那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有点像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头的二板咦了一声,我心头一抖。   “小爷,你过来看。”   这汉子蹲在地上,已经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到手里头,我盯了一眼,是一根烧过的烟把,二板的脸上先是有些激动,接着立马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瓦罐的烟咧,就这龟儿还烧这种,比老子的贵个两块钱。”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们两个的表情则是一点都不好看,因为这烟把看起来和平时的不同,就连嘴嘴都已经是被烧了一般,只剩下半个黑乎乎的头。平时我们抽烟根本不会抽成这样,在山里头都是丢了烟把狠狠的补一角,怎么可能烧到过滤嘴。而且这烟的牌子是瓦罐的。   我心头一惊,“是那呆子。”   我和二板相互看了一眼,都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呆子昨晚上在这里走过夜路。二板低声了骂了一句什么,我也暗着个脸,继续朝前走。   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昨天来过的山坳,这里也稍微算得上是大山“深处”,周围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我和二板两下就翻过了围墙,朝着那大坑直接就走了过去,周围绳索和工具依旧乱糟糟的摆着,废弃的工地看起来和头天压根就没什么变化。   那山缝就在坑底,两个下走下去看了一眼,这缝依旧是往下七八米就一片漆黑,看着里头,我想起了这汉子昨天说的话,心头相当的复杂,这下面的东西竟然是一点一点的朝着上面长,硬生生的把这缝挤了出来。就在下边的湿漉漉的壁头边上,一具尸体依旧紧紧的挂在那里,上半身都已经是被啃没了,一个表静静的带在这人的手腕上头,看着这叫何二水的人的尸体,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发现了什么,接着倒抽了一口凉气。“小爷。怎么了……”   “这人的位置和动作。”   听我说话,二板赶紧又是看了下去,接着脸色一变。我没有说话,昨天这玩意在裂缝下头四五米的地方,而现在,竟然又是深了一些,看过去离我们站的地方有个七米左右的样子。   “难道这玩意是活的?”   接着有些犹豫,又补了一句,“小爷,我看这玩意已经死绝了,会不会是壁头太滑,自己就那么落下去了?”    第224章   我摇了摇头,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缝里光线太暗,如果不是那手表我还差点没瞧出来,这不仅仅是距离位置的问题,当时这人是平挂在壁头上面,整个身子朝上,一只手被卡在侧面,所以那手表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现在,那带手表的手已经是放到了栏肚皮的上头……   就在这时候,二板把电筒拿了出来,朝着下面一照。   突然,二板咦了一声,接着整个头都朝着前头探了下去,用手死死的指着一个地方,这时候二板的声音都有些抖。“小爷,这玩意的头上。”   我心中一惊,也是看了过去,然后心头猛的一震。就在那玩意的头发上面,一小截银色的东西漏了出来,居然是一张烧到只剩下一点的符纸。那截符纸就那么静静的夹在这尸体乱糟糟的头发中间。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七八米深的那具尸体,一只手紧紧的捏了起来。   “小爷,这张货是瓦罐那狗日的宝贝。”二板没有说下去,我也明白这货想要表达什么,那张符纸的出现,只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瓦罐确实昨晚上来了这里,而且,而且还从这裂缝掉了下去,那张燃了一半的符纸相当的扎眼。   到底瓦罐经历了什么?青银金黄,这货是在什么情况下把这样的高级货都掏了出来,而且还是直接点燃,要知道符纸点燃和不点燃的区别相当大。难道就是前面这具尸体?   就在这时,我听到旁边的二板似乎发怔的就那么小声的念了一句。罐儿……罐真被弄到了这里?连掌柜给的东西都用了……   虽然心头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一直到看到这半截符纸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几年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坚强,我自以为练就了符道,自以为有了手罡,自以为开了店子,自以为很多事,但当去面对一个昨天还和自己一起有说有笑,拿着砍刀稳稳的守在自己前头的人,到了现在只看到那么半截符纸挂在山缝下边。我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心头有股火在烧。   看着那依旧一动不动的尸体,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重,然后一张货色瞬间摸了出来,直接就朝着那玩意丢了下去。一团火光慢慢的落在了尸体上头,直到这张符纸燃完,那具尸体依旧一动不动。   看那火光逐渐熄灭,二板沉沉的说了一句,“小爷,这里头要是还有东西。应该也被头上的那张货给镇死了。”   我点了点头,心头却没有好过多少。   就在这时候,二板突然咦了一声。“小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有些奇怪,这时候二板是整个身子都匐在山缝边上,头探了进去,“小爷,还真有什么什么声音咧。”   我心头一抖,跟着也是趴了下来,把头对着那裂缝伸了进去。仔细的听着。我和二板没有说话,尽量使得自己的呼吸平稳。逐渐的真有什么声音从下头传了上来,听起来像是回声的样子。   我仔细的听着,那声音相当的小,似乎是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传了很远才传到这上头。像是一个人在吼叫,有些凄厉的样子,一会又在笑。   “小……小爷,好像是那呆子的声音。”   锤子哦,我心头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裂缝的黑暗深处,那声音虽然小,但确确实实的传了出来,二板这货的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敢肯定,我也码不准,但可能是心里上有些先入为主,所以我并没有反驳这货。   就在这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和二板趴在石头上猛的一抬头,因为这声音和缝的声音根本不同,是一阵相当清晰的脚步声,而且就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一阵心悸的感觉袭上心头,我这回动作相当的快,几乎是在二板之前就已经从跳了起来,猛的一转身,只见一个人影就站在我们后头,正飞快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锤子哟,狗日的都追到这里来了……”   我们两个这时候对于脚步声相当的敏感,不过万万没想到会是个村民。心悸之下我大吼一句。“这人有问题。”   几乎是刚刚吼完,右手就直接打了上去,于此同时,二板眼睛圆瞪,边骂边猛的一刀就朝着这玩意身上捅了过去。我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这人身上居然硬的不行,就在我右手打到这人身上的时候,我只觉得意识之中有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但这“人”冲的速度相当快,势头太猛。这他娘的纯粹成了硬撞,我手一阵乱麻,接着一下就摔在了一旁,然后咕噜噜的声音传来,我心头大惊。   因为这时候,二板刀砍进去之后被卡的很死,这汉子估计是来不及反应松手,自己都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被这玩意给带了下去。“狗日的哟。”   二板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大骇,也不管手痛,赶紧朝着下头看了过去,两边的石子一阵乱滑,在这石缝中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二板和这人都已经是被卡在了往底下七八米深的地方,就和那“何二水”隔的不远。   这时候那“村民”全身都像是软了下来一样,浑身都趴在了二板身上,卡在石头缝里头,二板总算是把刀抽了出来,然后对着这玩意就是一阵乱砍。   “小爷,绳子,包里头。”   我快速的打开了背后那大姐给的包,直接掏出一根绳子,就在这时候,一点什么声音传进耳朵,我正要把绳子丢下去,连忙朝下一看,然后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裂缝的深处,一个什么什么东西在壁头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爬着,速度相当的快,从黑漆漆的裂缝下面,直接就朝着二板爬了过来,而二板和那村民卡在一起,头转不下去,竟是一点都没有发觉。还在朝着上面喊。   “小爷,这玩意刚才吃了我们两个一手,已经不动了,但狗日的就是卡的太紧。”   这情况我看的清清楚楚,那玩意已经是和二板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然后,就在二板吃惊的表情下。我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朝着这裂缝直接就跳了下去。   “小爷……你……”   我只觉得浑身都石头壁搁的痛的不行,就直直的落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中山装就被磨破了很多口子。时间相当的短,就在我落到二板旁边差不多距离的时候,两个脚一瞪,痛的我几乎以为脚要断,发现竟然还稳不住,然后左手不得不直接抠在了二板的脑壳上头,这货顿时就哎哟了一声。   这时候二板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别着头艰难的瞟着下头,终于是看到了那个朝着上头快速的爬形状就和一个“人”差不多的东西。   “这狗日的。”   二板脸上露出狠色,拼命的挣扎,但被那“村民”卡住拿刀的手转不下去。   “老子日你仙人。”我顾不得痛,硬生生的扭过了身子,然后右手直接就朝着二板身下打了过去。青光闪过,那玩意竟然已经是到了二板的后头,一双朝着二板伸的爪子直接就和我的手抓在了一起,几乎是惊鸿一瞥,我透过两人的缝隙看了那玩意一眼,一个什么声音响起,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我痛的直抽气,再一看,石头壁上那玩意似乎很是害怕我右手的青光,又是朝着缝隙爬了回去,跟个巴壁虎一样,极度扭曲的身子渐渐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这时候二板有些颤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刚才那玩意是个什么东西?像是人又像是动物。”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身上痛的我不由自主有点抖,特别是腿,几乎是钻心的扯,我没有说话,还在朝着下头一个劲的看,这时候位置太过别扭,保不准刚才那玩意要是回来,我得找个趁手的动作。   “小爷……”   这时候我才发现二板直勾勾的盯着我,被我一巴掌抠的有点淤青的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神色,似乎想说点什么,这货这时候把小爷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隐隐有些感动。   看了这货的神色,我多少明白了一些,想起已经失踪的瓦罐,我咧了个估计比哭还难看的笑,喊了一声“板哥”然后一边盯着下头,一边开始把和二板卡在一起的村民朝着旁边扯。   这汉子也明白这是什么时候,脸上当即回复了狠色,开始拿手在这村民身上猛捶,这玩意应该是早已经断了气,上身几个被二板砍的大口子相当的恐怖。   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人才把这锤子货从二板身上弄开,过程中一只手硬生生被我们两个掰断。虽然是个死人,但这次算得上是我第一次弄这种场合,多少有些不适应,或许是身上的痛转移了注意力,我没表现出来。二板这货倒像是司空见惯,对着几个口子的烂肉眼睛都没眨一下。   二板总算是腾了出来,然后赶紧抓住旁边的一个凸出来的石头,用手在上面的壁头上试了两下,用脚腾空,不过几乎是一瞬间又放了下来再次抓住那石头,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这壁头太滑,青苔又多。”   接着狠狠的骂了一句,就是在骂那村民,然后才粗粗的说了一声,“小爷,这回我算是把你给坑了。”   在这货说话的时候我也是抓住那块石头对着两边爬了一下,狗日的相当的溜手,还差点掉下去。上头的光线已经是有些远,这地方又他娘的偏,那些村民怕这里像怕鬼一样,谁会到这里来。叫救命压根骗自己还白费力气。   我和二板说了两句,接着喘了口气,反而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裂缝下面,刚才虽然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点,那玩意的脑壳被乱糟糟的毛给遮着,但我有种感觉,那在壁头上的东西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只是可能样子变的太多,一时间我想不起来。   何二水的尸体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时候总算是看了个清楚,那张银色的符纸还在这玩意的头上静静的放着,剩下的一点烧焦的边缘似乎在朝我们两个诉说着什么。   我和二板已经是在这里挂了两个小时,想尽了各种办法,依旧还是爬不上去,锄头和铲子这时候都放在上头,二板包里头别说钩子,就连绳子也没有,唯一的一把刀我们试了多次之后用处也不大。继续这样估计他娘的只能被饿死,最后把心一横,虽然我们谁都没说出口,也是开始一点点的朝着下面滑去。   这地方上去难下去倒简单的很多,不像上面光秃秃的一片,下面凸出来的石头相当的多,二板动作比我利索了很多,咬牙切齿的似乎在自我安慰。“狗日的,还说去下铲走正门。这回连挖土撬闸石的功夫都省咧。”   这时候我的两个脚都已经是有点肿,每一步都扯的痛,回了一句,“可不是么。”   话虽然这么说,两个人的眼睛都是死死的盯着下头,随时准备出手。   终于,上面的光线已经成了一条极小的缝,周围已经暗的看不见,二板开着电筒,就在朝下三十多米的时候,脚终于是踩到了底。一阵臭味在这缝底弥漫开来。   我和二板都明白这是什么,这汉子从衣服上扯下两块布,抹了点粉末,我们直接捂住了鼻子。   脚底下感觉的出来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头,这地方极其的窄,二板侧着身子换手,用电筒对着周围的地面照了一下,一具具腐烂程度各不相同的尸体出现在我们眼前,有的甚至叠放在了一起。    第225章   这些尸体大多穿着山里衣服,地上还散落着各种绳索狗爪之类的工具,我瞬间明白了过来,看来那瘦子说的话有些是不可信的,这些山里人,估计有很多都是对这山缝起了心,背着人偷偷的吊了下来想顺东西,没想到结果却死在了这里。   我听到二板当即就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小声的对着我说,“小爷,上头的路不通,那玩意从背后撞过来,应该是想把我们弄死在这里,目的似乎就是要让我们撞在之前那玩意手里头,这周围的起码有二三十具尸体,难道都是死在先前那东西都手头……”   我嗯了一声,这地方相当的窄,不过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做一件事情,用电筒在这满地的尸体里头搜寻,与此同时也时刻小心这周围。终于,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就在这周围,并没有看到穿褂子的身影。二板看了看我,笑得有些勉强,“小爷,我就说咧,罐这货命大,肯定死不了。”   突然,二板脸色一变。   “小爷,那东西……就在你那头。”   我心头一惊,顿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然后看了过去。电筒光下,就在距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竟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地上,不断的啃着什么,这玩意埋着个头,时不时还有磕磕的声音传过来。   这玩意身子看上去相当别扭,几乎是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埋着头啃。我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我大气都不敢喘,咬了咬牙,一点点的移了过去,于此同时在夹缝中从兜里掏了一张符纸出来,想的是突然出手,把符纸丢在这玩意的那头,然后右手拍上去,直接来个夹击。   这时候二板也有点紧张,不过因为过不来,只能是拿着刀死死的跟在我后头,等到距离这玩意只有三米左右,二板的电筒已经是可以照到这玩意的全身,我在心头大骂了一声,也不管摩到旁边的石头,瞬间就扑了上去,几乎在同时,这玩意也把头抬了起来。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伸手完全是他娘的大错特错,这玩意哪里是一个被上了身的板板,竟然是一只以前见过的那种猴子,这猴子竟然已经长到了和人差不多的大小,一张脸满是碎肉,两个爪子直接就朝着我抓了过来。   这时候我已经是避无可避,根本就回不来,一瞬间,我一咬牙,不弄死这玩意老子就会被这东西弄死。当即决定拼命。   “老子日你仙人咧。”   剧烈的疼痛从我右手手臂传来,我痛的直接吼了出来,我右手顺势按在了这玩意的胸口,凄厉的吼声响起,这玩意一瞬间开始剧烈的挣扎,两个爪子更加拼命的打在我手和肩膀上头,我剧痛之下也是发狂了一般,一脚朝着这玩意踹了过去没踹开,然后开始肉搏。二板脸色巨变,大吼一声,已经是硬生生的挤了过来,朝着扭打在一团的我和这玩意扑了过来,然后拿着把砍刀开始乱捅。   终于,这玩意挣扎的动作小了起来。慢慢的倒了下去,我和二板把这狗日的依旧嵌在我手臂上头的爪子扯开,我顿时痛的眼泪都差点下来了,太黑我根本看不全,不过手上肯定已经是多了好几个血洞。由于地方太黑,我们两个根本就没发现,就在我右手抽回来的时候,这玩意的胸口位置,恶心的毛发上头,已经是被按了一个漆黑的手印,与此同时,地上也有一点点黑水流了出来,一时间和周围的腐臭味道混在一起,更加的难闻。   二板一副紧张的神色,我咬了咬牙,狠狠的骂了一句,这货的衣服先前被扯烂,这回换成了我的衣服,中山装从袖子被割开,然后一把粉末撒上去,我似乎还听到了“斯斯”的声音。痛的我浑身打摆子(颤抖)。   “先去那边,那边好像更宽。”   由于太黑,地方也施展不开,简单的捆了一下之后,我和二板开始朝着这里头走,我们站的地方竟然是个斜坡,从方向上来看,竟然是一直通到那山尾底下的样子。我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缝确实是从那座山的底下开过来的,走了约莫两三分钟,总算两边的山缝有了个一米来宽,两个人赶紧坐了下来,二板打着电筒开始重新绑我的手。“小爷……这是死气……那玩意不是猴子……”   我低头终于是看清楚了,手臂上四五个大洞一个劲的朝着外头冒血,看上去恐怖的不行,之前撒的粉末竟然已经开始变成黑色,而且似乎还在往外冒烟。我痛的直哆嗦,心里头大骂老子怎么伤的不是左手,不然直接用手罡来抹。然后就在二板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我拿起惨不忍睹的右手手臂,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头。一股深入灵魂的疼痛传来,我浑身几乎都不受控制,终于,我满头冷汗把手臂放了下来,这时候我样子相当吓人,满脸苍白不说,胸口位置的中山装更是满是血迹,但右手手臂上虽然依旧恐怖,但伤口的黑色却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小爷,这招是什么名堂。”   我哪里还有工夫跟这狗日的扯这些,边抽气边说了一声“板爷,你就不能快点?”二板连忙点了两张符纸,放在我手臂上燃完,重新撒了粉末,开始继续包。   就在我们做这些的时候,我突然有点什么不对劲,然后跟汉子示意了一下,二板这回反应也相当的迅速,我们几乎朝着这裂缝的里头看了过去,就在裂缝的深处,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静静的站在电筒光线也照不清楚的地方,几乎就在电筒照过去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二板指了指我们身后,声音有些冷,“小爷,这回我走前头,要还是刚才那种玩意,老子去把它剁死。”   我直接站了起来,这回没有接话,因为刚才虽然只有那么一眼,但我还是看的有些明白,我敢肯定,这回那消失在黑暗的东西不是猴子,而是个“人”。   我们两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二板从兜里掏了点灰粉出来,然后放在刀口的前端,直接用火机点燃,伸在前面就像是打灯笼,我一脚一脚的跟在后头,手臂上的洞搞的冷汗依旧一个劲的冒。   两边的石头缝越来越宽,顶头的一条“光线”早就看不到,我估摸了一下,我们应该已经是走进了外面那山壁往里很远的位置。   我看了看走在前头的二板,说不清楚心头隐隐有种感觉,虽然我们两个都很急,但二板似乎隐隐有些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人是老鬼的伙计,我心头有些码不准,这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跟在后头。   两个人一直防着之前那东西,不过这玩意这时候倒是一点影子也没有。终于,这裂缝走到了尽头,周围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就在我们面前,一个高两米,直径十来米的空洞出现在眼前,地上依旧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碎石,二板打着电筒朝着周围照了一下。   我深深的吸了口,就在这空洞周围的石头壁壁上,一条一条的直径碗口大的裂缝就那么出现在眼前,使得这洞的四周看上去相当的吓人,似乎随时都会龟裂一般,我们走进来的山缝,正好是这周边裂缝中最大的一条。   突然,这地方似乎就是这裂缝的尽头,周围的壁头上并没有其他路,二版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小爷,这回我还真没走眼,这底下的玩意确实在慢慢的朝着上面升,所以把这山尾给硬生生的顶破了。开了这些口子。”   就在这时候,二板的电筒光线照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眼睛一瞪,连忙走了过去,二板有些奇怪,也是赶紧就跟了过来。我们两个快速的走到了这乱石堆中间的位置,几块大石头遮住的地方,一个黑漆漆的洞出现在眼前。二板声音有些急促,“小爷,这下头真是个坟,而且顶还被破了。”   我没有说话,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走过来会发现这么个洞,此时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洞上面,而是死死的盯着这洞边上的石头缝隙头,当终于看清楚这玩意的全貌之后,我几乎不能形容心头的感觉,我只觉得伸出去的手都有点抖,然后悄悄的把地上那根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是快霉烂的青色的香头扯了起来,慢慢的放进了衣兜里的一个位置,和那静静躺在衣兜里头的铁块放在了一起。   二板也是看到了我的动作,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小爷,刚才那根香是?”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猛的抬了起头,就那么盯着面前这个汉子,说话的语气相当的平静,几乎是看似随意的就那么问了一句,“板儿哥,你以前真不知道这个地方?”   光线太黑,电筒又没照脸,我看不清楚这货是什么表情,二板楞了一下,然后相当肯定的回了一句,“小爷,你开玩笑?这斗这么邪乎,外头的门也没开,儿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狠狠的摸了一下装着铁块的衣兜,说了一句。“这下头应该就是那墓,我们站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地方的顶盖,现在外头已经是出不去了,瓦罐的符纸挂在那山缝上,人指不定就在这里头。这地儿从地势上就看不懂,谁会埋……”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二板在一旁低声的念了句什么,似乎是“走快点……要不然他就真没命了。”之类的话,我心中一惊,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吼声从这洞里头传了出来,这回我们听得相当清楚。“是那呆子。”   二板说这话的语气相当狠,我心头也不好受,之前这声音就响起过一回,要不是我们两个脑壳瓜趴在外头听这声音,也他娘的不会被那玩意给弄下来。我忍着痛摸了根烟,二板也叼了一根,这声音就从这洞里头传出来,这洞只看得到壁头,不是直接朝着下面通,反而是斜的,斜下去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即使在这里,那声音似乎也隔的相当的远。   这时候我已经可以确定,那呆子就在这下头,那么和这玩意一起失踪的瓦罐,还有之前的符纸,我再次摸了摸口袋,然后狠狠的吸了口烟。   “小爷,我走前面。”   二板顺了顺手头的刀,然后烟一丢,当先就钻了进去,我立马也是跟上。这洞只有不到半米的直径,我和二板顺着口子朝下面梭,之后二板的声音猛的响了起来,“小心。”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子一悬空,然后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周围一片漆黑,摔下来之后我没有觉得痛,整个屁股下面的地面居然是软的。“咦,这地耙(软)的很。”   “我在你下头。”   我站起来嘿嘿了两声,这汉子也笑了起来,“还在这地儿只悬空了两三米,不然我也吃不住你这重量。”   我从二板手里头把电筒接了过来,这货重新点燃了刀口的火,“这玩意刚刚熄了,好在这里早就和外头通了,这里的气能活人。”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个石室,不过周围修的相当粗糙,墙壁都凹凸不平,就在顶头的位置,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而地上,则堆了一大堆碎石屑,一看就是把上头那洞打通的时候留下来的,这就是所谓的破顶。这时候那声音依旧在响,仿佛就在我们周围四处回荡。我随时注意着周围。“板哥,你估计刚才那洞得有多深?”   “光是直线厚度,怕是有五米左右。”说完二板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石屑搓了搓。    第226章   “怪不得这地方朝上面长,可以长那山里头把山给顶了,这里的石料压根就不一样,比外头不知道硬多少。”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斗有人来过,这点我看到那洞就晓得了,不过完全想不到会是这样,这方式相当的霸道,到底是什么人?连定穴走正门都不愿走,而是硬生生的从上头直接下来,硬是把这墓顶给生生破了个洞,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地方的一侧的下半部分有个正方形的口子,是个通道,二板招呼了我一声,拿着“刀火”直接就钻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也是直接跟了上去。   我们两个猫着身子朝着前面爬,一前一后的盯着动静。二板的火刀照前头,我拿电筒时不时的瞟着后面。“板哥,你说是不是有人改了这地方的风水,所以二三十年的时间,这地势就已经升起来了?”   二板一边爬一边回答,“要是真改了风水,那这个局就太大了点。”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震,这话听起来随意,但恰恰是这下意识的回答,外头的地势,那隔了几乎十里的两座山,难道这货也看出了点什么,他也懂风水?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在心头想着。   我们爬了约莫十分钟,前头的二板总算是再次说话了,“小爷,这通道好像就在前面到头。”然后猛的停了下来,把手朝着后面伸了过来。   我心头有些奇怪,这时候这汉子停下来做什么,前面又有什么情况?   “小爷,你拿着这个。那东西指不定就在前头等着我们。”   我把电筒打了上来,然后看清楚了,二板伸回来的手里头捏着一张银色的符纸,被电筒光线照着一亮一亮的。   我心头一震,一瞬间想起了两个汉子在那瘦子屋里头说的话,“板哥,你不是说只有瓦罐有这高级货么?你怎么也有这玩意?”   “嘿嘿,小爷,都是跟掌柜混的,我能比那孙子差?再说了,有这玩意也没求用,罐儿不是也有这东西么,也还不是现在他娘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的汉子,这汉子就在我前面供着个背,我一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犹豫了一下,直接说了一句,“这玩意你留着咧,我这手还能用。”   我把手字咬的有点重,前头的二板嘿嘿了两声,“我倒是忘咧,刚才就是小爷那只手,救了我一命咧。”   说完二板再次开始了动作,直接在前头跳了下去,我赶紧跟上,也是到了这洞边上的坎,然后跟着到了一两米下面的地上。   下地之后,整个空间彻底的宽敞了起来,我以前在老鬼店子里头经常听这些货摆一些倒斗的事情,本以为这下头即使不是个墓室也是个墓道之类的玩意。不过面前的场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   这地方像是个天然的石灰洞,一截截形状怪异的石头从十来米高的顶上朝着下面伸着,我用电筒照了照,整个地方几乎有四五十米宽,长度似乎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一眼看不到头的样子,就在这石灰洞的中间位置,有一块相当大的东西,黑乎乎的,似乎是石头,乍一眼看上去就和一座巨大的坟一般。   “这……这不是墓室么?”   这时候我完全就没反应过来,眼前看到的场景和之前想的差的太多,二板似乎也愣住了,很久都没说话,我心头憋不住。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此时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这石洞周围的壁头上面穿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赶紧是看了过去。在就近的壁头上面,居然扒这二三十只之前看到过的那种“猴子”,绝大多数都一动不动,像是在睡觉一般,只不过这时候,已经是逐渐有这玩意把头抬了起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们。竟然慢慢的朝着这边爬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二板这时候动作更快,直接就是把身上的烂衣服直接脱了下来,然后绕在了刀上头,从身上小心的拿了一包粉末出来撒在上头,只听乎的一声,衣服瞬间就燃了起来,在二板手里头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   整个洞头瞬间亮了起来,就在这大火把亮起之后,我终于是看到,这周围几乎有不下上百只猴子,已经都是聚集在了我们这半边的壁头上面,不过从那火把亮起之后,一时间都是不敢过来,只是隐隐的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围住。难道这玩意怕火?   我仔细的瞅了瞅,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这些玩意怕的不是火,而是有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正从二板手里头的火把弥漫开来,我猜测肯定和这货之前撒在那衣服上的灰有关系。   我和二板慢慢的朝着前头走,这时候我心头已经不仅仅是想要找到瓦罐,我有一种感觉,这地方既然不是墓室,那么外头的格局,这修在山尾的架势,还有这几十年间逐渐往上升的地底。这地方究竟是谁修的?修来做什么?   我们两个下了出洞口的坡,才发现这洞里的整个地面居然都有着一层水,我们淌着水朝前走,火光在水面反射出来。走的越近,这洞中间的地方终于是被看了个清楚。   我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那是一块相当大的石头,跟地连在一起,硬生生从地上升起来的一般,也是跟着这洞的走势一样,从洞的尽头就那么延伸过来,整个石头光是直径都有十多米,而是颜色和这里头周围根本不同,看上去显得有些暗。   我和二板依旧在朝着前头走,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什么,在那巨大的石头前端的周围,竟然散落着一地的尸体,只有阵阵臭味从前头传回来,我猜测着应该和外头的差不多,虽然距离依旧有点远,但我猜测这些尸体应该和外头的差不多,都腐烂的不成样子。   我和二板还在继续朝前走,我时刻注意着后头的猴子,防着这群玩意随时冲过来,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二板的声音。“小爷,你觉得我像什么?”   我注意力没有在这上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咦了一声,然后朝着前面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前面传来了二板的回答,“小爷,我没说话啊。”这时候二板也是转过了头,然后我看到这拿着火把的汉子脸色直接变了,眼睛一瞪,凶狠的看着我旁边。   我心头猛的一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我旁边传过来的。我快速的转头看向了我旁边,只见似乎一张脸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此时几乎已经是贴住了我的鼻子。两个眼睛就那么看着我,“锤子哟。”   我骇的够呛,右手一翻,直接朝着这玩意打了过去,几乎是一瞬间,打在了这玩意的脸上,意识之中一阵撕声响起,下一刻二板一把粉末已经是朝着我撒了过来。然后就在我的眼前,这东西转身就跑,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刚才一用力,我右手再次扯的生痛,二板这时候已经冲了回来,死死的守在我旁边,手里的火把不断的朝着刚才的方向照。我喘着气,刚才那东西脸隔我太近,我反而压根就没看清楚。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你觉得我像什么?”   我低低的念着这句话,突然,我浑身僵硬,猛的想起当年我听过的一件事,当时三叔那郑重的脸色,让我即便是死也得记住了几件事情,进洞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麻,此时我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似乎完全错了,我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第一次发自心底的开始考虑起这岩洞存在的意义,这不是墓室,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东西到底又是个什么?我隐隐觉得这事牵扯非常的大。   就在这时候,二板手里头的火光已经站在了那石头上相当的一片地方,周围壁头上的猴子时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有很多已经是跳到了地上,不断的朝着我们围过来。   二板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这回我们两个边走边看着周围,和石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不仅是那大石头上,就连周围的水里也泡着一些尸体。   突然,我发现了什么。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具看了过去,这具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粗布衣服,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手里头还紧紧握着一个东西,这东西映入眼帘,我只觉得浑身一震,彻底的呆住了。   “怎么可能?”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的朝前跑了十几步,二板也是脸色一变赶紧跟上,一具具尸体出现在眼中,其中一部分人的衣服相当怪异,并不是粗布衣服,但我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尸体,几乎每个人的身边或者手里头都散落着一件东西,铃铛……王家的铃铛……   我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几乎是极其艰难的对着身边的二板,说了一句。“这些人……这些汉子……”   那一个个的铃铛几乎像一个个锤子一般直接打在我胸口,看着这十多个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我只觉得一团火蹭的就烧了起来,动作有些大,本来就绑了布的手臂一扯,一阵剧痛传来,我紧紧的咬住牙巴,一口气堵着嗓子。   我完全想不到那一具具尸体竟然全都是王家人,虽然脸已经烂的认不出来,但一个个散落的铃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我可以肯定绝对不超过五年。   二板没有说话,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脸上的神色比我还难看。一瞬间,我猛的看向了旁边的二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这里到底是哪里?”   二板呼吸都有些粗重,似乎和我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些穿着奇异的人的尸体,一时间脸色铁青,这些尸体映入眼中,这货一张脸愤怒的都有些扭曲。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响了起来,方向就是在这大石头的顶端。我心头一震,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咬着牙直接朝着这石头上面爬了上去。   “小爷……”   二板脸色大变,随即露出狠色,也是跟着我跑了上来。我直接爬到了这石头的顶端,身边还随处散落着尸体。那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看清楚了,就在这石头的上方,竟然有个很高的土台子,直接连在了洞顶的石头上面,土台子前头有着一阶一阶的石头梯子,直接通向了那土台的上方。而就在梯子上头,一个石头棺材静静的放在那里,一个人影似乎被硬生生的捆在了那棺材上头,还在不断的挣扎,声音就是从这玩意的口中发出来。   二板已经是跟了上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石头棺材上头的身影,管都不管用手直接朝着那火刀一撸,“轰”的一声,一团火连着衣服直接掉在了地上,燃的更加的熊。石头顶顶一段距离的周围顿时被彻底照亮。一把粉末抹在那已经被烧的有点红的刀口上头后,二板掏出了铃铛。    第227章   这时候那些“猴人”已经是跟着爬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围在石头的边上,有相当部分已经是爬上了石头,整个石头的这一段,除了顶头,周围竟然都已经扒满了那玩意,就在我们上了顶端,那声音在一次的响起之后,这些浑身烂肉的“猴人”似乎变得有些疯狂,不断的想朝着这上头爬上来,已经是围的越来越近,狰狞的脸上嘴巴大张开着,竟然隐隐有些不怕那火光的趋势。   我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石头棺材走了过去,这熟悉的吼声还在继续,相当凄厉的样子。   此时我心头已经是说不清楚的复杂,死死的握住兜里的铁块,走进之后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躺在石头棺材上不断挣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村里头的呆子。此时这呆子的样子相当的凶狠,两个手不断的朝着自己身下的石头棺材抓着,手指头竟然已经被抓烂。而那石头棺材的旁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半边身子倒在石头棺材边上,浑身都是血迹,一张脸烂的不行,似乎还在微微的动。   我眼睛一瞪,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屋子里头就失踪了的瓦罐。   二板也是看到了瓦罐,我们两个心头有些激动,一瞬间就要冲过去,就在这时候,棺材旁边的瓦罐竟然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似乎也是远远的看到了我们,一张烂脸微微的动着,嘴巴一张一张,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看那口型,似乎在说,“不要过来。”   我心头一惊,瓦罐此时看起来完全不对头,不仅是一脸死气,而且就连脸上也满是尸斑。瓦罐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为什么还会动?   这岩洞里头的大石头,那诡异的呆子,还有浑身伤痕我几乎都不敢认的瓦罐,我想起了外头那大的不行但深的我看都看不透的地势,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所有东西中,其中最像一根刺一般卡在我心头的,就是这周围散落的一地王家尸体……   “锤子才不过来。”二板直接骂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对着那石头棺材就准备上家伙。就在这时,一个“噔……噔……”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里头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当相当的清楚,我和二板心中一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儿咧,吃饭喽……儿咧,吃饭喽……”   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只见一个影子从大石头黑暗的尽头慢慢的朝着那石头梯子走了过去,看清楚这人的样子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呆子的娘,那个只知道那破竹子打人的疯女。   不过这时候的疯女的样子已经是变了太多,我看到,似乎有个黑影不断地在这“疯女”身上晃动。   这疯女一步步的朝着那梯子上头走,走到了石头棺材面前,棺材上挣扎的就是那呆子,样子相当的凶狠,只不过疯女一到这玩意身边之后,立马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再吼,反而开始了一个劲的傻笑。   “儿咧,吃饭喽。”   看着那诡异的疯女,我整个心都沉了下来,我终于知道在那老扒皮的屋子里头到底忽略了什么。   当时我们三个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呆子身上,根本就没想到有问题的会是那一脸惊慌拿着竹子的呆子娘。看着那乱糟糟的头发,我猛的反应过来,刚才在下面出现在我旁边的影子,也是这玩意。   老头的死前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就是这女人发出来的,不,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咧着嘴两个眼睛已经是变成了绿色的疯女,心头一个想法逐渐清晰,一开始我就走了眼,这“疯女”自始至终根本就不是人……   就在疯女出现之后,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原本那些扒在石头上就要围过来的“人猴”像是碰到了极其惊恐的东西一般,纷纷朝着下面退了回去,落在水里头发出声音。   我眼睛中露出狠色,左手一掏,目前为止都舍不得用的两张货色终于是被我掏了出来,然后直接放在右手手心,右手阵阵青光亮起,痛的都在抖,我没有注意到,这时候就连我右手手心那两张黄色符纸都开始散发出极其暗淡的青色。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就在我们眼前,那疯女整个嘴巴竟然都已经是咧开了,一个漆黑的影子慢慢从里头爬了出来,两个眼睛就像是两个绿洞。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意识之中,整个石头顶端似乎都变成了黑色,这回不仅是我,就连一直脸色凶狠的二板都微微长大了嘴巴。   只见一个个“人”慢慢的从这底下站了起来,个个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丝丝黑气,看起来相当的怪异。   “令起……”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中,漫天的符纸落下,二板跟在我身旁,一边摇着铃铛,一边跟着我就朝着前头走。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我一步一步的朝着前头走,二板摇着铃铛,一路的符纸像雪花一般飞舞在这石头的顶端。那“疯女”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依旧低头看着那躺在棺材上的呆子。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就像是一个母亲正在哄自己的孩子睡觉一般。   几年以来,我第一次符咒出口,一股莫名的力道硬生生的从灵台传到右手。“三魂永截,魄灵丧倾,符兵火急如律令……”   之后手头的两张符纸瞬间朝着前头打了过去,于此同时旁边汉子的铃铛摇的更加的猛烈,两张符纸在空中华为一团火光,直接打在了两个黑影的身上,一股难闻的气息传来,两个黑影开始了嘶吼,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瞬间被压在了地上,两个玩意不断的挣扎,但被两张符纸死死的钉在地上,符纸燃起的火光一点点的从这玩意身上陷了进去,凄厉的吼声中,一股股黑气冒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剩下的黑影瞬间被激怒了一般,开始不断的晃动,我一包粉末已经是从兜里掏了出来,“咯咯咯……”   “小爷……快走……”   我心中一惊,因为就在那棺材旁边,那呆子已经是站了起来,变得面色呆滞,嘴角一边流口水一边笑着,两只爪子正从这呆子的后头伸出来,死死的抱住这玩意。突然,呆子浑身开始了剧烈的抖动,我长大了嘴巴,因为就在这时,面前那剩下的十多个影子竟然慢慢的朝着这呆子走了过去,就在我们面前,一个一个的走进了这呆子的身体。意识之中一阵阵凄厉的吼声传来,那些影子在消失之后似乎在发出绝望的叫喊,然后慢慢的平息,只剩下这呆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凶狠。   那两只爪子依旧从后头死死的抓住这呆子,已经是生生的刺进了肉里,看上去相当的恐怖,那“疯女”此时竟然是已经吊在了呆子的背上,看起来似乎要和这玩意合在一起一般,终于,在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之后。这呆子发疯一般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小爷……”   二板目次欲裂,我吞了吞口水。“板哥,这回我们两个怕是跑不脱(活不了命)了哟。”   “小爷,死了也得拉着狗日的点背。”说完把手头的铃铛猛的朝地上一放,然后拿着砍刀就冲了过去,我的动作被二板还有快,右手一翻,瞄准这呆子的胸口,几乎是和二板一左一右直接撞上了这呆子。   这呆子此时已经不能叫个人,浑身冒着黑气,一只手直接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觉得肩膀都要散一般,一股渗人的气息不断从肩膀朝身体里头冲。我也拼命了,右手管都不管,朝着这玩意的胸口就按了上去,与此同时念力一个劲的朝着右手送。   我这玩意长大个嘴巴就朝着我们两个咬过来,一手打在了二板的脸上,这货顿时半张脸都血肉模糊,脸上的烂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不过二板的刀这货动作阴毒,直接把贴满符纸的刀捅进了这玩意的嘴里头。   一阵凄厉的吼声响起,这玩意似乎痛的不行。就在这时,二板大叫了一声,“小爷,有问题。”我当即就反应了过来,这玩意虽然看似痛苦,吼个不停,但胸口的位置竟然是硬生生的凹了进去,把我的右手直接卡在了里面,我右手掌心痛的不行,似乎有一双双手正从这玩意的的肚子里头不断的把我朝里头拉。   二板大惊之下脸色凶狠异常,直接拿起拳头开始和这玩意肉搏,我左手一张张符纸不要命的朝着这东西身上打,我和二板一人弄住这玩意的一只手,不断的“磁磁”声响起,整个场面相当的惨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二板一声怒吼,然后就看到,一只原本抓在这呆子身上的爪子已经是松了出来,直接捅进了二板的肚子。顿时,一地的鲜血洒了下来。    第228章   “板哥。”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朝着这呆子扑了上去,然后死死的抱住这玩意,“老子跟你拼了。”所有念力集中在胸口,我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弄死他。顿时胸口的的位置几乎已经是烧了起来,我只觉得脑壳一阵晕乎。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就在我扑上去之后,一个影子尖叫一声,快速的离开了这呆子的后背,这呆子瞬间瘫软了下来。   我脑壳一阵晕乎,浑身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右手还卡在这呆子的肚子上头。二板也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喘气,肚子的位置,一个大洞相当的显眼。   这呆子静静的躺在地上,那“疯女”已经是不见了踪影。周围变得静悄悄的一片,除了面前的呆子,一瞬间又是什么都没有。我心头不敢大意,这时候胸口比右手还痛。   “小……小爷……你们没事吧……”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瓦罐已经是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副关心的神色。就那么看着我……   “小爷,小心。”   我心中一惊,就在这时候,瓦罐对着我突然就是一笑,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头,这瓦罐的脸上竟然有着一块块的尸斑,看上去像是死了两三天的样子,我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有两只爪子,就那么静静的搭在瓦罐的肩膀上。我瞬间反应了过来,那疯女,此时就吊在瓦罐的后面。   瓦罐一边笑,一边一只手就朝着我伸了过来,“小爷。”此时我只觉得那笑容是那么的诡异,左手一抬,一张符纸直接就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二板朝着旁边一扑,直接用手拉住我的脚,一把把我拖开。   我和二板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瓦罐,瓦罐浑身破烂,一个脑壳从他后头伸了出来,正是之前看到过的疯女。这疯女竟然已经是到了瓦罐的后头。   我原本心里一抖,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瓦罐再次回到了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尸体一般,脸上开始冒什么东西出来,然后两个手竟然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翻了回去,咔咔的声音响起,直接倒着就把后面的疯女给“抱”住了。一个吼声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这回上身可是你自愿的咧。”   我心头一震,根本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旁边的二板抹了一把自己的肚子,居然再次拿起了地上的铃铛,这一次摇的相当的轻,在我吃惊的表情这下,这肚皮上已经是破了一个大洞的汉子看都没看我,但话却是朝着我说的。“小爷,你不是问我,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山的山尾么?”   我心头一震,旁边的二板此时居然已经是笑了起来,看样子丝毫不顾自己肚皮上头的伤口,笑的相当的狠。   “小爷,你根本就想不到,有座山岭一直绵延了好几百公里,最终的尾子会是在这里,你从小就是在那山头的村子长大。”   看着旁边这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汉子,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万万没想到,这山竟然是虬龙山。就在这时候,我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头,因为此时,随着二板手里头的铃铛轻轻的摇着,那声音和我之前听到过的似乎都是不同,二板之前撒下的那满地的符纸,竟然慢慢又开始飞了起来,似乎有一阵风刮着这些符纸,静静的朝着瓦罐身上飘去。   “这……符阵……一个人布下的符阵。你……你真的只是老鬼店里的一个伙计?”   我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二板依旧没有看我,只是呸了一声。“桂扒皮?老子是三爷的手下。”   就在这时候,瓦罐身后的“疯女”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连带着瓦罐都在不断乱打,那疯女疯女似乎遇到了极为害怕的事物一般,拼命的想要从瓦罐身上挣脱,瓦罐浑身扭曲的不成样子,那“疯女”一脸狰狞,竟然像是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下,一点一点的从瓦罐的背后就那么挤了进去。   事情变的太快,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二板嘴里都开始往外冒血,不过面上的神色依旧凶狠。“小爷,一个月前,我就知道,我和瓦罐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听了这话,我浑身都有些抖,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满身是血的汉子,二板嘿嘿的笑着,看着前头目光中带着癫狂。“这块石头,就是这座山的风水脉,两年多以前被人摸了出来,但他们猜不到那棺材里头到底埋的是什么,我们一群弟兄和这群狗日的在这里头干了起来,当时来的人,就活了我和瓦罐两个活着出去。现在,也是时候去陪这些哥们咧。”   二板一步步的朝着瓦罐走了过去,我已经是呆的说不出话来,我想要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动不了了,一股力道从我后背传过来,几乎是硬生生的把我钉在了原地。我整个眼睛瞪的吓人。   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一张银色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悄悄的贴在了我的背后,正是二板之前在洞里头想要塞给我那张。   二板一瘸一拐的朝着前头走着,手里的铃铛一阵清脆。“小爷,以后有机会告诉三爷,当年的事儿我两兄弟已经帮他了了,这镇山尾的魂也凑了个齐。以后我两兄弟就和弟兄伙在这里守着,这玩意再也跑不出去咧。”   “二十年前我和罐子还在街头捡饭吃,直到遇到王家才成了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拼命地挣扎着,丝毫不管浑身的剧痛,一个劲的就要朝着前头跑,二板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管我怎么用力,那背后的东西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我把钉在原地。一时间我两个眼睛已经是瞪出了血丝。   “板……板哥……”   二板走到双眼逐渐变成了绿色的瓦罐面前,盯着那几乎已经是尽数没入了瓦罐身上的疯女,朝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这时候瓦罐脸上竟然冒起了一个个疙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的符文,二板脸上竟然露出得意的神色。   “老子还说这回走正门,再过把倒斗的瘾,你个狗日的倒是把我们从山缝缝就推下来咧,现在你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咧。老子就是一道光,隔了三年还能回来照你。”   然后一把抓住了瓦罐的脚,直接拖着就走,慢慢的朝着那顶头的石头棺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裤子上的两个兜都已经是翻了出来,空空如也。   “罐子,你爷爷我来咧,举起手头的酒咧,今生就做朋友……”   二板居然开始了唱歌,跑偏的调子在岩洞里头响了起来,似乎这时候这周围就只有这么一个声音,我拼命的挣扎着,却一点也动不了,终于,瓦罐走到了石头棺材的位置。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起镇……”   声音过后,我目瞪口呆中,只见一个个黑影从呆子的身体中走了出来,其中一部分在拼命的挣扎,不过被另外一群死死的抓住,一群影子慢慢的走到了那棺材的位置,那一直没动的石头棺材盖子竟然就被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如果此时我就在那面前,肯定会发现,那石头棺材竟然是和这地脉石头连在一起的,看起来竟然像是一直通到这地脉石头的深处一般。二板肚子上头的血已经是流了一地,回头咧着嘴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直接跳了进去。   棺材静静的再次盖了上去,那一阵阵凄厉的吼声再也听不到,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丝毫没有了动静的石头棺材,在我的身后,那张银色的符纸慢慢的燃了起来,我根本没有心思管自己背上贴了什么东西,我一下子就跪下了地上。瞬间失了神,发呆一般的念着。“你自以为练就了符道……你自己以为有了手罡……”   我慢慢的走到了棺材面前,此时这棺材已经是闭的严丝合缝,棺材的旁边,静静的放着一个布包,我打开了这包,里头是一包粉末,另外还卷着五百块钱。我紧紧的咬住牙吧,心头已经是在大吼,“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呆呆的声音从我后头穿了过来。   “叔……叔……我要吃糖……”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呆子,那晚我们给他包的布已经烂的不行,还挂在身上。此时居然已经是站了起来,这玩意满身是血,一边傻笑,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   “叔……叔……吃糖……”   我痛的不行,一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头,两眼充着血丝,死死盯着这不断朝着我走的玩意。这呆子已经是走到了我面前,居然把手伸进了自己一个烂的不行的衣兜。“叔叔。你留了个糖在我这里,你说如果再在这洞洞头碰到你,就把糖还给你。”   我心中已经,这呆子一边傻笑,一边从衣兜里头掏了相当一根皱巴巴的烟给我。我心中一惊,这玩意哪里是一根烟?居然他娘的就是一张纸卷起来的,已经是脏的不行。    第229章   我死死的盯着这呆子,慢慢的把这玩意接了过来,然后朝着上头瞅了瞅。   “怎么可能?”   这呆子之后的动作相当的奇怪,一个手不断的指着那棺材上头,嘴里咿咿呀呀的在说着什么。显得相当害怕的样子,“那……那里……”   就在这时候,我猛的一惊,一股极度渗人的感觉袭上心头,这呆子瞬间开始了吼叫,一个表情变得相当的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   只见一个淡淡的人影慢慢从那棺材盖上头爬了起来,我根本想不到这棺材盖里头居然藏着东西,这人影的脸居然在不断的变化,一会变成呆子的样子,一会变成其他不同的模样。   呆子一个劲的朝着我背后躲。就在这时,我心头一震,看清楚这玩意之后我已经相当的肯定,这东西就是那晚上闯进我店子的玩意。   我正准备出手,这呆子带着惊恐的神色,一边大叫一边居然猛的就扑到了那石头棺材上头,狠狠的按住那人影,那淡淡的影子不断的挣扎,慢慢的竟然就和这呆子融合在了一起,呆子脸色变得狰狞,浑身颤抖,趴在石头棺材上面就开始呕吐,就在我的眼前,一块块黑色的碎铁块被这玩意吐了出来,落在那棺材的顶上,这些铁块居然就装在这呆子的肚子里头。   每吐出一块黑铁,就有一个影子从这呆子身上挣扎着背拖出来一般,里头居然有易壮宽的老婆,还有许多陌生的村民和工人,这些影子不断的挣扎,但随着铁块落地,都硬生生的被拖进了那棺材顶。   看着那一条一条的魂,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呆子似乎已经是把铁块吐完,面色狰狞的在棺材盖上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对着身上乱抓,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抓出来一般,样子相当的吓人。就在这时,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纸,瞬间把兜里的铁块掏了出来,朝着那棺材盖子直接丢了过去。   当我这块铁块落在棺材盖上之后,那棺材居然开始了震动,所有铁块像是嵌进了棺材顶一般。周围一瞬间陷入了安静,意识之中,一阵青光亮起。呆子连带着体内的影子竟然被死死捆在了棺材盖上头,呆子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和那长的和他一样的影子一起被慢慢的扯进了棺材顶。此时那呆子已经是停止了挣扎,嘴巴大张着,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抬起的手也慢慢的落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手头的纸卷,心里头挣扎了一下,然后瞬间冲了过去。将手头的纸直接贴在了呆子身上,右手青光亮起,然后把这玩意朝着外头一扯,直接给拽了下来。   两天之后,两个浑身稀烂的人出现在山林之中。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直接在树丛里头就坐了下来。一旁一个呆子拿着烟一个劲的抽,嘴巴时不时还吧嗒一下。   我累的不行,这时候就只穿了件背心,在洞里头拿着二板给的粉末又点了一火,已经是把中山装给烧了个没。最后把那些汉子尸体用乱石堆起来,做了个坟,在尸体周围东找西找。总算是弄到一些勾爪,整整爬了一天,终于是把自己和这呆子都从那山缝里头弄了出来。   这时候我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一张皱巴巴的纸被我从兜里掏了出来。看着这张起初被卷成了一根烟的纸,上头那丑的不行的字迹。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留下这只“烟”的人,就是三叔,内容相当的短,指明是写给我的。结合这上头的东西,还有自己想法,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很多东西,但却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我从兜里慢慢的掏出了三根烟,点燃之后插在了地上。对着远处的山缝静静的拜了三拜。   我坐在地上,看了一眼依旧“咯咯咯”在旁边抽烟的呆子,总算是明白过来这邪乎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会是个呆子……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有人在当年,悄悄把一个东西给镇进了那块从整座山中伸出来的大石头里头。三叔只是说那东西相当的邪乎,镇在那里头是为了改风水,至于原因压根没提。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一个怀孕的疯女从附近的村子里头跑丢了,到了那山尾附近,饿死在了那里,按照三叔这货的说法,就是“打死都想不到”,由于某种原因,那本来被镇在石头棺材里头的东西,居然印在疯女身上。所以疯女在生呆子的时候已经死了,至于生出来的为什么会是个呆子。那是因为他有一条魂并不是人的魂,而是那裂缝里头的玩意形成的,缺了一条人魂,自然脑壳也就瓜了。   那地脉的事儿三叔这货以前也不知道,一直到三年前,那山尾的地脉被人摸了出来,这货没有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只是带人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了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因为风水改动的原因,那山里头的地势竟然在一点点的朝着上面长,而且二十来年的时间已经是成了一条山缝,眼看已经是有些破了的样子,直到三叔看到“疯女”的时候才是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当时洞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叔压根就是几句带过,那拨人就是冲着这地脉来的,最后在那岩洞里头两拨人干了起来,那群人被逼到了绝地,想用自己的阴魂把石头棺材里的东西引出来来个同归于尽,最后不仅那群人死了个全,就连三叔带的人连着自己也只剩下了三个,二板和瓦罐就是唯一剩下的两个汉子,已经是杀红了眼,发疯一般的就要把疯女和呆子给当场弄死。最后被硬生生的给拦了下来。一直留到了三年之后,等到我们来。   那东西是有人镇在山尾的,改风水。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沉,觉得胸口堵的难受,低低的念了两句,能让他死了这么多汉子都不敢在当时动手的人还能有谁?……一个十多年没有看到的慈祥面容再次出现在脑海,手头的纸卷被我紧紧的抓了起来。爷爷到底压了个什么东西在那下头,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改虬龙山的风水?   三叔在纸里头写道,必须重新把那山尾给镇住,他才不得不留了这疯女和呆子三年,除了那疯女和呆子身上的玩意不仅不能灭还得重新填进去之外,原因只有一句话,“山尾重镇,必需死魂”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字里行间似乎都在透着无奈,虽然以前我就对自己土生土长的这个家有过很多想法,但最终都是下意识的不去想,甚至很多时候都无力的有些不敢去面对。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二板死前的那句“镇山尾的魂已经够了。”已经是说明了太多……那些闯进去的人的魂,还有之后不断死的这些人的魂,甚至是三叔带去的人的魂。都在最后被填了进去。   我想起了二板的那句话,“老子就是一道光,隔了三年也要来照你。”“哥几个以后就守在这里,让这玩意再也跑不出去。”想象当中似乎看到了三年前的场景,有人告诉他们,当我跟着他们再次来到这村子的时候,就是再次下手报仇的时候……   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粗重,我猛的看向了旁边的呆子,那些铁块,还有上头的粉末,应该就是三叔这货离开之前在这呆子身上做的手脚,这呆呆的玩意有个“鬼妈”,但都想不到的是,他身上早就已经被留了后手,的那条魂“吃饭”吃的越多,都是为了最终能够让那镇他和他那鬼妈的那棺材盖子能够彻底的盖稳……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几乎有些去不敢相信我自己猜出来的这个事实,呆呆的坐在原地,就那样看着远处那已经是被密林遮住了的山缝。整整坐了半天……   我面色呆滞的不断的想,花了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把那已经是开了条缝的山尾给重新定下去,如果真的是爷爷,那么那石头棺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够把疯女和呆子变成那样。整个虬龙山几百公里,这地势已经是大的吓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么一座山的山尾硬生生的往上长。   我呆呆的拿着手头的这张纸卷,看着上头那最后一句话,正是这句话,让我在这呆子几乎要被钉死在了石头棺材上的时候用手罡把他拉了出来。那句话是“手罡可救瓜娃,救不救看你。”   我低低的念着,“这瓜货居然会抽烟,不是你是谁?连救的方法都告诉了我。还说什么救不救看我……”   呆子还在旁边,一个劲的吧嗒吧嗒着,嘴里的烟已经是只剩下了个烟把,伸着手还问我要糖,我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念了一句。“过来,你跟着我的动作做我就给你吃糖。”   这呆子一边傻笑,一边跟着我跪了下来,然后对着那山缝磕了两个响头。我问了一句,“吃糖是谁教你的?”   “就……就是叔叔你咧……”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果然是这样,我似乎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长的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一边贱笑,一边把烟塞到这瓜脑壳的嘴巴里头。我又看了这叼根烟一个劲的“吧吧吧”的呆子,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动作比老子还要娴熟……”   一直到了天黑,我才带着呆子又是回到了村里头,这时候已经饿的实在是受不了,对着那大姐的屋子就一个劲的敲门,这呆子在我后头依依呀呀的,我动作又是快了不少,生怕被人发现。不多时,里头传来了声音。   “哪个瓜娃子,天都黑了敲什么敲?”   “大姐……是我……”   这大姐估计记得我声音,门被快速的打开了,这大姐一副笑容,开门就让我进屋坐,然后眼睛一瞪,看到了我旁边的呆子。   “大兄弟,怎么是这瘟货……”    第230章   我没有回答这呆子的事儿,只是说已经两天没吃着饭,估计是我和二板以前的作为起了作用,这大姐极为迅速的帮我们把晚上的冷饭给搞了出来。   我整了一大碗,这呆子还在旁边用手抓。这大姐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吃,似乎有些犹豫,终究是开口了。“大兄弟,你们不是两个人么?还有个汉子哥呢?”   我在心头叹了口气,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布包,把里头的五百块钱拿了出来,然后笑着递了过去。   “他先走了。叫我把这个给你。”   然后埋头开始刨饭,一个劲的用饭堵住自己的嗓子,这大姐一个脸笑成了一条缝,把钱收了起来,走的时候,不仅给我们包了点吃的,还用抹布把这呆子沾满饭的手和嘴巴给擦了一下,边擦边骂,“你这疯婆子生的种,谁教的好。”   我带着呆子趁着夜色离开了村子,走的时候又去那老太婆的屋子看了一眼,就两天时间,这老太婆的屋子门已经是大打开着,到里头一看,里头的东西大多都已经被搬走了,剩下的相当的乱,后门处的石头水缸也被撬了个烂,缝缝里头的一张票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下午,总算是回了成都,我带着这呆子,下高速之后,走段路上了公交,然后转车终于是到了砖街,一路人不管是车上还是路上,不断有人有奇怪的眼光看着衣着破烂的的我,还有肚皮上绑着一圈布一个劲叫我叔叔的呆子,最后站在砖街街口,我不仅浑身稀脏,连兜里的钱已经是用了个尽。   这时候古董店里头没什么人,只有掌柜的一个在柜台里头低头打算盘。我穿着件烂背心,带着呆子直接走了进去。“小爷,回来咧。这……?”   老鬼话还没说完,本来一副笑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直直的盯着我旁边的呆子。我直接走到了柜台面前,就这么看着这掌柜。老鬼动作相当的快,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这货几乎半个身子都从柜台里头探了出来,然后一只手直接按在了这呆子的眉心。   我眯了眯眼睛,老鬼脸色一松,似乎是放心了什么一般,接着也是觉得自己动作有些尴尬,就退了回去。招呼了里头一声,一个伙计端着茶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一边放在桌子上头,一边说了句。“小爷,我里头还有事,你先喝着。”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几年来跟着掌柜的打交道我已经是明白了太多,所以只是就那么在那里站着,等他说话。   老鬼直接说了一句,“小爷,你是来交房租的?”   我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眼睛一瞪,死死的盯着这掌柜的,老鬼就那么看着我,眼神相当的平静。我咬了咬牙,带着呆子转身就朝外头走。身后传来了老鬼的声音,这次的语气和刚才完全不同。“小爷,他们让我给你带两句话?”   我停下了脚步,不管旁边的呆子还在依依呀呀,老鬼的声音慢慢的从我身后响起,我听了之后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土狗终须山上死,老子难免阵前亡。”说完之后老鬼语气低沉,还在后头自言自语一般的骂着,“那两个货吃了老子三年干饭,成天想从我这里捞好处。”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走了出去。身后却再次传来老鬼的声音,“有个事儿跟你说,过一阵就跟着我进城。到时候去接个人。”   胖娃这货不在,我开了店门,直接把呆子引到了里头,从店子里头又是拿了包存货,这呆子两个眼睛立马就眯了起来,伸手就要过来抓。   我直接把烟塞进了兜里,心想那货到底是怎么教的,这狗日的就是个烟冲,半天时间一包烟就没了。   傍晚的时候,胖子提着两个麻袋几乎是跑着就冲了进了门,然后看到是我。老大,你去哪里咧?我看到这门开着还以为遭了贼。   我在心头骂了一声,直接说了一句。“老子去哪里了?老子去把你失散多年的弟弟给你找回来了。”   ……   当天晚上,一个伙计来敲门,然后直接笑嘿嘿的递了个包进来,“小爷,掌柜说如果你执意要把那傻子留下,就把这个拿去,说是那傻子的伤口要重新包一下。”然后嘿嘿的伸个脑壳朝着里头瞅了瞅,“那胖子在不在?”   我拿着布包愣了好一会儿,才冲着后面喊了一声,心头有些奇怪,这伙计找胖子做什么,胖娃穿条裤衩从自己屋里头窜了出来。谁晓得这伙计从兜里掏了一张票子出来,直接塞给了胖娃。   “掌柜的给你的咧?”   胖娃两个眼睛顿时就亮了,一把把钱塞进了自己的那裤衩里头,声音有些激动,转头对着我说,“难道掌柜的事儿犯了?要散财?”然后想起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心头也还在奇怪,这时候那外头的伙计已经了溜的相当快,远远的一个声音传过来,“胖子,掌柜的说了,谁拿了钱小爷带回来那瓜货的生活(吃饭穿衣)就落在谁脑壳上头了。以后记得每个月来柜台领一张。”   胖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是呆住了,然后终于是变了脸色,当即就要朝着外头冲,那伙计已经是走没影了,胖子这货把钱从裤衩里头掏了出来,立马就开始骂。   “我日他仙人咧,就这点钱,够个球啊,更,更别说那货还要抽烟。”   “老大,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没有说话,压根就当没听到这货的声音,拿着包就朝里头走。   “老大……”   胖子狠狠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捏了又捏的一张票子又是塞回了裤衩。   我再次回到了守店子的生活,胖娃还是每天出去摆摊。第二天,我坐在店子里头,翘着个二郎腿,看着砖街上头稀稀落落的就那么几个人在走。叹了口气,两天时间,就他娘的买出去几包纸钱,生意实在是做不下去,这店子怕是得关门。   我看了看旁边的墙壁,那张旧照片依旧放在上头,爷爷抱着我,那双眼睛根本就没看镜头,而是在专心的帮我抹着吃冰糕掉在衣服上的口水,脸上慈祥的笑容是那么纯粹。   从时间上来算,三年前三叔从吃水乡出来,应该就去了瘦子那村子,令我奇怪的是,三叔去那村子的时候没有带老铲。按照掌柜的说法,他之后就出了远门,到底三叔这货去了哪里?手机早就打不通,老汉说这货是去找爷爷,究竟爷爷当年的失踪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吃水乡的事儿我直到现在也看不透,我家当年搬到吃水乡究竟是为什么?   两个星期里头,我几乎是反复的在想着这些东西,却根本就想不通。还在旁边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呆子,白天陪着我守店子,比以前好过了很多。这天上午,我刚刚开了店门,一个人已经是站在了外头,我心头一闪,居然是老鬼,这货怎么一大早就在门口堵着。   老鬼边笑着说话边看了一眼还在店子里头打地铺睡的香的呆子。   “小爷,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儿咧?”   我心头一惊,难道这货催房租居然已经是已经到了一大早堵老子门口的程度?   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谁晓得老鬼话锋一转,说了个地址。二爷打了招呼的,我中午先过去,小爷你有空的话晚上就过来吃个饭,其他事儿说重也不重,主要是要来接个人。   我有些奇怪,什么叫其他事说重又不重?主要是接个人?老鬼说话像是只说了一半,然后笑嘿嘿的直接就走了。   这天依旧没有什么生意,一直到傍晚关门的时候,我才猛的想起来老鬼说的事儿,跟提着两个麻袋刚进门的胖子打了声招呼,然后立马就朝着外头走。   刚走到街口。“老大,等等。”我回头一看,是胖子这货,带着呆子追了上来,一个脸笑的稀烂,“这玩意说他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咧,我拦都拦不住。”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胖子这货一个手把那瓜货逮的邦紧,明显是这狗日的硬生生给拖出来的。然后三个人就直接上了公交。   “老大,这回又是去哪里开荤?”   “我知道个求,你问我我问谁?”   看着我的脸色,胖子这货立马闭上了嘴巴,只是一个劲的笑。我心头有些后悔,真不该说那吃饭两个字,这货不仅自己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还带了他“亲哥”。   这呆子和胖娃已经混的相当的熟,站在车上就学我们,我们看哪里这货就跟着看哪里。   下车之后,我码了码位置,按照老鬼说的地儿直接就走了过去,一路上胖娃跟呆子一个劲的唠叨。“呆哥,不是我说你?那女的发现你盯她胸脯的时候,你要赶紧把头转过来,不然是不道德的。”   这呆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一边傻笑一边一个劲的点头。看着胖子那猥琐神情,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要是你狗日的见过那呆子啃“鬼”的样子,不知道这货还笑不笑的出来。   我们三个七拐八拐,总算是到了老鬼说的地方,我一看,居然是个茶楼,光看外头的装饰还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我又想了一遍老鬼的话,按住心头的奇怪,带着两个人就直接走了进去。刚进门,一个伙计就已经是等在了门口,我一看,这伙计居然是老鬼店子里头的,这时候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爷,你来咧?”   我笑了一下,身后的胖子没有说话,那呆子也学着紧紧闭着嘴巴,进了这茶馆,我才看到,这时候里头大部分的茶桌子都已经是坐了人,我扫了扫,没有看到老鬼。胖子这货眼睛尖,发现这茶馆一个角落里头还有空。   “老大,我们过去,等他端伙食上来。”    第231章   我嗯了一声,带着呆子就在角落坐了下来,心头更加的奇怪,这茶馆此时相当的安静,就在刚才进门的时候,这里头的人都是下意识的微微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过了头去,只是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头喝茶,似乎在等着什么。就在这时候,我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朝着茶馆前头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几个老头笑呵呵的坐在凳子上,眼睛都是在望着我。   这老头乍一眼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只好挤了点笑容出来当做回招呼。   “老大,这是你什么亲戚,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头。”   我没有说话,心想这狗日的要吃饭就把嘴闭上。一个劲的在心头想着那几个老头到底是谁。就在这时候,似乎有车子停在了门口,然后几个身影走了进来,我眼睛一瞪,居然是祝老头和小婆娘。   祝老头一脸笑容,大多数的人依旧坐在板凳上,看了祝老头一眼之后压根就没再理,只是这祝老头似乎还认识那么几个人,笑着打招呼。“祝老哥,你怎么也来了?”   最后就在祝老头带着小婆娘一屁股坐在了那几个我觉得面熟的老头旁边的时候,我发现附近的人终于是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看了这场面,我心头有些打鼓。   “老大,那不是你姘头么?她爷爷也来了,我怎么觉得今天不像是吃饭咧?”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朝着周围看了看,最后眼睛落到了我们三个这张桌子的空座上,然后直接朝着这边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周围的氛围实在是有些怪异,胖娃憋不住,对着旁边那年轻人说了起来。“哥们,你是今天请客这家人的亲戚?”   那年轻人似乎并没有想到胖娃会开口。“请客这家人?不认识。”胖娃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嘿嘿了一声,“哥们也是来蹭饭的?”胖娃露出个“大家都懂的”表情,接着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那年轻人反而问了一句。“你不知道这里是吃什么饭?”   我完全没有管胖娃,反而一直观察着周围,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终于,像是到齐了的样子,一个人从这茶馆的后堂走了出来,正是老鬼。随着老鬼的出现,茶馆彻底安静了下来。“感谢各位赏脸,一碗道堂饭,吃过之后还请自便。”   说完直接坐了下来,就坐在祝老头那桌,看着那桌另外的几个老头,我终于是想了起来,这几个不就是当初我妈来成都,在古董店吃饭的其中几个么?我心头更加奇怪。   老鬼话音刚落,几个伙计从后堂走了出来,端着几个大盘子,开始态度恭敬的给每个桌子上饭。“那不是桂掌柜么?怪不得刚才那伙计,这掌柜的请客就请一碗白饭?”   胖娃这货吃惊的声音响了起来,由于周围很是安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着这里,祝老头远远的对着我笑。之后一些人就拿起了碗,开始吃了起来。有些人的动作相当的快,几口吃完站起来招呼了一声,接着抬脚就走,老鬼也笑眯眯的对着这些人回个礼,说上那么一声。“以和为贵,走好。”   这时候我和胖娃都看出了有点不对头,“你不知道道堂饭是什么饭?”我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年轻人,拿着个碗看着我们三个。“你们怎么进的这屋子?”胖娃小声的对着这货说了两句什么,这年轻人露出个奇怪的神色,“你们应该是刚进哪个门不久,不晓得这里头的名堂,赶紧吃了就走吧。这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说完再也不说话,胖子一个脸涨的通红。就在老鬼说了那道堂饭三个字之后,我想起了三叔这货跟我说过的一些事情,已经是完全的明白了过来,老鬼叫我过来,居然是吃这种饭?看着胖子还想和那年轻人打招呼,我赶紧把这货教主,然后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让表情奇怪的胖娃赶紧吃,就连呆子也开始用手抓。   走的人越来也多,茶馆里头这时候的人只剩下了一半左右。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坐在茶馆前头一张桌子上的一个中年人。“连一个南截道本家的人都没来,桂一川,你是在打发?嘿嘿。”   一瞬间,茶馆里头彻底的安静的下来,我看了看,剩下几乎一半的人,都依旧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老鬼那个桌子,一点也没有端碗的意思。   老鬼依旧是之前那副脸色,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个屋子的人都看着这掌柜的动作,老鬼拱了拱手,然后慢慢的把坐在旁边的小婆娘让了出来。规矩我们自然懂。只是二爷和三爷都不在,只有把本家的下堂给请来了。   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婆娘和祝老头,老鬼一个脸依旧笑呵呵的,静静的看着周围。这时候剩下那一半的人里头有一部分看了一阵,陆续端起了碗,动作干净利落。“以和为贵,走好。”   “以和为贵,走好。”   在老鬼一句句的送声中,这时候我们这桌的两个人都已经是吃完了,两个人站起来就要朝着外头走,那年轻人回头瞅了瞅还在埋头刨饭的胖子,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哥们,吃完赶紧走吧。”我眼睛一瞪,就在那年轻人的手拿开之后,胖子的肩膀上已经是多了一点丝毫不起眼的黑色粉末,“哥们,走好咧。”   胖子这货压根笑呵呵的对着这人说再见,我眉头一皱,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刚要抬起右手,却没想到那孙子旁边的中年人已经是转过了身子,狠狠的瞪了那孙子一眼。轻轻的又是帮胖子拍了拍肩膀,我心头码不准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那中年人双手微微的一抱拳,竟然语气相当客气的对着坐在我们中间的呆子说道。“小徒眼拙,还望兄弟不要见怪,结个善缘。”   说完拉着那一脸错愕的年轻人就走,到门口的时候骂了一句“你个白痴,真以为那两个小子是没人带的菜鸟?这回老子带你出来真是瞎了眼,连人家主事的人坐在面前都看不出来。”   胖子已经是傻了,骂了一句“两个瓜娃子”就接着刨,我多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心头有些乐呵,看了眼旁边还在用手抓饭的呆子。“他娘的这也行?”   我一直在留意着茶馆头的情况,三叔以前跟我说过一些,只不过我想不通,王家十几年都没有开“道堂饭”,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摆了这么一桌?就在前头的三四张桌子上头,十几碗饭依旧静静的放在上头,桌子旁边的人似乎根本就不管周围的情况,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老大,这饭真他娘的够呛,连个油都没有。吃个锤子咧。”   胖娃一边抹自己的嘴,一边把另外一只袖子伸出来给他“亲哥”擦手。“老大,刚才那瓜娃子说的我云里雾里的,奇了怪了,那头的人怎么都不吃?”这货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有些饭,吃了就吐不出来了。”   我眼睛一眯,说这话的正是之前开口问本家为什么没来的中年人,看似在回答胖子,人都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整个屋子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氛围相当的奇怪。老鬼这回连站都没有再站起来,依旧静静的坐在那当头的桌子上头,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一般。   就在这时候,十几个人齐齐的站了起来,除了那说话的中年人和身边的一个年级差不多的妇女,几乎是一瞬间,这些人就跑到了屋子的各处,拿这个什么东西朝地上一钉,一阵响声传进耳朵,接下来我只觉得一股力道就从脚下传来,“锤子哟。”   老鬼身后的四五个伙计眼睛一瞪,当即就要冲出来。老鬼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中响了起来。“慌什么?这饭他们早晚得吃。”   几个伙计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这时候的屋子里头的人除了老鬼那一桌子,就剩下我们三个,胖娃这货整个脸都呆住了,似乎也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再也不复之前的神情,一张脸吓的惨白,“老……老大……”   我没有理胖子,悄悄的掏了两张符纸出来,贴在了自己的腿上。就在这时候,阵阵铃铛声在茶馆周围响了起来,但却根本看不到那些摇铃铛的汉子在什么地方,在不断的铃铛声中,我只觉得两腿一松。   就在这时,老鬼那一桌子的人都已经是站了起来,几个老头眼睛玩味的盯着那依旧站在原处的中年男女。其中一个老头闷闷的说了一声。“人老咧,看事儿看不准,你们凭个什么锤子就敢进了门不吃饭?十来年没有摆,现在连你这么个东西都敢登堂入室了。平城的人死绝了?”   “朱冲然,你旁的贵杂种都没说话你慌什么,我就问姓桂的一句话,是不是南截道的本家,都已经死绝了?”   老鬼旁边的几个老头顿时就走了下来,手里头已经是各自都掏着铜钱符纸,老鬼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不过看脸色是相当的不好看。几个老头围了上去,那一对中年男女根本就不怕的样子。   那“死绝了”三个字,我腾的就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个人影,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之前被关了的大门再一次的打了开来。与此同时,周围的铃铛声竟然硬生生的消失了,我心头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第232章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胡子老头出现在了茶馆门口,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进来,安静的茶馆中似乎只听得到这老头的声音。   这老头出现在了门口的时候,老鬼眼睛一瞪,连带着旁边那几个我熟悉的老头竟然一时间都是变了脸色,嘴唇抽搐的看着这拄着拐杖似乎虽然都要摔跤的白发老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老头慢慢的走了进来,这时候我已经是想到了什么,那突然消失的铃铛声,难道周围的这些汉子都已经……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平城?这人到底是谁?   那一男一女脸上带着笑容,已经是连忙跑了过来,慢慢的把这老头扶着坐下,这老头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狗日的似乎相当的累,对着一男一女说着,一个脸都要笑烂了,“还是你们孝顺哇。”   老鬼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张脸再次笑了起来,竟然根本不管旁边的几个老头变的不行的脸色,直接就走了下来。您老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您看这事儿弄得。   “桂娃娃,你别见怪,我这孙儿不懂事。真以为王邪和那两个娃娃不在就可以随便的来耍咧,规矩都不懂,人家摆了饭都不吃。”   老鬼一个劲的在旁边赔笑,我心头相当的吃惊,因为这时候桌子上的几个老头根本就没有再动。祝老头看了看这场面,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竟然瞬间就站了起来。   那白发老头慢慢的伸出了他那只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的不行,然后慢慢的放在了老鬼的肩膀上头,老鬼脸色一变,但却根本就没有躲,而是趁人不注意袖子朝着自己腿上一打,悄悄的一张银色符纸已经是贴了上去。   老鬼浑身都开始了颤抖,一瞬间就要跪在地上的样子,那张符纸竟然已经是一点点的冒起了青烟,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么看着那老头放在老鬼肩头的那只手。   这老头依旧笑眯眯的,跟着咳嗽了两声,“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哇,这么多年没有到南边,眼看着就要入土了,临了还能到这里来转转,干饭我是吃不动罗。”   这老头还在一个劲的自顾自的念着,我在心头大骂,不过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估摸着等会要是群殴我得找个机会冲上去。   我心头一惊,因为这老头这时候一双老眼竟然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头大骂,狗日的老扒皮,这老头那只手放在老鬼肩头,这掌柜的竟然已经是浑身颤抖,我咬了咬牙,直接走了过去。   “小爷,别过来,他是……”   老鬼话还没说完,竟然直接就痛的闭上了嘴巴,腿上的银色符纸已经是燃了起来。那声小爷过后,一男一女猛的把头转向了我,“你就是那小杂种?”   “老大。那狗日的骂你。”   我没有说话,根本就想不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那老头满是皱纹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似乎要把我看透一般,“人老了,也没什么盼头哇。我那儿子死了那么多年,我能不想么?所以这回我来拿样东西,就那小鬼身上有。”   这话一出,之前的几个老头又是有了动作,竟然慢慢的朝着当中的白头发老头就走了过来,不过那看上去已经是快要老死的玩意似乎一点不在意几个老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   想要老子的东西?我吞了吞口水,两手都已经是做了准备,我正要迈开步子,想个办法怎么能够弄到这老行头的时候。   我在心头说了一句“你儿子死了关我求事啊。”   突然,这老头眼睛一眯。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就在我中山装的下头,那被玉佩盖起来的印子上面,一个印记带着皮肤已经是烫的不行。我睁大着眼睛,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老头的另外一只手,意识之中,那看似随意握着的一只手,已经是有丝丝黑气从那老头的指缝冒了出来。我可以感觉得到,就是那手里的东西在作怪。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这老头的一只手手里,松松的捏捏着块木头……   “王澈。”我没有想到说这话的居然是小婆娘,小婆娘一脸的担心,直勾勾的就叫了一声,一旁的祝老头赶紧把小婆娘拉住。   白头发老头看了小婆娘一眼,然后咦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我。   我已经难受的不行,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走到了我身旁,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响起。“澈娃娃,这点儿胆子怎么行?路都不会走了?”   那股感觉瞬间消失,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只觉得脸上一阵生疼,一只手就那么捏住了我的脸,还在一个劲的搓,我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苍老恐怖的半边脸上,一只瞎了的眼睛正边笑边看我。   “麻……麻爷爷。”   我已经是呆住了,麻爷爷一只手捏住我的脸就舍不得松手。这时候的麻爷爷看起来,似乎比几年前显得更加的老了。   “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这家的人都不在,我跑了老大远就他娘的为了陪你吃顿饭。”就在这时候,麻爷爷已经是朝着前头走了过去,那老头手一松,老鬼瞬间跳了开来,恭敬地冲着这边叫了一声“麻老。”   老鬼朝着我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汗水,指了指门外头。“小爷,我们走吧。”   我看了看周围,还没从刚才的事情的震惊中走出来,就带着长大嘴巴的胖子和依依呀呀的呆子就直接出了门,这时候几个老头和祝老头也带着小婆娘朝着外头走,走出门口的时候,那白头发的老头咦了一声,然后看着麻爷爷就开始笑了起来“好手段……好手段……”   门已经关上了,里头的笑声还在时不时的传出来。我心头微微有些担心,“桂叔?这回的道堂饭是怎么回事?那老家伙又是谁。”   老鬼看了一眼我,似乎明白我要说什么。“小爷,你不知道,这回是真的没了办法,北边出了大事,这回开饭就是为了这个事。”然后看了看身后,“狗日的,等的就是那老玩意,我说这碗饭他们始终还是得吃下去。麻老让你明早别出门,在砖街等着他,他说你大半年都没回吃水乡看他,来的时候把去接他的几个骂了个狠咧。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多陪陪麻老,老人家,坐一趟车过来也不容易。”   我心头一惊,对那白发老头更加的好奇了起来,刚才老鬼和其他几个老头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候,突然,旁边的呆子开始一个劲的乱叫。嘴里依依呀呀的,胖娃在一旁根本就拉不住。我心头猛的一惊,看了看身后的巷子,一股隔了这么远,一股渗人的气息从里头传了出来,意识之中,我似乎还听到阵阵吼声。   “老大,快把烟拿出来,呆哥发疯了。”   我赶紧从兜里掏了半包烟,胖娃相当有经验的一把就抓了过去,然后直接塞了一根到呆子的嘴巴里头。呆子似乎还是相当的激动,一个劲的就朝着我旁边躲,依依呀呀的使劲指。   我和胖娃一边一个,拖着这货就朝外头走。到巷口的时候,一辆小车已经是停在了那里,车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小婆娘,这时候祝老头却不见了踪影。   小婆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胖娃停下了脚步,一个劲的瞅。“老……老大……有情况。”   我心想一碗道堂饭还他娘的堵不住你的嘴,这时候小婆娘清秀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王澈,爷爷让我……”   我在心头骂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点还有车,你早点回去吧,女娃家家,你妈会担心的。”   “刚才那里面?”   “我也看不明白,吃个饭还搞成了叙旧……”   就在这时候,胖娃一时没拉住旁边的呆子,呆子依依呀呀的一手就抹在了我脸上,搞的全是口水,我拿着袖子擦了擦。“他叫什么名字?是你亲戚?”只觉得有些丢脸,还在捂着使劲擦的时候,小婆娘却已经是从兜里掏出了块布,竟然一点也不管着呆子一身的恶心,直接帮着呆子擦口水。奇了怪了,这呆子瞬间的安静了下来,咯咯咯的就冲着小婆娘使劲笑。胖娃在旁边使劲的吼。“老大,呆哥开窍了咧,知道嫂子是美女。”   “嫂……嫂子……美……美女……糖……”   我一巴掌直接扇到了这货的脑壳上头,顺带给了乱叫的呆子一下,然后架着呆子就直接走,胖娃追了上来,嘴里头还在哼哼唧唧的,只剩下远处,小婆娘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们。   当天晚上,我睡在店子里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口似乎还带着晚上发烫的余温,我把衣服脱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那个印子,直到现在,那印子依旧很模糊,说是一张脸又不是很像。   前面说的道堂饭,其实最早形成于五代十国年间道家的乱世,有句俗话叫做“一碗道堂饭,鬼神不相见”,饭就像是摆的人给的一个约定,表示一种相互尊敬,最早是用石头碗来放,如果你走到一个山脚,看到个石碗,里头放了一些五谷,就证明前头山上有人,山内的鬼魂,坟头的东西等等都不能动。如果不吃直接山上,那么接下来就会相当的难看。    第233章   但按照我的理解,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吃了谁摆的饭,手段就不能过谁的界,按照三叔这货的意思,就觉得着他娘根本就是“死要面子”,完全是为了在动手的时候让对方好闭嘴,自己是出师有道。不管你他娘的再大义凌然,谁叫你在三年前吃了老子当时一碗道堂饭?所以就能站在“理”字上头弄你。   只不过王家已经相当的时间没有弄这一手,我问三叔为什么,三叔这货直接来了一句,“这玩意就是自己骗自己,道貌岸然的东西,要老子说,关键时刻饿了,吃顿饭正好有力气收拾狗日的。”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开了门,就坐在店子门口朝着外头看,胖娃这货昨晚上只吃了碗干饭,一大早就说没力气,提着两个麻袋跟呆子逗了一阵就出了门。   八点过的时候,麻爷爷的身影才出现在街口,我连忙走出去接,麻爷爷看上去相当疲惫的样子,看到我之后脸上顿时笑了开来,没注意叫脚下,颠了一下,我两步跑过去扶住,一旁的老鬼也是赶紧扶住。麻爷爷眼睛一瞪,朝着老鬼就骂了出来。“龟儿子一个,真以为老子老的走不动了?”   老铲赶紧把手又缩了回去,我也想抽手,谁晓得麻爷爷把我的手捏的更紧了一些,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转过来之后顿时又变得笑眯眯的,“孙儿,走咧,带我去你那店里头瞅瞅,你老汉早就说你开了个店子,我想着我孙儿也有出息了咧,都在城里头挣大钱了。”麻爷爷拉着我就朝着我店子里头走,老鬼想跟过来,又是被骂了两句,然后才恭敬的回了古董店。   进店子里头,麻爷爷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反而前前后后在我这小的不行的门面里头逛了好几圈,一个劲的瞅,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呆子这货边流口水边抽烟,时不时的朝着我咯咯两声。   总算是坐了下来,麻爷爷已经是笑的合不拢嘴,“我干孙儿真的是长大了咧。”   然后看了看在一旁抽烟的呆子,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这两个孩子里头,也就只有三娃,才随了点你奶奶的性子。”   我一时间没听懂,麻爷爷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开始问我生活好不好,声音怎么样,问的相当的细,我一个劲的瞎扯,说生意还过得去,最后居然问到了小婆娘的头上,我一个脸色越来越尴尬,麻着胆子说倒是经常去祝老头家……最后我总算是找了个空挡,终于把憋在心里头很久的一些话问了出来。“麻爷爷,昨晚那老头……最后……”   麻爷爷看了看我,脸色总算是有些变化,从今天我就看到麻爷爷很是疲倦,所以心里头憋不住。“那老东西吃了碗饭,然后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心头一惊,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也多少猜到了些结果。   “这附近就有火葬厂,他始终是吃了饭了,我让人把他们带过去,烧了之后他孙子和孙媳妇送他回去,现在应该已经上路了……你是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长着嘴巴,点了点头。“北边有天师。他就是平城现在最老的一把椅子,以前有人给他算过一回八字,说他只有九十六年寿头,这老龟儿偏偏不信邪……”   “给……给他算八字的是谁?”   听了我的话,麻爷爷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就是你爷爷王邪咧。   我一口气被闷在胸口,想拿根烟抽,始终是忍住了,旁边的呆子还在依依呀呀,我咳了两声,继续听着麻爷爷说道。“人老了,就别到处走,我一大把年纪了都不敢出去,因为我知道,这把老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不来了。”   麻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沉,我想起了什么,一时间心头也有些难受,麻爷爷摸了摸我的脑壳,“当年那老龟儿的儿子和你爷爷一起出的门,最后回去就死了,这老龟儿一口气忍了这么多年,前些时候三娃去平城闹了一下,这老龟儿挑这个岁数过来,多少有些为了当年算命的事儿跟王邪堵一口气的意思,只是还是输了。”   三叔去过平城?这是我第一次得到这货的消息,从麻爷爷嘴里说出来,那绝不会有错,我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过麻爷爷把我脸捏的生疼。   就在这时候,我才看到,麻爷爷的手都有些哆嗦,两个手背上已经是乌黑了一大片。我赶紧把他的袖子挽了起来,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麻爷爷从手背到手臂,一片乌黑,看上去相当的吓人。   “我没事咧,回吃水乡多吃几顿饭就好咧。”   看着这老人,我只觉得鼻子有些酸,就在这时候,麻爷爷话锋一转,眯眯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呆子。这瓜货都是从那村子里头带出来的吧。   我嗯了一声。“倒是没我想的那么傻咧。狗日的从老子进门,都抽了三四根儿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山尾的事儿问了出来,麻爷爷还在看着呆哥,那表情有点像我小时候逗隔壁家的老笨鸭子时候的乐呵神态。   “澈娃娃,这瓜货你得看住了,不能让他死,至少魂得留住。这玩意有一条魂压在那山里头,瓜货要是嗝屁了,那山里头的那条魂也就得死,里头的东西到时候就有缺咧。”   “那山尾的事,当年王邪专门到祠堂来找过我,我多少猜到了一些。王邪在那山尾费了大力气,为的就是拿来挡当年的东西的。澈娃娃,你是这家的长孙,即使到了以后也得牢牢记住今天记住我的这句话,那座山尾,那虬龙山,或许就是王家最后的后手了。”   我长大了嘴巴,差点一屁股从板凳上头滑了下去,麻爷爷一把抓住了我,“澈娃娃,这事儿别再管咧,好好做生意,我干孙儿总算是有出息了。”   我在心头反复的念着,“最后的后手。到底是什么意思?虬龙山的风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我根本就不敢再问,麻爷爷已经是把话说死,我露了个勉强的笑容,麻爷爷又开始了问生活之类的,一个劲的要我对小婆娘好点。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老鬼过来叫吃饭,我陪着麻爷爷去了古董店里头,倒是没几个人,麻爷爷吃的相当的开心,我则心里头有些抖,一个劲的拉住旁边的呆子不让这货把手朝着菜碗里头抓。   在古董店坐了一下午,终于,麻爷爷说要走了,几个人把老人送到了街口,一辆车已经是等在那里,几个伙计脸都要笑烂。低声嘀咕着“我这回总算是看到麻老了。”“那几个狗日的,这回谁都没我长脸。”之类的话。   麻爷爷已经是坐上了车,压根听不到这几个狗日的在说什么,我心头有些舍不得,就又凑了上去,谁晓得脸又疼了一回。   就在车子刚要发动的时候,一个胖子提着两个干瘪的麻袋从外头走进了街口,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看到我之后直接是冲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老大,这什么情况?你不晓得,今天生意好的不得了,卖没剩几条,被那掌柜的快逼死的房租这回算是又凑了一点,店子关不了门咧。”   车子总算是开了,胖子还在一个劲的说,这时候旁边一个伙计突然喊了一声,“胖爷,好样的。”几个汉子已经是开心的不行,招呼了我一声就回了店子,胖子一脸的疑惑,“老大,今儿什么事儿?”   那开走的车子里头,坐在后头的老人突然笑呵呵的冲着副驾驶的位子,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什么扒皮的?”   ……   麻爷爷回吃水乡后两天,老鬼也回来了。我听到消息直接跑到古董店问这货,平城出了什么事儿?三叔又在哪里?这货看我的样子多少猜出了点。   “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儿了。三爷去平城有点事儿,顺便端窝。他说这事儿你也知道。最后虽然没端下来,场面也搞的有点大,现在三爷早不在那地儿了,你去了也没用。”   我心头一震,想了起来,在夯王村的时候这货就说了回这事儿,说是要把“那群玩意”弄痛之类的意思。按照这货“梁子过夜就难受,越久更难受”的习惯,肯定是越早把事办了越好,所以那么早就去了平城。那现在三叔到底又在哪里?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这货去平城,居然还有其他原因。   看着这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烂钱,放到柜台上头,“先交半个季度的。就这么多了。”说完转身就走。   老鬼一个人站在古董店里头,看着那卷钱,一个脸立马相当的难看,然后把钱慢慢的放到柜子里,朝着里屋走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年,三叔这货依旧没有消息,我不止一回想去北边找这货,但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店子里头的生意依旧差的不行,我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分了相当一部分时间跟着胖子出去摆摊,那柜台底层的两个铜钱已经是落满了灰灰,我也一直没猜到到底当初是谁让那瘦子来找上我店子里头的这两枚玩意的,不过肯定和老鬼脱不开关系,甚至和两个汉子也有点关系,一想起二板和瓦罐,我心头就是一阵难受。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一直到我实在是等不住了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出去找三叔,我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坚持,或许再见到三叔的时候,也就是之前很多事情被揭开的时候,直到半年后的一个晚上。    第234章   由于店子生意不好,我开始和胖娃合伙买罩子和,名声在砖街搞的相当的“臭”。这天又是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家,三个人下了公交,呆子提着两个麻袋跟在后头。“呆哥,在坚持一会。之前我们都说好了,这两天每天多给两根儿烟,提货的活路就你包了咧。”   这货一边塞了根烟到呆子嘴里头,一边还在念叨叨的,我一整天都有点看这货不惯,但实在是太累,也懒得跟这狗日的扯,只想着早点回去洗个澡好睡觉。   远远的砖街已经在前头,三个人加快了步子。“小兄弟,等等。”   我楞了一下,谁会在这个时候叫我?回头一看,远处稀稀落落的路人都在自顾自的走着路,哪里有什么人?   “老大,怎么了?”   我心头有些奇怪,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超前走。就在这时候胖娃来了劲。“呆哥,这个星期天嫂子又要来看你,到时候如果再给你上回那种纸的话,你得交给我,你嫂子给你的纸又吃不得,只有到了我手里头,才变得成糖,懂么?”   一听胖娃说了个糖字,呆子依依呀呀顿时就激动起来,嘴里还在咯咯笑。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一开始胖娃说“嫂子,嫂子”我还收压得住这货。谁晓得一个人的脸皮居然可以厚到胖娃这种程度,就像根油条滑不留手,久而久之我也就麻木了。   自从茶馆的那次事情过后,祝老头又开始了隔三差五的找我“摆谈”。我没办法,只好继续过去两三年的节奏,久而久之胖子和呆娃倒是和小婆娘混了个熟。   特别是呆子,每次小婆娘一来,就一个劲的用手巾给这货擦口水,活脱脱就成了呆子“他妈”,又是买衣服,又是买吃的,小婆娘似乎同情心泛滥,自己的零用钱也没少给呆子,不过每回转手就被胖娃骗了去。我在旁边也懒得管,小婆娘也不怎么理我,就保持着这样一种情况。   “累死老子咧,先头那大娘真他娘的不要脸,说什么那罩子呆哥摸过,要老子换一件,想着是关门生意,不和这婆娘计较。”   回到店子,几个人各回各屋睡觉。房间不够,呆子这货依旧在门面里打地铺,旁边就放这个夜壶和盆子,这货晚上自己晓得抽烟。   寻常的夜晚,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三个人为了生计奔波,然后守着个小店子睡觉。但我不知道的是,很多事情已经在半年前就发生了变化,甚至可以说,从很久之前,我没有注意到的某个时候,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静静的躺在床头,看着自己胸口,那玉佩如小时候一般依旧挂在那里。玉佩下面,一个印子一直就在那地方。我盯着这自从爷爷挂在我脖子上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东西,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小兄弟……小兄弟……”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在耳边响起,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是站在了砖街上头。这时候的砖街黑漆漆的一片,连远处的路灯都朦朦胧胧。   “小兄弟……”   这声音再次出现,我心头一愣,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我晚上回家听到的那一声?我猛的一转头,这声音传出来的位置,就在砖街街口的外头。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到了街口,周围依旧一个人影也没有,似乎刚才是我的错觉。我在心头骂了一声,然后眼睛一瞪。几乎是突然之间,一个“人”就出现在砖街外头大马路上,离我只有四五米远。   我眼睛一瞪,“锤子咧。”   立马右手就翻了起来。小……小兄弟,等等,你,你还记得我么?   这出现在面前的影子相当的模糊,哪里看的清楚脸?随着这句话过后,前头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到那张脸之后,我心头猛的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你?”   说实话,看到这张脸之后我浑身一阵冰凉,几乎就要以为老子已经落进了什么圈套,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不可能……”   这出现在我面前的影子,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半年前,在那茶馆里头,看到过的那白头发老头。我心头稳了一稳,这老头这时候看上去变化太多,两个满是皱纹的手无力的向下垂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副衰败的神色。   我心头惊骇莫名,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突然伸出了那只一直垂着看上去似乎被打断了的手,手上几乎满是皱纹和黑斑一样的洞,手上的洞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的要朝着外头冒,那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死死的忍着什么。我一边右手隐隐对着这老头,一边朝着这货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在这老头用手指的地方,我根本是什么都没看到,突然,身后再次传来那苍老的声音,“你……你看看……你还记得那个人么?”   这老头就用手指着远处的人影,苍老的声音一个劲的说着,每一声似乎都相当的吃力,就在这时候,我心中一惊,这老头指的方向就是砖街外头的另外一个方向,可是哪里有什么东西?   “它……它过来了……”   这老头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惊恐。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苍老的影子满是凄凉,接着脸上露出狠色,一把就朝着我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我站在砖街的街口,吓了一跳,心头还来不及消化这老行头刚才的话,立马就准备着老头拼命,不过这时候我发现,这老头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我,而是远远的避开了我,就朝着我身后的砖街冲了过去。   一时间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就在那白发老头模样的影子冲进砖街最外头的两间房子对着的街道的时候,一阵凶猛的铃铛声传了出来,我眼睛一瞪,这铃铛声传出的位置,竟然就是鬼市那条巷子……   老头的影子就在进砖街那一条线的位置被硬生生的打了出去,凶猛的铃铛声中,我只觉得整个砖街都开始了晃动,周围的景色一阵模糊……   模糊的情形中,老头的影子,一瞬间都已经是消失不见。只有一声断断续续的的声音似乎传进了耳朵。“那东西,原……原来是这样……可悲哇……老夫如今……竟然靠对头的手段才能……逃命……小兄弟……若心怀怜悯……救。”   老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是被汗水打湿,我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两张符纸,对着床边一撒,符纸悠悠的燃了起来,整个床边都是符灰,看起来相当的正常。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中山装抹了一把脸,一边点了根烟,一边在心头骂。   刚才的梦让我心思相当的沉重,甚至一度以为我在睡觉着了谁的手段。慢慢心静下来的之后,我开始回忆刚刚的情形。突然我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顿时把这事儿和下午听到的声音联系了起来,喃喃的念了一声。“真的是那白头发老头的魂……”   他不是死在麻爷爷手头了么?火化之后直接有孙子和孙媳妇送回了北边?刚才的那条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坐在床上惊醒的同时,十几个身影从各处瞬间出现在砖街的街口,一群汉子眉心抹着粉末到处的看着。   脸色阴冷的老鬼站在街口,慢慢的蹲了下来,鬼眼之中,地上一滩黑色痕迹还在慢慢的冒着黑气。老鬼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声。“残魂?到底是谁?已经残到了这种程度,也敢朝里面闯……”   这时候外头已经是快要天亮,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当初茶馆里头白头发老头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麻爷爷说的这老头的身份我也一直记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麻爷爷当初跟我说的,似乎只是断了那老头的活头,并没有说那老头死后有没有剩下东西。我不知道的是,其实半年前的茶馆里头,麻爷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并没有留手,几乎是把那老头灭了个干净。   可就在半年以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老头的身影,而且是突然出现了一条已经残破成了那样的魂魄。   之后的几天,几乎是下意识的,每次和胖娃还有呆子提着麻袋进出砖街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朝着周围瞅瞅,晚上睡觉在屋子周围也是又“添”了好几手,甚至在床底下都反着盖了三张符。   可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那声音也没有再出现过,我甚至一度以为当时难道是老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这几年来反复想着之前的事情,造成了压根就是下午听岔了声音之后晚上潜意识里的想象,而那天晚上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出去”。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本来离开学校之后,周六周天对于我来说压根就没什么意义,但这回不同,胖子这货起了个大早。吆喝着就开了店子的侧门,然后开始吼。“起来了,磨蹭什么咧。”   我受不了这狗日的杀猪一般的声音,出了屋子连骂几声“狗日的”。胖娃早就穿戴整齐,用脚一个劲的踢地铺的呆子。   “呆哥……呆哥……今儿不能睡懒觉,有事儿要办。”    第235章   趴在地上的呆子总算是开始了依依呀呀,胖娃这货喘了口气。“老大,来帮忙,帮着狗日的把衣服套上。”   这货折腾了半天,我已经是把麻袋提了出来,这货两个眼睛一瞪,“老大,你忘咧?今儿不做生意。出门有事儿。”   我楞了一下,总算是想起了是什么事儿,胖子脸上一个肥肉一抖一抖的。也不管呆子依依呀呀的多厉害,拿着条被撑的都有些变形的褂子就朝着呆娃身上拢。我咦了一声。“才两天就被肥肉给撑成了这样?你他娘的还要脸?”   胖娃在旁边脸都有些红。“呆哥同意的,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褂子松松垮垮的,颈圈都被撑大了不少,本来上回买给呆子说拿回来穿的,谁知道胖娃一看小婆娘给的这褂子的价钱,那还了得?拿回来之后用三根烟直接从呆娃手头借过去穿了两天,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老大,你说从外头看不看得出来这褂儿有问题?”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这狗日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老大,我瞅着也没事,再给呆哥加条皮带在下面一捆,保准嫂子看不出来。”我一个脸已经是青黑,胖子看到势头不对,赶紧说声买糖就跑了出去。   呆子站在我旁边,我从兜里拿了根烟出来,让这狗日的站着别动,抽完这根等他“亲弟”回来给他洗脸。   ……   三个人随便弄了一点来吃就上了公交,我压根就不记得这回要去什么地方,胖娃这货记的比谁都死。   我知道,如果我要是这回没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祝老头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接这老东西一回电话,老子起码得难受两三天。两个人依旧一左一右的夹住呆子,不让这货乱动,别说,呆子这狗日的穿上新衣服还真有些人模狗样的,这要这货不笑,那超出边上的胖子不是一点两点。   “老大,你看呆哥成材了。”   我愣了一下,呆子这货这时候正朝着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劲的瞅,脸上的神情相当的庄重。那女的一看过来,呆子就立马转回来,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过了两站,那中年妇女下车了,甩给呆子一个幽怨的眼神。才念念不舍得离开。我直接暗骂了一声。“锤子哟。”   总算是下了车,这回居然来的是个学校,这地儿倒是从来没来过。周六门口的进进出出的学生不少。胖娃一个脑壳朝着周围转了转,看到一个车子停在原处,拉着呆子就朝那头走。   小婆娘不知道已经是到了多久,看到我们之后招了招手,然后走了过来。   “嫂子,老大在后头咧。”   这小婆娘今儿看起来心情不错,叫了声“胖子”之后就没怎么理这货,然后一下把呆娃嘴上的烟把给拿了下来,直接就丢了。   “还是早上,怎么能抽这么多?”   然后开始掏出手巾打呆娃身上的烟灰,“嫂……嫂子,我,吃糖。”这货被胖娃早就教出来了,小婆娘低了低头,就当没听到。   四个人朝着校园里头走去,再次来到学校,我发现自己已经是一种麻木的感觉,胖娃一路上话相当的多,小婆娘背着个袋子,而且这回穿了双运动鞋。我有些奇怪,到底是要做什么?   “老大,今天呆哥他嫂子让来我们打羽毛球咧。”   不多时,走到了一个水泥地上,一个声音响起,另外一个女孩子已经是走了过来,“祝君,来啦?”   这女的居然和小婆娘认识?也穿着个运动装。此时正一个劲的看着我们,“祝君,他们就是你朋友?”   胖娃笑嘿嘿的做了自我介绍。“姑娘,我叫朱起香。”胖子一个眼睛都眯了起来,使劲的盯着别人瞅。   我也跟着招呼了一声,心头却在盘算怎么开溜,篮球还行,羽毛球老子压根不会,更不用说是这种场合。   胖子一把把咿咿呀呀的呆子拉了出来,“哦,这是我哥们,叫奉二瓜,”呆子“咯咯咯”的,估计一辈子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多了这么个名字。   ……   过了好一会儿。胖娃这货已经是累的不行,“老大,被人搞了个十几比二你还笑的出来?”   小婆娘显得相当的高兴,我完全是在配合旁边的胖娃,还被这孙子一个劲的念。   对面那女的似乎赢的累了,“祝君,我去买点喝的。”   胖娃这货借着打羽毛球的挡,一直在朝这女的瞅。胖娃顿时就来劲了,“不用,带着咧,带着咧。”   说完一身肥肉一颠颠的朝着边上跑了过去,把呆子手头的口袋一抓,几个矿泉水瓶子就露了出来,笑嘿嘿的递了过去。   “早上才烧的开水。正好解渴。”   那女的笑的有些勉强,又是看了看胖娃的穿着,一身毛躁躁的衣服,脚上一双解放鞋子也有点运动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那女的都没有接胖娃手头的东西,胖娃拿着一个瓶子伸出去,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之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婆娘,笑的更厉害。   “看看我这脑壳瓜的。你们等一会咧。”   说完一身肥肉一抖一抖的就朝着远处跑去。看着胖子的背影,我叹了口气,直接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然后吸了一口。那女的正低声变笑边指着胖娃的背影对小婆娘说着什么,小婆娘眉头微微皱起,就那么看着我。   我心头骂了一句关我求事,拿着拍子到了边上,帮呆哥点了一根。过了一小会,胖娃提这个口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冰镇的咧。快来喝。”   这货一个脸都要笑烂了,甩了一瓶给我,然后直接把口袋打开走了过去。嫂,君姐,来,喝一瓶。   小婆娘开了一瓶,胖子把剩的一瓶塞给那女的,然后走了回来。拧开摆在旁边的矿泉水瓶子,这货一口气就闷了半瓶开水。我也闷了一口。胖娃一个劲的念着。   “歇把稍(休息一下)。接着打,老子就不信打不过……”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女的看了我们几眼。“祝君……我……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然后直接出了水泥地,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老,老大,我就想着省个两瓶水的钱。怎么就走了……”胖娃还在念着“怎么就走了”之类的话,我拍了拍胖子肩膀,“没事,正好呆哥又多包烟。”以胖娃这货的脑壳,转过第一个弯已经不容易,这第二个弯现在才转过来。   小婆娘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尴尬。“她这人就这样,你们别放在心上。”   呆子对着小婆娘一个劲的“咯咯咯”的笑,我微微回了一声,“没事,别多想。”胖子没有说话,静静的走了过去,把那女的留在地上的一瓶东西捡了回来,然后装进了口袋。过程中还一个劲的对着小婆娘笑,根本不知道自己嘴角都在抽搐。   “王澈,我本来想介绍她给胖子认识……”   “嘿嘿,嫂子,心意我领咧。这次不成不是还有下次么?”   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小婆娘犹豫了一下,“王澈,要走了么?”接着表情很是奇怪的说了一句话出来……   胖娃带着呆子越走越远,临了还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时不时的偷偷回头看。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完全没有想到小婆娘今天发什么疯,居然还和我走走。   我差点一句有事儿直接就出口了,但看到小婆娘怔怔的眼神,在心头叹了口气,胖娃动作快,拉着呆子就走。   这时候已经是冬天,这学校树子相当的多,随处可见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我和小婆娘走在校园中,似乎就像是两个互相不认识的人,中间隔了相当一段距离。我一心早点回去摆摊,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上头。   “王澈……你今天是不是不想来的?”   我心里还在想着其他事情,压根没想到沉默了这么久,小婆娘居然第一句会这么问。   “没有。玩的蛮高兴的。”   两个人继续走,周末的校园里头三三两两的人也不少,时不时路过的人都一个劲的朝着小婆娘看。有两个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就是隔个两三米尾随着旁边的美女。   又沉默了好一阵,已经是走到了林荫道的拐角,小婆娘才又开口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同意跟我出来走……”   我没有回答,一心只想着早点回去,小婆娘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心头骂了一句,也蹭到了石头凳子上。   旁边的小婆娘似乎在想着什么,我看着前头,两个人心里想的完全是不同的东西。终于,她好像是相当随意的就那么说了一句,“你觉得我们的距离有多远。”   我犹豫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东西早晚得说出来。    第236章   “其实……真没必要……我始终是个乡里娃,稀里糊涂的来了城市。”我笑了一下,没有再管盯着我的小婆娘,然后慢慢的从兜里掏了一叠钱出来。其实我心头想说的是,我和胖娃都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身穿着的我们三个和她站在一起,本身就吸引了太多奇怪的目光,终究一瓶水把各自拉回了原地。   “这是你给呆子的东西,一共五回,都在这儿了,别跟胖子说。”看着那一叠皱巴巴的钱,小婆娘脸色一下子僵住了,我的心里头则在滴血,狗日的,老子一个多季度的房租咧。不过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看小婆娘不接,我竟然在心头松了一口气,然后假吧意思的把钱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手还念念不舍的扶在上头。这时候我只觉得老子就和胖子一般,脸皮厚的不行。   就在这时候,小婆娘居然伸出了手,娟秀的手腕上,两个镯子露了出来,小婆娘没有看我,就那么盯着这两个镯子,似乎就入了神,喃喃的念着。“我爷爷说过,当年伯母送我的这两个东西,就不是我们家能买的起的。”   这小婆娘的举动已经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咬了咬牙巴,默念了一句关我求事,两个镯子映入眼中,我心头一阵烦躁,又有些无力。就在这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远处的石板路上,一个男孩骑着自行车搭着个女孩子,两人笑的相当的开心。   一阵风吹过,挂在树上的败叶哗哗的就往下掉,一时间落英缤纷的校园中,小婆娘安安静静的坐在石头凳子上,就差捧一本书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只有一身破旧中山装的我格格不入的坐在这里头,一心只想着怎么早点走,一个喃喃的声音响起。“王澈,你的抱负是什么?”   我愣住了,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坐在面前的小婆娘,皱起了眉头。我似乎从来也没有想过……抱负……小婆娘静静的看着我。   远处的笑声依旧传来,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段文字,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却一直记得,“古色古香的校园中,书香落下,叶子丛里,我骑单车,载你过那青春的岁月。”   或许在这个城市里头,那种是最简单的大学生活,也和我隔了十万八千里。对于我来说,那似乎就是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一般,我一直都在旁边看,也只能站在旁边看。   “我只是个乡里娃,哪有什么抱负?”   说完,我嘿嘿了一声,还不忘一把抓起凳子上的钱,揣进了兜里。   “我们回去吧。”   我朝着前头走,身后传来小婆娘的声音,“我认识了一个朋友,知道了很多你的事情。”   我心头一震,当即就骂了一声狗日的胖子,硬是个什么事儿都朝外头说,面上还在嘿嘿笑,“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回家吃中饭。”   小婆娘没有说话,静静的跟上了我的脚步。   就这样,我走在前头,小婆娘静静的跟在后面,阵阵微风中,周围的树叶哗啦啦的更加厉害,一路的落叶中,似乎就那么两三米的距离,把两个人隔开在了两个世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埋头走路的我。   远处传来了呆子“咯咯咯咯”的声音。“呆哥,不是我说你。你老大好不容易厚起脸皮去和嫂子走一圈,你他娘的硬要凑上去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其实蔫吧坏,这些天要不是老子罩着你,你还吃糖?你吃个锤子。”   身后的小婆娘一下就笑了出来,胖娃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我的脸色,立马闭上了嘴巴,我懒得跟这货计较,小婆娘两步走上去,又开始给呆子擦衣襟上头的口水。   几个人正要走出学校,就在这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闪,却是两个老师正在跟一群学生拍照,那女的竟然把相机对准了我们。呆子立马就叫唤了起来,胖娃歪了歪嘴巴,也不管那女老师看着呆子一副错愕的眼神。“大姐,这是个什么意思?”   “兄弟,别介意,一时间觉得你们走在校门口的画面不错,好久没看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穿中山服了,还有旁边的小姑娘,他们两走在一起,让我觉得眼前一亮。”   胖娃还想说点什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这女老师拿着个大盒子,居然笑呵呵的朝着我走过来,这女的手头相机居然是个大盒子,以前倒是在电视头看过。边走边用手在盒子里头扯张纸出来使劲甩。   “高级货咧。”   “年轻人,这张照片你们要不?”   我正准备摇头,身边传来个娟秀的声音,“阿姨,谢谢您了。”小婆娘似乎相当的高兴。那女的不是很想给,但一看小婆娘笑的那么甜,终究还是拿了出来。谁晓得硬是多说了一句。“姑娘,我看你从出校门眼睛就一直在看着他,好好珍惜哟。”   小婆娘楞住了,我脸色也不好看,在心头骂了一句屁话多,几个人就走了出来,胖娃还吼着一起吃中饭,我说了一句,“你算算今天不开张你会损失多少?”这货瘪了瘪嘴巴。三个人把小婆娘送上了车。   公交车上,胖娃眼睛都亮了,“老大,好烟咧,指不定是她爷爷的,她偷出来给呆哥。”   “呆哥,车上不能吃,下去我就给你点上。”“咯咯咯咯”这两货似乎相当的开心,我转过脑壳,瞟了瞟呆娃手头的盒子,吞了吞口水。   回到砖街,三个人提着麻袋就出了门,自然呆娃身上的衣服也被胖子扒了下来,说是好衣服要存着,下回再给这狗日出门穿。   “快来挑快来选,二十五一条,绝对跳楼价,边痛边卖这个价。错过了就没有咧。”   天桥边上,我和胖娃扯着嗓子吼,我却在想着上午的事情,校园里头,那句“你的抱负是什么?”让我心头莫名其妙的更加的烦躁。或许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午,时不时的都会想起小婆娘看我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隐隐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不敢去直视。   日子就这么过着,逐渐的,我开始忘记学校里头的事情,心思又转回了其他事情,这回就连砖街的进出口的地方,也被我留下来手段。但那老头的残魂也没有再出现,直到一天。   已经是后半夜,晚上和胖娃多整了几瓶啤酒,我完全是被憋醒的。突然听到外头的呆哥似乎还没睡,还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传进来。这狗日的大半夜的还折腾糖,我实在太累,一时间又想睡过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憋的难受,爬起来就出屋子解决,总算是通顺之后,迷迷糊糊的准备回来睡觉,正好路过黑漆漆的店屋。   “呆哥,省着点抽,明天下午才会给你买。”   由于店屋太黑,压根就看不清楚,这货这除了半夜抽烟还能干什么事儿?   迷迷糊糊的随口说完,我正准备进屋,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这时候店屋里头相当的安静,之前呆哥咿咿呀呀的声音也没了。我猛的转头一看,黑漆漆的此时地铺上似乎没人。什么情况?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一把把灯扯开,就剩一床垫子个铺盖乱糟糟的放在地上,已经是没了呆子的影子,只剩下一扇店子的侧门就那么微开着。   我心头一惊,这货出门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吼了一声胖子,穿着个褂子直接冲了出去,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呆子这货会去哪里?我心头有些慌,已经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跑出去就开始找。   从街头到街尾,来来回回的跑了两圈,压根就没看到这货的影子,胖娃也起来了,穿个短裤直接冲了出来。   “老大,呆哥不见咧。”   我没有说话,心头越来越急。“老大,你说呆哥是不是没货了?大半夜的抽完了出去买?”我心头不爽,心头有些不同意胖娃这货的说法,胖娃也反应了过来,“也是,这货没烟了肯定是来敲我门。”   我咬了咬牙,直接走到街口,然后吼了一声,不多时,两个汉子从旁边的巷道中走了出来,嘿嘿的笑着。“小爷,什么事儿?”   胖子是第一次在晚上看到守夜的伙计,此时长着个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我跟两个伙计把事儿说了一遍。其中一个伙计皱了皱眉头。“小爷是说你店子里头的那呆子?没看见咧。”   我心中一惊,没看见?那门明明打开着,就在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之前呆子半夜咿咿呀呀的场景。我硬生生的把话憋住了,这伙计绝对不会说假话,呆子到底怎么不见的?   “小爷,要没事儿,我们俩先回去了。掌柜的看到又得骂。”   规矩我还是懂,要是平时,如果不是那类事,这些守夜的伙计永远都不会露头,更别说笑嘿嘿的站在大街上说话了。   “老大,怎么办?”这时候胖娃也是慌了,一个劲的念呆娃这狗日的智力有限,跑出去找不到回来。我则心头沉的不行,胖子不知道呆娃的来历,连两个伙计都没看到,我想的则更多。    第237章   两个人开始出街找,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依旧没看到呆子的身影,砖街外头的几条街已经是陆续有人打开了店门,两个人回到街口,就坐在地上,这时候胖娃的脸色已经是难看的不能形容。   “老大……丢了……”   我心头也说不出的难受,半年多以前麻爷爷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这呆娃一定不能出事。”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在这时,咯咯咯咯的声音传了过来,远处的马路上,一个身影慢慢的出现在视线之中。胖娃立马就吼了一句。“老大,你看。”   “老子日你仙人咧。”   胖娃腾的就站起来,然后直接冲了过去,我心头一惊,那走在马路上的不就是呆子?还一个劲的对着我们两个笑。   “你个哈儿咧。”胖娃的声音相当的大,一把冲过去把呆子抱住。呆子被这货一身肥肉紧紧的箍,咿咿呀呀的相当的难受,使劲的就要把胖娃的脑壳掰开。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呆子,呆子咯咯咯的口水一个劲的往下掉。   “你他娘的半夜发什么疯?去哪里了?”   “糖……糖……”呆子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上头半截皱巴巴的烟露了出来,胖娃这货性子急,一把把这货手头的烟扯掉,伸手似乎就想打,然后忍住了,从兜里掏了根新的出来。狠狠的说了句。   “抽这个。”   “咯咯咯咯。”   从街口回店子的路上,胖娃这货就没停嘴,一个劲的骂,“老子才懒得求管你,你他娘的要跑跑远点,老子还得睡觉。”这货一个手把呆子拉的绑紧,被吓了这一回过后根本就舍不得松开。我没有说话,眉头皱起,始终就看着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呆子,两个伙计的话就像是骨鲠一般憋的我有些难受。   胖子已经把呆娃扯进了店门,开始给这货抖衣服,我正准备进去,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相当的远,就那么在耳边响了起来。听不清是什么内容。   我心头一惊,猛的转过了头,蒙蒙亮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似乎就从砖街的外头传进了我耳朵,但几乎就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了。   胖娃和呆子又睡了之后,我一个人再次的出来。慢慢的走到了街口,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一直等到天快大亮,我叹了口气,骂了一句,接着准备转身往回走。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这次耳朵听的清清楚楚,一个苍老的声音就那么响了起来,依旧距离相当远的样子。“不能让……让他再吃了……”   这句话整个上午一直围绕在我耳边,我看了看旁边“咯咯咯咯”的呆子,趁着摆摊的功夫,我已经是不经意的用手罡把这货试了个遍,但这货跟之前一点区别都没有,我心头疑惑,不是说不相信呆哥,而是那个“吃”字,让我联想起了很多。   几个人还在摆摊,胖娃依旧一阵吆喝,呆子则在一旁抽烟,我边跟大妈砍价边注意不让呆子这货的烟灰抖在罩子上头……   “草,你好歹给老大留两根咧,总共就一盒,这可是高级货,省着抽。”   小婆娘给的那烟居然还是镂空嘴子的,我已经是瞟了呆子手头的烟盒好久,一直找不到机会,总算等到胖娃这狗日的说了句公道话。然后很自然的从呆哥手头把烟盒接了过来,呆子这货立马就不干了,咿咿呀呀的一阵闹。   “呆哥,我帮你保管一阵,好货不经抽,你这样搞两下就没了,我看着也心疼。”   “咯咯咯咯……叔叔……好……保管……”   旁边一个穿戴还比较好的大妈本来因为跟我砍价砍不下去,歪理歪气的一句话直接就说了出来。“你这小伙子,还跟傻子抢东西。有你这种名堂么?那傻子也是,傻不溜秋的,估计你给她喂什么他都要吃。”   我老脸一红,倒是胖娃就像是狗被踩了尾巴。“瓜婆娘,你说谁是傻子?再说一句?”   “老娘在这儿看了这么久了,就那抽烟的,不是个傻娃?傻不溜丢的,你豁我哟。出来卖东西说话这么冲,你娘没把你教好?”   “你个老扒皮,不买给老子滚。他比你儿聪明一百倍你装作不知道。老子跟你仙人忙活的时候没有尽全力?”“你个小瓜娃子……”   两人顿时就吵了起来,那大娘一时间就开始撒泼,伸手就来抓胖子,胖娃被他那杀猪的爸妈教育出来也不是浪得虚名,两个人开始拉扯。胖子因为有顾忌,一时我也没配合好,被那婆娘两爪挠到了脸上,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想到的是,呆哥“哇哇”一声,居然一下子就朝着那婆娘扑了过去,逮住那婆娘的耳朵就开始咬。   “你……你敢打……打胖子……”   那婆娘像个母猪一般嚎了起来,这时候不只是在旁边“拉偏架”我,就连正在和那婆娘拉扯的胖子也慌了神,两个赶紧把呆哥朝着旁边拖,好一阵才拖开。   此时摊子周围已经是围了一圈人,我看到那婆娘捂着个耳朵,居然硬生生被呆子咬了一坨肉下来,鲜血撒了一地,母猪一般的声音还在叫。“疯子杀人咧,疯狗杀人咧……民工谋财害命咧……”   “疯你妈个求……你他妈的有钱还来老子这里买东西?”   胖子本来想要扶这货,听到这声音,直接又是上去补了一脚架势,但看她那样子硬生生给忍住了。呆哥这时候的满嘴是血,看起来相当的吓人,那婆娘一边叫旁边的人,一边已经是拿出手机就在那里打,边打边骂。   “老大,怎么办?”   我看了看这架势,从呆哥手头的盒子掏了根烟,悄悄的说了句。“你带呆哥先走,我等公安来。”“老大……还是我留……”我眼睛一瞪,这货狠了口气,往那婆娘的方向吐了一口。然后拉着呆子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突然,这婆娘似乎痛疯了,有些气不过,顺手捡起地上的转头就朝着我扔了过来,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狗日的突然来这么一手,只觉得脑壳一痛,没有躲过去。瞬间血就流了下来。一瞬间周围相当的安静……   “老……老大……”   “哇……”   呆哥一瞬间就扑了上去,按住那婆娘就开始扯,“要死人咧……”“打死人咧……”胖娃冲上去想打,被我吼住,在一群围观的人群下,然后两人又是开始硬生生的拉呆哥。   ……   最后,我们三个还是没跑脱,被带到了派出所,那婆娘被送到医院看耳朵,我满脸是血,简单的用衣服把头包了一下。   一个盖帽坐在我对面,“你伤也不轻,真不需要先去处理一下?”   看我摇头,这盖帽咧了下嘴,然后继续开口了。   “本身你们没有营业执照,属于非法摆摊。现在人家的家人又聚在了门口,那妇女的耳朵已经是残了一块,这事儿性质蛮严重……诶……”   “年龄,性别。”   我老老实实的说了,身份证也交了出去,就在这时,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盖帽下一句话就说了出来。“你和那胖子都不是成都户口。这是个问题,更严重的是,那叫奉二瓜的傻子是没有身份证的……所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看了一眼远处,两三个盖帽正围着呆哥,不断的问着什么,一个灯罩已经是直接照到了呆哥的头上。   “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被拐卖的?老家住哪里?”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问,呆哥显得相当害怕,不断的隔了很远看着我和胖子,半天就只回答上了那么一个问题,也就是姓名。   奉……奉二,瓜。   不多时,另外一个盖帽走了过来,把我面前的叫到旁边说了两句,声音相当的小,我压根就听不到。   “邓子,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两人本来就是外地摆摊,那疯子直接伤人,这家人已经找来了,就在派出所门口守着呢,再说,来的人里头跟我有点亲戚关系,已经是找了一下的。”   我根本就没听到,很明显这人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话又说回来,城市里头一个派出所的辖区就那么大点,那婆娘在这一带买东西,家人和一个盖帽有点关系也说得过去,不过因为和那大娘摊上事的是我们这种人,就这点关系,就可以压死人了。   “哟。这样啊。陈哥,我懂。”   等到这盖帽坐回来的时候,态度立马就变了。“这事儿属于故意伤人,你老老实实交待清楚,如果别人同意私了,那就等着赔偿呗,至于那疯子,现在初步定了,就按一般黑市流动人口处理。”   我心中一惊,“怎么处理?”   “送精神病院呗,只不过进去之前,多少得吃点苦头了。”   这盖帽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我牙吧已经是紧紧了咬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瞪着个眼睛,满脸干血迹的就这么盯着这货,正想要说什么。   突然,一阵叫声传了过来。“只见几个盖帽正把呆子朝着一个铁门里拖,呆子拼命的挣扎,脑壳死死的扭过来看着我和胖娃。”   就在这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跟着一个盖帽走的几个男女直接冲了过来。“瓜娃子,我妈要是有点什么,我跟你没完。”盖帽“拉都拉不住”,几个男女就开始撒泼一般的朝着呆子身上抓打。呆子拼命的捂着头,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要钻到地上去。   这一幕在我眼前何其的相似,我只觉得一股火蹭的就燃了起来。“老子日你仙人。”    第238章   胖娃蹭的就站了起来,被一个盖帽一拳打在了头上,然后死死按住。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子,然后直接冲了过去,把胖子护住。“这里可是派出所。”   眼看着场面一阵混乱,有十几个盖帽冲了进来,几个男女被拉了出去,我和胖娃被死死的按在桌子上。胖娃脑壳已经是被招呼了好几下。我头上的血立马又冒了出来。   “铐住。来个人,给他包一下。”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人快步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黄所,没事儿,今天抓了三个故意伤人的,还有个没户口的疯子。正在闹事。”   中年人一个脸色黑的吓人,看了看场上的局面,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对着门外。   “陈局长,您先进来吧。”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盖帽都闭上了嘴巴,突然之间都像是有了精神一般,只有那中年人一副笑容,接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其中第二个,正是老鬼。   老鬼旁边是个将军肚,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像话。”然后朝着旁边,“桂先生,让您见笑……”   话还没说完,老鬼理都没理,直接是走了进来,然后站在我旁边,脸色已经是彻底的沉了下去,就那么看着满脸是血被按住的我。旁边的两个汉子声音都有些哆嗦。“小……小爷。”   我没有说话,却下意识的把脸转了过去,心头突然有种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幅样子的想法。死死的咬着牙吧。   “你他娘的给我松开,老子整死你你信不?”   最终,两个暴跳的汉子被老鬼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   ……   老鬼把我们从派出所带了出来,之后的事情由那将军肚去解决,这几乎算是摆摊的几年来我和胖子第一次出事。头被重新包了一遍,一路上我都没说话。“小爷……呆子的户口我已经找人去办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一个劲的抽着闷烟,老鬼叹了口气。“小爷,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不该陪钱?”   我笑了一下,突然猛的转头看向了老鬼,老鬼似乎没想到我会就这么盯着他,一瞬间脸上有些吃惊。我轻轻的笑着说了句。“桂叔,钱先给我记着,我攒够了连着房租一起给你。”   老鬼怔住了,就那么看着一个劲的抽烟的我。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的念了两句什么,两个汉子坐在后面,还在小声的骂着什么,我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去听,只有坐在这两货旁边的胖子,听到两个汉子时不时露出来的一些字眼,一个眼睛瞪的老大。   车子终于是快到转街,我还在闷头抽烟,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候,老鬼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微微的转了转头。   我没有注意到老鬼的动作,车子继续朝前驶去,老鬼低低的念了一句什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谁都没有看到,就在车子驶过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砖街外面的马路边上,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子,一双眼睛似乎要把那车子看穿一般,根本就没管车上的其他人,而是死死盯着脸上还有血迹,整个头都被包起来的我。   下车之后,几个人开始回店子,正在走路的老鬼手里隐着的个什么东西直接擦在了自己眼皮上头,然后猛的停下了脚步,直接转过了身。   我心中一惊,也转头看去,空荡荡的街口尽头什么都没有,老鬼似乎有些想不通,低低的念了一句什么,我眯了眯眼睛,这掌柜的动作刚才看在眼里。“小爷,回去歇着吧。记住头别碰水,到时候伙计来给您拆线。”   头今天这下被砸的相当实在,除了痛得不行还有些晕乎,但没有去医院,两个伙计的手艺相当的实在,我看了看老鬼回古董店的身影,三个人也就进了屋。   砖街再次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荡荡的街外,突然有了点什么不同,就在这时候,古董店的门瞬间开了,老鬼慢慢的走了出来,眉心上头已经是粘了个铜钱,眼睛死死的盯着街外的方向,眉头深深皱起。“难道是我感觉错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店子里头,胖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咧咧的声音直接吼了起来。“什么?老大,你要呆哥跟我睡?”   这货穿着个裤衩,眼睁睁的看着我把呆哥的铺盖行头朝着这货床上搬,呆哥这货在旁边时不时的用手摸胖子两下,一个劲的“咯咯咯。”   “你怎么不让他跟你睡?”   我从屋子里头把自己的铺盖朝着店屋的地上一顺,“你闹个锤子,今后一个月,换老子打地铺。”   “老大,你脑壳受了震,变傻了?”   ……   胖娃这货不知道的是,趁着这货的门关了之后,我在屋子门口又是做了一些手脚,半夜还起来看里头的情况。之前胖娃这货打死不愿意和呆子睡,被逼的没办法,同意之后还必须和呆子睡对头(一张床两人反着)。谁晓得好几回灯一打开,胖娃和呆子都分别抱着对方的腿,呆子的脚甚至就到了这货的嘴边上……   连续两天,我都睡的很轻,呆子也一晚上都待在胖娃屋里,显得相当的正常。   两天过后,这天上午,我刚刚打开店门,一个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我一看,居然是那天晚上跟着去派出所的其中一个伙计。   我手还拿着门杠,心想这货一大早来做求?这伙计眼神有些奇怪,笑嘿嘿的“小爷,有个事儿我琢磨着该和你说说。”   我心头有些奇怪,点了点头,两个人迈进了店门。“小爷,你还记得那天那撒泼的婆娘的一家人么?”我心头一惊,意识到了什么,这伙计看了看我的脸色。“那一家人,已经全死了。”   我拿门板的手一抖,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这事儿邪了门了,那天回来之后,我和大头合计了一下,实在气不过,查了一天把狗日的住处给找出来了,这事儿我们一般都背着掌柜做,昨晚上我们两个悄悄的摸了过去,估摸着多少给那家下点货,起码整他个二三十年,我们进了那家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接下来吓了我们一大跳,一屋子的人已经他娘的全死了。我估摸着难道是哪个弟兄或者说是掌柜的亲自下的手?本来狗日的死了就死了,我们不过问,但这家人死相相当的诡,我们就想着扯个魂回来问问,谁晓得,那些玩意的魂也没了。竟然是魂飞魄散?”   我心头大惊,第一反应难道真是老鬼?这……   “小爷,那下手的太狠了点,你脑壳被锤了的事儿已经传开了,我也摸不清楚到底是谁,就叫您知道一下,我和大头还是对这事儿上了心的,只是不知道被哪个狗日的抢了个先。还做的这么彻底,光我和大头带齐家伙给搞不到这种程度。我琢磨着,会不会真是掌柜的干的?”   我深深了吸了口气,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心头则根本没管这伙计之后再说的话,魂飞魄散?我只觉得心头有些憋得慌。   “老鬼呢?”   “掌柜的一大早就黑着脸出了门,小爷,我和大头背着去的事儿你得替我们瞒着,虽然平时桂扒皮对我们多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天晓得这货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哪根筋不对。”   这伙计已经回去了,我坐在店子里头,还在消化着刚才的话,难道真的是老鬼?我想起了一副画面,当年老鬼当着我的面,在那叫花子面前,硬生生的把一条板板给“千刀万剐”的场景。   突然,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头,当年的事儿老鬼有充分的理由,是三叔要让他带话,但这回,我摸了摸我依旧包着的脑壳,“难道这就是理由?”   难道这事儿真是老鬼?我心头码不准,很是复杂,两个伙计用的扯魂手段我多少知道一些,要把一家人弄得魂飞魄散,我想起了昨天那像母猪一般撒泼的老泼妇,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这天我心思相当的重,没有出去摆摊,胖娃也说缓一下,要补货,昨天一摊子的罩子裤头被那泼妇搞了个稀脏,洗都洗不干净,这货肉痛了半天才出了门。   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老鬼依旧没有回来,我到古董店去了好几趟,最后没办法,找了找之前的伙计,想要问那一家人到底住什么地儿。这伙计拿着个砚台正在做旧。“小爷,你想去瞅瞅?我估摸着那地儿肯定已经被公安给封了,尸体在不在还是两说咧,屁大点事儿,管他做球咧。”   看着这伙计笑呵呵的样子,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我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就转头往回走。   到了晚上,我瞅了瞅古董店的大门,早已经是关了,老鬼依旧没有回来。我准备交房租的钱已经是给了一半让胖娃这货去补货,货进回来之后,两个人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总算是把东西理顺,不耽搁明天的开张。胖娃还不知道那疯婆娘一家子的事儿。“狗日的,我们容易么?辛辛苦苦那么多天,被那疯狗一口全咬了。”    第239章   半年来我们两个起早贪黑,胖娃的辛苦我全看在眼中,这货自己舍不得用钱,好几年才回去一次,每回回去,用钱那叫一个大方,图的似乎就是让他妈老汉觉得他有出息,攒够了本以后好回去修楼房讨婆娘。   这天晚上,我依旧在店子头打地铺,经过了这回,胖娃睡前没有再骂呆子。两个人依依呀呀的就睡了,我心头想着其他事儿,头还痛的不行,一直到了深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灯早就熄了,周围显得相当的安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阵声音响起,我贴在胖娃屋子门上头的一张符纸,轻轻的掉在了地上。   一个人影慢慢的从胖娃屋子里头走了出来,顺着我地铺的边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悄悄的打开了门,然后消失在店子的门口。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挣了开来,一身的中山装在睡的时候压根就没脱,看着呆子那熟悉的人影慢慢的走出店门,我心头一沉,慢慢的跟了上去。   我没有说话,悄悄的走到了门口,往外面一看,空荡荡的街头竟然没人?   从呆子的人影消失在门口,再到我跟到门边,最多就四五秒的时间,怎么可能?   我皱了皱眉头,一根香瞬间从兜里掏了出来,手一捏,直接点燃。悠悠的烟丝飘起,直勾勾朝着砖街的外头飘了过去。   我跟着手头的香,慢慢的朝前走,心头早已经是惊骇万分,连续两三天睡在地铺上头,我等得就是这一刻,但心头竟然隐隐有些不愿意跟上去,几天前那个声音的内容似乎还在耳边,这回我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呆子突然失踪了过程。   胖娃的门口,有一层浅浅的粉末,正是我做的手脚之一。和我手头的引路香是通的,我点了根烟,终于还是一步一步的跟了上去。   我跟着香丝,直接就出了砖街,到了马路上头,砖街的位置本来就偏,那根细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烟丝,就一直通向马路的尽头,正好是出城的位置。   我跟着马路朝前走,砖街连着周围的几个街道已经是被我远远的抛在了后头。手头青香依旧悠悠的朝着前头飘,不知不觉我跟着出了城边,周围开始出现缓缓的低山林,路上没有路灯,到处黑漆漆的一片。整个路上似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半个小时左右,这已经是一处相当偏的地方,烟丝的方向发生了改变,顺着路边的山坡飘了进去,我看了看这边上,整个山林静悄悄的黑的不行,压根就没有路,“这货怎么进去的?”   这地儿我之前从没来过,沿着青香上了斜坡,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树林,心头估摸着已经是走到了半山坡的位置,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因为一阵依依呀呀的低声响起,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样子,正是呆子的声音,而我手里头的香,也正好直勾勾的朝着那位置飘过去。   我没有说话,向着声音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朝前走,穿过密密麻麻的树子,再绕过两个缓坡,一大片空地出现在我眼前。   这……竟然是一片坟地,看起来比砖街巷道里头的公墓不知道杂乱了多少,整个山腰上,树木已经是被砍了个遍,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密密麻麻的坟包出现在眼前,半夜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呆子的声音就从坟地前头的一个低凹处传来。   看着那丝青烟直直飘向那地方,我悄悄的摸了过去,终于,翻过几座乱坟,黑漆漆的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正是呆子。   呆子正坐在地上,坐的地方正好是几座坟之间的凹处,“咯咯咯咯”的笑着,嘴里还在时不时的说着什么,光线太黑看不清楚这货的面容。“吃……吃……”   我躲在一个坟后头,前面的呆子的声音不断的传回来。“他……他很好……每……每天都给我糖……今天胖子还说我得自己学会洗脸……我学……学了好久……我用……用手抓饭吃……叔,叔叔打了我手两下……”   我心头一惊,难道呆子正在和谁说话?   看着呆子不断的对着那几座坟的空挡处依依呀呀,我心头一沉,慢慢的朝着侧面走,走到呆子挡不住视线的位置。然后往前一看。   怎么可能?我死死地盯着呆子面朝着的方向,那儿空荡荡的一处,竟然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呆子这货似乎正在和空气说话一般。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坟地有些不对劲,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坟包中,我竟然感觉不到一只板板,这是怎么回事?这明显就是个乱坟岗,埋的这些死人都去了哪里?我终于反应了过来,不止是这里,就连刚才我上山的一段路,也根本就没发现晚上的那些东西的存在,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难道这整个一座山,都已经空了?   “你……你饿了么?我……我还能自己吃饭……你连,连这都不会……二瓜我,来帮你。”   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目瞪口呆,就在呆子依依呀呀相当“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后,一股阴冷的感觉袭上心头,只见一只只黑影就那么凭空的出现在呆子的前头,这五六只板板就像是硬生生被从呆子前头的黑暗处抓出来的一样,一个个的表情显得狰狞而又害怕,意识之中,阵阵吼声传了过来。   看了这几个板板的模样,我心头就像是被石头猛打了一下,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那天和我们干架的“母猪大娘。”   这“泼妇”满脸苍白,不断的挣扎着,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捆住,一个嘴巴使劲的张,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就在这时候,阵阵凄厉的声音响起,前头的呆子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般,对着几个板板开始疯狂的抓扯,我长大了嘴巴,这一幕我在那村子里头的时候就看到过,似乎就是呆子的“本性。”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个个的影子拼死挣扎着被拉进了呆子的身子,呆子浑身开始了战抖,停止了动作,周围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连忙又停了下来,只见之前的几个影子慢慢的又从呆子身上走了出来。我心头一惊,因为这再次出来的几个玩意显得相当的诡异,一个个变得面无表情,慢慢的走进了呆子前方的黑暗处。   “二瓜……我,动,动不了了……”   呆子整个人又是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过看表情竟然很是高兴的样子,一个劲的咿咿呀呀的。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两步就冲了出去,呆子还在咿咿呀呀,我朝着前头冲的同时,一张货色早已经是掏在了手里。距离本身就不是很远,我直接从呆子旁边冲了过去,来到了呆子对着的黑暗处。然后,彻底的呆住了。   这空地处,连带着我之前看不清楚的黑暗地方,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一张符纸贴在了自己眉心,皱着眉头朝着四周看了过去,此起彼伏的坟地上,一切都安静的出奇,似乎之前看到的情形还有那“母猪大娘”的板板只是我的错觉。   “锤子哟。”   就在这时候,呆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叔……叔叔……”   我转过了头,呆子看到我笑的相当的开心,咧着个嘴巴口水就朝外头流,和刚才“吃”那些板板的场景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塞到了呆子的嘴巴里头,呆子又是“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呆哥,你刚才在做什么?”   这货只顾着抽烟,我连续问了好几句,终于是憋出了几个字。“喂……喂它吃,吃东西,它自己吃……吃不了。”   我心头一惊,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这边傻笑边“吃糖”的呆子,已经是蹲了下来,又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拿在呆子面前晃了晃,“喂谁吃东西?呆哥?你要告诉我,我就再给你一个糖。”   呆子伸手就要过来抓,想起了什么,一个嘴巴股了起来,竟然是“艰难”的把身子转了过去,再也不说话。   我眯了眯眼睛。“呆哥,这根糖你再不拿我就吃了。”   “我……我不说……说了它会……会不高兴……”   我在心头大骂锤子,又拿这货没有办法,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周围依旧静悄悄的一片,连个虫子的动静都没有。我有些不甘心,又是在周围飞快的转了转,依旧是一个相当诡异的乱坟山,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回到原地,呆子还在“咯咯咯咯”的抽烟,似乎刚才的事情压根就不关他的事。我用袖子擦了擦这货胸口的口水,然后把呆子从地上扯了起来,拉着这货开始往回走。   我走在前头,呆子跌跌撞撞的走在后面,嘴里头还在时不时的“咯咯咯咯”。    第240章   我心头相当的沉,之前看到的几条板板绝对就是那一家的鬼魂,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伙计会那么说,之前几个板板的样子,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抓住了,根本就不可能扯回去。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呆子之前那句“喂它吃东西”再次涌上心头。我心中一震,或许现在,那一家人,才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从那些板板消失到我冲出去,时间相当的短。就在这么一瞬间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和呆子一前一后的走在山林中,这山坡到不是很大,终于,重新走上了马路,一片片城市的夜灯相当远的照过来,我点了一根烟,反复的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走在后头的呆子估计是吃完了。“叔叔……糖,糖……”   我没有理这货,心想你狗日的什么时候说老子什么时候给你糖,我正在等这货再次开口,谁知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我转头一看,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竟然又是点了一根。我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呆哥,哪里来的?”   “我……我不说……这……自己的……”   这货一个劲的笑,搞的相当的神秘,根本没发现自己手里头就拿着个烟盒。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胖子,居然背着给这货藏了烟。突然,我眼睛一瞪,这烟不对头。   呆子手头的烟,光看烟盒,价钱就比平时我们抽的贵不少。我低声又是骂了一句,“胖子这抠货,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估计是经过了前两天的事儿,胖娃决定给呆哥改善伙食。   夜色之下,整个马路就只剩下呆哥咿咿呀呀的声音,带着这货走得慢,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回到了砖街附近。   一路上我又问了好几次,呆哥只是说“它……它……”的。其余的压根就表达不出来。我拉着呆子,还有最后一段马路,谁知到突然,我手一沉,发现呆子硬生生的站住了,与此同时呆子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睛就那么盯着一个地方。   “呆哥?”   我这时候也已经是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看向了呆子瞅的方向,这时候已经是回到了城边,呆子看的是马路边上的一个巷道,我看了过去,那巷道周围压根什么东西都没有。   “咯咯咯咯。”   呆子又开始了笑,嘴里头的烟吧嗒吧嗒的抽的不行。这货刚才一瞬间的情况我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就朝着那巷道的地方冲了过去,“喵……”   一个黑影从里头跳了出来,直接蹦到了我腿上。锤子哟。突然窜出来的黑猫吓了我一跳,这巷子一眼就看的明明白白,压根就是个死巷。我骂了一声,然后转头就走,呆子“咯咯咯”的声音似乎在取笑我。   “笑个锤子,回家。”   我带着呆哥逐渐朝着砖街走去,咿咿呀呀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街道再次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带着呆哥离开之后,三个人影慢慢的从马路的另外一头拐角走了出来,当中的一个正是老鬼。   “掌柜的,那呆子引小爷去的地方有问题,那乱坟坡的玩意些已经是空了……”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老鬼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那伙计闭上了嘴巴,似乎有些不甘心,又是说了一句。“掌柜的,那里肯定他娘的有什么东西,我们是不是再去看看?”   老鬼眯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慢慢的说了一句,“先把这地方的东西解决了再说吧。”   两个伙计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铃铛已经是到了手中,再也不说话,跟着老鬼慢慢的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老鬼皱着眉头走向的,正是之前那黑猫窜出来的那巷道。   老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巷道口,空荡荡的巷道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两个伙计静静的站在老鬼旁边,眼睛时不时的瞅着周围,似乎和我之前一样,妄图找点什么东西出来却压根发现不了。   老鬼就那么盯着那空荡荡的巷子,像是终于看出来了点什么一般,声音很是低沉。“原来你躲在这里……”   空荡荡的巷子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之前闯砖街那次,我就想到了是你,残魂一条,还要我提你出来?”老鬼叹了口气,用手一撒,一把粉末已经是撒到了巷子的地上,之后直接一根红绳出手,稳稳的落在了地上。看了老鬼的动作,两个伙计手一震,阵阵铃铛声中,老鬼手头的红绳一阵绷紧,接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从地上冒起,老鬼冷哼一声,嘴里念了一句什么,用手一拉,一个黑影,一点一点的被拉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渗人的气息弥漫开来,老鬼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黑影,我根本不会想到,被那根红线拉出来的这个影子,居然就是那白头发老头。老鬼的眉头越皱越深。“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留了这么一条残魂?”   那老头嘴巴一张一张的,表情相当的痛苦,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影子中“我……我在……躲……”   老鬼的声音带着些莫名的意味,再次叹了口气。“虽然只是一条残魂,你好歹半年前留了我一命……”话还没说完,老鬼眼睛一瞪,死死的盯着这老头的身上,突然发现了什么,一张符纸直接对着这老头打了过去。   符纸打到这老头的手上,瞬间就燃了起来,这老头的表情变得极其的痛苦,甚至开始有些狰狞,影子的手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朝着外头钻。   两个伙计已经是惊的不行,因为开了鬼眼的他们分明就看到,那老头的皮肤慢慢的破开了,阵阵嘶吼声响起,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一般,一点点的蓝色毛发,竟然就从这老板板的手上窜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老头的表情变得更加凄厉凶狠。这时候就连老鬼也露出惊色,似乎根本就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你……”老鬼瞬间脸上显出狠厉的神色,用手一翻,一把木剑已经是到了手头,就在这时,那老头的手臂已经是长出了相当稀疏的蓝毛,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情况,竟然变得相当的惊恐。“它来了……救……救我……救。”   似乎有一只黑色的爪子突然就从旁边的墙里头伸了出来,直接就伸进了老头的身体,瞬间就朝着里头拖。老头不断的挣扎,声音中带着绝望。   与此同时,老鬼的木剑也已经是到了墙上,阵阵铃铛声中,两张银色的符纸瞬间燃了起来,老头的凄厉的叫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把木剑死死的盯着巷道边上墙头,木剑的末端,插着个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块黑色的木屑。   老鬼脸色已经是彻底的变了,就那么盯着那黑手消失的地方。“是什么东西?”   那老头,竟然是就在老鬼的面前,被硬生生的给拖走,如果我在这里,估计背心都得发麻。   老鬼脸色一阵发怔,就这么盯着那顶端的木屑,想着什么,喃喃的说了一句。“他终究还是碰了这东西。终究是人都怕死的彻底,这老头活着的时候还真有些手段,竟然硬生生的在死前把这东西给藏了起来。生出了刚才的那条残魂,居然已经开始变成了那玩意。”   一个伙计惊骇莫名的声音响了起来。“掌柜的,刚才那只手?那玩意死了么?”   老鬼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拿出一个袋子,小心翼翼的把木屑装了进去。两个汉子跟着老鬼朝外头走,老鬼没有再说话,阴沉的表情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嘴里还默默地念着几个词,有“呆子”……“死魂”之类的……   突然,老鬼猛的停下了脚步,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脸色第一次竟然变得有些惊惧,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的念着。“难道,第二件衣服……出了问题?”   两个汉子根本就没听到老鬼说的是什么,老鬼回头看了一眼之前的巷道,一个脸色阴沉的可怕。“明天开始,店子关门,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守住鬼市就行。”   两个汉子吃惊的看着掌柜的,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老鬼的脸色硬生生的忍住了,三个人慢慢的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当晚发生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带着呆子回去的时候,胖娃这货还睡个和个死猪没什么区别。我把呆子朝这狗日的屋里头一丢,顺便从呆子烟盒里头抠了两根烟,搞的呆哥又是依依呀呀的,我不是不同意胖娃这货背着给呆子买好烟,只是这狗日的好歹给我匀个两根过来,老子也好有个念想。   把屋子门一关,已经是后半夜。整个店子里头相当的安静,不过我却再也睡不着,之前呆子的举动,还有那些话,让我翻来覆去。呆子半夜出去这件事情相当的诡异,没有一个板板的坟地,那一家人的死魂……呆子在那坟地里头似乎和谁在聊天,而且相当高兴的样子,最让我心头发麻的是,呆子居然拿那一家人的死魂去“喂”什么东西。一个喂字,让我心头震惊无比。    第241章   睡在地上,我还在继续想,那一家人应该不是老鬼出的手,那和呆子说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胖娃杀猪一般的声音就叫了起来。“呆哥,我昨天不是给你脱了衣服的么?你他娘的怎么自己有穿上咧,还搞的一个床铺都是泥巴。”   胖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穿着条就在那儿使劲骂,那花花朗朗(花花绿绿)的的屁股位置还正好有一个泥巴手印子,我正好走进去,看到还在趴着睡觉的呆哥那脏兮兮的手还伸在床边上,胖娃一个脸都绿了。“老大……你也不管管?”   我当做没看到,转身就走了出来,只剩胖娃在里头一个劲的吼。“老大……”   我出来开了店门,之后跟胖娃打了声招呼,说我下午再撵出去摆摊,上午守店子。胖娃一副狐疑的神色,“老大,你这店子这么久没开张了,难道今天要来大鱼?”我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头,懒得跟这货扯,随口骂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整个一个上午,我都呆在店子里头,时不时的出门看看远处的古董店。可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古董店压根就没开门,我眯了眯眼睛,来砖街几年时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我在心头骂了句锤子,终于是等不住,直接到了古董店的门口,盯着这紧紧闭着的大门望了一阵,然后直接开始锤门。   “谁啊?作死咧。”   里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接着两三下门倒是开了,一个伙计一脸怒色出现在门口,看样子还没睡醒,正要骂两句什么,看到是我,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然后满脸笑容。   “原来是小爷咧,我还说是谁。小爷,有事么?”   我愣了一下,接着挤出一脸疑惑,“今天怎么回事?老鬼呢?还有,这店子也不开门。”   “哦,小爷,瞧我这记性,我一觉睡过了就忘了来告诉您,掌柜的有事出去了,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也晓得,他是个扒皮,他不在这里我们哪里敢开店?要是回来账目对不上我们几个就得真的被扒皮了。”   我心头有些奇怪,“出去了?店子也不开。”   古董店的大门再次关上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低低的骂了一句,然后直接回了店子。我已经是在店子里头坐到了快下午,可能是由于长期白天出去摆摊,店子不开门的缘故,这回连来买死人纸钱的也是一个没有。   看着这我一手整理起来的小店,开张三年多,依旧还是开张的那幅模样,除了多了些灰尘之外……我静静的盯着那柜台底层的两枚已经快被灰尘盖住的旧铜钱,叹了口气,心里头莫名其妙的响起了半年前麻爷爷那一副高兴的样子。“我干孙儿有出息咧,知道开店子赚钱咧。”   我把烟一丢,站起来关了店门,直接出去找胖子……   一连两三天,古董店的大门都关着,几个伙计也不见影子,这天上午我依旧待在店子里头,胖娃带着呆子先出了门。守了两个多小时,也是一个生意也没有。   我已经是坐在了店子门口,就那么看着街上,大白天的,砖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不仅是老鬼的古董店,就连街道那头的几个买花圈之类的店子,也是紧紧的关着大门。或许外人不会觉得,但我常年住这里,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两天砖街实在是有些冷清。   我还在低头想着,准备过一阵就出门去摊位上头,胖娃之前已经是发了个短信过来,今天找的是商场旁边的一个花坛。   就在这时候,二手手机响了起来,我顿时就在心头骂了一句,胖娃舍不得手机费从来都是短信说完,这几年他娘的能打我手机的还有谁?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心头有些疑惑,还有谁会知道我电话,难道是打错了?松了口气之后直接接了,一个娟秀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是王澈么?”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给我打电话的居然是小婆娘。我有些奇怪,嗯了一声。   “王澈。你能出来一下么?”   “哦,我今天有点事……”这句话说完之后,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一直在等对面挂电话,谁晓得狗日的硬是拖了两分钟。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大骂这小婆娘已经是在祝老头那儿得到了什么传授之类的,知道怎么收拾我。   “好吧,你在哪里?”   “我在你店子那条街的门口。”电话挂断了,我呆了呆,砖街门口?然后连店门也没关就立马走了出去。来到街口,外头过往的行人明显比老旧的砖街多了不少,我朝着周围望了好一会,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王澈。”   我回头一看,正是小婆娘,正站在笑呵呵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我遇到点事儿,你能帮帮我么?”   我完全没想到小婆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现在可畏是相当的烦躁,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这小婆娘能有什么事情?这可谓的她第一次单独来找我。我纠结了一下,实在是没心思,正想拒绝,突然。我发现小婆娘的脸色有些不对头,眼角居然还有泪痕。“怎么回事?”   小婆娘没有回答,反而当着我的面按通了一个电话,“你要不去,我就让我爷爷来给你说……”   我第一反应难道这货在家里被他妈收拾了?不可能啊,那中年妇女把这孙女当成宝贝一样,再说还有祝老头在一旁。   小婆娘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那……先和我回去关店门?然后再出来?”   “……我就在这儿等你……”   我愣了一下,心想你不跟来就算了,然后转身就走,边走边骂这小婆娘今天发什么神经,回去关了店门之后,再出来,小婆娘就依旧站在远处。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小婆娘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候一个车子慢慢的从拐角处开了出来,小婆娘拿出手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瞬间再次笑了出来。   “傻瓜,看什么呀,这回我可是背着我爷爷出来的,想了好久,才想到只有跟你才能说说了。你要不上车,我真给我爷爷打电话了,让他请你出来。”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只觉得堵的难受。难道这货一时间脑壳发卡,需要我来给她做思想工作?我自己现在因为呆子的事情已经是一团麻。我心头相当的不爽,不过还是跟着小婆娘就上了车,期间打了个电话给胖娃,跟这货说下午不去摆摊了。胖子的那头相当的闹,狗日的似乎生意好的不行。“老大,再不来真顶不住了,没有你这么偷肩躲懒的咧。”   “什么?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立马就过来。”   我边骂着龟儿子边想说两句,突然,我只觉得一阵香气传来,再一看,小婆娘已经是离我相当的近,我下意识的就想躲开,没想她直接对着我手里的话筒。“胖娃,是我啊,今天你们老大借我一天。”   “哦,嫂子咧,你?你和老大?我这就挂,这就挂。”   电话那头传来胖子放肆的笑声,我在心头连骂狗日的。   坐在后座上,我整个身子已经是侧了起来,小婆娘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头,一个脸顿时就红了起来。我心头一阵毛躁。“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就……就吃顿饭。”   我一句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硬生生的吞了一口气,有种立马就像下车的感觉,但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车子朝着市中心开去,一路上我憋的很是难受,下意识的就没再和小婆娘说话,一个劲的想着其他事情,通过这两天的情况,我敢肯定,老鬼出门应该就是和那一家人的死有关,老鬼难道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那一家人的死魂扯到了呆子身上,这货在山上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这几天我用尽手段竟然一点都撬不开那狗日的嘴巴,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的几个晚上,老子问不出来就把这货给盯住,早晚得摸到点什么。   车子已经是开到了一个相当繁华的地带,最后在一处餐馆旁边停了下来,我叹了口气,跟着就下了车,小婆娘当先朝着里头走去……   这餐馆的摆设很是简单,但一眼就看得出来高雅。我走在里头有些不习惯,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了小婆娘的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一双高跟鞋,似乎连头发都精心的整理过,之前脸上的泪痕早已经是看不见,再加上脸上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靓丽的感觉。   两个盘子端了上来,牛排还冒着热气,小婆娘拿起家伙。   “王澈,趁热吃吧。”    第242章   我拿起了刀叉,脸色僵硬,“我不会用。”小婆娘顿时就笑了起来,一脸的笑容几乎让我一瞬间都有些呆。“傻瓜……”小婆娘说完再也不理我,似乎存心想看老子出丑,我把刀叉一放,老脸有些红,几乎是立马站起来就想走,然后挤出了一句话。   “你先前说有事,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是不是你妈打你了?所以你哭了。”凭我的脑壳也只想的出来这么个理由。小婆娘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笨蛋,我就知道你不会出来,所以用水沾了下眼睛,这你也信?”   我一时间愣住了,要是别人,我直接就是一句“你锤子吃多了?”丢了过去,狠狠的呼吸了一下,用手拿起盘子里头的牛肉就开始啃。声音相当的大,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我不管不顾的啃着,完全无视了周围的眼睛。就在这时候,一阵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我转头一看,三四个拿着提琴的人已经是站在我们桌子旁边开始拉。   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白皙手已经是拉住了我满是油沫的手,我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来,然后就在我的眼前,小婆娘拿起纸巾,一点一点的帮我擦着,眉头微微皱起,神情很是专注。   我呆住了,就在这一瞬间,我脑壳失去了反应,长这么大,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让小婆娘帮我擦着手,然后似乎是相当的自然,悠扬的音乐声中,小婆娘拉着呆呆的我就站了起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就跟上了她的动作。   一瞬间,餐馆里头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们两个,一身粉红色长裙的小婆娘,一件破旧中山装的我,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阵阵音乐声中,小婆娘喃喃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澈,今天这件衣服,我已经很久没穿过了,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同?”   我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这时候自己相当的尴尬,但也是瞟了一眼,然后指了指她胸口的位置。“这扣子怎么不见了?”   “我把它送给了一个人,当做是纪念。”我心头有些奇怪,不过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音乐声中,小婆娘微微的笑着,静静的伸出了一只手,就那么隔空的好像是在摸我的脸,似乎想要把我看清楚一般。娟秀的声音响起,小婆娘脸上竟然微微淡红,就那么看着我,喃喃的说了一声。“王澈,你会娶我么?”   我怔住了,吞了吞口水,对着小婆娘笑了笑。你这顿不是没喝酒咧?说完,我慢慢的退了回来,然后把兜里的一把烂钱掏了出来。嘿嘿的笑着。“这顿我请。”   我把烂钱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提琴的声音还在响起,小婆娘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我,一个脸色已经是惨白。“走吧,早点回家。”伴随着我仅剩的房租钱,终究还是着在了她的头上。小婆娘跟着我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餐馆,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想着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刚才的事情已经是完全的超出了我的预料。刚才我的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发呆,差点一口就答应了下去。   我站在街边,静静的送小婆娘上车,“我要走了……”她似乎忍了很久,才说出这四个字,然后没有再说话,我心头很是复杂,掏出一根烟就点了起来,车子发动了,依旧喧嚣的街头,似乎是我的错觉,一个声音就那么在耳边响了起来。“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张大着嘴巴,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辆开走的汽车,就在车子的后视镜中,一张脸就那么出现在我眼前。还对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心头一震,之前那车子的司机一直就没有回头,那张脸,竟然是那白头发的老头。我发疯一般的朝着前头跑,一直追到了拐角处,然后再也看不到那车子的影子。   我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在传来刚才那个声音,虽然是小婆娘的声音,但语气却那么的熟悉,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街道的尽头,突然,想起了小婆娘刚才和小婆娘之间的对话。“你扣子怎么不见了?”“我把它送给一个人,当做是纪念。”   我心头一震,想到了什么,然后下意识的就想拦一辆出租车,才发现自己兜里一分钱也没有。我骂了一声,还是上了个出租。   车子在砖街停了下来。“哥们,一共……”这司机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是冲下了车,朝着砖街冲了过去,这货在后头边骂边追,我管都没管,打开店门直接冲了进去,然后到屋子里头翻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中,一颗粉红色的扣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看到这颗扣子,我只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三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半夜我去给南雨上坟,一直到快早上的时候才走到南雨的坟头,然后就从那坟边上捡了个扣子,一直留到现在。   看着这颗粉红色衣扣,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呆呆的念了一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还在传来“咣咣”的锤门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的厉害。“瓜娃子,快出来给钱,老子追着你进来的,你以为你跑得脱?”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屋子里头拿了点钱,然后慢慢的开了门,一阵骂声直接扑面而来。“瓜娃子,想赖账?”   我把手一伸,一张皱巴巴的票子递了过去,这司机一把抓过票子,然后转身就想走。边走还在边骂,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火,一把就从后面抓住了这货的领子。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相当平和的说了一声。“找钱。”   这龟儿子回头还想骂,看到了我的脸色,“你他娘的想赖账,我找你个……”我没有松手,就那么盯着他,心思却完全在其他地方。   “好……好……老子惹不起你……看你这店子,也就是个这种货了。”   我没有管这孙子骂什么,捏过了零钱,这狗日的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呆呆的关了店门,点了根烟,一屁股就那么坐了下来。   看着手里拿粉红色的纽扣,我就那么入了神,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三年前小婆娘去过吃水乡,而且还到过南雨的坟头。时隔几年,那晚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   之后很久,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那天晚上半夜三更的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想着去给南雨上坟,当中那种心里的感觉,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系的事情正在发生一般,突然,我猛的想起了什么。那只癞蛤蟆……   那天晚上,我在南雨坟前看到的那只癞蛤蟆,当时就觉得奇怪,这玩意冬天绝对要冬眠,怎么可能就那么出现在坟头的杂草堆里。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只普通的癞蛤蟆,却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不只是小婆娘去过那里,而且就连南雨的坟夜被翻过,之后又被人重新填了起来。那玩意应该就在南雨坟的地方冬眠,但是土被翻了一遍,所以跑了出来,而那东西还留在那儿没有走远,只能说明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绝对和我看到的时候相隔不远。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在我到之前,南雨的坟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婆娘又是怎么去的吃水乡?   “王澈,你会记得我么……”   这句话还在耳边围绕,两个不同的身影不断的在眼前,转换,小婆娘……南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我突然想了起了一个细节。前段时间去祝老头家的时候,这老东西莫名其妙的让我把那幅字挂起来,那幅字挂的位置特别的奇怪。到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我自己都没发现,拿烟的手已经是在哆嗦。我再次打开了店门,看了看远处那紧紧关着的古董店,还有其他几个依旧还是没有打开的店子,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   我快速的关了店门,然后直接离开了砖街。   半个小时候,我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市里头的一处地方,整洁的石板路,茂密的树子,一切显得相当的安静。一座小楼静静的立在前头,我管都没管,直接朝着前头的院子走过去。   院子大门没有关,整栋楼静的出奇。我来到大门口,直接开始伸手锤门。过了好一会儿,门终究是开了,我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祝老头亲自开的门,开门的一瞬间,祝老头的神色显得相当的疲惫,看到是我之后,脸上露出惊色,似乎根本就没想到我会来,祝老头脸上露出笑容。“小哥……你来咧……进屋坐……”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走了进去,整个屋子只有祝老头一个人,平时的佣人和那妇女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小子,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祝老头依旧在笑,似乎显得相当的累,坐在了平时的那张太师椅上。我没有说话,直接看向了屋子里头的一面墙壁,就是我亲手挂那幅字的地方,我心中一惊,因为就在我眼前,那墙上空空如也,字早就已经不见了。看我直接就是站在了那里,半天没说话,祝老头笑呵呵的脸怔住了,慢慢的说了一句。   “人老了,走不动了,小哥,自己端茶喝。”   我转身朝着祝老头走了过去,祝老头这回没有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用手指着那幅字原本的地方,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老头。“那里的东西呢?”   祝老头还是没有回答,手里头拿着茶馆,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我“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就坐在这老头的对面,声音相当的冷,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了出来。“你前段时间说祝君身体不好,是不是挂了那幅字就管用?我现在就想看看那幅字……”    第243章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老头,终于,一瞬间,祝老头脸上的笑容彻底的消失了,就在我问出这句话之后,祝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我依旧盯着这张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的脸,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终于,过了好一会儿,祝老头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已经开始有些哆嗦,慢慢的就那么说了一句。“她……她去找你了?”   我心头一震,点了点头,祝老头一瞬间显得有些激动,就那么站了起来,直接拉住了我的袖子。声音都有些抖。“她……她现在在哪里?”   祝老头的两句话,还有此时的表情,就像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我在心头终于是确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就那么坐了下来。   祝老头站了起来,慢慢的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个盒子,一双老手有些哆嗦的把那盒子打开,我眼睛一瞪,就是那幅字。   祝老头当着我的面,慢慢的把字摊开,整幅字终于全部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就那么看着上头的一个地方,就在那泛黄的纸张的一处,意识之中,一个黑色的手印清晰的印在上头。   而我亲手挂那幅字的位置,那面墙壁,正对的地方,正好就是楼上小婆娘屋子的门口。祝老头重新坐了下来,声音显得格外的苍老,“君儿……”   “浩气长存”四个字还有那漆黑的手印,似乎正在讲述着什么过程。我只觉得就像是一柄重锤打在了自己胸口。   “小哥,既然她找了你,你也应该知道了。”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心头是什么想法,只觉得一时间好多东西我压根都弄不明白,听着祝老头的叹气声,我慢慢的朝着楼上走去,那里正是小婆娘的房间。祝老头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房间,虽然我以前打死都不愿意承认,但小婆娘的屋子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精致的一个,几年前,也就是在这个屋子当中,我被敢了出来。一只大的米老鼠依旧放在床头,只不过脸部的位置已经是被扯的稀烂,用几块卡通的布又给布了起来,看上去相当的别扭。   我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写字台上,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崭新的照片,照片上头,呆子正在抽烟,我皱着眉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婆娘笑的相当的甜,一双眼睛在照片里头就那么看着我,突然,我怔住了,因为就在这张我当时没有看的照片上头,小婆娘的身体中,一个淡淡的影子似乎就那么和她重合在一起,那双眼睛似乎整个眼里只有我一般。突然,我心中一惊,似乎是我的错觉,那双眼睛突然就从照片里头把头转了过来,直勾勾的那么盯着房间里的我。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照片瞬间掉在了地上,就在这错觉产生的时候,似乎有道目光隔着很远的距离就那么看着我一般,我右手青光一闪,意识之中,阵阵黑气从薄薄的照片中散发出来,慢慢在房间里头消散。与此同时,我只觉得手腕一阵生痛,我挽起了袖子,眼睛瞪了起来,一个牙印就那么出现在那里,随着照片上黑气的渐渐消散,你牙印竟然也跟着消失不见。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脑海中满是刚才那个影子的那一眼,“南……南雨……”   我听到背后有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祝老头也走了上来,就站在门口,看了眼那脸上缝缝补补的米老鼠。   “这是君儿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他老汉在五岁的时候送给她,就没离过身。她‘自己’把这东西弄成了这样,后来边补边哭……”   祝老头还在自顾自的念着,全是祝君平时的一些事情,我越听越心惊。   “当初接过那对镯子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祝老爷子,她……她在祝君身上已经多久了?”   “三年……”   我怔住了,虽然心头早有猜测,但当我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抖,我慢慢的捡起那张黑气散尽的照片,放进了自己兜里。   我根本没有听到,祝老头慢慢的走下了楼梯,一张老脸说不出是什么神色,嘴里发神一般的念着,“八字相合,娃娃亲,这就是道阀……这就是道阀……”   我转身走了下去,祝老头再次坐在了那张太师椅子上。我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端起一杯茶直接喝了下去,烟拿在手里头,瞬间又放了回去。   “王小子,想抽就抽吧。”   我哦了一声,然后点了一根烟,祝老头眯着个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终于是开口了。   “我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个孙女,三年前你走了之后……”   祝老头慢悠悠的讲着三年前的事情,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一般。   原来三年前就在我离开了祝家之后,就有人来过这屋子,把小婆娘给接到了吃水乡。祝老头的声音终于是有了些情绪。“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在君儿身上呆了三年,一直到一年前,君儿晚上开始出门,我想起了文秀跟我说的话,用尽了各种办法,都阻挡不了君儿,一直到半年前,我才让你挂了那幅画,没想到还是成了这样。不过我很感谢文秀,至少他为这件事专门来了我这地方一趟,给过我选择。文秀的话说的相当的隐晦。君儿就在旁边,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我们家,对君儿的成见已经是深到了死。最后接过那镯子,还有跟着桂先生出去,都是君儿自愿的。这傻孩子……”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一根烟就那么拿着,已经是烧到了过滤嘴的位置。   “我一把年纪了,恨不起来,虽然我知道从二十多年前点头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但至少你三叔曾经给过我选择,就连南截道的主母,也放下了身段来登了我们这家的门……”   “王小子,你三叔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多少明白了一些,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三叔说,君儿就是你爷爷王老爷子,给那东西,准备的第二件衣服……”   这句话一出口,我只觉得浑身冰凉。   “第……第二件衣服……爷爷……”   一个慈祥的面容出现在脑海中,我之前猜测的之后产生的所有憋气和火气,似乎就随着脑海中那熟悉笑容的出现而渐渐消失,我只觉得浑身无力……   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和胖娃在砖街外头看到的那个身影,胖娃说成是“偷儿”的那个身影,就是祝君。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我的脑壳一片空白,快出门的时候,突然,我看向了祝老头一楼旁边的一个屋子,那大门就那么紧紧的闭着。   我把烟头一丢,转身走了回去,拿起桌上那幅字,搬了根板凳,再次来到了以前挂过字的那面墙壁面前,慢慢的把带着个黑手印的字又是挂了回去。   “这东西,就挂在这里吧,别再取下来了,祝……祝爷爷。”   祝老头脸上露出惊色,“王小子……你……”   我再次走到了门口,“是我配不上她。”然后直接出了门。祝老头一个嘴巴都张了起来,老眼中竟然有些湿润,就在我离开之后,那屋子的门慢慢的打开了,两个老头慢慢的走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的看着祝老头。   “凤堂兄,你忘了小爷来之前姓桂的跟我们是怎么商量的?你还是把这事说出去咧……”   两个老头神色相当的萎靡,其中一个话还没说说完就开始使劲的咳嗽,“你咳个求,要死早点死。”   “那玩意太邪乎了,这回老子怕是养个大半年都缓不过来,也不知道姓桂的现在到底追的如何了。折腾了这么久,都弄不死那东西,老子差点死在那玩意手头,狗日的都还是跑了……”   两个老头还在骂骂咧咧,祝凤堂生生的憋了口气,“不送。”   其中一个老头当即就要开骂,“祝凤堂,你他娘的总得让我喝碗茶咧,你就高兴我死在你屋头……”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被扯住了,那扯住他的老头指了指墙上的那幅字,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祝兄,有空一起喝喝茶逗逗鸟。”说完,拉着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就直接出了门。一路上那老头还在冒火,另外一个老头一巴掌就拍在了这货的老额上。   “你打老子做什么。”   “你还看不明白?小爷走之前重新把本家老二那幅字给挂在上头。你他娘的还敢动手?你没听到小爷最后叫那姓祝的什么?”   “以前还说不定,这往后,我们哥几个怕是真的就要矮那姓祝的老玩意一头了。”   我走出了祝老头家所在的地儿,拼命的想着,这时候的小婆娘到底去了哪里?我终于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几年不见老鬼这货,连带着砖街好几个店子全都关了门,但老鬼现在没了踪影,我回砖街也问不出个什么,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陌生的城市走了多远,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我下意识的就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腕上头此时什么都没有,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找着个公交回去。   进砖街之后,店门是开着的,桌子上摆着几瓶啤酒,一堆肥肉正坐在旁边,边吃还时不时的骂两句伸手抓东西吃的呆子。   “呆哥,我说你怎么就管不住嘴咧……”看到我之后,胖娃立马就站了起来。“哟,老大,你怎么回来了?今儿不是该和嫂子在外头过么?下午生意爆好,来来来,改善改善伙食。”    第244章   我用手抹了抹脸,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直接进了店门,“锤子哟,你个狗日的,趁着老子不在就改善?”   “老大,话不是这么说,你出去吃好的,总得让我和呆哥有点想头,心里也好平衡一下。”   两碗凉菜,加上一盘花生米,三个人啤酒喝的嘎嘣嘎嘣响,“老大,其实按照我的想法,我甚至以为你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我没有理这货,反而看了看旁边一个劲吃东西的呆子,突然笑着问了一句,“呆哥,你嫂子平时都和你说些什么啊?”   呆哥嘴里头还塞着凉菜,这回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嫂……嫂子……老问叔叔的事情。她说她进不来砖街,只好让……让我讲给她听。”胖娃在一旁有些奇怪,“老大,什么情况。”   我看着还在咿咿呀呀的呆子,这货之前一直撬不开嘴巴,这时候居然又没发现自己已经是终于说漏了嘴。   我狠狠的在心头骂了自己一句,小婆娘从来就没进过砖街我居然没有发现不对劲……“胖娃,酒不够,又去提两瓶。”   回屋的时候,我已经是醉的站不起来了。我躺在床上一个劲的笑,骂自己是个瓜货,三年前我手腕上的牙印突然出现过一次也没有觉得不对头,小婆娘被带到吃水乡,他们用一双镯子把南雨压进了小婆娘的身上,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南雨跑了出来。   我终于是明白了所谓的八字相合的真正含义……   深夜,静静的砖街上,一群人静静的走进了砖街,其中一个正是老鬼。后头的一群人还抬着几个人,看样子是级个伙计,甚至里头还有一个老头,不过这时候几具尸体已经浑身泛黑。走在老鬼旁边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半身的血迹,大腿位置竟然还插着一把木剑,气色灰败的开了口。“姓桂的,你说这回怎么办?”   老鬼一副冷的不行的脸色,指了指几具的尸体,“虽然魂魄没了,尸身也不能留,今晚就得烧了。”   一个老头一拐杖就朝着老鬼敲了过去,“老子日你仙人。”老鬼没有说话,叹了口气,看了看我那已经关了的店门,然后直接进了古董店,剩下两三个老头还在一个劲的骂,其中一个瞟了那大腿插着木剑的老头一眼。   “我说你这老龟儿,一把年纪了对自己还真够狠的。”   “不狠?这一下不狠老子连命都得丢里头。”这老头虽然声色俱厉,但明显有些心有余悸的味道。一群人逐渐回了几个店子,砖街上头再次安静了下来。   古董店中,老鬼坐在柜台里头,慢慢的把袖子里的手露了出来,那只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一根红线已经是深深的勒进了小臂。   老鬼手有点抖,一张符纸直接是贴在了手上,几乎是瞬间那符纸瞪的就燃了起来,老鬼眼睛一瞪,拿起桌上的算盘,一把就朝着手臂的位置连着符纸打了下去,算盘贴在手臂上,里头的算珠震动不已,如果细看,那些算珠上头竟然每一个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终于,只听蹦的一声,老鬼的手臂直接爆开了一条豁大的口子,黑色的鲜血伴着黑气留了出来,之前的红线也已经是断了开来。   这掌柜的一个脸色卡白,满是含住,常常的舒了口气,一脸的心有余悸。然后又是一张符纸丢在,直接丢到了地上的那团黑色的玩意上头。腥臭的气味传来,老鬼像是在想着什么,念了一句“怎么出了问题,当初可是他们两个亲自动的手,难道……是那呆子……不对,即使那呆子是从那里头出来的,也撬不动那手镯啊?到底是谁?”   这掌柜的一脸青黑,似乎很是想不通,然后慢慢的把柜台下头的电话拿了出来,按下了一个号码。   当晚,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叮叮叮”的,我慢慢的朝前走,突然,一双手出现在我的眼前,娟秀的手上,一副镯子不断的碰撞,发出那声音。我心中一阵绞痛,快步的超前走去,然后发现自己再次站在了一个餐厅中。悠悠的提琴声响起,我终于是看清楚了,那是小婆娘,一个脸红扑扑的,慢慢的朝我走来,伸手就要摸到我的脸上。   突然,小婆娘诡异的笑了一下,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面孔,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外头已经是天亮了,我抓过中山服抹了一把汗水,直接穿衣服起床,吼了一声胖子。   “胖娃,你个狗日的,现在什么点了?还不去搞吃的?”   店子里头没有声音,只剩下桌子上头摆了碗稀饭和半根油条,油条已经是冷的邦硬。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留一整根都舍不得。   这一起来已经是中午,昨晚醉的太凶,脑壳疼的厉害。一根烟搞完,稀饭也见了底,我想起了什么,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远处的古董店已经是开了门,我咦了一声,瞬间跑了过去。老鬼像往常一样拿着个算盘打,还时不时的说着。“这瓶子的胎口年份不够,是哪个龟儿子做的?这种货色都敢送出来。”一个伙计屁颠屁颠的从里屋窜了出来,一边点头哈腰的,一边拿起柜台上的一个旧瓶子跑了回去,速度相当快,嘴里头还使劲的念。“掌柜的,是钉锤那个天杀的,我来帮他拿进去。”   “癞子,你个狗日的,你小心生儿子没……”   里屋传来阵阵叫骂声,老鬼看到了我,笑了起来,“小爷,一大早就来咧?”我嗯了一下,然后直接又是走到了这古董店我的专用位置,柜台的前头,然后开始闷着盯。   “小爷,两个半季度的房租,一共是……”老鬼算盘打的啪啪响,我就看着这货算,心头使劲骂,然后直接把手伸了出去。老鬼低着个头下意识的就要来接,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把手一缩,两个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泛着青光的右手。“小爷……你?”   “桂叔,祝家的事。”   听了我的提醒,老鬼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又开始埋头打算盘,“那东西已经跑了,现在问我也没用咧,你等着吧。”   我等着?我等个求,我还想说什么,老鬼直接低着个脑壳打算盘就没有再抬起来,我转身回了店子。由于脑壳痛,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就在刚才站在柜台边的时候,胸口竟然有些微微发热。   掌柜的看了看我离开的身影,突然,眉头皱了起来,瞬间从身上掏出个布包,这时候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发现一股股渗人的气息几乎挡都挡不住的正从那布包里头散发出来,而且黑气连带着布包上头的符纸晃动的相当厉害,老鬼脸色复杂,又是一张符纸瞬间贴了上去,那布包才慢慢的恢复了原状。老鬼眼睛眯了起来,“刚才竟然差点就镇不住……”然后再次看了看我离开的方向。   “这玩意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能把散了半年的魂重新生出来,还变成了那东西。”之后慢慢的又把布包放了回去……   回去之后,我直接出了门,在各天桥下面找到了胖娃和呆子,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古董店里头,我已经是看了出来,老鬼很明显不对头,一身的阴气都还没散尽,我吧了口烟,没有拦住?那她会去哪里?   “老大,人家在问你价钱咧,你发什么呆哟。”   我有股立马出去找小婆娘的冲动,但却根本不知道从何找起,那幅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就像是一个梦魇一般,我再次想起了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集我南截道所有的手段,都杀不死这么个女娃娃。”我吞了吞口水。“罩子二十五块一件,已经跳了楼,概不讲价。”   一个星期之后,我再次整啤酒整醉,胖子这狗日的伙着呆娃偷奸躲懒,嚷嚷老大能喝就多喝点,自己一次只喝小半杯。呆娃酒量好,不过一碰杯子就被这货用筷子打脑壳,“你他娘的要喝醉发疯怎么办?老子都拉不住的货。”   这天起来依旧是中午,醉酒又头痛,我躺在床上,直接吼了一声,“胖娃,狗日的要是没出门给我整杯水。”   外头和上次一样没有声音,我骂了一句,这回实在是起不来,再次倒头就睡。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由于太懒,我蚊帐一直就没拆,当时想的就是反正夏天还他娘的装上,拆它做求。一个杯子装着水就那么伸到了我面前。   我半眯着眼睛接了过来,一口喝完,“胖子,你狗日的不是没出去么?”   我喝完水,又把杯子递了回去,就在这时候,一阵烟味喷了过来,我直接呛了一口,“你个狗日的还抽烟……”话还没说话,一只手直接伸进来扇了我的脑壳一下,我痛的直咧嘴。    第245章   “胖娃,你个狗日的,老子今天……”   那只手又打了下来,我连吃了两下,心头的火噌噌就往上冒,一把掀开的蚊帐,准备给胖子这锤子货来个猛的,然后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我面前,手里头还拿着我刚喝完的空杯子,叼着根烟,眼睛歪歪斜斜的看着我。   “屁娃,给老子学会醉酒咧?”   我一口气就堵在了胸口,刚想说什么,就又着了一下。别打了,叔。   “赶紧给老子穿衣服。”   “三……三叔。”这货扇我一下之后就直接走了出去,我反应了过来,动作相当快,提起裤子就追了出去,到店子里头才开始紧皮带。另外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小爷,你裤头露出来了,没卡进去。”   “你才起床咧,刚看你睡的香,三爷就没叫你。”   我这时候才看到,店门早已经是被打开了,老铲那高大的身影站在我这小店里头显得有些不协调,正笑嘿嘿的看着我,一张脸上一条疤笑起来一抖一抖的。老铲居然也回来了?他跟着三叔出去了三年,一下子又见面我心头有些堵得慌。听了老铲的话,我有些尴尬,骂了句锤子哟,赶紧把露出来的玩意又给塞了回去。   三叔这货坐在凳子上,这时候已经是翘起个二郎腿,眼睛一个劲的瞅着我这店子周围,“早就知道你个屁娃开了个店子,一直没看到。”   我心头的激动已经是平复了下来,这货一脸贱笑,直接丢了根烟过来,然后瞅了瞅店子里一天没扫的烟头,“一脸笑容”的说了一句,“屁娃,想听听我对你这店子的评价么?”   我点了点头,“叔,先别说这个?你到底……”   “这他娘的寒碜,成了个烟冲,一个店子开成这鸟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以前,我肯定早就给这货噎了回去,但三年没看到这货,一时间除了激动还有些伤感。   “三爷,掌柜的还在外头等着,要不要?”   三叔看了看我,“屁娃,收拾一下,马上跟我出门。”然后朝着老铲咦了一声,“买的东西呢?”老铲赶紧从身上掏了两个包子出来,三叔一把丢给了我,“屁娃,赶紧吃。”   我差点没接住,三叔带着老铲直接走了出去,我赶紧把包子塞在嘴里,然后跟上。老鬼已经是等在了外头。   三叔招呼了一声,然后四个人就站在砖街的街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货才刚回来,按照这货的秉性,起码得搞一顿好的再出门之类的。我仔细的看了看三叔,三年多不见,这货明显的瘦了很多,叼着个烟皱着个眉头,时不时的问旁边的老鬼两句。我实在憋不住。“叔,你到底去了哪里?走也没个信,回来也不通知一声。”   三叔停止和老鬼胡扯,“鬼哥,你不是说跟这屁娃说了么?他怎么不晓得?现在找我闹。”老鬼一个脸笑眯眯的。“小爷,之前你问我,我不是让你等咧?”我张了张嘴巴,心头大骂,“狗日的狗,这也算?”   老鬼说了两句之后就直接回了古董店,三叔带着我和老铲就朝着砖街外头走去。直接上了马路。“小澈,那晚的地方你还记得吧?”   我有些奇怪,三叔用手指了指马路出城的方向,我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说的是那晚上呆子带我去的坟地。   他去哪里做什么?我有些想不通,那地方已经是一座空山,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已经是大概猜到了那坟地成空山的原因。三叔才刚一回来就往那头走,我只觉得自己心头有好多话都没说。   三个人走在路上,这时候这条马路倒是没什么人,除了时不时过往的车子,三叔抽着烟,突然停了下来,晚两步拍了拍我的肩膀,“屁娃,长大了,虬龙山的事儿做的不错。”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货就给了那么张纸条,还塞在呆子的口袋里头。“叔,那山尾下头到底埋的是什么玩意?”   三叔眯了眯眼睛,“你问我做求,又不是我埋的,我怎么知道?”我被噎的够呛,这货接下来竟然有些莫名的感觉,“可惜了老子的弟兄,就要一直在那里头,投胎也……”   然后看了我一眼,“屁娃,当时烧纸钱没?”   我怔了一下,“没……就烧了几根烟。”这时候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做得对,烧钱那群龟儿子也用不了,还不如烧烟过去过过瘾。”我没有回答,又想起了瓦罐和二板,低着头跟着他们两个走。   已经是到了那坟山下头的山林,老铲当先就钻了进去,我和三叔跟在后头,前一回我来这地方时晚上,很多都看不清楚,这时候才发现,不仅是那上头的乱坟堆,就连树林里头,居然也有一些稀稀落落的坟包。   我们出了树林,老铲说了句,“三爷,看着尿性,应该就是这儿了。”   三叔没有说话,我以为这货是要直接进去,我心头一直在奇怪,这货一回来连烧都不歇(休息)直接跑这里来做什么?谁晓得他竟然第一时间并没有进坟地,反而是绕着树林走,眼睛时不时的看看周围,我听他低低的念着。“为什么会选这里……”   我心头一惊,静静的跟了上去,老铲和我跟在后头。“三爷,会不会是随便选的?这地方就近,尽是些老坟,也常年没人烧香,这种地儿这附近都有个两三处。”听了老铲的话,我心头一惊,两三处?挨着砖街这城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三叔依旧没有说话,就那么慢慢的走着,已经是从身上掏了个罗盘出来,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已经围着一片坟地绕了大半圈,终于,三叔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手头的罗盘,然后用手指了指一个地方。“给老子挖。”   老铲二话不说,一把刀已经是到了手里头,然后开始撬土。我心头有些奇怪,三叔指的地方正好是坟地边上一处泥巴地,看上去满是干枯的杂草,我一点也感觉不出异常,他到底要老铲挖什么?由于出门没带家伙,三叔似乎嫌老铲一把刀撬的慢。“这要搞到什么时候去了,屁娃,来和我一起用手抠。”   我赶紧把烟放在嘴里,跟着就蹲了下来,三叔边抠的起劲,边就那么边问了一句。“屁娃,你看得出来这里是个什么位置么?”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指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从地势上来讲,这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说坟地,肯定有那么一两个阴眼,但也绝对不会是在这么边上的位置。而且这地儿的板板早就没了,这时候肯定看不出来由埋的坟造成的阴眼在什么地方。   我还在一个劲的抠,突然,三叔说了一句,“等等。”   我和老铲都停了下来,三叔把手伸进已经被整的稀松的泥土中,仔细的摸着什么,咦了一生,用手在泥巴里头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仔细的瞅了瞅,在这货手头的捏的泥巴里头,一根很细的针出现在眼前,要不是这货眼睛就瞅着那针的位置,我还发现不了。   “就是这东西……”   三叔笑了笑,吧了一口烟,然后做了一件让我相当吃惊的事情,这货一把就把膝盖上罗盘的指针拔了下来,然后小心的把那根针放了上去。   和之前那四平八稳的罗盘完全不同,就在这根针放上去之后,晃晃悠悠的竟然就开始抖,然后终于,指着个什么地方停了下来。我顺着看了过去,这根针指的正好就是那一大片的坟地。   三叔静静的盯着坟地里头,像是最终确定了什么一般。把烟一丢,直接就站了起来,我以为这货要做什么。“锤子的,先回去,天黑了再来,铲哥到时候带上家伙。”   我心头相当的疑惑,三叔带着我们走在下坡的树林里头,我忍不住,直接就是问了出来。   “小澈,你还是有进步的。”我有进步?这货歪着个嘴巴,说话也歪的没头没脑的,“刚才的名堂我完全没看出来,还进步?”   “屁娃一个,老子又不是问你那地方的风水位置,你个屁娃想什么阴眼之类的玩意,你答不上来,就说明看风水还算是有些进步。”我心头更加的奇怪,那根针到底是什么东西?三叔这货是连着罗盘一起收进的兜里。又说什么晚上来,晚上再来做什么?   听了我的话,三叔刚想开口,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之前的位置,那罗盘顿时又掏了出来,只见那罗盘上头,黑色的针居然开始疯狂的转动。三叔脸色一变。“锤子哟,大白天的还是惊动了?”随后冲着旁边的老铲吼了一句,“去把那坟地给封了,手脚不要太大。守到晚上我们来。”老铲嗯了一声,“三爷,我身上也没带多少家伙,大也大不起来。”   老铲高大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上头的树林之中,我心头更加的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第246章   三叔静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同时眼睛时不时的看看手头黑色“指针”还在乱晃的罗盘,过了十来分钟,那针终于静止了下来。三叔似乎松了口气,又点了根烟,“屁娃,先回去吃饭,天黑再来收拾那玩意。”   我眼睛一瞪,三叔瞅了瞅我,说了一句,“小澈,我问你,如果你饿的沟子(屁股)都提不起来了,正好发现面前有个包子,你吃不吃?”   这货话说的相当的难听,我自动忽略了前半句,点了点头,谁晓得这货一笑。“如果那包子上头,又抹了一坨狗屎呢?你个屁娃下还得去嘴?”我长着嘴巴,看着三叔手头罗盘上的那根针,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叔……你是说那地方还有?”   三叔一脸贱笑,掂了颠手里的罗盘,“这玩意就是那涂在包子上的狗屎,那坟地里头看起来干干净净,她在那上头吃饭的时候,漏了一个。那坟地里头,还剩着一只鬼。”   我终于是明白了三叔这话的意思,与此同时心头相当的惊讶,这货这回来似乎相当的有目的性,直接就是冲着那根黑色的针去的。   “叔,这东西到底是谁埋的?”   三叔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我好多年都一直没有想通的话,“死人埋的……”   回到砖街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三叔带着我进了古董店,直接到了后院,古董店后院熟悉的摆设,还有远处以前住的放在,我才发现,原来就是这么近的距离,我已经有两年没有来这里。   “三爷,小爷,回来咧?”   三叔答应了一声,然后叫了几个伙计出来,说中午的菜一定得丰富,“几个锤子货,去跟张厨子说,今儿的饭要这老东西亲手下厨,老子好几年都没开张厨子的荤了。”   我犹豫了一下,借着这货骂骂咧咧的劲儿,连忙补了一句,“弄个土豆烧排骨咧。”   “小爷,好咧。”   三叔坐在了院子头的椅子上,顺手搞了一口旁边的茶,“老子就说,还是自己的地头舒服……”然后掏了包烟出来,想要丢,又有些舍不得,直接抽了一根放在嘴边,把剩下的朝我丢了过来,“屁娃,外地货,省着点。”   看着三叔消瘦的样子,我接过烟,直接问了一句,“叔,你到底去了哪里?老鬼不是说你带了一群弟兄出门咧?怎么就你和铲叔回来?”三叔吧了口烟。“去找你爷爷……”   我心头一震,没有说话,这货就那么看着手里头那根已经被点燃了的烟,“小澈,你过来。”我走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这货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然后猛的按在了自己的肩头,我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腾的就传了过来,右手青光瞬间亮起,整个手掌都痛的不行。“叔……”   三叔直接放开了我的手,然后自己右手猛的朝那肩头的位置打了过去,这货似乎相当的痛,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瞬间两张符纸出手,就要朝着他肩头位置补过去。   “收起来吧,那玩意没用……”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货的肩膀,三叔已经是拿了一把木剑出来,朝着肩膀位置一挖,我慌的不行,赶紧对着自己的衣服一撕,然后冲了过去,“叔……你怎么了?”   三叔的肩头,中山装已经是被染红了一大片,木剑的顶头,一坨肉就那样被这货硬生生的给挖了出来,这货脸色白的吓人,怎么可能?我心头已经是慌了神,三叔到底出过什么事?这货痛的不行,还在一个劲的骂“屁娃,消毒没有,去店里头拿点干净的布。”   “哦……”我转身就朝着柜上跑了过去……   三叔的肩膀重新被包了起来,我坐在他面前,这货又回到之前的神色,“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木剑就摆在旁边的石头桌子上,上头的一块肉已经是变得漆黑无比。竟然有阵阵腥臭的味道传了出来。   这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和之前痛的脸都纠结起来形成明显的对比。“你的手罡有进步,还差那么一点火候就可以帮我压住肩膀上的玩意了。”我脸色变得相当的阴沉,就那么看着石头桌子上的东西,“是平城?”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子去平城那次虽然凶险,但想要给我留个念想,他们还差得远,是我自己干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货的话,“叔……你自己……”   三叔抽着烟,“你就记住,我肩膀里头有个东西就行了……”   刚才的一幕已经是让我彻底的慌了神,他自己弄了个东西到肩膀里面?包扎的时候我看了个全,这货的肩膀位置已经是相当的烂,看样子之前不知道已经“挖”过多少回,我不敢想象这到底得痛成什么样子。什么叫我记住他肩膀里有个东西就行了?那烂的不行的肩膀里头,到底是什么?   “小澈,你想知道的事情,等晚上去把那玩意抓回来之后再说。你这几年没有白费,手艺都练着走了的。”   吃了中饭,老铲依旧没有回来,掌柜的从桌上站了起来,几个伙计开始收拾东西,“三爷,我得给你报账。”   ……   我再去柜台的时候,只剩下老鬼一个人,“桂叔?我叔么”“三爷出去办点事,吩咐了下来,你晚上来这儿等他。”掌柜的说完又开始低头打算盘,我正要走出去,老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爷,你有没有发现,三爷这次回来,伤有点重……”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继续打算盘的老鬼,心头憋的相当难受,直接就走了出去。   冬天的天黑的早,胖娃带着呆子回来的时候,三叔还不见人影,“老大,呆哥今天神了,居然开始跟一个婆娘砍价。”胖娃笑的不行,时不时的摸摸呆子的脑壳,旁边的呆子咿咿呀呀的,“老大,你怎么不说话?今儿也没等到你出门。”   我叫这货带着呆子早些睡,然后直接就去了古董店,胖娃奇怪的喊了一句,“你又去蹭好的?”……晚上十一点过,三叔才回了砖街,一进门就开始骂。“祝凤堂那个老扒皮,用个车子送老子回来能死?”   “叔,你去了祝家?”“人家就那么一个孙女,我能不去?”然后看了看外头,招呼了一声,两个伙计跟了上来,三叔朝着老鬼问了一句,“东西都准备好了?”   “三爷,都备齐咧。”三叔点了点头,几个人就直接出了古董店,半个多小时,我们再次到了那坟地的山坡下头,一个伙计突然扯开嗓子吼了一句,声音相当的大,一小会之后,山上头传来了长长的一声吼,正是老铲的声音。   几个人开始朝着上面走,不多时,老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上面的坡山,看到我们之后直接走了过来,两个伙计叫了一声铲爷。   “三爷,地方稳住了,入夜之后我一直在看,码不准你说的那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以为三叔要拿罗盘出来,谁晓得这货抬脚就朝前头走,“就是要让你看不出来,粗手粗脚的,看出来给老子弄死了怎么办?”   “叔,你要活捉?”   “屁娃,老子岂止是要活捉,那玩意用处大着咧。”说完抬脚就朝着山头走去,几个人赶紧跟上,“之前那东西被压在祝家那女娃娃身上,当时的手脚下的重,它自己吃不了东西,所以要让那呆子给它喂,只不过这满山的鬼里头,有一只被吃进去之后,又给硬生生的给吐了出来。找的就是那玩意吃剩的东西。”   我眯了眯眼睛,三叔这话的意思相当隐晦,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直接就跟了上去,再次来到坟地,密密麻麻的坟包出现在眼前,这货嘘了一声,然后招呼了一下,一个汉子赶紧从背包里头拿了个布包出来,脸都要笑烂了,“三爷,在这儿咧,五个人的份儿还有多。”   口袋里头装满了灰末,看了这东西,我已经是明白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几个人抓起灰末就朝着自己身上撒,我在自己鼻子脸上都摸了一些,那伙计嘴巴管不住。“三爷,一听你吩咐,我就没闲住,下午才挖出来,挑了年份长的,磨了两个三个小时咧。”老铲一巴掌就给这伙计扇了过去,这伙计看了看老铲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巴。   三叔小声的跟老铲说的两句,老铲嗯了一声,两个伙计开始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是一根根铁钉子,这玩意我认识,是拿来钉地势的,我心头有些奇怪,问了出来,老铲下午不是已经动了手脚了么?按理说老铲出手,三叔说的那玩意肯定跑不出去,怎么又……   三叔叼着烟,“现在是还封的住,等会不一定了。”   我一时没明白这货的意思,难道那东西等会还会出什么问题?   我心头有些奇怪,老铲带着两个伙计把钉子拿在手里头,朝着坟地周围的树林边上走去,嘴里念着什么,不时的“嘭嘭嘭”的声音响起,开始隔一段地方就下钉子。过了好一会儿,三叔眼睛一瞪,带着我直接朝着坟地走了进去。   终于,我们两个到了一处相当不起眼的位置,周围的坟密密麻麻,一点板板的感觉都没有,三叔指了指前头的两个大坟包。“就在那里头。”    第247章   我心中一惊,跟着这货就走了过去,没想到三叔却直接绕过了两座大坟,然后到了后头的位置,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两个大坟包的边上,居然还有一个小土堆,三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小土堆,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小土堆,才是这货嘴里头的那个“坟”。   “小澈,这玩意已经很弱,又藏的深,我们抹了死人粉,现在它还不知道我们来了。等会我把他引出来,你把我给你的东西贴额头,千万不能吓到这货,等会你把这张符纸……”   说到这里,三叔犹豫了一下,“贴符还是我来,等会你就猫在这后头,这玩意一出来,你直接就抓上去,一定要抓稳。记住,一抓,一扯,手绝对不要碰第二下。”   这货突然就改了口,之后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直接就抓上去?三叔说完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我赶紧按他说的藏在了这小坟包后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的动作。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引板板的手段就只有聚阴符,所以下意识的就以为这货肯定是要掏符出来对这坟做手脚,谁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一口气硬生生的憋住了。这货从身上掏了东西出来,我一看,居然是块肥肉,三叔盯着那块肥肉吞了吞口水,话虽然说的小声,但还是被我听了个全,“不拿来熬油可惜了……”   三叔又从身上掏了两根香出来,然后用手一搓,直接把香搓成了末末,一点一点的洒在那肥肉上头,“老子给你加点作料。”弄完之后,居然拿了张纸钱出来,纸钱燃起,这货先是点了点自己放在嘴里头的烟,然后才“念念不舍”丢到了那块肥肉上头。   这货一把就闪了开来,躲到了一个坟包后头,声音传了过来,“屁娃,等会下手悠着点,别直接弄死了。”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狗,黑角早已经从兜里掏了出来,按在眉心,眼睛一个劲的盯着那土堆。说实话,要不是三叔这阵势,我还真想不到,光着一阵我几乎看了几十眼一个“死坟”,难道真有东西在里头?   时间过了很久,肥肉上头的符纸早已经是燃完,周围安静的出奇,那土堆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瞅了瞅三叔藏的地方,完全看不到这货的影子,只有时不时升起的烟雾表明这货依旧藏在对面的大坟后头。突然,我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赶紧转头一看,就在这时,那小土堆的旁边,已经是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这“中年人”的影子有些淡,脑壳还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着,然后快速的蹲了下来,整个脑壳都朝着那坨肥肉埋了上去。我嘴巴不自主的都张了起来,锤子哟,混了这么久,这他娘的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鬼吃东西,这玩意把自己的脑袋几乎都伸进了那坨肥肉和肥肉下边的土里,身子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着,脚尖踮起,拱起来的屁股还在一动一动的。   “还看个球。”三叔话音刚落,我贴着黑角瞬间就冲了出去,右手青光亮起,一把就朝着这玩意抓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那“中年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的就想直起了身子,但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脑壳居然拔不出来,两只手拼命的打着自己脑壳位置的肥肉,似乎想要摆脱那坨东西。   由于位置问题,我右手直接就拍在了这玩意那崛起的屁股上,然后抓了下去。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那玩意开始拼命的挣扎,眼看着我的手直接透过影子伸了进去。“别弄死了。你个屁娃,忘了老子的话?”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右手朝着外头一扯,“中年人”的影子屁股位置似乎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我扯了一个大洞。吼的更加的厉害,三叔两步就冲了过来,一手直接抓住了这中年人的后背,手居然没有透过影子穿过去,直接就把这“中年人”提了起来。   这幅画面我记了很久,三叔就那么抓着这板板,这玩意的头随着那一提,终于是被从“三叔的猪肉”里头拔了出来,面色相当的狰狞,不断的吼着,三叔一张符纸直接是贴了上去。手一放,“中年人”随后稳稳的站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坟地周围一片安静,就这么个板板呆呆的立在这里,我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右手,以前我都是用手罡来打,但就是刚才那么一扯,很明显的有些不同,这时候我整个手掌痛的不行,掌心竟然已经开始泛黑,“回去不要贴符,也不要用散阴粉,手心的皮会自己烂掉。”三叔的话似乎带着深意,我正想说点什么,“小澈,把我放那边的包打开。给这座坟摆上。”   三叔来的时候提了个包,就随手放在旁边的土里,我打开一看,全是纸钱香烛之类的东西,火光亮起,一大堆纸钱伴着香烛已经点燃,周围相当一段地方已经是被照亮,那中年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看着那堆燃起的东西。   “小澈,跟我过来。”   突然,三叔走到“中年人”面前,直接弯下了腰,对着那被符纸镇住的板板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意识到了什么,也是走了过去,对着这只鬼,弯下了腰。   “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到过它嘴里,这事儿只有你能办,我王文秀已经造了很多孽,你受我一拜,要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身上……”   说完,三叔一把纸钱直接洒下,哗哗落的纸钱中,那一堆火焰还在腾腾的燃着。   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已经是长大了嘴巴,“叔……”三叔对着我苦笑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   “三爷……”   老铲已经是走了过来,三叔回头看了看那一动不动的“中年人”,招呼了我一声,两个人就朝着坟地外头走了出去。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老铲。只见老铲已经是走到了那“中年人”的面前,弯下身子,把那板板脚下的符纸扯了开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直接塞到了那“中年人”的影子里头。就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老铲的动作太快,这时候又隔得太远,我根本就看不到,老铲拿出来的东西,居然就是一截木头。   我还想回头看,不过老铲和那板板的影子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坟包遮了个完,三叔带着我走到外头,这时候一个笑嘿嘿的声音朝着这边喊了一声。“三爷,这儿。”   两个伙计正站在坟地边上的一片泥巴土里头,一个伙计手头拿着玩意,竟然是个大钉子,上面刻满了符文,和之前下在周边的那些小的形成明显的对比。我倒吸了口凉气,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就认了出来。“叔,老铲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要下这么重的镇手?”   按照我的看法,之前老铲带着两个汉子落的那些玩意已经算是把这坟地给封了个死,居然还要加上这么一手。   三叔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屁娃,这也是不得已咧。”   三叔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一个伙计立马把钉子扶正,另外一个抡起二锤,猛的就锤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一股心悸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吼……”   我眼睛一瞪,猛的转头看向了远处密密麻麻的坟包,耳中传来了凄厉的嘶吼声,这吼声和之前听到的中年人的吼声竟然完全不同。随着凶猛吼声的响起,我胸口一阵发热,就在这时候,两个伙计已经是坐在了地上,阵阵铃铛声响起。   意识之中,那声音越吼越大,就在我的眼前,地方刚刚才被两个汉子钉进去的大钉子,竟然开始的剧烈的抖动,我不知道的是,不仅是这大钉子,就连之前下的那些小钉子,竟然全都开始了微微的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硬生生的被抖出泥里一般。   铃铛声更加的猛烈了起来,两个伙计一左一右的坐在泥土旁边,均是一脸的狠色,突然,又是一声剧烈的声音响起,三叔咦了一声,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直接伸出右手,一把打在了那钉子的上头,朝着土里狠狠一压。   意识之中的嘶吼声渐渐小了下去,随着三叔一手把那玩意给彻底的打进土里,那股心悸的感觉似乎也慢慢消失。整个坟地就只剩下铃铛声还在响。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坟地里头走了出来,正是老铲,一脸凶狠的样子,右手拿着刀,左手还拧着个什么东西,我瞅了一眼,居然是个罐子。   “三爷,事儿办好咧。”   三叔一脸的复杂,看着那罐子楞了一会,然后点了根烟,老铲嗯了一声,直接把罐子给小心的放在了一个包里,然后背了起来。两个汉子似乎相当的累,还坐在地上,其中一个直接被扇了一巴掌。“两个龟儿子,没死就给老子起来。”   两个人爬着就站了起来,收了铃铛,嘿嘿的笑,“铲爷,您辛苦咧……”嬉皮笑脸的还想继续说,看了看老铲的脸色,立马闭上了嘴巴。倒是另外一个汉子相当机灵,直接骂了那嬉皮笑脸的汉子一句。“你个狗日的,还要铲爷去收拾家伙?”    第248章   然后当先就跑到周围去拔东西去了。三叔始终都没有说话,一个劲的闷着抽烟,刚才的场面我尽数看在眼里,看了看老铲手头的刀,还有那被收起来的罐子,“铲叔,那板板呢?”   老铲笑嘿嘿的回答,脸上刀疤搞的笑比哭还恐怖,“小爷,那东西在我背上咧。费这么大手脚,就是要把这玩意装起来……”   我还想说什么,三叔又看了看这坟地一眼,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屁娃,回去再说。”   一路上我心思相当的复杂,老铲刚才到底做了什么?那坟地里头的吼声,还有这货出来那一副凶狠的模样,我好几次想说话,三叔根本不接,只是说晚上告诉我。   回到砖街,两个汉子笑嘿嘿的直接走了,老铲从背上被包取了下来,“三爷,这东西还不是很稳,今儿晚上额再找点人来给加点手脚,先给封死再说。”三叔点了点头,老铲高大的身影直接出了门,朝着砖街另外的店门走了过去。   “小澈,跟我来。”三叔当先朝着里院走去,脸色始终很别扭。我赶紧跟上,以我对这货这么多年的了解,加上虽然这货没有说,但我心头多少对那板板的事儿有点猜测,只是我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罢了。   我跟着三叔进了他以前在砖街住的那间屋子,里头相当的简单,就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柜子,这货从柜子里头拿了瓶酒出来,直接摆在了桌子上。“这瓶货我存了好几年,一直在心头挂着,搁的我不爽的狠,好东西不能放,始终是要喝了才舒坦。”   这货直接整了一口,样子相当的享受,然后一把把酒递给我,“屁娃,来一口?”我一句“我喝啤酒的”差点冲口而出,然后接过来闷了一口,被辣的不行。   两个人就坐在桌子上,没有菜,就开始干整,我一直都没有说话,就在等,我心头的疑惑太多,三叔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突然,这货深深的吧了一口烟。“小澈,你知道我这回为什么回来?”   我压根就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开头?我一直不断的找老鬼,就想从老鬼哪儿得到点这货和老铲的信儿,因为我始终有个感觉,虽然这货的电话打不通,但老鬼肯定和这货一直都有联系。   “小婆娘出了事,掌柜的通知的你。”   “屁娃,你见过她了吧,应该知道她就是当年和你一起抠螃蟹的那小女孩。”我心中一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然后点了点头,犹豫了好一会,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开口问了出来,“叔,那晚上把我拖住不让我去南雨坟头的人,是不是你。”   这货抽着烟,一个眼睛眯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屁娃,长这么大了,说话可要负责任的。”看着这货一脸贱笑的样子,我压根就没想到他居然会不认账,我吸了口气,心头噎的相当难受,直接扯了一口白酒,搞的有点猛,呛到咳的不行,冲的眼睛水都出来了。这货一脸笑容,相当高兴的样子。   “翅膀都没长硬,还套老子话,老子给你洗屎片片的时候,你还爹都不会叫咧。”   我实在是忍不住,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三叔喝了口酒,语气一变,“你现在是不是很担心那叫祝君的女孩?”我心头一震,三叔的语气相当的奇怪。“其实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祝老头已经跟你说了一些。我只想告诉你的是,你是吃你爹妈的棍棒长大的,你是你爷爷的心头肉。我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看见爹笑过,直到搬去吃水乡,二哥当了村干部,之后娶了你妈生了你。”   三叔还在喝酒,我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把刚要点的一根烟又是放了回去,三叔还在说着,“你要记得,你姓王,你是王邪的孙子。”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三叔看了看我。“当年的那小姑娘,你爷爷给她准备了两件衣服,第一件在双九煞阵的时候,你老汉给她穿了上去,第二件,就是和你有娃娃亲的祝老头的孙女。从你十四岁那年开始,那小女孩就一直被镇在虬龙岭,一直到三年前,估计是出了什么变故,二哥就把爹留下的镯子拿了出来,然后把祝家女娃带到了吃水乡。”   “三年前,我和二哥用尽了手段,把那东西从虬龙岭放了出来,镇进了祝家女娃的身上,那对镯子,本来也是要给儿媳妇的,只是爹在上头下了大力气,重新温养了那么多年,就是要做成一把锁,把那东西锁住。”   “当初你爷爷用藏算的法子,找遍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祝凤堂那家人生的那个女娃……”   亲口听到三叔说出来,我心头相当的难受,原来这么多年来,南雨始终就是当初的那个梦魇,一直就在,我想起了当初的那副画面,乱石堆中,漫天的南火下,南雨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眼睛,随着那棵树一起,化成了灰烬……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三年时间,和小婆娘相处那么久,我竟然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了出来。“它在小婆娘身上被压了三年,为什么半年前才……”听了我的问题,三叔表情很是复杂,似乎在想着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了口。“爹亲自做的东西,没有人能开的了。”   说到这里,三叔语气相当的阴沉,“很多东西你不懂,祝家女娃的名字已经是被刻在了碑上头,那镯子没有东西能取的下来,即使是你爷爷,现在想单单去取那镯子,也没有可能。那镯子,会永远带在那玩意手上,那东西,穿上了这第二件衣服,就永远别想取下来……”   我瞪大了眼睛,永远带在她手上?三叔这句话说的模模糊糊,我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根本就想不明白,这货闷了口烧酒。“祝家女娃的事情你不要再问,过一阵跟着我出门,看了今天晚上坟地的事儿之后,我知道你心头肯定憋的难受。你只要记住我一句话,那东西之前没达到那种程度是因为死魂没吃够,自己又不能直接吃,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出来。但我跟你说,即使没有那呆子喂那东西,祝女娃身体里头的玩意也迟早会冒头……”   怎么可能?我刚想说话,三叔眼睛一瞪。“屁娃,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刚才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我呆呆的看着三叔,这货叼着烟,语气相当的阴沉,“因为我现在找不到西昆仑。那地方……消失了……”   西昆仑消失了?我还没有完全明白三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叔接下来说的话简直让我惊骇莫名……   三叔闷了一口酒,总算开始说起他这三年来的经历……   和老鬼说的一样,三叔是个有仇过夜就难受的货色,离开吃水乡之后,这货去那地方之前,先带人去了平城。本来的想法去是平城算一把帐就走,谁晓得这货在平城一待就是一年,而且这货去平城的原因,也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屁娃,老子早就看那群伪货不顺眼,别人找不到那地儿,老子当年可是去过好几回,那地方道观多的很,到处都烧香,不过多数都是假打,只有其中两个,是平城的人在背后撑着,我和老铲带了十来个人,过地界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那群伪货根本就想不到,老子这回去,已经是带足了家伙,搞的就是狗日的三个脉墓其中的一个。”   “脉墓”,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完全不懂这东西的意思,我瞪大眼睛问了出来,三叔这货瞥了我一眼,“各处的手段不同,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路‘命系大山’的意思,以前我以为的大山就是老家祠堂的那块石头,后来我才从其他地方看出来了点,这里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一种你没有听过的手段,‘三棺镇命’,通俗点说,就是有三个平城的老祖宗埋了三个坟,几经千年的阴脉风水,给用自己的棺材,来给后世的人镇命。用来镇的人,死了之后,阴寿全断,这群伪货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称三个棺坟里的人已经‘升天’,其实他娘的就是永世不得翻身。只有弄这玩意,才能把那群伪道货给弄痛,我的目的就是要至少挖了其中的一处……”   我已经是长大了嘴巴,三叔闷了口酒,“那地方,几乎就没人知道,一两千年前的人太鬼,又加上这么多年平城的长风水镇地势,我甚至一度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即使北边的头几把椅子也没人知道。因为我当年去过,压根就摸不出来地方,这玩意水实在是太深。但他们万万想不到,其中一处,被一个人摸出来过,而且还放了东西在里头……那人,就是你爷爷。”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头,而且北边有几个也还没进土,进土了的也有几个没有投胎,我和老铲不敢带太多人进去,就两个人开始在周围定地势,摸了有三个月,再加上爹留下的藏算,总算是找到了那地方。”   按照三叔的说法,这货去北边“挖坟”出发点是为了了结不知道累积了多久的梁子,对于这些事我也听的比较多,平城是个什么地儿我也知道个大概,要真说被别的谁把老底儿给弄出来了我还真不信,但这人要是爷爷,多少还有些可能。有一点我想不通,虽说爷爷从小对我慈眉善目,但人的名树的影,他其他方面的做派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按照我们和平城这尿性,要是爷爷当年真把别人镇命的地儿给翻出来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斗倒了?还有,放了东西进去?我心头一惊,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三叔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事?   我也闷了口酒。“屁娃,好东西能这么喝?给我省着点……”    第249章   “我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毕竟就我和老铲两个人,那地方又相当的偏僻,距离那群伪货的老窝相当的远,入口处是一个山里头的粪坑,我和老铲到地方之后当时就日了他仙人几百回,两个人潜了下去,在粪坑的斜下方找到个通道,明显是有人留下的,那地方设计的相当巧妙,通道很长,进去之后拐了很多拐,才发现是另外一个地洞,在地洞的深处,摸了半天,找到了你爷爷当年下铲的地方。刨掉地上的灰土之后,你爷爷当年留下的盗洞都还在,只不过外头的闸石闭上了。这回老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估摸着那地儿至少离地面已经是二十来米,直接用上了炸药,把闸石头炸开。”   说到这里,三叔表情相当的奇怪。“要是早知道是那样,我绝对不会炸开那道闸石……”   我看着三叔的表情,很好奇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似乎当时的情景还在眼前……   ……   “轰”的一声响起,地洞里头碎石头哗哗直落。“三爷,还好没多放,就刚才这两管,这地方就差不多要塌了。”老铲瞅了瞅四处已经有些龟裂的石壁,破天荒的抱怨了一声。   三叔之前一个劲的吵着多来两管,这时候看了看周围,也有些心有余悸,这地洞又矮,要是真塌了,两个人非得死在这里头。不过这货脸皮厚,硬是顶着不说话。老铲拿出把电筒,低头就要朝着洞里走去,突然,三叔咦了一声,眼睛看向了被爆的粉碎的闸石。   老铲捡起两块,仔细瞅了瞅,碎石头的一面上,一道道刻纹路出现在上头,“三爷,我瞅着就是镇墓纹,这回我们来真来对咧。”   三叔没有说话,拿起石头在鼻子边上闻了闻,然后眯起了眼睛,再一次的瞅了瞅石洞周边的那被炸药炸出的裂纹……   “这地儿可是在地下十多米深,又是脉墓的位置,越往下越硬,石头怎么可能变得这么脆?”   两个人继续朝着前头走,盗洞是现成的,老铲猫着身子爬在前头,一个屁股就对着三叔,三叔这货忍了好久,想要用烟头往前面杵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越往里爬,两个人越觉得事情不对头,因为不到半米高的洞壁头逐渐变得湿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已经是起了稀泥。   三叔弄了一点到鼻子边上闻了闻,一股腐臭的气味传来。没有阴气,就只是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到了最后,里头甚至是已经臭不可闻,两个人不得不用“灰布”把鼻子堵上。   “三爷,像是尸水?”   怎么可能?但面前的场景让三叔不得不信,那玩意就是尸泥。尸泥并不罕见,有尸体的地方就有这玩意,不过量相当的小,一般就是在棺材下头的那三寸土,常年被尸水渗透,从而成了这么个东西。   而目前的情况,哪里还只是三寸,两个人爬过的“稀泥”壁头少说有四五十米,而且越往里头腐味越重,什么尸体可以浸这么远的距离,甚至是把山石都渗稀?老铲和三叔已经是把家伙都掏了出来,要是这情况真的是尽头处的脉墓那玩意造成的简直不敢想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粽子。   两个人终于是爬到了通道的尽头,一个石室出现在面前,两个跳出通道,老铲瞅了瞅石室当中放的玩意,眉毛一抖。“三爷,这趟来对了,这地方真有这东西。”   这石室的地面已经是在一地的泥水之中,整个地方臭的不行,一副已经是长满铜锈的铜棺就静静的放在中间,铜棺的四周,就像是九个爪子一般的九个铜柱,从棺材的上头延伸下来,深深的插进地里头。   “小澈,我也算是开了眼界,要是别的地方,几代人几十代人指不定都看不到那玩意,以前有个说法,叫做九极,那九根铜柱子,代表的就是这意思,具体怎么定地脉,和我们不是一路,我说不通透。”   三叔继续朝下说,两个人本来就是去“挖坟”的,老铲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当即就要朝着那九根“爪子”上头绑雷管。谁晓得却被三叔拦了下来。“老铲,事情不对头,先开棺,我倒想看看,这镇了那群伪货这么多年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老铲粗声的点了点头,就开始对着棺材上家伙,按照三叔的想法,这玩意应该是“断腿容易开棺难”。三叔以前就听过,如果真有这种脉墓棺,在铜盖子盖上之后,盖子和棺材身应该使用铜水再浇注一遍,让两者整个都连在一起……而里头的人才会“永世不得翻身”被称为“成仙”。   “三爷,这盖子是活动的,被人开过。”   ……   说到这里,三叔又是闷了一口酒,脸色相当的阴沉,我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让他脸色变成这样。“叔,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叔吸了口气,慢慢的说了一句,“那里面……没有东西。”   我差点一屁股没坐稳,这怎么可能?三叔叼着烟,语气中已经有些醉意,“那里头只剩下半棺的尸水,尸体就像是已经化了一般,狗日的连骨头都没剩下。”   “屁娃,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能够看到那脉棺是三生有幸么?”   我心头一震,听他的意思,这里头难道还藏着什么?   “这些就连一起去的老铲也不知道,棺材整个浇注死起不叫做永世不得翻身,真正的永世不得翻身,是那整个棺材,都被硬生生的沉入到相当深的山石里头,和山石地脉融为一体,没有人知道那群玩意的前人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所以我们去的那粪池,还有那通道,石室,都是后头有人摸出那那石头棺材在地下的山体里头的具体位置,硬生生的在后来打出来的,最后凿出了那么一个墓室,把本来镶嵌在山体中的棺材给露了出来。爹当年用藏算,摸出位置之后幸幸苦苦在地下凿出那么一个通道,只为了往那棺材里头放一具尸体,最后化成了尸水……”   “有东西逃过了我和老铲的眼睛,在我们炸开闸石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来。”   什么?有东西能够逃过三叔和老铲的眼睛?我心头一震,本来那铜棺材在石头里头,硬生生的凿出个通道把那玩意显出来的事情我已经是一愣一愣的,再听到了这个,我一口烟被强憋了下去,我闻了闻,看着三叔,然后问了出来。“叔,那放进去的尸体是谁?”   三叔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很有些玩味,“你见过的。”我见过?三叔喝了口酒,然后点了点头。“就是百年前来这儿那老头的儿子。”我心中一惊,那老头当时说的话我还清楚地记得,说是自己死了儿子什么的,最重要的是,半年之后,那老头的残魂突然出现,而且还跟着“小婆娘”一起走了。我再也憋不出,把那“老头”叫我的事情说了出来,三叔这货听了我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有在最后,我说在小婆娘的车上看到了那老头,三叔手里的酒杯明显的抖了一下。“屁娃,你确定没看错?”   我点了点头,三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没有发现,就是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这货放在桌子下面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是紧紧地捏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把烟一丢。“你看到的那玩意,是那老行头的最后一点残魂,已经变了……”   变了……我隐隐的有些懂这句话的意思,说到这里,这货似乎没了心情,和我硬是把最后的半瓶整的还剩一点,一个屋子被搞得乌烟瘴气,我脑壳已经是有些迷糊,这货还没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在平成待了一年,那跑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而且我心头最想知道的,是这货之前的那句话。“西昆仑不见了……”   从我第一次听到西昆仑开始,到老铲给我讲了西昆仑的经过,几乎所有人都对那地方讳莫如深。一个想法在我心头升起,听老铲的意思,三叔这货以前是去过那地方的,以前似乎就说过那地方已经是找不见,难道之后的两年,这货就是在找西昆仑?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摸到门路,想到这里,我心头猛地一震,三叔发了疯一般的找西昆仑,难道,爷爷现在就在那地方?   三叔叼了根烟从板凳上站起来,拿起空瓶子摇了摇。“总算是把存了这么久的这瓶玩意给下肚了,心头舒坦了好多。”   我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头,这回也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的,这货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话没说出口,意思却相当的明显,嘴上的烟一飘一飘的,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直接问出了口。“叔,小婆娘到底去了哪里?”   三叔一副送客的脸色,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正是白天从坟地里头挖出来的那根黑色的针。“你准备一下,半个月后跟我出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心头一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根针,晚上那坟山上发生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眼前,我似乎明白了很多,我长大了嘴巴,心头的惊讶已经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叔……这根东西到底是谁埋在那里的?”   我刚刚问完,只觉得自己屁股被狠踹了一下,我朝前踉跄了两步,回头一看,木门已经是关了,三叔歪里歪气的声音传了出去。“屁娃,手头的烂肉不要管,记住,右手不是用来打的。得抓……”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狗,就在这时候,一个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走路小心咧。”    第250章   我拍了拍裤子后头的脚印,看着老铲那笑嘿嘿的脸,脸色相当的勉强,“铲叔,我没事,就被驴踢了一蹄子。”   “小爷,我还找三爷有点事,都这点了,要不我叫掌柜的给你原来的房间加两床铺盖,今晚就在这里睡的了。”   我屁股还疼得紧,睡个求,我干笑了两下,发了根烟给老铲,然后直接朝着出店门的方向走去……   就在我离开之后,三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三爷,事儿都办好了,什么时候放?”   三叔的脸上早已经是没了酒气。“可惜了这么一条命,等个半个月再放出去,我得回去一趟,问问麻叔,我总觉得北边那老头的死有问题。”   “三爷,绝对没可能,麻老亲自下的手,早就断了根。那老头应该是藏了一条魂在那东西里头。”   话刚说完,老铲似乎想到了什么,“三爷,你说过,当年老爷子埋在那地脉里头的就是那老头的儿子?那我们在那脉墓里头遇到的那东西。”   三叔吧了口烟,眼睛眯了起来,“我也码不准是不是那老头的儿子,我也想不通,北边那地方虽然和我们是死对头,但当年的事情之后,爹只出手救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娘,另外一个就是那老东西的儿子。”   老铲眼睛一瞪,脸上的一条疤更加的难看。“三爷,老爷子出手救那老孙子?”三叔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平城的脉墓,三口棺材有他们聚了几十代的香火,平城的后代,包括那些道观,看起来是在跪什么天师,最后都得沿着地势落在那上头,究竟是什么原因,这东西太玄乎我搞不懂。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回不但没让那人解脱,反而把脉墓也坏了个尽……”   三叔的声音相当的低沉,喃喃的念着,“爹的目的绝对不是坏他的脉墓,为什么又留了藏算让我又去找那铜棺材?”   三叔没有再说话,老铲停了好一会儿,然后似乎在犹豫,三叔瞅了老铲一眼,这货终于是再次开口了,“三爷,那玩意还没怎么吃饭,怕到时候稳不住,这事儿那几个老家伙已经是办了……”   三叔眉毛抖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转身直接进了屋,老铲黑着个脸,朝着紧闭的门招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嘴里还在低低的骂。“几个老龟儿,到时候放出去那玩意自己也会吃,说他娘的什么不稳不稳,非得找这鸟事。老子日这几个他仙人。”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子得去守着,万一狗日的几个下手不知道轻重,别提前就给放跑了。”说完,直接大步朝着店子外头走去。   这里是距离砖街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坟地,和我之前去的那地方又是不同,周围安静的不行,如果有鬼眼的人肯定可以感觉到,这静悄悄的乱坟岗阴冷异常。   更加诡异的是,几个老头正一言不发坐在坟地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当中的一个罐子,那罐子上头已经是绑满了红线和铜钱,一个汉子从坟地边缘跑了过来,朝着其中一个老头恭敬的问了一声。“掌柜,手脚都已经做好了。”   那老头点了点头,朝着这伙计示意了一下,这伙计笑嘿嘿的应了一声,接着扯着嗓子直接朝着远处吼了起来。随着这一声吼,阵阵铃铛声在坟地的周围响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脚,老铲眯着眼睛盯着上头坟地的位置,铃铛声依旧在响,不时有一阵阵凄厉的吼声从远处的坟地传过来,老铲朝着旁边直接吐了一口唾沫,“狗日的几个老东西,动作真他娘的快。”   随后脸色阴沉的快步走了上去。   当夜,古董店的一间屋子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身影正静静的抽烟,突然,屋子里头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中山装的人影差点一个趔趄,立马烟已经是放到了嘴上,腾开的手朝着自己肩头猛地一抓,嘴里头顿时就开始骂。“日你仙人咧,老子下午才抠了肉,不让老子消停了?”   阵阵黑气在右手的青光中慢慢消失,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屋子门口已经是站了四五个人,老鬼的声音传了进来。“三爷,刚才是什么东西?您没事吧?”   “明天不用赚钱?都他娘的回去睡觉,老子还死不了。”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停了下去,老鬼带着几个伙计站在门口,眉头深深皱起。“掌柜的,三爷让我们回去。”   几个伙计动作相当的快,这些平时言听计从的手下这回根本就没有等老鬼说话,转眼就再次消失在了院子里头,老鬼看了一眼紧紧闭上的大门,低声的念了句了什么,然后才走出了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古董店门口,胖娃领着呆子硬是跟了上来,“老大,你就别骗我咧,三爷回来了。好几年都看到三爷,肯定是出去做大买卖,这伙捞了个流油吧。”   胖子还在一个劲的念,盯着古董店摆的那些东西,两个小眼睛就差没冒星星,这伙来砖街这么久,和有几个伙计早就混的熟的一批,这货又不是傻子,对古董店的事儿多少猜到一些。“你慌个球,着急让你三爷看你亲哥?”呆子一听说他,在一旁又是开始咿咿呀呀。“老大,三爷这回就没提到我?我忍了这么多年,全心全意的给掌柜的这家店子服务,等着就是这个机会,让三爷提携我一把,好让胖子我也上道。我有了本事,以后也好给你在嫂子面前长脸不是?”   就在这时候,呆子咯咯了两下,“胖……胖子……嫂子走……走了。”我心头一愣,就那么看着呆子,这货一根烟叼在嘴里头,口水还像往常那么流。“呆哥,话也不是你这么说的,你嫂子走了这不老大他还在这儿么?你狗日的是不是这两天没见你嫂子给你票子,心头憋得慌?你放心,老大在这儿,嫂子过两天就过来看你咧。”   这货还在喋喋不休,我眼睛还在盯着呆子,然后直接进了后院,胖娃无意间放的屁让我心头一阵难受,来到三叔的屋子,才发现三叔早已经是不见了踪影,我心头一阵奇怪,刚才在柜台也没看到掌柜的,一个伙计正在院里吃面,问了伙计,我才知道三叔一大早就出了门……   之后的半个月我过的相当憋屈,三叔这伙莫名其妙又失了踪,连着一起不见的还有老铲,掌柜的倒是没几天就回了店子,直接丢给我一句,“三爷让你等他。”别的这闷货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郊外的坟地里头,几个老头静静的坐在地上,在坟地外头的空地上,几个伙计还在抽着烟,旁边竟然有一个已经不知道架了多久的土灶头。其中一个伙计端着碗。“驴子,手艺有长进。”   “你说现在在外头吃,那玩意在里头吃,到底什么时候才吃得饱咧……”这伙计话还没说话,旁边的叫驴子的汉子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狗日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两个人的声音变得小了起来。“你说那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铲爷和几个老家伙在这儿蹲了这么久。那地方还压根都不让进。要不你有空去问问铲爷,他先前才吃了你搞的饭菜,说你手艺好。”   “作死咧?狗日的,就是嘴巴多”这伙计骂完之后,扭头瞅了瞅远处的坟地,然后看了看手表。   “都这个点了,估计等会那乱坟堆又要开始折腾了。”   接着犹豫了一下,“小声点,我们两个哥们这么多年,这事儿我只跟你说,几天前的晚上,那里头开始闹的时候,我悄悄进去远远的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他娘的倒是说啊。那玩意怎么吃板板的?是不是抓起来就直接朝着嘴头塞?”   “说来邪乎了,老子倒了这么多年斗,粽子见过不少,还真就没看到过那种玩意……”这汉子的声音更加的小了,就在这时候,那听的汉子突然眼睛一瞪,“你说的这东西怎么跟有天晚上……我和东屋那人跟着桂扒皮在一个巷子里头堵住那东西有些像。”   ……   “你管他做球,你他娘的坟挖的少了?做起好人来咧?”   两个伙计也不知道低声的扯了多久,突然,一股莫名的气息从远处的坟地传了过来,两个立马就闭上了嘴巴,蹭的就站了起来,然后瞬间掏出了铃铛,“赶紧的,不要让别处的龟儿比我们动作快。”   顿时,阵阵铃铛声从坟地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只不过两个汉子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铃铛声响起不久,一声吆喝就从远处传了过来,两个汉子立马就放下了手头的铃铛,几乎一瞬间,整个坟地再次陷入了安静。   “怎么回事?今儿晚上不一样咧?”   “你还说个求,听招呼咧,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咧。”两人虽然脸色奇怪,但也动作相当快,抱起灶头边上的一堆东西,直接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坟地中间位置,几个老头终于是站了起来,看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转身也朝着下山的方向去了。    第251章   黑漆漆的坟地安静异常,一个高大的身影拿着刀,慢慢的朝着坟地的一处走去,正是老铲。终于,老铲停了下来,手头刀猛地就朝着地上的土撬了过去,不多时,一个捆满红线的罐子被从土里头挖了出来。   老铲看着这罐子,低声的念了句什么,一张符纸直接就朝着这罐子上头贴了过去,符纸瞬间燃了起来。老铲收起了刀,再也没有其他动作,直接朝着坟地外头走去。高大的身影离开之后,整个坟地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张符纸还在罐子上头静静的燃着。   谁也不会发现,就在随着符纸越燃越多,火光逐渐时燃到了罐子上头绑的红线,随着符纸和红线一点点的被烧尽,火焰彻底的熄灭。就在这时,在安静的坟地中,一阵“壳壳”的声音响起,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出现在罐子上头。谁也没有看到,几乎就是一瞬间,一个影子出现在坟地当中,然后一闪,再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碎罐和符纸灰烬。   半夜,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直接出来开了门。这个点到底是谁?老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我看门,笑嘿嘿的说了一句。“小爷,带身衣服咧,今晚就出门。”   我心头一惊,半夜出门?我刚想说什么,老铲就再次开口了,“小爷,三爷还在车上等着咧,就等你一个了。”   三叔这货回来了?我回屋扯了两件衣服,正准备往外走,就在这时,老铲咦了一声,然后直接看向了我身后,我回头望了一眼,老铲再次说道。“小爷,这就走?”   我点了点头,直接跟着就出了门,走到街上才发现,一中巴车已经是在街头等着了,上车之后,果然看到了三叔,这货叼根烟,四平八稳的坐在位子上。“小澈,睡得可好?”   我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这货的手里头,三叔刚才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看我,反而一个劲的盯着手上的罗盘。   车上另外还坐了四五个汉子,招呼了我和老铲一声,后排的座位上海摆了几个大包。老铲走了过去,边指着外头,边小声的对着三叔说了两句什么。三叔眼睛一瞪,然后直接看向了车子外头。   开车的汉子从前头转回了头,笑呵呵的问了一句,“三爷,这就走?”   三叔没有说话,表情相当的奇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后跟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再等等”。我心头有些奇怪,难道还要等什么人?三叔这货似笑非笑的又是看了一眼远处的砖街,然后继续盯着手里的罗盘,嘴里骂了句什么。   就在这时,“咯咯咯”的笑声响起,听到这声音,我顿时就骂了一句“锤子哟”,紧跟着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从车门下传了进来。“叔……叔叔……我……我也要去……”   我蹭起来一看,呆子叼着根烟,这狗日的爬惯了公交,这时候已经是动作“麻溜”的走了上来,冲着低着头的三叔使劲的叫“叔叔”然后又看到了我,呆子表情相当的奇怪,似乎一时间分不清楚。我在心头狂骂,这狗日的半夜怎么醒了?   半夜时分,一辆中巴车直接从砖街街口朝着外头开去,小店子中,一个胖子睡的正起劲,突然被自己的呼噜呛了一口,然后迷迷糊糊的摸了旁边一把,摸着空荡荡的床铺,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呆哥,你个哈二滚到床底下去了?明天早点起床,这一阵老大扯懒,我们得攒票子。”   接着闭着眼睛憋了憋嘴巴,又是睡了过去……   我坐在三叔旁边,这货一直就那么看着手里头的罗盘,眉头始终都没有舒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子颠簸的原因,一个黑色的细针在罗盘上晃晃悠悠,由于整个中巴车就没有一个人不抽烟,一时间车厢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色。   车上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呆子一个人咿咿呀呀的声音,老铲时不时瞅呆子两眼,一条疤横穿的脸表情很是奇怪,从上车开始老铲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呆子身上,似乎在研究面前的这个人。   我不知道这车要开到哪里,三叔每隔个把消失就站起身来,到前头去跟开车的汉子说两句,烟雾缭绕中,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车子就这么开了三天三夜,除了下车吃饭之外,三个汉子轮着当司机,车子压根就没停过。三天的时间里头,我都记不清楚到底走了多少种路,有高速,有城乡公路。三天时间里,三叔这货连说话眼睛都顶着那罗盘,时不时的就突然站起来,直接冲到前头去逮着开车的汉子一顿乱骂,骂完之后顿时车子速度往往又是加快了很多,三叔则是更加死盯着那罗盘。这货似乎很想不通的样子,我听到有回他自言自语一般的念着,“怎么还是西北?”   又是一个晚上,车子被逼到了一个机耕道上头,最后开出了这条机耕道的最后一个村子,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都醒了,开车的汉子朝着后面吼了一声。“三爷,死路了。”   三叔正叼着根烟,蹭的就站起来看了看前头,车子灯光下,一个乱石堆出现在眼前,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日你仙人,这你他娘的都能把路开死?”   那汉子想说什么,不过看了看老铲的表情,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老铲没有理那汉子,一个脸色相当的难看,直接到了我们跟前,“三爷,怎么办?”一时间包括另外两个开车的汉子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三叔。   “看我做求,不会调头啊?”这货猛的骂了一声,骂完之后却直接起身,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那死机旁边的位置。车子快速的调了头,这回那汉子比谁都积极,一个油门踩的梆梆响。我从三叔这货的神色中看出了点什么,悄悄的摸了上去。三叔还在朝着那开车的汉子吼,一个眼睛依旧顶着手里的罗盘。“叔,那玩意可是板板,车子怎么追的上?”   三叔根本没有看我,“你知道了?”我心想我又不是瓜的,混了这么多年,那晚上这货又说的那么明显。这货突然骂了一句,“你他娘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他娘的滚开,占着茅坑不拉屎。”   三叔这货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是边看罗盘,边吼那开车的汉子,看模样恨不得自己去开一般。那汉子一副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神色,恨不得立马把方向盘让给三叔。“三……三爷,要不您来开?路就一条,岔口也不是随时都有,我……”这货话还没说完就立马闭上了嘴巴。   只有我知道原因……三叔压根就不会开车……我坐了回去,老铲到了我旁边,给了根烟,“铲叔,那玩意是不是真的就是慢了就追不上?”   “小爷,你不懂,鬼也是人死了之后变的,人走路,鬼也得走路,只是鬼走的路和人的不同,这道理你应该知道,一般人死了之后,变的鬼不可能离死的地方太远,除非是躲在人的影子里头,被惹了他们的人带到别处去,继续缠着那人。鬼的路,说白的就是人带出来的,这事很玄乎,被越多人气踩过的地方,地气就会越浅,在鬼眼中,那就是路。那玩意终究还是个死的东西,本质里头还是个鬼,它进过那玩意的肚子,所以我们得跟着它,三爷手头的那东西,就是用来定它走的路,不过只有一个大概范围。别看这几天他娘的走的曲折,一直都还没丢,我们一直都跟着那玩意咧。”   老铲顿了一顿,“所以,你别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我们这一路上,都是在勉强跟鬼路。只是进了山之后,几乎没人走,鬼路就只能根据地势的地气变化来定,除了鬼,人几乎摸不出来。”   “走鬼路?”我心头一惊,因为我以前听过这个说法,说是如果鬼不上身跟着人走的话,从一个地方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乎所有鬼就只会走那么一条路。以前有人不信邪,专门去走鬼路,为的就是遇上那种“赶路鬼”,能赶路的鬼,不是怨气重,就是执念强,凶险的很。   跟着鬼走路?老铲脸色相当的奇怪。“我和三爷找了两年,那地方,似乎人已经是进不去了,只有跟着鬼走,才能进去……”   我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人进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我就想起了老铲以前说过的那雪山。难道我们跟着那玩意,就是要找爷爷当年带老铲和三叔去的那雪山?三叔后头不是又去过一回么?   突然,前头的三叔猛的骂了一句什么,然后直接走了回来,车子停了下来,老铲脸色一变,猛的看向了三叔手头的罗盘。“三爷……怎么回事?”   三叔阴沉着个脸没有说话,看了看黑漆漆的外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老铲,调头找路不行,方向就是朝着那边去的,你瞅瞅看。”   这货说话打着腔腔,老铲直接骂了旁边一个汉子一句,那汉子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然后在地图上头划了一阵。“铲爷,入夜的时候我才看了一回,那时我们在这里,按照这速度,现在应该是到了这里。之前是没了路,如果按照那方向再走个一百来里,就彻底的进山了。”   进山?老铲死死的盯着手头的那副地图,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叫了两个汉子的名字,两个汉子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老铲一声招呼,三个人直接就下了车。   “三爷,我先放人出去跟着。”   看着老铲下车,三叔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什么动作。呆子还在旁边咿咿呀呀,就在这时候,车子底下的老铲直接从身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扯烂,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两个板板直接出现在老铲的跟前,老铲拿着一张符纸朝着两个汉子身上一贴,板板慢慢的走进了汉子的身体。两个背着背包的汉子眼睛一瞬间就闭了起来,在这半夜山野间显得阴森异常。   老铲想了想,突然又是补了一句“三爷,东西咧?”   “老铲?”   三叔犹豫了一下,终于是低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一把扯下罗盘上头的黑针,直接丢给了老铲。老铲嘿嘿了一声,三爷,这路你和小爷都跟不上来,我估摸着不会错,这条鬼路肯定是进了山的,我来闻味道,进山之后指不定还能追上。到时候我就吊着那东西,看看能不能摸到那地方去。我一路上留东西,你们白天来找我们的身体就行咧。   “三爷,我走咧。”   话一说完,只见老铲又是一扯,一个板板直接出现在了老铲的背后,老铲嘿嘿一笑,那根黑针直接丢进了自己嘴巴,然后念了一句什么,身后的影子慢慢的走到了老铲高大的身影之中。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老铲也“引鬼上身?”    第252章   三叔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然后丢出去点燃,符纸落地,早已经变得面无表情的老铲三个人朝着旁边的山林,直接走了上去,速度相当的快,三个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黑漆漆的视线之中。   三叔招呼了一声,剩下的四个汉子直接提起了大包,一群人陆续下了车,朝着山里就开始走,电筒打了起来,才发现前头根本就没有路。   三叔似乎知道方向,根本就不管这些,一个人走在最前头,直接就进了树林。这时候罗盘也是收了起来,反而是打着电筒一个劲的盯着手里头的地图,一个汉子凑在三叔旁边,落后半个身位,那汉子我也是 第一回见到,不知道以前是哪个堂口的。“三爷,这事儿蹊跷了,开了三天,我们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大致的方向和上回差不多咧,三爷你是带着我们从北边出的川,再从那头进的山,这回我们绕着秦岭,到了这头,但方向上没错。”   三叔边走在地图上比划着什么,嘴里在念叨,“他娘的老子差不多那地方翻了个遍,这回老子到要看到底是消失的。”   然后阴沉着个脸,直接回头骂了那开车的汉子一声,“你个狗日的,开的锤子车。”   那汉子弱弱的回了一句,“虽然绕了个圈,但朝着这方向开,总会开到山脉的,早晚也得没路……”在三叔青黑的脸上下,这货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   看得出来三叔走在前头,这回心情特别不好。一个劲的抽烟,就连旁边那帮着瞅地图的汉子也被骂了回去。我瞅了瞅周围,一片黑漆漆的山林,这时候哪里还看得到老铲的影子。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呆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在时不时的在山林中响起,经过三天的时间,呆子总算是把我和三叔分清楚了,不过两个这货都叫叔叔,三叔没有说话,这货烟抽完了。“叔……叔叔,糖……”   三叔直接甩了根烟出来,呆子咯咯咯的叼在嘴里头,自己拿出个火机就点了起来,这货现在的动作已经是相当的熟练。我心头有些奇怪。“叔。要是刚才我们就跟着铲叔,指不定还能跟上。”   三叔皱着眉头,吸了口烟,这回总算是开了口。“引鬼上身你追得上?今儿白天的时候我就在估摸着,这车应该也开不了多久了,没想到晚上就进了山。这事儿还只能是老铲跟着去,就老铲被上身之后还能留记号。”三叔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似乎手头的那张皱巴巴的地图相当的重,时不时的看一眼前方密密麻麻的树林。我想起了这货之前的话,说“西昆仑”消失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老铲跟我说过,当年他和三叔跟着爷爷去那雪山的事儿,想到这里,我终于是在心头确定了一些东西。三叔抽着烟,边走边说着。   “前年,我沿着当年爹带我走的路,又走了一回,那雪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我和老铲带着人摸了四五个月,最后他娘的直接进了青海。就像是一整个山脉完全消失了……”   “经过那次的事儿,我下意识的以为方位变了。”   “这三天看那玩意走的方向,虽然绕了秦岭,但也是冲着西北去的,就是当年的地方,那地方的方位没有变,还在那里,只不过我们搞出来的那玩意走的路和我们当年不同。这条路我也没走过,和爹带我们走那条进去的方向不同,估计也得走两三个月,才能到那方位,现在没了车子,只有引鬼上身才能在那玩意的脚印消失之前跟上去它的步子,我们只要跟着老铲的留的记号就行了。”   一群人继续在山林里头穿梭,三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掏了一张符纸出来,就那么拿在手里,也不点。   三叔叹了口气,看了看我,语气有些无奈。“屁娃,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不学老铲?”   这句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头去了,三叔嘿嘿一笑,只不过这回笑的有些咬牙切齿,“因为我和你,所以我们注定跟不上去。”   我心头一惊,因为他和我?“你自己是个什么尿性不用我说了吧,你觉得板板会钻到屎里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家的人,一般的板板都不可能上身,你记不记得当年的镇命?我们背后有座大山,身子太重,一般的鬼根本就受不了,特别是你,你这种命,鬼上不了身,人也算不下来命,如果有人要给你算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不是人,如果有东西上了你的身,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玩意根本就不是鬼。”   三叔这话,我一时间听的不是很懂,不过心头猛的想了起来,在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就曾经要给我算命,小时候和张培上山,第一次碰到的红鼻子老头。三叔打着个电筒走在前头,已经快入冬的山林里草倒不是很茂密,全是干枯的杂草,这货没有再说话,直到很久以后,当我又一次的算命,才明白了三叔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晚上的天气有些冷,我打了个寒颤,已经是不知道在这山里走了多远,呆子就跟在我后头,四个汉子殿后,我前头是三叔,这他娘的压根就没有路,全是在树林里头钻。之前还能借着夜色透出去看到点外头的山岭,这时候树林密的已经是遮了个遍。   几个汉子开始扯起话来,周围本来就安静,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我听了个全。   “这回那两个龟儿子怕是够呛了……”   “也是,我琢磨着,这回就是铲爷,估计最后也得瘦个好多斤,那两个龟儿子,回去起码养个两三年。”   这几个人说的应该就是之前跟着老铲一起“引鬼上身”的两个汉子,这玩意我多少懂一些,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瞅了瞅黑漆漆的山林尽头,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老铲跑了多远。   又走了个把小时,终于,三叔手头的符纸一下子燃了起来,这货停下了脚步,拿着电筒朝着旁边照,终于,这货像是发现了什么,直接吼了一声。   这货把嘴里的烟一丢。“今儿就在这儿睡觉。”四个汉子动作很快,直接从背包里头往外掏东西,我使劲的朝着周围看,想要看出来老铲这货留的标记到底在什么地方。三叔瞥了我一眼。“屁娃,要是你都看出来了,老子的干饭不是白吃咧?你再等十年吧。”这货说话一点脸都不给我留,我心头不爽,没有听这货的招呼,直接又是开始在周围看。   终于,意识之中,我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对劲,然后直接绕到了一棵树后头,只见一根香静静的插在树后面的位置,已经是燃完了。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这根香眼睛看上去明明已经彻底的熄了,但意识之中,居然点点青烟依旧从那没有一点火光的香头上往外飘。   我就那么看着这根香,三叔已经是来到了我身后。“那玩意是老铲身上的那只鬼点的。”   “屁娃,还得走两三个月,这回是鬼路,不知道他娘的还得怎么个绕法,早点睡吧,明天天亮还得走。”   我瞅了瞅树林外头,这时候的天已经是有些蒙蒙亮,四个汉子动作相当快,已经是抱着包就睡了下去,明显是在抢时间。三叔半倚在一棵树上,抽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用手刨了刨地上的枯叶子,帮呆子弄了个有点湿的“叶垫子”这货咿咿呀呀的一个劲的闹,我塞了两根烟给呆哥,也不管这货,直接斜躺在地上开始眯着。   三叔和呆子依旧在抽烟,我却没什么心情。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按照目前的情况,三叔和老铲把那东西放出来,应该就是为了找那个他们两年都没找到的地方,也就是爷爷当年带他们去过的雪山,沿着爷爷当年的路,那雪山已经是彻底消失了。所以就想到了用被“小婆娘”吃了又吐出来的那只板板来引路。找出一条所谓的“鬼道”,老铲的那句“人不可能进得了那地方”似乎还在耳边。   外头的天越来越亮,我突然想起了老铲带着两个汉子窜进山林的背影。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一次的这条路完全是一条未知的途径,三叔之前走夜路都一直拿着地图瞅,从目前来看,虽然和以前爷爷走过的那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就是一整个秦岭的距离,但从大方向上来看还是朝着当初雪山的位置……   天越来越亮,三叔面前已经是丢了六七个烟头。“狗日些,起来了,继续走。”……   山林的深处,杳无人烟的地方,三个身影飞快的在山林里头穿梭,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三个人速度相当的快,但竟然走的完全不是直线,整个前进的方向相当的别扭,突然,当中的一个大汉眼睛一瞪,动作有些僵硬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与此同时猛的朝着身边两个还在猛跑的人一拉。大汉手一翻,一把粉末已经是撒了出来,两个汉子终于是停下了脚步,接着三个面无表情的人影猛的就从三人的身上走了出来。   两个汉子浑身瘫软,竟然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虚汗。   “铲……铲爷……”老铲没有回答,反而脸色阴沉的看了看前头,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片安静。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由于嘴里头含着东西,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吃点东西,歇把烧(休息),等会继续追。路要是没了,老子弄死你两个。”   “铲爷,这回能不能歇久一些?”   其中一个汉子皱了皱那静静站在自己旁边的影子,嘴角都在抽搐,“你问这些做求,要是撑不住死了,不用铲爷动手,老子亲手埋了你。”   突然,老铲眉头一皱,三张符纸再次出手,两个汉子还在啃东西,没反应过来,就在一次变得面无表情,三个人影逐渐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只剩下一地的碎食物,还有一根香。    第253章   中午的时候,按照那汉子的说法,我们算是彻底进了山,七个人走的速度其实并不慢,但我们心头都知道,老铲带着人跟着那东西,和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拉越远。周围都是山,完全分不出方向,还好是冬天,没有茂密的杂草,要是在夏天,前进的速度起码被影响一半。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时候所有人完全变了样,这天中午,在山林里头短暂的休息,三叔坐在地上,从身上掏了把刀出来,正一点一点的刮着自己的胡子,我不知道这货拿来的心情,边刮还在边哼着小曲。冲着旁边的呆子说了一句。“老子腾不开手,给我点一手。”呆子有气无力的咿呀了两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个火机,三叔下意识的伸了伸脑壳,谁晓得呆子一把把这货嘴里的烟扯了下来,然后自己点上就抽。“你个狗日的。”   一个汉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火机个烟同时伸了出来,“三爷,这儿有咧。”三叔点了点头,那汉子一个脸都要笑烂了。   我也在抽烟,一身中山装已经是脏的不行,这时候正在紧鞋子上哪汉子给的稻草,两个脚都起了泡。这一路上我心头很是奇怪,周围的树子越来越粗,经常害得过山溪山沟之类的玩意,压根就没有路,而且老铲留的记号往往是两三个小时才能发现一个。我瞅了瞅还在对着胡子使劲的三叔,这货到底是怎么找到方向的,而且对老铲留的记号一找一个准,好几次这货都突然带着我们改变方向。   当天晚上,一群人还在走路,这时候呆子已经是喊都喊不出来了,整个山林里头除了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安静的不行。三叔已经两三天都没看地图,几乎全靠老铲留的记号。就在这天晚上,我们在那根和之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熄香旁边发现了一些呕吐物,三叔皱了皱眉头,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其中一个汉子蹲下来摸了摸,还拿到嘴边上闻了闻。“三爷,大概是两天前留下的。”   三叔没有说话,一群人继续朝前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断断续续都发现了呕吐的东西,而且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开始,开始在这些呕吐物中找到干涸的血迹,后来的血甚至比呕吐物还多。   又是一个晚上,几个汉子在地上点起了火,这回白天已经是连续走了十来个小时,我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一般。三叔这货抽烟抽的越来越少,我也开始省着弄,只恨当时老子怎么不多带两条过来。   这货总算是开口说歇个一两个小时,几个人开始在周边找干叶子往火里头丢,我带着呆子,直接去了旁边的一个土坡,这里树根搭成了个坎,叶子和树枝堆得有点多。我攒了一捧给身后的呆子,然后瞅了瞅远处的火光。“呆哥,你先把这些拿回去,我再弄点就回来。”呆子咿呀了一声,然后抱着柴禾开始往回走。   我使劲的对着地上刨,总算又搞了一抱比较干的,然后准备转身就朝着后头走,身后的呆哥又走了回来,边抱着柴禾转身,“呆哥,够了,就歇那么一会,烧不了多……”   话还没说话,我心头猛的一景,“锤子哟。”   他娘的在我背后发出动静哪里是呆子,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坎边上,就在晚上那么看着我,那尖尖的嘴几乎已经是凑到了我鼻子上头。   我猛地就朝着后头退了两步,面前这玩意发出声音,直接就朝着我扑了上来。突然出现的这条麻豹怕是有半人那么高。我心头大骇,一把短刀直接从腰间掏了出来,还来不及捅出去,就被直接扑倒在了地方。   我肠子都差点悔青了,小时后听故事的经验都被狗吃了,深山里头本来就有这些玩意的。   捡个柴老子就得在这儿捐出去?我大吼一声,这玩意的头直接朝着我的脖子按了下来,两个爪子已经是把我肩膀的衣服抓破。   一声暴喝,这玩意终究没弄到我脖子,然后被一个人影猛的就扑倒在了一边,一个汉子根本不管这玩意的乱抓,一手死死按住这东西的脑壳,另外一个汉子拿着刀对着玩意乱砍。我蹭的一下爬起来,冲过就开始捅,一时间整个山林都是这玩意斯里的吼声,终于,这东西再也不动了。一个汉子笑嘿嘿的说了一声。“小爷,今儿晚上可以开荤咧。”这时候我已经浑身是血,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直接把我从这东西身上提起来,三叔叼着烟,提着我的领子,眼睛压根没看我,一个劲的瞅着那还在微微抽搐的玩意。“真他娘的浪费,好不容易碰到的,搞得这么烂。”然后朝着一个汉子吼了一句。“愣着做球,还不趁热喝?这玩意可是大补。”这货一副心痛的深情,我和那汉子赶紧管都不管身上的伤,然后埋头猛吃,我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老子还能过野人生活。   三叔还在啧啧的抽烟,我和那汉子开始包身上的伤,瞅着地上正在被另外三人刮肉的玩意,我一阵后怕,以前就听过,这东西凶猛的很,两三个成年人在山里碰到,都得躲着走,我刚才真的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旁边那汉子嘿嘿对我笑。“小爷,刚才的事儿不好意思咧,这玩意动作快,我得等它扑倒你身上和你缠住才好收拾,不然还真没这么容易抓住。”   我在心头一个劲的猛骂,这狗日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爷,刚才我真看准了的,最多就吓你一下。”我咧着嘴没有说话,几个人在再次回到火堆旁边,三个汉子开始烤肉,突然我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三叔突然说了一声。“狗日的,那呆子呢?”   “锤子哟,那呆子刚才不是跟小爷去捡柴么?之后就没见回来。”   我猛的就站了起来。刚才太过紧张,居然没有发现,不见了一个人。这时候火堆周围,哪里还有呆子的影子,四周全是静悄悄的山林,就剩那火堆里头的烂树枝和叶子烧的啪啪响。三叔把烟一丢,“这狗日的,狗改不了吃屎,你们先烤肉,我去把那呆货找回来。狗日的,记得给我留点。”   说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朝着远处走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三叔的那句狗改不了吃屎让我似乎是在说呆子,我隐隐猜到了一些,不过心头依旧有些急,两张符纸逃出来刚想跟上去,突然,旁边的一个汉子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千万别动,把刀捏稳。”这时候我才发现,几乎剩下所有的人都没有动,眼睛静静的盯着同一个方向,我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什么声音正从那地方传过来。   我扭头一看,两只比之前那玩意还大一圈的麻豹慢慢的从黑暗的山林中走了出来,黄悠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身上的血迹。一个汉子笑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难道这是它的妈老汉?”说着还捏了捏手里头那块肉。   我们几个慢慢站了起来,两个汉子拿着刀,已经是猫起了身子,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袭上心头。两个麻豹低吼一声,看了一眼我们的方向,像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般,叫声有些变,转头竟然是直接跑了。   一个汉子差点就扑了上去,这时候吞了吞口水,“畜生也会耸?开不了荤了。”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转过了身子,与此同时手从兜里一摸,直接看向了我们身后的位置,“小爷……”几个汉子还想说什么,突然闭上了嘴巴,然后身后的方向。   夜色下的山林看的不是很清楚,距离我们十来米的位置,一个黑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发现我眼睛盯着那方向之后,瞬间消失不见。   “山鬼?”   我万万想不到居然会遇到这玩意,旁边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小爷,不止一只。”这汉子话音刚落,火光尽头的另外一处,一个黑影同样一闪,让人几乎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个汉子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树林,语气有些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死过人?以前有人来过?”我们已经是走了这么多天,按理说已经是深得不能再深得地方,这种地方出现的山鬼……我不自觉的在心头掂量了一下。   “刚才没瞅清楚,看那架势,应该死了有些年头,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少,走夜路哪能不遇到这些锤子,看这行情,这东西还是长了点眼睛的,只要不惹我们,管它做球……”一个汉子说完就没有再说话,继续烧着手里头的豹子肉。三叔已经是走了好一阵,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下,谁也没有说话,心头肯定有些想法,就在这时候,一声长长的人吼声从远处传来,“小爷,是那呆子。”   我心头一惊,猛地看向了那吼声传过来的方向,然后直接说了一句,“走。”   几个汉子拿着刀和电筒直接跟着我冲了过去,这声音的方向正是三叔离开的方向。我们顺着树林跑了五六十米,然后就看到几棵巨大的烂树横在前头,呆子的吼声就是从这烂树后面传出来。   我们几个绕了过去,这后头是个平地,看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后,我嘴巴都长了起来。“屁娃,跟过来了?”三叔静静的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小空地里头的呆子,呆子此时已经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一脸的狰狞,整个身子都已经是拱了起来。旁边的几个汉子脸色一变,看着呆子的眼神很是不善,三叔瞅了这几人一眼,几个汉子才停下了脚步,把刀收了起来。   “叔,呆哥他?”   三叔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这货刚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来的时候,这狗日的就已经下了肚。”我心头一惊,再次瞅了瞅,呆子这货的脸上此时正浮现出几个不同的影子,影子的人脸不断的挣扎,变来变去,呆子一个劲的吼,难受的不行的样子。   三叔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呆子,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几个汉子也是没动。三叔低低的念着,似乎边“欣赏”还在边评价。   “这几只东西的年头有些长,这狗日的嘴巴太贪了点,能吞下去才怪了,更别说这几只还是山鬼。”   三叔顿了顿,“屁娃,你就不想帮帮他。”我心头一震,“如果你不出手,这呆子怕是两三天都得这样。这回……只能靠你了。”    第254章   我嗯了一声,就要走上去,突然看到三叔这货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贱笑,“记着咧,用抓的。瞅准了再抓。”这货一脸的贱笑,我已经是在心头大骂,同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句“只能靠你了”让我心头悬的不行,只怪以前的教训太过深刻。   我看了一眼依旧低吼的呆子,狠了口气,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右手青光亮起,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翻手直接朝着呆子身上一抓,瞄准的就是这货身上那影子。这一手下去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就在我手碰到呆子身上的时候,呆子的头直接仰了起来,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还带着几个陌生的吼声。青光之下,这货面部的“脸”似乎变得更加狰狞。我右手狠狠一按,意识中的陌生吼声变得更加的凶烈,三叔气急败坏的骂声从身后传了过来。“你打做什么?老子让你抓,抓。”   三叔一个劲的叫抓,我只觉得自己右手完全是捞着空气,就在这时候,我管不了那么多,手掌一捏,也不管有什么感觉,直接就朝着外头拖。突然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我只觉得右手钻心的痛,与此同时整个手臂酸的不行。   这次的痛简直就是上次的好多倍,这他娘的就是抓和摸的区别?我心头一发狠,剧痛之下一股莫名的感觉从胸口升起,然后管都不管,又是狠狠的朝着外头一扯。   耳边的嘶吼声还在响起,我眼睛痛的眯了起来,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右手似乎和胸口连了起来。本来一脸贱笑的三叔表情瞬间一变,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然后我就看到,三个黑漆漆的影子就像是在某种力道的作用之下,硬生生的被我从呆子身上扯了出来。就在这时,我一口气一松,刚才那种痛极之下莫名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接着我手心一空。   只觉得右手被什么使劲一打,耳边的嘶吼声低了下去。再一看,三叔已经是站在了我旁边,刚才那一下就是这货出的手,这时候稳稳的捏住我的右手。与此同时,三个影子快速的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   这货松开了我的手,表情有些奇怪,“屁娃,你一次性抓了三个?”   我手心痛的几乎都没了只觉,根本不管这货的风凉话,拿回来一看,整个手心竟然都在发这黑。小……小爷,你刚才就那么一下,一口气把三个都抓出来咧……还是三只山鬼。一个汉子的语气相当的奇怪,三叔瞅了瞅我的右手,眉头皱了起来,“和上回一样,皮会烂。烂了就好了。”   这货眉头依旧没有松开,眼睛时不时的瞟瞟我的胸口,突然,这货小声的朝着我说了一句,“小澈,直到现在,我徒手一次也只能抓一只。”   我手依旧痛的不行,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货嘴角隐隐的都有些抽搐,低声的念着什么,“狗日的,人比人气死人……这世上还有天理?”   我捂着右手,瞅了瞅刚才那几个玩意消失的地方,一个汉子说了一句,“三爷,这附近很不干净,刚才那三只玩意……”   三叔眼睛一瞪,“没仇没恨,就一定要弄死?”然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呆子,“再说,是这哈二自己嘴巴多了。”   两个汉子开始抬着呆子往回走,我有些想不通,呆子这货在砖街待了半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呆货傻里傻气的,也是个人,在山里头走了这么多天,你就没发现他的变化,憋在这种地方这么久,本性一点点的露出来是正常的。”   往回走的一段距离,我依旧感觉的到周围时不时的传来阴冷的感觉,黑暗的树林中,偶尔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似乎很多双眼睛正朝着我们几个看,让人浑身很不舒服。几个汉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不过时不时的也朝着周围的远处瞟两眼。我问了三叔一句“退回去不知道多少年头,这山里肯定死了不少人,这么深的地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玩意生前又都是些什么人?”   三叔抽着烟,“不关我们的事情,不要去管,我们只是过路。”   回去之后,呆子硬生生的被几个汉子给弄醒了过来,咿咿呀呀的又要糖,几个人把火直接盖了,三叔招呼了一声,又开始朝前走。黑漆漆的山林之中,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右手手心一点点的开裂,周围依旧时不时的传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再次找到了老铲的标记,只不过这一回看到那标记旁边的东西,几个人的脸色更加的低沉。   接下来的两天继续赶路,我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山势变得越来越高,两天的时间,沿着老铲留的东西在没有方向的山林弯弯曲曲的走,赶路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多少被划破,我怀疑这条路甚至从来没有人走过,也根本看不到老铲他们留下的丝毫痕迹,偏偏标记就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终于,十多天后的一个晚上。三叔在一块石头边再次找到了老铲留下的记号,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   一个汉子看到了什么,再也忍不住,然后直接冲上去蹲了下来,对着那滩东西使劲的看,接着抬起头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三……三爷……”   我心头一震,憋的相当的难受,这时候我也是已经看到,地上出现的不只是干涸的血,由于气温低,好几大块血块在那滩东西中显得相当的醒目。   三叔看着地上的东西,顺手就从身上摸了根烟,表情很是复杂,突然又把烟放了下来,“只剩几包了,得剩着抽。”   说完,继续朝着黑漆漆的山林间走,那汉子依旧蹲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依旧盯着三叔的背影。“三……三爷。”旁边一个脾气暴,直接冲上去踹了一脚。“你他娘的喊个求,还懂不懂规矩?”这一声吼的相当的大,那汉子瞅了瞅三叔,蹭的就站了起来,紧紧闭着嘴巴。然后跟了上去,我的两个脚趾头早已经是磨烂了,这时候跟在就感觉不到痛。我朝前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三叔静静走在前头那中山装的背影,第一次居然给了我一种落寞的感觉。   我们已经快进山一个月,三叔 第一回再次拿出了那张地图,边走边皱着眉头使劲瞅,现在白天的气温也低的吓人,所有人都陆续加上了衣服,衣服外头还绑了稻草,三叔这货拿着地图走路,身上的稻草一甩一甩的,其他人都低头只顾着跟上。我的两个脚已经是彻底的肿了起来,一个汉子光包扎就给我换了好几回,没回都撒一些面粉模样的东西,这些玩意作用很大,到现在老子的脚光肿却没有化脓。   快一个月的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不仅话懒得说,就连头也不想抬的过高,就那么跟着前头的三叔。   这货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盯着地图,还能过带头过山林里头那些我们已经看惯不惯了的坎坑,“照我们的速度,应该再有个十来天就到当时的位置了。虽然绕,但大概距离错不了,以前从川北走要一个月。虽然这路 第一回走,但最多一个半月,多的话应该就过了。像上回一样,指不定之后就直接出川到了青海那边。”   谁也没有人搭腔,就连两个汉子也低着头不说话,三叔这货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从耳朵上头拿了半根烟,点燃抽了一口,一副心痛的撸熄,接着放在耳朵上头继续带头走。   突然,三叔在一块已经发霉的木头边上停了下来,一根香静静的出现在烂木头的缝隙里头,要是往常,这货只会做两件事,一是心情好一屁股坐下来,一群就跟着歇会。或者只是看一眼这玩意,定定方位然后继续朝前走。只不过这一次,三叔停的时间有些长。我憋了点力气凑过去看,只见那根香旁边的烂木头上,有着一道很深的划痕,一看就是刀硬砍了得痕迹。   虽然三叔没说,但一路上我自己心头也都在计算,短时间内或许不觉得,但过了十多天,我们发现老铲留下的记号的距离似乎越来越短。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就连老铲也歇稍(休息)歇的越来越频繁。我心头一震,一个想法升起,随后很有些难受。   三叔一屁股坐了下来,随着这货的动作,其他人也跟着就坐,呆子这货已经是趴在了地上,我也好不了多少。   之后继续赶路,三叔依旧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每次对记号一找一个准,但从中午那回开始,每个记号的旁边几乎都会留下刀砍的痕迹,几个汉子没觉得什么异常,反而三叔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速度加快了不少,连带着一群人身上的疲倦更加的沉重。   这天入夜,现在电筒的电已经是彻底没了。只能是依靠山林头的夜色,再加上三叔这货选路选的平整继续“漫无目的”的走。一个什么感觉在心头升起,要是以前,我肯定第一时间朝着左边的远处看去,但这时候,我已经对于这些玩意习惯了。   从山豹那天晚上第一次碰到这些玩意开始,后头的山林中,这些东西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都有还是原先的那一群一直就那么跟着我们。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就在周围,静静的盯着我们。这些玩意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估计是想替身想疯了。三叔没有开口,所有人都没去管。不过这一回,似乎情况有些不一样,就在那玩意在我左边一闪而过的时候,三叔突然停下了脚步。   然后朝着周围看着,一个汉子看到这阵势,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般。“三爷,要我说,这些玩意跟了他娘的一路了,反正都是个碍眼,收拾了再说。”   三叔瞥了这汉子一眼,这汉子立马闭上了嘴巴,我心头也有些不爽,这一路上如同芒刺在背,老子心头就没有“热和”起来过,在加上这地方本来就他娘的冷。   三叔皱着眉头,压根就没有理会那汉子的“顺水推舟”,反而一个劲的看着周围,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冷不丁的说了声,“先等等再说。”   一听这话,不止刚才开口的那汉子,包括另外两个,本来坐在地上喘气,顿时就像是来劲了一般。一时间脸上狠色凸显,颇有些“终于熬到头”了意味。其实也正常,一群人在山里头没日没夜的走了这么久,心情早已经是不复当初,都有些暴躁的情绪。有两个汉子格外的明显,只不过一直都只敢时不时的低声骂两句。   我心头有些奇怪,因为这时候三叔这货口气已经变了,也不再是之前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赶路”的意思,到底这货发现了什么?我心头有些码不准,也没有开口问,难道和老铲在香旁边“砍的那一刀”有关系?   按照之前的惯例,歇了一会之后,一群人继续朝前走。我心头隐隐有些感觉,自从入夜之后,三叔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赶路的时候眼睛也时不时的看着周围,不再像之前那样,只顾着一个劲的看前方。   又翻了一个多岭子,我估摸着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周围的情况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翻来覆去的冷,一群人就这么走着。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前头似乎亮起了火光。   一群人停下了脚步,一时间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三爷,这山岭到头了?”我心头一惊,那火光就像是阵阵灯光一般,就在前面很远的位置,一阵阵热闹的声音就那么传过来,远远的看过去,竟然就像是树林里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村子的样子,不,说是村子还大了点,就是一条树林里头的街道。    第255章   三叔没有说话,就那么继续朝前走,一群人也跟着走了过去,这时候我的心已经是沉了下来,我在心头使劲的骂,就在那条“街道”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浑身都开始了打冷颤。突然,三叔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小澈走前头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走我们的路,其他的不用管,直接过去就是了。”   我心头一震,我走前头?这货瞪着个眼睛看着我。屁娃,你闹个球,喊你走就走。   这时候几个汉子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按照三叔的吩咐,几个人把呆子生生的夹在了中间,我来到了前头,直接就朝着那地方走去。前方的树林里头“人来人往”,走得近了才看清楚,两边竟然真的就房屋,只不过意识之中可以看到,竟然都是些房子的虚影,夹杂在树林中,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相当的奇怪。   我已经是快走到了这“灯火”地方的口子位置,身后的三叔咦了一声,我听到他低低的念着,“怎么这么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货似乎在犹豫,最后叹了口气,“小澈,把黑角贴上吧。”   之后我才知道,原本当时三叔让我走前头,就没有打算让我贴黑角,只是在我快要走进那地方的时候,这货似乎因为要赶路的无奈,再次改变了主意。我把黑角掏了出来,然后直接按倒了自己的眉心。三叔冲着身后的几个汉子语气低沉的吼了一句。“不要惹事,赶路为主,等会不管身后发生什么事情,或是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回头。钉子,进去的时候留点买路钱。”   “三爷?”那汉子想说什么,不过在三叔面无表情的神色下,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低声狠狠的骂了两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纸钱。   直到走进去之后的最后一刻,三叔这货还在骂,“几个狗日的,走路就是,坏事了老子弄死。”   三叔示意了我一下,我继续朝前走,终于是进了这山林中的“街道”,从我走进去之后,三叔和几个汉子直接跟了进来,其中一个汉子趁着三叔转头的空挡,朝着手里头的一把纸钱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顺手丢在了旁边的地上。   几步之后,眼前的情景变得更加的清晰起来,“街道”两边的房屋看起来似乎像是真实存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街边还有摊贩。这时候我已经是长大了嘴巴,因为越朝前走,两边的树林似乎都消失了,我像是真正的站在了一个街道上头,老旧的青石板,甚至还听得到早已没知觉的脚踩在这“青石板”上头的声音。两边的房屋看起来很新的样子,样式有些像古代。屋角有些长,具体我看不出什么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看到我们之后一点也不在意,我们就像是融入了这人流中一般,我心头早已经是骂翻了天,实在是太他娘的冷。   “客官,来一可(个)?刚卡(烤)出来的轰(红)薯咧,解寒。”   一个老头把炉子摆在街上,对着路人一个劲的吆喝,开口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我压根就听不懂。街上相当的嘈杂,两个穿着古老的行人从我身边路过,还在说着什么。“你还不快点回家接你娘子?听说姓李的就快打到这儿来了,前些屯里头征兵,我好不容易才躲过。”   “这世道太乱,传言还有屠城,人死的那叫一个多。”   “别说了,走,天这么冷,去边上喝点,我请客,然后快点回家接你娘子逃命吧。”这些人说的话相当的奇怪,我楞了好一阵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那老头看到我之后又是说了一声,“客官,来一个?解寒。”我把额头黑角按的绑紧,用眼角余光瞅了瞅这老板版,衣服很是破烂,颇有些“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薯贱愿天寒”的意思,三叔在后头杵了杵我的背,我压根就不敢停,继续朝前走去。   我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古代,这时候我们几个已经是快走到了街道的后半段,几个汉子把呆子夹的绑紧,两个汉子的手里头藏着什么东西,死死的安在呆子的后背,所有人都装作是过路,一句话也没说。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有着阵阵吼笑声,里头还夹杂着着求饶声。“老东西,几个月都没交份子钱,还摆?打死你。”“官爷,高抬贵手……”   就在我们身后,两个拿着刀官兵模样的人冲过去对着那烧红薯的老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老头不断的求饶,被刀把打得相当惨。耳边传来了三叔的声音。“小澈,别回头。”   我继续朝前走,街道的后半段人已经是稀疏了起来,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山林,只有这街道尽头的位置,意识之中似乎有一阵迷雾。屁娃,走快点,早点走完还赶路。走出去就行了,回头就是惹事。   我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身后的三叔和几个汉子是个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一股更加阴冷的感觉传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暴吼,是呆子。我心头一惊,与此同时挣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就是匆匆的脚步声。“三爷,那呆子跑了。”   我吓了一跳,呆子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疯,跑了出去。耳边再次传来三叔的声音,“屁娃,你还愣着做球,赶紧去追啊。”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爷,我去帮你追。”   我心头大惊,一瞬间刚要动作,只觉得一双手从后头直接抓住了我的脑壳,让我一时间动不了,在身后嘈杂的声音中,又一个三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屁娃,别管,继续走。”我只觉得脑壳被身后那双手掰的痛的不行,这时候已经是长大了嘴巴,有些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嘈杂声音还在继续,几个汉子似乎急得不行,呆子的吼声再次响了起来,我已经是走到了这街道最后的位置,就在我已经是走到了街道尽头那迷雾的地方。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所有的声音,包括呆子的吼声,街道上的嘈杂声,远处那老头的求饶声,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一个声音就那么从后边响了起来。   “叔,你耳朵上的半根烟掉了。”   我心头一抖,耳边那传来的声音居然我的声音。我根本没有看到,就在那声音响起之后,身后的三叔却下意识的快速的摸了摸自己耳朵,直到摸到耳朵上那没抽完的半根烟之后,表情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低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接着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几个人就要朝着最后的地方走出去。迷雾之中,身后街道和上头的行人渐渐的变成了虚影,两边山林中的树木渐渐的再次出现在眼前。   “屁娃,可以回头了。”   我松了一口气,身后依旧可以看到火光,三叔把耳边的烟拿了下来,直接放在嘴里点燃,“指不定这林子里头什么时候风大就给老子吹跑了,还是先抽了保险。”   几个汉子夹着呆子也跟着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看到呆子依旧稳稳的被几个汉子夹着,我下意识还是松了一口气。三叔抽着烟,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火光”的位置,似乎在想着什么。   一个汉子表情有些莫名,“三爷,刚才那群玩意应该有些来头,真他娘的多,这么多山鬼。就是我们那儿,也……”这汉子犹豫了一下。“三爷,要不要……”三叔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你以前是在花圈店做事的吧,跟着郑老麻子?”那汉子脸色一变,“三爷,现在道上有主的鬼市就我们那儿一家,您看……”话还没说话,就被三叔给瞪了回去。我瞅了瞅这有些瘦的汉子,这货和另外是三个不同,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话,只不过这一次,话说的相当的多,而且语气里头竟然还很是激动。   三叔低着头,吸了口烟,“刚才那地方,你们回去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头,谁也不能说。就当没看到过。”   然后转身又看了看身后远处的火光,那火光似乎越来越淡,三叔招呼了一声,几个人又开始低头赶路,那汉子似乎忍的相当的辛苦。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叫了我一声。“小爷。”   “什么事?”我猛地回了一句,说完之后才发现几个汉子都一副奇怪神色的看着我,我低声骂了一句,难道是老子经过刚才那地方之后产生的幻觉?突然,我发现三叔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几乎就是在我答应的那么一瞬间,三叔转头死死的盯着远处那意识之中的火光就要消失的地方,声音冷的不行。“先等等。”   我心头一惊,隐隐猜到了什么。在这里等我。三叔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符纸,然后直接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几个汉子脸色有些奇怪,我咬了咬牙,把背上的包放了下来,然后朝着三叔的背影就跟了三叔。   三叔的动作相当的快,似乎很急,看我跟上来之后只点了点头,接着拿着符纸开始在山林中猛跑。过了十来分钟,我已经是累得不行,有些追不上这货的脚步。终于,三叔手里头的符纸轰的就燃了起来。   三叔不再朝前跑,反而是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一个东西,我追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山林头的泥土中,一根香就那么插在地上,正是老铲留的记号,我在心头算了算,距离上一次看到记号,这段距离也差不多到了再次找到老铲的香的时候。   我仔细的瞅了瞅,突然,发现这回有些不对劲,因为那根香居然已经是断了,我再次看向了周围,这里的土似乎很乱的样子,三叔蹲了下来,在地上摸着什么,终于,带着泥巴拿了个东西上来,我一看,居然是一张已经在泥土里头已经烂了的符纸。而此时,这张烂符纸竟然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明显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破了的样子。   三叔没有说话,连续的在周围的土里摸着,一张张烂符纸背翻了出来,三叔的脸色似乎就随着这符纸,一次比一次难看。三叔都手里的符纸一丢,再也不管这东西,然后站起来直接往回走。   “我们回去吧。”   我皱了皱眉头,直接捡了一张起来,然后瞅了瞅,这符纸上的朱砂已经是隐隐透出黑色,看着那朱砂的纹路,我心头一震……“护尸符……”   我再次看了看周围,心头终于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老铲这次的记号会做在这么一个小泥地的位置,就是拿来放东西……    第256章   我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叔,难道……”心头一个想法升起,我只觉得难受的不行,三叔这货肯定也是在心头算了时间,知道老铲的记号就在附近,所以跑过来看。   我跟着三叔往回头,逐渐由走回到了呆子他们所在的地方,一阵铃铛声从那里的山林的地方传来过来,与此同时,还带着呆子的吼声。   我心头一惊,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跟着三叔正要朝着那里跑过去,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了,“小爷。”   一股阴冷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侧头一看,黑漆漆的树林什么东西都没有。三叔带着我,根本就不管这些,直接朝着呆子他们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铃铛声还在响起了,我们三叔回了远处,看到这里的情形之后心头大震,三个汉子背对背围成一圈,把呆子稳稳的围在当中,其中一个身上竟然还带着血迹,三个人边摇着铃铛边看着周围。呆子被剩下那汉子死死的按住,还在拼命的挣扎着。   “三爷,小爷,泥腿他……他已经死了。”   “有东西上了他的尸。跟着来的还有很多那玩意,看样子是要找替身。”   泥腿?我心头一震,四个汉子一个不少,终于,我猛地反应过来,泥腿正是跟着老铲引鬼上身的那个高高的汉子。   三叔看了看那还在不断挣扎的呆子,居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句,“你以为真的是找替身?”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有些不对头,只见三叔瞬间用手朝着一个汉子的脑壳抓了过去,两个汉子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脸上变得狰狞无比。   我右手一翻,压住心头的惊讶,几乎是在三叔有动作的同时,就冲了出去,右手一翻,朝着按住呆子那汉子打了过去。还嫌不够,左右一张玩意同时掏了出来,也是瞬间按了上去。那汉子瞬间朝着我扑了过来,一股渗人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右手的青光直接抓在了这玩意的身上,三叔突然一声大吼,单手朝着一个汉子的头一捏,接着一把粉末直接朝着周围撒了出来,就在这时,阵阵凄厉的吼声响起,几个“汉子”手里的铃铛竟然响的更加的疯狂。几个“疯狂”的汉子脸色大变,那铃铛似乎就那么粘在了他们手上,怎么扯也扯不掉。   意识之中,我看到几个汉子身子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下来,阵阵难闻的气味升起,所有之前狰狞无比的“汉子”一瞬间倒了下去。三叔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拿着铃铛跟老子斗,真以为这铃铛是那么容易沾的。”   呆子翻身起来,朝着那阵阵飘散的气味使劲的吼,三叔憋了憋嘴吧。“你吼个锤子。都死绝了,空使个锤子劲。”   几个汉子睁开了眼睛,一副萎靡的样子,“三爷,刚才……”三叔一个脸阴沉的可怕,那刚想说话的货直接被旁边醒过来的另外一个拍了一下,“你说个求,着了道就闭嘴。”这汉子脸上一副狠色。“三爷,刚才那东西太他娘的邪乎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三叔瞅着远处,那山里的火光似乎已经暗的看不见,三叔低低的说了一声,“这事儿已经不是说错话的问题了。老子一直各走各路,还给了买路钱……”   “这么多山鬼,怎么可能没有个把能够站得起来的?”   然后笑着问我要了根烟,当先朝着远处那火光的地方走了回去,四个汉子站了起来,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烂符纸,也是低低的重复了一句三叔的话“真他娘的不是说错话的问题了……”   几个朝着火光的地方,慢慢的走了回去,那火光依旧没有熄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静静的等着我们……   三叔边走边笑,我们几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火光的位置,也就是刚才的那条出现在树林里的“鬼街”。就在三叔带着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那火光一闪,突然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火光处淡淡的街影和人群,只剩下空荡荡的树林,似乎刚才看到的全是幻觉一般。三叔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更加厉害。   说实话,一直到看到老铲放在标记处的护尸符之前,我始终都对这事有些不明白,只知道三叔这货似乎一直在避让,心思完全放在了赶路上头。   “哟呵,躲起来了。”   “三爷,这回怎么办?”   三叔虽然在笑,但以我对这货的了解,这货抽搐的嘴角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一个汉子实在忍不住,朝着那偏瘦的汉子直接骂了出来,“就是你个锤子,起了那心思,还你娘的居然说出口,你晓得这些东西的耳朵灵着咧,要不是三爷及时回来,我们几个全他娘的得栽在这里头。”   “你说个球,你敢说你没起心?”   两个汉子相互骂了几句,那偏瘦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声的对着三叔说道,“三爷,这回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怕是不能善了,我看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这汉子一双小眼睛说说话边半眯着,三叔静静的看着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微微的转过了头,稍微的看了这货一眼,语气有些莫名,“你觉得你搞的过?你知道刚才差点要了你们命的是什么东西么?”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然后赶紧闭上了嘴巴,往后退了两步。三叔接下来的话没有什么语气,但那汉子一瞬间脸色巨变。“你回去跟郑老麻子说,多放点心思在带人上头,我有时间找他喝茶。”   听了这话,就连另外三个汉子嘿嘿的笑脸一瞬间都是收了起来,一瞬间变得规矩了许多。这群汉子跟着走了个把月,一路上因为“憋出个鸟来”早已经是相当的“随意”,有什么就说什么,但就是三叔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气也不重,这四个人竟然瞬间变回到了进山之前那模样。   三叔依旧看着那火光出现过的地方,想了一阵,然后招呼了一声。是山市,就肯定有鬼门,把鬼门藏起来就完了?去那周围,下七分重的手,招子都亮点,不要散了地上的阴。   三叔话音刚落,四个汉子把包一放,从里头掏出钉子墨线之类的东西,然后直接走了过去,谁知道就在这时候,三叔脸色一变,全然不复刚才的“道貌岸然”的模样,“狗日的,你们几个真的是哈二?”   其中一个汉子身子一震,然后抓了抓脑壳,“三爷,一时间忘咧。”然后开始边骂另外三个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洒在了四个人的身上。那粉末之前老铲就用过,有防鬼上身的作用。   “锤子货,吃了屎还忘不了捂嘴巴。”三叔这货还在骂,不过随着这货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时间气氛倒是轻松了很多,几个汉子嘿嘿的笑着,开始拿着符纸黑线在树林周围量着,时不时的钉一颗钉子下去。   我和三叔就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动静。   “屁娃,还有烟没?”这货嘴里的烟已经是搞完了,丢了之后一个劲的瞅着我的口袋,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下意识的赶紧捂住,这货摇了摇头,“呆子,过来,吃糖咧。”呆子咿咿呀呀的走了过来,边流口水脸上一副兴奋的神色,瞬间,三叔脸上露出相当吃惊的神色,我心头一震,这货直接远处的半空。“锤子哟,好大一只雀。”   呆子转过了头,朝着三叔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这货动作相当的快,瞬间把手伸进呆子的衣兜里,然后半包烟踹到了自己身上。等到呆子回过头来的时候,三叔已经是慢悠悠的从身上掏了根烟出来,塞给了“咯咯咯”笑个不停的呆子。“省着点抽。”   这货坐了下来,我已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时候的看法,这货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脸红,点了根烟,一边瞅着还在忙碌的几个汉子,一边瞅了瞅也是坐下来的我,我犹豫了一下。“叔,刚才那火机说的,那地方难道是个鬼市?”   三叔摇了摇头,“你以为鬼市那么容易成,这山上的这处还差得远咧,这世上鬼市就那么几处,只不过刚才你看到的那地方能够长成那种程度,已经很是惹不得咧。”我心头一惊,三叔这货的性格我了解,就连他都说“很是惹不得”,难道刚才那地方已经是凶险到了这种程度?   “你知道什么是鬼市么?为什么我们家几乎一半的人都守在在砖街周围。这东西要形成,需要太多的怨气和鬼魂,光有鬼魂还不行,必须得跟周边的地势连起来,用鬼气养地势,这里头到底有多少玄乎,我想怕是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就刚才那地方,已经是周围这不知道好几百里的山都已经穷尽了,但依旧只是一道鬼门,而没有打开那最后的鬼门关,只有开了鬼门关,才能够叫做鬼市,至于鬼门关怎么开,恐怕只有阎王才知道了……如果真的有阎王的话。”三叔神色有些复杂。“小澈,你以为为什么家里几乎一半的人都在砖街附近守着?除了守那留下来的鬼市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守住那周边的地势……”   “鬼市岂是那么容易碰的?谁也不知道,我王家占了那鬼市,我们那些祖宗到底是怎么做的,造了多少孽,造了多少报应。或许只有爹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我,也皮毛都没摸到。我之前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一处地方,这也是我在那几处地方之后,第一次见到另外的这种地儿。狗日的这山岭到底死过多少人?”说到这里,三叔抽了口烟,“小澈,你还记得老家祠堂的那块大石头么?”    第257章   我点了点头,“你娃肯定不知道,老家祠堂上石头上面,有整整一排的灵位,香火至今都点不燃。就是因为当年的鬼市……”   整整一排,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鬼市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点不燃的意思我相当的清楚,这时候心头已经是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我稳了稳心头,“叔,那他们刚才到底起了什么心?”   三叔的神色变得相当的复杂,“那几个龟儿不知轻重罢了,听风就是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招惹么?这山市不是那么简单的,光是里头出来的一条,就根本不是这些山鬼能比的,兴起的就摆平了那四个龟儿。况且这山底下还不不知道睡着什么东西,很可能就是我们惹不起。所以我们待会主要是把泥腿的魂抢出来,然后赶紧走。”   说实话,一直到看到老铲留下的护尸符之前,我都没有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铲选的那地方,还有那几张破烂的符纸,已经是清楚的说明了问题。三叔脸色有些低沉,我犹豫了一下。“叔,引鬼上身,他能撑到现在才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能让他落到尸体被鬼污,就连成了鬼也要永远的困在这里,成这些山鬼的一部分的地步。老铲留的符纸被破,他被这群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头的玩意给带了去,再晚,怕是鬼气就种在这山上,再也回不去了。”   三叔眼睛瞪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的语气中有些苦涩。“是我们王家对不起他。”   我说的时候也只是猜测,但听到三叔亲口承认,我一时间觉得心口堵的慌,眼前再次闪过老铲他们三个引鬼上身头也不回的追进山的情形。还有一路上看到的那一滩摊触目惊心的血迹。那叫泥腿的汉子,最后还是被累死了,估计老铲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留下符纸护尸,谁晓得却在我们到之前,被这里头比较凶猛的东西,给带了下去……   三叔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我多少也明白这货心头在怎么想,肯定是想尽早的去追老铲,毕竟走了个把月,一群人的心思差不多全在赶路上头,谁他娘的会想得到……   山风吹起,周围的树林哗哗作响,时间已经是过了二十多分钟,几个汉子还在不断的用黑线寻找着地方,然后下钉子,我心头还是一直冷的不行,始终都可以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山林周围,似乎还是藏着许多双冷冷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们这群人,远远的四面八方都是那种感觉,我根本分不清楚藏了多少。   我想起了之前在那“街上”听到的谈话,心头猜着这到底是哪个朝代?我问了三叔一句,这货从呆子那里搞了半包烟之后暂时忘掉了之前的“节俭作风”,从抽半根变成了抽一整根,中间不带歇空。   “管那么多也做不了个求,算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和以前有一朝的屠杀有关系,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死在了这么深的山里头。这么多年之后,还出了个山市。”   这货的口气说的轻松,但我听起来又是另外一个味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周边连绵的山岭,一个想法在心头升起,周围好几百里,难道当年死的人上了千?又或者说上了万?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候,终于,几个汉子笑嘿嘿的走了回来,“三爷,东西已经落下去了,按照您说的,量的很准,下的深重也没问题。”看着这几个货在一个劲的抹汗水,我心情和之外已经是完全不一样。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兜里,捋了捋里头存货的位置,把高级货全都翻到了面上。   三叔把烟一丢,然后直接是走了过去,到了那火光早已经熄灭的地方,我估摸着那火光应该就是三叔口中的“鬼门。”心头多少有些紧张,要是平时,知道这玩意关了门我肯定会以为里头的东西怕了,不过听了三叔的话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再那么想就他娘的成了“瓜货。”这时候周围只剩下黑漆漆的山林和树木,唯一多了的,就是地方附近,早已经被几个汉子在相当大的范围,挂上了稀稀疏疏的黑线。   三叔一只手揣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摸了一把木剑出来,我不知道的是,这货趁着摸木剑的空荡,竟然已经是把他仅剩的两颗“青色珠子”的存货给藏在了手心。   然后神色庄重的直接就吼了起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常元清,乃天师坐下后门之根,今日前来拜山,还请诸位山神降低门槛。以通我平城三脉之道。”   吼完之后,这货面不改色的直接是一把符纸洒出,符纸慢慢的落了一地,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我察觉到,就在三叔洒出那一把符纸之后,山风似乎停了下来,一瞬间整个周围安静的出奇。   三叔静静的等着,眼睛不断的在地上看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好一会儿,这货表情有些难看,想了一震,然后直接回头吼了一句。“小澈,把呆子给我推过来。”   我刚要说话,几个汉子动作更快,直接夹起呆子就朝着前头走,呆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候,三叔右手朝着呆子身上一打,瞬间,本来还在傻笑的呆子一瞬间变得面色呆滞起来,和之前完全不同,这货到底弄了什么东西在呆子身上。三叔静静的站在旁边,就那么看着,突然,呆子张嘴“咯”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响起,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周围的黑线居然就那么轻轻的抖了一下。三叔脸上一副心痛的神色,突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烟,然后直接赛在了呆子嘴里点燃。   我根本就想不到,呆子被三叔弄了一下之后,双眼紧闭面色呆滞竟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嘴里吧嗒吧嗒的开始一个劲的抽。悠悠的烟丝燃起,三叔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呆子嘴里冒出来的烟,烟雾竟然尽数开始朝着地上的一个地方飘,正好是一个符纸的位置。   我猜到了点什么,三叔眼睛一瞪,已经是直接就朝着那帐符纸走了过去,然后手里的木剑猛的朝着符纸一插,一瞬间,那满地符纸的其中一张,就那么“豁”的然了起来。   我只觉得一点点的,一股更加阴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然后在我眼前,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冒了出来。周围的黑线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地上的符纸一张一张的,竟然陆续已经是全部都燃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铃铛声响起,满地的符纸渐渐熄灭,周围再次的暗了下去。   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然后我就看到,一点点的火光在前面慢慢升起,前头有什么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居然就是之前看到过的街道,那些微弱的火光,就是那地方的灯火。三叔插在地上的木剑已经是抖的不行,这货一把拔起木剑,然后顺手把呆子嘴上的烟拿了下来,单手擦了擦,叼着猛吸了一口,朝着前面那逐渐清晰的街道抬脚就走。   阵阵铃铛声中,几个人慢慢的朝着前头走去。周围的树木似乎再次消失,我们又站在了那条样式奇怪的古老街道,我心里一抖,因为这街道这时候安静异常,两边的房屋亮着灯,街边的摊位依旧还在,但竟然已经是没有了一个人,显得诡异至极。   心头那被窥视的感觉变得更加的强烈,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我们,我心头一阵发麻,三叔拿着木剑,根本就不管两边空无一人的屋子和摆设,朝着街道的一边就那么走,四个汉子跟在后头,摇着铃铛,一把一把的朝着街上撒着符纸。   突然,我心头一抖,眼睛猛的看向了前方的街道尽头,一个影子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心头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他。这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在街边买“红薯”的老头。   这老头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就在这老头出现的时候,三叔猛的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开口了,这回说话相当的直接。“我来找一只鬼,还请行个方便。”   说完,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东西,竟然是一张纸钱,三叔用手在纸钱上凭空的画着什么,然后朝前一丢,纸钱慢慢的燃了起来。   那老头依旧没有什么动作,那张燃起的纸钱慢慢的朝着“青石板”的街上飘了下去,所有人都没没说话,就那么看着那张单薄的东西,然后就在我们眼前,纸钱落地的一刻,火光突然熄灭。我和几个汉子神色一变,三叔倒是看不出什么神情,似乎那熄灭的玩意压根就不是他丢出去的一般。三叔叼着烟,突然又开始了朝着前头走去,我们跟着三叔,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三叔叼着烟,看似随意的走着,一脚就踩在了那张燃了一半的纸钱上头。   我们跟着三叔继续朝前走,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发现,这街道似乎走不完一般,两边的房屋和摊子虽然不断的朝着后退,但老头依然就那么站在街道的尽头,竟然和我们的距离没有拉近半点,走了半分钟,狗日的还是和我们隔着那么远。    第258章   我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这他娘的明显眼睛被迷了,瞬间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货贴在了自己额头。   “屁娃,这里头和外面不一样,在这种地方,鬼眼和开眼符纸没用,只能靠感觉。”   感觉?我心头一惊,三叔话音刚落,我看到这货瞬间闭上了眼睛,手里头拿着木剑,就那么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我和其他几个汉子依旧在走,但三叔的距离竟然和我们越拉越远,就在我眼前,看到三叔一步步的朝着那老头的地方走了过去,而我们虽然依旧朝前走,竟然相当于是在原地踏步。   “锤子哟。”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感觉?三叔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狠色,然后速度瞬间加快,竟然是直接就朝着那老头跑了过去,几乎是五六秒钟的时间,这货就已经是跑到了那老头面前,然后手里的木剑直接举了起来,朝着那老头当头就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吼声响了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三叔和那老头竟然已经是双双的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街道尽头……   铃铛声停了下来,这回不只是我,就连四个汉子也脸色大变,我根本想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上心头,然后我们就听到,在这安静的出奇的街道上头,一个脚步声慢慢的从远处穿了过来,越来越近……   我看了看其余几个人的动作,几个汉子这时候都是朝着那脚步声的地方看着,似乎也是听见了这声音。空荡荡的街道上,这脚步声就那么突然响起,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玩意。   “老子日你仙人咧。”   一个汉子骂了一声,瞬间一把粉末撒在了周围,我两手一翻,三张符纸立马打出,直接钉在了那方向的地上。接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三张符纸。   然后,我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三张目前代表我最高水平的货色,上头的朱砂一点点的变黑,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越来越近,我甚至感觉到那玩意已经到了我面前。   “锤子咧。”   “小爷,快到我们里头来。”四个汉子这时候动作相当的快,各向一个方位迈了一步,然后四个铃铛朝着地上一杵。   我把依旧迷迷糊糊的呆子扯到了四个汉子中间,与此同时,眼睛不断的盯着周围,之前丢出的三张符纸已经是彻底的失去了效用。我根本就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玩意,几乎一个照面,就把那三张东西污的漆黑。而且最可怕的是,我们完全看不到,那玩意肯定已经距离我们非常的近,说不定就在四个汉子的铃铛外头冷冷的看着我们。   四个汉子大气都不出,四个铃铛就静静的放在地上,周围安静的出奇,我背心都有些发麻,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其中一个汉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相当的小,“小爷,上家伙。”   话一说完,那汉子一边看着身边的位置,一边快速的从身上拿出了红线,一头拴在杵在地上的铃铛上头,一头直接扔给了我。几个铃铛的位置,我瞬间明白了这货的意思,四张货色快速的从兜里掏了出来,然后朝着铃铛的位置一丢,虽然鬼眼已经不管用,但还他娘的有地气,那脚步声就在走进我们这里消失,我犹如芒刺在背。   “土劫无须,应变借灵,四方驱刹,火急如律令,起。”   随着我一声低吼,四张符纸一点动静都没有。“锤子哟。”我心头一急,狠了口气,对着中指一咬,接着狠狠的抹在了那根红线上头,嘴里又快速的念了两句,“给老子起。”   瞬间,铃铛开始了震动,只听轰了一声,三个铃铛前的符纸陆续的燃了起来,把不断震动的铃铛照的通亮。眼看着守阵已成,我这回符火借地火,那玩意绝对再也藏不住。想到这里,我虽然依旧不敢松口气,不过也下意识的在心头对着陆续燃起的符纸捋了一把,这回老子还算是到了位。然后把眼睛看向了最后一张符纸的位置。   我根本没想到的是,那张符纸静静的摆在最后一个铃铛前头,非但没有燃起来,反而在一点点的变黑。   我心头一惊,想到了什么,右手一翻,直接朝着那坐在地上的第四个汉子抓了过去。几个汉子动作比我还快,瞬间把最后一个伙计给围在了当中。   “你们几个做什么锤子?”   那汉子面色大惊,蹭的就站了起来,三个汉子立马就扑了过去,与此同时,我的右手也抓在了这货的头上。   “我怎么知道点不燃,小爷。你们?”那汉子一副惊骇莫名的神色,脑壳被我抓了个正,还在不断的扭,另外几个人一副狠色,几乎是瞬间就把这货按在地上,用红线给捆了起来。   “你他娘的这回还出得来?装你娘个求。”   一个汉子双目圆瞪,一巴掌就朝着这货的脸上扇了过去。我右手青光亮起,按在这不断挣扎的汉子头上,心头猛地一惊。居然什么都没有?这怎么回事?   几个汉子用红线捆好之后,开始朝着这货使招数,红线紧紧地勒进了这汉子的中指,三个汉子还在不断的念着什么,我没有说话,悄悄的把手缩了回来。   那汉子虽然力气大,但怎么是另外三个人的对手,被按在地上,嘴巴被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一个劲的呜呜呜。我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一直就没有散去,那东西还在周围,然后看了看地上,之前的撒粉末中,已经是被几个人踩出了相当杂乱的脚印。我眼睛一瞪,因为其中一个人的脚印中,居然只有前半只,我心头一震,那被按住的汉子刚才几乎就没有走路,我的手罡绝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其中一个汉子的肩膀,这人正是伸手捂住她嘴巴的那人。而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人自始至终的双脚脚跟,都微微的垫了起来。   “油哥,你的鞋掉了。”(源自于一种说法。)   那汉子身子一震,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转过了头。我右手依旧搭在这货的肩膀上,青光悠悠的亮了起来。接着我只觉得自己右手一阵生痛,大惊之下,我右手猛地一抓,直接朝着外头就是一拖。   一股那股极度冰冷的玩意终于被我摸到了方位,虽然现在依旧看不到,但我可以感觉到我右手抓着个什么东西,被我拖出这汉子的身体之后,一瞬间,我心头猛地一惊,因为就在那东西被我拖出来之后。突然,我只觉得右手一空,一股钻心的痛让我浑身都有些抖。   “锤子哟。”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传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几乎已经是快碰到了我鼻子,只是我依旧看不到,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一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进入我的身体,然后我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烫,脑壳瞬间痛的不行。我根本就看不到,就在淡的几乎看不到的影子冲到我身上的时候,那张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甚至还有些惊恐,像是本来就要吃菜,但突然发现了令自己极度惊恐的东西。然后几乎是更加快速的朝着相反方向逃去。   就是这么一瞬间,我胸口处被玉佩盖住的那个印记已经是烫得让我不能忍受。   事情发生的相当快,另外两个汉子发现不对劲早已经是站了起来,直接从地上的人身上扯了根红线,朝着我的位置猛地一挂。   红线几乎就在我们眼前直接被绷断。就在那红线被绷断的一霎那,我看到,一张脸似乎就那么露了出来,突然出现,回头对着我诡异的一笑,然后一闪,就彻底的消失在了眼前。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就在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麻,这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我完全形容不出这玩意的面容,只是一眼,就让我浑身僵硬。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那一刻,几乎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三叔直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那东西消失的相当的快,我已经是完全不敢相信,这绝对不是山鬼,到底是个什么板板?我低头一看,一个漆黑的手印慢慢的出现在我中山装上头……   本捆在地上的汉子站了起来,而那叫“油狗”的汉子,此刻静静的躺在地上,一个汉子脸上有些慌,蹲下去摸他的眉心,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小爷……他……死了,什么都没剩下。”   我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候,就在那玩意消失了之后,空荡荡的街道上头慢慢的开始发生变化。   呆子依旧浑浑噩噩的,似乎刚才的事情和这货根本就没有关系,“油狗”的尸体放在地上,另外三人包括那瘦子在内,都是一副要吃了人的神色,其中一个的中指被勒的相当的惨,本来还要骂,不过看着地上的尸体,这汉子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小爷,刚才的东西我从来就没听过。”   “它上了油狗的身,油狗面前的地气符居然还能燃?而且还他娘的把我们当锤子耍,最后就连这东西也被那玩意蹦了个断。”   “那绝对已经不是山鬼,难道是三爷口中的山魅?”我没有说话,然后指了指前头。   几个汉子转过了头,然后表情开始变化。就在那东西走了之后,阵阵喧哗的声音响起,街两边的门打了开来,一个个“人影”从里头走了出来,整个街道瞬间又是一副“繁荣”的景象。   一个个“人”从街道两头走了出来,很快,街道上头就已经是回到了第一次看到这街道的景象,一股股冰冷的感觉传来,这些人有的陆续走到了各自的摊位前,有的则在街上闲逛起来,很快,我们站的地方两边的店门也打开了,开始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我们几个没有动,再说这时候压根就没地方躲,前后都是街道,只能是站在原地,看着这群邪乎玩意到底弄出个什么名堂。   突然,我发现不对劲,这条街的别处一开始看起来都很正常,唯独我们周围,那些“人”走出来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得?一开始脸上有说有笑,之后居然变的面无表情,停了下来,隔着很远看着我们,似乎并不敢接近,不一会儿,我周围已经是围了一大圈的人。   “小爷,这群东西像是看到了我们咧。”   我们周围被留出了五六米的距离,外头全是板板,很快,就连街道其他地方的“人”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逐渐开始朝着这里走。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我发现,我们几个已经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不断的人从“店铺”中走出来,然后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第259章   一个汉子的声音有些抖。“小爷,你看……这回事儿大了。”就在这汉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心头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整个街道,除了我们周围的一圈,几乎不再有空地,四面八方的视线之中几乎全是“人”,这种感觉让我快要“冷死”,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有成千上万的东西从这些屋子里头走出来,突然,我想起了在砖街的那巷子里头,那些手里穿着铃铛的鬼似乎也是从街道两边的屋子里头走出来,这时候的景象隐隐跟当年重合。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关联?这两边的屋子代表的是什么?   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我想那么多,这说不清楚是个几千几万的板板,黑压压的一片,偏偏又安静的出奇。“摆符阵。”被最初的场面震到了之后,一个汉子反映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三个人站成了一个三角,之后就是哗哗的符纸落下,不过并没有朝着这些东西撒过去,而是就落在周围的空地上。   “狗日的,真以为老子没有货?”   三个汉子各自从身上掏了一张银色的符纸出来,直接贴在了依旧摆在地上的铃铛上头,然后默念了几句,意识之中,那铃铛开始散发青色的气息,慢慢的沿着满地的符纸,青光铺满了整个地面。   “小爷,这三张玩意是这回出门前做的准备,还以为最后才用得到,没想到他娘的提前掏了出来。”   “是啊,小爷,油狗都死了,刚才那玩意太邪乎,没办法,这些东西瞅上去比刚才的那东西差的太多,绝对全是山鬼,老子不相信,还真能死在山鬼手头?”   几个汉子话虽然这么说,但这密密麻麻的阵势一眼望不到头,估计谁心头这时候都没底。   那层薄薄的青光悠悠的亮起,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其中一个铃铛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依旧痛的不行的右手,直接捏了上去。   几个汉子微微长大了嘴巴,就在我右手碰到那铃铛的时候,一道青色的气息慢慢的从我胸口亮起,顺着右手,到了那铃铛上头。那铃铛猛的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地上的那层青色的光幕猛的一亮。   “小爷,这是什么名堂?”   话才刚刚说完,我心头一抖,因为就在这时,周围站着的人中有一个开始动了,直接朝前走了一步,然后踩在了泛着青光的地面上。猛的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那提前迈出步子的玩意直接被弹了回去,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转眼间,身上就淡了不少,样子相当的凄惨,与此同时,我只觉得心口一痛,不自觉的闷哼了一声。   就像是引爆了一个炸弹,瞬间,此起彼伏的吼声响起,这群玩意哪里还是刚才看到的“路人”模样,一个个面色变得狰狞无比,围在前头的齐齐朝着我们冲了过来,纷纷踩在青色光幕上之后,又被弹了回去。   “老子日你仙人咧。”我的本意只是老子使出压箱底的货之后,可以震慑一下这群玩意,然后三个汉子把铃铛拔起,移动符阵,要是这些玩意真怕那东西,说不定我们可以开条路出去,至少朝着之前的方向去找三叔。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无数的板板开始朝着我们周围冲了过来,光是那吼声就能把人吓尿,此刻,我心头就像是被好几十个锤子不间断的乱锤,我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三个汉子已经是拔刀拔了出来,朝着手上一划,然后直接从地上起来冲了出去,就站在三面的“青色”地板内开始对着外头乱砍。   一时间场面相当的惨烈,三个汉子的乱骂声被淹没在了无数板板的吼声之中,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板板冲击,那“青色”地板的范围慢慢的开始了减小,三个汉子大吼一声,地上的三张银色符纸已经是被这三个货贴在了刀口上头,不过依旧抵不住,三人开始不断的朝着后头退,圈子越来越小,那让出来的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圈子已经是减小到只有两米直径,三个汉子已经是退到了铃铛面前,就剩极小的空间把我还有依旧发蒙的呆子围在当中。   老子日你仙人,我再也憋不住,一大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右手依旧死死的按在铃铛上头。“小爷。”   三个人惊骇莫名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像是发狂了一般,眼看着圈子越来越小,我已经是半跪在了地上,只剩下那一只手撑着整个身子不让我倒下去。   更多的玩意涌了过来,我觉得自己的脑壳已经麻木,鲜血就那么一口口的朝着外头流。衣襟还有面前的地上,简直是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呆子突然醒了过来,眼睛有些迷糊的看了周围一眼,“叔……叔叔,糖。”   话刚说完,呆子浑身开始了剧烈的抖动,然后突然发疯一般的冲向了外头。抓住一个玩意直接开始又抓又咬,这狗日的刚醒之后就守了刺激,立马就冲出了已经小的不能再小的“青色”范围,被淹没在无数的板板里头,只隐隐听得到这货的吼声很是凶残。   终于,我再也支撑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了下去。瞬间,青色的光幕消失,无数板板涌了过来,最后一块空地消失不见。   “来,跟我们走。”   “跟我们走。”我耳边响起众多声音,此时的我已经是被无数板板淹没,胸口烫的吓人,我下意识的用右手乱舞,不过根本就当不住四周密密麻麻的影子,这群玩意开始对着我乱抓乱扯,拼命的想要闯进来,那凄厉的吼声,我似乎产生了幻听还有幻觉,无数张脸龇牙咧嘴的脸就那么出现在面前。我根本数不清。只有右手和胸口的青光,似乎稳如磐石一般,但依旧挡不住这些东西的数量。我发疯一般的乱打,早已经是顾不得什么掏符纸之类的东西,就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这种场面我以前经历过一次,千鬼嗜身。我浑身痛到了极致,也分不出在被多少玩意拉扯和撕咬。我已经是有些绝望,蚂蚁多了咬死象,还别说我根本就不是个大象,阴气嗜体,这些东西竟然想要硬生生的把我“咬成”死魂。   就在这时候,旁边不远处传来也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汉子的吼声,“小爷。老子今天捐在这里头也要弄死你们这群玩意。”   “王家疯陈铜护李山明。”   “今日自请截路,死前发咒,愿成怨物,沦为山鬼之肉,来日若有眼,再行翻身。”三个声音响了起来,听到这声音,我突然瞪大了眼睛。三个人影被众多板板疯狂的缠住,还在拿着刀乱砍,身上的银色符纸越来越黑,突然,三个人猛的拿起了手里头的刀,然后直接对着自己胸口插了下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正好看到三个汉子高大的身影倒了下去,我长大了嘴巴,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三具尸体直接倒在了铃铛上头。   “你,你们……”   众多板板瞬间把三具尸体淹没,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就在三具尸体倒下去的一瞬间,周围的黑气开始疯狂的朝着尸体中涌过去,然后三个黑影慢慢的从尸体中站了起来,那铃铛此时已经是穿在了三个人的手心,那穿过手心的铃铛,竟然已经是变成了一片漆黑。   黑气不断的朝着这三“人”手头的铃铛涌了过去,三“人”动作僵硬的朝着我的方向铺了过来,手掌伸出了五根“骨头”一样的东西,黑气缭绕,根本就不是刀,对着围着我的板板开始乱砍。而所有板板,似乎目光都是这三个黑影所吸引,一瞬间就朝着这三人围了过去,三个影子成了黑压压的板板的中心。   意识之中,微弱的声音传来。“小爷,让他们吃老子,你快走。”“你他娘的来吃咧,老子弄死了这么多,早他娘的赚了,来咧,来吃老子,老子他娘的就图这个爽。”   三声凄厉的吼声响起,三“人”手里头的铃铛响了起来,“引……引鬼玲。”铜护周围的板板最多,一瞬间,无数板板像是看到了“肉”一般,朝着“铜护”冲了过去。“铜护”动作僵硬,一张“脸”已经是狰狞的完全认不出面容,机械式的一边摇着手里头的铃铛,一边乱砍,朝着外头走去。   另外两个铃铛声响起,“疯陈”和“李山明”和铜护一样,机械式的朝着外头走着,无数板板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三人涌了过去,那些缠着我的玩意,也尽数被三个汉子引开。不断有黑气聚集在三个影子的身上,就像是喂养一般,这黑气使得三“人”的影子黑了一些之后,然后立马就被被周围的玩意啃扯的更加的淡。   三个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远处越走越远,意识中传来的声音也逐渐减弱。“再使劲点啃,你他娘的就这点牙口?老子尿出来的怨气,拌着这魂肉,在使劲点啃。”   “铜护,你的那玩意被啃没咧,哈哈哈,笑死老子咧。”   那声音逐渐减弱,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三人居然会拿自己来喂鬼。周围的板板根本就没有管我,拼命的朝着那方向走去,似乎那铃声还有三个影子就是不可抵挡的美味一般。我只觉得眼睛湿润了,这一天,在这山市里头,我根本不顾自己嘴里头到底吐出了多少血,然后疯魔一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右手那依旧在亮的青光,对着周围根本不再管我的玩意乱打。    第260章   和我一样的还有呆子,这时候随着板板的离开,呆子被露了出来,这货也成了一条疯狗,一个劲的乱抓乱扯,根本就不管自己周围还有多少玩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右手打了多少个板板,这时候早就周身没了感觉,我双眼发红,就像是一条野兽,鲜血不断的从嘴里流出来,我心头除了“弄死”还是“弄死”这两个字,“走?我走你个仙人,老子今天也他娘的要稳赚不陪。”   我又猛的朝着身边的一个板板打去,想要抓死,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抓不住,而且已经是没了力气,只能是用右手一个劲的乱打,与此同时踉踉跄跄的朝着远处追去。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前头,三个影子密密麻麻的玩意撕咬的越来越淡,接着直接走进了街边开着门的一间房屋,所有“板板”开始朝着那房屋里头涌进去。我就像是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一下子跪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最后十几个板板快速的跑过了我的身旁,朝着那屋子使劲的跑,害怕跑慢了一般。我猛的抬起了头,微微的抬起一只手,朝着那正好经过我旁边的玩意抓了过去,我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就是这么一刻,那种玄乎的玄乎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升上心头,这玩意竟然就被我那只泛着青光的手拖住了。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这被我抓着不断挣扎的山鬼。“无冤无仇,就一定要让我们死?”这东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说着,只是死死的看着远处还有板板不断涌入的屋子,拼命的想要朝那里跑。   “是不是一定要让我们死?”我两眼血红,然后右手狠狠的一捏,一震凄厉的吼声响起,这东西猛的回过了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接着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之下,一点点的化成了黑气……   这时候已经是没有了一个板板,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那道老旧的门依旧打开着,里头看起来深的不行。   铃铛声,嘶吼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要是平时,我早就削尖了脑壳的想刚才的那一手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因为那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徒手”,只不过这时候,我眼中只有那道黑漆漆的门。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三个汉子尸体的旁边,血已经是流了一地,三人的脸上还保持着凶狠的神色。   事情发生的太快,刚才的一幕就像还在眼前一般。“王家疯陈。”“铜护。”“李山明。”“来日若有眼,再行翻身。”   “小爷,这冬天的豹子肉最多他娘的烧个七成熟,千万不能像你那样烧遍,不然啃不动,牙齿给你崩掉。”   我看了一眼面前张着个嘴巴的李山明,低低的念着,“七成熟?你他娘的整的老子赶路都拉了两天肚子。”   然后伸出手把三人的眼睛抹了下去,然后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远处走了过去。呆子这狗日的已经是趴在了地上,看不出来到底有几个影子在这货的身上不断的闪。我没有管一个劲的打滚难受的不行的呆子。   走到了那屋子门前,扭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这街道的尽头的迷雾中,似乎还看得到外头山林树木那淡淡的影子。   我苦笑了一下,接着直接朝着那道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的门,走了进去……   “再怎么说你们也叫我小爷,再行翻身?都喂了鬼了还怎么翻身?”   就在我两眼满是血丝的迈进那道门槛的一刻,只听“砰”的一声,我的身子朝着回头倒了下来,直挺挺的睡在了地上,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漆漆的门里头,只剩下门外那身体两个瞪的吓人的眼睛还在睁着。   长长的街道上只有呆子还在不断的打滚,脸上变得凶残无比,时不时的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空荡荡的街道上,呆子一个人滚了好一阵,突然,这货面目凶残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朝着一个方向吼了起来。   谁也不会发现,这街道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此时竟然又是多了个什么东西,一个淡的几乎人看不见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倒在地上的我面前,静静的看着地上,似乎正在看我胸口的位置。像是要看穿那还被它抹了个黑手印的中山装,直接看到里头的东西,一时间,这淡的几乎就是没有的影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对着自己不断的吼的呆子,竟然就盯着“我”的胸口,像是在发呆。   突然,这影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一回头,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震极度渗人的气息传来,呆子也跟着转过了头,看着那影子最后那一眼看到的地方。黑漆漆的街道街头变得有些模糊,路似乎变得有些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隐隐有恐怖的吼声从那地方传出来。   这时候,就连“变”了之后的呆子像是碰到了大敌一般,再也不管自己身上那还在挣扎的影子,不断的低吼。   终于,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破开了一般,那街道尽头的空气竟然出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口子,一双干枯的手就从那口子里头伸出来,还在不断的撕扯。接着,一个怒吼的“玩意”慢慢的从那口子中一点点的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卖红薯的那老头,这老头此时已经是完全变了模样,样子相当的吓人。   无比渗人的气息从这老头的两只干枯手上散发出来,就是这玩意硬生生的撕开了那道黑色的口子。只不过此时,这老头竟然只有两只手还能动,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捆住,而且离开了地面。   这老头面色狰狞无比,根本就没有管朝着自己吼的呆子,而是拼命的想要扭过头去,谁晓得这玩意根本扭不回头,因为一只手就那么从后头死死的抓住了这老头的脖子,把这老头给提了起来,就在这老头出了那黑色裂缝的时候,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人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慢慢的走了出来。   三叔叼着烟,也不知道这货到底经历了什么,样子显得很是疲惫。首先就看到还在吼的呆子。“呆娃,你给老子怎么吃这么多?”   话刚说完,三叔猛的看到了街上的情况,这货的眼睛扫过四具尸体,嘴里的烟直接掉了下来,提着那老头快速的跑到了其中一件房屋的门口。三叔看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我”,提着那老头快速的蹲了下来,摸到了我的眉心,这货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慌。“屁娃,这地方不是人能去的……”   手里的老头还在怒吼,三叔阴沉的看了看这老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老子就算是自损道行,也要让你这狗日的永世不得翻身。”   三叔右手稳稳的捏住那老头的脖子,然后从身上最里层的口袋里头掏出了一个东西。老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挣扎的更加厉害。三叔表情阴冷,一手拧着那老头的脖子,一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就拧着那不断挣扎的老头,慢慢的对着地上的东西拜了三拜。   从这货阴冷郑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地上那像是一条蛇一般的老旧链条,到底对于这货有多重。三叔在拜完之后,就连这货自己脸上也露出忌惮的神色。   这货拿起地上那根老旧的玩意,看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我,然后朝着右手那不断挣扎的老头,当头就那么按了下去,居然整只手连带着那东西直接没入了老头的脑壳。一阵凄厉的吼声响起,三叔这货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般,连远处的呆子这时候也已经是闭上了嘴巴,凶狠的双眼丝毫没有离开过那老头的身上,看着这老头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三叔亮起剧烈青光的右手猛地松了开来,似乎连他这时候都不敢碰这老头一般,老头身上升起浓烈的黑气,一张脸已经是完全变了形,嘴巴咧到了极致,两只干枯的手拼命的朝着自己身上抓,短时间内,这老头的肚子,脖子,竟然都已经被自己抓烂,看上去邪乎到了极致。   这货自己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从身上掏烟的手有些发抖,点了两回才把嘴上的烟给点燃,短暂的发愣之后,这货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也不管这变得不像个“人”的老头,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角,竟然和这货给我那个没什么区别。   三叔动作很快,把黑角帖在我头上。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门,然后把手伸进兜里往外一拖,一把符纸出现在手头,黄黄银银的,里头竟然还有一张青色的玩意。这货脸色发狠,根本不管手里头有多少货,直接揉成了一大团,然后一把火点燃。这货的右手瞬间成了一个火球,燃的速度相当的快,三叔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我,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然后猛地把手朝自己嘴巴的位置一堵,一大把灰烬直接被这货吞了下去。两步就朝着门里头走去,然后就是砰的一声,这货的身子仰面倒了下来,只剩下满嘴的污还叼着一根烟。   我根本不知道之后外头街道上的情况,走进门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四处漆黑一片,除了右手的青光还在悠悠亮起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除了他娘的冷的异常。   我可以感觉到,不断玩意从我身边经过,我右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搞这些玩意,但每回都抓了个空,我心头一急,开始朝着前头加快了脚步。    第261章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终于,老子看到了灰蒙蒙的光亮,然后就发现自己从那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此时正站在一条泥巴路上头,天灰的不行,周围似乎笼罩着淡淡的迷雾一般,黑色的迷雾,使得东西看得不是很真切。我瞅了瞅周围,明显是在山里,只不过周围的树叶和其他东西就像是静止了一般,路的尽头看不很真切,远处的路上头,还看得到一群一群的人朝着尽头快速的走,有的甚至已经跑了起来。   这时候虽然老子还穿着中山装,但两个口袋已经空的不能再空。我边走边冲着念力使了下劲,发现右手青光还能发亮,然后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这时候我心头相当的慌,不是因为这邪乎地方让我心头麻的不行,而是三个汉子完全已经不见了踪影,就他娘的只剩下这么一条路。   “三个锤子货,要撑住咧。”   我朝着前面拼命的跑,那群快速涌向尽头的“人”让我意识到了什么。终于,远远的一个村子模样的地方出现在眼中,不断有人冲进那村子,我心头一惊,管不了那么多,老子在越多的人之前进去,说不定就越能给那三货抢点时间,我心头一发狠,开始了狂奔,直接也是跑了进去。   进入村子之后,我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灰蒙蒙的天空下头,我站在一个街道上面,两边的屋子极度破败,几乎可以用断壁残垣来形容。这废砖废瓦虽然已经模样大变,但还是看得出来竟然就是之前那山林中出现的街道。最大的不同是,这街道不再是青石板路,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坟包,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坟包,整个街道,就像是修在一大片坟地上头。   到处都是破烂的纸钱和香烛,只有当中一条露出来了一条小路。我顺着小路朝着前头使劲的跑,一路上我似乎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那目光,竟然就来自两边这数不清的坟包。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我朝着旁边瞟了一眼,竟然不断有人从坟地里头爬了出来,朝着我一点一点的走了过来,一开始动作很慢,越到后来动作越快。   我在心头大骂,脸色发狠,拼命的也是加快了速度。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大片坟地上头,两边的断壁残垣的作用似乎就是指示着中间那条弯弯曲曲不断朝前的小路,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小路上头狂奔,回头跟着越来越多的“人”。   不止是我后面,就连小路的两边的坟包里头,也不时的伸出一只只手,想要把我朝里面拉,阵阵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活人……”   “救……救我……”   “……快进来……活人……”   老子换你个先人,虽然不知道这邪乎地方的具体名堂,但我也多少知道这些狗日的居然在找替身。我右手不断的打,追上来的玩意被我打了回去。只是这东西越来越多,我的心越来越沉。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眉心一痛,然后突然,所有的东西猛地停下了脚步,慢慢的朝着原来的地方走了回去。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三叔又掏出和黑角在外头做的手脚。所有东西看我的眼神变得正常了起来,一点也发觉不了异常一般。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跑到了小路的尽头,然后彻底的呆住了。   就在我眼前,淡淡的黑雾尽头,站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而最令我惊讶的是,就在这些人影的前面,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在迷雾中,无数的板板就围在这道石门的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正疯狂的朝着当中的一个地方涌过去。就像是蝗虫,聚集在石门的前头,争先恐后的围着什么东西在分食。   “小兄弟,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要抓紧点,要不然等会就没得吃了。”   我心头一惊,转过了头,只见一个板板正站在我旁边,穿着古旧的衣服,眼睛却根本没有看我,反而是使劲的盯着远处一群板板的中心。   “快点,都记不清好多年没有肉食了,听说这回也没多少。”说完,这玩意根本就不理我,直接朝着前头冲了过去,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影”中。   突然,一阵什么声音穿进耳朵,我心头一抖,然后死死的看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心的位置。   那声音就是从这群东西的中间发出来,我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目呲欲裂。根本不管我前头到底有多少玩意,直接就朝着那铃声传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右手青光亮起,开始乱打,我拼命的朝着里面挤,不断有板板被我震了出去,我稍微打出一个缺口,瞬间就被旁边的玩意补上,我竟然是不能前进多少。   那断断续续的铃声还在响起,前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我已经管不了到底距离铃声的地方还有多远,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右手开始乱挥。就像是在海里头游泳一般,这无数的“人”挤“人”的地方就他娘的是那海,我几乎是举步维艰,一个人要硬生生的从密不透风的板板堆挤进去,这他娘的是一副什么画面?   右手的青光亮的不行,一开始我根本就进入不了之前的那种状态,只是用手打,抓都抓不住。脑壳和手心都痛的不行,心头更是冷的不能再冷。   “给老子滚……”   我发了狠,也不管抓捕抓的到,边挤边就对着挡在前头的玩意往后扯,一开始时根本扯不住,到了后来,手心越来越痛,心头开始发烫,逐渐的,我开始越抓越稳,不断有板被我扯回来,我前进速度也渐渐加快。   随着那微弱的铃声响起的地方越来越近,我心头却更加像是要发疯一般,渐渐地,右手的青光越来越凉,胸口位置似乎随着那青光也开始一点点的发烫。我根本不会知道,就在我不断的用右手打着一个一个板板的同时,在那黑漆漆的门口,躺在地上的“我”右手手心的肉竟然开始一块块的崩开,鲜血涌了出来,流了一地,整个手心逐渐血肉模糊,而整整一条手臂,竟然开始慢慢的发黑。   当年的千鬼噬身才练就的手罡,聚集了人身上最污秽的生气,加上死魂的怨秽,在一种极度畸形的情况之下造就出来的东西,这时候在我手上,开始展现出狰狞的面目。   渐渐地,在我前头的玩意开始惊慌,似乎察觉到了我右手的那一抹青光的凶险,竟然很有多开始躲避,避过之后,却依旧想方设法的朝着铃铛的位置钻。   我就像是一条疯狗,管不了那么多,这群玩意开始躲了之后我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那铃铛声的位置就在眼前。   我终于是到了中心的位置,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我只觉得心口一痛,几乎再也控制不住就要彻底的发疯。   三个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这中心位置,数不出到底有多少玩意这埋头朝着三个淡淡的黑影啃咬,密密麻麻的全是埋下去的人头。陆续还有更多的板板挤了进来。三个汉子早已经是一动不动,只有手还时不时的动一下,铃铛声每响起一次,周围埋头啃咬的玩意似乎就更加的疯狂。   “老子日你先人。”   我猛就朝三个汉子的身影扑了过去,根本就不管哪上头埋了多少个脑壳,麻木的右手开始猛抓猛扯。“给老子死……死……”   阵阵凄厉的吼声响了起来。这些东西似乎根本就想不到一个他们丝毫看不出异常的“板板”舞着右手居然就开始像疯狗一般的乱抓,而且这疯狗还不吃“东西”。   我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抓扯了多少板板,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野兽,根本不分“人”,一个个玩意的身上被我生生的抓烂,一边凄惨的嚎叫一边躲了开来,身上被抓到的地方冒出一阵阵黑气,这些东西脸上纷纷显出惊恐的神色。   更多的玩意竟然开始转头冲向我,但老子这时候已经发了疯,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有一个想法,老子即使是死也要把这周边的玩意能多搞死几个是几个。   我终于是停了下来,浑身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行,只有右手的青光亮度丝毫没有变。我守在三个尸体面前,这时候的我已经不能叫做一个“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周围已经是空出来了一大片的地方,这群玩意就那么围着我,看着我那垂下去的右手,一时间竟然是不敢上来。   就这样,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心,被我硬生生的抓出了一块空地……我不断的转着脑壳,凶狠的看着周围,三个汉子的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行,整个身上残缺不全,除了右手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是全都消失,只有右手依旧还在动。   那铃铛声还在响起,周围板板变得越来越狰狞,似乎根本抵挡不住三个汉子剩下的身子的那诱惑。看着这一切,我心头第一升起无法抑制的仇恨,那仇恨一点一点的把我沦成了野兽。“无怨无仇……无怨无仇……”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二十多年的性格,心头的某些和信念,就在这么一晚,慢慢的发生了变化,这周围那如同盯着食物一般依旧盯着三个汉子的眼神,就像是一颗种子,不知不觉地埋在了我心里……   突然,一只玩意忍不住扑了过来。我怒吼一声,一手直接抓了过去,然后狠狠的一捏,嘶吼声响起,那东西不断的挣扎,然后就在我捏的越来越紧的手里头,慢慢的变成了黑气,随着凄厉的吼声一点点的飘散。我的身影又是一阵模糊,周围躁动的玩意竟然下意识的纷纷朝着后头退了一步。   在弄死这玩意之后,我再也支撑不住,脑壳一阵晕乎,接着慢慢的倒了下去,只有那一只右手的青光依旧明亮。灰蒙蒙的天空下,这道巨大的石门之前,静的出奇,黑压压的板板就那么看着那只亮着青光的右手,依旧有些害怕,终于,震天的吼声瞬间再次响起,已经倒下的我,连带着三个汉子的影子,被蜂拥而至的板板淹没。   我逐渐失去了意识,在不断的撕咬之下,影子越来越淡……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寂静的山林之中,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一群板板还在疯狂的啃咬。“小澈……”   一声痛吼声响了起来,接着,漫天的符纸落下,不断有“人”被抓飞,三叔身穿中山装的身影飞快的冲了进来,周围拥挤不堪的板板丝毫不能阻挡这货的脚步。   随着外头山林的天逐渐的亮了起来,整空间开始发生变化,一个个的坟包开始裂开,更多东西从里头走了出来,地逐渐陷了下去。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玩意,包括正埋头啃咬的东西都是停了下来,变得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一个地方,竟然正是那道石头门的位置。   突然,一个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那道石头门就那么一点点的打开了一条缝。三叔猛地停下了脚步,盯着那道门,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这……这是……”    第262章   之前的断壁残垣,破烂屋子,还有无数的坟包,慢慢的像是沙化了一样的开始往下沉,似乎是时辰到了,然后,密密麻麻的玩意,就开始朝着那道石门开出来的一条缝,开始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已经不能叫做“百鬼夜行”,板板的数量早已经是不计其数,所有的板板面无表情的朝前走,逐渐走进了那条巨大的门缝。   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道巨大的石门,嘴里发呆一般的喃喃的念着,“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东西真的存在,爹,你不是说世上没有这玩意么?”   就在这时候,三叔眼睛一瞪,猛地看向了我和三个汉子所在的地方。似乎那道门打开了一条缝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三个残缺不全的“汉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也是开始朝着那石门里头走。就在这时,已经淡的不行的“我”在三个汉子站起来之后,竟然也站了起来,变得面无表情,和周围的板板一样,一点一点的朝着那条门缝走过去。三个汉子被啃的位置本来就极为靠近那门边,就在我们四个站起来之后,几乎是瞬间,就要走进那道门缝。   “小澈,回来。”   三叔表情惨变,像是看到了极为害怕的场景一样,快速的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已经是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的听到三叔在叫我,“我”依旧在超前走,一只脚已经是迈了进去,就在这时候,三叔终于是来到了我背后,只不过这时候三叔竟然已经是双眼紧闭,似乎根本就不敢朝那门里头看一样,两张青色的符纸瞬间贴在了我背上,然后把我朝着后头一拖。在最后关头,把我拖了回去。   就在三叔的手猛的把我朝回拖的一刻,我瞬间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门缝里头的景象,接着紧紧闭着双眼的三叔另外一只手快速的蒙到了我的眼睛上头,接着我头一晕,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山林里头的天越来越亮,几乎是所有的板板都陆续走进了那道门缝中,三叔带着已经昏过去的我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猛跑,这货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外头已经没剩下多少“人”,那道大门慢慢的竟然就要开始关上,周围逐渐由浓的不行的黑雾生气,整个地面变得坑坑洼洼,三叔的动作相当快,带着我已经是绕过了之前的烂房子中间的小路位置,就在那大门即将彻底关上的一刻,这货的身影瞬间钻进了空间周围的那小路尽头的那浓浓的黑雾之中。   山林中,那“街道”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一个呆子还在地上不断的打滚,这货自己也没发现,身下的青石板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成山林里头那铺满烂叶子的土地,就在街道的影子变得淡的不行的时候,一个手里头还抓着“人”身影从其中一个屋子里头冲了出来,然后把手里头的人朝着地上的一具身体一塞,接着自己也躺了回去。   三叔做了起来,擦了一把嘴上的黑污,依旧是一脸的惊惧,从身上摸了根烟出来点燃,看了一眼依旧没动静的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是被抖醒的,像是在颠簸一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我竟然就趴在三叔的背上,山林头的天已经是大亮,阵阵烟雾飘进了我的鼻子,三叔这货背着我正在山林里头赶路,呆子身上挂着几个大包咿咿呀呀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叔叔……叔叔”的叫两声。   三叔回过了头,嘴里头还叼着根烟。“屁娃,醒咧?”这货嘴角带着贱笑,一副疲倦的样子,然后把我放了下来。“呆子,给老子拿水过来。”呆子咿咿呀呀的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叔骂了两句,然后走过去从这货的包里头弄出了一个瓶子,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直接撒在了瓶子里头。“屁娃,你身体弱,先喝点水。”   我口渴的不行,接过瓶子开始猛灌,然后一口就喷了出来,直接喷了面前的呆子一脸,“这是尿?”   呆子被我喷了一口,顿时就不干了,这货居然一把就抢过我手里头的瓶子,咿咿呀呀的喝了一口,立即就要朝着我吐回来。   这狗日的开窍了?我心头奇怪,想躲浑身又痛的很,三叔把呆子拉住,“呆娃,你先冷静点,哪有说不清楚的事儿?”这货说的一板一眼的,整个一劝架的角色,搞得咿咿呀呀的呆子能够听懂他的话一般,然后猛地一拍呆子的后背,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把整口水吞了下去,一个脸憋的通红,咳嗽的十分厉害。   呆子还在咳,我听到三叔低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瓜娃子。”脸上依旧那副正经模样。之后,这货重新给我整了一瓶水。“屁娃,这东西闻着是臭了点,喝了有好处,老子都背着你走了两三匹山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最后两句才是重点,翻了翻眼睛,一口就闷下去。然后想了想,问了出来。“叔,疯陈他们?”三叔点了根烟,听不出是什么语气,“屁娃,这回是真没办法,老子还想着去把泥腿捞出来,谁知道把他们三个也搭了进去……”   虽然心里头早就猜到了结果,这时候依旧有些难受,三叔叹了口气,突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终于,这货自己也憋不出。“屁娃,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那道门?”   我心头一扯,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你朝那里头看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三叔问完之后,就没有看我,而是拿着烟在嘴里头猛吸,要是别人肯定看不出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货居然有些紧张。   这时候我心头已经是相当的惊讶,我进门之后就到了那灰蒙蒙的地方,根本分不清楚那地儿到底是什么名堂,数不清的坟包还有板板,比这些东西更加的让我震撼的,就是雾气中的那道石门。那门开了?   三叔表情一僵,随后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边看着我一边说道,“你真的记不起了?”我心头大骂我记得个锤子,四个汉子现在死的一个不剩,这货居然有心思问那门。三叔看了看我,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然后低低的念了一句。“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屁娃,昨晚的事儿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去想,那下头的东西,不是人能碰的。”   三叔这话说得有些云里雾里的,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狗日的,耽搁了一晚上,赶紧走吧。”三叔顺手一扇想要拔他嘴里烟的呆子,然后站了起来。“呆娃,先前不是说好的么?老子抽五根你抽一根,现在你他娘的想反悔?”   这货把呆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坐在地上没有动,回头看了一眼远处,三叔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他们四个我已经埋了,还没散的三个怕是只能永远的留在那地儿了。”我心头一阵,从板板冲过来之后的事情我完全记不起来,听这货的意思疯陈他们三个最后似乎并没有死,就连三叔都说带不走,我心头一阵难受。“叔,那他们现在去了哪儿?还在昨晚那地方?”   “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以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回来,也不再是原来的他们的……”三叔之后的话并没有说完,然后就当先走了出去。   这时候我回了点力气,也是站了起来,开始朝前走。再次开始在山林里头走,原本的七个人这时候只剩下三个,气氛更加的压抑。   走了半天,沿途又发现了老铲留下的两个标记。我心头有些奇怪,因为老铲留下的青香旁边,依旧还有刀划的痕迹,而且越来越深。三叔没回只是看一眼就带着我们继续朝前走。按照现在的情况,老铲他们应该还剩下两个人,而且那香很明显是很多天之前留下的,我心头有些码不准,老铲到底走到我们前头有多远。   山路越来越难走,周围的树木明显在变化,虽然变化很慢,但可以感觉出来,一路上的海拔都在往上,最明显的是,周围的树林开始逐渐出现出现细叶子树。这种东西一般生活在中害怕甚至是高海拔的地方。   三叔手里头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又塞回了身上。“他们四个包里能吃的没剩下多少,都被我搞到了呆子身上那几个包里头,怕是有点锤子呛(够呛),我去搞点肉来。”   我瞅了一眼周围的树林,哪里他娘的有什么玩意能吃,按时间这时候应该休息,我一整天都觉得喘不过气,一路上倒是碰到过一回山水(乱石水流),又喝了几回“尿”,经过之前的事情,我不敢离三叔太远,硬着头皮也就带着呆子跟了上去……   夜色逐渐暗了下去,距离我们现在所在地方很远的位置,一处寂静的山林之中,几个新坟静静的立在原地,正是之前出现那“山市”的树林中。如果有人开了鬼眼,肯定可以看到,时不时有黑影在树林中一晃而过,看不出有多少数量。突然,树林里头有火光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依稀的喧嚣声传出,之前那街道的虚影竟然再次开始慢慢出现。   这“街道”我我们之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逐渐有板板出现在里头,摆摊的摆摊,过路的过路。一个老头静静的在街边摆着炉子,看样子正在卖烧红薯。   周围的“人”谁也没有注意,这老头没有像平时那么吆喝,反而只是静静的低着个头,慢慢的摆弄炉子上的东西。   街上的“人”来来回回的走着,这老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走过炉子的一个玩意抓了过去,那“人”回过了脑壳,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接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这老头的一只手竟然就硬生生的伸进了那玩意的身体里头……    第263章   一会之后,那老头身边已经是多了一个伙计,两眼空洞的慢慢的帮着老头烧的红薯,两眼无神,样子呆板,但很是恭敬。谁也不会注意到这老头和刚才那路过的板板的变化,街道依旧还想往常那样,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渐渐的发生。   那炉子在一个相当偏僻的位置,老头依旧低着个个脑壳,要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一个漆黑的链子就那么套在这老头的脖子上头,而那埋着头的眼睛里,眼珠子竟然已经消失,变成了有些像干泥巴的样子。   而与此同时,一个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影子始终站在街道的一个角落头,静静的看着远处那卖红薯的老头,一张形容不出的恐怖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突然,那老头感觉到了什么,脖子上的铁链一紧,把头微微的转向了这角落。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淡淡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火已经升了起来,我拿着树枝,上头穿着一条蛇,在火上烧的啪啪响,三叔拿着一把木剑,上头穿了三条,一边烧一边还在念。“屁娃,你这就不懂了吧,像你那样放在火里头烧肯定烧糊,到时候你吃锤子,东西得放在火尖尖上头整,若有似无的晃,等会保证流油。”   我没有说话,用手耸了耸衣服上的稻草,这晚上越来越冷。然后瞅了旁边的呆子一眼,发现这货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我手里头的玩意吞口水。我相当自然的把这货嘴里还剩一点的烟顺了下来,吸了最后两口,呆子顿时就开始闹。“呆哥,没事,我回砖街还你两条。”   蛇是三叔抓的,这货硬是从周边山林“卡卡角角”(犄角旮旯)翻出了几个蛇洞,往往都是隐蔽的不行目光,不过还是逃不过这货刁钻的眼睛。脱了衣服就伸手进去,一搞就是好几条出来。   看着三叔手里被搞得漆黑的木剑,这木剑也不知道被这货温养了多少年,估计也只有他会拿着玩意来干这事,而且还干的那么理所当然。终于,火候差不多,这货迫不及待的就啃了一口。“有点可惜,冬天的这玩意没什么肉,只能过把嘴瘾。”   我也开始啃,三叔甩了一条给呆子,“早点吃,吃完还得走。”我直接把这玩意从木头上剐了下来,手里头满是油,顺手就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三叔像是不经意一般的问了一句,“屁娃,昨天我去收拾那老东西的时候,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惊,然后看了看胸口,那黑色的手印还印在上头,不过已经被我搞的油污油污的。我想起了第一个汉子那莫名奇妙的死亡,憋得有些难受,然后慢慢的说起了昨晚的情况,说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就看到了一张脸,而且……”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而且,那玩意在我右手还点着青的时候,就敢来抓。”   “叔,那东西绝对不是山鬼,到底又是什么玩意?那根红线我看的出来,肯定是你给他们几个备的比较高级的货色,根本就挡不住那东西。”   点着青的意思,就是右手青光还没熄,三叔还在嘴里头塞着蛇肉,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你看到的它的脸?”我当时就想骂,这他娘的不是屁话么?那张脸我现在都忘不了,那他娘的根本就不能叫做一张脸。   三叔盯着我胸口那黑色手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我心头一惊,难道这货知道些什么?看了看三叔的表情,我更加坚定自己心头的猜测,这货绝对知道昨晚那玩意的来头。   三叔摸了一把嘴巴。“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那东西把魂给牵走了,你娃算是运气好。天生就是坨屎,而且你胸口有那东西,那玩意动不了你。”   我直直的盯着三叔,这货把之前捏熄的半根烟又给续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原本老子以为那地方只是地势被一群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意给占了,然后搞出来的一个山市,山市这东西虽然罕见,但也没有达到骇破人的角度。从现在看起来,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三叔抽着烟,眉头紧紧皱起,一副很是想不通的样子。“小澈,你昨晚是真的差点死在那里头。”   “当年你就经历过一次千鬼咬,只不过那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有地下的截气震着,那群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你怎么样,可这回不同。虽然你命里古怪,但那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你差点就被吃成了死魂。”   我拿着最后一点蛇肉的手有些抖。三叔还在看着我胸口的那黑色手印,低低的念着什么,微微有风吹了起来,当中的火烧的更加的噼啪噼啪,三叔突然想起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屁娃,给老子把这件衣服脱了。”   “锤子哟。”我当时就要骂,这时候已经是冷的我不行,这货又发什么神经,看了看这货郑重的表情。我一边骂“狗日的狗”一边把旧的不行的中山装脱了下来。“拿给我看看。”我已经是冷的不行,把身上的稻草整的紧了一些,哆嗦正要把中山装丢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快速的朝着那衣兜一摸,赶紧把衣服里头剩的最后两包烟塞进了裤子兜里,这货眼睛一瞪。“给老子还藏私?”   我把裤子捂的绑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目前烟是越来越少,指不定这货还真干得出来厚着脸皮过来抢的事儿。   三叔拿过衣服,又对着剩下的几个兜反复的摸了摸,摸了个空之后低声的骂了句“狗日的”,当着我的面,就把那衣服给直接丢进了火堆里头。   “叔……搞什么名堂。”   “这玩意留了那东西的味道,不能再穿了。”我哆嗦的看着这件陪了我好多天,破烂的不行的东西慢慢的在火堆里头被烧的焦糊,那黑色手印正好面朝上随着衣服一点点的被火光吞没,散发出糊臭的味道。   我心头也有些奇怪,按理说白天的阴气不重,而且那手印又是在贴着胸口的位置,被人气熏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有消散的意思。   如果我多看那黑色的手印两眼,肯定可以发现这手印那微微的别扭的地方,就在其中的两根指头上面。只不过这时候,这手印已经是随着衣服被烧了干净,三叔这货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拿在手头。“屁娃,看你冷的那耸样,换包烟,换不换?”   我死咬着不张嘴,三叔脸色有些尴尬,然后衣服朝着我一丢,“给老子穿上。”然后开始拿土把那堆火盖熄。   “叔,你还没说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行头。”三叔瞥了我一眼,两个手都是脏乎乎的泥巴,“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就是那差点把你啃死的成千上万的东西,都拿那玩意没办法,如果我没猜错,那东西应该就是守那道大门的。”   三叔的声音有些小,“屁娃,你听没听过鬼差?”我心头一惊,鬼差?这东西和城隍老爷一样都是传说,难道真有这玩意,我声音有些抖。“难道,那东西,就是鬼差。”三叔点了点头,我心头一惊,“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难道这世间真的存在阎王?”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虽然从小就见鬼,但,但这方面的东西我只是在电视上头看过,但一直下意识的以为是在搞笑。   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电视似乎还在眼前,阴深深的地府,里头的阎王还有小鬼,还有从小据听到的各种传说。只不过几年前在那城隍庙里头发生的事情,当时三叔的解释简直是颠覆了我心头的观点,和我以前的猜测根本就不同。   三叔把火盖熄之后,慢慢的背起了包,我没发现这货中山装里头居然还穿着一件棉袄,裹着稻草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然后说出了一番让我吃惊的不行的话。“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地府和阎王,即便是真的有,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的阎王不一定就是阎王,地府也不一定就是地府,有的东西,即便藏得再深,也是个邪乎玩意,这话是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你爷爷说的。至于你碰到的那玩意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我猜测,那东西应该是就是守住那道门。”   我心头有些发麻,那东西是在那里守住那道门?   “叔,那道门到底是什么玩意?里头有什么东西?”三叔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的说一句,“我知道个球,老子又没进去过。”   “我把那东西叫做鬼差,也和你想的鬼差不同。那玩意之前其实也是活人,只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你不知道,其实这世间的活人里头,也并不全都是人。有一些神秘又邪乎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世上有一族的人,他们没有人的命,偏偏又成了人,死了之后投不了胎,你碰到的那玩意,就是这一类的‘人’。这种东西,死不死其实已经对他们没有区别。”   我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三叔这句话听起来别扭的不行,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三叔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死不死对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而此时的我,即使是想破了脑壳,也绝对搞不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三叔叹了口气,看了看黑漆漆的走位,低低的自言自语的念着,“这地势越看越不明白,那道石头玩意居然出现在这条山里头,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几个人继续在山林中走,三叔在前头带路,一路上呆子一副没吃饱的模样,缠着三叔要“糖”吃。这货脸色一变。“找老子做球,谁有糖你刚才没看到?”   我吞了口气,心里头一个劲的骂,夜色下的山林,路是越来越难走,坑坑洼洼的烂树叶地,还有到处的乱石头和杂草,很多地方的青苔也不是一般的多。和一开始走的山林已经变得很不一样,偶尔摸一下树干还结霜结的梆硬。   “叔,这地势越来越高,这里到底是什么山脉?”    第264章   “地图上头对这块没有标名字,不过照着目前的行情来看,老铲跟的这条路绝对没有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看到雪。”   三个人又在山林里走了六七天,东西是越吃越少,三叔时不时的出去弄点野肉回来,不过还是不顶事。几天的时间,我在这山里头搞肉吃的本事也有了点长进,冬天的蛇只要你找到洞,伸手进去压根就不担心这玩意会咬你,只要不捂热,就算把蛇皮刮了这玩意也动不了两下。   虽然温度越来越冷,好歹饿不了肚子,三个人也就撑了下来。三叔走在前头,我和呆子低着个头跟在后面,地上的碎石头越来越多,细叶子树在这两天变得有些稀少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密,我哈了口气,看了看外头的山林,远处的山坡,已经是有好几处都露出了光秃秃的顶,看不到一点树子。以前我从来没到过这么高海拔的地方,边在坑坑哇哇的地上走,喘气喘的是越来越厉害。   “狗日的,树林少了,吃的玩意越来越少,屁娃别低着个头走,多看看周围,指不定就有什么野生的玩意,要是个头大,一次就能吃个一两天。”   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这货话是这么说,做起来难的跟求一样,到时发现过一两只“跳脚马”鹿子,不过压根就没等我们冲上去,远远的就跑了个没影,再大一点的就只有那些吃肉的玩意,不过还没碰到。   这两天,三个人的速度慢了很多。除了地势越来越难走之外,就是那大白天也冷进骨头的温度。呆子这货半边脑壳都被三叔用稻草包了起来,活脱脱一个粽子。这货一开始还闹的不行,找我和三叔要烟抽,过后几天呆子也撑不住了,变得沉默了很多,傻乎乎的脸上一眼就看的出来疲态。   我把抽的还剩两口的烟把递给呆子,“呆娃,省着点,老子也没多少了。”这货总算有了点精神,又咿咿呀呀了两声。   几个人又走了两三天,终于,在一个下午的时候,这条山脉的路似乎到了尽头。我完全没有想到,赶了十多天的路,居然他娘的前头等着我们的是一副这样的景象。我们所在的山林已经是没有多少树子,就在很远的前方,一条“山谷”出现在面前。两边是陡峭的山壁,看着远处的景象,我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   “叔,前头的山上头已经开始有雪了。”我的意思有些明显,三叔喘了口气。“还没到,不过应该也快了。”   两边的山势突然拔高,这山的大小竟然已经是完全超过了之前我们走的山岭,抬头看着远处,看过去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雪,一时间老子竟然产生了自己是如此渺小的感觉。不过太过陡峭,根本就爬不上去,只有前方那一条山谷,像是在这群山里头开了一条口子一般,一直随着前头的大山就那么延伸过去,里头完全看不真切。   三叔这货站在前头,手里头还拿着地图,看样子应该是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山谷,而且还是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我在心头骂了一句,伸出已经是冻麻了的手指了指前头的“大口子”。   “叔,这地方压根就绕不过去,不会只能走那地方了把?”   三叔没憋了憋嘴巴,把地图收了起来,从棉袄里掏了个罗盘出来,反复的对着不同的方向,像是在看着什么。   我心头有些猜测,没有接着说,和呆子就在旁边等。   终于,三叔收了起罗盘,然后开始朝着前头走。方向是这个方向,你看一下呆子的包里头,还够多少天吃的?我赶紧去翻呆子的包,这货已经是坐在了地上,看样子累的不行。   “省着点,加上存肉,还够三四天。”   三叔皱起了眉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再去弄点来。”听了这货的话,我明白这回恐怕还真就得走前头那条“大口子。”   三叔出去了两三个小时,最后拖着一只山鹿回来,我有些吃惊,这玩意跑这么快,三叔这货到底是怎么得手的?最后几乎一条鹿子的肉都被刮了下来,几个人连鹿杂(脏器)也没放过,割成一坨一坨在把几个包装了个满。   之后继续朝前走。走了半个来小时,我们已经算是彻底的出了“山岭”,周围已都已经不见了树,各种碎石头和大石散落在周围,地上的岩石裸露的地方,一条条一两米的沟壑出现在上头,很明显的被冲刷过的痕迹,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使得路更加的难走。   前头的山谷越来越近,连带着两边的山,以前只在地理课上听过这种地貌,这回看到之后,心头难免有些吃惊。   终于,我们三个走到了那“大口子”的面前,这之前看起来只有一条宽缝的玩意居然有半里多宽,里头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走在前头的三叔摆了摆手。“屁娃,先等等。”   三叔朝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那是几块大石头之间的缝隙,我也跟了过去,这货瞅了瞅那黑漆漆的小缝里头,一根青香就静静的插在那地方。   几个人开始朝着里头走,这山谷虽然宽,但光线比外头暗了不少,竟然还不是直的,直接让我一眼看不到头,只能看到弯弯曲曲的山壁。   三个人在进“大口子”有个二十来分钟,越往里头走我心头就越吃惊,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石头已经是算大了,但跟这里面的比起来,狗日简直没办法比。   有些石头已经不能叫做石头,有楼房那么大,就那么陆陆续续的摆在这地方,一直延伸到尽头。我声音有些抖。“叔,这路还能走?万一要是有块玩意滚下来,怕是我们直接就成了一层膜?”   最吓人的不是大小,而是这些玩意的位置。旁边一块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石头就那么斜着,看起来随时都他娘的要倒下来的样子,任谁也会心头发麻。而且这种情况就在刚才那么一会儿已经经历了好几回。   “你怕个求,这些东西是这山断的时候被冲出来的,已经在这地儿不知道多久,看起来吓人,其实稳当的很。”   三叔这货话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掩饰住自己脸上的那一丝惊色。我在心头骂了句,然后赶紧加快脚步,又是经过了旁边的一块斜的相当厉害的大石。   如果缩小来看,这乱石堆的山谷是条河的话,那那些大石头就是河里头的鹅卵石,而我们三个,就是在沙子里头爬的蚂蚁,时不时还经过那么一两个鹅卵石。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温度开始变低,我们打起了火把,三叔从身上掏出了一包粉末,脸上有些肉痛,“那这玩意来当油使,可惜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这货硬是把一包玩意撒了个干净,这粉末似乎遇火就燃,火把上头的布条只照亮了周围不远的距离,我们依旧是在搁脚的石堆中摸着走。   到了半夜的光景,我已经是彻底冷的分不清楚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连思维都有些麻木,三叔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我扯着呆子也一屁股蹲了下去,呆子这货半天都没发声,只听得到这货牙齿都在打抖的声音。   三叔把火把凑在了一块,几个人赶紧朝着前头凑了凑,我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递了根烟过去。“这狗日的口子到底还有有多长?”几个人把烟点了起来,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我也不知道,顶多就两天距离,但我们估计走不了那么快。”   我冷的一心只想多烤点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三叔这话有些不对头,什么叫“走不了那么快?叔,这里头看样子怕是从来没人来过,也不知道铲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边说我边在心头想,走了这么久,我越来越奇怪三叔说的那雪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按照这货的说法,那雪山按照当年爷爷走过的那条路已经是彻底的找不到了,我们这回就相当于是跟着在砖街放出来的那玩意摸另外一条路出来。一条从来没人走过的“鬼道”。   就在这时候,三叔语气有些奇怪。“谁说这路没人走过?这玩意以前不是人?”   三叔边说边让开身子,然后对着自己身后一指,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三叔的背后,我心头一抖,吓的屁股往后一挪,正好杵在一块尖石头上,钻心子的痛。   定下神来我才发现,这他娘的居然是一具干尸,靠在三叔后面的石头上,微微的长着嘴巴,由于干瘪的太厉害已经看不清楚样貌。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三叔把手朝着后头一伸,直接把这玩意抓了回来,过程中手在这玩意的眉心按了一下,之后居然就把这具尸体摆在我们三个面前,用火把直接点燃。   “你怕个求,这里头早就没东西了。”说完这货搓了搓手,“这里太他娘的冷,布条支撑不了多久,我们总不能把衣服剐了下来烧,正好用这玩意,免费给他狗日的火化。”   那尸体烧的啪啪响,一瞬间火旺了不少,暖和了很多,透着熊一些的火光,我朝着周围看了过去,一时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在火光看得到的地方,我起码发现了十具这样的玩意,动作各不相同,或躺在石头上,或坐着,有一个甚至卡在石缝里头,干瘪的不行,衣服样式看上去隐隐有些熟悉。就连不远处我刚走过来的地方,旁边也躺着两具,我刚才居然没发现。    第265章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三叔还在烤着火,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是这货带的路,眼睛又尖,应该很早就发现了。   “老子怎么知道,鬼晓得死了他娘的几百年了。”   突然,我猛的的想了起来,这群东西身上的衣服,竟然就和好几天前在山市里头看到的那些玩意身上差不多。这群尸体,和之前碰到的那群玩意,肯定有关系,难道,就是那群东西的遗体?   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两处相距这么远,怎么可能?而且从死魂大多数聚集在自己遗体周围的这一条上也根本说不通。   “屁娃,你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三叔抽着烟,“先歇一会,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等会的场面估计有些难看。”   我抓紧时间闷了两口烟,三叔站了起来,把尸体上头的火把再次拿在了手里头,这时候这玩意已经是臭的让人发呕,三叔居然还吧火把朝着这玩意身上捅了捅。“哟呵,果然他娘的还能熬出油来,屁娃,你还有一点没看出来,这里温度虽然低,但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这玩意再怎么也改成了骨头架子,怎么可能还有肉?这些东西,已经变了。”   话一说完,三叔拿起火把就继续朝前走,“变成了什么?”“粽子。”   我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玩意,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烧的玩意,“粽子不都是在墓里头么?要真是,那怎么烧成这样都没反应?”   “瓜娃,粽子就一定要有棺材?这玩意还没醒被老子捏住下了手,你要不信,自己再去搞一个烧来试试,烧之前对着它的鼻子吐两口人气,看它动不动?”我被这货噎了一口,同时心头更加的吃惊。   我下意识的开始注意周围,越往前走,尸体出现的越多,屋子大的石头地下,一般的石头缝隙,到了后来几乎随处可见这些玩意。我心头越来越吃惊,这他娘的到底死了多少人?这些人又是怎么死的?   “要是在墓道里头,这些玩意怕是早就起尸了,好在这地方够大,我们三个的人气散的快,这些东西吃不进去,不然的话……”   这货没有说下去,我在脑壳里头模拟了一下不然的话的场景,头皮都有些发麻。我们继续朝前走,三叔时不时的就把路边的“干尸”拖一个出来,右手一按,然后用火把点燃,久而久之,我们走过的地方燃起了一堆堆的火,视线上头亮堂了不少,到了最后,这货火把都懒得点,见到之后直接就是一张符纸丢上去,我就看到,之前那一动不动的玩意,居然开始剧烈的颤抖,随着符纸一起猛的燃起来,再次成了个人形火堆。   我总算是信了三叔的话,这些玩意,确实他娘的是粽子。   整整十里路,山谷依旧一眼望不到头,一路上的干尸看的我心头有些发麻,突然,三叔停下了脚步,然后眼睛看着一个地方。   那是一块不大的石头,在这山谷里头显得极其不同,石头上面正躺着一具东西,三叔带着我们两个走了过去,我心头有些疑惑,因为这具东西看上去和之前碰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三叔用手一指,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就在这玩意的嘴里头,插着一根香头。   又是老铲留下的记号,没想到这货居然会留在这玩意嘴里,我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走,就在这时候,三叔咦了一声,却没有动。“屁娃,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的动作有些奇怪?”   我心头一惊,再次的看了过去,这具干瘪玩意仰面躺在石头上,乍一眼看上去和其他真没什么区别。突然,我明白了三叔的意思,那就是这东西的手,那干瘪的手像是硬生生的被人给掰了起来,指着一个什么方向,正是山谷的其中一侧。   我张了张嘴巴,一个猜测在心中升起,老铲故意把这玩意摆成这样?   想到这里,我直接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三叔已经是朝着那边开始走,强压着心头的疑惑,牵了牵呆子然后赶紧跟上。那一侧的山谷正好有一个大石头,我们到了这大石头边上,三叔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对方向。然后就在周围找了起来。   这石头很高,斜向一侧,周围稀稀疏疏的也有几具干尸。三叔找了一阵,低低的念着,“不对咧。”我不知道这货到底要找什么?那具尸体应该老铲故意突然,三叔咦了一声,然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地方,正是这石头底部的一个位置。   我反应过来了什么,朝着那石头边边走了两步,才发现这边上的地势较低,之前一直是我们的视觉盲点。而就在这边上,居然还有一具尸体,静静的靠着石壁坐着。   三叔死死的盯着这具尸体,眉头一皱,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直接在这玩意边上蹲了下来。我走过去的时候,三叔正拿着这东西的手一个劲的看。我心头一震,因为这具玩意很不对头,竟然没有像其他干尸那样瘪的看不清楚脸型,相反,这东西一张脸保存的十分完好,除了眼珠子之外,嘴唇甚至都眉毛都还在,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对,这是具什么尸体,怎么可能保存的这么好?”   三叔把这东西的手放了回去,眉头深深的皱起,似乎在想着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我心头一个劲的猜这货到底发现了什么,然后看了一眼这尸体的手,觉得有些别扭,人的只手有些特别,其中两个指头比一般人的长了一些。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再次猛瞅这玩意的脸,确认了和记忆当中那人并不相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叔,这人是谁?”   三叔还在想着什么,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直到后头的呆子咿呀了一声这货才回过神来,“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人就是之前的那鬼差。”   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玩意的尸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看这人的穿着,明显不是现代人。我又瞅了瞅这玩意的那只手,之前没注意,现在想起来确实那衣服上头的手印有别扭的地方,好像真是其中两个指头特别的长。   我联系起了三叔说的之前“那一族的人”刚想问什么,三叔直接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了一句,“越是保存的好,就越有问题。”然后一张符纸就朝着玩意的身上丢了过去。符纸碰到尸体瞬间燃了起来。   三叔并没有管这玩意,我们继续朝着裂谷深处走去,我突然发现,这地方比起傍晚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窄了不少。现在只有个两三百米的宽度,而越往里头,粽子就越多。   就在这时,三叔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小澈,这些尸体可能并不是死在这里头,而是死了之后被人给搬进来的。”   死了之后被人给搬进来,这话太过玄乎,要知道从三叔那第一个干尸烧油开始,这后头的尸体起码好几百个,而且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这得用多少人来搬?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三叔的神情,隐隐觉得事情已经发生变化。   三叔拿着火把继续朝前头走,隔个十几步就点个尸体,我和呆子跟在后头,这一路上呆子显得格外的安静,周围的尸体就隔得那么近,这货一点也没有反应,让我在心头更加的肯定一点,这些干尸确实是只是粽子,粽子和板板不同,所以这狗日的完全就当没看到,只是继续冷的发抖。   一晚上的时间,裂谷的豁口越来越小,周围的不断出现的玩意看得我都有些麻木,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两边的山壁只剩下不到一百米宽度,我和呆子冷的不行,之后一直低着头,全力的让自己能够跟上三叔的脚步。   终于,这裂谷被我们走到了尽头,前头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我抬头看到了这副光景。“叔,雪。”   那裂口外头,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是雪,下意识的我加快了脚步,三叔没有说话,也是走了过去。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之前我们走的裂谷居然横穿了一整条山,前头出现的山脉已经尽数被稀薄的雪覆盖。   这裂口出口的地方只剩下不到三十米宽,依旧有尸体散落在周围。   “屁娃,你过来踹一脚。”我心头一惊,三叔说话的时候居然指着这些尸体中的一具。意思很明显。我心头一抖,这货又发什么疯?不过还是直接朝着那具玩意就一脚踢了过去,之后疼的我直咧嘴,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这干尸虽然硬,但怎么可能?   我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接着倒抽了一口气,出口处的石头已经少了很多,再一次的露出了一道道沟壑的石头地表,而这些尸体,居然半个身子都已经陷进了梆硬的石头中。   “锤子咧,他们长到里头去了。”    第266章   “不是长,是被人给硬生生的钉进去的。”三叔的声音有些冷,钉进去的?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当他瓜货,但三叔的语气相当的肯定。我摸了摸刚刚踹的那玩意一下,才发现,这东西已经是梆硬,看上去还是干尸,但给我的感觉,这些和地连在一起的玩意,本身就成了石头一般?   三叔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但说出来的话让我简直就不敢相信。“到了这里,我算是看出了一点苗头……”   “从碰到那山市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越到后头,地势我越看不懂。直到走到这里,我才确定了一点。这是一个局,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局。虽然不知道当年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风水这一门学问太过深奥,我才疏学浅,这阵势太深,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从大势上我还是多少瞅的出来点,如果我猜的不错,如果这真是个风水大阵,那么至少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处眼子,而针对的,就是前头的这座山。”   三叔的话,已经是让我彻底的震惊的。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长的不行的裂谷,还有之前那不知道多少的山……我吞了吞口水,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货的话太过骇人听闻。   “那晚上我听那山市里头的板板说的话,这路上的山头应该是发生过屠杀,难道也是这里头的一部分。”三叔点了点头。“你反应到快,以前精通风水的人不少,这人要不就是用什么手段蛊惑了大人物,要不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大人物。”   我们三个开始朝着雪山走,出了这地方直接就是雪山的半山腰,一路上都在想着三叔的话,要是这货说的是真的,那“鬼差”难道也是死在了以前的屠杀里头,而且现在依旧在起着什么作用?一想起那“活生生”的尸体还有那只手,我竟然有些根本不敢往下想。   一开始雪不是很厚,一脚下去能碰到碎石头,只是海拔的原因,自从出了那口子之后,我就觉得非常的累。景色已经是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周围全是连绵的山脉。我发现,自从进了这雪山里头之后,三叔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在找老铲留下的标记的同时,神色一直都比较紧张。叫我和呆子只能沿着这货走过的地方走,绝对不能乱踩。   整整一天,我们似乎都在漫无目的的朝着上头爬,一直到那天晚上……   三叔一天的脸色都不好看,我心头也相当的沉重,因为从进出了那口子开始,已经整整一天没有找到老铲留的记号。三叔说这地方晚上不能在赶路,他身上的一个包里相当的股,即使在装肉的时候也没打开过,里头装的是一顶帐篷。   我心里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想法,坐在帐篷里头,我对着火时不时的看看自己的手腕,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头就憋的难受。三叔就坐在门口的位置,叫抓紧时间多歇会,呆子已经睡了过去,我实在是太困,就在小的不行的帐篷里头靠着火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只觉得冷的不行,然后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山风的呼啸声,又像是人怪叫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就朝前走,然后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雪山的山口位置,那声音还在响起,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然后猛的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火依旧在燃着,呆子睡的熟的不行,嘴角的口水都流到了地上,突然,我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三叔这货现在已经不在帐篷里头。   我心头一惊,连忙爬了起来,直接出了帐篷,黑漆漆的周围里头一片安静,三张符纸就那么紧紧的摆在帐篷门口。   我心头有些慌,三叔这货到底去了哪里?我两张符纸摸到手里,就在帐篷周围找了起来,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夜色的雪地中看的不是太真切,两个什么东西正在远处的崖壁边上坐着。   我朝着这方向走了两步,阵阵声音逐渐传进耳朵,那地方坐的居然是两个人,背对着这边,看起来好像正在说话的样子。   我心头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左边的背影,那左边坐的从背后看上去,不是别人,居然是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了的老铲。   事情有些诡异,一开始那玩意只是从背影上头看起来有些像,我试探的走近之后,那阵阵声音让我更加的确定,绝对是老铲无疑。而另外一个,我居然完全没见过……就在这时候,我下定了决心,两张符纸摸在手里头,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两个人依旧背对着我,还在说着话,“铲叔?”我叫了一声,然后就发现背对着我的两人停止了说话,我吞了吞口水。就在这时候,手里头的两张符纸猛的燃了起来,一股渗人无比的气息传来,两个人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之前我认为是老铲的那人,完全就是一张干枯的脸,然后我只觉得眼睛一闪,两个影子瞬间失去了踪影,竟然直接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吓的够呛,猛的抬起了右手,但这时候根本已经来不及,两个玩意已经是贴了上来。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猛的从后头伸了过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个东西包括那看起来像老铲的玩意直接被拉了回去。就在我面前,一个陌生的娟秀的身影拖着两个不断挣扎的东西,慢慢的朝着远处走去,我眼睛一瞪,就那么看着那拖着两个东西的背影,慢慢的朝着陡峭的山壁走过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黑漆漆的雪地中。   “别……别走……”这一刻我几乎什么都不管抬脚就要朝着前头追过去,虽然只是一眼,但我几乎瞬间认了出来,两个玩意不断的挣扎,始终就被那东西给拖着走,一个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王澈……快……快走,别来……别来,你会死……”然后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拉,瞬间面前的场景完全消失。“小澈,醒醒。小澈,你给老子快醒醒。”我睁开了眼睛,三叔正一副关切的看着我,我依旧躺在帐篷里头,只觉得手烫的不行,低头一看,两团已经烧焦了符纸正放在我的手心,我手心的皮也给烧掉了,我猛的坐了起来,根本不管两个手心,就那么看着右手手腕,正好看到一个牙印慢慢的消失不见。   三叔也看到这一幕,一个脸色相当的难看。“你娃刚才在睡觉,睡着的时候就掏了两张符纸出来,这两张玩意就燃了。”我把刚才睡着被迷的事情跟三叔说了一遍,这货就那么看着我,脸色有些奇怪,“屁娃,你确定你自己是被迷了?”我下意识的藏了藏自己的手腕,语气有些着急“叔,她是不是就在附近,你怎么刚才不下手留住?”   三叔猛的抽了一口烟,“不是我不下手,我在这帐篷周围都用了手段,布的这些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刚才的那股阴气,不是来自外头,而是来自你的身体里,我只能是把你叫醒……”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我发现三叔这时候很不正常,低低的念着“怎么会这样?”   呆子在一旁咿咿呀呀的,我陷入了发呆,三叔的话意思相当的明显,我刚才压根就没有“出去”看到的东西是真正的做梦,但那两手燃起的符纸……那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我低低的在心头叫了两个名字……   三叔带着我出了帐篷,呆子也醒了过来,被我半根堵住了嘴巴,“屁娃,你刚才看到的地方在哪里?”   这时候周围相当的暗,我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指了一个方向,三叔抬脚就走了过去。没过两分钟,果然,一个山壁出现在眼前。我心头一惊,这地方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就在那我印象中那两个人坐的地方,一具尸体被裹在雪里头,只露出了半个身子,身上还插着个什么东西。   “锤子哟。”   虽然看不真切,但看那人的穿着,厚厚的身上裹着稻草,我心头一震,连忙跑了过去,就在这时候,三叔一把拉住了我。   “别动。”然后一把粉末,直接撒了过去,然后静静的等着。就在这时,我长大了嘴巴,那尸体下头的一堆雪,居然随着三叔撒的粉末,发出“呲磁”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动了起来。然后我终于看清楚了,居然是他娘的密密麻麻的虫子,白色的虫子,之前静悄悄的和雪没区别,这时候剧烈的翻滚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朝着四周的雪里爬了过去,消失不见,只剩下那尸体还躺在露出来的岩石上头。   我想起了什么,“叔,难道那些玩意就是当年咬过你屁股的东西。”三叔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直接走了过去。   看清楚这人的脸的时候,鼻子一阵发酸。这汉子正是跟着老铲的另外一个,只不过浑身已经是瘦的皮包骨头,跟之前壮硕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胸口的位置,还插着一把刻满了符文的刀。三叔皱了皱眉头,猛的把这具尸体胸口的刀拔了起来,然后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过了一小会,一个疲倦的声音在意识之中响了起来。“小爷,三爷,终于等到你们了。”我心头一惊,只见一个影子慢慢的从尸体里头站起来,样子瘦的吓人,但还看得出来是那汉子的模样。   三叔看着这影子,嘴角都有些抽搐,我心头憋的难受,一阵风吹起,意识之中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影子慢慢的朝着远处走去。突然,三叔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占了我弟兄的死魂,就这么想走。”    第267章   我心头一惊,只见三叔猛的伸出了右手,然后一把抓住那影子的后颈,三叔的脸色已经是愤怒的吓人。我猛的反应了过来,右手一翻,一张符纸直接打了出去,正好丢在那玩意的后背,凄厉的吼声响起。就在这时候,那影子的脸居然开始发生变化,一会儿脸上有些僵硬,一会变成龇牙咧嘴狰狞无比,似乎是自己在和自己挣扎,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三爷,快点动手,老子也也要和这东西一起死。”我猛的明白过来,这声音才是那汉子本来的声音,之前听到的都是另外一个东西。   我呼吸有些急促,就那么看着三叔,这货单手抓着那不断挣扎的影子,嘴唇都有些抖,右手青光猛的亮起。“兄弟……走好。”三叔右手一捏,那声音变的绝望起来,然后我就看到,本来是人形的人影,四肢逐渐伸长,在挣扎和绝望的叫声中,一点点的化成了黑气,之后一个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影子慢慢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逐渐开始消失,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听不见,只有那脸上的笑容还如当初一般。“三爷,小爷……弄死了这玩意,我也算是值了……”   三叔蹲了下来,慢慢的把地上那尸体的眼睛给抹上,然后鞠了一躬。我嘴唇有些发干,也跟着三叔慢慢的弯下了身子。   雪风渐起,一张符纸丢下,尸体瞬间燃了起来,对着这雪山中的大火,三叔慢慢的说着,之后我才明白,刚才那东西叫做山魅,不知道什么原因占了那汉子的死魂,老铲下不去手,所以留了把刀在这里镇着,寄希望于后来跟上的我们……   三叔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货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有些抖。就在刚才,三叔亲手,结果了自己一个弟兄。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的念着,“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说之前几个汉子的死,我强撑到了现在,那么看到今晚的这一幕,我只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呆呆的看着前头的大火,那汉子最后的那句话还在脑海……   三叔把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屁娃,我敢肯定那地方就在这山上,你铲叔跟过去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记得家里书房的那个道字么,这也是道……”   我根本就没发觉三叔的语气有些奇怪,然后就觉得脖子后面猛的一痛,“叔……你……”我根本就想不到这货会突然这样,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三叔看了看昏过去的我,拿起老铲留的刀直接把我抬回了帐篷。   呆子还在帐篷里头抽烟,三叔把我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罐子,然后直接把罐子磕破,呆子瞬间脸色变得相当的凶狠,猛地就要朝那突然出现在帐篷里头的“人”扑过去,三叔手把呆子按住。“给老子老实点坐着。”然后小心的掏出一张银色符纸,朝着呆子眉心一按,呆子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三叔拿着另外一张银色的符纸,对着旁边那“人”快速的说了两句。“你害怕个求,给老子记住一件事情,只要天一亮,就把他给我背回去,这一路上的路线你都记得咧。”那“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流着口水的呆子,一张脸变得相当的惊恐。三叔哼了一声,右手一抓,硬生生的把那玩意给抓进了那张银色的符纸,然后小心的卷成了一根烟的形状。   呆子又开始咿咿呀呀,三叔笑眯眯的把手里头的烟递了过去,呆子边流口水边点了起来,看着那银色的烟一点点的烧没。就在这时候,呆子变得面色呆滞。三叔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我。“屁娃,有些事我不得不信,那地方,或许你真的去不得……”三叔看了看外头的雪山,脸色阴沉了下来。“爹,你到底在不在那里?”   这天深夜,一个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只剩下一定帐篷,和一个“呆呆”的坐着的呆子。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而这时候早已经是不在帐篷周围,我心头一惊,边摸颈子边看了一眼在旁边猫着的呆子,这货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浑身像是在打抖一般。“锤子咧。”我慢慢的翻身爬了起来,才发现这时候是在雪地的一个石头缝里头,“呆子,我叔呢?”呆子没有说话,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外头。我猛地想起了什么,立马就要冲出去。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从后头伸出来拉住了我,若若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些结巴。   “小……小爷……去不得……外。外,外……”   这狗日的外了半天硬是没外出来。我正要开骂,“你狗日的开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然后眼睛一瞪,转头朝着这货一看,一口口水直接吞了回去。   呆子已经是抬起了头,一张符纸就那么贴在脑门,看起来相当的滑稽。   “小……小爷,额……额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银色符纸,这是为数不多我认识的高级货,然后抽了一口气,“锁魂引鬼,你到底是谁?”“额……额系三……三爷带……”这货说的难受我听的更难受,扯了一会,总算是扯了个清楚,明白过来之后我心口一痛,三叔……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慢的点了根烟,拼命的抠着脑壳,三叔不见了踪影,留下了这种行头带我回去,到底是为什么?我猛地反应了过来,肯定是昨晚跟三叔说的那个梦……这货昨晚亲手了解那条被邪乎玩意污了的魂,那场景还在眼前,当时我就应该发现这货的不对劲。这回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之前和我一起鲜活的抽烟的命,想到这里,我心头就更加难得抽痛。   我把烟狠狠的丢在了地上,然后直接站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个什么玩意,走,去找我叔。”   “呆子”猛地拉住我,一副害怕的神色还时不时的看着外头。“你以为我……我想咧?小……小爷,真的出去不得,我现在算是,被,被封在了这傻货的身体里头,要不是有三爷这张符纸,我随时都可能被这狗日的吃了。这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列……连,连带着我说话都不利索,小爷,真的出去不得,按理说这时候我都该把你背出雪山了,谁晓得半路上碰到这群东西,现,现在我们是自身难保……”   我心头一惊,明白过来这货是什么意思,“还没请教?”“小爷,我,是个死人,叫,叫我于八干就行了。”我一句粗口差点冲出来,居然他娘的有人叫这名字。“呆子”脸上的肉不断的扯,似乎说话都相当困难,“要不等外头的东西,走,走了我们再回去?”   “走个锤子。”我心头着急,两张符纸一下摸到了手里头,直接从石缝走了出去,大白天亮澄澄的雪,我两张符纸攥的绑紧,眼睛不断的瞟着周围,除了雪和石头哪里有什么东西?   那玩意已经猫着走到了缝口,声音很小,“小爷,你右手边,有个石坡,我带你躲进来的时候,那东西就在石坡上,现在都还没走,它们,它们在看着你。”   我心头一震,这东西是鬼,根本不存在鬼眼的问题。难道……我猛的转向了右边,除了一块大石头之外哪里他娘的友其他东西。   我眼睛一眯,嘴里念了句什么,之后一张符纸瞬间甩了过去,符纸慢慢的飘在了石头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他朝着你走过来了。”   我在心头大骂,不断的朝着这玩意说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什么都没看到,心头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大亮的天,我已经是彻底的慌了。这上了呆子身的鬼玩意难道在装神弄鬼?   突然,我猛地发现,什么东西正从脚底下钻过来,与其同时,一丝极小的阴冷气息从脚下传来。我双脚顿时跳开,然后就看到脚下的血一阵翻滚。虫子……那种白色虫子。之前站的地方一大团的雪都已经开始了翻滚,密密麻麻的虫子看的我眼皮都发麻,第二张符纸丢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啃烂,而且还开始了冒烟。“锤子哟。”这玩意居然顺着我的鞋子就要爬上来。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想起了老铲对这玩意的形容,手忙脚乱的丢了一把灰粉在地上,然后抬起脚就开始跑。   与此同时,石缝里头的“呆子”动作也是快的不行,从旁边飞速的冒了出来,跟上了我的步子。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我蹲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头还一阵后怕,“小爷,你刚才撒的是什么东西?这么管用。”   我心想管用个锤子,“就是一把死人骨头粉,我以前听过这东西,有人当年就这么用过。”我边说边庆幸,当时嫌这东西带着渗人,差点就把剩的两小包给丢了。用这玩意这招也是老铲教的,这货当年就随口一提,刚才瞬间被我想了起来。   我注意到,就在我说死人粉的时候,“呆子”抽搐的脸上愣了一下,有些黯然的样子,也难怪,这货本身也是个死人,要是这玩意看到那一群伙计挖坟磨骨头的场景,不知道又该怎么想。   “小爷,我们往回走?三爷让我带你回去。”    第268章   我心头一震,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周围的雪山,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了几个字,“你要是敢回去,我就把你脑门上这张玩意扯下来你信不信?”   “呆子”脸上一慌,说话顿时又有些哆嗦,“小,小爷,可别,那我还不被这呆子给一口吞了?三爷温养了我这么多年,你可要对得起你叔。”   我低声的骂了一句,“我对的起他……我……”   两个人就坐在雪地里头,就这货衣服前头还挂着个包,我背后也背着一个,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围白茫茫的全是雪,远处的高山在白天也露出了的头,视线中随处可见峭壁,我压根就没有三叔那找路的本事,这时候到哪里去找这货,已经是闷着在心头骂了好几句“狗日的狗”。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眼睛一眯,指了指这货的脑门。“这玩意虽然是个高级货,但引的灵总得用完,三叔给你的这东西能管多久。”   “呆子”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七……七天……”我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你……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这货,嘴里的烟已经到把了自己也没发觉,暗暗想到,“你他娘的熬的过我。”   这狗日的估计是死的久了脑壳不灵光,“小爷,真不能去,三爷说的话我得听,现在跑还来得及,天黑之前只要不碰到刚才的东西,应该能出雪山。你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凶险。再说,这山这么多,你找不到三爷的。”   “你看那是什么?”“呆子”转过了头朝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你别吓我,没东西咧……你……你伸手做什么?”“扯你的符纸啊。”这货瞬间朝着后头坐了几屁股,脸色白的吓人,“小爷……我……我……”这狗日的我了半天,终于就在我手已经是开始翻那张不知道怎么就贴的那么稳的玩意时,“我”了出来。“我……我有办法……”   我心头一惊,刚才只是试探一下,根本就没想到这货居然会这么说一句,然后蹭的就跳了起来,右手直接按住这货的胸口,左手贴着脑门。   激动之下,右手的青光已经有些亮的趋势,这货表情竟然一瞬间变得有些真诚,“小爷,不用你说,其实我也想跟着三爷去……你等会跟着我就是……”   我心里一抖,有办法?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这货瞬间跑出去四五米远,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一本正经”。我在心头大骂,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不要信“鬼话。”要再抓住这玩意怕是得费些功夫。就在我脸阴沉下来的时候,“呆子”有些惧怕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爷,我真有办法。”……   我已经是跟着这货在雪地里头走了半个来小时,心头已经是忍得相当的辛苦,“呆子”缩头缩脑的走在前头,神色紧张的时不时的朝着周围看,像是在闻着什么。“小……小爷,别看是大白天,那些玩意灵着咧。我们找东西得躲着走。”我没有说话,这货本身就是鬼,鼻子比我还要灵。   “只要找着一个那种东西,应该就管用。”   我很是很是奇怪,这货带着我绕了这么久,难道真的是“鬼话连篇”,终于,走到了一个斜坡的地方,这货居然当着我面趴了下来,用鼻子在地上不断的闻着。   “小爷,就在那边,那里头有东西,挖出来再说。”   我当着这货的面捋了捋捏在手里头的符纸,然后走了过去,这雪山上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太阳,现在居然已经乌了,隐隐刮起了风,使得周围的视线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心头一直在奇怪,这货讳莫如深的到底要弄什么东西,一人一鬼用手在雪里抠了二十来分钟,我只觉得伸进雪里的手摸到了个什么东西,刨开一看,一句瞪大眼睛的死人脑壳出现在面前,而我的手,居然直接捅进了这玩意那干瘪的嘴里。   “锤子哟。”   “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具没主的东西,小爷,先把这位同志弄出来。”我嘴角有些抽搐,手上有些微微的黏糊,我把手在“呆子”身上擦了擦,这雪里的“同志”的那张脸实在是让人不忍心看。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把这浑身烂肉冻得梆硬的东西给弄了出来……   天色黑了下来,我和这“呆子”正猫在几个大石头的夹缝里,“呆子”两个眼睛就没动过,一直盯着外头雪地里那已经被“剁碎”了的烂肉泥。   想起下午的场景,我现在都有些发呕的感觉。这货就那么当着我的面,直接把“同志”用石头硬生生的砸了半个钟头。   我们从傍晚就开始在这里猫着,一直等到这时候,我脑壳上头捆着个黑角。“小爷,再等一会……”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这货这句话已经说了十多次,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我估摸着已经到了晚上十一二点,冷的浑身冰凉,说话有些哆嗦,心想着这玩意是不是真以为老子没胆子收拾他?   “于八干,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人?”我瞅着旁边这趴的一动不动的玩意一眼,这货之前的做法简直是丧心病狂,要是胖子,估计早就抽刀跟着狗日的拼命。这货开始小声的回答。“小爷……我死的年头有些长,如果不是……”话还没说话,突然,这货闭上嘴巴,抽搐的脸上死死的盯着外头。   我心头一抖,身子朝着下头猫的更低了,然后看了出去,静静的雪地里头,那堆“烂肉”开始一点一点的动了起来,我此时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开始以为是那些虫子,只不过那边的雪根本就没有异样,我使劲的感觉,还是压根什么都没看到,但旁边的“呆子”脸上已经是露出害怕至极的神色。   远处的烂肉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减少着,旁边的呆子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我更是使劲的趴在石头缝里头,主要是外头的场景太过诡异。   终于,就在我们的眼前,那肉慢慢的消失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堆黑色的东西还留在雪地上头。   “小爷,那东西已经走了。”说完“呆子”直接跳了出去,我心头发麻,赶紧跟了过去,“呆子”还在小心的看着周围,我看了看地上,这不能叫做腐肉,就剩下一滩恶臭的形容不出来的玩意。   “那东西就喜欢吃这个,小爷,现在我们还能躲在有石头的地方,有石头那玩意就发现不了,等会就是有石头也不安全了。”这货的话我听的不是很懂,“呆子”招呼了我一声,神色紧张的叫我赶紧跟上。   晚上再一次的刮起了风,夹杂着雪打在脸上和刀子割没什么区别,我们两个猫着腰,就在这雪山中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没回这货猛地一停,之后就是带着我到有石头的地方躲。   我已经是多少猜出来了点,刚才那堆肉的变化太过诡异,难道真有东西在我们眼皮子出现过?   风雪越来越大,我跟着“呆子”走走停停,似乎一直在朝着一个方向走,视线极度的模糊,我早已经认不清,我牙齿有些打抖,“那是个什么东西?”   “小爷……不……不能说,这玩意耳朵灵着咧,你也尽量不要把手朝着前头指,我能看到它走过的脚印。”   “现在有雪,你又开了鬼眼,等会你就能看到。”   事情似乎越来越邪乎,我咬了咬牙巴,三叔留下来的这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只觉得这时候就连旁边的“呆子”都透着诡异。   就这样,我们在风雪里头走了两三个钟头,又不敢大口喘气,我和呆子成了两个“雪人”,重量压得我每走一步都困难的很,而走在前头的这狗日的一直就不断的看着周围。   终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变得小了起来,突然,“呆子”猛地一扯我的衣服,这情况已经是经历了好多次,我赶紧跟着这货超旁边的一个大石头后边躲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随着风的变小,我才看清楚,我们居然已经是走到了一个山坳的口子处,怪不得,因为两边的山石把风遮了一些。‘呆子’神情变得更加的紧张,始终都看着一个地方。   就在我们前边很远的地方,这山坳的碎石堆里头,那地方的空中的雪似乎有些不同,我心头一麻,不仔细根本看不清楚,一个轮廓真的就出现在那位置,看起来像是个人,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坳里头走,两只手特别的长,已经是拖到了地上。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   “呆子”轻轻的指了指周围,抽搐的脸上生怕自己声音不够小,“这地方的腐尸里头长出来的,你说会是什么东西?”   我只觉得身子一阵僵硬,手有些哆嗦,“尸……尸煞,真有这玩意存在?”我不敢相信,这东西我只是以前跟几个伙计胡聊的时候听过,我猛的想起了什么,当时那伙计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小爷,我也没见过那东西,我们这行有个祖训,出毛换方向,肉烂立回头。只要看到棺材里头的肉开始烂,赶紧有多远跑多远。”   “呆子”似乎在等着什么,终于,这货低声的开口了。“小爷,那玩意已经躺回去了。三爷去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头。”   我再次的看了看周围,黑黝黝的山壁,两边怕是有二十来米宽,我眯了眯眼睛,想起了老铲的话,然后身子一震,竟然有些激动,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你怎么确定是这里?   “呆子”愣了一下,“小爷,你等会就跟着我,千万别走错,进了这里头之后,就算是躲石头也没用了。”   我奇怪的瞅着这货一眼,然后跟着“呆子”一点一点的朝着里头走,地上全是磕磕绊绊的石头,风雪越来越少,黑漆漆的山坳里头,两边的情况看的越来越清楚,我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一具具烂的不行的尸体出现在眼中,越往里头走,我心头越发的肯定,老铲当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地方就他娘的时山里头的一个坳坳,路上尸体多的不行,老爷子让我们躲在外头,到了晚上,那些尸体居然就那么朝着我们爬过来。”   “呆子”还在相当小心的带着我朝前走,看样子似乎生怕踏错一步。我瞅了瞅这两边那些一动不动的东西,“呆子”说那玩意已经躺了回去。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麻,难道这些尸体每个里头都有一只?   终于,“呆子”带着我到了一个石壁边上,我朝着那地方一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第269章   一张诡异的脸就出现在那石壁上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我差点就要朝后面退两步,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呆子”一把拉住了我。   “小爷,进口就是那里。别踩这周围的地,不然那些东西就要醒了。”我心头一惊,总算是透过风雪看了个清楚,那竟然是山壁上石头凸出来形成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诡异的脸那么印上去,而就在嘴巴的位置,一个一米多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我跟着“呆子”摸了过去,越走的近,风雪居然越来越小,我们到了这洞面前,一点风都感觉不到,周围安静的不行。我朝着里头看了一眼,一道长长的石梯就从这洞口一直延伸下来,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这时候心头已经完全的肯定,这里就是老铲他们当年来过的地方,这阶梯的下面,就是“西昆仑”的地下宫殿。   我还在伸头,突然,旁边的“呆子”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小爷……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这货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远处。小爷,这情况不该是这样,周围看起来太正常了。三爷让我背你走肯定有他的道理,我……我们还是……   我隐隐觉得这货有些欲言又止,又看了看那黑漆漆的洞口,这石头梯子似乎一直就延伸到深渊一般。莫名其妙的,我突然又想起了前两天梦里的那句话,“王澈……你别来……你会死……”   我静静的看着那洞口,“呆子”的手攥的越来越紧,我的声音小的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死了这么多人,就是要找这个消失的锤子地方……”   “呆子”还在喋喋不休,突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我慢慢的回头对着“呆子”,脸色有些阴沉,“呆子”抽搐的脸上猛地一震,两个眼睛大大的瞪着我,根本就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   “三叔把你随身带着,不会没有理由。我不相信那货就只是为了做个善事,养你的魂好让你投胎。”“呆子”没有依旧没有说话,慢慢的把脸藏在了脑门的符纸后头。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腕,不知为何,之后居然下意识的摸了摸一个兜,那纽扣还静静的放在里头。   突然,我猛地一扯这货攥着我的手,对着他一笑,“同志,玩笑都开不起?跟着那东西走了这么久,我就是为了这鸟地儿来的,他娘的我得……镇定自若。”   说完,我没有再管“呆子”,低着头对着那洞口直接钻了进去。顺着梯子就开始朝着下面钻。   “呆子”站在洞门口,手还那么伸着,似乎想要朝着我喊,这货看了看周围的腐尸,又看了看我早已经没影了的洞口,这货似乎十分害怕这黑漆漆的洞一般。   突然,呆子脸色变得极度惊恐,慢慢的回过了头,“我……我什么都没……”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一个淡淡的影子就那么慢慢的从“呆子”的身后露了出来,之前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   一开始我只能是弯着腰,这梯子弯弯曲曲的,我不断的用手摸着顶上的石头,越朝下空间居然越大,不多时我已经是可以直起身子,我摸出二手手机,把电池装了进去。用那点微微亮的光来照。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个头,我估摸着下了个十分钟,然后眼睛一瞪,前头有了光线,看上去像是道门的样子。   周围的空气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整个地方似乎很是干燥,前头果然是一道门,我两张符纸始终放在手心,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吞了吞口水,然后朝着那道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石头门,就那么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整个人到呆住了。   “这……”我完全没有想到面前会是一个这种地方,这是一个大殿,用大殿来形容还不够,十来根巨大的石头柱子一直通到顶上看不到的地方,四面的墙壁相当的整齐,看上去就像是被一整座山内部给硬生生的掏空了一般,我回头看了一眼,从这里头往外看,之前的那道小门,竟然根本就不是一道门,更像是从那巨大整齐的墙壁角落硬生生的掏出来的一个小洞一般。   大殿的尽头黑漆漆的一片,看得不是很真切,似乎只有这几根柱子所在的地方才有光,我慢慢的朝着前头走去,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周围安静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我紧了紧手里头的符纸,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三叔和老铲。越朝里头走,光线越黑,前面像是倒着一个很大的东西一般。终于,我看清楚了,那是半截烂石头柱子,就那么横在地上,平整的地面被压出一道道裂纹。   “这么大的柱子就这么倒下来?”   到处散落着这东西裂开之后碎石头,就是这些碎石头也大的不行,几乎光是这柱子抖下来的烂石就成了一个石堆。我从边上绕了过去,前头更加的黑。我看清楚之后猛地停下了脚步。   就从这石头柱子后面不远处开始,地面竟然就“齐整整”的断了,前头是一个深渊,不知道对面有多远,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   前头没了路,我站在这悬崖边上,心头根本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想法,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进来的那通道很明显只是后来才被打出来的一个洞,一个想法在我心头升起……   就在这时候,似乎一个声音从意识之中传来。“王澈……快……快走……”   一瞬间,我只觉得右手手腕一阵钻心的痛,痛的我蹲了下来。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那方向似乎就是在前头这黑的不行的深渊。“王澈……快……快走……”   那声音出现只是一瞬间,之后就消失不见,我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我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这感觉第一次如此强烈。   我朝着周边到处看,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再一看,之前没有注意,就在这悬崖下头七八米米的地方,一根根想绳子一样的东西从壁头上冒出来。居然是黝黑黝的铁链,就那么贴着山壁一直拖到下边。   “锤子哟。”我狠了一口气,在这垂直的悬崖边朝下一梭,贴着石头壁下坠,用手不断的朝着那链子扯,终于是到了十来米的地方,我两个手臂痛的快要扯断了才抓稳,没有造成悲剧。   周围已经安静的不行,唯一的声音就是我扯的这根粗铁链碰撞石壁的声音,我一点点面朝着石头的往下吊,下了十来分钟,然后脚底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我累的不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以为到了底。艰难的朝着下面一看,到底个锤子哟,下头还深的不行,而一个东西居然就出现在我这条铁链上,我刚才那一脚正好踩在这玩意的头上。   这时一具尸体,整个身子都被斜着穿在这铁链上头,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我两边的山壁上头,那一根根黝黑黝黑的铁链,居然都挂着这种东西,无一不是整根就从尸体上穿过去,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继续朝着爬,双手被逼着逮住尸体的身上,几乎是抱着这东西一点一点的往下。   我的脸正好贴着经过这玩意的那张脸,还可以看得到这干硬的脸上似乎是死前的表情,长大的嘴巴像是在咆哮。我头皮有些发麻,难道这么多尸体都是硬生生被这条链子穿死的?   这些尸体都一动不动,除了样子恐怖之外似乎里头根本就没有东西。我心头一直悬起,丝毫不敢放松,在这种情况下我手早已经是酸的不行,就连继续抓着铁链都有些勉强。要是这些玩意突然成了粽子老子绝对不是被弄死,就是落下去摔死在这不知道多深的悬崖。   我继续朝下,链子上头的尸体越来越多,我时不时的喘口气,要是从远处看,把场景缩小,这场面就是静悄悄的一面巨大的峭壁上,一根根细链像是穿蚂蚁一样穿着众多的尸体,唯一会动的一处,就是一个人正顺着这藤子一般的玩意朝下爬。   我累的不行,再次踩住了一个玩意,稍微歇一把。突然,一点感觉从手心传来,我两手吊住的这链子居然在一点点的微微震动,一开始那震动很弱,看到了后头越来越强。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什么东西正从这链子的一头爬过来,而且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东西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在心头狂骂,下了二十来分钟已经是极度的疲倦,我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心头慌的不行,视线尽头的链子摇晃的相当厉害,我心头大惊,这链子不知道几百米长,重量已经是到了吓人的地步,晃到这种程度,这下头的东西该有多大?   黑漆漆的尽头,那东西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   “小爷……抱住下面的死人,把脑壳埋进去,不要回头看。”    第270章   我心头一惊,抬头一看,居然是“呆子”,正吊在我旁边的一根链子上,这货跟了上来?这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猛地朝下一梭,双手死死的抱住踩得那具尸体。一股恶臭传来,我根本不管,把头朝着这玩意就埋了下去。   链子带着我开始猛烈的摇晃,我一动不动。我似乎觉得一个什么东西围着我覆盖了上来,我整个背一阵生疼,我浑身像突然被捆住,捆的要断气一般。在最后关头,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差点松手掉了下去。一个东西粗粗的身子,就那么顺着这条链子,卷过我和这尸体的身上,爬了上去。而“呆子”更是恨不得整个脑壳都钻进他吊住的那句腐尸一般,丝毫动作都不敢有。   这条蛇不知道有多大,铁链停止了摇晃。“小爷,我们得赶紧走,你这方向不对,真正的方向在这石头壁上。”   被这玩意从身上爬过去,我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呆子快速的下到了我旁边的位置,时不时还看看上头。   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这货居然浑身伤痕,血迹斑斑的,只有头上那张符纸还稳稳的沾在上头。   “外头的东西醒了,我出不去只好跟上来。这地方留不得,不光是刚才那玩意,就连这些死人,里头都藏着东西。只是现在还没醒。”呆子说完,朝着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把我拉过去。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这货那副焦急的神色,抓稳了这货。   “呆子”开始带着我斜着爬,这货似乎知道方向,两个人一边朝下一边不断的换链子,这狗日本身就是死人,我使出浑身力气才跟上这货的速度。时不时还要这货拖两把。   终于,“呆子”把头探了出去,“小爷,就在前头。有个大洞。”我心头一震,因为这货说完之后,猛地一翻居然就失去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壁头。   我不敢说话,也是在那道链子的地方翻了过去,然后只觉得身子一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哪里是什么大洞,更准确的说是开在这峭壁上的一道洞门,而我正好摔在外头的平台上。整个地方是吞进去的,斜着看根本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呆子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看着前面。就在这石台子往里的位置,一条巨大的蛇静静的躺在我们面前,后半个身子就从那门里伸了出来。   “呆子”没敢动,我吞了吞口水,突然,“呆子”咦了一声,“小爷,这东西是死的。”死的?“呆子”说完自己似乎也有些怕,两个人麻起胆子超里面走。经过十多米的身子一直到门里头才看到脑壳。   这玩意那比人头还大一号的脑壳上,上下两边嘴完全歪开了,大口渗人的不行。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玩意的脑壳正中冒出来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木剑柄,这玩意是被一整把木剑插进去整死的。我身子一震,呼吸有些急促。   “小爷,这玩意死了不超过一天,三爷应该进去不是太久。”   “呆子”说完,我们两个继续朝着里头走,里面是一个相当长的通道,这时候我心头已经有些急,“呆子”神色紧张的看着那通道前头。“这里才是真正的入口。”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走在前头的“呆子”,这货一身伤痕相当的惹眼,我压根就没想过这狗日的敢跟着进来,他在外头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过此时我更关心三叔,还有老铲。   “呆子”显得相当的小心,似乎这安静的通道里头处处是危险。之前的地方都相当的干燥,进了这里面之后,周围的石头壁变得湿漉漉了起来,这么低的温度周围的水居然没有结冰。我看了看这通道的形状,有种感觉,这里似乎不是给人走的,而是给刚才的那种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大蛇。   终于,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头似乎到了一个更加宽敞的地方。呆子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拉着我,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的靠在了边上的石头壁上。   几乎就在同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我下意识的没有朝里头看,过了好一会儿,等那声音消失了。“呆子”脸上一松,声音很低。“那玩意走了。”   “是什么东西?”“呆子”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外头,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里头居然还有蛇。   我跟着“呆子”出了石头通道,然后看到了里头的情况,里面空间十分的巨大,一些密密麻麻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树林,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颤抖的说了一句,“蜡尸?”   这一个个泛白的像粽子一般的东西,跟印象听过的蜡尸根本就没有区别,只不过那些都是摆在棺材里头,而这些玩意,居然就直挺挺的像是被种在了地上。   “这些不是蜡尸,是刚才那东西的种。”我一时间听得不是很明白。“有种说法,这里头的人,死了之后就让那玩意给吃下去。再出来的时候就成了这样,你看到的这些玩意,就是这么弄出来的。所以那些蛇都不能算是蛇……”   我已经是惊呆了,“呆子”就这么看着这些玩意,抽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些东西居然是“蛇蛋”。“呆子”还在低低的念着。“绝大多数都是死的,只有很少的才能活,等到外头那层壳破了的时候,里面爬出来的就是之前的那种东西。其他的,连魂都留不下来。他们信奉这个,这是一种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呆子”口中的他们肯定就是西昆仑。   听了后面这句话,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那种蛇,不算是蛇,居然是西昆仑的“死人”。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不管是三叔,还是老铲都把他们叫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和“呆子”根本不敢接近这些东西,“呆子”带着我开始小心的绕着走。我不断的朝着周围看着,三叔到底现在在什么地方?静悄悄的“树林”让我心头越来越凉,就在这时候,一个微微的声音响起。“救……救救我。”   这地方太大,那声音突然响起来,很小声的样子,“呆子”猛地停下了脚步。我心头也有些抖,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阴壳蜡尸”,“拉我出来。”这回我听了个真切,是实实在在的声音,顺手把刀掏在了手里头手里头,两个人朝着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摸了过去,居然正是从其中一个玩意里头传出来的。   “里面的东西活了?”   我和呆子站在这东西面前,这根白蜡一般的棍和其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小爷,这里头好像真是个人。”“呆子”说话的语气估计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我紧了紧短刀,又拿了张符纸贴在上头,心头想着做个两手准备。然后一点一点的那刀朝着那“蜡壳”捅了过去,说实话,“呆子”这狗日的居然第一时间朝着我后头躲。说实话,这时候我心头也码不准,随时准备着要是真窜出一条会说话的蛇,我应该用什么姿势,好第一时间让过去,把后头这个狗日的给“露”在正面。   这壳很硬,用刀捅上去居然只能留个痕迹。小爷,后头好像是空的。我心头一惊,绕了过去,我根本没想到,这“蜡壳”后面居然真的开了个洞,看到里头像是一个虫茧的场景,一股气味扑面而来,我只觉得恶心到了极致。   这里头整个都是黏糊糊的液体,一条手臂粗的蛇就那么盘在这东西里头,两个眼睛瞪的老大,似乎还在看着我。   “小爷,这蛇真的会说话。”不会这锤子说,我一刀已经是捅了过去,把这邪乎玩意猛地插进了那茧液里头。谁晓得居然没动静。   就在这时,“救我。”一只手从那黏糊糊的镂空液体中伸了出来。“呆子”大惊之下反应了过来,伸手就朝着那粘液抠了过去,我也赶紧帮忙。网状的茧液被拔开,一个人头出现在眼前,嘴唇还在微微的动。我吓了一跳,里头居然藏了个人,而且看起来还是活的?之前的那条“死蛇”竟然有一大半部分都缠在这人的身上。   这人似乎根本就动不了,被我和呆子弄出来的时候,直接倒在了地上。浑身臭的不行,就在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呆子’脸色一变。   “小爷,那些玩意有回来了。”我心头一抖,“那里。”呆子紧张的指了指和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相反的方向,两个人二话不说慌张的猫了过去。   我和呆子紧紧地靠在这处山洞的石壁上,一直等到那声音终于消失了,这一次我朝着外头看了一眼,之间两条大蛇悠悠的从我们之前的附近梭了过去。那黑黝黝的身子还在发亮,我吞了吞口水,果然是这玩意。   那黑黝黝的身子慢慢地消失不见,我怎么都想不出来三叔这货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把木剑插到一条这种玩意的脑门上。    第271章   我回头看了看现在所在的地方,又是另外一个石头通道。旁边地上那一动不动的人,满脸的粘液根本看不清楚样子,那条死蛇还缠在这人身上,恶臭冲鼻子的不行。   我蹲下来用刀一点点的把这人脸上的粘液刮开,“呆子”在旁边吃惊的说到。“小爷,这人还是活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从后来才敲破那壳藏了进去。”   一张陌生的脸漏了出来,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瘦的不行,双眼紧紧地闭着,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就跟个尸体没什么区别。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旁边的呆子身子震了一下。   突然,这人睁开了眼睛,我手上的刀已经是狠狠的比了上去,谁晓得这人根本就没管我和呆子,直接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抓住缠在身上的那条蛇,朝着远处一丢,然后神色一松。   “谢谢。”这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闭上了嘴巴,然后开始慌张的在自己身上摸了起来,摸出了一个小包,快速的丢进嘴里嚼烂,声音嘎嘣嘎嘣的。这狗日的到底是谁?我把刀朝着前面抵了抵,表示了一下我的存在。这货的声音相当的难听。“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我眯了眯眼睛,因为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这人一头的癞子,的喉咙上头有两个相当恐怖的疤痕,整个喉咙就像是缺了一块,说话的时候那疤痕一动一动的,我有些猜到了这人的“声音”的原因。我没有注意到,就在这人醒过来之后,“呆子”的脸色相当的奇怪,死死的看着这人。就在这时候,这人咦了一声,居然直接看向了“呆子”。难听的声音响起。“引魂上身?好东西。”说完一只手居然直接就朝着呆子脑门的那张符纸抓了过去。   “老子日你先人。”我根本想不到这狗日突然来这么一手,拿着刀朝下一砍,这癞子动作快的不行,竟然躲了过去,我顺势又是一脚。   要是平常,有人要扯“呆子”这货的符纸他肯定蹦跳三丈,这玩意就是它的命根子。而此时,呆子居然依旧没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雪阴挂三爻。”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癞子头”脸色一变,两个眼睛瞪的老大,就那么看着呆子,“你……你到底是谁”。   我也惊住了,“呆子”抽搐的看着这货,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张少同,你还记得你偷老子裤子穿的事儿么。”我心中一抖,呆子叫出来的这名字……谁晓得这时候,那癞子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这狗日的你了半天,硬是你没你出来。和“呆子”一开始的“我”了半天一样。   我眯了眯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呆子”,“呆子”这时候根本就不敢看我,“小爷……”我手里头的刀一松,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和这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因为这时候我完全明白了过来,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兜里,不管是呆子身上的“于八干”还是这癞子,居然都是西昆仑的人。   “八干,你他娘的怎么死的?现在还搞成这副样子。”   “呆子”抽搐的脸上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那癞子脸色一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急促,“快走。有一个来了。”   我心头一惊,有一个,难道是之前的那种大蛇,癞子根本就没管我,转身就朝着石头通道里头跑去,“呆子”神色紧张的问了一句,“是仙母?”   “这回不是,是他们里头的一个。”   “呆子”嘴巴都长了起来,我意识到了什么,两个人赶紧跟着那癞子朝着通道里头跑了过去,那癞子跑在前头,动作很是奇怪,居然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用身上的粘液朝着地上涂。   终于,我们到了一个拐角。‘呆子’拉着我直接躲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头凹凹里头,而那癞子则早已经躲了进去,三个挤在一起,那癞子身上粘液的恶臭味道差点把我熏晕,“小爷,闭气。”   就在我们之前的地方,一个人几乎是突然就出现在了那里,由于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样子,只是远远的一个人影。   癞子和呆子神色紧张的露出一只眼睛朝着外头看,然后,这两货直接坐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一瞬间,那突然出现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通道相当的安静。   我有些憋不住,低声的问了一句,“刚才的是什么东西?”那癞子哼了一声,压根就没理我,反而使劲的开始撸自己身上的粘液。   “呆子”怔怔的还在看外头,然后对着那一个劲忙活的癞子,“少同,他们,他们都已经变成了这样?”   癞子手一停,一个脸色变得黯然了下来。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照我说,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也想过去死,只要老子能成功的死在外头,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八干,我还是羡慕你的,至少你还死在了外头。至于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等着这副身子烂。”   说完这话,这癞子居然把那湿漉漉的衣服给掀了起来,一个个血淋林的洞出现在这人的身上,里头居然出了血之外,还伴着那些湿乎乎的粘液。   我头皮都开始发麻,就在这人的身上,那些粘液伴着血居然还不断的朝着外头流。我根本就想不通,这人居然还能活?   “呆子”一个眼睛瞪的老大,“你……你,你吃了那壳里头的东西?……”癞子居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脸上显得有些狰狞,“八干,如果我不是靠着仙母下的那些玩意,这口气吊不到今天。那群孙子至今还没有对仙母下手,靠着仙母,老子才能藏到现在。”   我大惊之下,心头越来越奇怪,小声的问了“呆子”一句,这货像是在发呆一般,不过还是说了两句,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癞子口中的仙母,居然就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些大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这癞子张少同的意思,那些大蛇反而救了他的命,呆子说他吃了壳里头的东西,我顿时想起了那一坨坨的粘液,再比较一下这货身上的场景,虽然不敢相信,一时间也有些明白了过来。   癞子又把衣服放了回去,突然,这货咦了一声,很是奇怪的看着“呆子”和我,“八干,不对头,按理说你们根本进不来,虽然你知道路,但门口的东西早就已经变了,我现在是八辈子都想出去,就你们两个,怎么可能走的进来?”   听了这话,我一时间很是奇怪,这货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有看了一眼“呆子”身上那增多的伤痕。心头一抖,难道刚才就在山坳里头那段路,并不是那么简单?“呆子”没有回答这癞子的话,反而就那么看着我,我眯了眯眼睛,难道这货在藏着些什么?   “小爷,你信不信我?”   我愣住了,这“于八干”两个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头的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呆子”的脸上明显一松。   “你叫他小爷,这小伙子到底是谁?”   “关你求事,我问你,难道这里头现在就只剩下你了?”癞子狠狠的撸了撸自己身上的粘液,“现在,就我还算是个人了,他们,都已经用了那东西。”   “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们……他们还是碰了那玩意……那东西不是当年被砍了么?”“砍是砍了,但桩子还在,他们好像找到了其他的办法,我早就说过,那邪乎东西碰不得,现在我也不知道里头成了什么样子,我不敢离这外头的母地太远。”   我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但下意识的没有表露出来,那一句“砍了”让我联系到了什么。   “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经过?”就在“呆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一紧,虽然没有盯着这呆子,但耳朵早已经竖了起来。   突然,这癞子两个眼睛一转,盯着我一身中山装瞅了瞅,想到了什么,猛地就站了起来,一只湿漉漉的手就那么指着我,瞬间变得凶狠无比。“他……他姓什么?”   形势变化的太快,我虽然没有动,但手里头的短刀已经是随时准备出手,这癞子凶狠的看着我,“于八干”居然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角色。“姓你妈个球,你他娘的都成了这副模样,在作死?你真想和他们变成一样。”   这“于八干”变得比癞子还要凶,额头上的符纸一甩一甩的,两个眼睛瞪的老大,一副要吃了人的神色,情况很是微妙……   这回换成了癞子走在前头,我和“呆子”猫着跟在后面,这货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突然,这癞子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的朝着我们旁边看了一下,我觉察到了他脸色一瞬间的变化,怎么回事?之后这癞子突然间两眼无神,低低的说着。    第272章   “你要进去?”“呆子”没有说话,突然,这癞子笑了笑,“生我养我的是这儿,你要做去王家这阴损东西的狗你就去,我也没什么盼头……”说完,这癞子竟然慢慢的转过身子,朝着那“蜡尸银壳”子林走了回去。   “你他娘的作死?”我下意识的一句话还没骂完,就发现。呆子愣住了,我看到这货浑身都在抖一样,等到那人走远了,才吼了一声,“张少同,你个狗杂种,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让你偷老子的裤子穿。”   这狗日居然敢在这里吼,我们没有看到,那人走回之前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又是找了另外一个壳,用手蘸着自己身上的粘液,生生的抠出一个大洞,里头一个东西瞬间一动,居然是条白生生的蛇,癞子用嘴巴朝着那蛇的身子上一咬,那蛇就缠在他身上,这人慢慢的躺了进去,被层层的镂空粘液包裹住,一动不动。   “这狗日的……”   呆子还在低声的骂,表情已经抽搐的不行,我没有说话,就守在这货旁边,随时注意周围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   这人出现的快,走的也快,我和“呆子”继续顺着通道朝前走,走之前“呆子”从地上抓了几把那人留下的粘液。“小爷,抹在脸上,千万不能进嘴,要是能出去,立马洗脸。”我有模有样的学了,只觉得这东西在脸上痒的不行。   终于,前头开始出现光,伴随着光的出现,还带着一阵阵的水流成。我们两个猫着出了通道,看到前头的场景,呆子这货一脸平静,但我已经是心里头狂跳。   我形容不出眼前的场景,出现在眼前的深渊不知道比之前大了多少,几百米深的下面,一条地下河缓缓的留着,一点点白色的出现在水面上,从这距离看下去,那一块块冰大的不行,静静的立在河面上。   最让我吃惊的是,两边的环形山壁上,纵横交接的伸出了无数条人头粗的铁链,相互连着,在半空交织成一条蜘蛛网的样子。   前头已经没了路,我吞了吞口水,和呆子就把一根铁链当路那样顺着朝前走。这玩意踩在上头晃悠悠的,下头就是几百米深的地下河,走了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快到了对面的位置。“这地方是什么名堂?”“这里叫做过阴桥。这些链子不是用来过人的。”不是用来过人?那是过什么东西?   “呆子”说完,指了指这铁链尽头的一座山。“小爷,我们得顺着这东西从前头绕过去。那里光线有些黑,你就侧着摸脚下就行。”   终于,我和呆子下了铁链,然后到了一处崖壁的位置。“你以前就是生活在这种地方?”“呆子”嘿嘿的笑了笑,这回并没有回答,两个人贴着崖壁朝着前头绕,这回换成我先走。下头就是几百米深的地河,我脑壳朝前偏着根本不敢往下看,也不知道顺着这一脚宽的峭壁滑了多久,我两手背着壁头,下意识的捅了捅后面的“呆子”。   “这玩意(山壁)的直径到底有多大?”   然后微微的转过了头,就在这一刻,我差点一脚掉下去,我右手正抓在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上头,这东西半个身子就从我们后头的山壁上伸出来,上头全是黑毛。   “锤子哟。”   我右手青光一闪,这玩意怪叫一声直接缩了回去,我喘了口气朝后头一看,“呆子”正被一个东西用爪子死死的捆住脖子,一点一点的朝着背后的山壁里拖,这货不断乱动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我大惊之下朝着后面快滑两步,一手就朝着那东西抓了过去。那玩意发出呜的一声怪叫,之后整个身子快速的缩回了山壁的洞中。   “小爷,你的手。”呆子惊恐的看着我的右手,等到我缩回来之后,“小爷,快走,这玩意把洞都打到这儿来了。”   就在这时候,阵阵怪叫声响起,几乎全是从身后的壁头发出来,我心里开始发麻,脚底下加快的速度,然后总算是看到了前头的一个平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软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我才回头看了一眼,就在我们刚才滑过来的峭壁上,从后半段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洞,而那声音就不断的从洞里头发出来,甚至时不时的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晃。   “这……”   而那山壁上头,除了洞之外,居然还有一条条横着的痕迹,仔细一看,就是之前的那些长的不行的粗铁链,就那么死死的箍在岩石上头。   “这些链子,一共一百零八条,为的,就是要捆住这座山,那里面的活物,就是因为这座山的阴气,变成了那样……”“呆子”的声音有些抖,我心头已经是惊呆了,这座山这时候在我眼中变得相当的邪乎,长在山腹里头,旁边有深渊环绕,这座山就像是巨大空间中的一个塔,静静的立在暗河之中。   一百零八这个数字的含义我多少知道一些。一般一串佛珠,上头的数目就是这个数,那些脑壳还时不时的从洞里头伸出来,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动物,呆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裂口。   “地方还没变,就是这儿。”   这裂口就开在前面这座山的石头壁上,看样子居然直接通到里面,“呆子”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些粘液还在,两个人就朝着这座山冰冷冷的岩石内部走去。   里面黑的出奇,我们两个大气都不敢出。“刚才那些东西,不会这里头也有吧?”“它们不敢进来,我也不晓得那些玩意能活多长,反正一直都有,我在的时候外头那些洞还没那么多……”   突然,“呆子”猛地停下了脚步,“小爷,进了这里头,就真的回不了头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冒了一句,“你说这些做求。”   “呆子”点了点头,继续神色紧张的朝着里面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前头有光线传来。   我捉摸着是不是该过去,就在这时候,“呆子”一把拉住了我,“小爷,这时候还不能进去,那些东西可能都在里头,先躲在旁边,等过子时。”   我心头一惊,一是这货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时间,二是这裂缝两边全是光秃秃的石壁,直径就这么大,还能怎么躲。   呆子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开始在旁边湿漉漉的石壁上头摸了起来,摸了十来米的距离,这货声音一变,“在这里。”   呆子发现的地方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凹处,看起来像是黑乎乎的石壁上头冒起来的一个一人多高的坎。   这时候我才看到,这凸出来的坎上,居然有道很小的石头缝隙,呆子侧着身子,居然直接就那么挤了进去。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锤子,这狗日的是鬼上身,自己当然不知道痛,我一发狠,直接把脑壳朝里头一挤。   “哎哟,八干,老子卡住咧。”我一个头直接卡在了上面,耳朵对着石头壁,痛的直咧嘴。呆子在里头猛地抓住我的手,然后一把把我扯了进去。   这一下力道相当的大,我摔到地上,屁股和脑壳痛的抽搐。八干,老子算是喝了一壶。   我吸着凉气念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地儿伸手不见五指,居然听不到呆子的声音,我低声的叫了一声。“呆子?”   依旧没人回答,“锤子哟。”我赶紧闭上嘴巴,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静悄悄的周围,黑到了极致的视线中,我压根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有多大。突然,有个东西直接抓住了我的手,我心头一抖,一刀就要下去。黑暗中一个极小又急促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这里面有东西……”   正是呆子的声音,我两眼一摸黑,反手过去摸了摸这货的脑壳,直到摸到那张符纸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心头立马紧张了起来,“有东西?”   “不对头……不对头,它们怎么不动?”   黑暗之中呆子的口气一开始是惊慌,但到了后头变得奇怪起来。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从身上把二手手机掏了出来,电池早就上了上去。   微微的光线照了过去,然后下意识的就朝着后头退了两步,“这……”五六个人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直愣愣的站着,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浑身都紧了起来,因为这些人,居然就和外头那“癞子”带着我们躲得那人极其相似,都是看起来四肢特别的长,西昆仑的人……而且距离还是如此的近。   “他们……难道已经死了。”   “小爷,这群玩意好像,好像还没有死。”我心里一抖,这狗日的本身就是个鬼,他说没有死,难道。突然,我看到这些人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头,麻起胆子走了过去。   “小爷?”“呆子”相当的害怕,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第273章   就在我看到这些玩意背后的东西的时候,手里头的电筒差点掉了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就坐在这些人身后的角落里,浑身脏的已经看不到脸,但那副身材,还有手旁边的那一把短刀……   我呼吸有些急促,两步就跑了过去,直接就蹲了下来,用手朝着这人脸上一抹,一道恐怖疤痕的脸出现在了面前,“铲叔……”   老铲双眼紧闭,身上冷的不行,我心头一慌,用手摸了摸老铲的鼻子,还有微微的呼吸,我松了口气,这时候的老铲几乎瘦的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连带着脸都有些变形,胸口的地方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还在往外留着黑血。   我从身上掏出一包粉末,对着那道口子直接撒了下去。‘磁’的一声,老铲的胸口开始冒起,不过身子依旧一动不动,我鼻子一酸,彻底的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不断在身上掏着东西。“小爷……他,他背后有东西。”   “呆子”的声音依旧在发抖,我刚摸了一张符纸出来,然后下意识的往老铲身后一看,一个脑壳就突然出现在面前,咧开嘴巴对着我诡异的一笑。坐着的老铲身后,居然吊着一个“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右手被狠狠的抓住了,竟然面前的老铲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猛地就朝自己胸口处一打,粗粗的声音响起,“小爷。”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瞬间反应了过来,右手青光亮起,猛的朝着他胸口一抓,然后只觉得手心痛的不行。   意识当中一阵嘶吼声传来,我浑身冰凉,已经是长大了嘴巴,被老铲稳稳抓住的右手里头,一个玩意不断的挣扎,一点一点的被我扯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老铲像是全能都能动了一般,另外一只手猛地抄起了刀,一把就朝着自己身后反手捅了过去。那趴在老铲背上的人开始剧烈的挣扎,四肢乱打,老铲转过了身子,一手提起了这玩意的脸,然后一刀捅了下来。   那东西逐渐不动了,与此同时,我手里的影子居然也随着那“人”的消停而变成了一丝丝的黑气。   老铲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肩膀分别由五个大洞,刚才那东西,居然十根爪子一般的手指头全都插进了老铲的身子,只不过被这货硬生生的挣扎了出来,不断的往外冒着黑血。   “小爷,嘿嘿,这回你算是救了我一命。”   这货的笑容十分难看,一边说话,一边把衣服脱下来朝着后背和前胸绑。我赶紧上前帮忙,老铲身上的伤不是一般的狠,这货到底经历了什么?   “狗日的,刚才额实在说不了话,那玩意吊着我两三天,额解决前头这几个东西的时候没注意,差点被饿死……”我赶紧从包里把吃的拿了出来,老铲当着面就开始狼吞虎咽,然后咦了一声,然后两个眼睛一眯,盯着“呆子”,后者明显有些害怕,老铲咦了一声,脸色低沉了下来,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小爷,三爷呢?怎么就你们三个?”   三个?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到老铲悄悄的从身上掏了个铜镜出来,藏在手心,往“呆子”的地方一照。突然,老铲嘴角抽了一下,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头看了过去,再一看,“呆子”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竟然是瞬间就从那裂缝的地方跑了。   “锤子哟。”   呆子跑的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老铲手里头还拿着铜镜,瘦的不行的脸上显得相当的可怕,我心头憋的难受,“铲叔,怎么回事?”   老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用粉末抹了一把自己的伤口,嘴痛的都在抽“小爷,你这一路上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心头有些惊疑不定,“呆子”的逃跑完全不在我意料之中,我几乎算是被这货给一路领进来的,我稳了稳口气,然后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下。到最后补了一句,“铲叔,那叫于八干应该是西昆仑的人,但三叔好歹养了这么多年,而且……”   我还没而且出来,“小爷,那条鬼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你们旁边还有一个人,就躲在那呆子的背后,一路上,那东西就那么跟着你们。”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此同时只觉得一股凉气就往背上窜。老铲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用手卷了卷,点燃了猛吸一口。   “铲叔,这是什么名堂?这么用可以驱阴散污?”老铲嘿嘿一笑,“驱个锤子阴咧,这么多天,烟早他娘的抽完了,额就过过干瘾。”   要是平时,我肯定在心头大骂,但这个时候,看着老铲那大变样的容貌,我鼻子一酸,赶紧从兜里把之前抽剩的半根掏了出来,“铲叔。这儿。”   老铲眼睛一瞪,一把抓了过去,点着猛吸了一口,看了周围那黑漆漆的壁头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爷,其实三爷让你回去你就该走。这一回的事儿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那于八干我认识,这货死前就是个胆小的货,他应该是被那玩意给制住了,不过于八干被你叔锁在那呆子身上,有锁魂引鬼符镇着,符纸失去作用之前,那东西还要不了他的命。”   “现在,我怕的那呆子……”老铲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管那玩意是什么,那呆子一定不能死……”   我低着个头,在脑壳里死命的想,到底是什么回事?之前也隐隐有那么几个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一路上由于太紧张,我根本没怎么深想。这时候,我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最奇怪的是那躺回去的癞子。我记得那癞子当时神色惊讶的问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大概意思是虽然呆子知道走法,但外头的情况早已经变了,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得来。   虽然不知道这癞子更多的事,但这货似乎削尖了都想死在外头,只是他一直出不去。能挡住他的,把那些大蛇排除了之后,就只有外头那个山坳,和里面的那些尸体……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那进来的路根本就是凶险之极,我和“呆子”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我们旁边一直就跟着一个东西?因为有那东西在,就连那山坳里头的“尸煞”都不敢动。   那癞子突然看了我们旁边一眼,之后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口气,我反应了过来,这狗日不是像嘴巴说的“没盼头”,而是看到了那玩意,所以立马逃命一般的又逃了回去,宁肯再进那壳里等死,狗日的也不愿意跟我们隔太近。   最后,我粗粗的猜了一下那玩意出现的时间,应该我再见到这货的时候他就已经除了问题,眼神有些躲闪,身上的伤应该是干起来过,只不过胆小的“于八干”没干赢……   “铲叔,那玩意到底是什么?”老铲脸色很是低沉,“小爷,刚才没看清楚,那东西冲着什么来的?”   老铲边抽烟边眉头深深皱起,脸上的疤一抖一抖的,突然,这货咦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烟一捏,“呆娃,呆娃,难道是他?”   我心头一惊,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铲,这货像是反应了过来,心疼的把被捏熄的烟又点了起来。“可惜了,抖掉了这么多,浪费咧……”   “铲叔,到底是谁?”“小爷,我也只是个猜测,这东西相当的邪乎,不能说出来。”老铲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我背上,粗粗的手写了两个字……   这货总算是把身上都包了个全,一次性的吃了我包里一半的东西。我根本已经没心思去看,脑海里头几乎全是老铲写的那两个字。   “小爷,那玩意就交给三爷,我们怕都不是对手,你心头知道就行了。”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货说的事太过惊世骇俗。   老铲高大身子站了起来,一把从那地上的“人”身上把刀拔了起来。周围还静静的站着四五个样子奇特的人。“锤子货,隔了好几天,额现在收利息咧。”   说完,这货居然到旁边捡了一陀黑乎乎的石头,我奇怪这货要做什么?老铲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拿起石头就朝着其中一个的头顶猛敲,膀子轮的绑圆,每一下都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铛铛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脸上皱巴巴的人头顶都插着一根短乎乎的钉子。“给老子张嘴,张嘴。”   老铲还在猛敲,不多时,那玩意浑身开始颤抖,四肢居然一点点的开始变形。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胸口开始微微的发烫,怎么回事。   就在那人被敲的脑壳都开始变形的时候,那嘴巴猛的长了开来,我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老铲眼疾手快,快速的把手神了进去,这东西的脖子整个都鼓了起来。老铲一副狠色的朝着外头一拖。手里头已经是黑漆漆的多了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块树皮。就在这块东西被扯出来的时候,意识之中一震嘶吼声响起,这“人”身子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挣扎,最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第274章   手里头已经是黑漆漆的多了个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块树皮。就在这块东西被扯出来的时候,意识之中一震嘶吼声响起,这“人”身子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挣扎,最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铲叔,是……是死魂?”   “早就不是死魂了,连鬼都不能算。”老铲飞快的把那木块收了起来,又开始猛砸另外一个,“小爷,有东西发现了,我们得赶紧走。”这货看了看外头,神色一变,动作加快了很多,短时间内搞到了第二个木块,就在那玩意倒下的时候,老铲把嘴里早就烧熄的了烟一丢。“小爷,快走。”   我心头一咯噔,两个人顺着那石头缝又是卡了出去。刚到外头的通道,黑乎乎的尽头处就是一阵咄咄咄的声音传来,我看的不是很真切,竟然有什么东西就在这壁头上飞速的爬。老铲低声的骂了一句,“不行,回去。”   “日他仙人哟。”   我脑壳被石头缝连夹两回,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石洞里安静的出奇,四五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老子只觉得随时都可能呕出来,因为那块黏糊糊的木块就在刚才被老铲生生的塞到了我嘴里头。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和老铲站在剩下的几个玩意中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但凭着直觉我可以感觉到起码七八个什么东西已经进来了,就在我们旁边。   这玩意含在嘴里,胸口越来越热,我吓了一跳,静悄悄的氛围中,一张脸几乎是已经快贴到了我的鼻子,两个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我胸口起伏加快,死死的咬住嘴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都有些麻,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铲打燃了火机,周围之前的几个玩意依旧站着,“小爷,已经走了。”   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木块,看不出什么特别,但隐隐有种感觉,这东西似乎在扯着我的胸口。   “铲叔,这东西。”   “跟你以前看到的并不一样,等会你就知道了。用舌头缠住,别进嗓子就行”我用手撸了撸,在老铲的示意下再次丢进了嘴巴。两个人摸了出去,开始顺着通道往前走,老铲含了这玩意声音变得更粗,“小额(爷),额们得下去这山恩(心)的位置……”   我也听不懂这货说了些什么,只是神色紧张的跟着走,终于,前头出现了个石梯,只不过光线变得更加的暗了。我们顺着石梯摸了下去,我以为起码会是个岩洞或者殿口之类的,没想到这地方相当的小,周围是个圆形的山壁,就像是个深坑,上头黑漆漆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铲污(叔),没路。”   老铲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斜上方,我心头一惊,赶紧闭上了嘴巴,就在这坑壁的周围,有十几个影子像是壁虎一般正在墙头爬,一股股渗人的气息传来。黑晃晃的全是刚才那种“长手长脚”的人。   老铲猫着背,指了指一个地方,正是这坑底的中心,就在湿漉漉的坑底中间的位置,居然有个圆乎乎的洞口,看起来像是一口井一样。   就在这时候,这货嘿嘿一笑,居然一手摸进了我兜里,悄悄的掏了一把出来,这货动作飞快,选了几张,居然尽是老子的高级货色,一咬中指,在符纸上补了两笔,从地上捡起个石头一裹,朝着身后的通道丢了过去。   这货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敢说话。老铲带着我快速的朝那口井摸了过去。我在心头骂了一句“锤子的不会吧。”这玩意黑黝黝的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就在这时候,一阵暗暗的火光从之前的通道传来,竟是那裹在石头上的符纸猛的一燃,黑漆漆的上头,那些玩意猛的就朝那通道爬了过去,动作快的不行。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铲拉着我,居然直接往下一跳。一瞬间的失重让我手忙脚乱,下意识的四肢死死的抱住老铲。   一瞬间之后,面前的这货闷哼了一声,两个的身子猛的停了下来,这货用手硬生生的抠住了边上。“小爷……先松松。你怎么学三爷?额又不是老爷子。”我心头慌乱,这时候才发现两个脚都已经夹到了老铲身上,脸皮再厚有些不好意思,也在井壁上找了块突出的石头,稳稳的抓住。   “那地方就在下头。”   这井是完全垂直,我和老铲顺着边上开始往下爬。这货无意间的一句“你怎么学三爷”让我差点把嘴里的木块给吞了下去。   遇到没石头的地方,老铲就撑着两边的壁头往下滑,等到在下头停稳了我再麻起胆子接着滑,没回都被这货在半空中给生生的拦住,好几回我都差点落下去。   越往下我心头越奇怪,这井像是没有底一般,鱼刺同时周围原来越冷,“狗日的,难道地热都被狗吃了?”   老铲嘿嘿一笑,“小爷,额也觉得有些不科学。”   科学两个字从这货嘴里冒出来,我一边喘气朝下爬,一边费力的问,“铲叔,你是初中学历?”   “学个求咧,三爷才是初中,我那时候都不叫小学,念了两年实在不是那块料,还是小爷你脑壳灵光,你学的那叫啥?你上了大学,三爷当时乐开了花。说你是精密机器的高级人才?”   冷成这样我脸都有点红,也没去管这货把“精密仪器”说成了机器,混了四年,我多少是辜负了家里的期望,只不过三叔不管那么多,只要本本到了手里头,我脑壳上头也算成功顶了个大学生的光圈。   这货又是猛的滑了下去,远远的老实语气传了上来“小爷,其实我觉得读书好,学校里头的姑娘那叫一个水嫩。”我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不再理这货。   三叔是出了名的光棍,但老铲似乎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婆娘。到时老鬼那店子里头有两个汉子我直到讨了媳妇,不过都在农村老家没有出来。   终于,下面开始出现微微亮的光线,老铲脸色一变,“小爷,到底了。”   我朝着下头一看,湿旺旺的像是水面的样子,心头一惊,这他娘的难道真的是口井?老铲当先滑了下去,我顾不得手疼紧随其后,两手的石壁瞬间消失。水不是很深,由于缓冲作用,我终究还是屁股着了地,“铲……”刚站起来,然后就看到旁边的老铲一动不动,我差点一屁股坐了回去。   水桶般粗的蛇就那么直着身子,静静的低着头看着我们,整整比我高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比之前见到的又大了一号?   我根本不敢动,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背后居然还有一条,两条玩意差不多大。   “小爷,走咧。”   我在心头狂骂,不过时不时吞了吞口水,这两东西居然是两个黑石头雕塑,就那么从水里冒出来,魂差点给我吓掉。   我跟着老铲往前走,这地方还真是水岩地貌,应该是外头那条地河有些关系,周围随处都是石笋垂下来,整个水面似乎都在反光,一时间看不出光源在哪里。   最让我吃惊的是,一路上压根就没看到什么植物,但这地方居然开始出现蔓藤,说不出是什么种类,一条条的绕在石头上,看起来有些张牙舞爪。我和老铲顺着水开始朝这石洞深处走去。   终于,绕过了好几个弯弯,随着水更深了,前头越来越亮,周围石头的上的藤蔓也原来越多。老铲的神色也更加的紧张,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似乎随时会出现什么一般。   又拐过一个弯之后,水已经是漫到了我们两个的颈子位置,只剩一个脑壳露在外面,然后我就看到,视线的尽头处,一座巨大东西出现在眼前。   老铲的呼吸有些急促。“小爷,就是哪儿。”   我眼睛死死的看着那巨大雕塑一般的东西,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脑壳。“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右手手腕猛的一痛,像是一个什么东西从那地方猛的看到了我一般。我从水里头把手伸了出来,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手腕的位置。我脸色大变,声音中带着痛,“它,它就在里头。”   突然,一阵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周围的水面开始出现阵阵波纹,老铲像是发现了什么,动作相当的快,一把扯住我的右手,直接把我朝着旁边一拉。飞快的躲进了一根石头柱子密集的藤蔓里头。   我咬着牙,老铲脸色有些幸苦,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我根本就看不到,这货只是握着我的手腕,衣服下那身上的符文竟然已经开始发亮,连带着老铲的面色都有些痛苦。   终于,我右手的感觉停了下来,老铲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颤抖的说了一句,“小爷,或许你真的不该来。”    第275章   我们躲在藤蔓里头,前面本来静悄悄的水面开始静静的翻滚,我定睛看了过去,这地水下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二十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来来回回的游,像是在拼命的找着什么……   “躲在这里头,他们进不来。”老铲紧张的盯着那水里的玩意,翁里翁气的说了声,我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眼中只有远处那黑漆漆的雕塑。   不知不觉,水面再次安静了下来,老铲开始带着我继续超前,不过这回走的地方全是有藤曼的地儿。这玩意刮在身上,一开始没什么感觉,越到后头身上就开始火辣辣的痛,竟然一点一点的麻。我抓了两下。“小爷,别抠,麻才好,这些东西钻到身上,那玩意才闻不到味道。”   我没有明白这货的意思,只好忍着朝前走,周围光线有些暗,距离那雕塑只有几十米远。我终于是看清楚了。   一直到后来,我都忘不了初看这雕像的感觉。这是一条盘着的蛇,之前看到的雕塑跟着玩意比起来根本不够看,连带着不远处的空间都扩的奇大无比。很奇怪的是,这蛇盘着,尾巴却朝着这边伸了过来,弄成了一条斜下来的路。   “小爷,你看到那个洞没?”我定睛一看,就在尾巴眼神上去的中间处,居然有个洞,看清楚了才发现那是个舌头,嘴巴大大的张着。要是平常人看了肯定吃惊的不行,哪有蛇把头从自己盘起来的身子缝中伸出来的?   “老爷子当年就是从那里头砍的东西,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和现在根本不同……”老铲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周围,“这周围都是这些玩意,在过去没了吸了那里头污气的藤曼,现在过去狗日肯定窜出很多条。老子想个办法摸摸底,一定要先浇了再说。”然后好像在身上摸,这货的话和动作我都觉得奇怪,老铲把手从水底下伸了出来。捏着一个黑黝黝的细针。   我没有说话,老铲把细针放在手心,又掏了个铜钱出来,嘴里快速的念了几句,眼睛一瞪,我就看到那铜钱居然开始微微的抖动,这货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铜钱开始抖,这货一脸咬牙切齿,连带着那条疤都开始抖,吓人的紧。我下意识的离老铲远了点,突然,我感觉到眼睛余光有什么在动,连带着的是哗哗的水声传来,再一看,一道波纹慢慢的朝着我们这边荡了过来,居然是个人头,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表情。   老铲越发的幸苦,我根本就想不到,接下来这货居然闷哼一声,然后手里头那根黑针直接断了。   老铲一下子靠在了背后的石头上,狠厉中掩饰不住的惊色,“怎么可能?”   我赶紧把他扶住,老铲没有管那么多,反而死死的盯着那道越来越远的波纹,人头已经不见,那玩意像是沉到了水底下一般。   “锤子哟。”   “不可能,那东西竟然附上了尸体。不对。即使附上了尸体,我和三爷在里头做的手脚,他怎么挣的脱?”   看着这货的脸色,我已经是明白了过来,刚才那玩意居然就是当初在砖街放出来的“中年人”,那东西也在这里。我们跟着这玩意才找出的这条路,一切都源于老铲手里头的黑色指针,而现在,这玩意断了,那“中年人”到底变成了什么?   老铲骂了一句,然后把断针一丢,“狗日的,还说让那坟地的死人去办,三爷说过,一定要把这东西先倒在那木桩上头。暂时的蒙住这些东西的污气,然后再找……”老铲没有说找什么,但我心头一惊,隐隐觉得这似乎才是这回来的目的。   就在这时,这货在水底下塞了个什么东西到我手里头,“小爷,我把里头那些玩意的注意力吸引住,你不要管周围的地势如何,你去找一个木桩,大概有这么粗,绝对是那种很不起眼的类型,找到之后,就把这东西倒下去。”   我把瓶子拿在手里头,微微一摇,里头居然还哗哗作响,我扭开瓶口闻了一下,“铲叔,这是什么?”   “尿。”这货刚回答,我就猛吸了一口那冲鼻子的骚味,锤子哟,这玩意比一般的尿冲了好多倍。不过就在闻进去的时候,我舌头一阵发麻,那嘴里头的木块在这尿味的冲之下,似乎起了变化,只是我根本不敢把木块吐出来看。   “这是陈尿,浓的很,只不过里头加了料,那料家里现在也没多少了,这回大多数都带了出来……我们身上钻了这藤曼里头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外头的东西还闻不闻的出来,他娘的赌一把。”听到那木桩,我多少猜到了什么,老铲那句一定要把这东西先倒上去让我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头的瓶子。   两个人开始朝着前头走,这货似乎怕不保险,又是撤了几根藤曼下来,缠在我们两个身上,光线太暗,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藤曼上头密密麻麻正爬着什么,陆续爬到我们衣服里头,浑身微微的麻。   老铲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我大气都不敢出,水面静的出奇,终于,两个人到了那雕塑的位置。出了水之后,老铲猫起身子就往上爬,我赶紧跟上,我时不时的看看后头,随时准备之前那些玩意冒出来。   我们到了洞口的位置,进入了雕像的内部,老铲的一只手始终死死的捏着我的手腕,巨大蛇像的内部是个通道,周围的石头壁很整齐,上头似乎还刻着什么老旧花纹,两个人根本就没心思看,逐渐的,脚底下开始出现泥巴,拐过一个弯之后,一个内凹的山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山洞后头似乎还有通道,不过两个人已经根本没心思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洞中间的位置,就连老铲都在抽气,然后一把把我扯向了一边,贴着石壁藏了起来。   这雕像内部的情况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形容,这山洞很大,中间是一个土坡,就在土坡的上头,一棵张牙舞爪的树出现在面前,最让我心头发麻的不是这树本身,反而土坡下巨大的根部位置,盘根错节漏出来的树根居然根本就是不是木头,反而是一个个满身灰尘的人……   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头升起,老铲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额的锤子列,这就是他们,他们弄出来的西贝货?”   老铲已经连续说了两个“西贝货”,我看到那些看起来像是“树根”的人居然身子的一部分都已经嵌进了这玩意里头。我心头猛地一惊,不止是树根,就连那树的树干上,居然都嵌着一个个“尸体”,密密麻麻的让我头皮都发麻。我几乎不敢动,因为,我感觉到,嵌在树里头的人,居然每一个,都给我一种阴冷之极的感觉……这棵树……   看着这棵树,老铲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西昆仑,这就是现在的西昆仑?……老子实在是日你仙人……”   老铲猛的松开了我的手腕,我眼睛,一张青色的符纸已经是稳稳的贴在了我手腕上头,还有些湿漉漉的。   从身上掏出了铃铛,偌大的空间中,到处都是碎石和黑泥,我心头一震,“铲叔……你?”   猛地铃铛声响了起来,老铲一手拿刀,另外一只手扯着铃铛猛摇,大步的走了出去。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家办事,诸邪回避……王家办事,诸邪回避……”老铲边走,猛地把身上的衣服扯烂,一把一把的粉末朝着外头撒着,陆续落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的身上。   “孙子们,起床咧。”   老铲拿着刀,猛地就跑了过去,一手的铃铛摇的震天响,一刀就朝着那树的根部砍了过去,直接捅进了一条“根”里头,这“根”就是一个“人”,一瞬间,周围变得静的出奇,只有老铲那凶狠的脸色。突然,一阵嘶吼声响起,那树居然整个的都动了起来,土坡上头,巨大的树干周围,一条条人根开始了蠕动,包括那树干上的人,也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老铲面前的玩意一只手就那么翻了回来,然后猛地朝着老铲抓了过去。“小爷,动手……”   老铲话音刚落,只见那棵几乎一半是由“人”组成的树上,二三十个玩意快速的朝着老铲涌了过去,只是一瞬间,嘶吼声中,老铲已经是被淹没,上下左右,就被包成了一个高高的人堆,只有疯狂蠕动的人影,丝毫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小爷,动手……”我快速的跑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瓶子,老铲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一定要把这东西倒在树桩上,狗日的,那玩意到底在哪里?   我心已经是彻底的慌了,拼命的在这周围找,地方太大,哪里有老铲说的东西。更多的人从那树子下头跑了出来,树干上,树干的地方,一个个豁大的洞漏了出来,里头全是干枯的木头,如果我仔细看洞里的痕迹,肯定可以发现,之前这些嵌进去的人,居然都是在啃这树干里头的木头……   我管不了那么多,心头越来越慌,这土坡周围大的不行,那玩意到底在哪里?所有树上玩意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老铲那“人堆”的上面,我脑壳上栓着个黑角,绕着树快速不断的找。   就在这时,外头原本静悄悄的水中,猛地翻起了波纹,一个个湿漉漉的人影快速的水里头爬了出来,顺着蛇尾巴,朝着蛇嘴的洞口,悉悉索索的涌了上来。   我心已经彻底的慌了,满脑壳都是“树桩”两个字。终于,我心头一动,眼睛死死的盯向了角落的一个位置。    第276章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相当的玄乎,就像是有人在你屋子里藏了一个东西,让你去找。但你始终是两眼一摸黑,但如果这东西本身就……   就在这时,我心头一阵发烫,在那张青色的符纸覆盖下,手腕居然也开始发疼,意识之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王澈……快走……快走……它在找你……找你……”   那声音到最后几乎成了凄厉的嘶吼,我心头大惊,怎么回事?那声音已经是消失不见,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动,然后下意识的地头一看,我站的地方之前什么都没有,而此时,一个什么东西静静的出现在了我的脚下,看着那碗口大的断口,我浑身发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可能?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就像是原本就在这里一般,那是半截树,根静静的扎在土里头,看上去极其的普通,只是离地三寸的位置,一个整齐的断口漏了出来……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老铲说我能找到……原来不仅是我在找这玩意,这截树桩,它……它也在找我……   有人在屋里藏了一个东西,让你去找,你两眼一抹黑,但总能找到,因为那东西,它也在找你……   我下意识的就要把手抬起来,朝着下面洒壶里的尿,就在这时,突然我浑身停止了动作,不是不想动,而是这个时候已经根本动不了,胸口开始剧烈的发烫,和之前看到那大树的感觉根本不同。   我两个眼睛变得呆滞,眼中已经是没有了其他,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这一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木头。   我面色呆滞,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意识之中,一片黑暗,前面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我浑身冰冷,只有胸口烫的吓人。手上的壶滑了下来,壶里头那一点点的陈尿慢慢的流了出来,浸入了地里头,彻底的没了作用。   我双眼紧闭,整个人一动不动。意识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情况,我麻木的朝着前头走着,那焦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快走……你要死……”   我根本就听不见,甚至连思考也没有,大脑一片空白,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当年在吃水乡虬龙岭上头一般,一点点的朝着前头走着,就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是彻底的被这跟突然出现的东西给迷住……   外头的“人堆”还在不断的蠕动,就剩下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嘶吼声从入口的通道中传了出来。一个个“人”快速的爬了出来,朝着山洞涌了过来……   我只觉得背上被谁猛踹了一下,整个人瞬间飞了起码三四米远,我似乎听到一个什么声音,“锤子哟,全没了?”   然后总算是睁开了眼睛,脑壳比身上还痛,“狗日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就看了那树桩一眼,然后就飞了出来。突然,我猛的看到了地上的空罐子,还有边上的一滩水迹,一时间心头一震,浑身都冷了下来。日你仙人啊?   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是被十几个湿漉漉的东西给围住了,老铲处的“人堆”已经是堆了相当的高,我两个眼睛已经是瞪出了血丝。   空荡荡的山洞里头,我已经有种绝望的感觉,十几个东西慢慢的朝着我爬了过来,我看了一眼远处的人堆,还有那地上空荡荡的罐子。王澈,你有个求用,洒个尿都不会?我喃喃的念着,一瞬间脑壳里头闪过太多的东西,似乎自始至终我都是个没用的人,开个求的店子,混个毕业证连仪器也不知道是精密的什么行头,自以为练就了符道,自以为开了店子,自以为有了手罡……这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我又做了个求……我惨笑了一下,然后一把就把刀抽了出来。“你大爷我今天要开荤。”话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已经是一片的疯狂。“要死老子也不能死在老铲后头……”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木桩的方向,老子今天就要砍烂 第二回……然后猛地冲了过去,周边的十几个“人”瞬间朝着我扑了过来,我拿起刀乱砍,右手的青光悠悠亮起,满脸的疯狂。   我根本就没有发现,在这十几个湿漉漉的“人”中,有一个并没有围着我,而是朝着那木桩“走”了过去……   一瞬间,周围的玩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围着我,凶狠的脸上齐齐的转过了脑壳,我右手猛地抓在其中一个身上,这玩意凄厉的吼了一声,脑壳却没有对着我。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充满血丝的双眼也是看了过去,怎么回事?空荡荡的木桩周边,那湿漉漉的玩意看起来和围着我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时候居然是叉着站着,之后水流声响起,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出奇,似乎只有那流水的声音……   我手头的刀一松,已经是长大了嘴巴。一个歪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铲,老子就忘了跟你说,倒尿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屁娃来,不然就是肉包子打狗。”   那玩意,不,三叔撒完尿,湿漉漉的浑身还抖了一下,之后小心的一把青色的粉末朝着那还冒着热气的木桩撒了下去,“想跑?老子的尿是那么好吃的?”   就在那粉末落在尿上之后,又是一股热气冒了出来,木桩上头除了打湿之外,并没有其他变化,但就在这一刻,凄厉的吼声响了起来,土坡正中的那刻满身是“洞”的虬结的巨大树木似乎开始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细看,肯定可以发现,这大树粗糙的表面,居然变得有些湿了起来。   我长大了嘴巴,旁边的十几个东西慢慢的倒了下去。“砰砰”的声音响起,“人堆“处的”人开始一点点的滑落。这些人脸上开始一点点的龟裂,裂开之后又自己合拢。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爬出来的老铲我几乎已经不敢认,这货浑身是血,身上的符文亮的出奇,两个“人”还死死的贴在老铲的前胸和后背,这货用手一扯,两个人瞬间被扯了下来,之后老铲拿着刀,直接倒在了地上。“铲叔。”我大惊,就在这时候,那发出三叔声音的玩意已经是几步就跑了过去,然后在老铲面前蹲了下来,把手伸进湿漉漉的身上,快速的拿了瓶什么东西,全部倒进了老铲的嘴里。我跟着蹲了下来,神色紧张的看着老铲,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旁边的玩意给我一种心悸的感觉,这东西猛地转过了头看着我,一张腐烂的脸出现在面前,哪里是三叔,我下意识的右手就要抬起来。“屁娃。给老子做什么?”这货把手朝着头上一抓,一块腐皮被抓了下来,之后总算是露出了脸。三叔的神色有些紧张,摸了摸老铲眉心,神色缓了下来。然后右手猛地朝着自己身上一抓,一条黑乎乎的影子直接被抓了出来。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长大的嘴巴,这东西,居然就是在砖街坟地里头看到的那“中年人”……   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之前老铲用黑针下手的时候,那针为什么会断……   我在心头狂骂狗日的狗,之前在水里头冒出来的人头就是三叔,这货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找到了那“中年人”,抓进了自己身上,又披了快腐皮,装成和那水里的玩意一模一样,混在里头,这货之前根本不愿意跟我们汇合,反而是等到了这个时候。   我背上还顶着个湿漉漉的大脚印子,痛的不行,被人从背后猛踹出去的那一下,也是这货。终于,老铲动了,身上吓人的紧,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三爷,真是你,我就说咧。”   三叔点了点头,顺手扇了我的脑壳一下,“老子让你看。”这货到底是在说我不该看什么?难看就是刚才的树桩?发生的事情我至今我转过弯。老铲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三叔从身上掏出了末末开始给这货撒,老铲痛的浑身都在抖。   我看了一眼周围,那人堆的玩意一个个倒在地上,脸上龟裂竟然开始一点点的合拢,只不过依旧还是一动不动,三叔瞟了瞟我。“这些玩意暂时还动不了,不用管。”我摇了摇头,反而指着一个方向,声音有点抖,“叔,我不是说这个,那木桩……不见了。”   三叔猛地一转头,看向了之前的地方,土坡的角落里,只剩下一块泥巴地,哪里还看得到那桩子……   三叔声音很是阴沉,居然还笑了笑,“它跑不掉,虽然我没爹的本事,但老子这泡尿憋了这么久,已经淋了上去。而且那东西的根在这里,这西昆仑,算是被它给祸害了。”   这货憋这么久就为了淋那一泡尿?话虽然这么说,我也不是瓜的,重点肯定还在那青色的粉末上头,看这货撒粉末那小心的模样,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三叔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正是这山洞里头的一个通道,“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里头。”我心里一咯噔,这次的事儿准备了这么久,可以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一听到答案两个字,我下意识的深吸了两口气。    第277章   三叔似乎并不慌,我很好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哆嗦着问了出来。“屁娃,那里头的东西跟这外面的不一样,他们是不会出来的。得我们进去。”   老铲快速的在三叔耳边说了一句,这货眼睛一瞪,“你敢肯定?”老铲满脸是血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露出狠色,“三爷,当时就让那玩意给跑了,这回非得弄死。”   三叔表情变得十分的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愣了一会,才缓缓的说了出来,“我就奇怪,那条鬼被我封死在了呆子身上,用的是锁魂引鬼符,那鬼才不会被呆子吃掉,以那呆子的体制,一般的东西别说藏进去,就连靠近也他娘的受不住,如果是那玩意,那就说得通了。”   三叔的口气听起来是在笑,其实冷的不行,我心头奇怪,联系起之前老铲在我背上写的两个字,已经多少猜出来了那玩意是什么。老铲在我背上写的是“平城”……老铲神色有些担心。“三爷,有把握没有?”   “如果是之前还在那道坟的时候,我还有些把握,但现在,不好说了。老子当时真不该炸开那道闸门,那玩意吸了那道坟的地气,现在的那东西,估计就和当初和红鼻子差不多。那红鼻子死的时候爹和二哥就留了一手,所以在捡骨族二哥才把那玩意给收拾了,现在,这东西身上可是一件衣服也没穿……”   老铲脸色凝重,粗粗的骂了一句,“难道那狗日的是来找他爹?那老头已经不能算他爹了。”   “找个求的爹,这姓常的肯定早就到了这雪山,不知道在外头躲了多久,这回进来,死冲着那里头的东西来的,这邪乎玩意我也说不准,老子也想看看,那玩意到底想做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就在我们在山洞里头的时候,雕塑外头静静的水面上,突然之间有了动静。一个人影从水中冒出了脑壳,几乎是瞬间,又沉了下去。   三叔看了看周围,“铲哥,动手。”   说完,从身上掏了一个包出来,抖着哗哗作响,打开一看,是一根根刻满符文的小钉子。老铲一把结果,站起来之后有些一瘸一拐,三叔在我耳边说了两句,我心头一抖,赶紧抓了一把,三叔从身上拿出一个罗盘,开始绕着周围走。   我和老铲一人一边咬破中指,三叔每超一个地方指一下,我和老铲在钉子身上画好之后就找个地方下下去。画这玩意比画高级符还累,不多时我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不知不觉,下钉子的地方开始朝着山洞里头那通道走去,这通道是斜着超上的,我心头有些忐忑,难道这货就像这么一边下钉子一边进去。   三叔眼睛根本就没有看通道前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罗盘,时不时的指两个地方,我用尽了全力跟上老铲的速度,三个人慢慢的朝着通道里头越走越深。   我已经满头虚汗,浑身又冷的不行,时不时的瞅瞅前头,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路似乎到了头,我差点一脚滑了下去,这地方居然出现一个悬空的石路,两边都是黑漆漆不知道多深的地方。我心头一惊,之前看到的大雕塑本身就是和石头连在一起的,难道这时候我们已经是出了雕像?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和老铲开始拿起石头不把钉子超下敲,最终,石路的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就从这内山渊的边上伸出来。三叔停下了脚步……   就在那大石头顶部的宽阔地方,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八口漆黑的石棺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股极度渗人的气息传来,我心头难受之极,那八口棺材给我的感觉,每一个都比外头树上那些玩意猛地太多。   这……   “不要停,继续锁地势。”   三叔这货脸上的吃惊根本就不亚于我,愣了老半天,然后继续盯着罗盘,我注意到这货拿罗盘的手都有些抖。   砰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石路上持续的响起,我只觉得钉子下的原来越吃力。老铲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直到我们走到了那大石头上,我才看了个清楚,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头的感觉。   这……这哪里是石头棺材?那棺材的底部似乎就和脚下的大石头连在了一起,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一个个触须像是树根一般的玩意,就从那石头棺材里头伸出来,然后深深的扎进脚底下的石头中,我眼睛一瞪,倒抽了一口凉气,就在那些“根”上面,长着的密密麻麻的玩意,居然全是蓝色的毛。   再次看到这蓝毛,我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猛的打了一下一般。   最让人奇怪的是,每个“石棺”的前头都放着一些香烛之类的东西,灰扑扑的已经烂了个完,香烛的前头,一块块烂木头就那么东倒西歪的放着,仔细一看,和那些香烛差不多,都是些已经快烂完了的牌位。   “母显先灵,张故阴爻公绝同……”   “母显先灵,张故震艮公先同……”   三叔眯了眯眼睛,“这些才是西昆仑拿得出手的人物……”三叔的语气很是奇怪,冷冷的声音中似乎还带这些感慨。那棺材底部的一根根蓝毛看的我心头发麻。“三爷,这些棺材的位置有名堂,狗日的,好像是顺着风水地势来的,占足了几个卦位,再往深我就看不出来了……”三叔点了点头,突然,这货咦了一声,眼睛猛地看向了一个方向,正是这八口棺材中靠里的一口,唯独这口棺材外面什么都没有。我听到这货喃喃的念着,“怎么会这样?”   我眼睛不断的朝着四周看着,因为这时候,我隐隐发觉,有什么东西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盯着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异常的强烈。我心头越来越冷,下意识的跟三叔站得近了一些。   我和老铲一人站一边,死死的守在三叔的身后,眼睛不停的朝着周围看着,警惕的不行。我心头越来越冷,那突然消失的木桩,到底去了哪里?   三叔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突然间我发现,这货不是没有动,竖直放着的手指在快速的动着,嘴里还微微的念念有词。我刚想开口,然后想起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   终于,三叔浑身一震,两个眼睛瞪的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朝着后头退了两步。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见过,但我隐隐猜到,就在刚才,三叔居然在对着这一口棺材的位置,用了藏算的法子,藏算和手罡一样,也是南截道独有的玩意。这货就是刚才那么一会,也已经是一脸的疲倦,但始终掩盖不住脸上的惊色。   “三爷,怎么回事?”   三叔摇了摇头,说话居然也开始哆嗦,低低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然后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小澈,有水没有?”   我赶紧哦了一声,把背包取出来,三叔拿着水就开始往下灌。我眼睛还在不断的瞅着周围,“叔,你搞什么?”。谁晓得这货的一句话让我一口气憋得难受。“我要多喝点,等会才有尿。”“要不我也来两口?”这货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要是几年前用你娃的还行,现在你娃不行了,老铲这锤子也不行了。”然后再次看了看那八口棺材,朝着我和老铲吩咐了一句,“等会不要管这几口棺材,碰都不要碰,这里头的东西出不来……”三叔的语气相当的肯定,那些蓝毛给我的感觉已经是煎熬,但三叔居然说……   老铲的声音有些异样,“三爷,为什么?”   “因为那第八口棺材放的位置……这群玩意,只能是打了水漂……”   “三爷,现在就动手?”三叔皱了皱眉头,“还差样东西。”说完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布包,然后大步的朝着石头顶的深处走了过去。仔细的看着那边的那边的壁头。   说实话,这时候我心头奇怪的不行,我之前想过很多,按照外头那架势,我心头已经是猜测了很多种进来以后会碰到什么,心头早已经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只是这时候这周围除了棺材,一切都安静出奇,是那种诡异的安静,根本没有我预想中的架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么想是完全的瓜了……   三叔不断的看,终于,目光停在了那凸骨嶙峋的石壁的一处,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从那布包里头掏出一根钉子。这货比划了一下,在前头那正对着石壁的地上,把钉子按了下去。   “这里才是最后的位置……”   就在这时,我终于发现,三叔比划的地方,那山壁上的石头纹路,似乎被凿过一般,很不明显,而形状,居然就像是一道小小的木头门。看着那熟悉的形状,我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门……门板……    第278章   最后一根钉子下去之后,三叔慢慢的走了回来,老铲早已经从腰间拿出了三个铃铛,放在了地上。我们三个就这么站着,周围依旧一片安静,三叔和老铲没有动,老铲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石壁,反而三叔,除了时不时看一眼那石壁之外,还不断的瞟着那些棺材的位置。   我根本不知道这时候在等的是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地上的铃铛一点点的震动了起来,老铲拿刀的手已经是青筋凸显。   几乎就是一瞬间,我胸口烫的吓人,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变得明显起来,连带着脑壳也变得晕乎,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的不能动弹,我猛地弯下了身子,连带着三叔的话似乎都显得有些不真实。“爹留下的这包道粉和三个截铃,真的可以打开这里……”   “西昆仑的这些玩意,把自己弄成这鬼摸样,也是为了进去这里,进去之后又能如何?即便是这地方开了,这些东西前头的路,也是被堵死了……爹,你留下那副棺材堵死了他们的路……我……我不敢开那棺材……我不敢往里头看……”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意识之中,那棺材的后头,一条路出现在眼前,是朝下的,直接通往这石头的内部一般。   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开始朝着那条路走了下去,我面色呆滞,也是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这一刻,我和三叔走出了自己的身体,朝着那被爷爷留下的东西打开的地方走了过去,去寻找三叔口中的答案,也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就在我和三叔走出自己的身体之后,外头的棺材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一般,开始剧烈的震动,阵阵吼声从老旧的石棺中传了出来,里头的玩意像是突然醒了,只有第八口棺材还静静的立在原地。   老铲拿着刀,就守着我和三叔的身体,看着那不断抖动的棺材,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这些东西也想进去,但就……就这么一口棺材,就把这些棺材原来的卦位全部锁死了……这第八口棺材里头,到底是谁?”   老铲死死的盯着那第八口一动不动的棺材,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一时间竟然想要过去打开来看,只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继续拿刀守在原地……   这里周围看不到边,一切静的出奇,三叔一步步的走在我旁边,一只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摸到了我的背上,我脑壳开始变得清醒过来。这里像是一个黑渊的底部,周围全是嶙峋的山石壁头,冷的出奇。   “叔,这是什么邪乎地方?”   “什么地方?就是刚才我们站的悬崖的地底下,这地方人进不来,那被我撒了尿的玩意的根,就在这里……也是西昆仑想进而进不来的地方……”   突然,三叔的眼睛朝着前头看了过去。一股感觉从我心头升起,我死死的盯着那地方,即使三叔的手按在我的背上,我也再挪不开眼睛。   熊熊的蓝色火焰,就那么从出现在前头的一颗树燃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这深渊底部就燃起漫天深蓝色火焰,那树似乎被烧焦了一般。   一根根粗的不行的黑色铁链,就从这深渊底部的四面八方伸了出来,死死的捆住那棵熊熊燃烧的树。铁链在上头围了一圈又一圈,整个树身被粗大的铁链捆的密不透风,那些火就那样在上头烤……   三叔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这就是那玩意的根……我终于是明白,为什么当年就连爹也只能是把这棵东西砍断,而不能连根拔起。这树的根,已经是被谁给钉死在了这雪山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娟秀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澈,你还记得我么?”   我抬头朝着前面看了过去,漫天的蓝色火焰中,一个长发身影从树的火焰中,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身影。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澈……快……快走……快出去……”   三叔脸色一点没变,就看着那朝我们走过来的身影,似乎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上头,眼睛不断的看着那棵树,还有那“人”,声音很是凝重。”不对,爹说的那东西应该就在这地方,到底在哪里?”   就在外头的大石头上面,双眼紧闭的三叔突然起了什么变化,右手开始飞快的动了起来,竟然再一次的用起了藏算。   我眼中已经是没有其他,除了漫天的蓝火,那身影没有再朝着我走,反而像是在挣扎,然后就在原地蹲了下来。南……南雨?那身影朝着我越走越近,三叔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外头的手指动的越来越快,突然,一股什么感觉从身后传了过来,三叔眼睛一抖,猛的转过了身子,看也不看用手朝着后头一抓,凄厉的吼声响起,一个东西快速的从身影从我们身后接近,正好碰上了三叔的右手,一个影子在三叔右手之中不断的挣扎,虽然样貌已经大变,但看的出来居然正是当初那平城的白头发老头。这白头发老头,隐隐的什么东西已经从身上长了出来,居然是一根根颜色相当淡的蓝毛,这玩意居然已经到了这深渊的底部?   “你他娘的作死?”   骂完了一句之后,三叔就这么提着这老头,依旧在紧张的找着什么东西。那突然出现的老头挣扎的越来越厉害,三叔眼睛一瞪,“小澈?”   就在这一刻,那树位置的蓝色火焰猛的燃了起来,火焰快速的蔓延到了整个空间,三叔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下意识的朝着身后退了两步。只是突然,这货发现了什么,三叔影子的另一只手依旧凭空放在身旁的位置,只是身旁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我的影子?   “小澈?”   三叔一副要吃了人的神色,看着我一步步的朝着火焰中走了过去,前头的树和铁链在火中不断的摇曳,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小澈……回来……”一瞬间,蓝色火焰已经是把我和三叔隔断,三叔像是怕极了这火,丝毫不敢接近,藏算用到了极致,“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我越走越近,眼睛已经是彻底的被蓝火迷住,胸口烫的吓人,就在这时,我右手位置的青色符纸一亮,瞬间有些清醒了过来,之后惊骇莫名,锤子哟,这时候哪里还看得到三叔的影子,周围全是蓝色的厉火,我下意识的就要跑,然后看到了蹲在旁边的那个身影。阵阵哭声传进耳朵。我下意识的一声就喊了出来,“祝君?”   小婆娘蹲在地上,像是在抽泣。   “你……你快走……”   就在这时,外头石头上的三叔飞速动的手终于是停了下来,三叔声音有些急促,“找到了”,随后居然就提着那老头,把什么东西朝着地方一插。外头的山洞中,双眼紧闭的三叔跟前已经是多了三根青香,青香插下,三个铃铛开始的猛烈的震动起来,似乎终于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   小婆娘依旧蹲在地方不断的哭,随着三叔的动作,一直没有抬头的小婆娘猛的抬起了头,样貌居然发生了变化,看着那张突然出现的脸孔,我浑身剧痛,喃喃的说了一句,“放……放过她好么?”   “放过她?”   那双眼睛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我,诡异的笑了起来,突然指了指我身后。我意识到了什么,吃力的转过了身子,然后,浑身一冷。   不知何时,在我身后的位置,已经是多了一个门板,这门板浑身都被从四处伸过来的漆黑锁链锁着,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烫到了极致。“这……”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后头退了两步,怎么可能?   铁链似乎在哗哗作响,这门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一根根锁在上头的铁链发出沉重的气息,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一股剧痛,下意识的一低头,一只手就从我身后伸了过来,我心头大骇,因为这时候,“小婆娘”像个动物一般,已经完全贴在了我的背后,带着我一步步的朝着那道门板走去……就在这时候,三叔焦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小澈,快下手……”   悠悠的右手青光亮起,竟然是贴在右手手腕上那张青色符纸带动了手罡,我心头大惊,赶紧正要反手朝着后面打下去,突然,一张娟秀的脸从身后伸了出来,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我,天真一如当初。我手开始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滚烫的胸口像是在被什么沟动一般,这一刻许多画面涌现在眼前……   “王澈,你别跑,我不打你,只要你去水沟里把衣服帮我捡回来……”   “家里猪草都没了,我妈要我放学早点回去,今天不能去河边了。”“你傻么?我帮你抓螃蟹,我三叔说过的咧,螃蟹喂猪长的肥。”……   两个小孩手牵手,在河边找螃蟹……    第279章   河边竹林的双九煞阵中,一个女孩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尸体,使劲哭却没有眼泪。突然发现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闯了进来,擦了擦眼睛赶紧追了过去,“王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竹林的石头棺材中,那最后的一眼,“王澈,我要走了,你会记得我么?”   虬龙山,乱石堆,漫天的火焰中,一个女孩一脸笑容渐渐消失,而我只能看那空荡荡的天光……   ……   我颤抖的手终究没有按下,右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连带着手上和符纸的青光逐渐熄灭。我喃喃的张开了嘴巴,意识开始彻底的模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就说出了那一句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要是可以再选,我宁愿永远生活在吃水乡,不要长大……”   一句话,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经过繁杂的生活,往往连自己也不知道,我也永远记不起来今天我说了什么。‘小婆娘’的那张清秀的脸开始变得诡异,诡异的笑容当中似乎还带着挣扎,咧开嘴看着面色逐渐呆滞的我,“王澈……你快走……你会死……”   就这样,一点点的,两个几乎重合在一起的影子,慢慢的走进那道门板。就在这时候,一个歪乎乎的声音从“小婆娘”那张诡异的表情身后响了起来。“侄儿媳妇,你在做啥?”   “小婆娘”瞬间脸色大变,狰狞的脸上开始一点点的抽搐,就在“小婆娘”的身上,一个娟秀的身影露出恐惧的神色,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侄儿媳妇,你在做啥。”小婆娘两只死死抠在我身上的手开始一阵抽搐,“小婆娘”狰狞的看了三叔一样,猛的从我背后掉在了地上,双手想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锁住。   三叔面色阴沉,根本就没有管地上的“小婆娘”。抓住我朝后头一拉,似乎气的直喘气,”你个屁娃……你个屁娃……”   三叔的一句话,‘小婆娘’居然就开始在地上不断的打滚,三叔盯着地上小婆娘的那双手,“你以为真就是副镯子那么简单?敢往你手上套,你他娘的就永远都取不下来,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推平整座虬龙山的山头。这祝家女娃的肉身到底在什么地方?”然后瞬间想起了什么,眼睛猛的看向了面前那门板的位置。   那块门板就静静的立在这里,三叔眉头深深皱起,脸上出现的是前所未有的忌惮神色。这货吞了吞口水,脸上居然显出畏惧的神色。这……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这时候还清醒,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就在这时候,漫天的蓝色火焰开始逐渐的变淡,连带着就连那门板的影子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三叔脸上露出狠色,似乎一直在犹豫,我根本就没见过这货到底是做一个什么决定需要这么久,只见三叔狠狠的骂了一句,接着就对着那道门,把他那只肩膀上全是烂肉的手臂,直接伸了进去。   一瞬间,三叔脸色惨白,惊恐的神色出现在这货的脸上。老子日你仙人咧,这货身体竟然开始控制不住的朝里头走去,不断的想朝着外头拉,死死的还在撑着。第一次的,这货脸上显出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候,三叔猛的朝着自己肩膀一打,嘴里快速的念了两句什么,满脸痛苦的一点点停了下来。   整个空间的蓝色火焰开始逐渐熄灭,外头的老铲终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头,猛的看向了三叔那不住的抖动的身子,紧紧闭着眼睛的脸上居然七窍都开始流血。老铲大惊,“怎么回事?三爷?”   蓝色火焰消失不见,三叔嘴里越念越快,突然这货感觉到了什么,接着浑身一震,这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压了一下一般,“是什么?”三叔身子动弹不得,突然惨吼一声。老铲眼睛一瞪,因为就在这时候,本来就吓人的不行的三叔居然直挺挺的到了下来,身上的骨头咔咔作响,这货浑身突然爆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心出现在身上,鲜血从衣服里头渗了出来,随着三叔的倒下,老铲眼中显出恐惧的狠色,“怎么会这样?”长长的石路上,之前那些被费尽力气钉进去的钉子这时候居然全数碰了出来。   “这地势,是什么风水?”   “三爷……”   三叔完全变了的脸上是痛苦至极的神色,但更多的却是惊骇莫名,就这么看着火焰熄灭后已经改变了景色的周围,这里哪里还是一开始我们来的那个山底……   三叔呆呆的看着这突然出现在周围的东西。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已经全是绝望,“怎……怎么可能?这树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可能……”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外头那一直静静的第八口棺材的一震,三叔在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的时候把手伸了出来,手上还紧紧的捏着个什么东西。而这时,他的整根手臂已经几乎被扯了进去。   三叔浑身是血,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变了景色的周围,根本不管身上的伤口,一把抓起地上的我,居然开始夺命而逃,发疯一般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在最后的时刻,这货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不动弹的小婆娘,骂了一声,瞬间也是抓了起来,然后飞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浑身是血的三叔挣扎着的坐了起来,脸上惊慌的神色还没有消散,“老铲,这……这是个死局……我……我们都想错了……”   “咦……老铲?”   我只觉得浑身剧痛,一点一点的坐了起来,黑漆漆的山洞出现在眼前,然后我就看到,三叔一动不动的坐在我旁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的位置。   八口棺材依旧如故,而老铲高大的身影此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老铲旁边,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居然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呆子。   我被三叔此时的样子下了一跳,这货嘴巴眼睛里头都全是血,身上更是恐怖,这货坐的地上已经流了一地……   我心头一惊,这时候的呆子感觉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木然的表情,却显得相当的怪异。   “铲叔?”我想起了什么,浑身剧痛的就要站起来,三叔把我一拉,我感觉到这货手上一点居然力气都没有。就在这时候,呆子开口了,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小……小爷,我是八干啊。”   看着这“呆子”,我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头,一句话冲口而出,“八你娘的干。”呆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心头发麻。就在这时候,三叔居然笑了……   “姓常的,老子第一次没有弄死你,这回你他娘的还跑得脱?”说话的同时,一把木剑慢慢的拿了出来,很是隐晦的在我背上划了几下,“东西给你爹,你立马跑……”   我身子一震,眼睛吃惊的看着三叔,这货满脸是血,但贱笑和以前压根没什么区别,我没有注意,这货偷偷的从手上放了个什么东西在我兜里。小澈,回去以后,要听你老汉的话。   说完,三叔艰难的站了起来……慢慢的从身上取出三张符纸,粘在了满是鲜血的木剑上头。   这呆子显得相当的怪异,依旧是呆子的声音,不过语气却已经变得截然不同,“王家三娃,你们家造了这么多孽,你的时候也差不多了……”就在这时,我只觉得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眼前依旧是呆子,我在心头大骂,老子走个球,右手已经预备好了货色,老铲,三叔,还有我,目前的情况我已经是一清二楚,三叔当时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如果真的是那东西,它吸了平城那道馆的地气香火,早就不比以前。老子只想看看,它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老铲生死未卜,一想起当初的红鼻子老头,我只觉得这时候已经是山穷水尽。呆子虽然没动,但我看到,三叔身子一抖,手里的那把木剑直接断了,随后就是一大口鲜血吐出,我赶紧扶住,两个眼睛瞪出血丝,随时准备拼命。   一点黑气正从地上冒出来,不断的涌进三叔的身体,我大骇,兜里的符纸已经掏了个遍,狗日的一点用没有。三叔不断的吐着血,脸上的表情凶狠到了极致,我彻底的慌了神,这是什么手段,然后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那木然的呆子脸色一动,三叔却突然抬起了头,猛的朝着那“呆子”身后的位置看了过去。碰碰的声音响起,就在我们眼前,那满是灰尘泥土的第八口棺材一点一点的开了,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里头站了起来。   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呆子”,这时候居然显出恐惧的神色,一个影子在呆子身上不断的晃动着,连带着呆子的身体,居然在一点一点的往后退。   “是你……是……是你……你……”   我只觉得一块大石头直接打在胸口,一瞬间居然是跪了下来,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我浑身都在颤抖,虽然那人影身上满是灰尘,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一刻,我彻底的发了魔。    第280章   “爷爷。”   那高瘦的身影就站在石棺上头,一动不动,“呆子”脸上变得狰狞,看着那第八口棺材的位置,不断的朝着后头退,根本就没发现,这时候已经是有个庞然大物已经悄悄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居然是一条起码有两个人粗的大蛇,这大蛇不知何时竟然从石路的下头梭了上来。   一个癫狂的声音响起。“八干,当年老子借了你的裤子穿,现在老子就还给你。你敢碰老子弟兄?”一个人正死死的趴在那大蛇的身上,浑身的黏液伤口烂的不行,就是当初那缩回壳里去的癞子。这癞子疯狂的不行,大蛇一口就朝着“呆子”吞了过去,场面相当的吓人。   这玩意居然就把呆子生生的给吞了下去,之后大蛇开始不断的乱动,一时间这大石头上面碎石翻飞,这蛇脑壳不断的甩,浑身黏液的呆子再一次的被甩出来,摔在地上彭的一声,那癞子疯狂的大叫一声,“给老子死。”然后连人和那浑身扭曲的不行的大蛇,猛的摔下了大石头下的深渊,疯子一样的声音越来越小。“八干,老子这回还了你咧。”   三叔艰难的站了起来,我呆呆的跟着三叔,一步步的朝着那棺材走了过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熟悉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灰尘看的我心头一阵抽动。   我跟着三叔,到了棺材面前,我终于是忍不住,眼睛逐渐变湿。三叔浑身是血,带着我,碰的一声,就在那棺材面前跪了下来。“爹。”   我慢慢的埋下了身子,不断的抽泣,只剩三叔还死死的盯着棺材上头,突然,三叔咦了一声。   “不对头。”我心头一抖,抽痛的不行也是赶紧抬起了脑壳,然后看到三叔那只伸出去的不断抖的手,直接摸在了满是灰尘的身上。   这货猛的站了起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   “不对。”三叔表情瞬间就变得和之前很不一样,我依旧跪在地上,这时候也是发现了不对头,这棺材上头的身影满身灰尘,一身衣服早就看不出颜色,那张熟悉的脸上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眼珠子,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睛。   三叔颤抖的手一碰,灰尘刷刷就往下掉,三叔手碰的位置像是碎了一般。怎么回事?三叔和我两个眼睛瞪的吓人,“这是一副壳,从身上褪下来的壳……”   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熟悉的身影就在面前,和之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三叔居然说。不过由不得我不相信,这张满是灰尘的“身体”里头压根就是空的,灰尘挂在一层薄薄的壳上头……轻的不行……   “小澈……你爷爷他没有死……”   三叔说完,根本就没有管我,慢慢的把那棺材上头的“身体”一点点的朝着石头棺材中又扶了下去,灰尘掉的更加的厉害,我往里头看去,心头的惊讶更浓,灰尘褪下去之后,那壳上头,露出来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抖,看了个清楚,居然是一根根有些干瘪像是枯草一般的玩意,我想到了什么。   三叔转过头来,满脸是血的脸上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屁娃,给我记住,这事儿谁也不能说,不管是砖街的谁,还是老家那村子里头人,即使是你麻爷爷,你也给老子闭紧了嘴巴。”三叔说完,想到了什么,又指了指双眼紧闭躺在地上的老铲。“他也不能说。”   这货本身脸上就恐怖的吓人,再加上那语气,我心头居然有些害怕,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慢慢的,那副石头棺材再一次的被盖了起来,三叔看了看周围的另外几口石头棺材,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爹这一副棺材,就把西昆仑这七个老玩意给震了个死,我也想不出当时的情况究竟如何……”然后看了看前头那块黑漆漆的石头壁,上面那道门的形状依旧可见,三叔嘴角都在抽搐,然后从身上掏出三根香,点了起来,朝着地上一插。   我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只听见这货猛的就骂了一句,“你脑壳是瓜的?作揖是给死人做的。”然后拉着我就对那棺材鞠了一躬。三叔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满是后怕的神色。“这地方的名堂太深,以后,你给我忘了这地方,再也不要来……”然后看了一眼那蛇掉下去的深渊,脸上有些急,“我们赶紧走。”   雪山上头,三个人影静静的走着,几个人费了好大劲终于是出了那山坳,知道现在我心头依旧在抖,就在从那大殿的小路出来,到门口的山坳的时候,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那癞子说光凭我们压根就进不去。   三个人还带着个呆子,小心翼翼的跟着三叔在那乱石堆里头走,身上粉末都撒了个遍,最后还是有两具尸体爬了起来……我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他娘的叫做“尸煞。”雪山上头的阳光对那玩意一点用都没有,三叔这货本来就没了力气,最后又是老铲断的后,现在的情况不比来的时候,几个人搞的狼狈之极。   老铲这货有些一瘸一拐,高大的身子背上还扛了个人,正是“呆子”那狗日的,“呆子”这货周身都是黏液,一路上臭的不行。   “三爷,你们进去之后,平城那玩意来的太突然,再加上之前定好的九宫钉子被震了个散,额才被那东西给一下子制住。还好我预先吞了颗钉子,把魂给钉住,不然,就真死在那东西手里头。”   说完还瞅了瞅后头,“那山坳里头的东西应该不会追来了,就是不知道……”   老铲的话没有说话下,不过看这货的脸色,其他都明白他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呆子身上那玩意虽然给蛇吞了进去,但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死。   三叔一路上都没有话,这货似乎伤的相当重,把我最后的两根烟也给搞了过去,就叼在嘴里头,我心头塞满了事情,没什么心思,随口就搭了一句。“铲叔,那玩意吞进去之后怎么弄出来。”   老铲猛的被噎住了,神色有些奇怪,“小爷,这怎么好说咧。”走在前头的三叔回过了头,脸上的血都还没擦,猛的就朝我骂了一句,“屁娃问个球问,拉屎谁不会?”   “是不是,铲哥,这屁娃就是话多。”   老铲嘿嘿的一个脸成了猪肝色,我赶紧闭上了嘴巴,继续埋着脑壳走。三叔似乎相当的急,与其说这货是走路,还不如说是带着我们三个在逃跑,这货心思相当的重。   那座雪山在我们后面越来越远……   漆黑的地河里头,几块浮冰飘着,一条巨大的蛇尸正浮在水面上,在蛇尸的上头,还挂着个浑身浑身都是破洞的人,身上的黏液被冰水泡了个硬,癞子早已经是死了个透。   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个黑影慢慢的从黑黝黝的蛇身子里头爬了出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静悄悄的雕像里头,一颗满身是洞的大树就那么立着,周围的地上依旧静静的躺在一具具样子诡异的尸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尸体动了一下,然后陆续的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站了起来,朝着那棵树围了过去,一切都安静的出奇,这些“人”再一次的嵌入了那棵渗人的树里头。   雕像再往里,八口棺材依旧摆在石路的尽头。一路上很不起眼的满是散落的钉子,突然,一个影子慢慢的出现在这从山壁伸出去的大石头上,就那么看着后面的山壁位置,上头被凿过的痕迹相当的明显。   这“人”看了几眼那石头壁,低声的念了句什么,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八口棺材中的其中一个,一点点的想要绕过去,终究,这“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怕极了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石头棺材,瞬间从石路上头闪了回来,只剩下那口石棺还静静的放在原处,而我之前看到过的那木桩,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在什么地方……   时间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已经是走出了雪山,在之前那长长的裂口里头,几具枯尸堆在一起,火燃的是相当的熊。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吓一跳,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拿着个铁罐罐,正放在哪火上烧开水。   粗粗的声音还时不时的年两句。“三爷,就你和小爷那包里还剩点,其他吃的东西真没多少咧,明晚之前就得走出去,不然够呛。”   这货说完,眼睛斜着瞟了一眼身边一下,低声的骂了句“狗日的”然后继续烧水。此时的场面有些诡异,因为就在刚才,昏迷的呆子终于是醒了,这狗日的吃了东西之后又开始咿咿呀呀的要糖,我冷的不行,拢了拢身上的稻草,三叔没有接老铲的话,反而飘着身边的方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于八干,你他娘的就不想说点什么?”   一个人影浑身发抖,十分的陌生,模糊不清的脸上很是害怕。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居然长成这模样。看得出来似乎在努力的谄笑,“三爷,我……我也是没办法。我带着小爷跟着一个尸体里头的玩意,才刚刚进那山坳,就遇到了那东西……之,之后我也是没办法,这呆子这么邪乎,你让我上这呆子的身我就吓的不行,那,那玩意更邪乎,狗日的压根就不怕这呆子,直接就藏在了我身上,沾了我的魂,我又出不去……到了后头,跟着小爷的有些时候是我,有……有些时候就成了那东西……那东西光是藏在我背后。我这死人就差点散了魂,那玩意身上的味道,真的是……那东西告诉我,我不敢说出来,说出来我就会死,我……我没办法,就跟着小爷进去了。”   我心头一惊,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初的猜测没有错,那平成棺材里跑出来的玩意就是在那山坳里头守着,然后跟上了我们。只不过这于八干到最后居然都还没死,一直到呆子醒了之后,三叔才把这狗日的给抓了出来。三叔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卷起来吧嗒吧嗒的点上,老铲还在烧水,眼睛朝着这边一瞪,“你他娘的死久了成了个瓜脑壳,听不懂三爷的话?三爷叫你背小爷回去,你他娘的作死么?”   于八干整个身影一晃,下意识的就要变淡,老铲看也没看这边,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跑?你他娘的有胆子就试试?”   这玩意踮起个脚后跟,神色说不出的害怕,就在什么时候,还有些晕乎乎的呆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朝着于八干的位置伸出了这狗日的那脏兮兮的手,“糖……糖……呵呵……”   眼看着呆子就要爬过去,于八干那玩意又不敢动,意识之中的声音几乎已经是快哭了出来,“我,我跟它玩过命,没玩过它……”   “你他娘的这西昆仑的杂碎,三爷瞎了眼,居然信了你这狗日的……”   三叔嘴角有些抽搐,“铲哥,我还在这儿咧。这眼睛……”老铲嘿嘿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三叔一把拉住已经是朝着那边爬的呆子的裤腰,又把这货扯了回来。   然后摸了摸身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这货想了起来,看了一眼老铲手里装开水的铁罐罐,对着于八干说了一声,“现在就剩那么个玩意了,你先等等,这几天用完就把那罐子给你腾出来。这周围地势重,你现在魂气又弱……”   三叔话还没有说话,于八干满脸激动,“三爷,我……我……”   这货哦了半天,终究是没把我用损招逼他进山的事儿抖出来,我虽然心头在想其他,也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三叔这货一路上情绪极不稳定,我已经是被扇了好几下脑壳。   看着三叔那突然又微微抬起的手,我下意识的就朝着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   三叔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嘴里快速的念了两句什么,像是背着在跟于八干说什么,于八干慢慢的走了过来。   三叔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随口就问了出来。“八干,你还没死的时候,记不记得我们现在走这条裂口?还有这周围的死人。这地方在你们那儿,有什么说法没有?”   三叔皱了皱眉头,说完之后又是补了一句,“这裂口离那山坳也不算太远。我就不信你没来过?”   我心头一惊,隐隐觉得三叔这么问绝对有他的道理,这货眼睛就那么瞟着面前的那只鬼,这时候就连老铲也转过了头,一瞬间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于八干。   “三爷,我也是跟着你们来才知道的。以前进出我们那地儿就一条路,鬼晓得还有这么个去处。以前我也跟着养过东西,朝着这方向上走过,根本就没见到过这地方,狗日的奇了怪了。”   我暗自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自己不就是个鬼?三叔眯了眯眼睛,于八干脸色一变,“三爷,你可不能不信我啊。我要是说假话,就给这条狗给吃了。”   这货也是发了狠,指着呆子就骂做是狗,呆子凶神恶煞的又要朝着他拱过来,这货吓的不行。   三叔没有说话,右手青光一亮,直接就抓了过去,“三爷。你。”老铲把烧好的开水朝着地上一倒,罐子口已经是露了出来。   于八干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和封着符纸的罐子,上头还烫的不行。   “三爷,这只鬼的话能不能信?”三叔看着老铲,“你说呢?”老铲脸上的疤一抖,盯着手里的罐子,“老子弄死他,就不信撬不开嘴巴。”   三叔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我脑壳昏昏沉沉的,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然后问了出来,“叔……祝家那婆娘呢?”    第281章   三叔指了指自己身上,“装着呢。”我有些欲言又止,三叔抽了一口符纸,“这女娃的肉身不在这里,瞅这情况应该还没死,得去把她的肉身找到,这事儿我去办,出了这裂口,你就跟着铲哥先回去。”   “镯子套在它手上,它不会让祝家女娃这么早死,阳寿一段,那玩意就真的翻不了身了。”三叔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说完之后压根就没有再提这事儿,反而是皱起眉头,不断的看着这裂口的周围,一块块大石头和那些干枯的尸体跟我们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候,三叔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一直很好奇,西昆仑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来来的,现在看来,怕是跟这条路有莫大的关系。”   我心头一惊,这时候就连老铲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三叔,似乎拼命的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三叔猛的扇了一下我的脑壳,我猝不及防之下,痛的直咧嘴。“屁娃,在那渊底的时候,你怎么不下手?”我张了张嘴巴,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只觉得被这货铲的痛的不行,三叔看着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深情。“你做事,要多想想你妈老汉,多想想,你爷爷。要对得起人……”三叔说完,连带着老铲也静静的看着我,我一口气憋在喉咙,只能嗯了一声。   “屁娃,你当时混昏了过去,我一直以为我们去的那地方是那雕像后面的地底。其实不是。”   我心里一抖,三叔这话什么意思?其实一开始我好几次都想问,在那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门板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是骇破了胆,醒过来就看到三叔重伤的样子。只不过这货一路上脸色都相当的阴沉,我一直闭着不说话,生怕被打,再加上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在看到的那第八口棺材里的东西上头,后来就压根没有提。   三叔到底在之后经历了什么?搞成了那副模样,以至于后来那玩意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差点命都丢在了平城那玩意的手里头,凶险之极。   “真正凶险的不是平城的那玩意,凶险的是我们去的那地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水格局,我们现在坐的这山谷,以前走过的那些山,还有这些死的人,包括那雪山。如果我猜得不错,全都是这格局的一部分。小澈,你真的想不起来当初你在那道石门后头看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惊,石门?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这货的意思,说的难道是当初那山市下头的那道诡异的石头门?   我拼命的想,甚至想不起来我朝着那里头看过,三叔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就在这时候,三叔说出了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那下面的地方,如果我猜得不错,就是那道门的里头,之后的场景露了出来,我只看了一眼,就差点被震死。幸好爹那口棺材救了我,要不然,不用平城那玩意出手,我直接就死在了里头,这回还不知道缓不缓的过来。”   我已经是惊呆了,怎么可能?那道石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这些人被坑杀在山里头,尸体又被搬进了这裂口,当年的那场屠杀肯定是为了这格局,当年的那些人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在雪山里头,把那棵树给种下去。这风水格局这么大,如果知道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就知道西昆仑那颗树的由来,那玩意比西昆仑还要神秘……”   这时候不只是我,就连老铲一个眼睛也瞪的老大,三叔瞅了瞅我,我低着个头,还在消化着三叔的话。   到底是什么人?杀了这成千上万的人,就为了一个目的?我不断的念着风水格局四个字,历史那些人布局的人到底是谁?目的的背后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老铲粗粗的说了句,“小爷,等会服。”我正在低头想事情,一时间没转过弯,就看到老铲把他那烂的不行的外套朝下面拔,一身还没愈合的伤痕漏了出来。本来我就冷的发抖,看了这场景,又觉得身上有些痛。   老铲从身上掏出一根麻线,我码不准这货到底要做什么,三叔压根就没管,一个劲的抽着符纸过嘴瘾。老铲拿出了点什么粉末抹在麻线上头,然后把一头按在了身上的一条口子上,接下来的事情看得我心子一抽一抽的。一开始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那块线头的肉居然就开始动,接着我看到这货的皮肤下头有什么东西在爬,一只只绯红的小虫子从伤口里头爬了出来,顺着线头,一点点的到了地上。   “锤子哟。”   这是怎么回事?那小虫十分的怪异,肚皮鼓得发亮,一看就是吃饱了的模样。这货似乎也很痛。”小爷,先前我们靠那藤曼躲,这玩意钻进了皮子里头,现在得弄出来,要不然出去了,温度一上去,这狗日的开始下蛋就麻烦了。”   “那藤曼在那地方长出来,这虫子有遮荫的作用,所以一开始那水里头的玩意没有闻到我们,后头进去这玩意才不管用了。”   看了老铲的表情,我吞了吞口水,怪不得在水里头靠着那藤曼总感觉有玩意在朝我身上钻,而现在身上也有些酥麻酥麻的感觉,“你别看现在没事,这玩意长起来能把人吃空。”   ……   知道老铲在我后背开了个口子,我都压根感觉不到痛,如果此时我再看我背上,肯定会被吓一跳,红红肿肿得已经是有些烂。   “那外头的大树,就是西昆仑的人借那树的气弄出来的西贝货,外头的那些人都是些小角色。吃了那树才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回老子算是见识了。”   老铲还在骂,我赶紧抓衣服穿,谁晓得衣服早就到了三叔的手头,我没看到这货趁着我不注意,快速的从衣服里头翻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如果我看到了在那下头后面的场景,再加上这货那句,“东西给你爹,立马跑。”肯定会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是这货差点没命都从那门板里头掏出来的玩意。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三叔到底拿到的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天大的作用。   “狗日的,给你穿两天就给老子穿成了这求样,烟还没两根。”   这货没摸到烟,骂骂咧咧的把衣服丢了回来,我哆嗦着赶紧穿上。三叔拍了拍屁股,喘着气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一具枯尸旁边,把个脑壳伸过去对着那干瘪的脸一吹气,那玩意瞬间就动了,一只烂手挣扎着就要抬起来。三叔右手朝着这东西眉心一按,老铲已经跟了过去,把这玩意拖着就到了火堆旁边,又是加了一把柴禾。   天有些蒙蒙亮了,三叔看了一眼身后,这一晚上前头的柴火已经是堆了六七具,几个人离开了歇脚的地方,朝着外头走去。只剩下一堆烧焦的尸体,还有呆子那越来越远的咿咿呀呀声。   隔天就进了山林,裂口在身后越来越远,沿着来时那条路在山里头走了十来天,来的时候我们是跟着老铲的标记,这回出去只瞅准个大方向走直线,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只是在山里头有一顿没一顿的,肚子的饱饿全在找的到什么吃的上头。   温度渐渐的高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感觉手脚开始痛,之前温度太低,这时候的冻疮才开始流脓,其他几个人也好不了多少。   又过了十来天,周围的山林总算是消失,一点点的耕地出现在面前,我看着远处的耕地,深深的吸了口气,老铲一口唾沫就吐在了地上。随着地势变化,总算是出了山,一个农民正牵着条牛整枯草土,猛地看到缓坡的树林里头钻出几个人,“罗哗儿哟……”牛也不要了就顺着土路跑了回去。   “这狗日的,罗哗儿(鬼)有长我们这样的?”   老铲骂骂咧咧的,瞪着那头牛就开始吞口水,几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吓人,三叔摸了摸肚子,然后带着我们就顺着山头往外走。这货嘴上骂着老铲,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眼神也是恨不得把那牛给吞下去……   最终到了个小镇,可能是由于方向上的偏差,这周边地带和我们当初进山的时候已经是差的很远。   在个小旅馆里头,我倒头就睡,一睡就是一天,直到有人敲门敲的崩崩响。开门一看,是三叔这货。“你跟老铲先回去,我去把那女娃肉身找到。”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表情有些复杂,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货已经又是换了身衣服,看上去有模有样的。三叔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低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旧布包,朝着门口一放,一个影子出现在地上,清秀的模样,双眼紧闭,正是小婆娘。   我心头一抖,死死的盯着地上,意识之中,小婆娘的影子里头,还有着另外一个影子,只不过已经看不清楚脸。   “屁娃,回去等着,这回的事儿谁问也别说出去,至于那地方,你就埋在心头,以后也不要起再去的心思……”……   我坐在火车上,呆呆的看着外头,三叔的话似乎还在耳边,“那地方,你就埋在心里头,别起去的心思……”   “哥们,你这人怎么这样?坐个火车一点素质都没有。”座位后头,一个年轻人咋呼的声音响了起来,一脸愤怒的神色,边说边盯着我旁边的老铲,老铲这货头都没有回。    第282章   “额就抽一根咧……完了就不续咧。”“就抽这根?我说你这人,你看看这地上的烟头,还有你旁边的两个小瓜毛,你说个锤子说……”   我心想这“喇叭”居然是个四川人。突然,这孙子语气有些闪,变得支支吾吾的,“大……大哥,我不是这意思,你这影响别人也不好……”说完赶紧坐了回去,再也不敢朝这边看一眼。   一切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老铲站起来转过去露了把脸,高大的身子在车厢里显得十分突出……我下意识的把手里的烟丢了……谁晓得老铲这货居然凑过来问了我一句,“小爷,这车上的人还算忍得久的,上回我带着几个锤子坐车,五分钟就开骂了,这回运气还算好,白过了这么久的瘾。”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瞅了一眼,这货衣服里头包的密密麻麻的纱布……然后继续瞅着窗外……   总算是又回了砖街,老铲直接去了古董店,我看了眼紧紧闭着的店门,开了之后让呆子守在里头,拿了钱就出去搞了几条烟,这回用钱也大手大脚起来,甩了两条给呆子,这狗日的两个眼睛差点眯成缝。   “老子答应你的,这回两清了。”   说完,就在店子里坐了下来,反复的想着这回的事情,想着路上的每一个情节。路上的时候老铲也跟我摆了很多……   装着于八干的罐子被三叔带走了,这货很是肯定的说小婆娘没有死,肯定是有什么手段可以找到。一个念头始终在我脑海里头盘旋,这西昆仑到底是群什么东西,于八干的来历三叔始终都没有说,问老铲,这货直接甩给我一句“你去问三爷。”   有那么几点我想不通的地方,随着一路上的梳理,也逐渐有了答案。癞子和于八干很早就认识,这人肯定是发现了西昆仑那群人的东西,自己不愿意变成那样,所以起了背叛的心思,又跑不出来,就靠着那些大蛇躲。那里头的玩意也分为好几种,最凶的应该是最后的七口棺材。在银壳蜡尸地里,癞子神色惊慌的带着我们躲的玩意,“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就和老铲弄死那几个没什么区别,以前都是人,吃了那西贝货的木块,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其实当时除了那癞子的奇怪举动,还有一处我可以提早发现“呆子”的不对头,那玩意肯定是发现了我们,但又瞬间消失不见,那东西自己也在逃跑,消失的时间,正是呆子往外头看那一眼的一刻。就是在那个时候,癞子才开始注意起他的好兄弟,最后终于看出了不对头,赶紧躲了回去。   只是那癞子在最后关头又跑了回来,还引了条他口中的“仙母”,不管自己的死活也把平城的那东西给吞了下去……这就是借了条裤子穿的哥们义气……虽然于八干早就不能算是个人,那癞子也几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一个个的奇怪的地方被我翻了出来,但始终有几个地方我想不通……砖街外头人少的出奇,呆子还在旁边抽烟,我斜着身子瞅了瞅远处的古董店,想起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丑脸……   我敢肯定,这丑脸肯定和在裂口里头看到的那具尸体有关系,这货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风水大阵,就连三叔也看不出道道的风水地势,从进山不久一直延续到那雪山,还有古时候的大屠杀,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种那棵树?我下意识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我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中间有着什么联系,但我根本就抓不到,坐在店子里头的我似乎有种感觉,这里头看似牵涉的东西很多,一个天大的迷局正一点一点的露出来……   我狠狠的吸了口烟,瞅了瞅柜台边上的位置,墙头的那张照片依旧放在上头,我只觉得心头一痛,那慈祥的笑容仿佛当年,我死死的咬紧了牙巴,居然下意识的不敢去想当时看到的东西,三叔以为我没有看到那和爷爷一模一样的干壳外头灰尘里冒出来的东西,决口没提这事儿。根本就不敢朝下想……拿烟的手不自觉的抖的厉害……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现在又在哪里?   胖娃直到晚上才回来,拖着个麻袋进了门,上头还挂着两包凉菜。   “老大,回来咧?”   再看到这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狗日的麻袋一丢就跑了过来,短时间内眼看着又肥了一圈。   “我就睡了一觉,起来你和呆哥就不在咧,我还以为见了鬼,要不是掌柜的说你们跟着三爷出去做生意,我还压根就不信咧。”   “呆哥,怎么样?出去长见识了?狗日的,爬起来也不叫我。亏老子还跟你睡一床铺。”这回你算是走到老子前头了,胖子我现在都还没上路……”   这货喋喋不休,被我一巴掌给拍到脑壳上头才闭了嘴,吃饭的时候又一个劲的问这次倒斗的成果。   就这样,我又开始跟着胖娃出去摆摊,过起了以前的生活。没过几天,老铲来找我,说了一句,我跟着一群汉子到了砖街外头的一个山头。   几座坑整齐的排在山上,老铲在旁边抽烟,掌柜的带着一群汉子开始做道场(死人的法事)。掌柜的穿的有模有样,一身从来没见过的道服,烧完符纸,过完木桥,几个汉子就开始朝着那空空如也的坑里开始下土。   我站在旁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香火落地,先灵走好……归来兮……”这掌柜的居然开始招魂的把戏,装模做样的比划了一阵,然后从身上掏出三张符。我心头难受,但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六个坑,这货怎么就烧三张?   符纸上头写的是其中三个汉子的八字,掌柜的很是郑重的把符纸丢在了三座空坟的前面,随着纸钱一点点的燃了起来。   阵阵铃铛声响起,周围的汉子齐齐的喊了出来,“永截西南,命系大山,魂归来咧……”   我心头难受,把嘴里的烟一丢,慢慢的走到了六座坟的面前,六张笑嘿嘿的脸似乎还在眼前,我低低的念了句什么,之后慢慢的就要跪下来。   掌柜的脸色一变,“小爷,使不得。不能坏了规矩……”   我猛的抬起了头,就这么看着老鬼,眼睛都在抖。老鬼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我双膝落地,拿起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对着六座新坟,拜了下去。   我埋着头,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时候铃铛声已经是停了下来,所有的汉子都在吃惊的看着我,然后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对着那六个空坟,齐齐的弯下了身子。就连掌柜的和老铲,也跟在我身后……   我依旧低着头,一只大手拍在我背上。“小爷,该走咧。”边上的一些汉子还在小声的议论着,“这六个龟儿算是值了,看到没?小爷这一跪,连铲爷也被逼着跟着跪,要是以前,这场面老子打死都不敢相信咧。”   “也是咧,吃铲爷一跪,我睡着了都要笑醒……”   “说这些做球……也不知道这回铲爷碰到的是什么玩意……铜护就不说了,光是疯陈那锤子,跟着铲爷这么多年头,手底下就相当不简单……都他娘的死了……”   “我才回来,最近下的那一铲,大部分又被桂扒皮给啃了,这老玩意实在是……”   一群汉子在后头议论,声音小的不行,生怕前面的听到。我和老铲掌柜的两个走在前头,突然,老铲粗粗的朝着我说了一声。“小爷,我没看错,你真的跟三爷很像。”我心头一惊,转过头一看,老铲抽着烟看着前头,似乎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我隐约记得,似乎很多年前,老铲就这么对我说过……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眼看着就快到年底,三叔依旧没有回来,这天我正坐在店子里头,翘着脚抽烟,突然,二手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一听。“儿子,最近怎么样?听你麻爷爷说你在的店子开的不得了哟。”我一听,那头还传来阵阵麻将的声音,我瓜的都想得到我妈现在在做什么。   “这次过年你得回来,我已经让你老汉给你叔说了,儿媳妇给带回来哟,都等着看呢……喂,等等,你刚才打得二筒?我要碰……我李大姐,打个牌你手脚也太快了点吧……我那儿子可是做生意的大学生,我多给他说两句不行?”   我跟我妈扯了一震,支支吾吾的也扯出个什么,最后那头骂了我两句直接挂了电话,我静静的看着二手手机,然后入了神……   店子生意惨淡,我站起来想关店门去找胖子。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叹了口气,无力的拿起了手机,一声妈还没叫出来,就听到对面的声音不对头。“王小子……”   我挂了祝老头的电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朝着砖街外头走去……   远远的院子出现在面前,老子这回也算是下了血本,一包茶叶用了两张票子,抠的还是胖子存的钱。我在心头准备了一套说辞,一狠心,提着东西就走了进去。   这地方周围都还以前那样,一进院门,发现祝老头拄着拐杖,摆了张桌子在门口,上头还放着一盘棋。我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画面。    第283章   “祝……祝老。我来了。”   “王小子,你这回倒是干脆。”这货脸上的笑容让我心里有点抖,我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就不敢看他,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朝他面前一放,脸上恭敬的很。“贵的我也买不起,就这点东西了,您别笑话就成。”祝老头一双老眼看着我,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再给我点时间,我把她带回来。”   这货没有接话,反而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有闲心的话,就先陪我杀两盘。”   大冬天的我脑壳上头已经是冒出了汗水,本来就不可能专心,这老东西这回下手特别的狠,不一会就把我逼到了绝处,我眉头深深的皱起,一个劲的盯着棋盘。   我实在是没了办法,把已经是捏出汗水的棋子一放,正准备投降让这老家伙有什么就明着来,别使阴招整。就在这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王澈,你下不过我爷爷的,位子让开让我来。”   我心头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里头的棋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慢慢的转过了头,一张清秀的脸就那么笑盈盈的看着我,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是么,硬是憋出了一句,“你好……”   “你看着吧,我来下。”我屁股挪了开来,小婆娘直接坐了下去……然后一副专心的神色,开始和祝老头“你来我往。”我压根就没注意,老家伙已经是很有深意的看了我几眼。   “君儿,你身子弱,就别出来咧,一会早点回去歇着。”   祝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我,“我这棋下不动喽,你们记得把棋盘收起来就行,王小子留下来吃晚饭。”   “三爷走得急,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王小子,有空跟三爷说说,多到我这儿来喝喝茶。”说完拄着拐杖直接走了回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祝老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王小子,你去帮我问问,我准备抽空去拜会一下麻老爷子,不知道合不合适。”   祝老头要拜会麻爷爷?这货话说的相当的委婉,我心头有些奇怪,不过瞬间反应了过来,暗道果然是个老玩意儿。   祝老头走了,小婆娘没有说话,低着个头。我站的有些尴尬,一盘棋就那么摆在那里,突然,我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纽扣。   “这个,是你的吧。”   小婆娘看了一眼纽扣,没有接,只是点了下头。我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终于是说出了第一眼看到她就想说的一句话,“她呢?”   我没有注意到,这货脸色突然有些黯然。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闷,我觉得自己还是不坐下来好……小婆娘就那么拿着棋子,也不知道低头想着什么,终于说了一句,“其实她在的时候,我都看得到,我……我以为我活不了……”   “我觉得她好可怜……”   一句话,我怔住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使的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这一刻我居然笑了起来,轻轻的问了句,“为什么?”   小婆娘就那么看着我,“如果一个人,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没经历过世事,所有的回忆都集中在那么几年,从三年多以前开始,那些画面就不断的出现在我梦里,我有时候已经分不清楚……王澈……其实,我,我只想……”   一口气憋在胸口,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对着面前的小婆娘,满脑壳都是她刚才的话,看着她手腕上露出来的一截镯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你。”   小婆娘似乎知道我这句话是在对谁说。   我默默的转身,根本不管祝老头说留下来吃饭的事情,朝着外头走去。朝着小婆娘甩了一句话,“祝君,你没有想过你自己?”   小婆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澈,你最可怜。”   我猛的一回头,小婆娘就那么看着我,依旧是一双清澈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我居然笑了笑,然后大步朝着外头走去。出了院门的时候,点了根烟,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就那么骂了一句,“日你仙人咧。老子可怜个球。”   就在我离开之后,祝老头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直脸上没什么神情的小婆娘猛地就哭了出来,“爷爷……”   祝老头眯着眼睛,一张老脸上头的神色十分难看……“君儿,你从你身上那女孩看到的那些东西,千万别跟他说,三娃打过招呼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脑海中一些事情根本盘旋不去。掏出二手手机,直接给三叔这货打了个电话,通了半年没人接。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狗,这货居然回来了我也不知道。   我还在路上走,突然,一股阴冷的感觉在心头升起,我朝上瞅了瞅,狗日的还是大白天咧。那感觉十分不明显,我眯了眯眼睛,然后看向了一个方向,就在街边的角落阴影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发觉了我的目光,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路边鬼?”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玩意明显还是怕日光,所以在躲在那种地方,这种场面我见得太多,要是原来,肯定走过去了事,不是很想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莫名其妙的,我情绪的低落之下慢慢的把黑角挂在了后颈,然后朝着那地方走了过去。   街上的行人相当的多,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动作。我坐在那角落旁边的石头台阶上,静静的抽着烟,凭感觉,我知道这玩意还没有走。   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一个“人”再一次的露出了影子。我仔细的瞅了瞅,这只东西居然还有很相当的怨气。这东西先是看了看我,不过似乎当我不存在,很快眼睛就转到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头。踮起个脚似乎在不断的找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过来,狗日的这玩意是在找合适的人。这里头的名堂我多少知道一些,人的八字不同,身上的火自然也就不一样,人算生辰,鬼算死时,鬼这东西,死时辰在什么时候,找的人做替身的八字也就有名堂,当然,对于怨气特别猛地,也就不在乎这个。面前这玩意很明显不是知凶残到无视这些的鬼,两只空洞洞的眼睛不断的想着街上闻着。   “你在找什么?”   话一说完,一张符纸已经是摸了出来,慢慢的放在地上。面前这“人”影子一晃,一开始似乎以为我不是在对他说话,直到看到地上的符纸,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接着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我没有说话,嘴里开始念着什么,那张地上的符纸慢慢的燃了起来,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了这回的事情,对待这些玩意,我心头已经是和以前发生了变化。   就在这时候,一个惊恐的声音在意识之中响了起来。“先生,放过我。我的死的时候,鞋子被人拿走了。我在这里等了四十年,日复一日,就是为了找那双鞋子,没有鞋子,我这口气下不去……”   我心头一惊,根本想不到这玩意的怨念居然在这里,一脚踩熄灭了那符纸,什么都没说,慢慢的离开了那地方。   四十年……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不是因为那东西,而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小婆娘的那段话,“一个人,死的太早,没看过世界。所有的思想都在那么几年,为的也是那么几年……”   街道上人来人往,我在其中,根本不起眼,表情呆滞的慢慢走过……   到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妈已经是打了好几回电话过来催,我也知道了三叔这货确实已经回了家,只不过每回电话几乎都没有这货插嘴的份。有两回还听到三叔在那头被我妈骂的相当的狠。   我犹豫了好一阵,实在是没有胆子把呆子也带回去,正好胖娃这狗日的去年才回了家,这回要在这里继续奋战,打了两大包东西,托我交给他杀猪的爹妈,瞬间还捎了张照片,上头是胖子这货西装革履的站在一栋大楼门口傻笑。   “老大,这玩意借一天都他娘的要三十块,我算是下了本。”   我带着胖娃的两大包玩意总算是在县城下了火车,又搭中巴,回吃水乡的时候已经是天快黑了。马路越走越近,熟悉的场景逐渐出现在面前,长长的街道上头,有那么两三座已经陆续盖起了二层楼房,只有那熟悉的位置上头,门面的几座瓦房一点没变。   我心头有些奇怪,因为我家屋子门口,这时候居然停着一辆小车,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加快了脚步,“锤子哟。这不是祝老头家的车么?”   旁边一个老头看到了我,“哟,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你不就是王家的那孙子么?长这么大咧?”这老头说话实在是难听,挑着担过年用的火炮(鞭炮)正在收小摊的样子。   “你家来大城市的亲戚咧,你还不回去看看。这娃娃,当初我挑东西到供销社来卖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咧,转眼都这么大了。”   这老头我实在是想不起是谁,边说话还盯着我看,是不是得伸个脑壳瞅着我家店子里头,我笑着应了两句,街上的店铺都还没关门,三三两两的婆婆大娘坐在门口不时的对我指指点点,要是以前的我,绝对在心头骂开了花。   我走进了店子,外头没人,只有一地的烟头,还有淡淡的烟味。我直接朝屋里走,还没走到,一阵笑声就传了出来。“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养的,这妮子越长越好看……”   我一进门,一屋子的人齐齐的看着我,我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下意识的把给胖子带的东西放到一旁,然后拿起自己准备的小包,走了过去。   “屁娃,不知道叫人?”   我妈正坐在沙发上,拉着祝君的手,一张脸都笑开了花,说了一句之后根本没看我这边。祝老头则坐在一旁。   不止如此,更让我没反应过来的是,两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边,好多年不见,大姑明显老了很多,一个穿著时髦的女的正站在大姑旁边,隐隐看得出来小时候的样子。   我一下子有些懵。这阵势我万万没想到,放下手里的东西,跟我妈打了声招呼,又和祝老头说了两句,这老货只是笑,显得一副和气的模样。但看到大姑和堂姐的时候,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恭敬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朝着后头的厨房走去。   “这屁娃,从小就不懂事。”   我我家的厨房修在院子旁边,到了厨房,里头油烟大的很,发现一个人正在里头炒菜,三叔这货还穿着个围裙。”还不过来帮忙?”我卷起袖子就走了进去,“叔,我爸呢?”   “你问我做求,没看到这回来了多少人?屋子不够睡,你爸去隔壁家借屋子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三叔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想的。这回突然就发了疯,说是要看你那婆娘,又给王文蓉打了电话。”   我心头也有些复杂,当年的事,还有后来大姑那一家子的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来往,也只有我妈才想得出来,况且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来给老子把这条鱼炒了……”   三叔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从屋里传了过来,“文秀,过来泡茶,你在放火烧房子?油烟子都飘到院里头来了。”   三叔神色有些紧张,答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走了出去……   《鬼树》 第三卷《双子移魂》完。    第284章   四川每到过年必定细雨连连,院子外面的厨房炊烟渐起,堂屋里面,一大桌子已经是坐了个全。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客气个什么劲?文秀,快去看看你哥,屋子到底借到没。”   三叔刚刚把一条鱼端上桌子,祝君坐在我妈旁边,我妈一个劲的拉着祝君的手,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看三叔这货一眼。   “这就去,这就去。”三叔一咕噜的就朝着外头跑去,急的很的样子,围腰都还没扯。在一旁的祝老头一直慈眉善目,一句话也没说,看了眼三叔急匆匆的背影,露出写莫名的神色。   倒是我妈,不仅扯着祝君的手不放,时不时还和大姑说两句,顺便带着说些“芸芸都这么大了,出落了”之类的话。   终于,一桌子菜上了个齐,我正好端着最后一盘菜放下去,突然发现祝老头和大姑已经是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堂屋的进门口。   “文仲,回来咧。”   祝老头直接走了过去,高大的身影赶紧把祝老头扶住,“祝老,见笑了。”   “君儿,快过来见见你忘伯父。”几乎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祝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旁边一个精致的袋子,直接到了我爸面前,低着个头。我心头有些复杂,我没想到的是小婆娘倒不愧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直接一抬头,“伯父,这是爷爷给您带的茶,还有我给您买的酒。”   “你就是祝君吧,祝老爷子的孙女果然,不错,不错。”   没有人会去在意我老汉那果然两个字后头顿了一下,加上他声音又低沉,除了我妈和三叔,怕只有我知道他可能是忘了形容词。   我爸笑了一下,倒是一旁的三叔,我先前都没注意,这货回来的时候手里头竟然拎着两个瓶子,一看就是出门去打的散装酒。看了祝君给的那两瓶,这货直接把散装往旁边一甩。   “这小丫头心思活咧,这玩意还喝个屁。”   说完一脸贱笑的接过小婆娘的酒盒子,“今儿就喝这个,让他老人家也开开荤,尝点城里的高级货。”   我爸没有理三叔这货,直接把祝老头扶到一张椅子面前坐下,正好是正对堂屋门口的第二张。谁也没注意到,祝老头一张脸上的惊色一闪而过,看了眼正中的静静摆着的那张椅子。随后依旧笑眯眯的坐了下来,正准备拿着坨茶喝一口。   “文仲,你也坐吧。”   谁知道下一刻祝老头手里的茶碗就是一抖,吃惊的看着右边。和他想的不一样,我爸慢慢的祝老头斜对面的第三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有我注意到,祝老头的手有些微微的抖,随后一张老脸上头的笑容更加的明显。   只剩下最后一张上方的椅子还空着,谁也没有动筷子,我妈依旧拉着小婆娘念念叨叨的,大姑和堂姐也是一脸笑容,似乎都知道还要等人。只有大姑和堂姐一副想不通的神色,只不过没好意思说话,大姑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坐在祝老头旁边的我老汉。   “你说也是,他老人家又不让人去接,都这点儿。”   三叔话还没说话,被我爸瞪了一眼,之后声音小了下去,终于,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门口,三叔蹦的就起来,一张脸笑的不行。   “麻叔,您来啦?”我爸也跟了过去,再次见到麻爷爷,我心头有些激动,倒是一旁的堂姐,在看到麻爷爷的脸之后微微的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不过第一时间被大姑把手拖了下来。紧跟着我爸后面,大姑两三步就跑了过去,看着麻爷爷,“麻,麻叔,您,您来啦?”   麻爷爷一只眼瞅瞅了几乎泪水盈眶的女人,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后笑了笑,“文蓉咧,好多年没看到你这丫头了。”   大姑表情很是激动,不住的点头。三叔在一旁压根就没看这情景,只有我爸,依旧一副恭敬的神色站在一旁,没有丝毫改变。   一顿饭吃到一半,我已经是喝了两杯白酒,脑壳有些晕。   就在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孙媳妇儿,来来来,到爷爷这里来。”麻爷爷看了一眼我老汉,“文仲,你去和你媳妇坐一阵。”   我爸直接走了过去,倒是祝君,就那么看着麻爷爷,脸上说不清楚什么表情。捏捏哆哆的走了过来。   麻爷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孙媳妇,老头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咧,早就知道我孙媳妇长的不撇,没想到王邪这老货眼光这么毒,一下子就捡到个宝贝。”麻爷爷脸上和捡了钱差不多高兴,“别看我们是些乡下把式,我家澈孙儿可是正宗的大学生,现在都开着店铺咧。”   要是外人看了,肯定会在一次的佩服小婆娘不愧为大户人家,先是我妈念了半年,现在又换成麻爷爷,一桌子说话最少的就是我大姑和堂姐,在见过长辈之后,堂姐几乎就没怎么开口。   麻爷爷笑眯眯的问了小婆娘很多东西,小婆娘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回答,等到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麻爷爷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小婆娘说了句什么。然后抬起了头,对着桌子的对面,“文仲,你看这样可好?”   我爸笑着,看不出什么表情,“麻,麻叔,也算过个年吧。”   我正在啃着鱼,突然抬起了头,心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一个方向,而后只觉得脑壳被猛的敲了一下。   “给老子的,吃个鱼你还吃出名堂来了,杯子里头还剩这么多,偷奸躲懒。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拖?”   一瞬间桌子上头安静了下来,都看着我。我老脸不禁有些红,“打得好,娃娃就是不打不成器。”   “麻叔,这话您说的。”   三叔一个对字还没出口,才发现麻爷爷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这货脸皮也厚,端起杯子就把脸转开了,压根就不敢看对面。   我心头恨的不行,不敢还口,心头边骂狗日的狗,边想三叔这货现在是越打越重,我拿起杯子直接一口闷了,反正这玩意我也喝不出和价钱的高低。   小婆娘依旧安静的吃着东西,麻爷爷也不再和小婆娘说话,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没有人发现,一张符纸不知何时贴在小婆娘的背上,火星一点点的开始烧,压根就没起火苗,慢慢的符纸烧完,正好是一顿饭结束的时候。   吃完饭麻爷爷直接站了起来,佝偻着背,“我也回去咧,我们饭倒是吃咧,祖宗些都还等着,时辰也不久了,再不去给他们烧点,他们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咧。”说完慢慢的走了出去。我爸和三叔正要把麻爷爷送到门口,突然,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麻叔,我,我还有些事想跟您说一下。”   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是大姑,大姑这时候已经是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苍老的身影。三叔猛的一回头,“姐,有事以后再说,今儿过年咧。”   麻爷爷,听了下了脚步,背对着这边,看不清楚什么表情,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就要继续走出去。   突然,大姑拉着堂姐竟然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跪了下来,堂姐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局面,身子被大姑拉了个趔趄,声音中有些惊慌,“妈,你做什么?妈……”   “麻叔,我就问你一句,我是不是您看着长大的?”   大姑的声音更加的颤抖,我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三叔直接走了回来,一张脸青的吓人,这货笑的有些艰难,“姐,你先起来。”说这话的时候,这货还看了一眼早已经转过了头去的祝老头,“姐,家里还有客人在。”   大姑双膝跪的死死的,丝毫不理三叔,依旧看着门口的那苍老身影。   麻爷爷没有回头,终究还是开了口,“文蓉,你记得你还姓王就行。大姑的眼神变得暗淡下来,门口的佝偻身影已经越走越远,大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我妈也慌了,一个劲的在一旁劝。”   “芸芸,快把你妈拉起来。姐,你这是做什么。大过年的这……”   三叔没有跟出去,当天晚上是我老汉去陪麻爷爷烧东西。三叔就那么看着地上的大姑,我妈还在使劲劝,过了好一会儿,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姐,这里是家里……”   大姑猛的抬起了头,就那么看着三叔,眼神有些吓人,而后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惨笑,“三娃,我后悔没听你当年你那句话,到底是谁凉薄。”   三叔有些不敢看他姐的眼睛,掏了根烟出来在身上摸了摸,“狗日的,火机呢?屁娃。”   我赶紧丢了个火机过去,这货自己炒菜把火机放在了灶头,我当时还小声的提醒了一句,这货压根就当没听到。我没心思跟这货扯,看着这些年老了很多的大姑,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姑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心头十分疑惑,我妈在一旁陪着大姑说话,堂姐寸步不离……   过年的第二天祝老头就走了,却把小婆娘留了下来,自从有了小婆娘,我妈笑的就没合拢嘴过,小婆娘不仅会打麻将,在厨房也是前前后后的帮着我妈搭手。   每次看到小婆娘,看到那双静静盯着我的眼睛,我心头就说不出什么味道,以前总是想躲,但如今的场面,我脸皮也变得有些厚了起来,但心头却比起以前更加的复杂。   记忆最深的是那晚上放灯。大姑和我妈在家没出来,就我和堂姐还有小婆娘三个,天上飘着些小雨,我妈非得让两个女的打伞(尤其是小婆娘)。三个人来到街村旁边的山坡上,周围山上唯一的一条石板路,地下泥巴到不是很多。   “弟妹,你以前也经常放孔明灯?”    第285章   堂姐点了一个,慢悠悠的飘了上去。我“阴灯”两个字差点就说出了口,硬生生的忍住,不断的告诉自己,这玩意和我往年放的不一样,这是正规的孔明灯。   心态摆正了干事情就是利索,不多时,四五个灯已经飘了上去,若有若无的小雨中,三个人抬头望着天上,点点火光越来越远。   “小时候,我爸爸带着我和我妈也经常放,我妈说对着它许愿很灵。”堂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在自言自语。我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的山里,远远的有阴冷的感觉传来,人过年大多喜欢给先人烧纸钱,那些孤野玩意一般在这个时候会到处抢一些,而且阴灯预示着登天,在山上点灯,多少会招惹到什么东西。   雨还在下,纸灯已经放完,突然,堂姐转过了头,对着我笑了笑,“王澈,为什么你是长孙?”   我愣住了,三叔双眼死死的看着我,“那些东西我不懂,我妈说外公对她还是很好的,但你知道这些年我那边的家成了什么样子?如果你们还想让我们回这个家,就不让让我妈在大过年的下跪。”   我憋的难受,堂姐语气平稳,但字字都在骂,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我憋的半天,一声不吭,直到最后,才缓缓的说了句,“对不起……”   堂姐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得意,但表情却和声音截然不同,我似乎看到了几天前的大姑,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响起,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我脸上。   “老子日……”   我硬生生的忍住了,压住心头那冲起的邪火,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下意识的又是一声“对不起……”堂姐大步朝着山下走去,我才发现手有些抖,雨稍微的有些大,一把伞打在了我头上,我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牵住了。   小婆娘没有看我,我脑壳有些懵,抬起头看了看天上,几个灯火飘的极远。看起来就像是黑雨中的星光,远的似乎都快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慈祥的人带着我第一次放灯的场景,我坐在他的肩头,“孙儿,你快看咧,这些灯就是我们家列祖列宗,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爷爷现在买糖给你吃,哪一天爷爷走不动了,你买不买糖给我吃?”   我话都还抖不利索,睁着眼睛瞅着天上,“买……我买……我吃……”   “爷爷。”正好有雨斜着飘进了眼睛,我低声的朝着旁边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小婆娘恩了一声。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一晚的场景,因为就在今晚,或许是因为在吃水乡的原因,我第一次明白,很多事情我说不清楚个对错……   之后的几天,我妈极力的想要小婆娘在称呼上面改口,在饭桌子上头暗示了好几回,也好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大姑两母子也要走了,我妈让我送她们去县城。坐了个把小时中巴,总算到了县城,然后到了火车站。小婆娘这回也跟了过来,我拼了命菜挤了张下午的车票。四个人找了个馆子坐下来吃中午饭。   大姑一直没有说话,连带着堂姐也沉默,不说话本来就是小婆娘的专长,我低着个头也在熬时间。那晚上的事情谁也没提。总算是熬到了下午,在车站,大姑和堂姐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候,大姑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澈。你娘说你爹和你三叔昨天带你去上坟去了,吃水乡没有我们家的坟啊,是在给谁上坟?”   ……   大姑走出月台身子就开始抖,看着远处有些老态的似乎在拼命的忍住啜泣的身影,我下意识的转过了头,而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张钱,刚才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   “小澈,你拿着这钱,帮我买点东西,去给她老人家烧……烧点……”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的想着,有些事情始终没想通。当年,拖油瓶那件事情之后,虽然老铲把话放的狠,但按照三叔的性格,有这货在,老铲和那群汉子最后应该还是没有动手。   我还在想,小婆娘就跟在我旁边,一直走到了坐回吃水乡车子的地方,突然,我猛的回忆了起来,当时,带着拖油瓶的盒子从大姑家里出来的时候,三叔说了一句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鬼胎出世,身体本来就弱,他们见死不救而已,已经有人早一步下了手,断了他们的根。”我记得就在那门口上方的墙壁里头,相当不起眼的嵌了个有些发亮的东西,是一枚铜钱的边缘被露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猛的反应的过来,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这手段我虽然不会用,但多少知道一些,也明白这手到底下的有多重。我停下了脚步,小婆娘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前头就是去吃水乡的烂公交,人已经开始陆续的走上去。我微微的念着,下手的地方绝对不止那一处,肯定还有其他地方,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堂姐那句“断子绝孙”依稀还在耳边,在三叔之前就已经下了手,到底是谁?   三天后我带着小婆娘回了成都,三叔这货说还要守一阵店门才走。临走时我妈笑呵呵的把一个布包塞到了小婆娘手里头,“君儿,我们这小家小户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你就将就点拿着自己去买点。”我瞅了一眼那布包的厚度,有点钱估计也不会很多,但对于现在的我就是一笔巨款。   车子开了,我妈和三叔还站在街口伸着脑壳望,“嫂子,你这回倒是大方。”   “你懂什么?好在你二哥这年底发了点钱,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媳妇。”   “对,对,应该的,光那瓶酒就值回来了。到底还是不亏。”三叔在一旁一个劲的点头。如果我知道我妈背着我爸把他年底发的工资全给小婆娘,我指不定会肉痛成什么样子。   回到成都,站在火车站门口。我提着个大包里头全是我妈让我带的东西,我找了一顿骂之后才到手。   “我得回店子了,你……”   我这话暗示的相当有水平,意思是也该各走各路了。小婆娘从出来之后就没拉过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从家里出来,我就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那我先回家了,王澈。”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这货总算是走了。谁晓得才刚想完,小婆娘猛的回过了头,“王澈,伯母让我和你合伙开店,我爷爷也知道。”   “锤子哟。”   我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突然又想起已经欠了老鬼好几个月的房租,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我妈指不定从哪儿听说我店子寒碜的不行,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帮我找个靠山,要亏也亏别个。果然我老汉那一包工资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也符合我妈的性格。   我不知道怎么直接来了一句,“你进砖街没事?”   这时候小婆娘已经走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最后的这句。我抹了抹脸,上了公车。   回到砖街,店子还关着门。我锤了锤门吼了两声,一点动静都没有,“狗日的,才初几,又他娘的出去摆摊……”   坐在店子里头,砖街十分的清净,我抽了根烟心想着还是给掌柜的拜个年。直接朝着古董店走了过去。   “小爷,回来咧?”   一个伙计笑眯眯的,我眼睛使劲朝着里头瞅,“你们掌柜的呢?”“哦,掌柜的上午出门了,小爷,先来一口?”   这伙计转身就朝着屋里头走去。这人我倒是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虽然笑的凶(厉害),总觉得这货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   吃水乡的家里,已经是深夜,三叔拿着烟时不时的抽一口,我老汉坐在椅子上,如果我还在,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我老汉此时的脸色铁青,相当的吓人,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头的一个东西。   “这次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就我,小澈。老铲虽然清楚,但没有看到那口棺材里头。”三叔眉头皱起,似乎在犹豫,然后才说了出来,“二哥,当年你和爹去那地儿到底碰到了什么?西昆仑……”话还没说话,直接被打断了,“三娃,你把最后那几个人说一次,有哪些……”   三叔楞了一下,然后陆续念出了几个名字,居然正是最后那七口石头棺材烂牌位的人,我老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终于,三叔的烟已经燃到了把,我爸慢慢把手里头的东西收到口袋里,说了一句话,听到这句话之后,三叔整个身子都是一震,“三娃,刚来吃水乡的时候,有一晚上,爹和我在这里头说了一些事,我知道你就在门外偷听,我问你一句,你信不信那些东西?”   三叔整个表情都变了,“你是说……”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瞬间,三叔就像是脱力了一般,然后想起了什么,猛的把才点的一根烟丢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脸上露出狠色,“迷信迷信,那些玩意谁不信?我不信那些,只相信爹。”   简单的四个字,“只相信爹”说完之后,三叔直直的看着我老汉……夜色渐深,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后来,他们到底在里头说了些什么。   天亮之后,三叔一个人坐在店子里头,把腿搭在柜台上,样子吊儿郎当,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候,这货手机响了起来,听了几句,开始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一群龟儿子,你们他娘的是猪脑子啊?”    第286章   这天我坐在店子里头,大上午的烟头已经扔了一地……回来之后的几天都不见胖子回来,当时我还心想这狗日的难道想他杀猪那妈老汉又撵回去了,给他妈打电话之后才知道这狗日的压根就不在吃水乡。两大包货还摆在屋子里头,我抽了口烟,又是低声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到底去了哪里?   又过了一个星期,胖子不在我也没什么心情出去摆摊,整天就守着个店子,求生意没有。旁边一个声音咿咿呀呀的,古董店那边把呆子给送了回来,吃喝拉撒全是我在整。小婆娘倒是来过一趟,和我想的不同,这女的还真能进砖街,而且求事没有,让我在心头纳闷了好一阵。   “叔……叔叔,给……给你一根。”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本来就是老子的烟,狗日的在手里头捏的绑紧,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我顿时直了直身子,老子几天没开张,居然还来了条鱼。   “小兄弟,管事儿?”   还真是条大鱼,这哥们眼睛压根就没朝柜台上几层那些香蜡纸钱看一眼,稍微看了一下最底层的两个铜钱,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行事”的意思就是死人事。我心中一喜,底气十足的嗯了一声,完全按照三叔说的一开始一定要把样子装够,根据经验这玩意越是“深沉”票子越多。   “小兄弟,我找王澈,有人叫我把这东西给他。”   我还在盘算接下来的“宰”该怎么下刀,听到这话心头一惊,“我就是王澈,没请教?”这货咦了一声,我以为是什么情况,谁晓得这狗日的直接掏了一张大大的本子出来,“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一下懵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这大鱼居然是公安,还是传说中的便衣。经过刚开始的差异之后,我很配合的学着电视里头站了起来,冷静的说了一句,“可不可以让我打个电话。”   三叔的手机关机,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跟着出了店门。出门之后才发现门口居然还有两个“大鱼”,统一的装扮,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三个狗日的是一起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防止老子逃跑……   这时候呆子不干了,眼看着“大鱼”把手朝我身上推,蹭的就站了起来。我回头闷了一句,“呆哥,冷静点,等会自己到你鬼爷哪儿吃夜饭(晚饭)。”   到底是什么事?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到古董店打个招呼。就在呆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中被带走了……   几条“大鱼”没有把我带到附近的派出所,坐在车上,我瞅了瞅后头,两辆破车就远远地在后头一直跟着,至今我还不知道什么事,这几个哥们把我从砖街“大摇大摆”的带出来,早就被许多双眼睛给盯了个死。   这回是直接到了公安局,我刚来的及看清楚房间四周,一盏灯就直接照在了我脸上。“王澈是吧,认不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便衣从身上掏了张照片出来,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头。一路上我都想不通,眼睛痛的刚想骂,瞟了一眼那照片,猛的心头一惊,直接把照片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人脸,双眼翻白,整个人呈痴呆状,口水顺着嘴角流的满下巴都是,居然是胖子这货。   我心头有些慌,照片上的胖娃整个脸已经完全不对,这狗日的这么久没回店子,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公安又会找上我。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脑壳里头胡乱的想法压了下去,语气尽全力都不能平稳下来,“同志,到底怎么了?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人是个土贼,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小陈,把东西拿出来。”便衣一说完,旁边一个盖帽直接又是掏了个本子出来,我眼睛一瞪,拿过来一翻,居然是我大学的学生证,名字和其他都没改,就他娘的日期和照片变了,胖娃一张肥脸在上头笑的猥琐的不行。   我在心头暗骂了一声狗日的,这货为了拿着这玩意图便宜,居然给我毛了过去,整成了这模样。   更加相信他们见过胖子,同时也总算明白过来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毕业之后学生证就没交上去,这玩意肯定是从胖子身上弄来的。我心头平静了一下,心里头反复的想着刚才这货嘴里那句“土贼”。   接下来听到的事情我完全不敢相信,胖子真的犯事儿,倒卖文物被抓,具体倒卖的是什么玩意“大鱼”给咯了过去(没说)……   “你要清楚,不配合是个性质,现在是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知不知道?”   我完全是一问三不知,对面的便衣火气逐渐上来,我心头有事,压根不想理这货,就在这狗日的快发狠的时候,只有一盏台灯亮的屋子门开了,另外一个盖帽走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张队,接个电话。”   便衣走了,只剩下一个盖帽盯着我。我低着个头,到底是谁带胖娃去下的铲子,这货又是怎么被抓住的?到底这中间出了什么事?   这群人顺着学生证找到我并不出奇,常住人口要登记,更别说我不止一次进过成都极其周边的派出所,地址什么的都有。我皱了皱眉头,又是看了看那张照片,胖娃整张脸看起来比“要糖”时候的呆子还严重,照片上这个“胖子”才可以称为呆子他亲哥。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呆”了的胖娃表情就和白痴差不多,眼睛并没有看照相机的镜头,反而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仔细瞅了瞅,心头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发现,就在胖娃的眼睛里头,反映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看的有些不清楚,我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这玩意像一个我见过的什么东西……   过了十来分钟,我出了公安局,走的时候那便衣似乎很不甘心,“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这学生证有问题?早就查到你们住一起,又在那地方开店子,不要以为你不在成都这事就和你拖得了干系。”   要是平时,我早就乱骂这狗日的真的是想立功想疯了。   这货一进店子就盯了盯那两枚铜钱,直接说了句行话,让老子误以为是大鱼,白装了那么久,不是个狗日的是什么?再加上这货之前“那地方”三个字咬的很重,平时虽然老鬼手底下的伙计做事干净,但从砖街出去了那么多的古货,有真有假,这便衣应该是多少知道点这方面的玩意。   坐在烂车上头,车上除了我还有三个人,开车的是一个伙计,连带着旁边的伙计两个都是笑眯眯的。跟我坐后头的是个老头,这老头我认识,在砖街开了家饭馆,我没想到这回居然是他来接我,这老头板着个脸,一副希望早点到砖街回去守店的样子。   “小爷,理他做求,这些玩意脑壳瓜的,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来?”   我还在想着事情,连这伙计递过来的烟都看到,这伙计伸了只手回来,僵持在哪儿,动作相当的尴尬,我愣了一下,突然抬起了脑壳,“油哥,你们掌柜的呢?”   这伙计就是我回来之后刚到古董店看到的那个,当时还要给我倒茶,我把烟接了过来,这货依旧笑眯眯的,“小爷,来一根,别管那些狗日的。”我眼睛抖了一下,拿过来烟之后摸了摸口袋,然后才慢慢的点燃。   回到砖街,那老头哝哝的说了一声,“小爷,我先走了。”然后慢慢的朝着一个店面走了过去,两个伙计跟我打了招呼,也是回了自己的地儿……   回到店子,呆子还在里头抽烟,一包烟已经是见了底,见了我蹦的就跑了过来,我没有理这货,慢慢的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看了一眼上面那写的比我好不了多少的字,然后揉成一团,眉头深深皱起,瞅了一眼远处的古董店方向。   到了半夜,呆子这货已经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店子里头,脑海之中反复闪现着胖子的那张照片,一点睡意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烟,嗓子有些干。虽然这货平时跳着脚要倒斗倒斗,但狗日的就连“倒斗”这两个字都没说出口过。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是年前,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出会这样,那照片上头的真的是胖子?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我蹭的就站了起来,两步走过去开了门,一个人影正顺在门边上,速度极快,几乎是唆的就进来了。   正是下午递烟给我伙计,叫油子。   这货居然是摸着墙边上溜进来的,还神色紧张的朝着外头瞅了两眼,然后笑眯眯的坐了下来,“小爷,我这回可是铤而走险咧。”   我心头“咯噔”一下,没有说话,这货坐在板凳上,进屋之后声音都有些小,“小爷,那胖子出事了。”   这狗日的,我差点骂了出来,老子都进了一趟公安局,又不是猪。看了看我的脸色,这货接下来的话倒是直接,“小爷,你进了公安局,应该多少晓得一些,不过有很多你不晓得的,刚听说这事儿我们也不相信,你说那胖子,来砖街也这么多年了,谁不晓得,吃的那么肥,全靠一张嘴,滑不溜丢的。话又说回来,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高手总是藏的深,我承认我他娘的看走了眼。这货这回去外地干了件大买卖,瞅那样子最后还得手了,狗日的踩地位,下铲子,进神道,这些事一般人没有个三五年那是皮毛都摸不到,这货倒好,直接得了手……”    第287章   我心里一抖,语气有些冷,“你们谁带他去的?”这货一听这话,声音变得都大了些,“小爷,掌柜的没发话,谁吃多了敢带他去啊,他……他他娘的是自己一个人就去干了一票。”   “一个人?”这回连我都有些坐不住了。   我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这伙计,下意识的我码准这货肯定知道的不止这些,接下来听到的事情完全超乎了我预料。   “小爷,弟兄伙都是土上走惯了人,这回连入行比我早十年的长腿都佩服这胖子,因为他是一个人就去干了一票,只是得手后的路子不顺,被官家给盯上了,直接逮住,弄出来的东西也被缴了上去。当时掌柜的和弟兄伙都知道这事儿,掌柜的没有什么动作,我们几个弟兄都在等着,等小爷你一回来,只要你放话,哥几个就去动作把那胖子给弄出来,这种好事平时可是等都等不来,谁晓得还没等我们下手,那胖子已经跑了……”   “跑了?”   怎么回事?我呼吸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心里越来越不平静。油子边说还不断的瞅着外头,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一般,我有些疑惑。   “那胖子是在移送回来之后跑的,我想不通,一直在盯着这个事儿,就想办法去搞了那胖子逃跑那晚上看守所的监控,废了好大劲。小爷,这事儿有名堂。那胖子绝对出了问题。”   我没想到这货连监控都弄得到,不禁多看了这有些畏缩的汉子两眼,老鬼手底下这些人,个个都是“滑泥鳅”的角色,下午这人把纸条夹在烟里递过来,似乎根本就不想让另外的人发现,在街上这人晚上的举动,我接下来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小爷,最奇怪的不是这个。没过几天,铲爷就带着弟兄出了门,你这回回来看到的人少,是因为这回除了那部分的人。”   这货说到“那部分”的时候,下意识的指了指一个方向,我瞅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这伙计指的是巷子的方向,“其余但凡是手段狠的都跟着铲爷走了,这回就连雷打不动的桂扒皮也跟了去,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桂扒皮挪窝。”   我心里一抖,只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去了哪儿?”   “小爷,这事儿上头发了话了,说是不能让你知道,留下来的弟兄全禁了口,谁晓得今天公安把你带了去,我犹豫了好久,才写的那张纸。这事儿我是提着脑壳干的,这地方也是一个铁兄弟走之前跟我说的,小爷,您……”   这货的语音有些紧张,我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这上头,油子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地名,就是老铲去的地方,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是那里?   “估计这回场面不会小,以前也跟那地方的人干过,但这回这阵势比我来得早的那弟兄说打娘胎里就没听说过,我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怕是回来的就得在上道,老子只恨错过了没让我跟去。”   那火机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小心翼翼,这货今晚上来的意思很明显,我最后的那句“油哥,谢谢你,没事。”让这伙计两个眼睛都在冒光,一个劲的点头,之后瞬间消失在门口。当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伙计的那些话,心头沉的不行。想来想去,我再次想到了这地儿下的那所谓的封口令上头,到底是谁下的,我脑壳里头能冒出来不超过五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思越来越深,慢慢看着外头的天亮。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出了砖街,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录像店,心想就是这里,“小爷,来咧。”   一个脑壳从布帘后头伸了出来,正是那伙计,朝我招了招手,我直接走了进去,这店子里头相当的简单,几台录像机就摆在桌子上。   这伙计倒是利索,没有多话,直接从后头的箱子底下小心的摸了个包出来,扒开之后是一盘录像带,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伙计把录像带放进其中一个机器,电视上头开始显示图像,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和电视。   画面上的地方是一个屋子,外头就是黑黝黝的铁栅栏,看起来是个牢房的样子,画面不是很清晰,一个什么东西正蹲在屋子里头的角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录像没有声音,一切都显得相当的安静。   房间里头没有任何变化,伙计坐在我旁边,瞅着录像,“小爷,等会你就知道了,这事邪乎着呢。”我没有说话,这伙计让我来看这录像肯定有很特别的原因,继续等着,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我心头一抖,那墙角的人影开始动了,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摄像头,也就是摄像头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虽然光线依旧很暗,但这回看清楚了这人的脸,果然是胖子。   这时候的胖子和我在照片上头看到的又有不同,头发乱的不行,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的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之后就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   “小爷,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录像已经结束了,我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电视的屏幕,伙计在我旁边小声的说着,“小爷,胖子就那么走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除了那看守所死了两个警察,两个警察在监控室发现不对头,赶紧去隔壁看,两个人都死了,尸体现在也都火化了。”   我没有说话,这录像看起来一切正常,胖子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有些不对头,“油哥,再放一遍。”这伙计嘿嘿一笑,“这玩意我看了很多遍了,我就知道小爷不一般,肯定看出来了。”我嘴角有些抽搐,实话要是说出来我脸上也挂不住……   “停。”录像暂停了,看着画面上即将走出电视范围的胖子,我目不转睛,小声的说了一句,“这牢房外头有人……”   听了我这句话,油子一点也不意外,录像中的胖子双眼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嘴角在微微的动,看起来这货冷的嘴唇都在发抖一般,在这光线下不仔细绝对看不出来,屋子不大,胖子走的距离很短,但头始终朝着摄像头拍不到的摄像头的后方,脑壳有很细微的转动,但应该是在看什么东西。   “小爷,你肯定会以为这摄像头是装在牢房门外?”   我心中一惊,转过脑壳瞅了一眼旁边的伙计,这货这时候开始搞起了神秘,“小爷,一般人不知道,看管这些犯人的摄像头有两个,一个在外头,另外一个在牢房里头,而我搞的这带子,就是牢房里头的那玩意拍的。”   怎么可能?那胖子?   “小爷,这玩意就是个笼子,胖子开始蹲的地方才是门边,灯都是在里头照着犯人的。所以门口倒没什么灯,你看到的这摄像头对面的那些铁棍才是门。笼子里面一侧全是石头墙壁。”   我完全不敢相信,听这伙计的话,胖子走的这方向,是朝着牢房里面一侧的墙壁方向,然后整个人就不见了?我心头抽了一口凉气,那就是这牢房里头有人,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而且就在摄像头拍不到的位置,也就是后面的那道墙壁上。   我心头此时是相当的疑惑,胖子到底是怎么出去的,要知道这货直追两百斤,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小爷,一开始我也想,会不会是那种情况,但虽然光线差,还是看的清楚,那胖子双脚着地,后跟没有问题,除了脸有些异常,眉心也绝对是没被压的样子,我敢提着脑壳肯定,这胖娃绝对没有被什么玩意上身,走路的就是他自己。墙壁方向应该是有东西,这事儿邪乎就邪乎在这里,胖子没被上身,这摄像头就装在后头的那一堵墙上,他到底去了哪里?如果胖子看的那玩意真是个人,那么这人的宽度绝对不超过五厘米,所以应该是个板板之类的玩意。”   伙计没有再说话,录像再一次开始放,这回我让这伙计在灯照在胖子脸上最清楚的时候停了下来,下意识的我死死的盯着胖子的眼睛,唯一能说明这墙壁上头有什么东西的现在只有胖子那双眼睛……   油子似乎看出来了我在找什么,“小爷,你以为这一招我没想到,我早就瞅了里头那双眯眯眼不知道多少回了,什么都没有咧。”   伙计还在说,我发现了什么,猛的把手抬了起来,手指直接都指到了电视屏幕上头,正好是胖子那双眼睛的位置。   “小爷,难道你看到了什么?”   伙计的语气有些吃惊,我转过头来瞅着他,发现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我笑了笑递了根烟过去,心里头却早就复杂的不行。   电视已经关了,我抽着烟,一句话也没说。当时那便衣给我看的照片,上头的胖子成了呆子的“亲哥”,眼睛里头反映着个什么东西。而这回,我没有把我看到的跟这伙计说,这回或许是录像,我看到的更加让我不敢相信,虽然和上一次的不同,但这一次却是明明白白,就在那么一瞬间,有一个人从胖子前头走了过去,那装扮和走路的姿势只是一瞬间,虽然很模糊,但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见过的场面,“阴兵借道”……    第288章   我分明从胖子眼睛的倒映里头看到,有一个像是阴兵的东西,从他面前快速的走了过去。   “小爷,只有你知道我有这录像带,这这两天我跟你说的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我算是到头了。我总觉得这回上头打招呼,就说明铲爷他们的动作和这胖子脱不了干系。你说会不会这胖子就是去的那地方?”   回到店子,刚要进去,就听到呆子这货咿咿呀呀的声音。   “嫂……嫂子。叔……叔叔回来咧。”我心里咯噔一下,进门一看,小婆娘果然已经来了,就坐在平时我坐的位置,拿着一张手帕在给呆子擦口水。   “你来啦?”   我断气隔夜茶直接扯了一口,才发现居然是热的新货。对小婆娘说了声谢谢,就另外找了根板凳一座,点了一根烟,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王澈,那是你吧。”   我抬头一看,小婆娘正指着柜台旁边的墙上,一张泛黄的照片贴在上头。我点了点头。“那就是你爷爷?”如今的局势之下,小婆娘也是去过吃水乡的人,我脸皮再厚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爱理不理。   “你倒是眼睛尖,那位置你都能一眼瞅见。”就在这时候,呆子这货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叔叔……胖子,我要胖子……”自从胖子不见了之后,这狗日的晚上睡觉都在念胖子那货的名字,还是我半夜撒尿听见的,当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胖娃已经“到位”了,晚上回来找呆子,进门一看才松了口气,这狗日的是在说梦话。   我狠狠的抽了口烟,“你胖哥去给你买糖了,慌个求。”   我没有再说话,就低着个脑壳使劲的想那录像的事情,有小婆娘在,呆子倒是不像平时那么闹。   “王澈,我爷爷说店铺的格局就这样,可以把后头的屋子再拓宽一些,旁边还有一间空的门面,他的意思是可以一起盘下来,到时候两个店铺打通,也稍微大一些。”   我完全没有准备,祝老头这老东西居然下手这么快。这砖街的店铺基本上都有主了的,我旁边空的那间以前是个纸人铺子,只是从前年开始就空了下来,估计是老鬼让挪的地儿。砖街的格局已经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每一面墙的年纪都比我大了不知道多少,而且格局这玩意,从小看大,我也码不准这里头的名堂。我只记得以前我问过三叔一回,这货跟我说过一句话,“你娃要学地面风水,就学砖街,什么时候你要是把砖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看懂了,就相当于给老家村子里头那些牌牌当了回子弟。就连老子至今都没有完全看懂。”   我直接回了一句,“这事儿还得找古董店那掌柜,又不是我的房子。看看他干不干再说。”   反正老鬼现在又不在,关我求事。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带着呆子到附近的一家饭馆吃了顿饭,在“冷暖自知”的作用下给钱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慢了一步,小婆娘动作倒是快,不声不响的结了帐,我瞅了眼,没有用平时候的钱包,反而是把一个布包随身带着,看样子就是我妈送的那个。小婆娘居然用那布包做钱包。   小婆娘下午还是走了,到了晚上,我早早的关了店门,帮呆哥把拉撒的问题全整好之后总算把这玩意送上了胖子那张床,自己也回了屋。   看着砖街这瓦房的屋顶,我一直到半夜才睡着。这两天看到的东西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口,胖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没有被鬼上身,怎么成的那样。   那伙计说的话里头,整个事情没有哪一样换成在年前我敢相信。我嘴里喃喃的念着,“一个人?”事情从一开始就显得荒唐,胖子这狗日的一个人去倒了一个斗?   一个连铲子都不会用的肥猪,而且关在那种地方足矣显得这狗日的这一票买卖干的有多大,一个人,倒斗又不是吃饭,胖子也不是那狗日的什么“摸脚尉”。最反常的还是砖街的动静,老铲和老鬼带人去了哪里?那伙计说的没错,要是什么人不下这封口令之类的东西,还不能说明什么,一旦下了,就说明老铲他们的举动绝对和胖子出事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再次浮现起上午看过的那段录像,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衣服本来就没脱,我直接冲出了店门,一小会就跑到了古董店的门口,然后对着几扇板门狂锤。   “大半夜的,敲个锤子敲咧……”   一个伙计开了门,张嘴正要骂,看到是我,身子抖了一下,立马一副笑呵呵的神情,“小爷,这么晚了有事?快进来,外头冷。”   “冷个求,我找油子。”   这伙计脸上露出想不通的神色,用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句,“小爷,你找那狗日的做什么。”我有些急,懒得跟这狗日的扯,直接临时憋了两个字出来,“喝茶。”   这伙计看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突然扯着个破锣嗓子朝着后院吼了一声,“油娃,给老子快出来,小爷找你喝茶。”   不多时,另外一个人快速的跑了出来,正是油子,脸上也是吃惊不小,“是小爷?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喝茶?”   这货一副神色表现的好像他自己是真的也想不通,另外一个伙计又走回了门口,“不是小爷是谁?咦,人呢?刚才还在这儿咧。”此时古董店外头已经是空空如也。   油子顿时就不干了,你个龟儿子,豁老子,你他娘的是不是今儿晚上守店还守出个鸟来了。”   “油娃,你个龟儿子,是不是得罪小爷了?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喝茶摆聊斋(一般要收拾人就是叫出来喝茶,我当时没想到这一层)是什么意思,外头那么多人都看到了的,老子会乱说?小爷大半夜的都要找你麻烦,你娃算是……”   那伙计站在古董店里头还在骂,油子一边骂一边重新朝着院子里头走去,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径直出了砖街,东绕西绕总算是到了一条小街上头,店铺早就全都关了门,我来到其中一间小店,正是上午来过的那家录像馆,然后点了根烟蹲在门口抽。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从远处的拐角传了过来,“小爷……”正是油子这伙计,这狗日的快步走了过来,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直接就开了门。   录像馆里头,“小爷,我就知道你是让我来这儿,这回你可把我弄惨了咧……”   这狗日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说那些做求,带子呢?我还想看一回。”油子边点头边又是去翻那箱子下头,把录像带又拿了出来,电视开始放,我眼睛只顾着看,压根没心情理会旁边的伙计还在念,“小爷,什么事这么急,这里头的名堂不是下午都说了咧?”   “这回出来已经是被盯死了,我又不敢不来,有三个狗日的就在我后头跟着咧,跟了我一路肯定已经到了这里,只是没有进来……”   这货的口气我听着都难受,不过压根没有心情。电视上头的胖子已经是走到了灯的面前,我猛的按下了暂停,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位置。   我指了指屏幕,“油哥,能不能把这儿放大?”油子看了看我手指的地方,咦了一声,脸色也是变了,“小爷,你怎么看出来的?这玩意不能放大,你凑近点也就相当于放大了。”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把一个脑壳杵了上去,电视里头的胖子面无表情,冬天的衣服袖子有些长,几乎都把手给遮了,“小爷,这是什么?”   胖娃的袖子位置,一个什么东西只露出了一丁点,像是被这货攥在手里,我狠狠的盯着那位置,终于猜到了这是什么,猜到之后,只觉得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小爷,那像是一个信封。”   昏暗的灯光下,由于这玩意又和手的颜色差不多,所以一般情况下很难发现,而且这玩意只从袖子里头露出了一丁点的一个角,很容易误以为是胖子这货的手。   “这胖子怎么手里头还有东西?进看守所一般都要被没收的咧。”   我没有说话,此时脑壳里头已经是乱成了一团。一个劲的在心里念着信封,信封,看到这东西,隐隐有什么在我脑海中联系了起来,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差点一屁股坐滑。   “这不可能?”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疑惑为什么会扯上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到我脸色不对头,油子在旁边开口了,“小爷,那是草纸也说不定咧,草纸也是那个颜色,而且看守所里头都是在笼子里头解决咧。”   录像已经关了,我低着头开始拼命的回忆。到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小时候我,胖子,奉二三个人在吃水乡漫山遍野的日子,我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扔到地上踩熄。慢慢的说了一句,“回去吧。”   油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爷,这回这事怎么搞?”   这狗日的这句话意味相当的深长,显然说的不是胖子的事情。我看了他一眼,发现这货一双眼睛看着我还没有躲。我低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朝着店子外头走去。    第289章   到了外面,这条小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瞅了瞅四周,莫名其妙的直接吼了一句,“都给老子出来。”   周围依旧没动静,油子站在我旁边,两个眼睛朝着周围使劲看,似乎在拼命的找着什么。终于,一个笑嘿嘿的声音从街边的拐角传了出来,“小爷……您在咧……”   三个伙计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旁边的油子低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哥子几个?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汉子脸都要笑烂了,“小爷,我们也来喝茶。”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货会这么回答,一时间到嘴的话被堵了回去,噎的相当难受,这三个伙计也不知道到了多久,“油娃,你个锤子货,茶咧?大半夜的让小爷在外头喝冷风?”   油子这回没有还嘴,我眼睛一眯,看了看三个伙计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正是在砖街开饭馆的那老头,也就是那天车上那个。这老头的声音有些难听,“小爷,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咧。”   然后瞅了瞅我旁边的油子,也没再说话。几个伙计的脸色有些变化,老头转身就朝着远处走去。自从再次看到那录像之后,我心里已经狠下了一个想法,此时心思还是很乱,反复的想着一些事情。   油子看了那老头一眼,“小爷,我回去咧。”然后慢慢朝着远处走去,这时候三个伙计没有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点了根烟,眯起眼睛瞅了一下油子的背影,心头估摸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其他动作。一直到油子走到看不见,那老头也早就没了影子,我朝着三个又笑呵呵的伙计走了过去,“小爷,这附近就有茶馆,远倒不是很远,我们几个去给您把人锤起来,再喝……”看了我的脸色,这货自己也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小的闭上了嘴巴。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的对这三个伙计说了几句话,当头的一个面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说完之后,我压根就没理这三个锤子货,朝着砖街的方向就走了回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头,三个伙计点着烟在小声的摆着什么,“大全,你倒是说话啊?急死老子咧。”   “问我做求,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你说该听谁的?还要老子教?所以我说你平时就是个猪脑壳?现在三爷和铲爷都不在咧。”   “这回招子得亮点,所以说你做了这么久还他娘的是个门房。”   “老子是门房怎么了?老子再怎么也是本街的门房,比起外头的那些……”   ……   “可是那几个那儿……”这伙计话才说完,直接又是被对面的汉子扇了一下,“哪儿个锤子,你没看刚刚就连曾老头都转身就走了么?你算个球。这老东西平时都是狠的一把了,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咧。”   回到店子,呆子这货睡的死,压根就没起来。自从看到胖子手头的东西后我心里就一直在抖,掏出手机给三叔按了个电话,这货依旧关机。   “狗日的狗。”   挣扎了半天,我终于是再次按了手机,找出了那个存在里头但几乎就没有用过的号码,电话通了。几秒之后,对面接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澈,什么事。”   “爹……”我刚要开口,直接就被打断了,“等等,你妈已经睡了。”   “爹,三叔呢?什么时候过来。”电话对面停了片刻,“你三叔有事出了门,你就待那儿,手艺不要废。”我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没开得了口,那那种心里头的压力之下,随便扯了两句……电话已经断了,我坐在床边上一个劲的发呆,听我老汉的语气,就连他也没意识到这是我 第一回用二手手机给他打电话。   吃水乡的家里,客厅里头有烟雾,这回和我想的不同,接了我电话之后我老汉没有继续睡觉,反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抽烟。   第二天中午,我在店子里头翘起个二郎腿吃盒饭,呆子边吃自己的边朝我这边抢,“吃,吃不死你个货,老子这饭就这么点肉,你他娘不能悠着点?”   终于,在呆哥成功的弄了撒了半口口水在我碗里头之后,我把盒子朝这狗日的一丢,剩下呆子“咯咯咯”嘲讽笑。   不多时,我眼睛一眯,一个伙计从街上直接进了门。这伙计在我店里头待了半个来小时,身上的半包烟被呆子整了个干净之后,又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我转身进了屋,拿了摆在床头的一个木盒,从里头摸了两大把“货色”塞进兜里,才又出了门。   下午,小婆娘进了店门,“王澈,有事?”   我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从脸上把笑挤了出来,然后丢了个小包给小婆娘,这女的从里头拿出一把钥匙,一副想不通的神色。   “我妈让我给的。板门你可能上起来比较费劲,包里头的纸上有这些死人东西进货的电话。你有空可以过来熟悉熟悉。”   这天半夜,我一个人背着个包从砖街摸了出去,就在刚才,我把呆子这货从床上拖起来,带到了古董店门口。   “呆哥,你也认识的,这里头有个叫德子的,欠我三条烟,你要到了就都给你。这人烟多得很,你记住我说的,要每天晚上跟他一起睡觉,就能从这龟儿身上摸出来。”我跑的飞快,剩下呆子这货一个人在哪儿狂锤门。   “德……德子……你……你个狗日的……糖……糖。”   个把小时后我摸到了成都南边,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中午说的地儿。一看吓了一大跳,我以为只有三四个,没想到来了七个人。   “小爷,你有点晚咧。”   七个伙计都背着包,见面就给我发了根烟。叫大全的看了我的脸色,反应有点快,“小爷,这事不怪我,是他们两个锤子货嘴巴不严,回去漏了风,铁屎这四个人听说了非得要跟过来。”我皱了皱眉头,因为在里头没有看到录像那伙计,“小爷,你说,这事儿怎么整,我们听你的。”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整个屁整,最了解情况那个没来成。就在这时候,我眼前一亮,一个猥琐的身影背着包从远处溜了过来,笑嘿嘿的喊了一声,“小爷。”   “你们这几个锤子,出门不叫老子,还好我招子亮。”虽然只隔了一晚上,但油子再次看到我表现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其余汉子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我还是感觉到似乎这群货心头很不爽油娃,站在后头的一个汉子恨不得把最后到的这伙计吃下去,“这孙子,有肉就知道自己吃的种。”   油子看上去有些憔悴,估计一晚上没睡觉,我也码不准这货到底回去之后怎么样了,反正出来了就好,暗道昨天“扯的大旗”还是管用。   “小爷,那地方我熟,地方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   一群人开始沿着街走,老油在前头带路,这点路上的店门基本上都关了,只有少数人还在“逛街”,瞅了我们这群人都躲着走。   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的玩意,就在马路上头走,一个伙计边抽烟边念,“晚上出来我一般都不开眼睛,走来走去的见了心烦。”   本来会和的地方就在南城边上。老油带的路越来越偏,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一连片建筑外头,基本上都是三层楼房,在城边上显得相当的普通。   其中几栋的灯还亮着,外头包着一大圈围墙,也看得到二三楼的位置,我一瞅那大门口一边站着的一个盖帽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小爷,跟我来。”油子带路从旁边的另外一条街绕了过去,走了一个大圈,到了围墙后头的位置。围墙里头的楼房不是很远,油子朝着那楼房使劲的瞅。   “你他娘的到底行不行?”   这货没有理另外一个骂的汉子,右手比划了一阵,好像在数着什么,终于,这狗日的悄悄的冲着我说了一句,“小爷,关他的那间就在那个位置,也是底层,正对出来就是那地儿。”   油子指的地方和我们站的地方只有七八米距离,我把烟一丢,直接走了过去,围墙里高高的墙壁上头没有窗户,这货也只是指了个大概方位,也不知道那地儿距离这围墙隔了几层。几个汉子开始从包里拿东西出来,我小声的说了一阵,“地气一起要引足……”   “小爷出手,稳着咧……铁屎,你给老子等会别牵错了。”   我脸上有些尴尬,这群货到现在都不知道,虽然老子知道这个办法,但绝对是头一回干。   “小爷,你就放心好咧,东西都备齐了咧。”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的事儿太过诡异,一定要先找出来再说。   几个汉子从包里掏了红线出来,开始围着油子指的地方牵,红线上头每隔一个结就绑了个铜钱,用方宝引地气是最常用的办法。   线牵的复杂,包括油子也在闷着脑壳整,我瞅了一眼这伙计,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终于,其他汉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叫大全的朝着我走了过来,“小爷,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照你说的走之前哥几个已经给它封了眼。”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然后转身朝着远处走去。随着瓶子在地上被摔碎,一股冰冷的感觉传来,不多时,意识之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出现在我面前,这玩意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突然这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   我心头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反应了过来,快速的把黑角按在了颈子后头,然后从一个兜里摸出一张符纸,与此同时,早就准备在手里头的一张黄纸包了进去,上头写的正是胖子那货的生辰八字。   符纸点燃,朝着前头的“人”撒了过去,“朱线引灵,土阵指道……急急如律令……”   我还在快速的念着,那纸里头包的不止是八字,还有下来从那货枕头上弄来的头发,就在这时候,刚才的那玩意已经消失了踪影,我又是一张符纸贴在手心,眼睛只顾上的盯着前头。   周围安静的出奇,几个汉子也不知道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地气已经被引了出来,这地方周围不能有一丁点人气,我有黑角在手,所以只是猫下了身子……    第290章   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周围的阴暗角落,几个扯着线头的汉子额头手开始发抖,徒手引地气,重量全在手上,不过所有人都不敢松开线头。   眼看着还没动静,我心头有些慌,难道真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我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把颈子后面的黑角按的紧了一些,周围的红线上的铜钱开始微微的抖动。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围墙的位置,主要看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又去了哪里。我就把眼睛瞄准了那围墙墙头的位置。   不多时,心头那阴冷的感觉越来越近,一个影子从墙上翻了出来。远远的看过去正是我刚才放进去的那只,不过这时候这玩意和刚才完全不同,动作十分的快。   所有人都没有动,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东西,周围的红线抖的越来越厉害,那影子出来之后,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飞快的拿出一根香,把手心的那张符纸朝香上一裹,点燃就开始追,周围的汉子面上开始露出吃力的神色,但依旧稳稳的把线头捏在手心。   几乎是眨眼间,这东西就顺着一个巷子跑了过去,我心头着急,跑的飞快,就在这时候,围墙周围,三个汉子把手里的线头朝着旁边一递,“先拿着,我去跟小爷。”   我没有看到,剩下的三个接过去的伙计闷哼一声,之后猛的就跪在了地上。手上青筋爆出,相当吓人。   我顺着小巷一路追过去,始终不敢让前头的玩意离开视线,经过了好几条巷子,虽然弯弯曲曲,但我能感到这玩意始终是朝着某个方向在走。   再一次,拐过一个拐角。我正要跑出去,然后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就在眼前,这“人”已经是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离我只有七八步的地方。   我贴了贴黑角,大气都没出,就这么看着前方的这玩意。这条巷子不是很宽,两边都是墙,夜色下只能是稍微看清楚一点。眼看着这玩意不走了,我在心头大骂,“狗日的,难道胖子那货就在这儿?”要真是这样,这锤子地方两边全是墙,连个门都没有,胖子这狗日的难不成变成了鸟人飞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玩意似乎有些不对劲,此时这“人”是背对着我,实在是太过于安静。突然,心头一丝异样的感觉升起,我还没反应过来,黑乎乎的巷道中,这“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是转过了脑壳,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我。   “锤子哟。”   怎么可能?我用的只是“引鬼找路”,这玩意……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这个东西,场面有些邪乎,这玩意绝对不是胖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用的是胖子的八字和头发,怎么可能错?   就在这时候,面前这玩意依旧那么看着我,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但我心头那股阴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挣扎的声音出现在脑海,“救……救我……救我……”   这是面前这“中年人”原本的声音,但这玩意的面孔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变化,我只觉得背心有些发麻,到底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脸上露出狠色,一把把手头香上的东西扯了下来,手一抖,烧的只有半张的符纸瞬间燃了起来,“地阵遮阴,给我撤……”   符纸还没有燃完,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是消失不见,“老子日你仙人。”就在我面前,丝毫看不出什么的情况下,引路的那只鬼绝望的声音,这只鬼已经死了……我一把把还没燃完的符纸丢在地上,瞬间右手青光亮起,刚才的那只鬼已经死了,现在我面前的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此时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了,我正要有所动作,突然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前几天看到的一个东西浮上脑海,这玩意,看上去竟然像胖子双眼里头看到过的那种东西,阴兵……   就在这时候,漫天的符纸落下,“王家办事,诛邪退避”,“王家办事,诛邪退避。”   铃铛声响了起来,三个汉子站在我身后,稳稳的把我护在当中,不断有符纸打在一步步走过来的“人”身上,这玩意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点点黑气散开,磁磁的声音响起,这影子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我站在当中,看着这玩意一点一点的消失,表面上看起来这还是引路的那只鬼,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已经不是刚才的那玩意了……意识之中,右手青光散去,我低低的念了一声,“胖子……”   三个汉子收了铃铛,小巷里头此时空空如也,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小爷,我觉得问题出在那胖子的八字上头,这只鬼的来路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应该还用了那胖子的其他东西。用了这胖子的八字,才惹到的刚才那东西,只是瞅不出来是个什么。”   “那你他娘的还下手那么快?”   “所以老子说你是个猪脑壳,小爷都还没发话,你慌个求,那胖子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刚才那东西就是通过胖子的命格才被引到了这里,本身那玩意又不在这附近,你拿它有什么办法?所以干脆弄死了算逑。光是用个八字就把老子抓的这只板板整死成这样,这胖子到底成了什么东西?”   这叫大全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看我依旧没说话,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小爷,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回你都看到了,我们平时看到的那肥胖子,怕现在已经不是个人了。他变成的东西凶的很。”   最后这句话让我浑身一冷。看我脸色不好,三个汉子闭上了嘴巴,我慢慢的蹲了下来,把地上那张还没燃完的符纸捡了起来,连着手里的半截香一起放进了口袋……   回到砖街已经是天快亮了,胖娃那货是被移送回来之后不见得,本来打算这回把这狗日的找出来,但我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情况。   那伙计的话还在耳边,这些其实我都懂,潜意识里打死老子都不愿意相信那狗日的说的。一个人的八字和头发,那可是直接就印了命的……   我坐在店子里头抽烟,呆子没有回来,估计是还在“要账”,整个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识。   一个人要变,能变成什么东西?过年这段时间,胖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想到这里,我似乎又看到平时候的晚上,胖娃这狗日的穿条裤衩一身肥肉抖来抖去,就在面前这位置的地铺上头,拿着个湿帕子朝着呆哥身上猛擦,时不时那破锣嗓还吼两句,“老大,估计呆哥今天又没把住,弄了点在裤子里头,味道骚的冲。不信你来闻两口。”   “老大,今儿生意有点好,这点钱你拿去补下房租,这日子难的,先把掌柜的那关翻过去。”   我呆呆的念着,“胖娃,你个狗日的。”不知不觉一根手上还没点的烟已经是被我捏的粉粹……我又想起了录像里头胖子手里的东西,猛的抬起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时间过了三天,呆子已经是赖在古董店里头不走了,晚上也不回来睡觉,一个瘦瘦的伙计已经是朝我店子里头跑了三四回,一回比一回说的凄惨,“小爷,管管你那弟兄吧,打又不敢打他,拦又拦不住,这锤子货每天都要和我困觉,晚上一个劲的朝我身上摸,说要吃什么糖。我把门反锁这龟儿子就撞门,昨天撞了一晚上。我以后还要见人咧。”   “小爷,你不能不管咧。小爷,我的烟都给他了,他还扯着我。这,就当可怜我……”   这货最后一次走的时候,呆子就扯着这货的衣服,“咯咯咯”的跟着回了古董店。   几天给三叔打电话都是关机,终于,一个大上午,我收拾了点东西,把店门一关,直接奔着火车站就去了。到站口的时候,几个汉子已经是早就等在了那里。油子一个脸笑的稀烂。   “小爷,这回的事儿哥几个都等着跟着你去搭个末班车咧。”   “小爷,票搞到手咧,今儿晚上的火车,该带的家伙也都带了。”   我瞅了一眼这些汉子,都是上一次去看守所围墙后头引地气的人,其中只有油子和大全等四个是古董店的伙计,另外有三个说是平时在砖街另外一头的花圈店打杂,还有一个就是那曾老头饭馆的伙计。   我知道虽然老鬼不在,但砖街还有几个老家伙守着,管的严。也不知道这回出远门这几个货怎么跑出来的,一个个看起来都高兴的不行。   “小爷,点快到咧,这就上车?”   坐在朝北的火车上头,九个人直接就占了过道左右的两排座位,我靠着窗户瞅外头,油子坐我旁边,“来一根?”   我瞅了瞅周围,一节车厢没多少人,也就接了过来点上。我跟着出门也不是一回两回,往常不是有三叔就是有老铲在,一路上跟的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这回完全不同,另外一张桌子上头的几个汉子已经是把酒拿了出来,声音大的出奇,我时不时的往对面瞅一眼,老油以为自己知道我在想什么,“小爷,别管那几个狗日的,别说是你,我都觉得这几个锤子货没素质。”   我笑了笑,心思完全没在这上头,“油哥,那地儿你去过没?”   油子楞了一下,“平时和那求地方没什么来往,之前三爷带去的都是进门进的早的那群货,我没赶上,这里头就大全去过一回,听他说还差点把命撂那狗地儿。”其实我也知道有几个人是长期跟在老铲身边的,比如说以前的钩子,在吃水乡的时候就见过那货,还是和爷爷在一起,岁数比三叔还大。   大全就坐在我对面,立马接过了话茬,“小爷,差不多二十来年前,我才刚出堂口,还是老爷子当家,那时候经常叫些人跟着三爷,我运气好赶上了那一回,回来之后才进的本街。”    第291章   车窗外头漆黑一片,这火车没窗户,周围烟雾浓的很,老油和大全开始乱侃,几乎都是在对骂,我埋着个脑壳睡了过去……   之前去看守所使的招子,说直接点叫做“鬼走人路。”人可以接地气,从一个地方走过,多少会留下些东西,特别是阴气重被缠上了的人,灵台不稳,留的路子就更明显。要是别的胖子经常走的地方我还没办法,但那地儿是看守所那偏僻地儿,又在围墙后头,平时几乎就没人走,所以我就想出了个这法子。   把胖娃的八字和头发附在鬼身上,让那只鬼走一遍胖子走过的路,原本想的是用那只鬼找到胖娃的去向。只有找到胖子,才能晓得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地气抬起来都他娘的顺利,但我万万没想到引了胖子八字的那只鬼会变成那种玩意。我心头就像是压了一个大秤砣,再加上老铲带人走的那么早,我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清楚。之前我已经问了油子胖子挖出来被没收的玩意倒是是什么,油子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我心里更加的沉。   一个人去挖坟?挖的是谁的坟?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前的晚上,那只鬼最后变成的东西始终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正在趴着睡觉,突然似乎再次看到了那只面无表情的鬼,猛的抬起了脑壳,“小爷,怎么咧。”   我摇了摇头,朝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没什么,我想日他仙人。”   三天之后,一群人下了车,大全带着我们坐长途汽车,路上不止是我,另外的伙计也时不时的问这货,按照这货的说法,虽然时间过的长,但地方绝对整不错,汽车到站之后已经是晚上,我们到的是一个不大的城市的样子,周围店铺大多都还开着。   “小爷,看不出来吧,这地儿以前就叫平城。”   这两个字我听过不知道多少回,在书上也看到过,在古时候名声响的不行,连带着这整个省被以前某个在这里发家的皇帝称为“兴龙之地”。而那天晚上,油子跟我说的老铲带人来的地方,就是这儿……平城……一群人的老窝。   “这边和我们那儿不同,越往西的土越黄,风沙也不小。”我心头有些疑惑,三叔嘴里的平城难道就是这个城市?大全嘿嘿一笑,“最早的平城是在这儿没错,风水小爷你可比我懂,这一大片的山脉走势,要说就这城里头最好,但听说也不知道古时候出了什么变故,那群龟儿子去找了另外一处。”   这段事儿三叔无意中跟我说过,整个山西的地脉走势已经成了一条大龙,而抬头的地方就是这儿,这格局之大,比秦岭小不了多少。以前的朝代忌讳这个,当时连着几个朝代又没走“道”这一路,所以……   “这地势,地下肯定埋着人物,具体地点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摸出来了,我听说以前的人都得了手了,只不过现在被国家挖了,上头剩的那些都保护起来咧,好东西不知道几百年前就被顺走咧,狗日的,古时候的人凶的很。”一个汉子的语气有些怪的说了上面这么一句话。   我想起了什么,悄悄的从兜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正是那半根香,符纸已经重新包了上去,香被点燃,我瞅了一眼冒起的烟子,心头一颤,瞬间摁熄。   “小爷,现在的平城已经不是这儿咧,从这里还要往西。还得费些功夫。”   我心头有些疑惑,关于平城的事情我只听三叔说过一回,三叔当时因为什么事情在这里耗了整整一年的时候,之后我也想不通,到底什么事,能够让这货蹲这儿这么长时间。   大全那包里全是二指粗的麻绳,还有些铁钩之类的玩意,我没有问,多少也猜到一些。只是一个劲的想三叔口中这群人的老窝到底是个什么去处,想起了当时这货的话,“有几个还没死,有几个死了的还没投胎,我和老铲不敢靠这群伪货的窝太近,只敢在周围找……”   下车之后,一群汉子开始有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么有说有笑,反而时不时的用眼睛盯着周围,似乎在防范着什么。当天晚上找了个旅馆,其中四个汉子都没有睡觉,一直坐在屋里打牌,没有人说破,似乎已经形成了什么默契一般……   当天晚上,大全出门了一趟,最后提着一个大包回来。我没有问,第二天中午,终于到了大全说的地方,瞅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时间我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货,“小爷,就是这儿。”   “你豁老子,这他娘的不是个旅游的地方?”“老子跟你说那么多做求。”大全把脸一转,“小爷,当年这地儿可没这么热闹,你们跟着我走就行。”   一群人开始爬山,其余汉子还在时不时的骂,我没有说话,不断的看着周围,这汉子应该没说错。油子是个逮着点什么就不放的货,“你个狗日的,也不错,也不枉费老子跟着你过来旅游一趟。”   这狗日的把旅游两个字咬的相当重,一群人背着包,地势越走越高,我抬头瞅了一眼,远处的山顶云雾缭绕,要是昨天,我还真不敢相信在这种多是黄土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片翠绿山脉,路两旁全是摆摊的,大多都是整钱的买的些挂件符纸之类的,也有些老头老太太坐在旁边,摆个纸摊,上头的字写的触目惊心,“神相,一说就准,不灵不要钱。”“占卜吉凶,卦指前路。”有很多都摆张八卦或者宫位图在地上,画倒是没画错。   由于我眼睛时不时的朝着这些东西瞟,“小兄弟,我看你相貌堂堂,不来看个面相?也好知道今后的走势。”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狗日的是假的,其余汉子也没看这些东西,眼睛不时的朝周围瞟,不过都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一个上午,已经是快到山顶的位置,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我记了一下,光从指示牌上头看到的道观就不下十处,我盘算了一下,这锤子地方怕是每年的捐钱都要收的吓人。   地势越高,周围的景色给我的感觉就越不同,一时间我几乎都四周的古派景色给吸引住,这种景色我只在电视里头看过,和我们这种乡下把式不同,这玩意才算得上是所谓的“道家山色,惊险绝地”。我不时的瞅着周围的地势,虽然远处的山头都有点云里雾里。   “小爷,这片山势也是这周围大山脉的一部分,因为海拔较高,水分很足,所以和下头周边很是不同。”   我心头在想着其他,这地势虽然不是昨天的“抬头”但下面绝对有货,虽然以我的水平看的不是很懂,但大概的意思还是看得出来点,“山看沉,水看伸”这周围的山看起来峭壁嶙峋,走的大多是个沉势。只是那地方绝对不是一般人看得出来的,这里头的道道深就深在这里,这玩意的眼子也可能最后落在个百多里远的地方。看不出来把山炸了也白搭。   至于古董店的这群货找坟,那已经不完全是风水,是另外一套定穴走土的方法,又是一门手艺。   “这婆娘,沟子好圆。”老油冒了一句,我才发现几乎所有汉子这时候都瞅着同一个地方,三个人爬山的人就坐在路边休息,其中一个女的正在喝水,半边屁股从身上的石头上伸了出来,正好对着我们的位置。   就在这时候,我眼角余光瞟到了什么。我下意识的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处路边的一处坡地,背后就是树林。我眉头皱了起来,用手指了过去,“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那里有人?”几个汉子看了我一眼,“小爷,没人啊。哥几个出门眼睛都开了的,别说人,板板也没有。”这汉子还要说话,大全瞪了他一眼。   半根香已经是被我摸到了手里,其余汉子明白了什么,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下,细细的烟丝渐渐飘起,慢慢的朝着那空地的位置飘了过去。   我心头一抖,有些莫名的紧张,两个汉子在烟丝开始飘的时候已经是快步的朝着坡地走了过去,我两步直接跟上。   由于走的比较随意,过往的行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我们。我眼睛一瞪,到地方之后,烟丝渐渐散去,变得越来越杂乱,之后随意散开。   旁边的汉子脸色已经变了,“小爷,这……这只能说明那玩意刚刚还在这儿,现在已……已经走了。”这汉子小抽了一口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大全走过来这时候的语气也开始变,“小爷,还是走吧?”   一行人继续朝着山上走去,我还在看手头那没熄的香,冒出来的烟已经是完全正常,一点也没有朝身后那地方飘的趋势。   过了半个来小时,我每隔几分钟就点一次香,自己也随时注意着周围,冒出来的烟却再也没有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我心头有些不甘心,低声骂了一句,就在    第292章   这时候,手头的香还是没动静,我咦了一声,看向了远处的路边,一双眼睛正好碰到我的眼神,之后迅速的移了开来。   我走了过去,这是个地摊,面前摆地摊的中年人时不时的招呼着过往的路人。   “小兄弟,算命?”   这人穿着件旧衣服,一个三角眼的样子只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摊上写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这人笑呵呵的,猛一看就是那种一心想骗个生意的货。我犹豫了一下,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刚才在看我?”   “小兄弟,我做生意不看来看去的还咋做?瞧你这话说的。”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眼睛朝着旁边瞟了瞟,突然发现,就在这人坐的小板凳的旁边,那是个很不起眼的位置,放着一个小碗,里头装了一碗米。   “我不信这些,身上钱也没带。”几个汉子有说有笑,眼睛不断的看着四周,其实早已经把这摆摊的给盯了个死。我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句话,心头琢磨了一下,正要转身就走。就在这时,这人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我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反而蹲了下来,身边的汉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就帮我瞅瞅。”“这不就对了?小哥,我只会看手相。”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我发现这中年人脸色有些惊慌,似乎在看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回了回头,这人看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再把头转过来的时候,这狗日的已经开始念念有词,“正所谓土庭饱满,落地有余,你这只手中骨隐晦……”这中年人抓着我的手,眼睛却根本没有朝着上头看一眼,我也不管这狗日的满嘴放什么屁,估计是在把他看的上一个手相再念一遍……   之后继续朝上面走,领路的大全没有说话,但却下意识的加快了步子。指示牌上头最大的道观在山顶,谁知道快到山顶的时候,叫大全的汉子打了声招呼,所有人朝着旁边的树林直接跳了进去。   这是条小路,顺着上山腰直接绕了过去,大全一个人走在前头,我跟着正好拐过一个坳坳,转过去之后才发现这汉子已经是蹲了下来。所有人动作相当快,一瞬间藏在坳石后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走过的地方。一时间,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已经是把身上的东西抽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此时进树林已经有一段时间,整个树林安静的出奇,那条路上一个鬼影都没有,等了三分钟左右,眼见着路上依旧没什么动静,大全松了口气,“小爷,接着走咧。”   我摊开了捏紧的左手,刚才算命之后里头就多了一张纸条。   那人低声说了三个字“陈小花”。我用屁股都已经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打开纸条,快速的看了一眼之后塞进了兜里。此时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三叔果然已经来了这里。字迹也是那熟悉的狗爬字,我没有心思管刚才那人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三叔的纸条上就写着简单的两个字,“回去”。   其余汉子虽然当时眼神有些疑惑,但并不知道陈小花是谁,这群货看到了字条也不认识三叔的字。   老油语气有些低沉,“刚才那狗日的就是那群龟儿子的人,应该是把我们看出来咧。给这玩意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回他娘家去?这事儿有些怪,我刚才还以为狗日的要直接动手。道堂米都出了。”   “你懂个球。”说话的是大全,“小爷,我们走的这条路就连平城那些人也不一定知道,这条不是正路,是被重新摸出来的。其实这一路上已经是又眼子盯上我们咧,后头就有几个一直跟着,我瞅了瞅,绝对是那群伪货的人,这群孙子老子闻都闻的出来,但这群狗日的只是跟着,却没敢靠近。这回算是栽了,估计是不知道怎么被看出来。我们肯定已经是被盯上了,但这事儿说不过去,道堂米说什么也没有这个摆法。我在想,刚才那人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还有为什么狗日的不朝我们下手?”   我依旧埋着个脑壳,大全的话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头,隐隐让我联系起很早之前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的什么说法,但一时间说不上来。   这张纸条绝对是三叔写的?一想起“陈小花”这三个字我心头就有些堵得慌,我看了一眼安静的四周,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回我出门并没有穿中山装,其余的人也是穿着普通,刚才那算命的肯定已经在那地方等了很久……   “大全,你别说,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名声听了多少回了,这一路上我还真有这种感觉,我们怕是早就被发现了,你也不看看你个狗日的那样儿有多明显。老子想不通的是……”   一群人继续朝前走,很快的消失在了树林里头……整个树林依旧安静,就在我们走过的地方,两三个穿着普通的人出现在小路上,乍一看全是登山的路人,几个人静静的看着我们去的方向。如果我们几个看到这三个人的表情,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三人似乎一点也不敢沿着这条路跟过来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   突然,这三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树林中的某处,之后沿着来路快速的逃了回去。   几个人背着包,沿着大全带的路走了半天,终于,是绕出了山,到了一个山壁边上,我也码不准此时距离之前上山的位置有多远。大全开始从包里往外摸绳索。大全说其实去那地方还有其他路,只不过路上眼子多得很,这条路是他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跟着走的,相当于是“偷”出来的一条路,虽然不好走,但胜在隐蔽。不过此时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隐蔽个锤子”,走路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眼睛随时盯着周围准备干起来的样子,但周围始终一片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出现。   几根绳索已经是沿着壁头吊了下去下了二十多米的山壁,一群人总算到了底,到了一个谷地的样子。跟着大全又走了半天左右,已经是远远的离开的最开始的旅游区,大全只管带路没有说话,其他人都知道我们是朝着山脉深处进发,远处连绵的山峰看起来都一个样,这货的语气十分肯定,说路绝对没错。我没好意思问大全这货到底靠的是什么定位。   “狗日的平城的人都死完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想象中的玩意始终没来。平城在我眼里越发显得神秘起来。我越朝前头越心惊,这玩意说是山谷还不如说是纵地,是大的地势从中间陷下去形成的狭缝,这种玩意完全是随即形成的,长的要是顺着山脉延伸,甚至能走好几个月,俗称山脉的伴生物。   包里带的吃的最多够用四五天,时间不知不觉入了夜,我点了根烟,瞅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大全,终于忍不住,“全哥,再绕也至于绕这么远咧?是不是什么方向错了?”   “小爷,没错,就是这条路。”我眯了眯眼睛,旁边开始有人骂,大全和老油始终走在最前头。   入夜之后的树林静悄悄的,几个人陆续打开了电筒,我心头还在琢磨着其他事情,突然,我只觉得后头有谁碰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那叫铁屎的伙计,“小爷,事情有些不对头。”这货说话的时候指了指前头,大全和老油两个人依旧在走,在树丛里头的步子一点不慢。我猛的反应过来,一路人其余人都在注意周围,距离上一次和领路的汉子说话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我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六个人心领神会,加快的步子,悄悄的朝着前头围了上去……其中一个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另外的人点了点头,这人一下子拍到了大全的背上,“全哥,抽个烟。”   大全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其余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隐隐把几个方向堵了起来,那汉子边笑边超过去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接着两步跑了回来。   “小爷,你自己看吧……”我猛的超前跑去,之前一直看不到这两人的脸,走在前头的大全和老油已经是双眼紧闭,却依旧在朝前走。   “锤子哟”。这两个货居然一直是闭着眼睛在带路。   我两张符纸瞬间掏了出来,朝着两人背上一按,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汉子动作极快,牵了两根东西直接就围了上来,猛的捆到了两人的身上。   “小爷,他们被迷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我,两个汉子被按在地上,双脚还在不断的蹬,似乎还在走路。   “狗日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着的道?”   我没有说话,两步走了上去,蹲下来一路上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想象中的玩意始终没来。平城在我眼里越发显得神秘起来。我越朝前头越心惊,这玩意说是山谷还不如说是纵地,是大的地势从中间陷下去形成的狭缝,这种玩意完全是随即形成的,长的要是顺着山脉延伸,甚至能走好几个月,俗称山脉的伴生物。    第293章   我没有说话,两步走了上去,蹲下来朝着两人的眉心一按,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锤子哟。”一个汉子看了我的脸色,也是伸手摸了一下。接着声音有些抖,但更多的是发狠,“小爷,他们在找魂。”   找魂?我眉头深深皱起,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平城的手段,但下手总得使出招子,这两人就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一个汉子有些犹豫,“小爷,会不会是下山谷之前,他们就已经着了道。只是当时他们自己都没觉得,我们谁会想得到去摸他们的魂?”   我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两个带路的人……魂丢了。我还在想着,从上山开始,这一路上就太过不对劲,重点是从入夜之后几乎就没和这两人说过话,肯定和原本的路线已经偏离和太多,现在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头某种感觉之下,似乎是下意识的,我开了口,“把他们两个放开。”   几个汉子露出吃惊的神色,我说完之后有些后悔,但没有再开口,几人动作也利索,捆人的红线片刻就被松了开来。两个汉子站了起来,双眼紧闭,继续朝前走去几个汉子合计了一下,最后我点了点头,跳了下去,一时间差点被熏晕。吸了口气就朝下钻,这玩意有七八米宽,水面上的烂草厚的不行,下头全是腐水,常年的腐水泡在身上浑身开始痛,别说睁眼,我连张嘴都不敢,潜下去摸了一下,居然有五六米深,摸了一面全是石头。之后赶紧浮上来,也不管脑壳有多少烂草就开始猛吸气。   其他人陆续浮了起来,有个开始大骂,“老子刚才喝了一口,这玩意比屎还难吃。肚子痛的紧。”要是平时,我肯定暗骂这猪脑壳吃过屎?这时候完全没心思,因为我一看,人头数少一个,“铁哥还没爬起来。”   话音刚落,烂草就开始冒泡,最后一个脑壳猛的冲了出来,抹了一把脸,“小爷,有门。”我心头一抖,几个人按照铁屎说的方位再次潜了下去,由于不敢睁眼,得相互摸着爬,果然这“草坑”的角里有个洞,摸上去一人多宽的样子,一行人闷头钻了进去……   再次冒头已经是在一个小洞里头,一群人陆续爬出了口子,周围黑的不行,打开电筒之后,黄成第一时间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点燃,眼看着火苗蹭蹭往上窜,“气没问题,这下头真有货,看起来是个盗洞,从刚才那水里头通过来,出口地势高,漫不上来。只是亏这挖洞的人想得出来,把口子开在这种地方。”另外一个汉子眼睛一亮,“那两个龟儿子还真做了件好事,这哈子(这下)还可以顺手捞他娘的一回。只是不晓得这下头的东西有没有值头。”   这人到了现在还在起心思,我心里揣着事儿,上来之后一直都没开口,就在这时候,“小爷,地上有水。”   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开始朝着前头爬去。唯一一条石道只有半人高,我躬着身子钻在最前头,电筒照上去也不知道有多深的样子,前头和进来的水道不同,是直勾勾的通向下面。   我脑壳里头再一次的冒出了刚看到这草坑时候的想法,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比在外头更加的小心,身子两张符纸已经是到了手里,随时准备着什么。   已经是走了估计三十多米,整个洞口越来越窄,几个人已经是从最开始的躬着走变成了在地上爬。我注意到,也就是从十多米的时候开始,四周的壁头变得有些湿,一开始还是石头,到了后头直接就成了软泥,一股臭味越来越浓,和外头的腐草味道完全不同。   后头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小爷,看准些,这周围的泥巴有问题,这下面的东西估计已经起来了。”   这句话的意思想到的明显。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这周边就是我听说过的尸泥,越来越心惊。突然,眼睛一晃,通道的视线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边爬边看,分明是个人,也和我们一样在这里头爬,只不过距离比较远只看得到个影子,我心头一抖,那脏的不行的衣服,和大全身上穿的极其相似?   我现在还码不准这两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招魂和找魂我都听过,但这找魂还是头一回见,而且这两人变化的过程太过蹊跷,我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加快了速度。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石洞,底部离通道有一米多高,几个汉子陆续跟着跳了下来,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地上到处都散落着碎石,用电筒一照,石洞周围的壁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随时要垮的样子,“小爷,刚才我晃到前头有人,现在怎么又没咧。”“锤子咧,这地儿是有人炸出来的。”一个汉子惊呼一声,拿着电筒就蹲了下去,接着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起来,居然是根废雷管,“也不知道这货是哪一路的,亏这龟儿子想得出来,在这么小的神道里头埋雷管,当时就该炸塌,埋死那群龟儿子。”   “神道个求,老子就说你是个猪脑壳。走了这么多年土这你都看不出来。”说话的人瞅了瞅周围,皱着个眉头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声音中全是不可思议,“要是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不是墓道,这是有人后头才打出来的,从那池子开始一直到这里,全是在一块实心石头里头,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下面到底是什么?要……要是这里头的东西还没有被顺,我们这回怕是捡到宝咧。”   一个汉子嘘了一声,指了指我,另外的人停止了说话,都看了过来。   外头的草坑,雷管,开裂的石壁,还有这周围的碎石,我慢慢的走到壁头的一面,就在前头的壁头上,开裂的石缝中,一个口子出现在面前,我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口子周围的石头,这些石头和其他碎石不同,依稀可以看到上头刻满了纹路。   直到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叔当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小澈,当时老子就说多用几根,偏偏老铲这狗日的胆子小,说放多了洞要塌。最后把那封口石炸开……”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这堆烂石头,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地方就是三叔和老铲以前来北边摸出来过的地方,而打着通道的,不是别人,就是……   此时我的心头相当的复杂,打死我都想不到居然回到这里,一想起这口子里头的东西,我心子就是一紧,到底是什么东西牵了两个汉子的魂?把我们引来这里又是为什么?看着这黑幽幽的口子,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冷汗就流了下来。   “小爷,你怎么了?”   我喉咙有些发干,点了根烟,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我。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我自己也没发现,我压根就控制不住,语气变得很是厉害,“进去的时候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跑,这里头的玩意要是还在,我……我们收拾不下来。”   一群人有些想不通的样子,一个汉子想要问,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我把烟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熄,动手想要把黑角绑在颈后,看了一眼这群汉子,我叹了口气,又把黑角放进了口袋,只是打招呼撕衣服,弄灰布捂在脸上。   看着那黑黝黝的口子深处,我低声的念了句什么,接着躬着身子直接就钻了进去。虽然隔着布,也能感觉到这里头的臭味比外面弄了不知道多少,四周的全是稀泥,电筒照上去反光反的厉害,我心思没有在这上头,右手虚握,一直盯着前头,这次只走了十多米就到了尽头,我听到身后几个的汉子呼吸开始变得粗重……   就在我们前方,一口铜管静静的放在泥地里,周围黑黝黝的十分渗人。我眼睛一瞪,真……真的是三叔说过的地方……平城的“三棺镇命”。   我盯着这口棺材,一时间不敢有什么动作,三叔当年说的事儿太过邪乎,之前我的感觉没有错,这一路上难道真的有某种东西一直跟着我们?不,应该是一直带着我们,最后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勾了油子和大全的魂,把我们引到了这个地方,我想起了之前那柱香,那东西绝对和胖子有关系,或者说和现在的胖子有关系……   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稀泥壁头,这地方就这么大,油子和大全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这么一口棺材静静的摆在那里。   “小爷……”   我回头使了个眼色,所有汉子似乎已经知道了不对头,瞬间竟然把铃铛都掏了出来,左手拿刀,右手拿铃铛。我几乎是麻起胆子朝着这口棺材走了过去,右手青光亮起,之后狠狠的按在了棺材上头……   意识之中青光消失,我右手沾了一手的铜锈,这玩意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拿着铃铛走了过来,冒出一句话弄的我后背立马就开始发麻,“小爷,哥几个来开了它。”    第294章   三馆镇命,当这玩意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压力巨大。三叔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早已经敢肯定。在西昆仑雪山上差点要了我们几个命的那玩意,就是从这里头跑出去的。   有两个人至今没没影子,这群货看到棺材像野猫见了腥一样,几个伙计不声不响的家伙就掏了出来,两步上去就要撬。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动作,心头疑惑的紧,这东西距离我不到一米的位置,但此时我心头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玩意有些蹊跷,棺口不齐,是浇出来的。盖口出被硬生生崩断了,已经有人先下了手。”   “小爷,这次运气好,瞅着这像是铜馆养尸,聚阴的明器肯定放的不少,又藏在这么深的山石里,指不定里头还剩着点有好东西,今天顺手再倒一回,看看有没有里层。”   说话的当口,几个锤子货很有默契的四张符纸已经是贴在了棺材的四面。   我刚想骂这锤子货,换了一句话刚出口“先……”几把短铁撬已经塞了进去,几个人一使劲,两米多的盖子直接被掀了了起来,我拳头捏的绑紧,直接是吼了出来,“先等等。”   “小爷,还以为你叫我们掀。”我心头噎的难受,右手随时准备着。却没想到盖子开了之后依旧没出现什么情况。不仅是我心头的感觉,就连那贴在上头的四张符纸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锤子哟,难道这里不是三叔说的那处?我心头一宽,赶紧走进了一步朝里头一瞅,一股比之前的草坑和尸泥更臭的味道扑了过来,我被这味一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奇了怪咧,这玩意已经化了水。”整整一棺黑黝黝的尸水出现在面前,电筒照上去亮幽幽的反光,我刚刚放下的心整个又悬了起来,狗日的咧,这棺材里头的情景,他娘的和三叔说的一模一样。   估计是看着这发亮的水心头也有些怵,这群锤子货都没有敢伸手,其中一个汉子从背后衣服的连包里掏出两个铁棍,前头还带着钩,“小爷,平时我们都不用这招,铁气一碰容易起尸,但这玩意尸体都没了,管他做求。”   说完这货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朋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化成了水四张镇棺符也保你安享阴寿,再说你这地儿已经被人踩过了,如果有夹层,哥们用符纸换点家具用。”   说完把勾棍往里一伸,沿着四个角开始摸,铁棍一直很稳,这汉子嘴里骂,“狗日的,东西都被顺了,这回走了个空。”   话音刚落,棍已经伸到了棺材中间的位置,这伙计咦了一声,脸上露出喜色,“还有剩”然后两根棍子一提,哗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直接扯了出来。   整个山洞一片安静,铁钩整个山洞一片安静,铁钩顶头是一个瓷罐,罐身已经是被污的瞅不清楚,罐上头还有个盖,其余人都傻了眼,不只是我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弄出来的会是个这玩意。棺材里头放骨头瓮子,而且还是这么深的铜棺,“这……这是个骨头瓮子咧。”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有些失望,“这罐还是陶的,值不了多少钱……”拿着铁棍的伙计语气有些怪,说完之后直接把上头的盖给打了开来,“这是……”   我眼睛一直盯着这玩意,此时心头一惊,这瓮里头,装着的是一罐腐肉……看上去已经是烂的不行……棺材放骨头瓮子,骨头瓮子装腐肉。虽然几乎没到过斗,但这里头的最基本的道道我还是知道一些,而眼前看到的东西,完全颠覆了我的常识。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山洞里面越来越明显,我猛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汉子慌慌张张的从身上掏出了个东西,正是他的铃铛,此时,那铃铛居然开始猛烈的摇晃,“小爷……我没摇啊……”   几乎是一瞬间,我们脸色全变了,因为除了我没有这东西之外,每个汉子身上的铃铛都开始自己就响了起来,一个汉子拼命的捂着手头的铃铛,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声音有些慌,“这是什么情况。”   那罐子还在锤子货的手里头拿着,贴在棺材四周的符纸突然间变得漆黑无比。   几个汉子动作相当快,拿着铃铛的同时,其余的家伙已经是掏了出来,个个睁着眼睛瞅着四周。   “没有……”   周围一片安静,除了铃铛声之外,开了眼之后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就在这时,我心头一抖,发觉了什么,猛的回过了头,朝着口子外面看了过去。   就在我们进来的满是稀泥的通道里,我似乎看到一个影子一晃而过,消失在了通道的远处。这影子有些淡,动作很是生硬的样子,但就是这一眼,我浑身一紧,因为这背影太过熟悉,不是别人,正是跟我从小在吃水乡混,一口一声老大的胖子。但此时,已经是……   那根胖子极其相似的影子已经没了踪影,我管不了那么多,抬脚就要朝着外头追去。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惊呼了一声,“小爷……你看。”   这汉子的语气相当不对头,我扭头一抽,只见被开了的铜棺材像是被煮了的开水一般,里头的黑水一个劲的滚,与此同时,一阵声音从四周传来,墙上的淤泥居然也已经开始朝外头冒水。   几个汉子开始撒符纸,哗哗的符纸朝着的淤泥还有棺材飘了过去,一群汉子眼睛还是拼命的看,似乎想找些什么出来。   “到底在哪里?”   水越漫越多,一时间空间里的臭味不知道比之前臭了多少倍,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一张张符纸,竟然在半空中已经燃了起来,几个汉子脸色巨变,直勾勾的盯着那口棺材。   “你个龟儿子,赶紧放回去?”   说这话的是那叫黄成的伙计,吼出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这伙计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这一嗓子搞的这么大声,再加上那声色俱厉的表情,拿罐子的汉子一时间竟然被吓到了。   拿罐子的汉子飞快的把这玩意扔进了铜棺材,就在这时候,口子里头传来什么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疯狂的朝着这里跑。所有人像是终于找到了下手的对象一般,几个汉子一瞬间就隐隐围在了入口的周围,手里的家伙随时准备招呼下去。我一看这跑进来的玩意居然还不止一个,也是从兜里也货色掏了出来,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走。”   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居然是大全和老油,两个人浑身脏的不行,就他娘的像是刚从淤泥里泡过一般,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你们两个狗日的。”   “你说那么多做求,赶紧跑。把小爷带出去。”我心头一惊,两人的面色相当的慌张,死死的盯着我们的身后的棺材,像是看了什么可怕的玩意一般。   洞里的水还在往外冒,已经是到了膝盖的位置,铁屎声音也有些急,“快出去,这地方下头应该连了暗水(地下水),晚了的死在这里头。”   这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群人开始沿着来路疯狂的跑。钻出口子进入碎石洞的一瞬间,我扭头瞅了一眼,只见斜下方的“墓室”,那口棺材已经是被漫出来的水淹到了盖的位置,而水面的位置开始冒泡,两个什么东西直接从下头浮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我心头一震,张开了嘴巴,死死的扭过头来盯着前头正不断往外爬的一群汉子……   再次潜入草坑的时候,由于心头有些慌,一时间没注意我猛喝了一口水……浮出水面,脑壳上还顶着一坨烂草,在草坑里头我就开始吐。   几个人相继爬了上去,被拉上来的时候我感觉胃都要烂了一般,肚子剧痛,弯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呕。几个汉子蹲了下来,“小爷,你没事吧。”   稍微好了一些,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群人也都累的不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伙计朝着四周看了看,语气很是奇怪,“狗日的他们两个咧?”   我心头一惊,赶紧也是扭头看了看四周,一群人坐在地上,浑身又脏又臭。连着我在内只有七个……   “刚才那两个狗日的明明进来咧,难道没有上来……”这汉子的话没说完……已经是说不下去,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心头是什么味道,他们都没看见,就在刚才跑出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扭头回去,看到那洞下头浮起来了两个东西,似乎是两具尸体……看那样子,就是老油和大全……   从两人找魂……再到我们跟来这里……我心头难受的不行,扭头看了看那草坑,一群汉子全都盯着我,我的脸色十分难看……   “小爷,这事不怪你咧,即使当时你没让我们放开跟着,这两货的魂已经被搞进了这里头,一样跑不脱。”   “这地方真他娘的邪乎,以往都知道板板在哪儿,就是粽子起身也要留个影儿吧,这回他娘的硬是什么都没找见,难道就是那一坛子烂肉在作怪?”   我静静的看着这草坑,浑身无力,虽然这次的事情处处都奇怪,但这两个活生生……我点了根烟,猛的吸了一口,咬着牙说了一句,“我们再进去?”   一个汉子瞅了一眼那草坑,“按照刚才冒水那速度,那里头肯定已经淹的没地儿了……我们还算出来的快的,回是回不去了。”   话一说完,几个人力气也回了不少,铁屎叹了口气,狠狠的骂了句什么,然后从包里掏出了几根香烛……   我没管这群货出来怎么随身带着纸钱,香烛燃了起来,一群人站在草坑面前,安静的出奇,一个伙计冲着我开了口,不过这回没有再笑,“小爷,他们两个死就死了,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这里头的东西鬼眼都看不出来,太邪乎了,哥几个心头都没底,这儿不是个斗……”   这汉子见我没有说话,朝着其余的几人点了点头,一群人又把大包背了起来,都看着我,我把烟踩熄,跟了上去……   就在我即将再次走进树林的一刻,一个声音远远的从身后传了过来,“小爷,走好,我们哥俩就守在这儿咧……”   我猛的转过了脑壳,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衣服,我一看,居然是那叫黄成的伙计,“小爷,快走吧,这也是命……”   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眼睛一瞪,死死的盯着这伙计,这人似乎有些不敢看我,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小爷,三爷走之前有话给你。”   我心头一惊,这伙计再次快速的说了句什么,我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这伙计拉着我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跟了上去,只剩下远处的纸钱还在燃。    第295章   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山林里头,几个薄布帐篷支了起来。   坐在帐篷里头,周围都是干树叶,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一个劲的抽烟,时不时的看一眼外头。其实我是在等人……   眼看还是没动静,我狠狠的骂了一句,此时我脑海中全是这几天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回放着,在下头看到的那影子难道真的胖子,还有我现在等的那伙计。两个汉子可以说死的莫名其妙,这些都像是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我心口。   从一开始胖子失踪,再到公安局来找我……我从头开始捋……说胖娃一个人去盗墓我是打死都不信的,直到那伙计让我看录像带,第一次看录像带就觉得里头透着不对劲,除了胖子眼睛里头的东西,还有就是当时录像里头这货的表情,嘴唇一直在不断的抖动,似乎很冷……   后来我回到砖街,反复的想那录像,这才发现的不对头……胖子的口型不像是在发抖,反而在不断地说着什么,再次看到录像的时候,我才确定,那两个字是“信封”,虽然看起来已经傻了,但这狗日的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念这两个字,而那东西,就在胖娃的手里头……   信封……当时我就心头一震,就是那种肉棕色的信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按理说这玩意一点不稀奇,但却莫名其妙的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年的时候,有一次喝酒,胖娃整醉了之后无意中说我还给他的信封是空的。   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这狗日的吃多了乱咬。后头我酒醒了我才猛的想了起来,就在几年前,在夯王村的墓室里头,当时我急中生智,用胖子他妈给他的照片,糊弄了一个当场就要弄死我的狗婆子。   当时老头没注意,之后就没看过,那狗婆娘在墓里头趁老子不注意就已经把照片给摸走了?反应过来之后,再加上油子说老铲带人来了平城,胖子这狗日的平时就是个整天卖罩子的玩意,怎么会去挖坟还变的像录像里头那么不对头,会不会是平城的这群货对胖子下了手?   “老子姓汪,三点水那个汪,汪澈,你要再敢抢老子找照片,我就弄死你。”   “爹……娘,我以为这回出来要上道,没想到可能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当时我就有种抓狂的心思,这他娘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而且那信封里头的照片是胖子他妈老汉,胖子的名字也对不上,到底怎么找到他脑壳上头的?但录像里头,胖子手里明明白白的捏着那东西,关于信封的事儿,也就只有这么一回,也算是跟胖娃有关系。   我也知道这里头的道道有多深,只是码不准这群人给胖子上了什么手段,所以这回直接赶了过来,老子就这么两个弟兄……只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外头钻了进来,我瞅了一眼,正是那叫黄成的伙计……这人笑的有些难看,估计平时就很少笑,也不管我脸色已经是难看的不行。   “小爷,来根烟?”   我举了举手里头正在燃的东西,这伙计自己点了一根。“小爷,三爷让我带的话里头,最开头的一句,还是让你回去。”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这伙计又笑了笑,“其实三爷也知道,你要是会回去,他也不用叫我来跟着咧。”我心里一抖,三叔叫这货来跟着我们?   就在这时候,虽然帐篷关了,这货还是瞅了瞅外头,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爷,这一路上都有东西跟着我们。但那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心中一惊,猛的想起了路上那些我觉得不对头的地方,“先不说这个,你现在肯定很疑惑这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心里一抖,隐隐的手已经是捏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伙计,“小爷,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就在前不久,那胖子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后头就听说这货倒斗被抓的消息,毕竟这狗日的也算是自己人,三爷就派我们几个去查,你猜怎么着?”   “那胖子当时来的地方就在这山脉里头,而平城的老窝也在这儿,这几天小爷你也多少瞅出来了点,这地方的山脉是条回龙,下头的东西多着呢,只是平时有平城护着,道上的弟兄得手的少。”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那胖子是被什么玩意上了身,然后到这里的一个墓里头弄了样东西出来,所以不能算是那胖子盗墓,而是上他身那玩意盗的墓,后来铲爷立马就带了很多人过来。”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问那东西在哪里,而是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那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这伙计的神色有些奇怪,“我也没想到油子搞到了那录像,你也看到了,那胖子进了看守所之后就被带走了,至于被什么东西带走的,三爷没有说。”我心里一沉,就在这时候,这伙计的语气十分的凝重,“小爷,三爷让你千万记住一句话,说是以后只要看到胖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还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他只要叫你,你千万别答应。”   我心里十分的复杂,扭过头看了一个方向一眼,这伙计像是明白了什么,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之极的话,“小爷,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东西,就是那里头的玩……玩意。三爷让我跟你过来,就是要把它关回去,那里头是平城三棺的地方,只是后来被破了香火气,已经废了,跟着我们的,就是那罐子里头的东西,刚进山就把大全他们两个的魂勾了去,我贴的那四张符纸是三爷亲手交到我手里的,这也是命,大全他们两个守在哪儿,这也是上面要的结果,只是我也没想到搭进去了他们两个……”   什么?我完全不敢相信,难道那地方冒水就是因为贴了那四张符纸的原因?   这时候我才回忆起来,刚刚贴符纸的,就是这叫黄成的伙计。我没有注意到这伙计说刚才那段话的时候,语气很沉,似乎心情十分的低落,我眉头紧皱,压根就没听到这伙计在我旁边喃喃自语,“那些纸钱,也不光是烧给那两个锤子货的,也是烧给罐子里头的那位……”   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胖娃从看守所里失踪,唯一的线索就是这狗日的手里头的信封,心急之下我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赶来的平城,心头只坚定一个想法,那就是胖娃的事情和平城绝对脱不开关系。我甚至怀疑,胖子失踪之后就来了北边。   果然,这伙计说的胖子盗的墓就在这周围。我转头瞅了瞅,虽然隔着个帐篷,但外头山脉的大致形状我也记得起来。不过我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伙计的话里头的意思是,有一只鬼上了胖子的身,然后到这地儿盗了个墓……   鬼盗墓?说出去简直是骇人听闻,这玩意和粽子一样,本身就是那里头的东西,还需要盗什么墓?   眼看着我烟抽完,帐篷里头已经是熏的不行,黄成又是递了一根给我,这狗日的烟瘾比我还大,“呵呵,小爷,跟着三爷的哪个不是个烟冲?我都跟了三爷十来年咧,一直在外头跑,年前才去的花圈店,离这东西日子真没法过。”   我把烟点上,语气也随意了很多,“全哥,听说铲叔这回带的人有点多,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货哎哟了一声,我一看,狗日的原来是火机烧到了手,我眯了眯眼睛,黄成和头探了过来,“小爷,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这回的事儿可大咧,讨了婆娘之后还没生娃的一个没来,上头放了话,说这回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什么?我嘴里的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语气的有些抖,“这……这话是谁说的?”“我哪晓得?这回算是破了天了,狗日这地儿和我们一直不对付,但都是道上的,这么多代下来,也没见谁非得要整死谁,这回不一样……”   “小爷,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反正我只对你说,我觉得这回有些凶险,首先这里不是我们的地头,而且这狗日的听说还有几个老玩意和老板板,常,张,刘,这三家蹲这地儿少说千把年,山里头到处都是这些狗日的使的道道,这回……”   这句话一出,我一时间完全失了方寸,这时候我心头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次绝对还发生了其他事情,而是这事情很不一般……绝对不是因为胖子的缘故,混了这么多久,我多少对我们这群人有些了解,虽然胖子住在砖街,但除了我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人会在意这货的死活,就像当年的樊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我心头已经是可以肯定,三叔早就已经到了这儿,就在这山脉的某处。   抽完手头了烟,这伙计总算是走了。还在反复的琢磨这人刚才的话……   天快亮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睡意,那伙计说的东西,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到底是哪里?   下意识的我再次把手伸进兜里,发呆一般的摆弄着一个东西,正是那一截已经燃完了的香,我咦了一声,一时间发觉了这不对头的地方。   这根香还有裹在上头的符纸,是我用胖子的八字合头发引的,而进山之后,这香不止一次有反应,特别是在那草坑前头。    第296章   我猛的坐了起来,难道,上胖子身的那只鬼,就是一路上跟着我们的玩意?被这伙计用四张符纸给关了回去……猜出了这一点,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地方已经被淹了,再回去已经不可能,那只鬼就来自那罐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三棺镇命,每一处都藏的极深,当初爷爷摸出这地儿也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那罐子肯定是被人后头在放进去了,目的就是要放在三棺的地方……   一直到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现在最首要的,就是要找到三叔带的人,才能知道平城到底做了什么,惹的这群货几乎是在拼命。也只有找到三叔,才能知道那变了的三棺里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包括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睡了一个多小时,一群人拆了帐篷,走之前我又掏了三根香,远远的对着一个方向点了下去,一群背起包的汉子瞅见了我动作,也跟着做了几个揖。   “小爷,走吧,这都是命咧,说不定他们自己也想守在里面咧。”   说话的正是那叫黄成的伙计,我心头咯噔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人,这伙计笑呵呵的看着我,“那地方可是个风水眼,本身的地气就好的很,别说他们,就是我死了也想有个这种地方埋,也不枉费活了这么多年咧。”   这话正好被旁边一个汉子听到,“你个堵门缝的种,让你去喝那尸水你能干?来那花圈店子才多久,就知道什么是风水了。有空跟着你屎爷我多走两躺土,见识下什么是崇山峻岭。”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这伙计骂的起劲,对着我嘿嘿一笑,“小爷,别理这锤子货,这狗日的,盐巴没吃几个还敢在你面前卖弄。我们这回去哪里?”这人一副希冀的看着我,我闷了一会,然后用手指了指黄成,“跟着他。”   骂人的铁屎还想说什么,一听这话,憋的两个眼睛都鼓了起来……   黄成走在最前头,其余人都跟着,依旧在树林里头走。我说了之前的话之后就没怎么开口,其实我最开始想的是这人可能带着我们走回去,毕竟一路上三叔不止一次的“提醒”我回去,但已经走了两个小时,这伙计并没有把我们朝来的方向带,反而顺着山林越走越深,我就知道,跟着这人,指不定能找到三叔。   三叔这货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老铲带了那么多的人,虽然这山大,但应该也会留下个什么痕迹之类的在山谷里走了半天,地势隐隐越走越低,就是这么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周围的山已经是发生了相当明显的变化,之前连绵入云的山地慢慢的树木越来越少,成了肉眼可见的黄黑色,越往前秃秃的山脉越多,整个都被厚厚的黄泥巴盖着。   就在两边高的不行的黄土山上头,远远看过去,一个个像是芝麻一般的窟窿就出现在那山壁上。就是硬生生的从石壁里头打进去的一般,“那是什么行头?”   “那也是坟咧,这时候的人早就不这么埋了,都是以前的留下来的玩意。”   “从山里头打个洞,再讲究里头的东西弄个石头棺材,这地方就这么埋人,这事儿有个说法,说是死了之后就能和山地接在一起,一般都要封口,这种露出来的里面的东西怕是早就被捡了,有些地方也有这个风俗,不懂事的小娃还跑进去把骨头捡出来,当成棒子打架咧。”“说的跟你真的知道似地,你走过这一带的土?”“这种玩意老子见多了,从这儿往西,都留着这种东西下来,而且年份都比较长。这种东西吧,多数也就尘归尘土归土,石棺破败,骨头被叼了也没人管,不过要是哪座山的地势不对,这里头很有可能养出来一种玩意。”   “什么东西?”   “山魃。”“锤子哟……”   到了下午的时候,周围已经是没有多少树,走在最前头的黄成停了下来,对这花圈店的伙计,一路上其余几个人似乎也看出来了些什么,铁屎急忙就走了上去。   “全哥,有什么情况?”我没有说话,朝着周围一个劲的看,和之前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爷,我没有记错的话,路到这儿就到头咧。从前头开始,我们要特别小心。在找到三爷之前,不能让人看出来。”   这伙计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合适,这一路上压根就没见过一个人,板板倒是碰到不少,不过都隔得老远,阴冷气息就露了出来,都是些普通的货色,远远的瞅着我们也没什么动作,一群人眼不见心不烦。   “小爷,拐过前头的那个弯你就知道了,这地儿我不会记错咧。”   黄成这话一出口,我到没什么,突然,一声爆吼响了起来,我张口就想骂,是铁屎这货,“哪个龟儿子给我的?什么堂口嫩娃子,老子说你个狗日的是被板板草了眼睛。”我长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汉子笑嘿嘿的走到了花圈店伙计面前,“成哥,没想到这地方你还真来过,抽根烟,压压惊。”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这汉子估计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一个伙计小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厚脸皮。”然后也是走了过来,“成哥,哥们帮你点上。”   一群人沿着黄成指的方向继续走,先是到了山谷的一边,然后顺着高的不行的黄泥巴山继续往前。   地势变得更平,从一个坎上头跳下去之后,居然到了一条小路上头,这几乎是我们头一回看到路,果然,二十多分钟之后,沿着这山壁转了个大弯过去一看,远远的谷地对门的黄土山上头,一座座房子出现在眼前。   我心头一惊,黄成以前来过这里,看不出什么异样。   “小爷,哪儿就是平城外头的村子咧,里头的人多少和那地方有关系,除了我们走的这条路之外,另外一个方向也能进来,不过那条路上的眼子多……”   这伙计把话说完,然后把身后的包放了下来,摸出一个布包,打开一个,几个人直接傻了眼,那是一顶顶黄色的遮阳帽,上头印着几个大字,“欢乐多多旅行社。”   “锤子哟。”这货居然带着这玩意,帽子一人发了一顶,带在头上,几个汉子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十几分钟之后,一群人变得“规矩”起来。就在这时候,黄成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群人合计了几句话,纷纷从里层的衣服扯了一块布条出来,打了个结之后拴在腰上,把另外一头塞进了兜里。   我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还整个两手准备。眼看着那村子模样的地儿还在一里外,一群人刚要开始顺着路走,突然,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小爷?”   这时候我们还围成一圈,这汉子脸色有些异样,竟然已经是把腰间的短刀拔了出来,说完之后指了指一个方向,我心头一震,所有人看了过去,一时间全部傻了眼。   就在十来米开外的路边,干草从的后头,我们谁也没注意,两个四五岁的小孩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我们,一双手脏的不行,还在玩泥巴。由于视线原因,这两个小孩站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隐蔽,狗日的又没发出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刚才的举动甚至连话都被这两个锤子娃整了个全。   这回不仅是我,连黄成也傻了眼,场面安静的出奇,那汉子抽出来的短刀压根就没塞回去,黄成眯了眯眼睛,低声的说了句什么,两个汉子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狠色,直接就要走过去,“这附近没有其他地方,这娃还能是哪里的?”   “大狗,二狗,你们去哪儿咧?两个屎娃儿,额一会不找就又跑出来咧,跟我回地里……”   一个穿着粗布的妇女话还没说完,直接是愣住了,赶紧从远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两个小娃,两个小娃在这大娘身子一边一个,三双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们。   两个汉子始终没有把刀收起来,那大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我看着两个孩子睁的大大的眼睛,手里头脏的不行,还捏着没玩完的泥巴,我猛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这是个什么地方?大姐,你也管好你的娃咧,突然冒出来,我们还以为又遇到了山猫。前几天我们差点被吃咧。”   那女人没有说话,拉起两个孩子转身就走。远远的还丢了句话过来,“小伙子,出来玩也不赶个趟,这山里头的东西多着咧,前头就是我们村儿,去哪儿问就能找着出去的地儿。别再进山了,快些走吧。”   眼看着三个身影越走越远,一个汉子声音有些冷,“小爷,我懂你的意思。那两个小娃有些大。你们先走,我一会就跟过来。”   说完摆了摆手,直接就是要跟上去。就在这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另外一只手猛的打在了这货的头上,我一看,居然是铁屎,“你死了能安心?”   “我们走吧。”我正了正顶头的帽子,这玩意带着是在不习惯,其余人都没有再说话,顺着路朝着远边的村子走去。   眼看着村子越来越近,周围倒是有些土地,我也没见过这黄泥巴地方能种点啥。   视线中的人多了起来,走近了才发现,这地儿居然有一条大路,远远地沿着另外一个方向通出去,只不过这时候我们的地势不像之前那么高,断断续续的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玩意?”(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297章   就在我们周边,也有很多小路通向其他方向,突然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就在前头的小路边上,一堆纸钱静静的摆在地上,火星都还在燃,几根香还在冒烟。抬眼望去,几乎每隔十多米,就有这么一堆东西,周围的小路上头全摆着有,让人看了有些渗的慌。   铁屎带着“欢乐多多旅行社”,朝旁边哝了一句,“这狗日的什么名堂?”“这里一年四季都这样?”   黄成的声音也有些奇怪,“这地儿我进过,以前没有这玩意。”   钱纸堆就摆在路边,一群人往前走,这一路上的东西给我一种感觉,这些纸钱就像是一个个缩小的坟包,拐过一个弯,一群人下意识的停了停脚步,就在前头,一个老头正蹲在地上,一点点的烧着纸钱,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   “小爷,怕个球,成哥也说了,这地儿平时还不是有外人来。”   要不怎么说铁屎这狗日的脸皮厚,一群人走过去经过那老头旁边,铁屎居然一时来了心思,扶了扶脑壳上头的帽子,把几个字漏的更明显。   “大爷,这大白天的怎么烧烧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咧。”   这老头一直埋着个脑壳,这时候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的周围把眼睛都眯成了缝,手里头还拿着纸钱,“你们是哪儿来的罗?”“我们从长远市那边过来,进山之后走不出去,走了几天才找到这地方类。”说完之后这货不甘心,又是怪里怪气的问了一句,那老头又把头埋了下去,压根就不在看我们,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引路钱,给这山里的人引路的……”   我们几个的脸色变得很怪,这老头拿着纸钱一张张的烧,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嘟哝,铁屎还要再问,被旁边一个汉子拉了一下,我们继续朝前走。终于,黄泥巴堆的房子已经到了面前,这地方不能叫村口,也就是两个泥巴房子中间开出来的小巷子。   就在巷子中间,一堆纸钱的灰烬就摆在那地方,我们正要走进去,瞅瞅这地儿究竟是个什么样。就在这时候,黄成像是发现了什么,两步上去就在那堆纸钱旁边蹲了下来,铁屎等几个汉子也跟了过去,黄成指了指地上,声音有些快的对着我说了一句,“小爷,我们换一条路。”   我心里一震,这堆纸钱除了已经燃完了之外看上去和之前的起码几百个并没有区别,但就在黄成手指的地方,三根燃完的香静静的插在地上,唯独中间那根香剩下的香灰比旁边的两个稍微长一些,不仔细看不出来,隐隐中透着淡青色,就像是受了潮。   “这路走不得……”   我心头一惊,我又不是瓜的,早已经是看出来这玩意来自哪里。这玩意看上去熄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肯定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个记号。我下意识的瞅了瞅这静幽幽的巷子,远处就是土街,甚至还看得到有少数人背着东西过路……   就在我们转身找别的路之后,压根就没看到,就在这巷子的两侧,看似普通的土墙脚边,泥巴里头露了点什么出来,那是一根根墨线,埋在巷子两边,顶头是四个完全嵌进地下的黑铁锥子。   一根拦路香,暗示的意思相当明显。   “要是刚才真走进去,会出现什么玩意?”我还没开口,一个汉子直接骂了铁屎一句,“要不你回去试试?瓜娃子。”“估计是断人命的玩意,这地方得小心咧。”   我吞了吞口水,还好铁屎这狗日嘴快,要不然刚刚把这问题问出来的就是我。   黄成眼睛尖,瞅准了另外一个小路也能弯进去,几个人抬脚就朝那处走,总算是到了这地方里头的位置……这地方地上很不平,全是黄泥巴地,统一的泥巴房子,高高低低的全修在山坡上头。路上没多少人,全是农民打扮,这时候一个劲的用眼睛瞅着我们。   说不清楚为什么,进了这地方之后,隐隐的我脑壳有些发蒙,看周围的景色一时之间有些模糊,太阳一照,瞬间那感觉又没有了。就那么一下,似乎是我的错觉。   “小爷,你怎么了?”   “这你就不懂咧,小爷年轻,这几天又走的这么急,先找个地儿蹲下来,你们几个招子亮点。”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地方没有街,也就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泥巴路把一座座房子隔开,出现的人一个个不是在晒草就是在打衣服,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路上也充斥着一股草木牲畜的味道,活脱脱就是个农村,完全看不出什么。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抱着一个心思,先摸摸再说。沿着泥巴路朝村子往深的地方走,一路上倒是也看到几个大娘大门口摆纸钱烧。大白天的就堆在地上,几个烧钱的人还时不时笑嘿嘿的摆龙门阵,瞅见我们之后使劲盯两眼,看清楚之后压根就不理,继续弄着手里的玩意,唧唧咯咯的议论声传了过来,“不是哪家的亲戚,看样子准时外头进来找水喝的。”……   看似随意,几个汉子眼睛一直瞅着四周,就在这时候,铁屎嘘了一下,远处几个小孩正在地上玩,追来追去的,里头并没有之前碰到的两个。其实这时候的场面很奇怪,我们一群人就在泥巴路上慢慢的走,除了眼睛瞅过来之外,根本就没人过来打招呼,似乎压根当我们不存在……走了十来分钟之后我才发现,这地方的路相当的复杂,一座座泥巴房子杂乱的修了一大片,一条条小路更加杂乱。一般的村子,大多都有一条路通到尾,但这地儿不同,走个一二十米就要拐弯,两边都是墙壁,我们相当于在家家户户门前门尾的巷子里头穿梭。   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杂乱的建筑群,我也记不清楚这时候到底已经拐了多少弯,最后总算是找了个“落脚地”。   那大娘正拿着个簸箕坐在门口拨东西,瞅见东张西望的我们几个,使了个眼色,铁屎两步走了上去,这货生怕那大娘瞅不见狗日脑壳上头的帽子,狠狠的拨了两下。   “大姐,你们这儿是个什么地儿咧?给口水喝行不?”   说完两张票子已经是掏了出来,那大娘抬起了头瞅了瞅我们几个,“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大兄弟,等等罗。”这人倒是干脆,转身就进了屋,压根就没接汉子手里头的两张票子。铁屎脸色有些尴尬,“这大姐是个实在人,这回出门遇活雷锋。”……   铁屎蹬鼻子上脸又是进去交涉了几句,几个人跟着进了屋,“大娘,你这屋里头就你自己?”就在这屋里的一处,一个神龛稳稳的放在哪儿,瞅了瞅那神龛,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多话。   这老妇说话有些结巴,不过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庄家把式,“就我一个人罗,大兄弟,这山里头不好走,村头有条路是出去的,今儿天也晚了。明儿一早要来车,搭着可以到最近的镇子。”   自从地势地看到黄土之后,水可是个稀罕玩意。一人整了一碗,这老妇就站在旁边瞅着我们几个,样子还有些拘束,即使脸上在笑,眼神中也带着谨慎。铁屎这狗日的发了狠,把手往包里一摸,好几张票子直接掏了出来,“这回进山迷了路,还好找到这个村子,不然就给山货吃了去,大姐,这点钱您收着,我们能走出来都谢老天爷咧,不在乎这个。”   谁想到这老妇手都没伸,铁屎再次尴尬,正想说点什么,“大兄弟,这屋头就我一个人,我不用这个。”铁屎眼中有些感动……   农妇陪着坐下来拉家常,这女的一开始不习惯,没想到混熟了之后话多的不行,一张老脸笑个稀烂,“老伴走了之后还是头一回来这么多人,高兴还来不及咧……这村子里头的人也越来越少……”听到这话,我皱了皱眉头……   铁屎这狗日的胡天胡地的吹。不得不说,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汉子嘴皮子上头很会来事,“老大姐,我以前有个姐姐,也是你这岁数……”两个汉子想要出去走走,换点吃的,这大娘正和铁屎摆的起劲,一听这话,“家里头有,这村里头你们可别乱走。”就这么一句话,全部人都看着这大娘,不是话的问题,而是刚才还笑呵呵的老妇这时候一脸的紧张,看到场面有些静,这才又说了一句,“你们来的时候都是乱走的吧,这里外人进来了绕不出去,明早我带你们出去。大兄弟,反正我又不要你们的钱。”   说完看了我们摆在桌上的包一眼,转身朝着泥巴房子的背后去了……铁屎叹了口气,“活生生的女雷锋。”   一群人合计了一下,对这村子最了解的就是黄成,这汉子眯着个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爷,晚上我带两个弟兄出去找找,现在瞅着我们的人不在这儿,这村里头肯定留着记号。”    第298章   “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可以叫做平城,这地方叫张家村,只不过晓得那些玩意的只有一部分,大部分人和这户人家差不多,也只是个生活人。其实再往里头我也没去过,当初是三爷和铲爷进去的,我们都是守在这外头。”   再往里头?那又是什么地方?   之前黄成说的三个姓里头,就有张。“小爷,这村子你看出点道道没有?”我点了根烟想了一下,“这些路有名堂,肯定不是随便修的,有点阵势的样子。”按理说我这句话说的属于水平被狗吃了的类型,这些常年在道上走的,谁会看不出来点什么,刚出口就后了悔,几个汉子倒是实在,狠狠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老妇一问三不知,“最近哪有什么人来咧?这村子,来条外头的癞子狗都逃不过我眼睛。”   三叔到底在哪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这货,才知道这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肯定已经来了这里,为什么求影子都没有,只留下一根拦路香指引我们进村的路线?   时间到了晚上,几个人把桌子一搬,就在外屋打地铺。老妇点着个蜡烛,和铁屎从吃完饭已经是摆了两三个小时,这老女人估计是那种整天找不到人说话,一次就要说个够,“大姐,不是我诓你,这回哥几个出来旅游,遇到那只山猫有三四个你那么大,还不是被我一刀给刮了……”   “我省得,我省得……”一个汉子隔着板凳踢了这货一脚,这货才收住了嘴巴,“大姐,额瞌睡来咧。”   老妇回了屋,由于没有电灯,只有三根蜡烛在桌上晃晃悠悠的燃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黄成带着几个汉子悄悄的出了门……   我和铁屎还有两个汉子留在外屋,“小爷,我们守着,你先睡咧,都跑了几天咧……”   我压根没心思睡,满脑壳都是这几天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周围静下来之后,那种脑壳晕乎乎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我躺在地上,眼睛盯着桌上的蜡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点点火光一晃一晃的映入眼中,突然,我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小爷,怎么了?”   我伸出手,直直的指着桌子上面,“这蜡烛燃了一两个小时,怎么一点都没少?”   这句话一处,其余三人猛的看着桌子上头,一时间脸色都变了。一个汉子猛的朝着里屋跑了过去,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人不见了。”   锤子哟。我们四个看了看屋子周围,顺便盯了那根蜡烛两分钟,狗日的还真是一点都没少。那老妇已经是不见了踪影,我想起来了什么,两步跑到桌子面前,把其中的一个包打了开来,正是另外一个汉子的包,“小爷,你找什么?”我没有说话,这汉子来到跟前,咦了一声,“我放在里头的纸钱不见了咧,上回烧了还有剩。”   这时候我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那老妇不要铁屎的票子……几个人静静的站在屋子里头,语气中全是不可思议“老子明明开了眼的,这他娘的……”我眉头紧皱,突然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某些东西,“铁哥,带香没有。”   铁屎愣了一下,赶紧从兜里掏了根香出来,我拿着香嘴里念了两句,然后用火机点燃,悠悠的香燃了起来,所有人都盯着这根香,因为这香头的位置看上去明显是燃了,但却一点烟也没有,看上去诡异到了极点……香掉在了地上,我低声的念了一句,“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三叔以前跟我说过,一旦香燃了之后,人眼看不到香火,那就说明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蒙了,这时候不仅是鬼眼,就连灵台也起不了作用……   铁屎倒抽了一口凉气。“小爷,是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震,瞅了瞅周围,想起了白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场景,这一座座房子的布局,杂乱的巷道……“不是什么东西,是这整个地方……”就在我们进村的那一刻开始,看到的东西就已经出了问题……我猛的反应了过来,那摆在地上的拦路香的意思并不是不要走那条路,而是叫我们压根就不要进村……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过来看。”几个人赶紧跟了过去,那汉子站的是这泥屋最左边的一个房子,这屋子里头空空荡荡的,隐隐有股臭味传出来。我两张符纸直接从身上摸了出来,朝着前头一丢,符纸在空中燃起,“砂灵找阴,三观通明,火急如律令……”符纸缓缓的落在了地上,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就在这玩意即将熄灭的一刻,透过火光,一具腐臭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那衣服,看起来就和之前的老妇一模一样。铁屎开了眼,瞅到之后惊呼一声,“大姐……”   符纸熄灭,这屋子再次恢复了原状,只有那臭味围绕。   我使劲喘了两口气,刚才那两张符纸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但就他娘的一用,我只觉得累的不行,和平时完全是两样。低声骂了句狗日的,“小爷,快走。这地儿留不得。”   眼前的情况完全超出了预计,几个汉子这时候还没忘背包,把门一开,直接窜了出来。整个周围漆黑一片,电筒照上去倒是能够看到,说话间三人已经是把铃铛掏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   “小爷,黄成他们咋子(怎么)弄。”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你问老子,老子知道个求,黄成这伙计招子也不算瞎,又是偷着摸出去的,身上带的玩意也不少,估计一时间没那么容易着。   四个人沿着弯弯绕绕的小路走,这时候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黑乎乎的夜色下,周围的泥巴房子全都紧紧关门,和白天一样,周围的门口依旧堆着一堆堆的纸钱,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我们几个又不是瓜的,这时候是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汉子符纸已经是贴在了铃铛上头,把货捏的邦紧,“小爷,这玩意管用,上了避阴符,有玩意来它自己就向,到时候往死里整。”   就在之前看到那腐臭的东西之后,我们几个多少都明白了过来,这地方,怕是都是刚才那种情况……   铁屎这狗日的语气有些急,但竟然还冲了句话出来,“你们说这地方到底有多少死人?”“亏老子刚才还喝了她的水,吃了他的菜,以前都他娘的听别人说。老子开了眼这么多年……”   就在这时候,有个汉子指了指前头,我定睛一看,远远的居然有个人在走路,光线很暗看不清楚。   “怕个球。”这地方太过诡异,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几个货哪里来的勇气,沿着小路就摸了过去,第一个,第二个,视线中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拐过几个弯,一条路上居然有十几个人在走夜路,看起来就是这村里头的,似乎还在说话,一点也看不出异常……   “小爷,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这狗日的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这地方是邪乎了点,但估计……”这汉子话还没说话,被另外一人狠狠的蹬了一眼。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时候已经是走到了一个路口,有个我只觉得背被谁碰了一下,是旁边的铁屎,“小爷,你看后头。”   我心头一惊,在这地方完全没什么感觉,脑壳有些晕乎,扭头看了过去,然后差点骂了出来,就在我们身后,不知不觉一个巷子已经全是“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谁也没有动,两个汉子有些忍不住,似乎有些想要先下手为抢,手里头的铃铛已经是举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的传了过来,“小爷,你们别出手。”   我心头一惊,就在路口的另外一个巷子,猫着几个人,朝着这边梭了过来,我一瞅,正是黄成。   这几人刚才去了哪里?我还没开口问,黄成一张脸竟然已经是有些惨白,声音都在抖,“小爷,别动手,快躲进来,有东西来了。”   静了之后我才发现,不只是黄成,就连另外三个伙计,也是一脸惊慌。我心里一抖,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静下来,黄成的呼吸很是粗重,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压根没有管远处站着的那些人,那是一条直勾勾通向远处的路……   什么声音响了起来,远远的有些哗哗,铁屎刚要张嘴,被黄成一把捂住了嘴巴。终于,就在那巷子的尽头,一列什么东西慢慢的走了过去,越走越近,穿着和这村里的根本不同。看清楚之后,我只觉得心子被什么东西猛的扯了一下。   那是一列面无表情的人,奇怪的是脑壳尖的不行,手里头拖着一根根铁链哗哗作响,压根就看不清楚连。“这……”就在那铁链上,一个个村民面无表情就像是被绑在上面一般。巷子两边,不断有村民跟在这一列人的身后……   “这东西是什么?”黄成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爷,等会千万不能看。”   那群玩意越走越近,黄成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瞬间一群人摸出符纸直接贴在了眉心……就在这东西经过前头的路口时候,所有人把头转了回来,不敢朝着外头看一眼。   这群东西越走越远,哗哗哗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所有人把头抬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朝着远处瞅了一下,就在这时,我心头一震。   那长长的铁链后头,慢慢跟着走的人中,有四五个面无表情的身影,看那穿着,我绝对认得,就是跟着三叔他们一起过来的汉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299章   五个汉子被穿在那铁链上头,和其余人一样,一步步的朝前走。哗哗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一列“尖脑壳”走在最前面,压根就不管后头,这群“人”面无表情,而此时我已经是惊呆了,因为之前我心头一直没有感觉,但就是这么群东西路过的时候,心头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你浑身压了十几个秤砣,哗哗的声音涌进耳朵,无形中有种力道扯在身上,要把什么扯走一般……   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听到身边的伙计无一呼吸不是粗重无比,无形的压力下头,这群常年走土,摸斗倒坟的玩意,脸色都变得吓人的不行。   我心头一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三叔在什么地方?黄成说三叔早就到了这里。   这货比我们早到,如果来过这村子,那么绝对不会只留下一个记号,即使是老铲,也会想方设法的留点什么提示下来,那完全是做事的习惯问题,而且这东西肯定会留在一个我们必定会经过的地方,但除了那根拦路香,到目前为止压根没发现任何留的手段。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心情急乱的原因,按照这货的性格,要是他没出事,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手底下的人被什么东西给拖走,即使是手底下的鬼。现在这五个人出现在这里,难道这货出了什么问题?   我呼吸变得急促,心头所有想法都被挤开,全是这货的安危。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一群人蹲在这路口拐角的地方,其余汉子的铃铛光从外头都已经抖的不行,自从这些玩意贴了符纸之后就变的灵的不行,一群货用手死死的捏住铃铛的芯子,不让这玩意响出来。   小巷子的后头不知道跟了多少“人”穿着各式各样,我心头一惊,因为有的甚至不像是这边的衣服,远远看过去满是灰土,我想起了什么,这玩意不是古时候的长服?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我旁边响了起来,“小爷,你看我像什么?”   我下意识的转过了头,黄成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嘴角却微微翘起,我脑壳有些迷糊,再加上心情烦躁,“你狗日的说啥?”   突然,我猛的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盯着这离我最近的伙计,这时候的黄成和平时完全没两样,只是那么一瞬间,这伙计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似乎笑了,很是诡异。   我心头一痛,低头一看,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经是快要摸到我身上,而这货的脸上,除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诡异表情之外,居然还是紧张无比的正常神色。   “老子日你仙人。”   我一脚朝着前头踹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猛的亮起的青光就抓向的前方“小爷……”   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个汉子腾的就站了起来,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怪的看着我一米外的花圈店伙计。   “黄哥,怎么回事?你和小爷?”   黑乎乎的巷子里头,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的黄成。我低低的说了一声,“他不是黄成……”   “小爷,你怎么踢我?”黄成笑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和其他人,用手指了指外头,意思相当的明显。几个汉子有些紧张的瞅了瞅外头,然后脸色奇怪的看着我。我的心已经是沉了下来,压根不管其他人,注视着这人的一举一动。古董店的两个伙计同样没有说话,慢慢的把我护在了当中。其中铁屎这狗日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睛像是在猛瞅,憋了好一会儿。   “黄哥,你的铃铛咧?”   铁屎的声音很是突兀,脸色有些玩味,这话一出,另外三人猛的一看,也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时间场面静的出奇,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几个汉子的手从铃铛里头拿了出来,贴了符纸的铃铛开始疯响。   “你个狗日的……”   说话间一把粉末已经是撒了过去,铁屎粉末出手,我已经早就是朝着前头扑了过去。就在我们眼前,之前还看不出任何异样的黄成笑了起来,我右手狠狠的抓在了这货的头上,与此同时三张符纸瞬间从左手掏出,朝着这货身上一打。其余人一手铃铛一手短刀,已经是齐齐扑了过来。   一个黑影快速的从黄成身上飘了出去,渗人的气息传来,我心头一惊,这黑影动作极快,我吃惊的是右手的青光压根抓这玩意不住,手心痛的不行,几乎眨眼间,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不过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东西回了一下头,四肢着地,就像是在地上爬一般,扭头过来对我咧嘴一笑。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个伙计的短刀还在朝着黄成身上招呼,铁屎咦了一声,躺在地上的人任由这几个货砍,一动不动。铁屎做了个手势,蹲下去摸了两下。   “咦,已经死了。”铁屎扭头过来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小爷,他……他……起码死了三天了……”   我大口的喘着气,刚才这货用手朝我伸过来,方向正是我胸口的位置,此时胸口还在微微发烫。铁屎的话让我浑身发麻,三天?那说明从进山开始,这狗日就已经……   “小爷,你看我像什么?”   这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在我还不到十四岁的时候,三叔说爷爷走之前交待过三件事情……其中有一件……   所有人脸色都相当的难看,地上的黄成还保留着那一脸的笑容,一具尸体,他娘的陪我们走了三天……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反应了过来,难道从进山开始,黄成的魂就已经被这玩意给吃了?要真是这样?那这“黄成”一路把我们带到这地方,这里难道不是平城?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一个伙计声音有些发抖,“小……小爷,外头……”   话还没说完,哗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就在路口的拐角处,几个“尖脑壳”拖着铁链慢慢的走了出来,而距离我们几个站的地方,居然不到一米……一群汉子眼睛一瞪,下意识的都是看向了这突然出现的东西上头……我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的打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些迷糊。两张符纸瞬间出手,朝着自己胸口一贴,胸口的两张符纸猛的燃了起来,我只觉得浑身吃力,我长大了嘴巴,这东西一点一点的朝前走,压根就没扭头看我们一眼,但几个汉子已经是陆续倒了下去,手里头的铃铛滑落下来,打在地上都在发颤,开始一个劲的疯响。   几个人影从倒地的汉子身上站了起来,看起来和几人一模一样,居然全都面无表情,朝着黑黝黝的铁链走了过去。   “锤子哟。”   我意识到了什么,几个“汉子”一点点的走出去,我胸口的符纸越燃越多,眼看着就要燃完,我在心头大骂了一声,莫名的压力下头,我吃力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捡起了地上的一个还在疯狂震动的铃铛,声音中已经是在拼命,“南截道兮……”   青光亮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手头的铃铛高高举起,右手的青光涌进铃铛,我整个手臂已经是在被带着摆动。脑海中唯一还想得起的,就是以前学过的招魂令……   “魂镇西南,命系大山。王家索魂……王家索魂……令起……”   一股莫名的气息从手里的铃铛涌了出来,这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右手的青气猛烈的涌入铃铛,就连我自己都没发觉,这么多年来,那已经嵌入了我胸口的玉佩,里头的青气一丝丝的顺着右手,也朝着那铃铛涌了过去。   其余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似乎只剩下半空中的铃铛声。就在这时候,那一直拖着铁链走似乎一点也看不到周围东西的“尖脑壳”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慢慢的转过了头。   就在这一刻,第一次的,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些东西的脸。这些玩意排成一列,手里头拉着铁链,本身身后还牵着长长的一排各式各样的面无表情的“人”,这些“人”倒是没有反应,但这几个东西却静静的盯着我手里头的铃铛,似乎只有这东西,才能够引起它们的注意一般。   我浑身剧痛,压根一点都动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右手就像他娘的真的是举着一座大山一般,狠狠的朝着我压了下来,我虽然痛的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力道似乎压根6就不允许我倒下去。   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如果我能抬头,肯定会发现奇怪的地方,那平时看起来普通的不行的铃铛,这时候已经是变得浑身青色,一种强烈的感觉袭上心头,右手的铃铛这时候像是自己有了意识,狗日的似乎碰到了什么不死不痛快的仇人一般,疯狂的发出自己的响声,一切的苗头都对准我前头的方向,我心头一狠,又是一声吼了出去,“王家索魂……”   就在这时候,长长的一列始终没有动的“人”群中,几个影子慢慢的回过了头,正是铁屎这群货……“铁屎”等人脸上开始有了表情,像是在挣扎,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走了回来,几个尖脑壳依旧没动,就像是没有意识的木偶,眼睛只顾着看着铃铛的方向,任由几人从铁链一步步的走了回来……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口血就吐在了地上。右手青光熄灭,铃铛也掉了下来,哗哗声再次响起,小巷中,静止了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哗哗……”长长的“人”队又开始慢慢朝前走去……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心头惊骇之极,连滚带爬的把几个依旧躺在地上的汉子朝着巷子里头搬,远远的离开了刚才路口的地上。然后坐在地上混混的出了口气,看着外头那长长的铁链和一点一点走过的人群,我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浑身发麻那么简单。   这里,黄成的魂要是刚进山的时候就被吃了,吃他魂的那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玩意带我们来的又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绝不是我们想要去的“平城”……   几个汉子睡在地上,狗日的还是不动,我一耳光朝着铁屎扇了过去,“哪个锤子打我?”这货眼睛还没睁开,一句话就骂了出来,我没有说话,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小爷,是你咧。”这货总算站了起来,第一时间看了看周围,然后脸色一变,“刚才出了什么事儿?”    第300章   这货看样子一点都记不起刚才的事情,之后的语气中满是奇怪,周围的铃铛散落着,两个人逐一把剩下的货弄了起来,我慢慢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快速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都一副吃惊的瞅着路口的外头,然后赶紧在额头一人补贴了一张符纸,铁屎这货似乎还不甘心,用手朝着自己身上到处摸,“狗日的,这么凶险,有没有少点什么?”   我没有说话,刚才那一下只能算是运气好,就那么一下,我喉咙就已经是开始噎血,不过被我硬生生的哽了回去,这巷子周围此时看起来静悄悄的,刚才的“人”队尾子也走了过去,但我心头码不准刚才那些东西到底还有多少,如果再来一拨,下一回不止是他们,估计就连我也得捐在里头。   本身人就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怎么出去的问题。这时候就连另外一个汉子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小爷,可能不该说,我觉得……觉得这儿有些像阴曹地府。”   “球娃,出去摸下底,小爷这回估计伤的不轻。”   这货叫的是除了他之外的另外一个古董店的伙计,也是几个汉子里头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这汉子快速的摸了过去,临走前几人生怕这狗日的给扯走,又是往他身上补了几张符纸,铁屎动作有些大,啪啪两下就打在那汉子屁股上。   “看我做什么?为了你好,谁说的清楚你会不会从这个方位出窍?”   这狗日的这时候还有心思说俏皮话,那汉子哼了一声硬是没还手,这时候叫人出去我心头很悬,铁屎拍了我一下,“小爷,那狗日的鼻子灵,又机灵,你放心好咧。我们这里头,他招子最亮。”   谁晓得那汉子刚摸到拐角的地方,身子停了一下快速的有转了回来,铁屎声音有些紧张,“球娃,怎么咧?”   球娃一个脸憋的通红,硬是憋了一句话出来,“屎哥,我不敢……”然后居然不敢看我们,铁屎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去,“你个狗日的,老子拿你来有求用?别人都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子平时教你的喂狗了?”   我瞪了铁屎一眼,这货才没有再骂,我低声的说了两句话,这里头不只有刚才那些东西,还有刚才黄成身上的那玩意,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我心里头一直都是悬的,这伙计说他不敢我居然还莫名的松了口气。   一个伙计望风,剩下的几个伙计在商量。我心头一直有种感觉,除开外头的尖帽子不说,之前黄成身上的那东西,也就是带我们来的那玩意,才是重点……   这伙计一路上藏的这么深,所有人都没发现黄成有问题。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以前的某种东西,要不是这狗日之前莫名其妙的问出那句话,我是打死都不敢相信“三叔派来的人”会有问题。这人在帐篷里头说的那些东西也不见得是假的,我眉头深深皱起,反应了过来,恐怕连三叔都不会想到他派来的人已经被什么东西在路上吃了魂……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这玩意来自哪里?   突然,我心头猛的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它”才是那罐子里头被关的东西?正所谓鬼话鬼话,我们都被骗了,“它”说的没错,这一路上确实有东西跟着我们,就是“它”自己,只不过是藏在了死人黄成的身上,三叔确实给了四张符纸要真正的黄成把“它”关回那口棺材,不过这玩意提前就对黄成下了手。不仅如此,我们还白白的死了两个伙计……   这狗日的装成黄成把我们都骗了,他吃了黄成,肯定知道黄成要带什么话,把我忽悠的彻底信了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勾走那两个认识路的伙计的魂。从草坑里头出来之后,就把我们忽悠到了这里……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一路上那根香时不时的都会出现情况……想到这里,另外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测涌上心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它”自己就是上过胖子身的那东西……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一起往外头摸,除了符纸之外,又是在身上撒了一遍粉末,狠狠的加固两遍防线。那东西来之前必定会听到哗哗的链子声音,在铁屎这货的建议之下由我一锤子定音,只要一听到那声音,就他娘的赶紧躲,通过之前的观察,那些尖脑壳似乎并不会追过来,甚至看都不会看周围一眼,只要不靠近,到时候指不定能摸出去。   走在黑漆漆的巷道里头,两边不停的出现白天看到的那种纸钱,虽然嘴巴里头不说,几个汉子早已经日了那“黄成”不知道多少遍仙人,“老子也算是瞎了眼,当时亮家伙的时候就这狗日的手里头是空的……好在小爷招子亮……”   已经是拐过了五六个弯,路上碰到过一次“尖脑壳”队伍,一群人撤的飞快,远远的躲了开来。   就在这时候,巷道里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兄弟,半夜别乱走咧……”我心头一惊,一群人齐齐的看了过去,只见黑黝黝的远处,一个点火光燃了起来,一个老妇拿着一支蜡烛,老老实实的看着我们,脸上似乎还带着责备的神情,一个劲的瞅着铁屎,“大兄弟,刚转背你们就不见了,找了你们半天。我收了你们的钱的,这村子半夜容易走丢,我说过要把你们带出去罗。”   我眼睛眯了一下,其余的人都是悄悄的把手头的家伙紧了紧,一脸防范的看着这老实巴交的老妇,只有铁屎这猪脑壳,一时间脸上竟然感动的快哭出来,“大姐……活雷锋……”   场面有些诡异,虽然嘴巴上头不说,之前在那泥巴房子里头,符纸引着臭味最后映出来那点影子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   几人交换了下眼色,一个都没动,铁屎这狗日的嘴里叫着“大姐”,脚底下也是一点也不敢走过去。“大兄弟,你们跟我来吧,这里头的路我省得,出去后别再来了。”   这老实巴交的老妇依旧只盯着铁屎一个人,责备了一句,说完之后转身就走,蜡烛的那点光越来越远,就在这时,铁屎猛的转过了头,一个脸憋的很是难受,“小爷……”这狗日的有话要说不敢说的样子,其余几人脸上全是狠色,一群货压根就没想过跟上去。   我瞅了瞅前头,那烛光已经是快要到拐角,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狠了一下心,“走”。几个汉子脸色大变,见我快步的跟了过去,其余人低声骂了句锤子,赶紧直接跟了上来。   总算是追上了一道蜡烛,我眼睛不时的瞅着前头和周围,两个汉子小声的在嘀咕,家伙紧紧的攒在手里头,狗日的商量着用的法子一个比一个狠辣。这群玩意估计也是被之前的东西搞的没了胆子,说话间全是要拼命的架势。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头的老妇突然停了下来,已经是转过了脑壳。依旧只是朝着铁屎……“大兄弟,叫你朋友别说话罗,周围都听得见。”慢慢的说完扭头继续走,铁屎一脸无辜的表情,两个汉子立马闭上了嘴巴,狠狠的盯着这货。   一个老妇拿着蜡烛在前头走,贼眉贼眼的我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说实话,一路上我心头跳的厉害,一条条灰黄色的巷子静的出奇,黑乎乎的尽头显得诡异的不行,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之前才被“鬼话”给骗了一次,好几回都差点硬生生的停下来,但每次一看到前面,那老妇每到一个路口就独自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东张西望,似乎在找着方向走,然后又继续慢慢朝前走,苍老的背影蹒跚的不行,我心头就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咬着牙招呼几个货跟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我又想起了之前这“人”说的那句话,“我一个人住了这么久,家里就没来过这么多人……”   逐渐的,一群人心头有些缓了下来,因为一路上几乎再也没碰到过那“尖脑壳”,只是陆陆续续有一些面无表情的“人”站在路边,也压根没什么反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脑壳一直晕晕乎乎的,终于,这老妇停了下来,转过了头,“大兄弟,顺着这小路往外头走,别回头看,这地方没什么可看的……”说完也不管我们,端着蜡烛就沿着来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回去,我们站在原地没有动,看到这老妇越发佝偻的背影,铁屎终于是忍不住,“大姐,有空再来找你摆活。”几个汉子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三只手死命的堵住了这狗日的嘴巴。“你他娘的作死?”   那老妇突然停了下来,几个汉子脸色大变,“大兄弟,过不了几天我也要走罗……”然后转过身子,几个汉子这才松了口气,要说出去绝对没人信,这一群平时号称脑壳提在裤腰带上走土的货色,有一天居然会这么害怕一个板板……蹒跚的身影越来越远,依旧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在冷清的巷路上孤独的不行,意识之中一个唠唠叨叨的声音还在传来,越来越小,“这么多年罗,屋里还没这么热闹过……”   一直到蜡烛光消失不见,旁边一个汉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爷,走不走?”这汉子指着前头的这条小路,其余几个人全都盯着我……   这条路看起来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灰黄色的泥巴,黑乎乎的巷道,我们沿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小爷,前头有火光。”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堆在地上正在燃烧的纸钱,静静的摆在地上,一路上的纸钱堆都是熄灭的,就这么一堆还在燃,一群人猛的停下了脚步,就在这纸钱堆的旁边,一个老头正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把纸钱丢进火堆里头,压根就没有看我们。   “这狗日的搞什么名堂?”    第301章   我心头一抖,万万没想到这路的尽头会是这么个情况。纸钱的火光之下,那老头分明就是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人,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何其相似……   经过了刚才的东西我已经是多少看出来了些,尖脑壳,铁链子,还有包括那老妇在内的“人”,心头隐隐有些猜测,但已经是颠覆了我的认识,现在这老头突然出现。   “小爷,来这地方的时候也是这样,估计那老婆子带对了,虽然这地方开了眼没用,这肯定也不是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只觉得心口一烫,一股渗人气息从身后传来,和之前极其的相似,瞬间我反应了过来,猛的正要回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伙子,回头看没好处……”说话的正是这老头,此时已经是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的后面,此时我们的身后,空荡荡的小路上没有任何东西……   “既然到了这里,就是有人用阴寿给你们指路,快走吧……”   老头说完,指了指火堆的后头,这时候我才看了个清楚,这小路的尽头是一破烂的泥巴房子,小路一直通到房子里头。   身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其余人都不敢转头,不过家伙都已经掏了出来,随时防备着这老头。经过了纸钱堆旁边,我们陆续走了进去,心头冰冷一片。手心都捏出了汗。   就在我们进屋之后,老头转过了身子,也朝着那低低的门口走了进来,慢慢的木门被关上,只剩下小路上一堆纸钱还在烧……空荡荡小路上,突然多了点什么东西,一个淡淡的影子一晃而过,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这玩意,就是吃了黄成的那个“它”。   这屋子极小,四周都是泥巴墙壁,连个窗户也没有,几人刚进来,第一反应就是狗日的这里是个“牢房”,给我感觉却不像是个牢房,反而是个棺材……唯一的东西是一张桌子,上头一根蜡烛静静地燃着……   老头走进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是站好了方位,那股心悸的感觉让我背心一直发麻,努力的瞟了瞟门外,不过这老头进来的时候身子挡了个全,之后门就被关了个死。就在这扇门关上的一刻,那股感觉突然之间消失……   “小伙子,你姓王吧……”   这老头慢慢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沙哑了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说的相当的突兀,一时间所有人开始慢慢的围了过来,铃铛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我心已经沉了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候,这老头那眯起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胸口,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眼睛朝着下面瞟了瞟,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居然开始抖。我没有回答这狗日的,这老货居然开始自言自语,“四竖三横……四竖三横……”一时间我脸色巨变,其余汉子并不知道这老头嘴里念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因为被这不知道是什么老头揭穿,两个汉子挡在我前头,其余人拼命的架势已经是摆了出来。   我已经是说不出话来,这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这老头和里头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玩意?   一瞬间,几乎是我的错觉,这老头脸上的神色变得相当的怪异,满是皱纹的老脸舒展了开来,眼睛就没从我胸口挪开,然后慢慢的朝着前头伸出了手。我右手青光已经是亮起,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神色再一次有了变化,低声的嘟哝了一句什么,老手一转,直接伸向了桌子上头的那根蜡烛。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东西燃的是阴寿。刚才带你们出来的人,阴寿已经不多了。”   就是这一下,我几乎就要拼命。铁屎惊呼了一声,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因为紧张,我们并没有在意。之前的那带路的蹒跚老妇,手上的那根蜡烛并没有像之前看到的那样燃的一点都没有少……到最后那妇人一脸笑容的离开的时候,手头的蜡烛已经是只剩下了短短的一个桩。那声音有些责怪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过不了几天我也要走罗……屋里还没有这么热闹过……”   铁屎喃喃的念着什么,手里的铃铛也是一顿。就在这时候,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前进来的那道门,居然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外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朝里头撞,而此时,那小路上之前还燃的熊的不行的纸钱,此时已经完全熄灭。   “小伙子,快走吧……”   老头叹了口气,我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这老玩意。“小爷,你看。”   我扭过了头,就在这屋子的对墙上,一个小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点点灰光照进来。那老头再也没有看过我们一眼,眯着眼睛老脸上头完全看不出什么神情。   铁屎声音有些急,指着那抖的厉害的前门,“小爷?”   一股渗人的气息渐渐从那剧烈抖动的门外传来,我心头疑惑的不行,刚才这老东西看着我胸口那一瞬间,老脸显得相当诡异,嘴巴咧开,眯着的眼睛瞪的极大。这老头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又突然停了手?还有那撞门的东西?   抬脚直接是走了过去,几个汉子相继跟上,家伙始终对着那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那依旧在看蜡烛的老头,快速的说了一句,“老人家,你是哪儿人?为什么你不走?”铁屎这狗日的脑壳是瓜的,跟着就补了一句,“是啊,老先生,要不一块扯呼?”   “我姓常,已经很多年没回家罗。小伙子,我不欠你们咧……”   “老人家,村口有一根香,你知不知道是谁留下了?”那老头依旧一动不动,“那东西留了几百年咧……”   我直接长大了嘴巴,这……一根截香头,留了几百年?这老头前面的那句话我压根就没有去在意,他说他欠我们东西?不过此时那门已经是渐渐关上。   就在我们飞快的朝着蒙蒙亮的光跑的时候,出来的门关了个死,屋子里头。前门还在拼命的响,似乎什么东西并不甘心,始终是想要冲进来。那老头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蜡烛,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此时那老头浑身都开始抖,一整张脸居然已经是变的相当诡异,看上去就像是一张树皮……   那老头四肢开始扭动。诡异的不行,一个声音从屋子里头响了起来,正是这老头的声音,竟然有些声嘶力竭,似乎对着那前门外头的东西嘶吼,有些断断续续,“老……老子……终究……是……是个人……这是老子的做派……”就在这时候,那剧烈抖动的门猛的开了,老头的声音变得很是惊恐……   前头的光越来越亮,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脑壳那种晕乎乎的感觉总算是消失,几个人抬头看了看,天有些蒙蒙亮。一群人身上都是脏的不行,回头一瞅,哪里还有什么小房子,之前的山坡上的一群泥巴房子完全都没了影,我们身后,是他娘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土山……   一群人坐了下来,拼命的喘气……   “小爷,刚才那地方太他娘的邪乎,你看出来点什么没有?”   我没有说话,几个汉子一脸后怕,“狗日的,昨天进去的时候那场景就有问题。”“昨天碰到他在烧纸钱,我们走在那有纸钱的路上的时候怕是已经进去了,黄成那狗日的。死了还他娘的作死……”   “昨天看到的那些纸钱,应该是给鬼带路的,也不知道那些板板全都死了多久,沿着纸钱进了那地方。到底是去做什么?那些尖脑壳……”   这汉子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憋了一阵,然后狠狠的跟着骂了一句,“黄成这狗日的。”   “对,这狗日的。”   只有铁屎一直没说话,这狗日的平时话多,一个脸脏成什么求样,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整片山的方向,最年轻的汉子开了口,“屎哥,还在想你大姐?”   我也看在这些山坡,从地势上头压根看不出什么名堂,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心头一阵嘀咕……   铁屎猛的一耳光就朝着这伙计扇了过去,“想你仙人,老子在琢磨她给我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铁屎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信,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是饿的不行,很明显就他娘的没吃东西。   “老子让你话多……”   “过不了多久就是清明咧……”整整歇了两三个小时,吃了东西之后开始找路走,周围全是黄土山,摸了快一个上午,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总算是找到了个农正在黄土地里头挖杂草的农夫。   这回所有人都长了眼,几个汉子朝着那农夫猛盯了一阵,这人转头就想跑,铁屎一把走了过去,拿起一个东西往这农夫面前一塞,“给老子拿着。”“你……你要做啥?”几个汉子眼睛就像是要吃了人,那农夫战战兢兢的接过铃铛,还摇了两下。眼瞅着那贴了符纸的铃铛没什么动静,铁屎这才变得笑呵呵,“我说老哥,你这处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去的路子?”边说边把帽子戴了起来,“欢乐多多旅行社”露是露了出来,那农夫脸上的惊慌一点都没少,一直到几张票子递过去,事情才有了转机,“你们是外地人吧,凶个什么劲?这大山里头老子还没怕过谁我跟你说。我们村儿就在前头,我认识出去的路……”   这农夫得了票子连草也不锄了,带着我们就朝前走,弯弯绕绕的过了几座山,总算是到了有真房子的地方,一路上几个人招子擦的倍亮,偷偷的使了好几手都没反应才敢跟着进去。   这地方哪里是个村子,也就是七八间破的不行的泥巴房,屋顶还看得到有人在晒东西。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着一处地方。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远远的望过去,几个人正在烧纸钱。   “你们做什么?人家烧钱关你什么事儿?奇了怪了。”    第302章   铁屎眼睛一瞪,把铃铛掏的就出来,依旧在笑,不过声音有些抖“我说哥们,刚刚那回我没看清楚,你能不能再捏一次给我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一动,慢慢的朝着那几个人走了过去,是一个女的和两个小孩。看清楚脸之后,居然是前一天我们在山路上碰到的两小孩和大姐。我没有管两个小孩,反而是一个劲的盯着这农妇的脸瞅,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差点倒退了一步。   正在烧纸钱的农妇瞅见我们几个,一开始脸色有些奇怪,然后像是认出了我们,瞬间变得惊慌,赶紧把两个小娃抱住。前一天两个汉子才拿刀跃跃欲试。只不过终究没有动手而已。其余汉子也是看到了这农妇的脸,咦了一声,一些想法在我脑中升起,深深的吸了口气……   “大妹子,你别怕,他们在山里头走丢了,就是问路的……”我小声的朝着旁边说了一句,一个汉子点了点头,“大哥,跟你说点事。”把农夫远远的拉开,另外一个汉子动作飞快,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那妇人的手里,这妇人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们。“姐子,一点心意,别让人看到。”……   坐在农夫家里,这人看着我们这群“肥牛”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茶都端了上来,我问了一句,“大哥,刚刚看到的娘俩,是不是姓常?”   “怎么会姓常。我们这儿就这几户人,没一个姓这个的。”偏偏坐在屋里头的一个抽焊烟的老头吼了起来,是这农夫的老汉,“恁孙子咧一个,你知道个啥?她们这一家子前四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到了这里,这女娃她姥爷就姓常,叫什么常观远什么的,还是个文化人,我也记不清。都死了几十年咧。”   “小兄弟,怎么突然问这个。那大妹子是个寡妇,几年前男人死的,现在家里头就这娘三儿,我们这地方又穷,苦的很。”   这农夫估计是在我们面前丢了面子,一时间吼了回去,“恁个老东西,一天到黑只知道吃。你知道的多……”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那农妇的脸,虽然有些差别,但模子上和那老头极其的相似,一个汉子在旁边骂了一句,“怪不得说不欠我们。”我没有管其余人在嘀咕什么,低着头低低的念着,“很久之前搬过来的?”   “小爷,那玩意最后放我们一回,应该是当时我们没有对他的后人下手,这种事死人应该看得见,怪不得说不欠我们,我们放一回,他也放一回,狗日的耿直。”   常观远?我眉头始终皱起,“四竖三横”,他怎么会知道?三叔曾经告诫过我,除了我们一小家子,但凡听到这几个字,立马就跑,绝对不要停留。   我问了几句,站起来出了门,“小伙子,难道你对那寡妇有意思?你这年龄也不像啊。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那寡妇一家子都……”我狠狠用方言骂了一句,这狗日没听懂,还一个劲的笑嘻嘻。   两个汉子悄悄的跟了上来。这地方就这么几座泥土房子,远远的路边就剩下一堆纸钱,妇女和小孩得了钱,估计是生怕露出来,连那玩意也没烧完就回了房子。顺着路找到了农夫说的地儿,木板门关的邦紧,“谁?”   声音有些紧张,门开了条缝,一看到是我,这寡妇脸色缓了很多,“小哥,是啊,来,来,赶紧坐。”   屋里头的摆设有点让人看不下去,我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头板子上头,两个声音就开始笑,正是两个小孩,我心头有些奇怪,“两个狗娃,老子不打死你。”这寡妇骂了一句,脸上难为情的紧,我一瞅,屁股上粘了两坨黄泥巴,活脱脱的就是“屎”。   “小哥,我来给你擦擦。”“别别。不要紧。”两个汉子站在门口没出来,老子一个人来敲寡妇门本身心头就别扭。   “大姐,听说你们搬到这儿几十年咧……”我是一般不出手,出手比胖子还会“豁”,在砖街的几年被动“钓鱼”,话里功夫那是深藏不漏。扯了两个坝子就把这寡妇摆了开来,然后很自然的把话题引到了常观远身上。   “听说还是个文化人,也是,这地方气候对老人家没什么好处……”就在这时候,这快嘴寡妇神色有些变化,“小兄弟,你信不信有鬼?”我心头一惊,怎么回事?这寡妇瞅了瞅周围,叹了口气。“我拖着两个孩子,户户人都欺负我们,他爹在的时候还好,偏偏前几年又……从我爹妈的时候开始,这家里人还很多,但最后不是摔断腿,就是出了祸,一家人没剩下几个……日子越来越难过,有人说这是一家子的命,先人没有保佑我们……你看到这周围没有,这里原先不止这么点人家,这一二十年搬的搬也都走了很多,因为不止是我们家,这周边住的人也陆续出了事,几年前他们请了个阴阳先生来看,那阴阳先生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他太姥爷死的蹊跷,就说我们这家人惹了山里头的鬼,连累的周围。要不是平时我们做人还算地道,怕是早就被打死了。留下来的这几户都是没什么钱的,前些日子又要撵我们走,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无亲无故,出去还不得饿死……”   我愣住了,这寡妇说着说着已经是掉了泪,憋了半天我只憋出了一句,“没想到这里头误会这么深。”这种极度没水平的话稍微劝了一下。   “大姐,那你能不能把你姥爷是怎么死的说一下?我认识个朋友懂这方面的东西,说不准就把这事给办了?”这寡妇脸上先是一喜,而后眼神之中开始怀疑,接下来这寡妇说的事情,两个汉子本来在门口,也都不知不觉的走了进来,仔细的听着。   “其实我姥爷真的有点怪……”   这寡妇叫旺水,这名字还是常观远取的,这常观远到了村子里头之后,有空没空开始给这村里头的人念点文字,写个东西,也逐渐有些威望,这寡妇说从小他姥爷话就不多,老是笑,就拿个旱烟坐在屋门口,看着孙女在外头的黄土上头玩,“旺水,掉了的牙别撩那井里,丢在屋檐上头。”   这里的农村和我们那地儿不一样,半大的娃虽说也是漫天遍野的跑,但多数还是玩泥巴捉旱蛇,寡妇旺水从小就是个野女娃子。   “来这里之后,姥爷他经常出村子,也不知道出去做些什么,以前每晚上睡觉之前姥爷都让我喝一碗水,说是喝了脑袋瓜子灵光。有一回的事儿我就知道,其实姥爷他也会看风水阴阳之类的东西,那一回后地儿死了人,说是被山猫子给吃了心,整个村子里头都在说这事儿,半夜连续几天听得见周边像是有人在哭,那家人也怕这个,丧事办的很热闹,姥爷不让我去,说是去了不好。我没忍住,嘴馋死活也就跟了过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天吃饭的时候外头都还在敲锣打鼓,突然有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就开始到处打滚,还把地上的泥巴朝着嘴里头塞,那一家屋子正口是放死人的地方,那疯了的也是村里人,傻笑拿着头就朝着口子屋往地上撞。吃饭的人都吓的不行,我看到姥爷用拐杖在那人背后打了三下,只是一眼,我瞅着有个人爬在那人的背上,被姥爷的拐杖给打了下来,之后转身就跑了,再也看不到,那跑了的人,可不就是那口子屋放着的死人?”   “我爹妈那时候都还在,我回家被吓的哭个不停,姥爷说我自己要去看,牙都还没换完还蹲在桌子下头,爹妈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爹妈不在的时候姥爷说,那人是来索命的,死人不是山猫子吃的,害死他的就是在地上打滚的那个,是报应,那天是撞上了我才看得到。后来我撞见一回才知道,以前我每晚上喝的水,都是他用一张黄纸烧了和出来的,喝都是他用一张黄纸烧了和出来的,喝了之后命硬,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这寡妇说到这里,我心头更加的疑惑,这常观远来这地方难道就是过生活?要是换到平时,我肯定相信,哪个老人不想三代同堂?虽说日子粗苦,但也……这老玩意从小就让孙女喝符水?我心头有些想不通……   “真正的怪事发生在我十二岁那年……”   “姥爷平时都在家里,隔一段时间会出一次门,平时都是几天,爹妈也不管这些,有一回他连着出门了三个月,爹妈还有两个叔都急了,到处找没找到,那天我正好背着挖的土根根回家,看到姥爷居然回来了,一个人坐在门口,浑身都是泥巴,一动不动的抽旱烟,我高兴的不行跑过去喊他,然后骇了一跳,姥爷半天都没听见一般,我吓哭了他才回过神来,摸了摸的我的头,说了句,旺水,来,先喝碗水。我有点不敢喝,姥爷瞪了我一眼,从来没有那么凶,我就喝了下去……”   之后这寡妇的描述让我越来越心惊。自从常观远回来之后,旺水就觉得那家里头开始发生怪事,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似乎屋子外头有什么声音一样。   “一到半夜就哗哗哗的,对,就像是铁链子拖在地上走一样。”   有几天晚上旺水睡不着,总觉得外头有东西,就起床想开门看,结果发现常观远一个人大半夜的坐在屋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凶狠的有些吓人。旺水吓的过都不敢过去,一个人躲在里屋看……   时间过了好几晚上,有一次,女娃子又被那声音吵醒了,麻起胆子下了床,发现这一回的情况不一样,常观远并没有坐在板凳上头,外屋的门大打开着,外头还有什么动静一般。旺水跑出家往外面一看,脸都骇青了,常观远拿着根拐杖在土坝外面乱打,黑漆漆的晚上周围压根没东西,这老头像是在打空气一样,眼睛瞪的圆圆的,旺水耳朵里好像又听到了那种哗哗的声音。最后常观远躺在地上,拐杖也丢了开,浑身都在发抖。旺水吓的失了魂,赶紧去叫爹妈,一群人以为老头子犯了病。旺水看到常观远身上的肉皱的不行,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一般……嘴里像是痴呆了一般的念叨,“再给我三天……再给我三天……”   一家人都以为没了事,只有旺水心头骇的厉害。之后的一两天,常观远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晚上再也没听到那种声音,旺水半夜偷偷起来看她姥爷,发现常观远没有坐起来,正常的很。   这一天,旺水扛着锄头跟老头子外出挖土……忙活了半个下午,旺水双手都磨起了泡。这里的人家本来就苦,女娃已经是累的快趴下,开始找借口,“姥爷,你看,山那头的云往这边飘了,快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要不得淋雨了。”   “水妞,这雨下不下来,姥爷我看得懂天气……”两人继续忙活,常观远岁数大,就在一旁抽着旱烟,笑眯眯的瞅着旺水下地。   “旺水,以后多帮你爸妈干活。”旺水一边举锄头一边还在盘算怎么找借口提前从地里回去,转头一看,常观远已经是站了起来,眼睛静静的盯着一个方向,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来了一般。   “水妞,告诉你爹妈,把我火化了就行,从小我就在外头,你爹也放在乡下,没怎么照顾你们,姥爷走了之后的第七天,晚上你都不要出门。”    第303章   旺水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跑过去一看,常观远面带微笑,手里头拿着的旱烟还在燃,人已经是站着断了气……旺水眼泪滚的就出来了……   旺水心里死死的记着常观远说的话,死人道场过后,就在第七天晚上,女娃睡到半夜,猛的惊醒了,“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感觉姥爷回来了一样。”   醒了之后女娃赶紧去侧屋喊,“爹,妈,姥爷回来了”,一屋子的人一开始都吓的不行,说这女娃想常观远想疯了,狠打了一顿,就在后半夜,被打了旺水听到有什么声音,总觉得屋子里头有人,就在这时候,女娃麻起胆子正好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子里头走过去,就在这时候。旺水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候,女娃快要再次睡过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一张黄色的符纸从身体里头映了出来,只觉得浑身一痛,那冷的感觉顿时就没有了。   “从那以后,村子里头的人就开始陆续出事,外出挖土的莫名其妙的摔在锄头上摔死……”   说到这里,寡妇已经是满脸泪水,两个小孩就蹲在这寡妇身边,也是一言不发,我低低的叹了口气,问了一句,“你喝那符水喝了多久?”   寡妇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从一开始喝,到最后,差不多六年罗。”我一听已经是明白了,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这常观水用六年时间,给她孙女冲了一道符,就在那晚上已经全部用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但是只保了这个孙女……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从寡妇家里头出来,一直没说话的两个汉子两步就跟了上来,“小爷,这事儿太怪咧,光是回个煞,就把这一村子的人的命给污了,那晚上这周边的人怕是都没跑脱,那婆娘屋里头的其他人也沾了这一下,怪不得之后开始出事,这里头的道道有些玄乎,一般的回煞只要不看就没事,这他娘的完全是在附近都……”   “这老东西也狠,狗日的死在这地方,死人回煞,怕是住在周边的人多少都会受点影响,这种玩意不管你躲再远都躲不过。不过这老东西光给他孙女留了一手,其余人都他娘的……”这伙计犹豫了一下,“再说了,前人怎么死,死了之后阴缘又如何,确实会影响到后代,怕是这女娃带着两个小孩现在这么苦,也和这玩意有关系,这种说法谁都懂,但里头玄乎着咧。”我皱着眉头,张了口,声音有些奇怪,“他不是光留了这么一手,六年时间,很有可能……他是只保得住他的孙女。”   “小爷,几十年前这老头的死不一般咧。”   我依旧皱着眉头,就在这时候,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了回去,“大姐,这事儿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应该有法子,不过你先要带我去看你姥爷到底埋在什么地方?你姥爷现在埋的什么地方?”寡妇还在屋里头,一听这话,先是脸上一喜,之后变得有些奇怪,“姥爷说要火化,我们这里哪里有地方火化,本来打算用木头烧,谁晓得后头不见了?”   我心头一惊,不见了?“那一阵村子里头来了两个老头,有人说有天早上看见两个老头带的人抬着个箱子出山去,他们说那里面装的就是我姥爷的身子,被那群人给偷走了。”   偷走了?我心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前看到的那烧纸钱的人肯定就是常观远,这人死了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尸体又是谁偷的?到底埋在了什么地方?   我的心猛的沉了下去,我预感到这寡妇说的话里头,那常观远的死背后肯定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再加上之前那地方的骇人东西,就连我们几个都差点死在里头……不知不觉,我似乎又想起了那老头说的那几句“四竖三横……”   几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为什么跑到这里?这里头藏的东西,之前去过的那地方,很有可能会揭开我心头多年的一些疑惑,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是低下了头,发怔一般的看着自己胸口。不知不觉间,我一个手已经是捏的邦紧。   我低头没有说话,寡妇还一个劲的瞅着我在等的样子,旁边一个汉子拍了我一下,“小爷。”   我哦了一声,一些想法从心头冒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就说了一句,“大姐,你这最近的镇子在哪里?里头有没有电话?”   出来这么久,电池没有下,二手手机早就没了电,“小哥,最近的镇子都得出来,要走四五十里路,要不我带你们出去,不然怕是你们又得走到山里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的来。”   我迟疑了一下,语气很是和善,“要不明天也行,今儿我们几个歇一下。”这寡妇猛点头。   整个一下午,几个汉子和我一起沿着来时的路转了半天。周围的黄土山看上去他娘的全是一个样,铁屎扯着嘴巴灌了一口,“球娃,你他娘的记清楚了,我们上午就是从这边过来的?”   “屎哥,不会错,方向肯定是这边。”   一路上我都在瞅这周围的地势,压根看不出个什么东西,也就是一般的山脉,几个汉子也使出了自己的眼色,“小爷,这周围几十里,要是下头有坟,我就算是白瞎了这么多年。”话虽这么说,不过远远的周边山上的壁洞倒是不少,跟我们找的压根就没关系。   最后,总算是到了一开始我们“走出来”的地方,几个人围着那四五里的土山转了两个小时,压根就是“只看出来了个球。”   我心头疑惑更加的深,风水风水,要是这地方复杂还好,老子看不懂也算是水平不够,不过这他娘不仅是这里,连带着其他地方的地脉完全一目了然,就好比拿一个“精密仪器”给我研究我不行,但他娘现在面前的就是个打火机,而且还是一路的“打火机”。我心头有个感觉,三叔以前也说过一些东西,风水流派从来没有集大成的人出现,而且大多都是“今拆古”,时间后的去看前时的局,除了少数几个地方之外,完整留下来的风水道术几乎就没有,而我们家,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藏算,偏偏三叔说老子还不能整那东西,说什么我头现在还不够重,我当时就回了一句这货自己也不是大脑壳。   一下午的时间,看出的道道就是这周边,几乎全是普通的土山,包括之前的那地上,两个汉子找着几处地儿开始下手段,都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在一个靠近壁洞的地方,引了个板板出来,躲在洞里头,铁屎当时就激动的不行,“小爷,摸到了。”   最后见我话都没说,掏出一张符纸给送了回去。到了傍晚,沿着留的记号回了那村子,当天晚上就住农夫家里头,寡妇送来几个鸡蛋的时候两个孩子眼睁睁的望着桌子上头。那农夫有些急。   “我说水寡妇,你进我门做什么?有空我到你哪儿来。”   一旁的的老头更是把棍子在泥巴地上拄的梆梆响,“大娃,快把这扫把星给撵出去,这好还了得咧。”   之前我还奇怪这农夫对这寡妇态度还算好,感情狗日的一直盯着的。旺水赶紧退了出去,“小哥,你们先吃,我这就走,这就走。”   一个汉子猛的一脚把桌子踹了个翻,然后猛地捏住了那农夫的后颈。老头吓的都不敢说话,一时间屋子安静了下来。铁屎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掏出刀子,“老子几个在那寡妇屋里头等着,再整一桌子菜过来,要不然老子刮了你。”   我心思一直比较沉,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就上了路,寡妇的两个娃没人照看,也跟着带了来。到的镇子不算大,其实我一直在好奇,这路肯定是走偏了,那真正的那地儿在什么地方,找到个小卖部,总算是有个电话。   我拿起电话,这回没有给三叔打,犹豫了一阵,反而直接拨了一个号码,不多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喂,找谁?”我心头一惊,“妈,老汉的手机怎么在你手……”我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区号不对咧,儿子,这是在那个地方?”之后就是一顿骂。   被骂了一大通,我终于是找到了机会说了句,“我老汉咧。”扯了半天,终于,我听到了那头递电话的声音,说实话这一回我已经是没了办法,三叔这货的手机肯定打不通,这回碰到的东西实在是让我再也忍不住,我敢肯定,这常观远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骇人的秘密,终究是麻起胆子往回打,几个汉子站在小店外头,两个小孩拿着糖,吃的那叫一个乐呵。   我老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简单了问了我几句,这回我没有管那么多,快速的把常观远的事情说了一遍,由于语速太快,那头的又是我老汉,到最后拿电话的手都有些抖,“爹,那常观远……”   两个小孩还在吃糖,我停止说话已经好一会儿,电话的那头始终沉默,也不知道我老汉在想着什么,过了约莫五分钟,我一直不敢挂电话,终于,厚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很是低沉,“你现在在哪里?”   我把地方说了一下,我老汉又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他最后说的是,“看住那寡妇,等在那里。”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又补了一句,“儿子,这世界即使阴曹地府,也不是那里……”这几乎是我老汉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叫我儿子,我一时愣住了。慢慢的把话筒放了回去,就在刚才,很明显的,我感觉到我老汉的反应很不正常,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停了这么长时间……从我记事开始,几乎就没有见过他因为什么事情被震撼住,但这一次,我有些觉得,他的反应已经不是一般的吃惊,最后那几句低低的话虽然说的平常,我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里头的那股冷意……    第304章   铁屎站在外头,离我最近,多少听到一些,见我走了出来,一张脸都快笑烂了,“小爷,刚才打电话的是二爷?您跟二爷提到我没?这回我可是下了大力气咧。”   我没有理这货,点了根烟想着什么,铁屎在一旁一个劲的念,“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二爷咧……老爷子退了之后,二爷也没来过堂口……”“外头的弟兄都盼着瞅一眼……”之类的话,这狗日的仗着这两天混熟了,自言自语的抱怨,那音量,其实压根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寡妇坐在外头,两个小孩糖吃完了还要,一个汉子已经买了两三回,寡妇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使劲的说谢谢。   我从小店走了出来,一个汉子直接跟了过来,“小爷,有人盯着我们。”说完指了指一个方向,街道上头,人来人往,在我眼中显得平常的不行。我也不晓得这狗日的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进这镇子开始,就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咧,人数不比我们少。”   我心头一震,心头隐隐有些猜测是哪边的人,但压根就想不通,狗日的怎么发现的。突然,我猛的反应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寡妇和两个小孩。   难道……是因为他们?   “小爷,怎么整?”我想了一阵,把老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汉子脸色一变,“二爷?”然后整个身子都下意识的收了收,赶紧补了一句,“小爷,那些眼子我们去盯着,只要不动,这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二爷让我们在这里等,出不了什么事儿。”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比较奇怪,虽然三叔说很早就把某块东西给了我老汉,但应该从三年前开始,几乎遇到的所有汉子对我老汉的态度都隐隐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在砖街的时候,有一个汉子喝醉了跟我说过一些事。我记得的原话是,“小爷,你不知道,现在谣言传的厉害,老爷子退了之后,没过多久家里有好几个堂口的老人都不在了,听说这外头还是三爷出面才保了很大的一批人,好像是好几年前,有人把不该说的东西给说出去了,当时心头有鬼的几个堂口,那是整天都提着脑壳。我听说是从巷子里头出来的东西,把有几个老家伙给追了回来,现在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爷爷出门之后,家里似乎发生过什么大事,只不过后来处理的悄无声息,连带着知道的人都对这些事讳莫如深。似乎如今这个局面,还是三叔在这里面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一群人在镇子上头找了个旅馆,一呆就是三天,自从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之后,几个伙计都是轮流看着周围,又从镇子上的其他地方补了一些家伙,基本上都是明器。   终于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我正蹲在旅馆里头,陪两个小孩瞎扯,一个汉子走了进来,“小爷,我们的人到了。”   我心头一惊,赶紧跟了出去,就在门口,一个穿着考究的人出现在面前,我眼睛一瞪。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是老鬼,这掌柜的看上去和以前有相当的不同,一身西装穿在身上,带个眼镜,我猛瞅了几眼才瞅出来是这货。   “小爷。”   我两步走过去正要打招呼,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句“锤子哟”还没骂出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只手牢牢的按在我颈后,铁屎等两人脸色一变,刀子瞬间就掏了出来,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铁屎看了这人,慌忙的把家伙又塞了回去,“三……三爷……”   我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眼前一张笑脸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三叔叼着个烟,一个劲的瞅着我,见我睁开了眼睛。   “屁娃,你看个求。”   我心头恨的不行,下意识的就回了句我看的就是个求,之后只觉得脑壳痛,“叔,刚才发生了什么?”三叔叼着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给你灌了几斤水下去。”这时候我才发现肚子胀的不行,着急就要找厕所,三叔一脚踢了个什么东西,我一看,是个痰盂。   “将就一下,又不是外人。”我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时间来不及问那么多,再次见到这货,三叔穿着个褂子,有好几处地方都破了,虽然在笑,但脸上看得出相当的疲倦。   就在我忙活的时候,这货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的开了口,“人走过的地方都有人气。这几天你也走了不少地方,给你灌的东西其实就是要把你的步子给消一些。老子知道你喝不下去,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你要理解我。”   我心头一堵,三叔话里有话,我一时间就要开口,被这货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小澈,你确定你看到的那板板,叫常观远?”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这招果然管用,这货的手机关机,但有人绝对可以联系到他,而这人,就是我老汉。   三叔的抽着烟,似乎在想着什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头一抖,“常观远,常观远,那地方必须要找到……”   这货还在喃喃自语,我心头已经是憋了很多事,快速的说了几句?三叔叹了口气,“常观远……跟着你的几个人,我已经让他们闭了口,屁娃,这事儿其实很简单,死人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每个人都有一个什么?对,叫孽障的玩意。即使是变得鬼,这些东西也不会变。好在你们当时没有对外头那三娘两下手,不然现在已经是出不来了……那常观远的孽障,就在他孙女身上。”三叔说完,一把拍在了我肩膀上头,我一听“闭口”两个字,一时间有些激动,谁晓得这货一巴掌就拍在了我脑壳上头,“你把老子想成什么了?老子只是让他们对这事闭个嘴。狗日的电影看多了。”   “那周围你要是看得出什么玩意还奇了怪了,你们去的那地方压根就不在那处,上回那东西把你们带进去,压根就没想过要你们出来……风水地势,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咧,如果我猜得不错,要想找到那地儿,就只能找出常观远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我眼前似乎又浮现起那奇怪的老头,“叔,那尸体是被什么人偷走了?”   三叔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他姓什么?”   我心头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常家?   三叔吸了口烟,虽然之前也有猜测,但听到三叔说是平城的人,我心头莫名的有些闪,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没想到那常观远已经死了,几十年前,这人在北边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人物……从这件事就可以说明,任你当时有多意气风发,他娘的干我们这行,死的时候还是落破狗一个……”   三叔的语气有些异常,常观远三个字三叔似乎很是在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骇了一跳,“这人不是我们这一代的人,我只知道,当初你爷爷,找这人找了很久,几乎把这北边都翻了过来,没想到这老头藏在了那山里头。就连很多平城的人,估计除了那些老家伙,连听都没听过这名字。”   “小澈,你是不是想问我那跟着你们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抖,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叔,这货脸上露着贱笑,声音却很是冷“如果我猜的不错,就是常观远那老头自己。”   怎么可能?一时间我似乎被这货绕晕了,那老头明明是把我们从那地方放出来,怎么可能是那东西?三叔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突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前浮现起一些东西,当时的南雨,还有那跟南雨一模一样的玩意……   “那也是他?”   “当年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有爹知道,二哥应该也清楚一些。这老头当年的失踪,爹那样子找他,应该是知道这里头的道道,看来平城藏得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平城这群人,到底知道多少……”   三叔紧皱着眉头,似乎在使劲的思考,突然这货像是想到了身,语气有些急促,“小澈,你说你在那里头看到的那些玩意,还有穿古代衣服的?”我心头疑惑,不过还是记得清楚,再一次的点了点头,三叔长长的吸了口气,“狗日的,那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养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地方,是平城那群杂种的祖宗就开始整的东西,一直到了现在才成了那样……”   说完这句话,脸色铁青。我心头更是吃惊的不行,那邪乎地方,居然是平城自己搞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我居然想起了之前到过了那雪山,三叔说过的,那条路上存在着一个绝世的风水布局,一时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说了几句,没想到三叔话锋一转。   “不可能,平城的人是绝对不知道西昆仑那雪山。这点,老子敢提着脑壳保证……”   “当初这常观远离开平城,算得上是突然失踪,也只有一些有重量的货才知道所谓的内幕,都以为这狗日的是因为内斗,而且都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没想到背后藏的这么深,这事儿没想到背后藏的这么深,这事儿在平城,除了他之外,恐怕就只有那里的第一把交椅晓得……”   三叔话里头对平城的了解已经是超出了我的预料,我问了两句,这货话锋一转,“还记得余八干么?”我心里一抖,这货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板板,“那就是安在那雪山里头的人,他爹就是被你爷爷送进去的,连带着他后头继承了他爹的衣钵……你以为平城就没有?”    第305章   一群人坐在车上,那寡妇还一个劲的跟那汉子“火生”打听所谓的“家”里面的事儿,三叔坐在我旁边,我知道接下来是要去什么地方。我小声的问了一句,“叔,为什么你花这么大力气也要带上这寡妇。”   三叔点着烟,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瞥了我一眼,“你不懂?”这货的语气,好像是老子本来就应该懂一样,我不敢还嘴,做出一副实在想不通的表情。   “说实话,这回我也没想到你们会遇见那常观远。那常观远虽然已经变了,但留着一丝魂,山西这条回龙山势这么大,要是从平城挖不出来那老家伙埋的地方,能找着那地儿的,怕就只有这寡妇了。上回那丝魂放了你们一马,这办法不到最后我不会用……再说,这回我们和平城是不死不休……一码还一码,先得把平城的事儿给解决了才行……”   又是所谓的“平城的事”,我心头的疑惑已经是憋的相当的难受,平城这次到底做了什么?让三叔都到了红了眼睛拼命的地步,通过这两天,我也多少明白了一些,那常观远的出现似乎并不在三叔的意料范围内,但却更加的重要。   只不过老铲在那边已经是带人干起来了,所以三叔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去。这货始终不说,一提起来脸色就铁青的不行,说要是我再问,就直接把我送回去。搞得我直接闭了口。   这两天我不止一遍问三叔胖子到底被那罐子里头的东西弄到哪儿去了,我生怕胖娃已经到了位,三叔压根就不接我的话,似乎关于胖子,罐子,还有胖子盗墓,这货是一点都不想提起。之后就是狗日的狗日的一个劲的骂北边的这群人。直到后来,当我知道老铲这次带了多少人的时候,我彻底的被惊住了……   车子在黄土路上跑了一天,自从三叔到了之后,那汉子说的小镇上头盯着我们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心头也估摸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就在我被弄昏的那天晚上,老鬼就已经带着人出去了很久一趟。   最终车子进了一个小路,又开了半天左右,一群人才跟着下了车,开始走路,瞅着周围的黄土山,三叔带着人,有路不走开始爬山,一路上一群汉子全都警觉了起来,家伙掏在手里头,时不时的盯着周围,似乎生怕一两里远的哪个黄土山的角落里头有人往这边瞅。   我估摸了一下,虽然走的是山,完全没有路科研,但似乎方向上面也是沿着的那条路的大方向在走。   寡妇带着两个小孩就跟在我们后头,警觉也提了起来,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了些防备心理,只不过那汉子一直跟在寡妇旁边一个劲的说,我不知道这狗日是怎么“豁”的,那寡妇也一路跟了下来。那寡妇自己也没发现,一路上不怎么开口的“斯文人”老鬼,一直就跟在她身旁,眼睛随时盯着她终于,到了一个土山的山壁位置,两个汉子往下一跳,直接就没了影,走过去才发现下头竟然是个山洞,不过看了这山洞周围的情况,我当时就吓了一跳。   四处散落的符纸,有一些压根就没燃完,家伙也都丢了不少,红线,木牌,几乎随处可见,只是没有一个好玩意。三叔给一个汉子示意了一下,那汉子两步就朝着山洞深处走去。我心头码不准这地方有多大,多了好一会儿,那汉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三爷,里头没人,瞅着情况应该是昨天或者今天早上干起来的,尸体也都全被搬走了,不知道哪边赢了,我琢磨着我们应该没吃亏。”三叔低声的骂了两句什么,那汉子继续开了口,“三爷,入夜之前,铲爷应该会找人回来带个信,现在也不晓得弟兄伙藏在了什么地方,不过应该是还没冲进去。就在这周围。”   三叔蹲了下来,细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嘴里时不时的念两句,突然,这货把头抬了起来,“老鬼,准备一下,等会我们几个进镇子。”   老鬼脸上露出惊色,之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一个汉子语气有些紧张,“三爷,都已经这样了,我们的人进不去。就是外人,想要摸到他们的老屋也不可能。要不再等两天?先把铲爷联系到,趁着晚上冲进去。”三叔狠狠的蹬了这货一眼,然后看着老鬼,话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得,本身就是来要账,现在又撕破了脸,要是没找着大妹子,那是肯定不让我们进去,现在有大妹子在,怕个球。几人开始拿东西往脸上招呼,身上也抹了一层厚粉末。寡妇在一旁很是想不通,叫火生的汉子拿着一块皮就往脸上沾,嘴里还在一个劲的说,“旺水,前几天我们去要账,那一头不给,三爷带的人和那边的干了起来,这年头,钱就是肉,谁他娘的都不想朝自己身上割肉,见了面怕又是要拼,所以换个行头,进去讲道理。”   另外一个没去的汉子也一个劲的点头,“对,讲道理,讲道理。”   三叔也叹了口气,“狗日的,家产都在你们另外一脉的亲戚手里攥着,这回你进去,硬的不行我们来回软的试试。”寡妇一脸的疑惑,火生又开始言语攻势,最终估计这寡妇也动了心,没管这一路上看到的已经是极其不对头,跟着我们就出了洞。   翻了两座山,远远的一个小镇出现在前面,看过去里头居然还有楼房,进进出出的车子居然还热闹的不行的样子。三叔的模样已经是完全变了,我黑角绑在颈后,也在下巴贴了一层皮。两个小孩也跟了过来,这寡妇一刻都不让小孩离身,几个人摸上了一条路,之后大摇大摆的朝着镇子走了过去。其中来过的那个汉子,还有火生,表情似乎有些紧张,镇子还在老远,两货的眼睛就到处瞅,似乎很是害怕什么,三叔一耳光就扇在一个伙计脸上,“怕个球,光明正大。能吃了你?”这货说完,连自己都不自觉到处瞅了瞅,一路上只有寡妇和两个蹦跳的小孩,由于不晓得原因,脸色还算正常。   我心头有些忐忑,难道前面这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小镇,就是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平城?   进了镇子,完全就看不出任何异样,人来人往的街上,店铺和路边摊也多的不行,时不时有几辆车子来往,路人都得让。   三叔掏钱给两个小孩买了点吃的,瞅了瞅周围的地势,一个汉子小声的说了句,“三爷,已经有人围过来了,不过没动手。”   三叔当做没听到,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黄石板的路上,到处都是行人和小贩,压根看不出什么名堂。一群人还在这镇子里头走,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快速咦了一声,“三爷。有……”话还没说完,然后突然在倒了下去,我心头一惊,赶紧转头,怎么回事?   三叔比我反应还快,低声的骂了句什么,“脸色一慌”,也是跟着蹲了下来,“二娃,你怎么了?”我仔细的瞅了瞅,只是一会功夫,这汉子已经是脸色苍白,压根就说不出话,眼皮眼看着就要朝上头翻。   我瞅见,明明没有线,一条勒痕出现在这汉子的脚踝上头,越勒越深,这汉子脸已经成了紫红色,我心头一急,蹲下来就要伸手,三叔一把捏住我的手,力气用的大的不行,我一时间被捏住,已经是动不了。三叔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喊,“二娃,你怎么了?二娃,你别吓我……”另外的人已经是拿手朝这汉子胸口一个劲的按,火生手忙脚乱的开始掐“人中”,寡妇和两个小孩也是吓的瞪了眼。寡妇一个劲的说,“大哥子,这二哥子怕是抽了风,得往肚子里面灌凉水。”   眼看着这汉子就要闭气,我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一张符纸拼死也要往那汉子脚踝贴上去的时候,突然,这汉子脸色一缓,脚踝上的勒痕也一松,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急救的两个人也收了手,三叔抬头看了那寡妇一眼,“突然犯了,缓过去就好,应该没事儿。”三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一个朋友突然被救了回来之后的舒心和后怕的表情,这货自己都没发现,他捏住我手腕的手心,已经是出了汗。   我心已经是沉了下去,悄悄的看了眼周围,人群都在看我们,似乎还在议论,不过瞅不出个什么来。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了一句,“刚才要是出手,这一趟就白来了……”   寡妇和两个小孩也一脸后怕,寡妇从旁边店里弄了点水,喂那汉子喝下去,那汉子站起来的时候都还有些不稳,看脸色很是想不通,嘟哝的声音都还有些抖,“哥,我从来就没这样过咧?大冬天的还能中暑?”三叔带着我们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虽然不说,几个汉子心里头都抖的不行,但三叔又在旁边,这几人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让自己不倒处看,我下意识的也松了口气,因为一路上都没人再倒地,刚才那汉子,几乎是在鬼门关上才被放了回来,要按照这回的“见死不救”的政策,我也码不准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人真的死在这里。我一直没说话,心头拼命的想那些藏的人到底在哪里?   三叔这货开始进路边的店铺问,一连问了四五个,都他娘的没什么效果。终于,这货像是幌子打够了一般,抬脚就朝着一家店铺走去。   这是家极其普通的小店,面上卖的布匹,我们进了门,一个小伙子招呼了一声,“先生,料子都是上好的,您要买来做什么,我好给你推荐推荐?”这货没有接话,反而瞅着那守店的小伙,“我就打听一下,你们这镇子里头有没有姓常的一家人?”   那伙计愣了一下,接着又笑眯眯的开了口,“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在这儿开店这么久还真没有这姓的,要不你再去别家打听打听?”   三叔叹了口气,转头跟寡妇说了两句,音量也不算小,一群人就要出这店铺,突然,那伙计再一次的开了口,“要不你们先等等?我去问问我们老板,他住的时间久,认识的人比我多。”   三叔脸上贴着皮子,不过那丝“贱笑”还是一闪而过,回头说了声,“谢谢咧。”然后开始看这周围的布,几个汉子一开始站着没动,三叔抓了抓脑壳,几个汉子开始很随意也跟着看了起来,一群人变得极其“普通随意”。   过了好一阵,两个人才从店铺后面走了进来,除了那年轻的,后头还多了个中年人,我心头晓得,两人怕是刚才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瞅了我们很久,那中年人开了口,“你们找姓常的做什么?”   三叔正好喝完水,把台子上的一个茶盅给放了回去之后语气一变,“我们来找亲戚。”那中年人一听,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这镇子里姓常的早搬走的,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亲戚?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三叔没有开口,这回反而那寡妇急了,“不可能,大哥,我姥爷就是这个姓,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家里头还有人在这儿咧,我们知道这里头还有人住,你要是方便,就带我们去找找。也算是个人情。”    第306章   这寡妇两天时间变得厉害起来,急呼呼的说完之后,从兜里掏出三张票子,犹豫了一下,递了两张过去。   那中年人没有接,反而一个劲的瞅着这寡妇,“你姥爷叫什么?”   “常观远。观看的观,很远的远。”   从布店里出来,三叔又带着我们问了几家,几乎都没什么信儿,一路上我始终心头是悬着的,生怕什么人又动手。我敢肯定,那些人应该就藏着街上这些普通人里,只不过以我的眼光,压根就看不出来。   最终,那寡妇很是失望,三叔带着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一家住店,刚关门,那寡妇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大哥子,你不是说之前来要过帐么?怎么这里面连人都没有?”   三叔使了个眼色,“火生”立马来了劲,用嘴巴把寡妇支了出去,也不知道怎么忽悠去了……我心头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地方就是平城。   “屁娃,你懂什么,这回能打着幌子进来都算好的,现在周围指不定多少眼睛盯着,知道常观远的人,常观远这三个字不是一般人能晓得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今晚上就有人找上门。”   “叔,你这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一边瞅着两个兜里的存货,一边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但语气上头却很是认真……   我以为这货又不说,没想到……“做什么?挖了他们的祖坟,倒了他们道坟,冲了他们牌位……”   我猛的转过了头,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我的眼前,三叔拿着根烟,脸居然是微微的在抖。这些事,换在哪家身上,只要发生一件都他娘的都全家拼老命的结果,三叔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少见的吓人。我心头一震,看来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绝对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个人,只有在愤怒在极致的时候,才会是这样……   “叔,什么事?真的就没了余地?”   三叔狠狠的吸了口烟,“再问你就回去。”   这货说话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老鬼,你去盯着那寡妇,别让人给掳走了。叫泥根子跟他寡妇通下气,就说我们也是这家的亲戚,只不过是那寡头姘头那家的。”   一番话说出来,这货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红。   突然,三叔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抽着烟,眼睛压根就没看我,我接过来,是一张包的整齐的符纸,我吃惊的是,这符纸居然是银色,里头也不晓得包着什么玩意。   “含在嘴里,等会找机会吞下去。”……   这旅馆很小,进来的时候周围也没住什么人,一群人都没有睡觉,那伙计跟寡妇说好之后,带着两个孩子就一直跟在我们屋里头等,到了半夜,旅馆房间的门轻轻的响了起来,三叔抹了一把脸上带着的皮子,伙计去开了门……   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看了眼里头的情况,“我找旺水。”   寡妇站了起来,“我……我就是……”这中年人压根就没看我们,眼睛只盯在寡妇身上,“跟我来。”   寡妇脸上有些害怕,一个汉子直接往前了一步,“你是哪个?”这中年人压根就没理,说话的汉子脸上挂不住,两步就“冲”了过去,之后直接倒飞了回来,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哎哟”。三叔脸上“慌”了,“你们要做啥子?要抢人?还有没有王法?再不走我就去派出所报案。”   这中年人用白痴一般的眼光看了眼三叔,身子一让,五六个大汉已经是进到了屋里头。寡妇一脸的惊慌,拉起两个小娃就朝三叔后头躲……   一行人走在镇子上头,旁边就跟了四五个中年大汉,三叔和寡妇都是一脸惊慌,那寡妇最后吓的不行,指明要三叔跟着,最后犹豫了一下,才又喊上了我,不然就打死都不去。   白天的镇子热闹的不行,到了晚上,居然家家关门闭缝,三叔这货脸皮厚,问了好几句才套出了一句话中年人的冷话。   “你们是旺水的夫家,我看你们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一阵我们这儿不太平……”   不知道为什么,两边的街道一个灯也没有,静悄悄的压根看不出什么,但我却感觉得到,似乎不知道又多少人藏在周围,这时候眼睛都盯在我们身上。隐隐的,似乎不只是人,连带着阴冷的气息就从两边传过来,我心头一惊,狗日的这街上居然藏着板板。这些人要做什么?   一直走到了镇子深处,气氛诡异的不行,纵然三叔这货脸皮再厚也是早早就闭上了嘴巴。终于,似乎到了镇子深处,一座三层的木头建筑出现在前头,外头挂着长明灯,我万万没想到,这镇子里头居然还有一座黄土山,而这殿楼,就贴着土山那么修了上去,在这土山的旁边,各式各样的看似随意的店铺建筑也是修了一圈……   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头传来,我低声的骂了一句,路过这殿楼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我和三叔不约而同的把手藏进了袖子,一枚铜钱死死的抵在手背……   殿楼被抛在了后头,一群人带着我们到了土山一侧,一个路边的一个房子,看起来像是一家人,里头灯火还在亮着,那中年人转过了头,一时间态度和之前居然来了个大转弯,“旺水妹子,进去吧。”   亮堂的灯光下,三个老头笑眯眯的坐在里头,进门之后,几双老眼睛就看了过来,然后齐齐的落在了寡妇身上。   “你就是观远哥的孙女吧。”   “你们是?”我仔细的瞅了瞅这三个老头的打扮,狗日的两个是农家衣服,中间的那个穿着一身褂子,我心头微微惊了一下,二口三灯,古时的做派道袍,没想到居然我还能看到。   “我也姓常,常观休。”“休老哥,看这样子,应该是观远的孙女,只不过怎么不姓常?光叫个旺水?”当中的老头没有回答,始终笑眯眯的盯着旺水,“你姥爷当年失踪的突然,我们也一直在找,奈何聚散本是常事,听说你姥爷已经作古,不过始终是后继有人,也是随缘吧。”   这老头说的话简直就比祝老头说的听了还难受,三叔和我不敢动,站在旁边脑壳到处瞅。我心头暗道,看来三叔说的没错,就连平城的这三个老东西,居然也不知道常观远的一直藏在那地方……那常观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平城知道这件事的人,又是谁?   中间的老头看着寡妇,神情慈祥的不行,但嘴里头却话锋一转,“不归家,也是好事。孩子,你来的不是时候。明天我就叫人把你送走……”一时间,寡妇楞住了,连带着三叔也是表情一变,“这个大爷,旺水嫂子嫁到我们家,到了今天才晓得她有祖辈,好歹让我们家旺水拜拜祖宗。”三叔这话说得大气凛然,几个老头压根就没理这货,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隔得很远的样子,我心中一惊,因为这声音不是别的,居然就是我们王家的铃铛声,从那阵势听起来,决不下几十号人。一个老头哼了一声,远远的瞅着外头,“这群人不走正路,他们真的要不死不休?”外头的中年人快速的跑了进来,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坐在正中的老人依旧是一脸笑容,旁边的那老头还在骂,“自从那人不见了之后,那一家子的邪道就在几个小娃娃手里头变了天,听说现在是那一家的二娃当家,米都没吃够的小杂种,真以为我们下不去杀手?”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三叔,这货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这货藏在袖子里头的手,已经是捏了个绑紧。我心中已经完全震惊的,外头来的人肯定是老铲,那黑漆漆的街道,两边藏的那些人和板板,难道?老铲已经是开始带人朝着里头冲?   “旺水,现在家里头不太平,宁折会带你去住的地方……”   几个汉子陆续走了进来,寡妇一看架势不对头,我心头也是一愣,这他娘的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候,眼看一个老头就要带寡妇走,之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寡妇不知道哪根筋发了抽,猛的就叫了起来,“你们把我带走要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说是我亲戚,还不就是怕分家产?你们要是心头没鬼,能大半夜的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已经报了警,你们真以为这世界没有王法了?”   我已经是傻了眼,寡妇吼完赶紧躲在了我和三叔的后头,紧张的已经是变了声,“大兄弟,这群人不是好人,白天我看到的,这周围还是住了很多人家,你喊大声点,肯定有人听得到。”   几个老头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就在这时候,三叔把我手一拉,猛的就朝外头跑了出去,“杀人啊,快来看,杀人啊,常家杀人啦。”我也赶紧扯开了嗓子,两个杀猪一般的声音在响彻了静悄悄的街道,几个大汉猛地就扑了出来,一个人掏出一根木棍朝着三叔脑壳上头一打,这货瞬间就到了下去,之后几人就围了上去。我一脚刚踹到一个大汉的肚皮,两人瞬间就把我扑倒,狠狠的给了我一下。   “老子日你……”   我被按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就在这时候,那寡妇已经是吓的屁滚尿流,被一个大汉拉住,几人散开,这时候的三叔已经是倒在了地上……寡妇惊恐的朝着地上的三叔喊,“大兄弟,你怎么了?大兄弟,你……”   “你们……你们真的杀了他?……”    第307章   再回头的时候,三个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中年人带着一群人,“下手没个轻重。”那人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三叔,“他有刀,刚才想要我们的命。”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摆在三叔的手边,似乎就他娘的是罪证。三个老头走后,中年人的态度又是不同,看了一眼惊恐的寡妇,话冷的不能再冷,“你也算是我们常家人?”……   在我“拼命”的架势之下,后脑勺又是着了几下相当重的,我把嘴巴里头的东西往下一咽,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就出不来,脑壳被打的已经是血流不止,身子越来越沉。几个大汉抬着三叔的尸体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中年人也不见了踪影,外头的铃铛声越响越大,但似乎还是隔了个四五里的样子。老铲他们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多少人,从那铃铛声的疯狂程度来看,阵势已经是超出了我以前见过的所有场面。   街边的店铺依旧关门闭缝,没有一个人出门,我心头一惊,这他娘的只能说明,难道我白天看到的那拥拥嚷嚷的闹市,里面的人全都是平城的人?……突然之间,这镇子在我越来越模糊的眼中变得恐怖起来。之后,我眼睛完全不受控制了闭了起来。只隐隐约约听到点声音,“咦,怎么回事?这小子也要断气。”“快用生魂符瞅瞅,这里头有问题。”   “小哥,你怎么了?小哥。”这是寡妇的声音,“你他娘的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救,这女的来头大,他常宁折不在乎,我们能不在乎?”……   我呼吸平稳了下来,由于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寡妇的声音越来越远,有人把我抬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声音已经是听不清楚,只觉得有人在掰我的嘴巴。   “小爷,醒醒。小爷。”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后脑勺痛的不行,眼看着面前一个陌生人对着我一个劲的瞅,声音有些熟悉,我心头一惊,一脚就要踹过去,“小爷,是我咧,我是火生。”我明白了过来,谁晓得坐起来就朝着地上吐,“你给老子吃的什么玩意,这么苦?”   “小爷,没事吧。”我朝着周围一看,心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地方是一个街角巷子的位置。“小爷,这时候我估摸着他们已经发现了,周围的东西已经开了,这地方现在是走一步都他娘的困难,之前这还是外头打起来了,这周围人少,我们才得的手。”   “三爷已经摸进去了,你们走了之后,那旅馆我们压根就没敢留,现在指不定多少人在找……”   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人咧?”火生带着层皮,指了指巷子后头,我一看,两个黑乎乎的影子正趴在地上,看样子正是之前抬我的两个大汉,也不知道这群货是怎么把我截住的……说话间,一个伙计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两个小孩咧?”“小爷,出来接你的时候,就已经把娃藏起来了,三爷已经在那寡妇身上下了手段,那寡妇,等过几天铲爷冲进来之后再去找。”   “三爷让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等,现在出是出不去了,这周围的地势名堂多的很,三爷说这镇子里头,现在就只有那地方能藏人。我们先去躲在那地方,等着三爷下手。”我吸了口气,连平城的三个老头都不晓得常观远的事情,这旺水一定不能丢。   几个人不敢走街道,开始顺着屋后头的巷子摸,远处的铃铛声自从半夜响起来之后就一直就没停过,一个汉子小声的念了一句,“狗日的,不晓得又死了多少弟兄,这地方这他娘的硬嘴。”   “三叔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小爷,你不晓得?你看没看到镇中间的那个土山。三爷说,他只要靠近那土殿,就有法子进去,这平城的活人不怎么样,狗日的手段弄出来的死人厉害,我们来了天都冲不进来,主要是那群老头和活人后面的那些死人。三爷进去,就是要断那些死人的根。”   我也知道,平城走的是明路子,要是在阴魂这上三路的手段,就数平城。至于五斗米,偏走的是阴魄的下三路,至于风水道术,平城的手段大开大合,也跟北天师道传下来的的有关系。当时我问三叔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子的时候,三叔直接来了一句,“我们没路子,怎么搞顺手就怎么整。”   我低声的骂了一句,从衣服里头的兜里狠狠的摸了几下,一个罗盘出现在手头,符纸一燃,我低声的念了两句,依旧猫着腰,眼睛死死的盯着罗盘上头的指针。   顺着房子后头摸了一条街,几个汉子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似乎随时都会出现什么状况。就在之前,刚才一堵墙背后的时候,我眼睛一动,手里的罗盘微微一抖。   几个汉子瞬间蹲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周围。我低声的朝着火生说了两句,这货对着那堵墙的一处就猫了过去,一根墨线埋在墙头的土里,丝毫看不出什么痕迹,几个人压根就不敢碰那根黑线,火生猫着过去,小心的在地上点了一根香,之后快速的退了回来。   我一边看手里头的罗盘,一边盯着那根香,不多时,一个人慢慢的从墙上走了出来,走到那根香的旁边,蹲了下来。   我一张符纸出手,几个人悄悄的从这墙里的东西旁边溜了过去,符纸燃完,这东西依旧蹲在地上啃,压根没看我们一眼,而埋在墙里的墨线,始终没有动一下。   这时候我他娘的才晓得什么叫做艰难,只恨当时三叔教看地气的时候我没往里多学几手,时间都他娘的用到了符道上头。   整整半个小时,一群人弯弯绕绕的走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是实话,我很好奇。这群狗日的当时是怎么从旅馆里头跑出来的,还他娘的去藏了小孩才猫了过来,到底是怎么没被发现的?一个伙计小声的一句话当时就噎的我难受,“小爷,你不晓得?那旅馆周围看的人多之外,眼子反而都下在这周边,人却不是很多,三爷给你那东西,这回我们人手发了一个,两个小孩都喂了的,那东西吃下去岂止是闭气,连魂都给闭了,不过失去意识之前有那么两分钟时间。三爷给的苦水解法又在身上。”   我一句话差点就骂了出来,这法子估计也就三叔这货想的出来,终于,到了一个位置,那汉子指了指前头,我一看,居然是个茅草堆。   “小孩就在里头。估计还没醒,走之前还在他们嘴里放了坨糖。”   几个人猫了过去,就在这时候,我停了下来,那茅草堆里居然传来说话声,之前的汉子咦了一声,“狗日的醒了。”   茅草扒开,夜色下头,两个小孩眼睛鼓鼓的,嘴里头还叼着一坨糖,见到我们,立马就闭上了嘴巴,只有嘴巴还在一个劲的嚼,“怎么可能?那药下手下的这么重。”“大狗二狗,你们是怎么醒的?骇老子一跳,这两娃真他娘的乖,醒了就躲在这里头,也不乱走。”   我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轻声的问了两句,大狗衣服上头全是口水,闭着嘴巴就是不说话,二狗在旁边嘀咕了一声,“哥,别跟他说,这是秘密。”老子心头噎的不行,就在这时候,大狗在一次开了口,“有个弟弟把我们喊醒的,还和我们说话,那弟弟刚才才走。”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小孩嘴里的弟弟,晚上的镇子成了这样,说是人也没人相信。一个汉子想了一下,“这两小孩本身就八字软,又被闭了魂,估计有鬼瞅着两个尸体还有些人气想上身,把他们冲醒了。我们一来,那鬼早他娘的跑了。”   一个汉子把小孩抱了起来,“弟他娘的弟,狗日的小娃求都不懂,刚才那东西是想要你们的命……”   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不晓得名字的小镇安静的出奇,周围的铃铛声还在持续的响,如果有谁开了灵台,肯定能听到,这铃铛声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也不是活人还是死人夹杂的嘶吼声。   镇子中间的黄土山壁上头,老旧的殿楼中,几盏粗蜡烛还在烧,摆设相当随意的大堂里头,坐着四五个老头,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发现,左边下手方的就是当晚见过的那穿“三灯两口”的人,而当晚的另外两个穿着老旧的并不在里头。   烛火一点点的晃,安静老旧的大堂和镇子外头的嘈杂形成鲜明的对比,几个老头在琢磨着什么,一个秃头老人正在开口,“常兄,现在是你做主,再这样下去像什么话?”另外一个老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和秃头一样,只盯着坐在当中的那老袍行头(穿老道袍的老头)。   “常兄,刚才我去看了一下,外头的人不足为虑,动不了我们天师的这块地,按理说,看那家人这阵势,里面肯定有我们这一辈的……”这人还在说话,基本上都是些我不知道的情况。   说来也奇怪,虽然外头的铃铛声响的疯狂无比,但这里头的老头竟然每一个脸上有什么惊慌,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秃头直接站了起来,撂下一句话,“仁至义尽也罢,要是明天依旧如此,明晚我出去摆阵,各处都有人在看着,进是进不来,这人我们还丢不起。”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笑了起来,几个老头全愣住了,眼睛齐齐的盯着坐在末尾椅子上头的一个人,说起来也奇怪,全是老家伙的大堂里,就这么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一身乱糟糟的衣服里头还时不时的发点臭味出来。一个老头有些脸色有些难看,“刘世侄,你爹死了以后就没人教你规矩?”谁晓得这乞丐一般的中年人压根就没理,两个铜钱落地,直接站了起来,抬脚就朝外头走去……远远的有些乖张的一句话从这人嘴里传了过来,“这趟浑水,我们刘家趟不起……”    第308章   秃头一拍椅子,猛地就站了起来,“混账,这刘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杂碎?现在他刘家在这堂里头就只有这么一把椅子。”叫花子中年人已经是走到了门口,压根就没回头,仿佛出了那门口就铁了心不会回来一般,“行道……行道……以为这事儿就没人知道?你们问问常叔,让他去问他那一年多前死在南面的大伯,走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叫花子中年人已经是没了影,坐在正中椅子上的老袍行头始终没有说话,“刘家这崽子,心术不够……”   剩下的姓张的和姓常的还在骂,就在这时候,“随他去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老袍行头终于是站了起来,在座的谁都晓得,这人坐这位置才一年时间,不过一时间也是不敢开口,老袍行头眯了眯眼睛,冲着一个方向问了一句,“观远当初失踪,他孙女要照顾好。”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三灯两口”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大堂里头已经是没了人,只剩下蜡烛还在晃……晚些时候,几层的殿楼已经是一片漆黑,在黄土山坡一侧的一个院子里,一个人影悄悄的摸了进去,径直的走到了其中一个砖砌的石头桌子上,“李世侄。老夫这回可是打扰了。”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发现,几乎是有些鬼鬼祟祟来的老头居然是之前大堂里头的一个,而另外一个坐在桌子旁的,就是之前的那臭衣中年人……老头看了看院子外头,神情有些复杂,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终究是开了口,“有人盯着,没人进得来。李世侄,我们两家几百年交情……”臭衣服也是个干脆货,干瘪瘪的笑了两声之后,小声就开了口,两人的语气和在大堂里头的装模作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你可知道三年多前,有个两个那边的探子露了出来,这事当时我就觉得蹊跷,无端端的这两人怎么就敢露头,后头才知道这两人拼了死就是为了传一个消息出去。”   “什么消息?”……突然,那老头猛的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他们怎么就知道那人还没死?敢下这种手?”   “张伯,你慌什么?那事儿就出在土山里头的柱子上,三年前那一家的三娃来这里蹲了一年,把东西偷了出去,不过也不知道常家那老家伙往里头下了什么手段。那家人忍了三年才过来,常家那老头一年前也死在了南边,这老家伙死的也蹊跷,这里头藏的东西,深的很。反正这回,外头的这阵势才是个开头,我估摸着好戏还在后头。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常家还有个人叫常观远?我总觉得这背后不是那么简单……”   “这常观远你不认识也不出奇,当初失踪的也蹊跷。我琢磨着这里头的道道,也只有现在坐那把椅子的才晓得……”老头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语气里头很是莫名,“你怕什么?这地方几千年,出过什么大事?我们这三家人虽然以他们为主,但一直还是相安无事,一个道统下来的,祖师终究是一个祖师,运势在这里,常家人坐上了天师道领头的位置,只要那人不来,光这几千年的重量,压都压死这群杂碎……再说,那人八成是不在了,现在都是些小娃娃……”   李臭货瞅着这老头,眼睛已经是眯了起来,“你忘了,姓常那老家伙死在什么时候?那时候那人还在?”   老头憋的够呛,想要骂什么,硬生生的忍住,然后坐了下来。   院子里头安静的出奇,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李臭货的声音很是奇怪,“张伯,你知道为什么我这里头连续几天都没人进出了么?”   张老头脸色一变,猛的盯着院子的一个方向,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漆黑的角落里头,张老头心头一惊,自己居然一直没发现。张老头声音已经是有些抖,“怪不得……怪不得,那两个内货死的那么隐蔽,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一清二楚,你原本就是……”张老头一副愤怒之极的神色,刚要叫出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完全出不了声,原本在李臭货手里的两枚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死死的贴在了这老头的背上,张老头躺在地上,完全动不了,眼睛鼓的吓人之极。李臭货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朝着院子里头的人影走了过去,“三爷已经进去了,里头深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手。您再等等,那山头修起来一千多年,四处的手段已经扎了根,里头又有几个死了的老家伙守着,还进不去。”过了很久,那人影才低声的说了两句什么,中年人身子一震,“这常观远的来头我确实不知道……”   那人影已经是越走越远,就剩这李臭货还站在院子里头,突然,这人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把憋了很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如果老爷子还在,这回他不会让小爷过来。”   “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当年老爷子在滇西古墓里头救我的这条命,这次过后,我姓李的算是还清了。”   如果我在这里,看到这院子里头的人影,肯定会惊的说不出话来……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几人带着两个小孩,这时候我身上已经是多了好几处伤痕。罗盘测地气,本身老子就练的不熟,一路上埋的东西又藏的深。墙里头埋玩意不说,还在面上抹一层坟灰,罗盘压根测不出来,再加上不时出现的明器,有两回一群人都差点踩进去,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总算是撑到了现在。   火生肩头被一颗钉子已经是深深的栽了进去,这货一只手完全动不了,瞅着弯弯曲曲的黄泥巴水沟一个劲的说,“小爷,狗日还好我们招子亮,不然刚才就撂哪儿咧。”旁边一个汉子骂了句狗日的赶紧得了,火生眉头一皱,“你懂个球,主要是带着两个小孩影响了我发挥。”我没有说话,瞅了瞅周围,这时候已经到到了镇子偏东的位置,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猛的反应了过来,“老鬼呢?”   “小爷,刚才太慌忘了说,你们走之后桂扒皮后脚就出了门,他比我们大太多,我们又不敢问这人去哪里,就叫我们出来截你,他自己应该也不是去那土山,那地方,我估摸着就连他也没靠近就要被逮。”   我心头有些奇怪,老鬼还能去哪儿?心头有些担心这人穿身西装现在已经被逮了?   “小爷,铃声已经停了一个多小时,也不晓得铲爷他们情况怎么样,瞅这样子,肯定昨晚上又没搞进来。要是老子在……”   “你他娘现在放个屁都不敢大声的人,说你娘的求。有本事现在就出去,看你这里的亲戚朋友些弄得死你不。”   我没有理这群货,现在担心的是狗日的天亮之后被逮住的问题,铃铛声消失之后,远处街上已经是开始传来人声。现在几个人猫在这水沟里头,浑身臭的不行。连冒个头都没胆子。   几个人继续朝前,这水沟倒是顺着汉子说的地方去的,我心头一直有些好奇,三叔说的地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顺着爬了三四百米,这一路上倒是没出现什么玩意,隔的近的都被罗盘指了出来,大狗成了呆子附身,不停的扯着火生的衣服,“表叔,我还要糖……”   这狗日早就露出了本来面目,“跟你说了好多遍了,老子不是你叔,你吃个锤子吃,早没了。”这货从沟里捞了个死耗子捏在手里头,“再说话,给你吃这个。”   这小孩吓的一愣,嘴巴闭的绑紧。就在这时候,一个伙计指了指一个方向,“小爷,哪儿应该就是三爷说的地儿。”   我定睛一看,弯弯绕绕的黄地上头,相当不起眼的几个房子后头,拐过去似乎冒了点东西出来,看清楚之后我很是奇怪,那后头居然有一片竹林,不知道多大。   “竹子怎么会生在这种地方,来这周边也不是一天两天, 第一回碰到这种南方植物。这玩意怎么会栽的活?”   找准地方之后,我心头多少松了口气,一群人顺着水沟梭了过去,这时候天已经亮的差不多,镇子里头陆续有人朝着水沟这边走了过来,听到远处的声音,我心头很是惊讶,这地方还真是邪了乎了,头天晚上冷冷清清,外头打死打活,狗日的一到天亮,又是一番闹市的模样。这时候我们已经是摸到了水沟离那竹林方向最近的位置,正准备瞅准机会翻出去,火生咦了一声,语气有些急,“小爷,少了东西。”   我回头一看,火生一个脑壳正到处转,我和大狗那双好奇的眼睛四目相对,一瞬间已经是明白了过来。锤子哟,是二狗不见了。“你他娘的是猪啊?”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完全没感觉。”一时间一群人全傻了眼,几个汉子带着人,能让一个小孩半路跑了?一路人几乎所有人都精神高度集中的注意周围,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几乎就没人把心思放在两个小孩上头,更别说走在最前头带路的我。   “是不是这娃娃自己翻出去了?这地方也就不到一米高。”   “大狗,你弟从什么方向跑的?你当时怎么不说话?”这孩子一个眼睛瞪的老大,“他不让我说,我说话他就打我。我要吃糖。”   火生一脸的着急,“吃你娘的糖。”这汉子自己都没发现,他声音都慌了,“老子还以为这闹的凶的大娃娃是个锤子,没想到,那闷着不开腔的老二才是祸害,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跟他娘交待?”   我顺着大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下子心就沉了下来,狗日的一点不转的居然是这镇子的深处。看着远处的镇子,中间那座不知道有多大的高山,这事有些不对头,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昨晚上这两个小孩提早醒,遇到了一个鬼,难道那东西还没走?不对,这么多开了眼的人在这里,而且还有我在这里。那玩意要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二狗勾走,那就奇了怪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所有人瞬间停止了说话,几个人刀已经是掏了出来,全都紧张的不行,这地方距离街道根本就不算远,两排房子都没隔到。动手之后绝对跑不脱。   哗哗的水声在臭水沟里响了一会儿,这五六个人提起裤子越走越远。过了一会,刚刚漫过膝盖的淤泥里头,几个黑乎乎的人猛的蹲了起来,紧张了一晚上,再加上二狗失踪,一个汉子拿刀的手捏的血管都爆了出来,“老子要弄死他……老子要弄死他……”    第309章   火生手从孩子身上放了下来,刚才是捂着这孩子两人一起沉下去的,火生没有理身边已经是咬牙的不行的汉子,反而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小爷……你没事吧。”   我轻轻的说了句,“算个球,我又没喝到。”火生楞了一下,再一看,我已经从水沟里头翻了出来,一身脏兮兮的朝着远处的竹林猫了过去。几个汉子表情复杂了好一会,才赶紧从水沟里头翻出来,跟了过来。我压根就没听到这几货在后头悉悉索索,“这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刚才那几个货你们谁看清楚了脸?过后一定要想办法弄死。”   总算是到了竹林,路过的几个屋子都还没开门,顺着泥巴路拐过弯,从一群房子过来的视线上头正好被一个小土坡挡住,竹林在小土坡后头,已经是把外面的视线完全挡住。从这竹林的位置看了看外头,第一次看清楚这镇子,这地方大的不行,就修在几个大山的交叉地带,镇子深处,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延伸过来的一座山势突然高起,很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是张开了嘴巴。   平城传承了几千年,光是这地势,就已经让人有种高山仰止的味道。到底是眼光毒到了什么程度的先人,才会在这种地方修起这么一座镇子。三关环抱,一星点落,正好落在中央,周围房屋人气环拱,那中间的一座黄土高山,居然已经是要登天的布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局面,一时间我出了神,终于,一个猜测从心头升起,这周围山脉延伸,看似恢弘大气,无懈可击,三棺镇命,恐怕没有人会想到,难道当年爷爷就是从平城的这座镇子周围的山势布局,才硬生生的算出了那三棺的位置。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到底是一种什么地步的风水算术,从这里的一处,算到另外一个地方完全没关系的某处,那一整块山石里头还在几十米下嵌的一口小小铜棺材。怕是平城一千多年前的那些祖宗也绝不会想到,这世界上,居然能够有人,把那三口棺材给摸出来。   一群人进了竹林,丝毫不敢放松,走进深处,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小爷,前头有房子。”   我定睛一看,幽深幽深的竹林深处,一座连屋瓦房出现在视线之中,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几人顺着瓦房摸了过去,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罗盘,上头的指针一个劲的晃。三叔说的地方,难道不是这里?   一个汉子顺着家伙,小心的把瓦房门弄了开来,然后眼睛一瞪,“小爷,我知道为什么三爷让我们来这儿咧。这他娘的是个棺材铺。”听了这话,我也没想到,两步走了进去,手里的罗盘已经是抖的不行,我一把盖住指针,瞅了一眼周围的几十口棺材。那伙计说的是行话,这里,他娘的居然是个义庄……   “三爷这招果然高明……让我们藏在板板堆里头。”   “我就奇怪这地方怎么长的出竹子,这竹林下头,怕埋的全是这种玩意。”   我压根就没想到,在这镇子土坡的角落里头,居然还有个这种地方。一般的义庄都是修在荒山野岭,里头长期放着的是无人认领的下不了土的棺材。昏暗的瓦房里头,二十来口棺材摆放的相当整齐,但到处都已经是落满了灰尘,一看已经很久没人来的模样。   除了瓦片看不出什么名堂之外,木门估计是几十年前换过一次,而周围除了棺材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是石头堆成。而屋顶的位置,一大半都是朝着这石坡的石头吞进去的,大部分屋顶都是山石,只有烂的不成样子的外头一小边,才补了瓦檐。也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这地方不仅是个义庄,他娘的还是个废弃的义庄。   “小爷,会不会是整个镇子的风水本身就缺这一角,所以整出了个这种地方,拿来聚阴,好补全一下。”   这汉子说的话极有道理,虽然平城这块风水不是一般的大,里头的复杂程度我完全就摸不到,但这里出现个这种地方,一般的人第一时间都会这么想。   我心头有些疑惑,聚阴的办法有很多种,以平城的手段,为什么他娘偏偏选这种方式,难道这竹林里头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手里头的罗盘还在晃,我没有管那么多,把这玩意给收进兜里。就在进门的时候,所有汉子都已经瞅见,一个个人影在这破败的瓦房里头晃来晃去,我心头的冷意早就升了起来。一个汉子从兜里摸了点东西出来,正要摆上。立马就被火生给吼住了,“你脑壳是瓜的?这些板板一个也别动。弄死了谁还来给我们作掩护?这办法也只有以三爷一贯的英明神武才想得出来。这竹林周边都被阴气盖了,只要没人来,就发现不了。”   我回忆了一下,唯一和这地方隔得近的几个房子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地势极偏,加上眼前的厚灰尘,棺材前头的香已经是腐的都断了根,这地方指不定好几年都没人来。这些棺材头的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群龟儿子,他们自己的人死了之后肯定不会就这么收拾,瞅这样子,这些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死的时候道场什么都没做,估计就是怕坏了阴气沾不进地,面上的就是这几口棺材,外头的竹子都长出来了,地里估计埋的更多,为个风水整这些名堂,就冲着这一点,我就敢说,我们才是名门正派。”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隐隐觉得,三叔让我们来这里,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几人商量了一下,从包里掏了一把香出来,点燃之后见个棺材弄条缝就朝里头塞,用符纸在周围摆了个九字圈,意思是上供之后表明诚意,因为怕留下痕迹,几个货又故意用灰尘把符纸盖了个全。   一群人就躲在瓦房里头,大家心头都明白,昨天已经是露了脸,只要一出竹林,稍微接近一点房子多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逮。平城那镇子就像个铁桶,我们现在的地方连桶边边都没摸到,三叔这做法从一个方面来想也有道理,一直躲到半夜的时候,火生说三叔让我们等,我问这货到底等什么,这货自己也不晓得,在烂义庄待到半夜,瓦房里头又潮又湿,周围一片安静,如果有人看到此时情况,肯定魂都给吓出来,二十来口棺材放在旁边,几个静悄悄的就像鬼一样缩在地上不说话。突然,“小爷。有东西。”   我眼皮子打架,正想说这儿的亲戚朋友都看了我们一天咧,多看两眼你慌个求,然后猛的清醒过来,就在我们眼前,下午放在门口的一张抵门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燃了起来,火光在瓦房里头一晃一晃的。   我心头一惊,来的时候就拜过地气,给过供品。这瓦房棺材和竹林头的玩意怎么可能把这东西弄燃?狗日的难道没做到位?   一个汉子摸到门边,透着缝往外看了出去,我瞅着这汉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两步走过去朝外头一看。汉子的声音有些急,“这么多,喂东西估计混不过去。”   “小爷,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短时间大脑一片空白,突然,瞅着周围那黑乎乎的棺材,我快速的说了两句。火生声音很小,“小爷,这东西我有。”   说完一手伸进裤裆,瞬间掏出来几枚铜钱。“这些都是过了坟的。”我在心头猛骂了一句锤子。几人拿出根香搓成香灰裹住铜钱往嘴里面已塞,瓦房里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人影一个没有,我躺在地上,黑角贴在颈子后头,不是害怕外面的玩意,而是码不准这外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上面就是黑乎乎的棺材,虽然心头明白这里头的“亲戚”早就出了门,但多少还是心头有些渗的慌。   我把眼睛朝着门口撇了撇,几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人影就在这屋子里头晃荡,就在地上走来走去,我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有棺材气和铜钱藏着,外头的玩意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手段,主要是,这些板板很明显是冲着这地方来的。   过了好一阵,终于,外头的影子逐渐消失,这周围本身就冷,靠感觉我不确定,用眼睛看清楚之后才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刚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正好和我四目相对,就在这棺材底下,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日你仙人哟。”我骇了一大跳,接着故意后颈一勾,黑角顺势松动了丁点儿,面前这玩意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脸上显出惊慌的神色,顺着棺材底快速的梭了出去。   刚才的玩意这瓦房周围的一个普通板板,被我一吓已经是没了影,出了棺材底,几个伙计声音很小,“狗日的,难道是那群人故意走的鬼过来看?”    第310章   一个汉子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看来这平城的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进到屋里头转圈圈都要转半天。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群东西一进来,这周边的玩意就立马开始躲,有一个就跟着老子睡在那下头,老子第一次和一只板板并排躲在一个地方共患难。”   我心头有些疑惑,瞅了一眼周围,火生皱着眉头,“小爷,我觉得不对头,刚才我瞅的清楚,那些玩意好像不是从镇子方向过来的,是从山外头的方向,应该是野鬼才对。我总觉得看那走法,就好像这群玩意是迷了路一样。”   “你他娘说个求,你平时拿铜钱来冰你那玩意好下火?老子刚才好像还吃到根毛。”“老子里层裤子有个包,脱来给你看?”话音刚落,我眼睛一瞪,就在这时候,门口那截没燃完的符纸再次的烧了起来,“锤子哟,还有完没完。”   第二次躲在棺材下头,果然,不一会,一群“人”再次的慢慢走了进来,和之前的差不多,就在这屋子里头转圈圈。这回我没有给刚才的亲戚机会,一只手一直藏了个东西摸在棺材底上,心头一惊,似乎摸到了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出来吧,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们。”我心里一抖,才发现几个汉子都已经是从各自棺材底下钻了出来,跟在旁边的大狗两个眼睛一眨一眨的压根就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要是之前我压根就不会相信,就在我们面前,这一个个衣服不同的“人”似乎当我们不存在,就在进屋的七八米的空地走来走去,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慢慢的又走了出去。   这事太过邪乎,我示意了一下,几人跟在门口接着也出了去,那一个个的人影已经是走到了黑黝黝的竹林里头,然后就在我们面前,一点点的飘散,像是化成了阴气一般,融进了这夜晚影子晃晃的竹林中。   几个汉子脸上都是有些吃惊,“这竹林他娘的邪了,能吃鬼。”我想到了什么,小声了说了一句,火生嗯了一声,“小爷,看着就好。”   随后这货走到一个棺材边,摸出一张纸钱点燃,低低的念了几句,不多时,一个影子晃晃悠悠的从墙头显了出来,面上有些惊慌,火生的嘴里还在念,这玩意终究是抵挡不住地上的诱惑一般,僵硬的走了过来……   火生单手一扯,一根线直接就把燃着的纸钱扯到了屋子中间,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这板板苍白的脸上显出很是惊慌的神色,拼命的想要倒退,火生嘴里那纸钱还在地上燃,这板板的举动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突然像是看不到地上那张几乎失去控制的纸钱一般,脸色变得无神,开始在屋子中间慢慢的走了起来,样子竟然和刚才那些玩意一模一样。   这东西转完之后,麻木就朝着外头走去,就在这时,我右手一翻,一把从后面扯住这板板,顺着方向一丢,这玩意瞬间被我丢到了棺材后面,我右手一阵生痛。那玩意被丢远之后像是突然有了表情,瞬间藏了起来。   “小爷,你也会徒手……”这汉子吃惊的话还没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巴。“怪不得这群玩意一直不靠近,鬼一踏进这屋子中间,就会迷路。”   我心头一震,看了看自己右手,然后瞬间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钻到那棺材底下,火光一照,一道道晦涩的符文出现在面前,这棺材板的下头居然刻了东西。仔细看这棺材板,我才发现,这玩意的下头已经是腐烂了不少,看来不知道有多少念头,画得东西也模糊不清,开头是晦涩的符文,这些符文我完全看不懂,隐隐觉得有些像是“古道”的玩意,顺着板子朝下,就在板子的最下端……一些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图案出现在烂旧的棺材上头。我擦了擦灰尘,这木头已经腐的满是洞洞,看清楚之后我心头一惊,浑身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怎么可能?”   这是横着的一幅画,画的相当简单,第一幅画上头只有十几根线条,隐隐看上去像是一棵树。我快速的从这棺材底下爬了出来,拿着火钻进了第二口的下头……   一群汉子就这么看着我,虽然表情奇怪,但都没有说话。我神色紧张。周围的二十来口棺材都被我找了个全,只有围在屋中间的四口棺材下面有东西。   第二幅画上头,树画的更加简单,前头多了一排排的的线条画的似乎是人,样子相当的奇怪,就站在树的面前,似乎在等着什么。第三幅画,那树的后面已经是多了一道门,树上头的线条伸了下来,隐隐的把周围的空间都笼罩了起来,每个人似乎都被那树穿了起来,从身体中穿过,只有其中一个“线条人”,已经是从一列的“线条人”群中跑了出去,我眼睛一瞪,因为这人和其他的并不相同,简单的线条,手里头多了一样东西,看上去隐隐像是多画了个铃铛,多画这铃铛这几笔,似乎为的就是把这人从这些人中区分开来。   就在第三幅画的后半部分,木头突然被硬生生的锉掉了,使得那门前的树本身变成了什么样子完全看不清楚。而第四个棺材上头,符文依旧没动,下方一整块画的位置已经是凹进去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腐烂的木头上,一些新的线条出现在上面,同样是晦涩的符文取代了画的位置,这些符文的形状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密密麻麻的隐隐组成了一个铃铛的形状,我心头一惊,这第四幅画,很明显是被人硬生生的锉掉之后,重新画上去。看着那晦涩的铃铛,我浑身已经是被汗水打湿。   这几幅画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这四口棺材的边缘正好围住了我们之前站的空地的四面,怕这屋子里头的其他棺材都是摆设,起作用的只有这四口。之前的那些玩意在屋子里头“迷路”,转了好几圈,就是这四个东西,我一张符纸使了使棺材底,发现那些画上头并没有阴气,反而,符纸在接近符文的时候,火光开始微微抖动。   风水地势,又是风水地势,我已经是站了起来,瞅着这屋子周围,这老旧的瓦房,看起来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三叔很明显来过这里,难道是三叔做的?不可能,第三幅和第四幅虽然是被锉了,但从痕迹上来看,“新”画上去也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即使锉掉那些画的人,也绝对不是一百年内的事情。我用手抓了一下木头,松松的一把就给抠了个烂。   一个汉子跟了过来,也摸了摸,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爷,这是出阴楠木,一般这种玩意在古代都要用脂油隔气,这东西不起眼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居然是这玩意,以前有些还用人油来制。放上个几百年都不会烂,这玩意居然烂成这样,到底多了多久?”   “打开看看。”我话音刚落,几个汉子已经是开始动手,不过动作都相当的小心,这时候的木头,由于不像古墓里头的水葬,很有可能一碰就散。   “小爷,是空的。”   “这儿不是个义庄,这些棺材难道是拿来布局?养外头那片竹林的。”   火生眯了眯眼睛,“棺材越久越接地气,狗日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些老玩意,在这周围布了局,估计这竹林的走势都有讲究,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引那些孤魂野鬼来这里,聚这个地方的阴气。这些人,真他娘的狠……这种手段,我听说也只在古时候有过,让鬼迷路,用地势吞鬼,现在怕是没人用的出来了。”   突然,火生咦了一声,“不对,要真是这样,那这地方也不晓得存在了多少年了,到底吞了多少板板,这地势虽然阴,但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这种情况咧。估计棺材搬来的时间也不长……”   我皱着眉头。心头却不敢同意这汉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几口棺材在这里肯定比我们想象的时间要长的多,这地方这么隐蔽,从布局上来看确实只是为了镇风水,那镇子里头的人似乎也压根不在乎这里……   一个想法从心头升起,难道平城的人也和其余几个汉子一样,被从古代传下来的的这地方表面的布置给骗了,他们也不晓得这地方的真正名堂?这地方肯定还有其他作用,到底是什么?画那些画的是两拨人,他们到底在争个什么?   三叔肯定到过这里,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以这货的眼光,既然心思瞄准在了这地方上头,肯定看到了那些画。这货到底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突然,意识之中,传来什么声音,我心头一惊。几个汉子也是变了脸色,“小爷,镇子里头有情况。”几个人大步就朝着义庄外头走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其中四个棺材还静静的放在原地,似乎在表达着什么,但完全又看不出一样。   走到竹林边上,才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镇子里头传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镇子里头已经是一片火光,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星火一样,而嘈杂的声音里头,却没有铃铛声,反而像是只有无数板板的嘶吼。阵势比头天晚上大了不是一点两点。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声音都开始抖,似乎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小爷……破了……破了……三魂鬼阵乱了……平城被我们攻破了,三爷得手了。”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听那声音,竟然真的已经是冲到了镇子里面。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的一口气长长的舒了出来。   这三魂鬼阵,代表的,又岂止是一个常家,那是北天师道几千年的底蕴和流传。   几个汉子像是终于盼到了一般,家伙已经是顺在了手里。快速的朝着远处的镇子冲了过去。大狗被火生抗此时的镇子里头,似乎整个镇子都弥漫在哗哗的符纸之中,几乎每条街上都有成群结队的人手里头或者拿木剑,或者短刀,一个个面色惊慌。嘴里大声的念着什么,但一只只的鬼影不断的从底下,周围的墙头,甚至是一个阶梯里头冲出来,嘶吼着像是疯了一般,根本不听这些人符咒的招呼,整个镇子几乎一瞬间变了光景,屋门打开,人已经是全部站在了街上。   就在镇子大门口的大路上,密密麻麻的火光燃了起来,五个老头走在最前头,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五个老头几乎全是砖街做生意的货。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服全都又脏又乱。   铃铛声响彻了天,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头,不断有汉子冲了出来,手里头拿着手臂粗的铁钉,快速的消失在镇子周边的地方。   不多时,几乎连续不断的铛铛声从各处地方传来,分不清楚这些声音到底有多少。镇子周围的各处地方,那些密密麻麻的让人想都想不到的角落里,一根根黑线莫名其妙的被崩断,各处的钉子被弹了出来,还有藏符,匿钱,几乎是说不清的行头。    第311章   我们几人朝着铃铛声冲了过去,一路上几个伙计全傻了眼,路上的各处地方,我们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就有一个板板嘶吼着冲出来,压根管都不管我们,跑的越来越远。看了之后我更是胆颤心惊,之前走倒是不觉得,这地方到底藏了多少这种玩意?   “小爷,你听到锤东西的声音没?我们的人已经动手了。”   我心想老子又不是瓜的,上三路鬼阵如果还在,老铲他们是绝对不敢就这下手,鬼气镇住,就相当于把地气钉死,整个地方连成一片,说出去都吓人,除了平城自己人,谁敢在这周边的地方下钉子清手段。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心头最担心的却是三叔……   一路狂奔,靠近房子群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大了起来,依旧不敢露头,透过巷道朝里头瞅,街道上之前关门闭缝房屋全都开了门,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从里头传来,一个汉子紧了紧手里的短刀。   “小爷,听这声音铲爷他们已经进来咧,这镇子太大,我们得找条路过去。”   我没有说话,大狗在火生的肩头两个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被周围的声音吓的不轻,火生压根就不管这孩子害怕的表情,“月黑风高,正好是老子动手的时候,这回回去,码不准可以上位。”几个汉子眼睛倍亮,瞅着远远的街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狗日的,今儿没月亮。”   铃铛声依旧很远,听着街上的情况,似乎不知道多少人正朝着镇口的方向跑过去。我们合计了一下决定趁乱专找小巷子浑水摸鱼。几人鬼鬼祟祟的窜了几条巷子,人似乎已经都从周围跑开,我心头有些码不准,老铲这回到底带了多少人。这他娘的一个镇子里头的人可是多的吓人,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眼睛晃了一下,发现有些不对头,坐在火生肩膀上的大狗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   我心头一震,顺着这娃的眼神往一侧看了过去,空荡荡的厂巷子什么都没有。“小爷,你别理这娃,狗日的这么小的娃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一群人继续朝前,我时不时的注意大狗一眼,这娃闭着眼睛不说话,始终都瞅着我们后头的方向,我心头一惊,猛的回过了头,就在那巷子尽头拐角的墙壁上,一个什么东西露出了出来,黑乎乎的眼睛扒在墙壁上头正往这边看。   “小爷,那墙上刚才好像有东西。”   几个汉子已经是把刀拔了出来,一点点的朝着反方向走了回去,突然,大狗的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火生叔,二狗刚才回来咧……他不敢过来。”   什么?看着这小娃睁得大大的眼睛,我的心猛的就沉了下去,难道,二狗真的是被什么玩意给勾走的,而且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眼睛一晃,此时那墙角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汉子拍了拍我的背,“小爷,你看后头……”   就在巷子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站了二十几个人,手里头都拿着家伙,不声不响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看衣服,不就是之前站在街上的那些人?“锤子哟。”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是朝着我们冲了过来,几个人二话不说拔腿就开跑。这一下我骇的够呛,从身上一摸,跑之前瞬间掏出四张符纸,朝着四周的墙壁一贴,然后一把粉末洒下。朝着身后的巷子就开始猛跑,发现我们之后这巷子里头不知道涌进来多少人,几个汉子拿着刀边跑边骂,“给老子等着,现在狗日的追的欢,一会老子弄死你们几个。”   屋子后面的巷子本身就复杂,火生等几人带着小孩乱窜,“小爷刚才那一招挡了他们一下,我们赶紧朝镇子口跑。”   “小爷,我殿后。”就在这时候,说话间正准备往回冲的的汉子朝着旁边一看,“咦,小爷咧?”   此时镇子入口处的大路上,不断有伙计开始冲了进来,而五个老头和大汉已经是越走越深,如果我现在看到,肯定会惊的说不出话来,五个老头周围居然围了一百多个伙计,铃铛声凶狠异常。而此时,街上两边早已经打开的屋子,一间间原本的店铺莫名其妙的却已经再次关了起来。   此时的街道完全大变样,数不清的符纸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贴在了街道的周围,震天的铃铛声中,一百多个手拿铃铛的汉子紧紧围着五个老头,一步步的朝着镇子深处走去。   突然,其中一个老头面色一变,一把短木剑瞬间出手,直直的插在了一侧的黄石板地上,一声嘶吼声响起,木剑顶端,一个影子拼命的挣。   “阵气都没了,弄些没有跟脚的玩意来送死?”就像是一个开始,一时间所有店铺的门打了开来,里头的东西早已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个黑木神坛,一群群镇里人露出了身影,突然,整个街道瞬间冷了下来。一个个麻木的影子从店铺里头扑出,不断的朝着老头所在的人群扑了过来,漫天的符纸落下,几个老头压根就不管,铃铛声中,下在街边的符纸黑线随着老头一群人的向前莫名的或燃起或断开。而那些影子也在汉子洒下的符纸,还有震耳欲聋的铃铛声中被狠狠的打了回去,丝毫不能接近五个老头的人群。   店铺里头,街边上,一群的人陆续朝着老头身后的人冲了过来,一个个拿刀的汉子也从街中间的人群冲了出去,很快两边厮杀在了一起,而大群的伙计始终围着老头,一步步的朝着镇子深处走去。   十来个伙计从兜里一掏,一个个符纸包被打开,没有多话,铃铛声中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拿着刀朝着店铺里头冲出来人直接迎了上去。   “引鬼上身?”   其中一个镇里人一拍神桌,猛的一把米就朝着对面撒过去,和其他人一样,这人手里拿着个什么,从一香三烛的桌子后头一蹬就翻了出来,桌坛上火光一燃,“邪祟,受死。”这人手里的一根黑线直接了住了一个面无表情的汉子的脖子,汉子身上影子一晃,拿刀的手一时间僵硬下来,浑身都在发抖,里头的影子似乎在拼命的挣扎,这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颗钉子藏在手心,混着燃起的符纸猛的就朝汉子的心口打了过去。突然这人面色一变,自己的手已经是被面前的人狠狠的抓住,“引鬼上身”汉子脖子上的细线竟然齐齐断开,这人看到汉子一张脸对着自己一笑,露出里头满口的黄牙,“老子送你去见你仙人。”……   人群开始厮杀,不断有人冲击着五个老头身后的一群汉子,铃铛声更加的剧烈,各处厮杀的人影中,始终有三四十人伙计拿着铃铛,伴随着漫天的符纸,跟着五个老头,一步步的朝着镇子深处走去。人和鬼的嘶吼声中,一路上地上的手段不断的被震开,一旦有人群冲过来,就有立马有汉子抽刀迎上去,始终没有人能够接近当中的五个老头。   一间布匹店中,七八个人稳稳的站在桌坛后头,铃铛声之下,燃起的香烛震动的剧烈,连带着桌子也被带着抖动。一个中年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黄石路上的一个方向,对着桌上的香烛一拜,“黄纸烧身,辟邪荡秽,弟子供己命断人魂,有请天师灵道……”突然,桌上一张黄纸人瞬间燃了起来,这人两手一震,竟然将燃起的纸人一口吞了下去,双目圆瞪,已经是爆出了血丝。“祖师保佑……”   就在这时候,五个老头走在最边上的一个身子一震,猛地转过了头,眯起眼睛的老脸上已经是怒急。如果有人开了鬼眼,此时肯定可以发现,这老头的身子里头,竟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连带着脏兮兮老脸上,胡子都在抖。   “小杂碎,毛都没长齐,想和老子同归于尽?提你的八字来见我。”   “提你的八字来见我。”……一声爆喝,这老头单手一握,像是凭空抓住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周围的七八个伙计铃铛声一顿,这老头低声骂了句“狗日的”,之后继续朝前走去,旁边的四个压根就没看这边上一眼。   布匹店中,中年人静站在地上,突然猛的一口鲜血吐出,直直的仰头倒了下去,“老……老子只恨没早生个三十年,定……定然剐了这老匹夫……”一句话过后,再一看这中年人已经是断了气,死的时候气极的脸上头,那双眼睛也都还没有闭上……“叔伯……”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用手摸在这中年人的眉心,抖着手画了几下,之后和身后的几个人掏出短刀,一张符纸贴在身上,压根不再管那震得不行的神坛桌子,陆续就冲了出来……   厮杀还在继续,一群汉子拿着铃铛,距离镇子深处的土山越来越近。   “铛铛”的钟声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街道两边的门陆续关了起来,镇子里头的人一时间没了踪影,只剩下屋后头急促的脚步声,朝着镇子深处退了回去。   “追个求……”一个老头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剩下的汉子退了回来,铃铛声还在继续,符纸哗哗落下,五个老头脸上的神色复杂,一点点的继续朝着深处走……   镇子的另外一份方向,街道后头错综的巷子中,几个人脸色都吓白了。   “小爷明明刚才还在咧。”    第312章   火生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朝着跑在最后的一个伙计扇了过去,“赶紧给老子说?”这伙计语气有些抖,手里还拿着四五张符纸和两个小瓶子,“小爷让我们先走,这……这是他给的家伙。说是要保住这孩子。”火生一把从这汉子手里头把东西抢了过来,脸色难看的吓人,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狠狠的盯着身上的大狗,“你狗……狗日的乱说话,要是出了事,老子就……”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是追了过来,火生拿着刀瞅了眼来路,又是看了一眼身上的小娃,之后硬生生的忍住了一般,几个汉子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黑乎乎的巷子中。   与此同时,在距离黄土山的不远的一条街上,钟声大的吓人,七八个人脸上全是愤怒的神色,里头还带着点惊慌,听见这钟声,快速的朝着黄土山跑了回去,其中一个声音低沉的已经有些扭曲,“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就想让南边那群土货没到大殿,先死一半……”突然,其中的一个身影猛的停了下来,看了看旁边的巷子深处,几十米的远处一个身影从里头一晃而过,之前说话的大汉回头看了一眼,“妹子,这时候您还?”“没什么,走吧。”这女的眉头皱了一下,之后几个人与不断退回来的人一起,继续朝着黄土殿楼的方向跑去。   我完全不晓得外头的情况,只听见铃铛声的距离似乎近了一些。不过这时候我管不了那么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已经是累的喘不过气来,心里一个劲的骂,还有些慌。码不准旁边就有多少人,我压根不敢走大路,专找黑乎乎的小巷子钻。狗日的最近的时候外头的街和我只隔了两排房子,心完全是悬起来了。   之前看到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二狗的身子已经被什么鬼给占了?我黑角死死的贴在颈子后面,边跑边到处找。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当了瓜货,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大狗那张脸,我就想起了一个人,小时候的奉宇,记忆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果当时虬龙山上,那一晚我早点把奉宇找到,说不定他的魂就不会被污,长大之后也不会变的有些呆……   一想到这个,我心头一团火就在烧,其实在带着两个小孩逃走的时候,我已经是在一个一个胸口放了张守魂符,防的就是周围的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板板,那符纸肯定是被周围某处的阴气一冲,已经给闭了?我心头隐隐觉得,二狗的魂应该还在,而且几次都有些争赢的意思,上次那玩意回头来看,码不准就是二狗自己想要回来……狗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回老子完全想错了……   我顺着小路弯弯绕绕的钻,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有种感觉,那二狗就在我周围。老子在眉心已经是又贴了一张符纸。那东西绝对就在附近什么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几次这东西想要拉着二狗逃走,都被我一瞅罗盘上头抖动的指针然后快速的追了上去。只不过依旧不敢确定那玩意的具体位置。   由于路线不熟悉,我自己也没发觉,我已经是逐渐离开了街道的位置,沿着房子群里头的巷子,慢慢的摸到了不知道是这镇子的什么地方,之前透过巷道的缝隙还能隐隐看到远处的黑暗中的黄土山,又过了十来分钟,巷子越来越密,那土山竟然已经是完全没了影……   罗盘捏在手里,远处的铃铛声已经越来越小,我走路都不敢大声,生怕惹到周边的东西,怕老子倒是不怕,就怕给什么玩意引出来之后,阴气一混,把罗盘导错……   不知不觉,我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依旧是黑黝黝的巷道。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哭声传进我意识之中。   “叔叔……叔叔……帮我打它……”   我心头一惊,猛的就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之前一直有的各种房屋巷子,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这是一处空地,空地的周围,一块块石碑密密麻麻的立着,远远的夜晚看不清楚上头写的什么,哭声在我意识之中越来越近,我心头着急,离开了巷子,朝着那方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突然,手里的罗盘猛烈的震动了起来,指针开始乱晃,一股渗人的气息从周围传来,我眼睛一瞪,居然是这些石碑……“锤子哟。”我又是一张符纸猛的出手,瞬间补在了自己眉心,与此同时始终夹在指缝的铜钱已经翻了过来,使劲的按在了手背的位置。   就在我的眼前,空地之上,每个里头,都有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这股感觉,让我背心都开始发麻。   我反应了过来什么,慢慢的抬起了脑壳,只见空地的前方,原本我以为是天空的地方,一座高山的石壁稳稳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浑身都有些发冷,想起了三叔说过的话,“那地方周围的东西,连我都不敢靠近,不过只要让能让我近到一定距离,我就有把握进去。”锤子哟,老子跑了半天,居然已经是到了那黄土山的山脚,只不过瞅这样子,并不是有殿楼的那面,肯定是另外不知道哪一边……我曾经问过这货,这土山的里头,到底是什么玩意,三叔当时瞥了我一眼。   “北边这群狗日的头重脚轻根底浅,只懂叫唤腹中空,那里头的东西,粗的吓死你。”   这货学个句子念不全,我心头算了算方位,实在是码不准。就在这时候,突然意识之中的哭声再次响起,我往前头一看。   “叔叔……帮我打他……”   只见空地尽头的石壁边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不是二狗是谁?还在一个劲的哭,这男孩不断的打着自己的肚子上头,想把上面的一个东西打下来。那是一个黑影,似乎正埋在二狗的肚皮上头使劲啃着什么。   “老子日你仙人。”   我心头一震,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朝着那地方就走了过去。两边的石碑上,这些“人”依旧站在碑前头没有动。不过我浑身已经是开始冒汗,只觉得越往前走,步子越重,眉心的符纸燃了起来,两边的人依旧没有动。到了最后,我几乎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走过了这一截的石碑。   那种重量就像是直接压在魂上头,缓过气来的我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冬天的冷汗直冒。回头瞅了瞅那些石碑上头闭着眼睛像死了一般的玩意。心头一阵后怕,三叔这货说的果然没错,这时候平城阵气已经没有连地,要是是在昨天的这个时候,老子肯定已经死在了那这空地上头,指不定就成了这群玩意里头的其中一个。   即使是这样,在那群东西不动的情况下,我依旧一口鲜血吐出,然后右手符纸一翻,立马不停的就朝着不远处的壁头脚扑了过去。就在这时候,那埋在二狗胸口的东西猛的回过头了。   怎么可能?   这埋在二狗胸口的东西,除了那黑乎乎的眼睛之外,竟然和二狗长的一模一样。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眼看着青光已经是要抓在这玩意身上,“叔叔……救我……我痛,帮我打他……”   就在我朝山壁扑过去的时候,二狗哭喊的声音变得更加厉害,而那东西似乎有些惊慌,拖起二狗就朝着旁边一个石头的方向钻了过去。   “锤子哟。”我眼看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面前,之前天黑并没有注意,在这块石头的后头,居然他娘的有个斜着向下的深洞。我一声没有骂出来,只觉得脚下一空。直接摔了下去,“老子日你……”   一个人在不到一米的深井一般的玩意里头连续滚个四五十米是个什么情况,反正这回老子算是当了回球,身上连续的被狠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停了下来……   这地方似乎有光,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压根就没注意到这时候我已经浑身包括满脸都是血,只觉得动一下就扯的身上钻心子的痛。下意识的要抬起右手,痛的我差点咬断了舌头,这时候的右手已经是严重的变了形……   “锤子哟,断了……”   缓了好一会,我一点点的坐了起来,微微的光照在脸上,当我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手断跟你面前的比起来,压根就算不了个什么……   我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山壁,下头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而几乎让我震撼住的,是在这环形山壁的中间的深谷中,一根巨大的石头柱子,就从不知道多深的底部一直延伸了上来,巨大的空间中,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一般。   而光线,就从这一整根我比起来连蚂蚁都不算的石头柱子上头照过来,密密麻麻的火光,压根就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这……怎么可能?”   我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终于是看了个清楚,这巨大的石头柱子上,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人挖出的多少个小坑,一盏石碗一样的“油灯”就摆在那小洞的门口,而里头,居然摆的是一个个的石头罐子……山腹的对面,那巨大的石柱上,这些罐子压根就数不清有多少……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说之前从外头看平城的山势,我只是被那宏伟给震撼住的话,那这一次,这已经不只是用恢弘可以形容的东西……我声音都有些抖,喃喃的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根看上去光直径就不止一百米的东西,上头的那些东西……是人力可以弄出来的么?三叔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他们想要登天,里头的玩意拿来供香火,粗的吓死你。”   当我看清楚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什么玩意之后,虽然不敢相信。那石头柱子我不敢肯定,但那些石罐和“油灯”,绝对是有人弄出来的……石头柱子上有密密麻麻的纹路,纷乱复杂到了不行的沟壑,从各个小洞间流过,一滴一滴的黑油从洞上头的石头上滴了下来,正好滴在每一个“石碗”里头,成了“石灯。”   “叫唤的厉害腹中空。”这里头果然是空的,而且空的吓人。我滚下来的洞口正好在环形山壁的边上,一个冒出来的石头挡住了我的半个身子,小部分身子已经是悬在了外头,而下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谷,掉下去绝对活不了,这时候我才后怕,连骂都没了胆子。刚才老子算是真的差点死在这里头,断了条手还算运气好。    第313章   我抬头看了一眼顶头,这柱子虽然不知道底下有多深,但我敢肯定,上面不超过三百米绝对就到了顶,之前从外头看并没有什么玩意冲出来,山谷和这玩意,肯定是藏在镇子中间的黄土山内部,只是直到现在我才敢相信,这座山居然他娘的真的是个“空壳”。   一时间,平城两个字,在我的眼里变得恐怖起来。   环形的山壁前头就是悬崖,柱子最近的地方距离我都有一百多米远,我也不是瓜的,对面看上去压根就过不去。三叔说的香火两个字,我心头多少也明白,那些石头罐子中装的是什么玩意。   在外头的时候,我可以肯定,二娃绝对是活的。混了这么久,活人死人我还是分的清楚。但那玩意和二娃长的一模一样?狗日的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这里头就他娘的这一条路,洞口前面全是峭壁,而且我绝对肯定,就在老子滚下来的时候,二娃就在我前头被那玩意扯了进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方向和似乎是身后。我心头一震,猛的回过了头,黑黝黝的井洞一直通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粗的不行的绳子静静的躺在石头边上,从井道上头一直通下来,我心头一惊,刚才没有这东西啊。   我躺在地上,井道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我心头已经是敢肯定,有人摸了下来。到底是谁?老子之前难道已经不盯上了?这时候我的情况,随便来个什么都能轻易的挂了我。   过了约莫五分钟的样子,绳子晃的越来越厉害,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顺着这玩意爬了下来,看起来不是小孩,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我左手悄悄的第一次把刀抽了出来,随时准备着。   这人楞了一下,到了底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作。我心头有些慌,终于,这人等了好一会儿,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慢慢的朝着我摸了过来,灯光亮起,翻过我的身子,正好看到我满脸是血、“死不瞑目”的脸。   我手头的刀正要有所动作,一把刀已经是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勒了进去,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   我始终没有动,听这声音居然是个女的,闭气闭的已经相当难受,就在这时候,狗日的强光一下子照在了我睁开的眼珠子上,我在心头大骂,“装死?”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我整个人猛的朝着这人扑上去,狠狠的压在了地上,动作太快,刀口虽然避开了脖子,反而栽进了肩膀里头,一时间痛的至打得瑟。   “老子整死你。”   这女的压根没反应过来,我左手已经是挥了起来,像条疯狗一般,猛的就要砍下去,然后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是你?……”   手停在空中,一秒的时间,我直接被踹了开来,满脸是血的倒在石洞里头,嘴巴还在哆嗦……但这张脸,我绝对认的清楚,居然就是几年前那墓里头好几次差点把我整死的狗婆娘。我肠子都悔青了,老子刚才怎么就留了手?   刀子被狗婆娘一脚踢开,刚才几乎是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像死猪一样躺坐在地上,看着这狗日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就是命?老子几年前跑脱了,现在还是要死在这婆娘的手里头,平城的鬼勾了二娃,把老子引到这里头来,再让狗婆娘来收拾我……这时候,我喉咙早已经噎了血,说话都像是要爆开,就像是在自己骗自己……   “常小姐……我不知道是你,刚才看追人追进来的,我以为是南边的人……差……差点大水……冲……冲了龙王庙……”   这女的似乎压根就没听我的话,反而摸向了我腰间的位置,一个烂布条露了出来,上头打着两个结。这女的声音居然有些抖。“观远叔爷是你什么人?”   我心头一惊,暗道“有门”,狗日的这结是那黄成让我们留的,当时以为是平城的暗号之类的,不过听狗婆娘的声音,这里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突然,我反应了过来,难道狗婆娘还不知道寡妇已经回来了的事儿?那天晚上的事儿在场的只有几个老头带的人,这事儿平城自己也在死死的瞒着?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在求生的欲望之下,我已经是死死的抓住这根稻草,“观远老爷出了事……让我来报信……”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几年没见,这狗婆娘的一张脸始终是我见过的里面最美的一个,不过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肩膀和右手流了一地,头晕之下,眼睛就要闭上镇子的深处,一片火光,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古老殿楼这时候两扇厚重的大门竟然已经打开了,殿楼外面是个泥巴的平台,平台上头的一个大鼎,三根粗香燃了起来,大鼎背后摆着一张旧桌子,十几个老头静静的坐在桌子后面,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大多数都瞅着前方。   就在平台的两边,不知道站着多少人,和老头一样,都看着那铃铛声传来的地方,整个场面相当的诡异。李臭货坐在平台靠后的位置,身后也跟着一群人……   平台的正中间,一个道袍老头微眯着眼睛,压根就没有看前方的阵势,反而一个劲的瞅着鼎里头的三根大香。旁边一人开了口,说出了一句如果我听到立马就要拼命的话,“老哥,污了阵眼的那人已经捉到了,是那几位出的手,这人似乎很熟悉里面的情况,直接摸到了阴寿冢的头上,岁数不大很有些手段……现在还拿他没办法,但那崽子撑不了多久,那几位肯定让他魂飞魄散……”   中间的老头依旧没有开口,一双老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常老哥,你是如何想的?刚才为何不让我们动手,反而把下头的人叫了回来?光这群人怎么可能到得了这里?阵破了又如何。我们平城这么重的地势,这群邪道跟脚浅薄,路上就得死完……”另一个老头慈眉善目,这时候也是点了点头,“常兄,这话在理,这群人不修正路,老朽几人坛已备齐,正准备将其送往投胎,断其魂根……”   这老头犹豫了一下,再次开了口。   “这群人不修正路,合该如此……当家的,此次丢脸之极……光这群人的跟脚,如何配站在我道殿之前……”   言语之间,几个老头居然很是疑惑,却没有哪怕一点惧色。如果有人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听起来就像是那钟声好像放了五个老头和一大群伙计一马,不然他们绝不会能够走到这个地方。一路上这台上的老头一个也没有露头,竟然是被那当中的人给生生的限制在了这殿楼里头。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铃铛声终于是传到了面前,一群汉子跟着五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铃铛声中,铛铛的敲击声夹杂在里头,仔细一看,过来的人群背后,竟然不知道有多少伙计正边走边快速的在各处锤着钉子,“这群人作死?”高台中间,一声咳嗽,这发怒的老头硬生生的坐了回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锤钉子的伙计,似乎是受了奇耻大辱,“一群小杂种……”“算了,不过就是这么点地势而已,等会人一死,再去拔出来就是……还没有谁,定的了我天师道的风水……”   说完之后,这老头竟然把头一转,“当家的,今晚过后,敲钟的事情,你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常净全,你个龟儿子,提你的八字来见我。”对面的人群已经走进,铃铛声猛的停了下来,五个老头中的一个指着台子上头就开始骂。   这刚刚坐下的老头再也忍不住,似乎这句话更是个奇耻大辱,猛的就站了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风范,“提着老子的八字来见你?你仙人死完了?魏一通,等会宰了你之后,老子要往你嘴巴灌铁砂……”   就在这时候,当中的老头挥了挥手,说出了一句让这还在和对面破口大骂的老货吃惊无比的话,“看座……”   椅子摆在了高台下头,五个老头眯了眯眼睛,其中一个开饭馆的猛的笑了出来,“常当家的,听说你当家才一年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有气度……”之后烂衣服一挥,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坐下之前,很是隐晦的一枚铜钱已经是贴在了椅子上头,之后小声的说了句,“没有手脚。”四个老头一听,陆续坐下。   五个老头背后的人群中,藏着一个大汉,脸上一条疤相当的吓人,一副狠色的瞅着前面的高台,语气中间似乎完全想不到会是眼前这种场面,“这事不对头,这群狗日的到底要做什么?刚才为什么不出手?那钟是谁敲的?”   一时间场面相当的安静,大鼎后头,那上方当中的老头静静的开了口,旁边的人脸上均是露出奇怪的神色,“你们不懂……被破了的上三路魂阵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次的事儿也不是我的意思……”说完之后,这当中的老头居然站了起来,然后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    第314章   几个老头还想说什么,突然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赶紧站了起来。平台一边的街道上,静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两个中年人扶着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步步的走上了台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五个砖街的老头看到那身影之后,脸色变得及其难看,其中一个声音都有些抖,“老……老不死的……杂种……”   平台之上的人,包括刘臭货在内的都已经是全部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张老爷子……”一个老头脸上已经是露出了笑容,“张老爷子……怎么把您惊动了……”   “你……你说什么?”这老头脸上几乎已经全是皱纹,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一个人怎么能老成这样子还没死。这老头似乎还耳朵不好,上了台子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恭敬的站在一旁的人没有丝毫不满,扯着嗓子又是规规矩矩的吼了一声,佝偻的声音慢慢的点着脑壳,“哦……哦……老咯,听不清楚咯。”   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这佝偻的身子竟然像是要随时倒下去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几乎是及其吃力的走到了平台的中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坐在下头的五个砖街的人已经是动都不敢动,包括之前“提你的八字来见我”饭馆老板,也已经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眼睛死死的看着上面,一只手捏在椅子上,竟然已经是发了白……   一个老头小声的问了一句什么,之前坐在当中的人开了口,这老头脸上露出惊色,似乎不敢相信,“张老爷子敲的钟?把这群人放了进来?”   那身子够搂着,慢慢的转过了头,眯着看了这老头一眼,捏捏咄咄的还在念,“放进来了好……放进来了好……”这老头赶紧一副恭敬的神色,瞅了一眼下头的砖街伙计,“对……对……您老说的对,放进来了再杀,放进来再杀好……”   “张老爷子,您坐……”一张椅子端了上来,包括之前坐在中间上首的人正要扶着这老家伙坐下,就在这时候,佝偻的身子眼睛一瞪,苍老的声音猛的高了起来,与之前竟然完全不同,“老子还死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楞住了,这老头双目圆瞪,一副要吃了人的样子。其余人皆是吓了一跳,没人敢说话。这老头吼完之后,喘着气,眯着眼睛开始朝着周围看。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声音嘶哑的就像是随时要断气……一瞬间,这老头眼睛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后整个人坐了下来,叹了一口……   “不放进来能怎么样?你……你们错就错在……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上三路的阵子给踩了……这一下……岂止是几千年的名声……好……好……”   就在这时候,这老头捏捏咄咄的从身上拿出一把东西,竟然是五个铜钱。放在手里头,就像是压根都拿不稳,这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黄土山前的大殿,低声的念了句什么,之后五个铜钱一丢。   铜钱慢悠悠的朝着台下砖街的五人抛去,其中一个眼睛一瞪,“老闸皮,你敢?”话还没说完,之前一路走来的五人就像见了恶鬼一样看着铜钱。轻轻的立在了五人面前的地上,开始疯狂的转了起来。五人压根就不敢动,只有一个老头动作最快,不过也只掏出了一张符纸,还没开口那符纸竟然已经是自动的燃起,慢慢的化成灰。   随着铜钱还在转,咔咔的响声从依旧坐着的老头身上传来,五人双目圆瞪,面色痛苦至极,竟然是骨头的声音,周围安静的出奇,都只盯着那几枚转的飞快的铜钱。   台上的一人吞了吞口水,“这……这……一钱的命?落……落地就死。”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看着台下砖街的五个人。“破我魂阵……还要你们那风水钉子进我平城的地……老头子我不这样……对不起祖师……”话虽是这样,但这老家伙满是皱纹的脸上,居然显出的苦色……   就在这时候,脚步声响了起来。一个拿刀的大汉提着个什么东西,慢慢的从五个人的身后走了出来,佝偻的身影压根没有看这人就咳嗽着开了口,像是根本没有对这人说一般……   “……把手里的东西带回去可好……给我们两家留点最后的情面。”   老铲脸上没有什么神色,提着个布包还在往上走,突然,汉子猛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枚铜钱已经悄悄的出现在了老铲前头的路上,静静的转着。   “张老爷子,你那姓常的师哥都去了,你还没跟着走?这回你觉得这里头还有情面可……”   粗粗的声音,讲字还没开口,眼看着已经是说不下去。老铲浑身都在抖,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铜钱,一时间竟是要跪下的动作……   “老子日你……”一把刀直接插在地上,老铲勉强稳住了身子,一时间竟然已经是脖子青筋爆出。包括老铲在内的六个人都已经是完全不能动弹,如果我这里,肯定会发现,这突然出现的快要死的老头,竟然给我一种当年在茶馆里,第一次碰到那姓常的老头时候的感觉,只不过当时那老头死在了麻爷爷的手里,只留下了一丝残魂,三叔说过,即使有那一丝残魂,那老头也相当于死了,只有魂而没了道行,要不是这样,就算是当时的他,也压根不是对手……   佝偻的身影没有再开口,像是不想再管。“张伯,您受累了。”当中上首当家的人一直没有坐下,六个铜钱还在转,这人看了一眼平台前方的人群,所有砖街的汉子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安静依旧的铃铛声再次响了起来,漫天的符纸落下,“永截西南……命系大山……”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与此同时,更多的道号声从包围住这群汉子的人群里头发了出来,上首当家的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木剑。猛的站在了大鼎前面,一时间所有平城人的声音更加的响亮起来。   “祖师保佑……”这人的木剑朝着大鼎插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平城响亮的道号声中,陆续有黑影从地下冒了出来,一个个手里头竟然拿着黑线的影子。慢慢的朝着砖街的人群走了过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漫天的符纸还没落下,竟然就像之前那老板的符纸一样,已经纷纷自动燃了起来,没落地就已经化成了灰烬。之前对骂的其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姓魏的,死在这地方,你也算是有福气。”   瞅了瞅当前动弹不得的六个人,所有汉子都已经是抽出了刀,铃铛声中,眼看着红眼就要冲出来……铃铛声已经是压根就阻止不住牵着黑线虚影的影子,周围的人群也逐渐围了上去……   插下木剑之后的道袍人,再一次的走到了张老太爷的旁边,“张伯……”   就在这时候,居然发现这咳嗽的老头子站在原地还在说话,震天的声音中,这快死的老头的沙哑声显得格外的清楚洪亮。   “很多年前,那人来我北天师道的时候,我就发现,南边的那群祖宗,阴气都在瞅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儿。现在会望气的没几个了……你王家祖上有那么多代,怎么藏得住你?”   道袍的当家人脸色一变,猛的看向了周围,压根就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张伯?你说什么?”   老头还在咳嗽,“……我把你们叫回来,是在保你们的命,三路魂阵不破,我们站住地势出手,还拦得住他。现在阵势破了,祖宗留下的东西,你不晓得里头的轻重?……”道袍的当家人已经是说不出话来,接着猛的回过了头,“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上的所有人都在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鼎的位置,因为就在那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厚旧的中山装。而大鼎里头的那把木剑,已经齐齐的断成了两截。   佝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老头的语气低了下来。“老头子活不了多久咯,这两天的形势和当年一模一样,你王家的那些祖宗,冥里头的眼睛一直对着这里,如果我连这都看不出来,枉我走了这么多年的天师路。你……就是现在的王家家主吧……”   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王文仲,见过张老爷子。”   中山装的身影朝着老铲走了过去,拿起老铲手里的包,稳稳的朝着地上一放,一时间,五个老头和老铲面前的铜钱齐齐的蹦了开了,竟然已经是断成了两半。   所有汉子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嘶吼声响起,黑影手里的密密麻麻的黑线骤然断开,一股莫名的气息从地上的那包东西里头传了出来。震天的铃铛声也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右手拿起铃铛,左手按住玲口,齐齐的鞠了一躬,“二爷……”    第315章   我嘴唇都开始发白,脸上沾着一层皮子,浑身看上去比“鬼”还惨。这个时候我在心头狂骂,一定不能晕过去,到时候这狗婆娘指不定要来摸我身上,老子两个兜里的那些货色一旦被掏出来,全都要露馅,说不定到时候还把我脸上的皮子看出来,老子肯定活不成。   终于,我撑了过来,用左手从衣服上头扯了条布,用嘴巴勉强包了一下肩膀的位置,狗婆娘的神色和上回完全不一样,明显的没有完全相信我,看了一眼我腰间的布条,这女的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刀不离手,从身上掏出个布包,往我肩膀一撒,接着用火一点。   我死死的咬住牙巴,剧痛之下浑身不住的抽搐,满脑壳只剩下两个字“锤子”。粉末烧了之后,这狗婆娘竟然在一次的把刀抵了上来,冷冷的问了几句,我骇的够呛,常观远那老头的样子已经是有些模糊,就比着寡妇的模样说了一遍,与此同时,胡乱扯了个地方,一小段话之后,极力的证明了老子是常观远的关门弟子,你狗日的是万万不能下手的。   如果没有从这井道摔下来,遇到这狗婆娘,我肯定已经想办法先收拾,然后问出胖子的下落,胖子失踪,唯一的线索就他娘的是当年装着照片的信封。只不过现在,我为了保命连废话都不敢多说两句,生怕这狗婆娘起疑。   常观远离开常家几十年,以小婆娘的年纪,肯定是没见过,我一直在瞟她的脸色,估计是从什么人那里听过,很明显的,在我描述了样子之后,这狗婆娘的神色有些缓……   “刚才外头的地方,你是怎么走过来的?这地方你不该来……”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山洞里头黑漆漆的,这人和我隔了不到半米远,我分明的看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扒在这女人的背上,一副冷脸色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   终于,狗婆娘反应了过来,猛的转过了身子,这时候我一动浑身就扯的痛。狗婆娘的声音有些异样,“你在看什么?”   一瞬间好几个想法从我心头冒过,声音依旧嘶哑,“没……没什么……”狗婆娘眉头一皱,“刚才你在追什么东西?”   我眼睛瞟了瞟狗婆娘身后,那东西就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也不动,光线太黑,看起来就像是个背包。   “我追着一只鬼进来的,到那立碑的地方,招子不亮梭了进来,差点送了命。”   这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外头的情况,狗婆娘看了一眼周围,井道两个人肯定爬不上去,如果这婆娘自己爬上去,然后再找人过来,老子到时候肯定跑不脱。让我心头一喜的是,这人丝毫没有上去的意思,反而在一个劲的看当中的那根柱子,嘴里小声的像是在算着什么。   “走得动就跟着我……”   突然,这婆娘一张什么东西反手就朝自己后背打了过去,狗婆娘整只手打了个空。然后才慢慢的把东西放回了兜里,这人疑心太重,但我心头更加吃惊,因为就在刚才,绝对不是我的错觉,狗婆娘背上的玩意几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锤子哟,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的后头,狗日的还好是墙壁,心里稍微稳了点。   “常姑娘,你怎么突然锤背,还用符纸锤。”说完之后我赶紧闭上了嘴巴,狗婆娘眯着眼睛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井道,狗婆娘爬了上去,约莫三米的位置,居然从侧面有个口子,之前太黑,我完全没注意到。我忍着痛赶紧跟上,滑不溜丢一只手总算是翻了过去。   摔在地上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长长的石头梯子,两边的墙壁隔的相当近,只有两个肩膀宽的样子,狗婆娘绝对认识路。我的所有心思全放在了瞅准机会逃跑上头,要是让这货找到其他人,就越跑不掉。   因为断了一只手的原因,再加上肩膀,我几乎是用命在走,石梯通道时修在环形山壁的内部,此时压根就看不到山谷中间的石头柱子,我也码不准和外面的悬崖到底隔了多远。   越走我越心惊,漆黑狭窄的通道里头,是不是还分个岔路出来,有时候两条,有时候三条,每到一个岔口的地方,狗婆娘就会停下来,用手在旁边的墙壁上面画着什么,我赶紧趁着这点时间,跟了上去。   已经是摸了半个多小时,狗婆娘自顾自的在前头走,似乎完全忽略了我存在,我心头越来越疑惑,下意识的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痛的厉害再加上体力不支,老子已经越走越慢。偷偷的小通道里头摆了个石头,谁晓得过了五分钟,透着前面的电筒光线,那石头又一次的出现在面前。我心头大骂,他娘的这地方我们之前来过,居然又绕回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回,狗婆娘回过了头,“你怎么了?”我尽量使得嘴角不抖,“你……你不认识路?”   狗婆娘没有说话,我心头恨的不行,走了这么久,我早就看出来,山腹里头的狭窄通道,纵横交错的怕是不知道有多少条,这他娘的竟然完全就是个迷宫。   “我也是第一次来……”一听这话,我一句日你仙人差点就要冲口而出,这女人的语气似乎在说“这事儿算个屁。”我想到了什么,心头一抖,“那……那我们回去?用刚才的绳子吊上去?”   “如果你早十分钟说,还回得去,现在我们的走的太深,已经是回不去了……”就在这时候,狗婆娘丢了个东西回来,“你要是不想走,现在就往回吧。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绕回去。上去之后别告诉人我来了这里。”看着手里的东西,居然这人一直拿着的电筒,我心头一惊,再一看,狗婆娘已经是越走越远。   事情越来越不对头,我猛骂了一句锤子,然后赶紧跟上,我又不是瓜货,这周围不知道有多少深。而且,二狗指不定就在这里哪处,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愣,勾了二狗的那东西,肯定也在这里头。   脸皮厚就是管用,再次追上,我把电筒还了回去,狗婆娘看了我一眼继续朝前走,我看似随意,其实相当小心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开了口,“这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难道之前我们瞅见的那一整块环形悬崖的里头,全是这种通道?”   狗婆娘走在前头,嗯了一声。我嘴巴下意识的就张了开来,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悬崖整个一圈,光深就有一公里说,长度起码五六公里,这些通道又不是直的,绕来绕去该有多长?我们平城平时就有人在这里头走?”   狗婆娘正好走到一个岔口,边用手在石头上面画,边说着,“这些东西到底多早就修了我也不知道,不是给人走的。”我心头一愣,“那是给什么?”   “给死了的人。”   我手一抖,差点又坐了下去,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三叔说山腹中间的一根石柱,是平城要“登天”。那些石头罐子,一盏盏常年不灭的油灯简直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形容,再加上这山壁里头无止境的狭窄石梯,这地方到底是怎么修出来啊?给鬼走?   怪不得,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些狭缝石梯就没有一处直的,很多地方故意弯来弯去……原来是有人根据这座山壁的地气走势,硬生生的在里头打了一条路出来,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一个人要是走过去,肯定是走直线,但是鬼不同,一般的鬼只要不藏在人背后,走路都是沿着地气走,弯弯曲曲不可思议,称为鬼路,而平城,则是硬生生的在这山腹里头,打了一条鬼路出来……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见到看得见的“鬼路”。   以前我跟着三叔追那条鬼去雪山,也是弯弯曲曲不知道绕了多久,当时我们走的就是一条鬼路。   我蹭过去偷偷瞟了一下,狗婆娘每回在石头上似乎都在画一些卦位,而且带着我,方向是竟然是朝下走的,遇到向上的梯子,即使卦位指的不对,狗婆娘也压根不会选。我早已经是把罗盘掏了出来,一个劲的单手拿着边走边瞅。   既然是鬼路,为什么一只板板都没有看到,要晓得之之前那石头柱子,狗日的摆了那么多东西,如果每个罐子里头都有货,那可是成千上万的玩意。   狗婆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敢再多话,这人始终把刀拿在手里头,眼睛时不时的都在瞟着我不知不觉,周围的温度低了下来,我估摸着已经是在山壁内部下到了很深的位置,一路上狗婆娘都支持不住休息了三回,更别说我。   越往下我越吃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通道中开始出现散乱的骨头,每到一个骨头面前,狗婆娘都从身上掏出一根香,然后拜一拜,从旁边绕过去,压根不碰这些玩意一下。   我装模作样的跟着也拜,心头则是随时注意着这些东西的“主人”出现,但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往下的坡度越来越陡,看着那黑黝黝的的尽头,给我一种感觉就像是通往阴间……   古老的殿楼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大鼎旁边那身穿中山装的身影,道袍当家人看着大鼎里头齐齐断掉的木剑,脸色剧变,阴冷到了极点……    第316章   “王……文……仲。”   就在这时候,嘈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眼光转,就在镇子远处的来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群的汉子再一次的涌了过来,竟然是之后又从镇子外头冲进来的,这群人的装扮和砖街的伙计完全不同,但手里头都是拿着一个个的铃铛,密密麻麻的铛铛声响起,如果说之前五个老头带的人,只是将走过的一条大路都锤了钉子的话,这群后面进镇的人,竟然是在镇子各处都开始下钉子。   平台周围的人群脸色大变,包括已经从座位上头站起来的五个老头似乎都没有想到,只有老铲面不改色,面前的铜钱断开之后,就稳稳的站在中山装身影的旁边。   佝偻的老头压根就没看远处一眼,“后生可畏……王家二娃,好手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中山装的身影没有回答者老头,反而弯下了腰,一点点的把地上的布包打了开来……   台上的一群平城老头看到包里的东西,一瞬间脸色全黑了下来,“崽子,你敢?”一个老头当即就要冲过来,脸上已经是暴怒,第一次,所有平城的老家伙,居然不约而同的有了要拼命的架势。   “小崽子,你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定当宰了你。死了也要去挖你祖坟……”   咳嗽声更加厉害起来,眼看着那佝偻的老头就要倒下,猛瞪了身后的人一眼,声音低了下来,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就算是当年你爹这般的人,最多也破我平城一口道棺。你倒好,直接要断我的根……”   我老汉还在继续,压根就没有因为老头的话而停手,就在这时候,远处的新出现的一群群陌生汉子已经是围了过来,领头的居然是十几个粗衣打扮的我完全就没见过的老头,砖街的人慢慢的走上了高台,老铲始终站在一旁,眼睛就没离开过对面。   “你们王家,除了那老巷子的人,这回该来的,算是都来了吧……趁着常家这一代的人当家才一年,用不动祖师的那块老牌子……不然就算是你爹,也不敢这么放肆。”   如果这时候我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包里的东西,是九根骨头,死人骨头,看上去就和荒山里头偶尔碰到的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这九根骨头,却让所有平城的老东西变了脸色……我老汉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张老头的话一般,那道袍人的当家,压根就坐不稳祖宗的阴佑。   “王家家主,今天你进不了我身后的这道殿门……”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所有的砖街汉子把头一仰,竟然在同一时间引鬼上身,无数符纸小瓶落下,一个个变得面无表情,铃铛声中,平城的人一根根黑线符纸拉了起来,默念的道号之后,符纸粉末已经是贴在了手里的刀上头,陆续有黑影从地下冒了出来,随着平城人手里的符刀黑线,僵硬的摆成了阵势……   我老汉总算是开了口,语气中带着恭敬,“张老爷子,如果今天来的是我爹。你觉得他会仅仅做到我这一步?天师道几千年流传,一个道字圆润至今,我王家不是不自量力,你没有当平城的家,谁做的孽,谁就得还……”   我老汉一步步的朝着殿楼里头走去,包括五个老头在内的十几个人跟在身后,“那你该去找教你的那东西……是那东西算计了你儿子。”“那东西不是我师傅,他几十年前就死了……你们要断我王家的去路,我就来断你们的来路。”   “那东西是死是活跟我天师道没有关系,但王邪不在,应该就没人杀得了我那常老哥,就算王家气势在你身上,你也不行。我最后问你一句,他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那人是谁?”   张老头依旧没有动,眯着眼睛的看着我老汉一步一步朝前走,语速竟然是越来越快,“我那老哥做这事的时候,就已经退掌了天师道,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事。这件事情和平城的其他人没有关系,况且他已经死在了你们南边,你还要如何?你弟娃三年前偷走那罐子的时候,你以为老夫拦不住?只是他常家理亏在先,我答应你,这山里头剩下的那些东西,你可以请回去,你这一家子的香火……不会断……”   就在这时,我老汉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猛的盯着这老头,一时间第一次居然笑了出来,“张老爷子,但人已经死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当时那老头选那女娃,是冲着她也是常观远的孙女……真是好手段……”   这话几乎没有人听得懂,那女娃是谁?难道死了几十年的常观远还是其他孙女?   我老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罗盘,一手拿着东西,眼睛就盯着那罗盘,继续朝前走,说话间一步就要迈进那门槛。   “好话说尽,你真要不死不休?我倒要看看,你跟的上你爹几成的手段。”   话音刚落,佝偻的老头身子猛的就直了起来,与此同时,古殿的大门边上,九个声音一响,居然是周围的九块石板,开始震动了起来。   当家的道袍人站在大鼎旁边,一声道号,“天师灵道……”鼎中的香灰开始抖动,道袍人拜了一拜之后,大鼎的香灰中抓起一个东西,竟然是一块锈迹斑斑的符牌,上头的字迹依稀已经看不清楚,只露出了开头的几个,“敕令以北,平气筑城……”   道袍人猛的把符牌一丢,一块锈迹斑斑的玩意直接是贴在了站在九块石板中间,看上去已经是动弹不得的我老汉背上。   一个个平城的人冲了上来,十几个老头更是不管不顾,一时间什么玩意都掏了出来,不过立马就被砖街和后来进镇的人拦住,两边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厮杀。都是红了眼睛,“八字拿来。”“老子要灭了你的一魂……”   就在这时候,大殿之中,一排排以“北敕天师降道”开头的牌位开始猛烈的振动了起来,一时间我老汉中山装的身影竟然开始微微的抖动。手里的罗盘指针在疯狂的转,他停在门槛前头……再也走不动一步……   道袍人猛的吼了一声,目次欲裂,“跪下。”   厮杀声响起,平台的外头,一时间两边的人猛的开始冲杀了起来,场面极其惨烈。引鬼上身的汉子压根就不知道痛……   就在这时,佝偻的老头面色一变,殿楼里头的牌位抖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像是在极力的排斥着中年人手里的骨头进入一般,而我老汉一只脚已经是踩在了大殿里头,手里拿着一根骨头,瞅着罗盘,一点点似乎极其吃力的就要把那骨头插在大殿的地上,里头的牌位震的越来越厉害,有两块下头的竟然已经是掉在了地上。张老头第一次的,露出吃人一般的神情,一口鲜血喷出,九块石板直接裂了开来,无数平城的人像是疯了一般,红着眼睛就要朝着平台后头的大殿冲过来,黑影的嘶吼声随处可见,跟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伙计杀在一起,“老子送你去见你仙人……”   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时候我老汉的身上,像是被无数根细线死死勒住,手腕,肩膀,各处地方已经是被深深的勒了进去。不过只有那只手还像写字的时候一样,稳的不行,就在骨头尖马上就要碰地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孽债,我……我来还。”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老头已经是来到了我老汉身后,嘴里竟然含了一嘴的铜钱,每一枚都是让之前的砖街五人动弹不得的玩意,满是皱纹的老头轻轻的按在了我老汉背上的那块符牌上头,狠狠的往下一按……   “常家侄子,你还太轻,请不动这块东西……”   我老汉浑身一震,咔的一声,手里头的那根骨头,已经是断了开来。就在这时候,张老爷子沙哑的说了一句话,“我知道当年去过那地方的人里头,除了那些人,还有你。”   我老汉猛的回过了头,两个眼睛已经是瞪的可怕,“这骨头断了一根,剩下的,你拿进去也压不死我们里面的先人。我用折了我死后阴寿才敢听来的几句话,来换你们祖上留下的这几个骨头今天不进我天师道的门……我这把老骨头,就换我那老哥做的孽……”   这一天,没有人知道这老头跟我老汉说了些什么,之后王家的所有人都退了回去,只剩下张老头子站在那门口。   距离高台很远的地方,退走的人群之中,饭馆老板一声的伤痕,把手里头的木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狗日的,这群杂种气数未尽……气数未尽……”气的一口就吐了出来。然后突然看到了什么,只见走在旁边的中山装的身影一个趔趄,再一看,我老汉两个眼睛里头,竟然已经是流出了鲜血。   “二娃……”   “刚才的那牌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317章   大殿门口,平城的十几个老头全都围在了一起,张老太爷直直的站在古朴的殿堂门口,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里头,一排排的牌位早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地上还剩着半根再普通不过的骨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突然,张老头把手抬了起来,赫然指向了前处的一个人。   “刘家的娃儿……你过来……”   刘臭货一身伤痕,之前似乎压根就没想到这老头会指着自己,楞了好以下,才面色紧张的走到了跟前,张老头的声音格外的小,几乎只有两人可以听见,“我天师一脉,何曾对不起你刘家?刚才那人一直藏身你那处……此事你烂于肚中,刘家当继续护我天师一脉……至于你……祖宗的眼睛都在看着,你死之后不会有好结果……”   刘臭货面色苍白,声音小而抖得不行,“太爷……”   “那事太过阴损,王家不会就此罢手,照这纸上头做,我保你死后认祖归宗……”刘臭货心头一抖,发现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是多了一张纸,此时道袍当家的也在旁边,猛的拿过了那张纸,打开一看。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张伯……你?”话还没说完就闭了嘴,张老头子最后交待了这当家的道袍人几句话,然后又一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发现张老头子依旧一动不动,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张老头已经是断气了,只剩着一双老眼睛,还静静的看着身后的大殿……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一个老头语气中疯狂的不行。“老子要和他南截道不共戴天……”。道袍当家人一双眼睛阴狠的不行,似乎知道刘臭货心头有鬼。谁晓得刘臭货一点不怕,猛的站了起来,直直的和这人对视,笑着恭敬的对着道袍老头鞠了一躬,“太爷的意思都在纸上,柱子上压着的王家的东西,常伯别说你不知道,得还给他们。纸上说的另外一件事,按照上头做,才能保我天使一脉的周全。”道袍老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刘臭货越走越远,一双要杀人一般的眼睛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王家的人还在等着呢,常伯。”   刘臭货越走越远,等到身边没了什么人,才低声的骂了一句,“这老东西,死了都他娘的好手段。知道小爷迟早会当家,这老东西是算准了他们下不去手。”……   我跟着狗婆娘在通道里头已经是不知道下到了多深的位置,周围越来越冷,越走我心头的猜测就越明显,这狗婆娘肯定没来过这里,虽然这人不怎么说话,但在我的厚脸皮之下,居然让我把话给套了出来,要不是情况限制,老子真想立马整死她。   这他娘的,这狗婆娘不仅没进来过,就连之前的那个井道狗日的也是跟着我才摸了过来,我肠子悔了个青,老子追那玩意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后头还有人。   这通道往下,出了山壁之后,就应该是外头柱子的底部位置,下头到底有什么?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全靠被抛下就是死路一条的意志力在支撑。我心头已经是下定了决心,狗婆娘只要敢跑,老子指不定攒着力气先废了她。   终于,在这下头摸了约莫五六个小时之后,狗婆娘的声音一变,像是发现了什么。此时正好我旁边就是具死人骨头,听到狗婆娘的话骇了一跳。   “别动……”   我心头一惊,狗婆娘话音刚落下,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我眼睛看了过去,就在弯弯曲曲的石头梯子尽头,一个个什么东西正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个衣服烂的不行的“人”,这通道本身就不大,居然他娘的直接朝着我们这地方走了过来。我反应极快,一张符纸瞬间藏在了手心,我现在只剩下一只手,出手之后狗婆娘肯定能发现符纸不是常家的货色,到时候怕就是老子死期……我吞了吞口水,一时间紧张的不行。   一群“人”越走越近,狗婆娘居然已经是在地上跪了下来,埋头对着这群玩意作揖。这群“人”就这么路过狗婆娘的旁边,像是丝毫都没发现一般。   我紧紧的贴着壁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板板从我面前走过,一时间手心的符纸都已经是被攥出了汗。   终于,这群玩意几乎是贴着我走远了,我正在心头感慨颈后的黑角就是管用,一个冷冷的声音又是传了过来,“你刚才为什么不跪?”   我一句“我跪个求”差点冲口而出,接着赶紧露出一副惶恐的神色,“难道他们是我们家的先人?”   狗婆娘瞅了我一眼,“不是,但我常家人见了他们就应该跪?”我暗道狗日的脑壳里头有包,心头有些奇怪,“有了他们,才有我平城上三路魂阵……”   我心头一惊,要是我之前,还真听不懂狗婆娘这话,不过这时候,我完全的反映了过来,狗日的,外头那些数不清的“鬼”,原来他娘的全是外头那石柱子里头的东西,那些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坑,还有放在里头的石头罐子,锤子哟……这……常家居然在养鬼,而且还养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我继续跟着狗婆娘朝前走,复杂的石头通道越往下越宽,而地上的骨头也越来越多,终于,第一次的,除了狗婆娘手里的电筒之外,隐约通道的尽头开始有光照了进来。   而这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山壁里头,弯弯曲曲的走了不下五十里路,我正要朝着前头走,才发现狗婆娘已经是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前头。   我心头一惊,难道她“先人”又来了?瞅了半天没动静,终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头。我们之前的路上,骨头几乎是随处可见,压根就没有断过,而就从我们脚下的地方开始,前头的石梯整齐的不行,空荡荡的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跟之前的比起来,不是一般的“干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竟然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东西,那是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一个劲的盯着我,而我看不到他一般。   我吞了吞口水,按照记忆中的电视镜头,很是配合的说了一句,“有机关?”   狗婆娘没有说话,反而小心的从身上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我一瞅,是一圈穿着铜钱的红线。瞬间我明白过来了什么,狗婆娘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待会过去的时候低着头,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我心头一惊,只见狗婆娘把红线朝着前头的石梯一丢,嘴里小声的念着什么,红线和铜钱摔在地上,起初并没有什么动静。突然,铜钱开始一点一点的震动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逐渐出现,慢慢的越来越清晰,怎么可能?只见一个个满身灰尘的“人”就站在前头的石梯上,之前空荡荡的石梯,伴随着狗婆娘丢出的铜钱抖动,此时竟然出现了九个这种玩意,我心头一震,想起之前的感觉,难道这几个东西本身就是站在这里。   “加上这通道两边墙壁的走势,即使开了鬼眼,你还是看不到……”   听了狗婆娘的话,居然是个藏鬼的风水局?鬼就站在你面前,利用前头梯子两边墙壁的布置来迷了人的眼睛?我仔细的瞅了瞅,“你是怎么发现的?”这狗日的婆娘不回答我也不好再问,瞅了一会,瞬间也是明白了过来,就在石梯上头,远处照过来的光线,在这几个东西出现的地方,很不明显的变暗了一些,我只觉得身上有些冷,暗道还好有狗婆娘这个对天师道的手法知根知底的人,谁走个路能够想得到这么多?   狗婆娘拿着香,嘴里恭敬的念着什么,语速极快的超前走了过去,我赶紧跟上,通道里这几个玩意密密麻麻的站着,我死死的吊着狗婆娘,从几个玩意中间的缝隙中弯弯曲曲的走了过去,脑壳低的很下去,只是看着狗婆娘的脚然后跟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旁边的东西居然动了,似乎一张腐烂的不行的脸已经凑了上来,静静的看着我。   梯子已经走完了,我依旧不敢抬头,继续跟着狗婆娘朝前头走,狗婆娘一步一步的走的相当均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周围的光线越来越亮,但依旧有些黑乎乎,似乎已经是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地上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我依旧连脑壳都不敢转,这平城的东西真他娘的凶险,光是这一处我就看不出门道,心头是越来越佩服三叔。   眼神之中只有狗婆娘的两个脚,突然,我发觉有些不对头,面前的两只脚怎么变得小了一些,而且……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远远的从我右边传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我转头一看,狗婆娘已经是在我右边很远的位置,奇怪的盯着我,锤子哟,我心头一惊,那一直在我前头的两只脚?我猛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什么东西已经快速的跑走了,看那样子,竟然是二狗。   我下意识的就想追,这“二狗”动作极快,转眼间已经是不见了踪影。我心冷了下来,然后瞅了一眼周围,直接被震撼到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是走出了环形山壁,之前那巨大无比的石头柱子,居然已经是到了面前,而这里,果然是这山腹的底部。而我此时,就像一只蚂蚁一样,站在这根光是直径就望过去起码一百多米才见转弯的东西面前。狗婆娘狐疑的看着我,接着奇怪的瞟了瞟一个方向,正是刚才那东西消失的地方,“你看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我……我只是被这里的阵势吓到了。这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和我预料的一样,狗婆娘这货压根就当没听到,我暗骂了一声,“你别等老子缓过来。”    第318章   地上凹凸不平,这山谷的底部就像是一整块布满沟壑的石地,随处可见大大小小散落的石头,瞅着应该是长时间的从环形山壁上落下来,一点一点的成了现在的样子,狗婆娘没有再管我,眼睛始终盯着柱子方向看……这时候我才终于是看了个清楚,越看越心惊,那一个个的石头罐子,居然有半个棺材那么大,面前的石灯里头的火依旧在燃,就是这山腹光线的来源。   终于,绕着这柱子走了两三分钟,狗婆娘手里头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罗盘,然后像是发现了一般,一步步的就朝着这柱子走了过去。   这玩意我们一直不敢接近,码不准那罐子里头的东西要是出来怎么办?狗婆娘压根就不管我,自顾自的走到了其中一处的面前,整个人都发了呆。   我心头奇怪,这女的从一开始就他娘的不对头,手里藏的符纸不敢松手,也是跟了过去。狗婆娘看的是石头柱子底部的位置,不规则的石头上,一条条沟壑粗的吓人,之前我就注意到,这位置往上十七八米,都没有放着罐子的石坑,而就在这一处有着一个石坑,不,应该说是一个铁坑,那是一根根粗的不行的铁桩子,硬生生的打出的一个坑,一根根铁桩子就钉在周围,只露出一个顶,而有一小半,居然只剩下一个个黑洞,很明显的像是被谁拔了出来,比手臂还粗的铁桩子就扔在附近的地上。   中间的小石头坑跟这周围的铁桩子比起来相当的不起眼,而就在小坑里头,静静的放着一块牌位,我心头一震,因为这牌位上,居然没有写任何的字,整个牌位都是空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牌位的时候,我心头一紧,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慌的感觉,“你说你从来没来过这里,为什么又对这里头这么熟悉?”   狗婆娘这时候已经完全没了表情,似乎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几乎变得麻木,“这里只有几个人进的来,不过布置我知道……”我稳了稳口气,“你就是为了找这东西?用这个铁桩子钉死了,又压在这放了不知道多少死人罐子的柱子下头,这里面埋的东西到底跟我们有多大的仇?”   “不见了……不见了……”我没反应过来,这女的猛的就朝那壁头冲了过来,表情相当的吓人,整个人都变了。和之前的冷漠完全是两样,发怔的翻着地上的石头还有散落的铁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有些慌,但口气依旧很稳,“这里面除了那牌牌,都是空的,里头到底装的什么?”   狗婆娘发了疯,一个劲的抠着地上的石头,像是什么东西就藏在里面一样,“别怕……别怕……我来带你出去……我来带你出去……”   我越听越不对头。就在这时候,空荡荡的山腹里头,居然出现一阵脚步声,而且似乎还有人在说话。   锤子哟,我心头一抖,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就扯住了狗婆娘的衣服,目前的情况是这儿只要出现个人老子到时候都跑不脱?谁晓得狗婆娘动作比我还快,慌张的看了一眼远处,之后快速的瞅准一个方向就跑了过去。   我和狗婆娘藏在一块石头后头,脚步声越来越近,狗婆娘神色比我还要紧张,我看了一眼她的脸,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会功夫,这女的竟然已经是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我已经顾不上这事儿有些邪乎,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几个身影越走越近,居然是几个老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来的,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狗日的真的是常家人,就在几个老头中间,我眼睛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三叔。   我一时间心头有些激动,猛的发现不对,此时的三叔完全不对头。表情呆滞,走路有些僵硬,三叔是走在几个人的后面,而就在三叔的旁边,还跟着两个影子。我心头一惊,跟在三叔旁边的这两个东西,不是人……   三叔出了什么事?一股火直接就从我心头冒了起来。此时的情况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旁边还有个平城的狗婆娘,现在只有趁着这狗婆娘精神恍惚,把狗日的打晕,然后再想办法跟过去。我瞅了瞅旁边,狗日的手指抠的血肉模糊依旧没有丢刀,到了地方之后,几个老头朝着“三叔”和旁边的东西鞠了一躬,阵阵声音传了过来,似乎其中有人还有些吃惊,“这里真的有……东西已经不见了,不过魂根还被钉死在这里。他们没办法,怪不得要找我们拼命。”   “废话,要是是你,你拼不拼命?”   几个老头开始撬那铁桩子,我没有注意到,我旁边的狗婆娘,这时候已经是浑身都在抖。我又冒出脑壳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远处的几个人里头,少了几个。狗婆娘几乎是和我同时转过了身,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已经是站在了我的身后,而旁边,还跟着两个影子。一股渗人的气息从包括三叔在内的三个“人”上头传来,我只觉得浑身冰冷,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在这山腹里头遇到过的其他东西……   我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周围的几个老头,一人手里拿着个撬子,眯着眼睛瞅着狗婆娘,“宁清娃娃,你是怎么进来的?”   狗婆娘脸色惨白,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悄悄的手里头换了一张符纸,随时准备瞅准机会朝着三叔身上打过去,这时候我已经是敢肯定,三叔被什么玩意上了身。   “几位叔爷,东西去哪儿了?”一个老头拿着铁撬,神色相当的复杂,“娃娃,这事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这老头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倒是另外一个老头,瞅着狗婆娘眯了眯眼睛,“宁清,这事儿做得好,只可惜没瞒住。是你太爷爷不让你说?”然后猛的指了指我,“这人是你带进来的?从哪一出禁制偷进来的?”   我心头越来越慌,三叔依旧面无表情,我随时准备找位置出手,就在这时候,那老头再一次的开了口,然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常女娃,这孩子到底姓什么?”狗婆娘面色苍白,痴呆的一般的盯着那小坑,“姓汪。”这老头脸色有些怒色,直接是吼了一句,“你们常家还想骗老夫?他根本就是姓王。常伯用了你那娃,来断他王家的香火。”   狗婆娘脸色依旧呆滞,“哪……哪个王家?”这老头哼了一声,“你说还有哪个王家?就在刚才,那王文仲带人差点把你我的祖宗给镇死,不是他的孙子他能这么拼命?你知道他王家这次死了多少人?我们张家又死了多少人?你们常家,背着我们,朝南截道的嫡脉下的手。”   旁边一个老头再也忍不住,“姓张的,闭嘴。”姓张的老头陡然声音大的不行,老脸愤怒的直接吼了回去,“我闭你娘的嘴,我爹都帮你们填了命。老子现在还会怕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几年前那红鼻头老鬼来的时候,明显已经不是个人,老子当时偷着对着他占的一卦卦角都烂了,那能是个人的命?可你们常家那老太爷还不是让他把这女娃几个人给带走了,这里头藏着什么只有你们知道,你他娘的做了孽要我爹帮你们还,给老子等着,以后有机会收拾了南边,老子不会让你们好过。”   罢了,这老头似乎还没骂够,“现在还不知道王邪还在不在,以他的卑鄙,你以为他儿子能好的了多少,这么多代看过来,那一家的家主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老子就看着,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这事儿还没完。”   我浑身冰冷,瞅着那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开了口,“这个大爷,你刚才说这里头,是谁的孙子?”   那一根根的铁桩子就在我面前,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铁桩子中间不起眼的小坑,自己都控制不住。之前的一件件事情在脑海中闪过,浑身无力,那老头猛的看向了我,“常家女娃儿,虽然你是常家人,你可知道带人进入这地方是什么后果?”   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头只有那柱子上的小坑,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直面无表情的三叔,僵硬的身子居然在微微的抖动。几个老头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再也没有管我,而是齐齐转过身子,手里头掏出什么东西,就要朝着三叔身上打过去。   “怎么可能?”   三叔旁边的两个影子一直没有动,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一只右手已经是抬了起来,微微的青光亮起,就那么按着自己的胸口。三叔脸上的表情一阵变换,隐约看得到一个影子在里头愤怒的挣扎,意识之中传来苍老的嘶吼声,要是我像之前一直在注意三叔,肯定可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满是符文的钉子,已经是这货狠狠的按进了自己右手的掌心,一时间,几个老头居然都不敢动,似乎压根就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叔右手的青光,整个场面相当的诡异,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挣扎,三叔不再是面无表情,反而脸色纠结无比,终于,嘴里不再发出苍老的嘶吼声,反而是歪乎乎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杂种,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看着三叔的右手青光,几个老头脸色十分难看,一时间全都看着三叔旁边的两个影子,而这两个影子,像是有什么忌惮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三叔露出个贱笑,但之后脸色又是一变,像是吃力无比,头上的冷汗冒了下来,只有那放在自己胸口位置的青光,越来越亮。一个老头正要动,立马被旁边的两人死死拉住,“小杂种,居然卑鄙到这种程度,你敢?”   “老玩意,老子就说你蠢,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的就是让这老鬼上老子的身,孝顺点,没看到旁边的另外老个老鬼都不敢动?”   “小杂种,老子就看你狠不狠的下心,你这一手下去,你不死也得残。”   三叔猛的把手朝着自己胸口一按,一时间,那苍老的吼声变得凄厉起来,几个老头脸色大变,胡子都在抖“停手。”三叔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笑,“龟儿子始终是龟儿子,老子现在就相当于是你爷爷。”   “就当着你旁边这两个老死玩意的面,赶紧给老子做你该做的事儿。”   几个老头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不过终究是忍了下来,一个老头对着三叔身上的那影子点了根香,连带着一起,三个人朝着另外一个始终没有动作的影子拜了一拜,然后继续撬铁桩子,每撬一根,必定是符纸铜钱摆齐,嘴里念的飞快不说,三个老头也显得有些吃力。   狗婆娘瘫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几个老头的动作,一个嘴唇咬的死死的,三叔的眼睛压根就没有看我,似乎当我不存在。   终于,所有的钉子都被拔了出来,看着这些钉子,又看了一眼三叔,我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剩下的一只手,死死的抠在旁边的石头上。   几个老头神色庄重,像是对着巨大的石头柱子,又像是对这山谷里头无数还亮着的石灯,恭敬的跪了下来,这一跪,竟然是最为庄重的三跪九叩。    第319章   一把粉末洒下,几个老头事先就贴在小坑周围的十几张符纸,陆续燃了起来,意识之中,我根本就没有去在意,一声声苍凉的道号声,像是有无数玩意齐声念一般,逐渐响了起来,在黝黑的山谷中回荡,到了后来,庄严的道号声竟然变得狰狞无比,几个老头面色凝重,终于,十多张各个方位的符纸剩下的最后一点燃的更快,几个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同一时间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在距离一两百米的一块石头上,一个小小的黑影逐渐的露了出来,卷缩着蹲在石头缝里,身上的各处,居然像是被穿着密密麻麻的绳子,这些绳子压根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整齐的穿在这黑影的身上。而这黑影的脸,居然和二狗一模一样。   一个小孩居然就蹲在这小黑影的旁边,正是二狗,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很是小,“弟弟,你要走了咧?”   黑影的脸上,和二狗一模一样的五官逐渐变得模糊,连带着整个影子都变得模糊无比。逐渐开始消失,狗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拼命的朝着石缝这里爬了过来,“你在哪里?你出来,我带你出去……”   “你在哪里?”狗婆娘已经发了疯……而就在这时候,平城的镇子外头,一大群汉子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乎每一个黄土上头上,都有一群群的汉子,每一个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早已经摆起了一连串的供桌蜡烛。十几个老头像是又老了十岁一般,看着远处的黄土山,当头的一个是一条疤的大汉,老铲粗粗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沙哑,高大的身影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个蹒跚的老年人,回头看了一眼,“点……点上吧……”   各个山头的桌子上,香烛陆续被点了起来,一个老头面色复杂,而旁边的几个老头简直可以说用脸色狰狞来形容,一声大吼响起,“送太孙……”   平城之外,漫山遍野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无数符纸飘下,所有的汉子都面色庄重,只是不断的摇着手里头的铃铛……   “魂归去兮,永归大山……”   山腹之中,三叔扭头看了那石缝的地方一眼,第一次的,有水从眼角滑落。狗婆娘已经疯了不断的喊着什么,石头缝里头的影子越来越淡,二狗蹲在里头,像是对着空气在招手一般,“弟弟,别走……”   二狗吃惊的看着疯子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狗婆娘,一张脸上满是惊恐,风狗婆娘压根就没有理二狗,反而一个劲的盯着石头缝的空处。突然,二狗猛的看向了狗婆娘的后方,眼神之中带着不可思议,“你是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浑身是血,样子比鬼还恐怖,发呆一般的看着这空荡荡的石缝,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喃喃的念了一句,“走之前,我想再看你一眼……”   石缝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从都不曾出现过什么东西一般。我浑身都变得麻木,声音嘶哑,“就……就一眼?……”   几个老头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三叔,除了姓常的两个之外,其余的几个,脸上均是复杂的神色,犹豫了好久,才硬生生的叹了口气,“虽说你王家作孽无数,但这一次,我们对不起你。”说完几个姓张的老头,竟然终于是忍住了怒极的神色,均是微微稽了下首,“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那罐子早就被偷了,现在魂根也放了出来,去了该去的地方,你王家香火断不了。也钉不死你王家往后的代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已经是走到了我身后,听不清是什么语气,“你别说话,出去再说。”   就在我剩下的那只手中,早已经是没了感觉,一块满是鲜血的石头从手里头掉了下来,而两根指头,此时已经是高高的朝外翻起,被硬生生的抠断了……   三叔的笑声响了起来,在山腹里头显得相当的突兀,右手的青光依旧没有熄灭,稳稳的按住身子里那挣扎的身影,几个老头始终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三叔一只手死死的捏住我右手手腕,也不管我听没听进去,嘴里不断的在小声的说,出现的最多的字眼,就是“听话”“先保命”两个词。   我跟着三叔,带着二狗,一步步的朝着环形石壁的其中一个洞口走去,三叔手里的那一点青光,就像是要照亮整个黑暗无比的山腹一般。几个老头远远的望着我们,其中一个莫名的叹了一声,“命归尘际,没想到我天师道,也有一天也会做出如斯事情……”   狗婆娘望着我一瘸一拐的背影,癫狂的表情中闪过疑惑,然后,像是终于认了出来一般,脸上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平城外头,漫天的铃铛声逐渐低了下去,老铲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小坡上的一个人影,想要说话,被旁边穿西装的掌柜一般拉住,后者摇了摇头。只剩下那小山坡上,一身厚重的中山装,静静的看着那座土山。过了一会,土山上头的身影已经是消失不见……   再一看,之前还在山上的老铲和身后的几个伙计,也已经没了踪影。   平城的殿楼里头,一个穿道袍的老头,正坐在一起上,面前的香案三灯亮起,屋里头的香火一片平静,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身后,这屋子的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打了开来,老头盯着那空空荡荡的门口,猛的一把木剑就从身上抽了出来……   殿楼底下的一个山洞里头,四周全是石壁,只有两扇木门死死的关着,不一会儿,什么声音从地底下传了出来,地上的石砖竟然打开,两个身影带着个小孩快速的从里头跑了出来,迅速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底下再次传来声音,几个老头陆续从里头钻了出来,看着已经打开了的木门,“那几人已经走了。”   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带着几个汉子到了平城外头的一块泥巴地里头,老铲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着前头的路上,身后的几个伙计猛地就跑了过去。   “都别动。”   老铲骂了一声,动作极快,从身上快速的掏出一把粉末。朝着三叔当头洒下,三叔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个伙计把手里头的铃铛朝着地上一放,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老铲已经是把刀攥在了手里。   在右手的青光之下,一个老人的影子被一点一点的从身体里抓了出来。眨眼间就要消失不见,突然,三叔右手狠狠一抓,周围的地上的铃铛开始猛烈的震动。   “想走?”   三叔大声的说了句什么,老铲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满是符文的瓶子放在地上,然后猛的转身,一个伙计立马让开,老铲一手就死死的按住正对着这影子的铃铛。影子拼命的想要挣脱,在三叔要吃人的目光之下,一点点的被塞了进去。   老铲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都有些抖,“三爷,这是什么玩意?”   三叔吐了一口,“这是我孙子。”说话间已经是从老铲手里头接过了一根粗的不行的钉子和大锤,对着震动不已的瓶子,猛的就打了下去,铛的一声巨响,惨烈的嘶吼声响起。与此同时,平城的街上,几个老头眼睛一瞪,只见放在罗盘上的卦角,已经是裂成了两半,几人气的浑身都在打抖,“那杂种,真的敢?”……   三叔一锤子把瓶子锤烂,趔趄了两下,“小澈,说句话。”我没有回答,三叔转过身子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慌,“屁娃,你……”三叔快速的把手伸进了我的嘴巴,猛的一掰,大口大口的血吐了出来,就在三叔面前,我两个眼睛已经是瞪出了血,一头就栽了下去,“这他娘的,这几口淤的不吐出来他得死。”“看着做求,赶紧给老子救啊。”几个伙计手忙脚乱的围了上来。   “三爷,小爷这回怎么伤这么重?”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头,浑身包的像粽子,满屋子全是烟味,三叔就坐在床边上,“小澈,来一根?”   “叔,这是什么地方?”三叔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闷了一口烟,“你自己没感觉?岂止是手,你身上肋骨都断了一根,到底在什么地方摔过?”   “屁娃,你是怎么进去的?”三叔这话刚说出口,看了看我的脸色,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我才又开了口,“叔,几年前你偷出去的罐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三叔挤出的笑容停在了嘴边上,“你记不记得那夯王墓里头,有一晚上你被红鼻子老头迷走的事情。”   这货看我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着,“事儿就是这样,也怪我,我和你爹的心思都没有在这上头,很多事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那红鼻子老头带着几个平城人偏偏在那节骨眼上去了夯王村……等到我和你爹发现不对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夯王村的事浮现在脑海,连带着当时的几个伙计莫名其妙的话,还有雪山里头,三叔撒尿的时候也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时间我全想了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闷,这货一手就掐在了我人中上头。   “老子早就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他偏偏要。”   这天过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看见三叔的身影,我坐在黑漆漆的床上,左边的手臂和右边的手指早已经被接了起来,依旧没有任何知觉,两个眼睛睁着。只有一个伙计按时给我送饭,“小爷,多少吃点。先来根烟也行。”这伙计看了一眼地上的淤血,像是习惯了一般,“小爷,我先扫着,立马就给你换绷带。”   我浑身不能动弹的躺在床上,两眼发直,仅仅几天,已经成瘦的不成样子。这伙计看了一眼我,叹了口气,把烟点燃放进我的嘴里,“小爷,说句话行不?吐血的时候光转头就行,不要扯着身上,骨头和里子都伤的有些多,到时候又要断。”    第320章   这伙计要出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小爷,这事你别说是我说的,我听说前天晚上三爷和二爷吵起来了,好像最后还动了手,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晓得这事儿的人都绝口不提,你是没看到三爷那样子。”   时间又过了几天,我躺在屋子里头,两眼看着天花板,就在这时候,突然,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屋门被关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阵阵嘶吼声传来,一个影子在这人手里头不断的正在,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捆死了一般,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有没有怪我,这么多天都没来看你。”   我嘴角还带着血迹,“爹……”   就在这时候,我老汉提着个东西已经是到了我床边,丝毫没有看我身上的绷带,反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语气,“手还能动,就自己动手。”   我终于是看了个清楚,这影子是个一脸愤怒的老头,不过压根就动不了一般,只剩下不断抖动的影子,模糊的站在我床前,只有意识中的嘶吼声显出挣扎。   就在这时候,我眼神之中变得疯狂,吃力的把右手抬了起来,几个星期的第一次动,剧痛扯着身子,我两个眼睛再次瞪出了血丝,右手青光猛的一亮,剧痛之下,要是有人看到,肯定会发现,我整个脸都有些狰狞,青光一点一点的朝着这老头的胸口抓进去,我丝毫没有看到,这老头的鬼脸上露出的惶恐,狰狞的面色中竟然已经是带着哀求。这时候我眼中已经没了其他东西,只有一个想法,我自己都没发觉,疯狂的脸上竟然在笑。   就在这时候,“匡”一声传来,屋子的门被直接从外头踹来。三叔一脸愤怒的冲了进来,右手直接把这老头抓走。接着朝着我老汉吼了一声,“他不用你教,我来。”   三叔还在喘气,像是很着急的跑过来一般,当着我老汉的面把我右手手心一按,青光熄了下去,然后挡在我老汉身前,一手提着那老头,一点不让的样子,“二哥,出去说话?”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三叔脸上。   这天晚上,三叔一直就坐在我床边,一个劲的抽烟,到了半夜的时候这货才突然冒了一句,“屁娃,你看个球。你小时候老子被你爷爷打你他娘的还在旁边加油助威你忘了?你老汉也没少吃家里头那根抵门杠。”   时间回到几天以前,我们从那地方出来的第二天早上,平城的殿楼里头,几个老头带着一个女人刚一推开门,只见里头一个道袍老者正静静背坐在蒲团上,“当家的?”叫了一声之后,屋子里依旧安静,几人面色一变,猛的走了过去,坐在地上的人道袍人已经是断了气,就剩下一把断了的木剑放在面前。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地方,蒙蒙的天刚刚亮,又是几个老头慢慢的正要走进一个院子,院子门口的旧板上写着“常”和“道”两个字,门刚关上,几人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头就要走,就在这时,十几个身影从院子的各处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当中的一人。“你敢反悔?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对面当中的身影没有说话,转头就走远了,十几身影里的一个老头拿着串黑线,脸上嘿嘿的笑,“不是没压死你祖宗么?这算哪门子反悔。”   常家的老头脸色铁青,“你们还有脸称什么道?卑鄙的玩意。”   黄土山的殿楼里,几副棺材整齐的摆在里头,刘臭货一脸的阴沉,旁边几个老人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当家的死了,这几个也全是跟常老太爷这一门的,常家其他几门一个没事。”   一个老头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几句话,“就按张老爷子死前留的话办,让那常宁清入掌教嫡脉。暂时由张家当家,以后再还给常家……姓王的,你们老子等着……”   不知名的小镇里头,已经是过去了大半个月,我老汉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三叔带着老铲等一群汉子留了下来,我躺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对面坐着一个女的,身后的四五个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老铲和周围的伙计。   “铲爷,你说这平城怎么想的?现在还让这女的来见小爷?”狗婆娘旁边的一个老头虽然脸色十分不好看,但还在一个劲的说。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半天终于是对着狗婆娘开了口,“我就问你几句话。”   三天后,一群人上了回南边的火车,我躺在火车上,看着外头倒退的景色。浑身绷带捆的绑紧。   一转眼就过了三年时间,我坐在砖街店子里头,样子已经和当初有了很大区别。有人说我长的越来越像三叔,也有人说我长的更像我老汉……   三年前从平城回来之后,我躺了好几个月,很多事情,当时接受不了,一直到后面把所有的头绪理清楚之后,才发现已经不是能不能去面对的问题。依稀记得回来之后的一个晚上,三叔和我说的话,那次谈话之后,我一时间明白了好多东西,我自己也不知道,潜移默化的,心里已经是对很多事的态度,起了变化……   记得那天晚上,我两个手上的绷带都还没拆完,三叔提了两瓶酒,和我坐在院子里头,“屁娃,别想了,你那儿子已经回不来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至少也比压在平城那柱子下头强。你说是不是?”这货笑的很勉强……低声的叹了口气,“连样子都没有,如果有样子,肯定像你。”   我努力的回忆在夯王村里,被红鼻子老头迷走之后,漆黑的地道里头第一次见到狗婆娘的场景,一直我都想不通,再回忆起当时第一眼看到狗婆娘确实是面色惊恐,衣衫不整,怎么会有人一见面就拿刀一门心思的要杀我,这狗婆娘那时候的眼里,是充满了无比的恨意。虽然不愿意去想,但再次想起来,那狗婆娘甚至是在我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是一门心思的要杀了我……直到现在,我才算是明白了那句话的真正意思,“汪澈,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在三棺的地方,看到的那罐子,就是我的……应该是从进平城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我们吧,想把我引到黄土山里头去……   “你说的红鼻子,活着的时候教过你爹……老子怎么都想不到,这玩意能跟平城扯到一块去,还带了那女娃来把我王家算计的这么狠……”   “屁娃,你还记得一年前死在你麻爷爷手里头的常老头么?”   “就是那老玩意,他叫常风正,平城现存的最老的一辈就只剩下他和那姓张的,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常风正和红鼻子合谋干了这件事,之后就来南边想要抓你,只不过死在了麻叔的手里。你爷爷给他算过命,说这老头只能活这么久,偏偏狗日的心子黑。在来南边之前,这老家伙就已经把你和那女娃生的东西给压在了下头,所以这狗日的即使死了,他觉得自己也赚。这老头是冲着断我王家的根去的,但红鼻子的这一手,怕是有其他目的。”   我心头一惊,想起了当时的那红鼻子的样子,不过依旧麻木,“我查过了,常宁清那一脉不是常家的主脉,照理说那常风正也是个人,要是是他自己的太孙女,不可能下得去手,偏偏这常宁清是另外一脉的,没有那么亲。”   “是哪一脉?”   “你就没有觉得,常宁清和那寡妇有些像?”我心头一震,没有说话,三叔还在继续说,“这女娃是那寡妇的堂姐,也是那常观远的孙女。”   “什么?狗婆娘也是常观远的孙女?”这已经完全是超出了我的预计,但是这狗婆娘明明在土山里头,叫常观远叔爷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平城不想有人知道曾经存在过常观远这个人。所以我们带着寡妇回去,那边的简直讳莫如深,即使我们不动手,怕是之后也会把送寡妇回去的我们给灭口,狗日的没想到,送人回去的会是我们叔侄俩而已。要说这常观远死了几十年,失踪的就更早。北边道上的没几个晓得这名字。我本以为常家会有人知道常观远埋的地方,但后头我查过,几十年前去搬常观远尸体的几个老头,没有一个和现在的常家人对的上号,他们压根就不是常家人……或者说,压根就不是人……即便是常风正那老不死的玩意,也是在常观远死了之后十来年,才找到了那寡妇住的地方。”   三叔还在说,我是越听越心惊,“如果我猜的不错,不只是你爷爷,恐怕就连做出这缺德事的常家老太爷常风正,还有那红鼻子老头,怕是都在找常观远这个人,想要查出这个人死了之后在什么地方。常家老太爷后来找到了那寡妇,一直叫人盯着那小寡妇住的地方,一盯就是几十年,恐怕一直在等,只不过没有结果。后来,怕才想出了这一招,这一招太狠,明面上也是常家要断我的根,其实也是要引那常观远出来,就连他们也想找到你去过的那地方,只不过红鼻子也想不到,他自己会在夯王村就被你爹收拾了。”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常家的那些祖宗做过什么事儿么?”    第321章   “很多事你不知道,常观远不是第一个,我查过,常家几乎每过两代,就会有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都很蹊跷,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叛出常家,实际上,从现在看来,是常家从祖上开始就一人传一人的留下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连他们的家主也不知道……”   常观远?再次想起那诡异地方出现的老头,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三叔从知道这个人开始,似乎就一直很在意,在意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小澈,这事儿不怪你,当时你们两人都被红鼻子动了手脚,那女娃一下就留了我王家骨肉,我们在这北边的探子为了把消息传出来损了好几个,这也是命,那红鼻子道道下的狠,所以不可能生下来是活胎。我把那罐子偷出来放在三棺的地方,也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敢带远了,魂根都还在常家,只能把它放在连常家都想不到的地方来消磨他的怨气,压根就没长成,连形状都没有,所以你才只能看到一张和二狗一样的脸。”   “每两代就失踪一个人,几十年前的人就是那常观远,常家祖上留下来的那秘密,就在常观远身上,我估摸着,也就是常观远变的那东西,带你去的地方……你所谓的红鼻子老头和那常风正,肯定是也想知道这背后的东西,摸清楚了常观远这个人,知道这常观远放不下的就是骨肉亲情,这东西又有几人放得下?但光有他的孙女还不行,还得找一个常观远拒绝不了的东西才能把他引出来,所以才选了你……”   常观远拒绝不了的东西?我当时心头就是一惊,就在这时候,三叔抽了口烟,指了指我的胸口,“记住你爷爷当时留的几句话。就是死,你也要给我记住。”   三叔这最后一句话说的相当狠,半斤酒酒下了肚,不知道为什么,我再次想起之前来到南边死在麻爷爷手里头的老头,就是这老头,常家的上一代当家的,把那罐子,亲手压在了那石头柱子的后面。   到底是什么理由,可以让人做出这种事?不知不觉,我的某些想法,开始发生了变化……   而那黄土山里头的柱子,就是平城一代代最重要的玩意,三叔混进去破上三路魂阵,地方就在那柱子的最顶头,具体手法就是把我见过的那些从柱子上头留下来的油给做了手脚,每一盏石头灯都要用那里头的油,只不过三叔得手之后,立马就被发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硬生生的爬到那种位置,最后三叔被逮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子当时有其他办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引一只老板板来上了我的身,那玩意进来容易出去难,老子就相当于有了个护身符,在那地方我压根就搞不过他们,其他的几条拿我没了办法,老子一直装孙子找机会跑。”如果当时在土山里头,那几个老头知道我是谁,怕是拼了命也敢把我们留下来。   两瓶酒都已经是见了底,三叔似乎还是气不过,“那常风正个老龟儿,死在麻老手里算是便宜他,这老东西要是落在我手里,老子非得让他千刀万剐。”   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想起来了什么,说了几句话,如果按照三叔的说法,那常风正的最后一丝残魂,不就是在雪山里头死在了三叔手里么?为什么三叔还在遗憾?三叔的目光变得阴狠了起来,一个酒瓶直接就在桌上锤烂,“屁娃,就说你聪明,这狗日的老家伙,把我们都给算计了……”(这一处的话,大家可以回头看一下,在雪山里头,那死了的老头的一丝残魂,是在什么地方最后出现的,大家就明白了,这也是当时一个很别扭的地方,只可惜这个坑一直就一直没有人感觉出来。)三年的时间,每回需要烧纸的人又多了一个,坐在店子里头,现在的门面已经拓宽了不少,由两个和在了一起,也不用再担心老鬼的房租。   祝君在这店子里头入了伙,原来的这间依旧是卖纸钱和阴阳生意,穿过门的另外一间,此时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家伙正坐在里头,而里头,竟然已经是被改成了一家古董店。也不知道老鬼怎么想的,脑壳一时发了卡,同意新开这家店子跟他抢生意。   “王小子,这店子大部分的钱都是我帮我孙女出的,我坐在这里头那是名正言顺,你小娃娃一天到晚一副苦瓜脸,巴不得我走?”   祝凤堂提着个茶壶,从两年前开始,这老货就把新开的古董店子当成了家,住在后面的老屋里。三叔也叫了两个伙计到古董店来帮忙,一个叫闷棍,一个叫后眼,两人年纪也都不大,我始终想不通三叔的人为什么名字一个比一个丑陋,要说以前的二板还好,这两人的名字简直都让人叫不出口。两个店子中间的帘子又被掀了开来,祝凤堂端着个茶壶,“王小子,过来杀两把?解解闷。”   我早就习惯了,这老货唯一的乐子,除了摆弄店子里头的那些玩意,就是在老子身上找感觉,棋盘摆下来,我走了过去,“祝老爷子,您说您这么多钱,放着那么大个屋子不住,非得到这卡卡角角(角落)猫着?”我下了一手之后,很自然的拿起旁边的茶壶闷了一口,“哎哟祖宗,轻点放,这可是明朝的玩意,刚收上来没几天。”   我眯着眼睛瞅了这老货一眼,几年时间,越看祝凤堂越想外头五十米开外的另外一家古董店里头的那掌柜,凡事精打细算不说,斤斤计较到了发指的地步。   不到十分钟,祝老头已经是把我逼到了绝地,狗日的长期的磨练,(在祝老头眼里是磨练,在我眼里是煎熬)偏偏我下棋的手艺还是没什么进步,这时候已经是在拼命的抠脑壳,“算了,以你的水平,上一步能这么走已经是难得了……”这老货嘴巴向来缺德,就在这时候,祝老头脸色一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蹭的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仙人咧,赶紧给我放下。”   呆子依依呀呀的,一边拿着个泥巴都还没擦完的瓷器,一边假装要丢,嘴里还在一个劲的望着祝凤堂念,“糖……糖……你拿糖来换……换……”   这一招这狗日的屡试不爽,祝老头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像是喂狗给呆子喂到了嘴里,呆子立马笑呵呵的,“咦,王小子,这棋不对咧。”   我埋着个头当没听到,厚起了脸皮当着这老货走了一步,“我怎么少了两个?”这老头的眼睛盯的我,我没了办法,把手里头的两个子儿给放了回去,“刚才你起来的时候,撞了桌子,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这时候的我已不是当年,话说的相当自然,连柜台里的一个伙计都有些看不下去,祝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柜台里头喊了一声,“棍儿,把前两天那边转过来的两样东西拿过来,给你们小爷瞅瞅。”   “好咧,掌柜的。”   祝老头把棋子一收,伙计端了两方砚台过来摆在了桌子上头,我皱了皱眉头,拿了起来,祝老头一脸笑意,“前两天过去喝茶,正好碰到你桂叔收了这两方砚台,我给抢了过来,你瞅瞅,看这成色应该是沉泥砚,我摸着也不离十。”   祝老头一边喝茶,一边眯着眼睛看我,见我一直皱着个眉头,“收成多少?”祝老头伸出两根指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色,“祝老爷子,这是第几回了?都跟你说了,别从老鬼那店收东西。那边心子黑的很。”祝老头脸色一变,眼睁睁的看着我用手一抠,直接就把砚台上的雕的屋顶给掰了下来,“外头全是做的旧,里面用老铁加的重,用他们的手法倒土里放个两个星期,一般人看不出来。”   我丝毫没有看这时候祝老头胡子都在抖,转身掀开布帘,回了我这边,十几秒之后,祝老头拄着拐棍站在店子门口,朝着街那头的古董店开始了大骂,“桂扒皮,你个龟儿子,生儿子没眼子的货,你给老子等着。”要说是两年前,要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惊掉一地下巴,但就是这两年的时间,成了我这家古董店掌柜的祝老头,从之前的老成持重,不怒自威,硬生生的成了现在这模样。一开始的骂街砖街上头还有人看,到了最后成了习惯之后,所有人也都见怪不怪,反正过不了半个月就要演上这么一出。要是换一个人敢在这街上骂老鬼,估计那边的伙计早就出来收拾人了。   那头始终没什么动静,骂完街的祝老头应该是累了,拿起手里的茶壶呀了一口,滴滴咄咄的回了店门,“棍儿,把掰下来的一块给沾回去,想个法子给卖了。”闷棍赶紧把桌上的东西一收,“好咧,掌柜的。哦,老爷子,小嫂先打了电话回店里,说是家里头生意上有点问题,个把月怕是来不了店里。”   祝老头压根就没理这伙计,隔着帘子瞅了瞅我这边,神色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再次的坐在了太师椅子上。   时间到了晚上,祝老头晚上都睡得早,早早的关了店门,我坐在这边的店子里头,和呆子两个人一个劲的抽烟,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一大摞的纸张和线状书,不一会儿,闷棍抱着一捆东西进了门,“小爷,这是三爷让人带过来的,他找人看了一遍,你再瞅瞅?”    第322章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叔找到胖子没?”   “三爷没有说,不过我估摸着这回应该还是没结果,小爷,以前这儿的那胖子到底去了哪儿咧?你们又是在找什么地方?找了这么久?”   我没有回答,这伙计憋了憋嘴巴,似乎知道话问的有些多,把手里的一摞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小嫂又给呆哥带了两件衣服,说是呆哥穿衣服太费。我去给呆哥穿上试试。”我翻着手里的东西,依旧没有开口,这伙计也算是伶俐,从身上摸出两根烟就把呆子给勾了过去。伙计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小爷,你说小嫂也是,呆哥的什么事儿都照顾的到到位位,差不多就跟亲儿子一样咧,现在祝家的生意全是小嫂管着,你说他们家到底有多少钱?倒是你,你那几件衣服都那么旧咧,她也没给你买一件。祝老爷子又把账上的钱管的死死的,活脱脱又是个桂扒皮,你这日子过的我有些看不明白……”   这伙计还想再说,见我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一点钱,一时间有些苦涩,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之后面不改色。老子不是还抽得起烟么?你慌个球。过两天让老子逮着条大鱼,这兜里一下就鼓起来了信不?狗日的,被祝老头给一点钱就摇尾巴的货,你有个求出息。到了半夜的时候,呆子已经睡了,两个伙计还在拿着桌子上头的东西一个劲的翻,我搓了搓眼睛,走到屋后面的一个小桌子前头,对着一块又小又普通的牌位,上了一炷,念了一句几年来我已经是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你娃要是有空,就给老子托个梦,至少让老子瞅瞅你长什么样儿咧。”   时间到了半夜,大桌子上除了线装的旧书,就全是一些拓片文字之类的,有一些墓里时刻上头的,有碑文,也有一些北边出土的玩意上头拓下来的。以前老子对这些玩意压根就是一窍不通,这两三年的时间,简直可以说自学成才,凡是有关天师道的,或者是北边道士的一些玩意,都给搜集了过来,想从上头找出点蛛丝马迹。   这一招完全是按照土贼的思路,北天师道的祖上发生过什么,不可能不留下来点什么。在弄这些玩意的同时,三叔手下的人也去北边四处打听一些东西。   三年时间,我每天都是后半夜才睡,回到自己屋子,床的对面比起以前多了块简单的木板,上头摆着个盒子,我从盒子里拿出一根头发,用符纸包住一端,往里头放了个东西,嘴里快速的念了好一会儿,符纸燃了起来,我静静的盯着这屋子里的火焰,脑海中似乎又想起胖子那张肥肉堆满了的脸。我低声的骂了一句,“胖娃,你个狗日的。”   写着胖子八字的符纸已经燃完,眼看着没有任何异样,我叹了口气,快速的把边上那根只燃了一小截的头发扯了下来,小心的放回盒子里头。这一招和三年前的又是不同,符纸里头用三根线包了个小角,只能通过八字合符纸测魂的生死,三根全断,证明胖子的魂还在。这招是三叔教的,只能测魂,却不能测人命……   看着盒子里头七七八八被燃了一截有意截的头发,全是从胖子的枕头上弄下来的,这玩意用一点少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每天找准时辰测一次,也是在安慰自己……狗日的胖娃魂还在,只是不晓得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经过我和三叔的分析,胖子当时是一个人去盗了墓,后头失踪的莫名其妙,胖子去的地方,三叔的意思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也是当时那“常观远”引我们去的那地儿的真正所在地。一般这种地方虽然藏得深,但不可能不接地气,接了地气就注定有根,而且那么大的阴气,如果不是年份相当长的古墓,那就是聚阴十分厉害的特殊地势里头,绝对没有第三处。那地方藏着的东西,也是平城从祖上就开始隐藏的那个巨大秘密。   三年时间,自从我下得了床之后,每年和三叔都要去北边三四个月,已经是把平城周围的所有山脉给摸了个遍,尤其是我们当初被迷的地方,三叔和我更是差点把那地给翻过来,最后连鸟毛都没找着。看那一带的地势不知道看了多少回,始终想不通到底哪一处还可以藏这种凶险的地方……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上胖娃身的,是那失踪了几十年的“常观远”,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常观远”。这常观远身上发生了什么暂且不说,这样一来,胖娃出事才完全说得通。肯定平城那狗婆娘肯定对胖娃下了手,胖娃手里的信封也只有这狗婆娘才见过,里头的照片才是祸根。   按照三叔的说法,“你对她做了那种事,那女的能不恨你?偏偏你说的又是假名字,现在的婆娘,在他娘的极度绝望和憎恨的情况下,估计稍微用那张照片去求了一下她的先人,这不?她那“先人”就找上了胖子。”   三年的时间,胖娃的死活如骨鲠在喉,想起当时那狗婆娘带着常家人来店子里头的情形,我心头就憋得慌。三叔当时并不在,“我只问你几句话。”狗婆娘低着个脑壳压根就没有看我,我当时浑身除了嘴巴,其他地方已经是完全不能动,“是我对不起你,那也是你的儿子,你也是个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为什么?”这女的开了口,声音听上去像个死人,“恨。”   “什么恨?”“恨我没杀了你。也恨常家。”一句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常家人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不过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我浑身都在抖,周围的伙计全都开始骂,少数的几个差点冲上去动手。狗婆娘终于抬起了头,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那罐子在什么地方?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你作死?”一个汉子骂了出来,老铲眼睛一瞪,这汉子狠狠的闭上了嘴巴,狗婆娘还在说,“他姓汪,他不姓王,跟你没有关系,你们……把罐子还给我。”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狗婆娘,很久都没有说话,也压根没有再管狗婆娘这时候的眼神已经是吓人的不行,“王澈,我会杀了你。”旁边的常家人齐齐变了脸色,一群汉子已经是围了上去,这回就连老铲,也皱起了眉头。   “铲叔……我再问一句,就放他们走。”   “小澈?”   这是老铲第一次这样叫我,停了很久之后,我终于又开了口,“你对胖子做了什么?”狗婆娘扭曲的脸上闪过疑惑,“我不认识什么胖子。”   “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我声音变得极其大声,突然之间的表情像要吃了人一般,连带着控制不住的手一抖,绑带里头又开始浸血出来,几个汉子快速的过来扶住我,我压根就不理身上已经痛的发抖,硬生生的挤出了两个字,“照片……你用那照片干了什么事?”   终于,狗婆娘变了脸色,像是想起了什么,老铲点了点头,几个汉子立马围了上去,常家的人不敢动,几把刀已经是架了起来。老铲粗粗的说了声,“快让她说,她不说,你们也走不了。”几个人愤怒的不行,“龙铲,你真以为你们就吃定我们了?”   最后这狗婆娘终于妥协,不过得到的答案让我失望无比,“我的孩子见过他爹就走了,我把照片烧给他,让他知道他还有个爹,他有姓,姓汪。”   最终一群人还是没有动手,只剩下我无力的躺在原处……   按照三叔的说法,狗婆娘说了假话,而且连之前的那些回答估计都有问题,那照片肯定是烧了,但那照片跟亲生父亲没关系,孩子也没长成,压根是收不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狗婆娘烧照片那照片肯定是烧了,但那照片跟亲生父亲没关系,孩子也没长成,压根是收不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狗婆娘烧照片求她常家祖宗弄死我,只不过因为她恰恰是那玩意的孙女,所以才求到了“常观远”身上。   又是常观远,似乎所有人都在找这失踪了几十年的老头,这人到底变成了什么玩意,唯一出现的两次,一次是把胖娃带走,一次是把我们引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不管我们用尽什么手段,都他娘的没这玩意的一点影子。   头天晚上又烧了一点胖娃这狗日的头发之后,第二天起来又开始翻纸,除了跟着三叔出门去找,我听到消息,砖街的伙计,还有在各地走土的汉子,此时几乎全都开始摸常家以前的根底,或者是打听,或者是走土,两三年的时间,得到的消息数不胜数,只不过狗日的有用压根就没多少。   我心头明白的很,这次家里头废这么大的劲弄这事儿,恐怕只有我才是冲着找胖子去的,包括三叔在内的其他人,怕是压根就没在意胖子的死活,只把胖娃当成了这事儿的线索,三叔和手底下的一批人,心头唯一关心的,还是找到那地方和背后藏的东西。    第323章   这天中午,两个伙计此时正坐在古董店里头,店面比我那处大的不是一点两点,老鬼不在,两个货叼着烟,一点没有平时麻利的样子。   “老子跟你说,几年前去灭天师道那回,你娃是没赶上,要是赶上了,去有点表现,现在也不是这待遇。”   “你得瑟个求,都是老子那婆娘不争气,早点把生下来我就跟去咧。当时具体啥情况?你们这些回来的都他娘的闭了口,打死不说这事儿。”   当头的伙计脸色变得神秘了下来,“现在你也算我手底下的人,这事儿你千万别说出去。”另外一个嘴角都在抽,不过没有还嘴,反而着急的摧了两声,“这场面,我是一辈子都没见过,你晓不晓得平城里头有个土山?要是换在以前,打死我都不信,那里头他娘的是空的,一根泥巴柱子从地上冒出来,上面的骨头罐罐多的吓死你,里头全是板板。我真是日了他先人咧。”   “那你们去……”   “你跟老子懂不懂规矩?搞清楚自己身份,别你娘的打岔。那柱子邪乎着咧,平城这群狗日平时装模作样,谁晓得心子黑的很,要是有人的魂被压在了那柱子下头,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这一手缺德着呢,那时候我才知道,平城的手段里头有这么阴损的一出,用柱子上那些板板不知道多少年的阴气,把柱子底部埋得魂给压死,这样一来,岂止是永世不得翻身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连被下手段那玩意的命脉都给断了,还不是断一个人,那是祸及后世断一家根根的名堂。我听人说,这样一来,如果一家人的后代被下了这种手,这家人以后就算绝了后,即使再生出来,也绝对养不活。老子光说你不信,你要是见过那柱子,你他娘的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见过?”   “我见过个求。老子也得进得去啊?”“那你们去做什么?”这伙计脸色一变,有些复杂,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另外一人整个眼睛都瞪了起来,“什么?老子要整死他祖宗。”   “你他娘的别吼,生怕人听不见?这事儿传出去得了?”“那二爷和三爷怎么就灭了那一家?”   “你以为不想,当时都他娘的杀红了眼,死了多少人。想前些年有些手段的长腿,还不就死在平城那街上?还在死之前没赔本,弄死了几个。长腿一家子现在过了好得很咧,亲弟弟也上了位,那长腿死了之后,牌位都进了外堂的,那可是靠住大山的地方。”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算个球,这回仇结的深,你没见北天师道现在都是张家当家?这事儿道上都传遍了,说是不晓得多少年后才还给常家偏脉的一个女的。狗日的天师道聪明,要是以后那女的当了家,估计到时候不知道小爷下不下得去手。”说完之后,这伙计再一次的低声说了两句,旁边的一人变得更加吃惊,谁晓得被这汉子一巴掌扇在头上,“你怕个球,要是在什么地方碰上其他的平城人,往死里整,只要下手干净,谁他娘的晓得是你做的?”   聊到最后,说话的汉子看了一眼砖街这头的方向,叹了口气,“以后千万别在小爷面前提起这方面的东西。不然老子整死你。”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伙计从店门外走了进来,两个汉子立马停止了摆谈,说的那个朝着这走进来的伙计直接吼了一声,“狗日的,去什么地方?今儿掌柜的和另外几个都不在,老子做主,后头还有几样货,赶紧去给老子做旧咧。”   “桩子,你他娘没长手?”   “顶嘴?老子现在是什么身份?赶紧给老滚进去,晚上做不完扇死你。”刚进门的伙计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不过还是进了院子,另外一人见这伙计一走,“桩哥,你说这两年三爷把弟兄伙弄出去打听消息,到底是在找什么地方?”   桩哥扒了一口烟,“这事儿我真不晓得,现在但凡是北边出土的东西,弟兄伙都不敢动,全得交上来,拿给跟着三爷那几个人过一遍,然后才能出手。”这伙计点了点头,“桩哥,这事儿我估摸着,难道北边的什么地方藏了个大斗?要真是这样,这回买卖可不是一般的大。”两个狗日的压根就没准备做生意,继续在唧唧咯咯,“前一阵你不是还去了北边列,还买了一大包子糖过去。”   “可不是么?上前年开始,三爷就让一群弟兄去盯着那边的一个寡妇,听说那寡妇的前几代还是平城的人,带着两个小娃不住平城,反而搬出来住,小娃狗日的只喜欢糖,这几年三爷都去了好几回了,每回都用那寡妇下手段,我们就在旁边跟着使劲,什么招魂引魂的法子全他娘的用过的,三爷的手段我算是见识了一回,不过压根没用。我瞅着像是在引什么东西出来,最后鸟毛都没一根。现在那寡妇住的地方周围,还全藏的是我们的人咧。”   “你他娘的说什么?你以为三爷不知道轻重?那寡妇往往完事之后自己都不晓得。”……   就在这最后一句话出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另外一个伙计把手朝桌子上一拍,连称呼都变了,“桩大柜,给老子倒杯茶,刚才的话,老子就当没听到。”之前的桩哥脸上的肉抖的厉害。桩大柜,你他娘的作死?”   “你个吃里爬外的玩意,你敢威胁老子?”   时间一过又是半年,自从三叔上回出了门,连续半年时间也没有回来,这天中午,我又朝着老鬼的古董店走了进去,“桩哥,掌柜的呢?”   这伙计笑呵呵的,“小爷,掌柜的在后院咧。我立马去叫。”我犹豫了一下,“不用咧。那边……”这伙计瞅了瞅我,“小爷,三爷那头还没信,你也知道,三爷不联系店里头,这边谁找得到他?”我转身出了古董店,回到店子,三叔上一次来电话是两个月前,我这心头实在憋不出,找那地方找了这些年,屋里头的纸看了不晓得多少回,压根就理不出什么头绪。   回到店子,在靠里的桌子边坐了下来,上头堆着一堆纸,我从里头摸出一本线装书,是半年前三叔好不容易弄回来的货色,要是说出去绝对没人信,这玩意虽说是个字丑的手抄本,在道上丢出去怕都没人敢要。因为那面子上歪歪斜斜的几个字,“常家族谱。”   我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上头已经是被我画了密密麻麻的线,这上头压根就找不到常观远三个字,按理说什么人能容忍自己名字连族谱都上不了,这可是丢人丢尽的事。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族谱都有问题。狗婆娘的名字在上头,只不过是随了另外一个常家人的根。   我一直都惊的不行,常家每两代就会有一个失踪,但从族谱上压根就看不出来,似乎每一代家主都很有默契的把这些人的名字给消了,难道这些家主只是照着祖宗留下的话做,自己都不知道里头的名堂?直到上一代的常风正老头似乎想要去摸清楚这后头的名堂,从这老头的做法,似乎知道更多的东西……如果不是三叔偷了这玩意出来,怕是不知道过多少年常家人都不会发现原来自己的族谱有问题……我惊的不行,祖宗留下的规矩连族谱这种摆在香堂上供的东西都作假,到底常家的祖上做了什么事儿?   就在族谱的最后一页,这货工工整整的画了一个卦位,十分的复杂。这玩意我瞅了很久,一直摸不清楚是个什么名堂。   这半年的生意好了些,香烛纸钱虽然依旧卖不怎么出去,但柜台最底层的几个铜钱开始发挥作用,就算祝老头卡的紧,老子日子也稍微好过了一些,一般半个来月就有鱼,不管大小,总能吃着点肉。两个伙计一边一个,这两个月换成了另外一个伙计在那头听祝老头使唤。有伙计在就是顺手,过了把瘾之后,老子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祝老头当个掌柜能歪乎成这样。我正在里头琢磨,压根就没注意外头的柜台已经是来个人,守着的闷棍早就迎了上去,“哥子,随便瞅瞅,你是买明货还是暗货?”   “我……我买明货……”   “明货都摆在这儿咧,香烛纸钱,价钱公道。保准你在第二家买不到这么便宜的死人货咧。”   “我不是这意思,听说这儿的师傅厉害,我来找师傅。”   闷棍脸上一喜,一块板子麻利的就从下面摸了出来,“哥子,道场白事,下葬点地,坟边风水,房子布置,价位全在这儿。至于其他名堂,得倒时候瞅着收钱。”   这人是个中年人,边看闷棍边露出狐疑的神色,“是其他事。”就在这时候,这人露出吃惊的神色,闷棍当着他的面吧柜台一锁,回头喊了一声。下一步拉着人就要出门,“小爷,来生意咧,我出去一趟,完事了就回来。”   那人脸上有些急,眼睛一个劲的瞅着里头,“我找师傅,不是找你。”竟然还朝我喊了一声,“那个小哥,你们师傅在不?”闷棍眼睛一瞪,“老子让你走就走,不相信算求。”折腾了好一阵,才忽悠着人出了门,声音越来越远,“哥子,情况你边走边说,我这衣服兜里头带的都是家伙。”    第324章   我还坐在里头抽烟,隔壁的伙计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说都说不听,今儿又没粘胡子,装的像了能墨迹这么久?”   然后嘿嘿一笑,“小爷,生意好咧。前个月我帮着钓的那两条鱼,您还没把成分给我咧。”   我摸了半分钟硬是没把钱摸出来,这伙计赶紧回了隔壁,“小爷,等你什么时候手头宽松了再说……”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不得不得守在店门口,祝老头蹲隔壁,那伙计瞅着空就往我这边走一趟,拉拉关系,“小爷,昨天来的那鱼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咧,闷棍这狗日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我没有理这货,手里头翻着一本线装书,从三叔给的一堆东西里头硬生生的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三叔从哪儿搞来的,是一本旧的不行的毛笔字写手记,很多地方都已经掉了页。   一眼瞅上去就是以前的土贼留的玩意,里头全是文言文加行话。具体说的是写书的人在北边走土的一些经历。   这手记的前半本记的一起去倒斗的一共有三个人,带着文言文味道的记录十分别扭,似乎狗日的三人还得手过一个战国墓,瞅着以前的手段和现在有些差别,但目的都差不多。这写书的是个书香世家,考不上功名转行学了风水墓葬,三人摸遍了很多地方,干了在当时来说不少杀头的事儿。   这玩意是除了常家家谱之外,这半年我读的最多的一本东西,不是冲着里头那些离奇的手段,而是里头的一点玩意。半年时间,三叔拿回来东西里头这种玩意也不少,里头的行话换了外人压根就不懂,但偏偏我就盯上了这一本,我的注意力被其中的两页给吸引住了,表面看上去这两页写的玩意和书上其他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这件事儿,我反复的读了很多遍,开头是这样的,“三年有余,方才探出此物之或方位,笛梁兄测曰此繁中有物,吾等行约月半,欲顺山脉定之,途中黄盘不稳,笛梁归于地势之离殊以安我等之心,又曰脉尚且如此,藏物岂能等闲,余心忧此物或为前人丹青高手为之,奈何未早反途,直至笛梁失踪,再遇之悔不晚矣……”   大概的意思是这三个人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总算的大致猜到某处地方,三人顺着山脉摸了过去,路上一直罗盘一直就在乱转,写书的人心头慌,不过三个人狗日的都贪心,仗着有点手段压根就没回头,直到一直顺着摸过去,路上三人中的“摸手”失踪,摸手就是找脉的人,这人叫笛梁,过了两天写书的两人才又找到那人,之后继续往深里走。此处的“物”说的就是“墓”,黄盘说的就是“罗盘”,而丹青意指山水,暗喻的是风水。   终于,三人摸到了一个山势,就在准备下铲的时候,突然那摸手笛梁猛的就倒在了地上,另外两人赶紧过去看,之后吓的够呛,这笛梁的身子竟然开始发臭,看上去肯定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样子。   由于两人长期走土,见过的都不少,但这回骇的够呛,也晓得这里头的道道,说不定就是闯入了前人风水高手布的局,剩下的两人压根没心思再下铲,第一想法就是跑,这也是古时候的土贼一贯作风。只是到了那时候,两人才发现自己两个已经是走不出去,找不到来时的路,最后摸到了一个峡谷。   就是这人写的在这峡谷中的事情,让我看这本手记反复的看了这么久。   “黄生言恐,余亦甚惧,皆惧笛梁再而复返,行曰三日,终至一谷,夜有虚粽,由北而来,观之不计其数,沿谷而行,吾等闭眼,意待天明,突觉黄生有异……”   这是还看得清楚的一段话,意思是两人跑到一处山谷,“虚粽”是行话,意思就是鬼,两人藏着等天亮,突然写书的发现另外一个人也不对头,指着一个地方还在念着什么,这人顺着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发现那些鬼里头,竟然有之前死了的笛梁,顺着山谷往前走,写书的人怕的不行,等到天亮的时候才发现,就连黄生也死了,想起这黄生昨晚说的话,说什么笛梁要带他走……   最后这写书的换了个方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从此又找了找了一拨人继续倒斗。这事儿也就记了下来。   看上去这事就是一件简单的被风水局的事儿,一般这种手记,具体地方都写模糊不清,没人会蠢到把倒过的斗地势都写出来,都只有个大概。   对于道上来说,这种事大多都是被迷了眼睛,风水局面也不见得有多大,看了之后最多骂两句“瓜货”。而且这事儿在手记里头相当的不起眼,只有在最后的两页,写书的才又莫名其妙的提起这事儿,说是之后几十年,自己似乎感觉得到当时的两个弟兄一直在找他,死了也会把他带去那儿。按理说干这一行的都迷信,写最后的几页的时候,这人估计已经是个老头,偏偏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么一件事儿要是其他人来看这书,这么几页的一件事或许就被忽略了过去,但我反反复复一直盯着瞅,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有个感觉,这人说的这地方,似乎和我以前去过的一处有些像,那有鬼的山谷,我下意识的居然想到了之前去的西昆仑,还没有进入雪山之前,经过的那条巨大的山缝……   狗日的瞅上去像是风马牛不相关,我们去的那地方全他娘的是尸体,而这人走的山谷,并没有写那些尸体……我把书一放,喝了口茶,“小爷,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那桌上还有几本咧,狗日的也不知道写的是真是假,你说这些狗日的,留下来的全他娘的是事儿,多少讲点手法咧,我也好借鉴借鉴,以后出手,还能用上那么两手。”   这伙计的语气相当随意,狗日的这一伙人都是前人留下来的一套,压根就不传出去,还想着去偷别人的,老子心头明白,这人就是这么一说,要他去偷,估计也是拿着西瓜看芝麻,肯定不会用别人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快速的走了进来,我还没开口,旁边的伙计就骂了出来,“闷棍,你个锤子货,这条鱼值多少钱?”进来的居然是闷棍,我心头一喜,一时间没有再管柜台上的书,“棍儿,收成如何?”边说边暗示性的捋了捋口袋,刚说出口之后就发现,回来的伙计脸色有些不对头,“小爷,这事儿怕是得你去……”我心头一惊,这伙计代老子出手已经半年多的时间,头一回狗日的拿回来的不是钱反而是这种话?另外一个伙计瞅了瞅闷棍的脸色,声音也有些变,“棍儿,这附近还有你整不了的事儿?要不老子陪你去看看?”   闷棍瞅了这伙计一眼,“你不行,这事儿怕真还得小爷去。”   “小爷,这次真他娘的是邪乎了……”   闷棍的手艺我心里头有数,没多话,焉能有出了门拿不回钱的道理,关了店门就往外走,另外一个伙计待不住,忽悠了祝老头两句也跟了上来。   走到出街口很远的位置,一辆小车朝着砖街开了过去,在外头停了下来,闷棍指了指,“小爷,那是小嫂的车咧,你不过去说两句?”我楞了一下,然后回过了头,正好看到祝君从车上下来,隔的太远,已经是朝店子的方向走了进去。   远远的看着小婆娘,没有说话,然后转身就走,两个伙计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有闷棍实在忍不住补了一句,“看小嫂提的那包东西,估计又是给呆儿子拿去的。”   过了两三个小时,闷棍带路已经是出了城,指着城边上的一群平房,“小爷,就在哪儿,那东西我昨晚上瞅到一眼,铜钱都给我震翻了,我这才回来找你,那家人估计都还在屋里头。”   几个人顺着路摸了过去,我想了想,从兜里掏了副平光眼镜戴上,这地儿就是城外的边街,房子都修在马路边上没什么人,另外一个伙计瞅了一眼闷棍说的那其中一间房子,“看这住的地方,不是大鱼,估计捞不到多少。他娘的白费力气。”   “你个狗日的,跟了小爷几年,连鱼再小也是肉的道理都不懂?”我没有说话,三人走了过去,到了门口,闷棍吼了一声,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看到闷棍先是一惊,然后露出喜色,看脸正是昨天上门的那货。闷棍小声的和这人说了两句什么,这人快速的就朝着我走了过来,“您就是闷先生请来的人?闷先生果然说话算数,先生,昨晚上你是没看到,这回,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咧。”说到这儿,这人语气都慌了。这种场面老子见过不知道多少,没有说话,两手朝后一背,这货赶紧带路……   “诶,先生,我瞅着你不就是昨天店子里头……”   “哥子,别扯那些,赶紧说事。”   这人开始说,我一直没什么表情,两个伙计也跟在旁边听,没过一会儿,这人猛的闭上了嘴巴,与此同时,闷棍小声的在我旁边说了句,“小爷,来了。”    第325章   我心头一惊,转过头一看,发现一个老头正从里屋走出来,这人一出来之后,闷棍和那中年人的脸色变得相当的奇怪。中年人赶紧站了起来,“爸,你怎么出来了?叫你回床上躺着去。”我皱了皱眉头,这中年人的语气和态度相当的不好,不过我隐隐发现觉得,这人竟然是在害怕。   老头捏捏哆哆的走着,吐字都有些不清楚,“路娃咧……路娃怎么不见了。”   “爹,路娃不在,你先回去休息,晚点我给你端药过来。”中年人的声音里头竟然有些抖,那老头像是压根没听到,“我要找路娃,我要我孙子……晚……晚上你把路娃给我带回来。”   老头捏捏哆哆的进了里屋,中年人一屁股坐了下来,神色紧张的看着我,“先生,您……您看出点什么没?”   “是六个月前吧,我爹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卧了床,一开始我没觉得什么,后头这家里就开始出现怪事儿。”中年人喝了口茶,语气已经是有些变,“现在我看到我爹就害怕……是实在没了办法,才托人问到您那地方。我常年在外打工,现在出了这事儿也一直就守在家里头。你不知道,晚上我总觉得睡不好,我爹像是在说话,一到他屋里头,那声音就没了。我心头越来越奇怪,直到有一天,我半夜起来,又听到那声音,我进屋子一看,你猜我看到什么?”   “当时屋子里头灯也没开,我爹拿着家里头的香烛,就蹲在那地上吃,吃的一嘴的蜡。看见我之后也不管,我骇的够呛,赶紧去抠他嘴巴。”   “我爹直接让我滚,眼睛瞪的吓人,我拉不住,只好去叫了人,回来之后才发现,他又躺在床上……”   闷棍也开了口,“小爷,这人他爹身上有东西,我都收拾不下来……”   我摸了摸眼镜,看着闷棍。“你确定你没看错?”闷棍点了点头,“小爷,准没错。”我皱了皱眉头眉头,回想起刚才那老头的样子,没有说话,反而朝着屋子各处开始看。典型的城乡结合部的摆设,屋子的方位也极其普通……   我站了起来,出了大门口,然后咦了一声,就在这屋子的外头,三根已经是快要枯死的桃树静静的种在土里,看我一个劲的瞅着这东西,“先生,您这回可要帮我咧,我娘走得早,爹好歹把我拉扯大。”   我朝着桃树走了过去,三棵树的树干干的都有开裂,就在树根的位置,一圈老线静静的捆在哪里,有几处地方已经是断了。   两个伙计眼睛一瞪,一人小声的骂了一句,“闷棍,你个狗日的,招子这么瞎?这都没发现?”闷棍想要回骂,似乎理亏,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我回头瞅了瞅这屋子,“有后门没?”这中年人也看到了线,似乎有些浮想,一个劲的点头,“有……有,我这就带你们去。”   这家人的平房马路一旁的山边,硬生生的打出的一块地方,后头有个水沟,水沟后面就是修房子的时候炸出来的凹凹。我们三人站在水沟里,我瞅了瞅周围的地势,两个伙计有些想不通。   我在心头默念了两句,指着水沟的一处地方开了口,两个伙计明白了什么,立马上去动手就开挖,“小爷,果然有东西。”两个伙计满手淤泥,手里头拿着两个锈迹板板的铁片,“小爷,这玩意埋在沟里都快锈烂了。”我心头一惊,因为那铁片的一端,牵了一根线出来,而线的一头,还连着两根骨头。伙计把骨头抠了出来,“小爷,是死人的,不过这玩意上头瞅不出什么名堂。”   “小爷,你怎么知道这位置有东西?难道是有人要收拾他们?”这伙计刚说完,听我低声的说了两句,口气中有点不敢相信,“什么,埋回去?”   “你狗日的,让你埋回去还有错?小爷有他的道理。”   回到屋子,那中年人已经是紧张的不行,与此同时口气又是变了,“有人要害我们?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昨晚闷先生露了一手我就知道找对了人,这回您可千万要出手咧,我爹他……”   我没有说话,盯着门口的三棵快枯死的桃树,“老人家说的路娃是?为什么找路娃。”   “路娃是我儿子,我爹这样之后,每晚上都要抱着我那儿子睡,自从看到他吃那些玩意,我哪敢再让儿子跟他睡?本来以为事儿就这样了,谁晓得前几天路娃开了口,说其实这两个月,他天天都在跟他爷爷睡觉,他爷爷半夜把他抱到屋里,天亮前再抱回来。我们一直都没发觉。知道了之后吓的够呛,赶紧让我那婆娘把娃给送走了。我还打了娃一顿,狗日的一直都不说,路娃说每天晚上,他爷爷睡觉眼睛都是睁着的。”   “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害了我爹还不够,还要害我儿子?闷先生说,那玩意现在还在我爹身上。这……”   说到这里,中年人脸色都吓白了。“小爷,我去准备家伙,要不现在就动手?”   我看了这伙计一眼,这伙计立马就闭了嘴,我招呼了一下中年人,“你那孩子出去几天了?”中年人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两天。”   “今儿你去把你那娃带回来吧,不然就晚了。”   不只是中年人,似乎两个伙计都吃了一惊,“先生,你这?”闷棍吼了一声,“狗日的,让你去你就去,不然我们转身就走。耽搁了我小爷整整半天咧。”……   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上,屋子门口,两个伙计和中年人并排站在,旁边还跟着个妇女,中年人一脸的紧张,“闷先生,你说先生他到底行不行?可别千万伤着我儿子咧。”   话刚说完,闷棍一耳光就扇在这人脸上,“狗日的,给这么点钱,说你娘个球?让你到了后半夜再进去你就听着,你以为里头的看着年轻?那可是我们掌柜的。”一男一女顿时就要开骂,听到“掌柜的”三个字之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再也没开口。   屋子门大关着,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那老头的房间,一直没有动,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一袋子香烛,昏暗的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时间到了半夜,脚步声响了起来,漆黑的里屋,一个老头慢慢的走了出来,压根就没看到我一般,从大屋走了过去,径直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不多时,这老头再次走回了大屋,手里头已经是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孩,捏捏哆哆的又要走回那漆黑的屋子。   “老人家,你好像忘了拿东西?”   老头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没有回头,就在这时候,我站了起来,手里头拿着香烛,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开了口,“老人家,我想不通,这屋子外头是你自己布的一个关鬼局吧,为什么要把这群鬼关在屋子里头,这样也就罢了,你还把整整一群鬼,都关在你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老头猛的回过了头。   老头怀里的孩子还在熟睡,这老头直勾勾的盯着我,应该说是盯着我手里的香烛,就在这时候,我右手猛的朝着老头头顶一抓,一张狰狞的脸在这老人家的身上浮现出来,我压根不管,右手青光亮起,抓住这玩意狠狠一拖,一条影子直接被右手给拖了出来。   意识之中的嘶吼声响起,面前的老头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随后满是皱纹的手似乎要从身上摸出什么东西,我瞥了一眼,左手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符纸直接就贴在了这老头要动的那只手上,屋子昏暗的不行,我把右手朝着旁边一甩,一个死状恐怖的影子出现在屋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没有管这玩意,继续朝着这老头头顶抓去,青光闪过,又是一个影子浮现了出来……   十分钟之后,屋子里头安静异常,老头手里还在睡觉的小孩已经是被我放了下来,如果外头的人看见,肯定会吓一跳,之前还面无表情的老头此时已经是浑身战抖,老脸上扭曲的不行。如果有人开了鬼眼,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时这昏暗的屋子里头,已经是静静的站着十多个恐怖的影子。这十多只鬼,竟然之前全都藏在这老头一人身上。   屋子里头变得冰冷异常,我脸色有些复杂,虽然下午就已经看出了点名堂,但这些玩意真正被老子拖出来摆在面前的时候,一时间心里头居然有些渗的慌,我盯着面前这已经是抖动的弯下了身子的老头,就在这时候,一群面色的玩意中,有一个似乎按捺不住,悄悄的竟然再次朝着弯腰的老头冲了过来,我眼睛一瞪,一把抓住这条玩意,这是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看样子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被我右手抓住,一个劲的嘶吼挣扎,惊恐的脸上却依旧死死盯着旁边的老头,这玩意一只“手”居然还伸了过去,朝着这老头身上抓。   我眼睛一瞪,右手青光猛的一亮,凄厉的嘶吼声中,手里的影子越来越淡,就在这时候,这老头居然开了口,“年轻人,放了他咧……”    第326章   我心头一惊,转过了头,这老头滴滴咄咄的已经是站了起来。我声音有些冷,“老师傅,养鬼本身就稀奇,我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这么多的鬼,硬生生的养在自己身上,晚上睡觉你还要抱着你孙子?就不怕折寿?”   这老头没有理我,慢慢的朝着旁边走了过去,看上去就像个死人,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吓一跳,这老头才露出来的手背和后颈,居然已经是硬生生的被打进了柳钉。   老头慢慢的走到了地上的小孩面前,抱起依旧熟睡的小孩,滴滴咄咄的进了屋,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老手慢慢的把被子盖上。   我已经是坐了下来,一张符纸出手,火光在屋中燃起,周围的玩意虽然依旧在嘶吼,但看着这张高级货的火光,一时间都没敢过来。   看着苍老的身影,此时这人身上才算一只鬼都没有,给人一种随时要倒下的感觉,我心头已经是疑惑的不行,今儿这单生意到底是什么名堂?从这老头在屋子周边的布置,还有身上封住这些鬼的柳丁,明显是个道上的人。   “小伙子,你刚才手心的藏的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霸道?”   老头慢慢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没有回答,手罡这东西本来就极少人知道,这老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晓得我不会说,这老头颤颤抖抖的从身上摸出一根叶子烟,然后点了起来,“只有三天咧,我还以为我那儿子请不到什么行家,没想到这回来了个高手,还这么年轻。着狗崽子却不知道,他老子我,干阴阳这行都已经干了一辈子咧。”   “年轻人,我活不了两天了,今晚上有个人最后和我说会话,我也高兴咧。”   我没有开口,地上的符纸还在一点一点的燃,烧的相当的慢,老头瞅着那张符纸,“手艺是我师傅教的,从小我就跟着我师傅,出去四处走,收了不少厉害的玩意,都是行脚的手段,也造了一辈子孽。我师傅跟我说,这条路走多了,能把命给走残,子孙也不好过,所以不能讨婆娘,只收徒弟。年轻的时候我不信,道家杀鬼是祖师立下的规矩,直到我师傅死了这么多年,我也到了这把年纪,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他死的时候,也就用草席那么一裹,碑都没让我给他立。”   我心头一动,不过依旧没有开口,这老头把叶子烟一丢,“年轻人,这事儿你别管咧,走吧。”这老头嘴里还在碎碎的嘟哝,“祸及子孙,杀的完么?即便杀了,造的孽还在,这是因果,干我们这行的,谁有好结果,命里软的报应在自己身上,命里硬的报应在后世身上。我那孩子他娘生完他就死了,都是报应咧。”虽然早就看出来了,但听这狗日老头一说,我依旧有些吃惊,这人还真是个行脚行家,虽然以前听到过一些东西,说是干这行会缺德,子孙也不会好过,当时我就问过三叔,三叔这货让我压根不用理会这事,王家这么多代都下来了,怕个求。   符纸终于熄灭,当着我的面,一个个影子陆续又开始朝着老头走,我心头依旧想不通,这老头猛的转过身看着我,“我缺德事做的多,我儿子在外头打工都能引这么多玩意回来,现在杀了又能如何?等我死了还不是一样?这种东西是孽债,没什么风水地势镇的住,我那孙子是个夭折相,出生之后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找到办法。孽债这种东西又不是板板,杀了就可以躲得过的?现在我用我这把老命来渡这群鬼,老子一副生魂,做这群鬼的替身,也算积点德,用这群鬼,来给我孙子续个十年命,你杀了他们,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老头面色变得狰狞,我一时怔住了,“用鬼续命?”这法子我知道,只是各处手段有所不同,一时间我没有再动,眼看着那一个个惨状的影子慢慢的走进老头的身体,此时我心头惊的不行,这行脚老头到底收拾了多少阴物,才造了这种报应,婆娘死了,儿子被缠住,孙子短命。   眼看着最后一个影子走进了老头身体,老头再次变得面色呆滞,当着我的面,一点点的把桌子上的香烛拿了起来,然后就蹲在地上啃。嘴里发魔一般的念,“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成了,还有三天就成了……”   我彻底的呆住了,一直到最后,我依旧记得今天这副场景,老子出来打鱼,这不知道走的是哪一路的老头,从一个镇鬼辟邪的道者,变成了一个疯狂惶恐的蹲在我面前啃蜡烛的“东西”……   大门被打了开来,我慢慢的走了出去,两个伙计和中年男女猛的就跑了上来,“先生,怎么样咧。”   中年人边说边有些害怕的瞅着里头。两口子着急的望着我,压根就不敢进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吞了吞口水,说了一句话,“这里头没有鬼……”   “小爷,怎么可能咧?昨天明明……”闷棍话还没说完,被旁边那伙计扯了扯,赶紧闭上了嘴巴。   看着这面色着急的两口子,脑壳里头再次浮现起刚才那老头抱着小孩进门之后说的那最后几句话,“年轻人,你去跟我儿子说,我死了之后,就埋在这屋子后头,地方我都选好咧,我以前跟他说过,到时候头朝下,让我翻不了身,他们也别供我的灵牌,就当没我这个祖宗。”   这老头的意思我懂,码不准是什么手段想从这家人的脉里跳出去,这招的目的是不想连累后代生道……但据我所知,这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道阀的人,一张符纸就镇这些东西这么久。这附近,也只有那一家的有这本事。我儿子居然请的动你?”   当我把老头的话说出来之后,两口子齐齐的变了脸色,“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我爹他已经没多少?”那女的没有管这中年人,反而一个劲的说,“先生,你可别乱说,这里头有什么讲究?我们怎么敢埋在屋子后面?”   两个伙计一脸的疑惑,我回头瞅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屋子。“棍,把钱还给他们?”闷棍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从兜里摸了点钱出来,还给那中年人,这人压根就不接,“先生,您可别吓我,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爹那么说,我们不是连香都给他上不成?”   我递了张符纸过去,“贴在门口,以后对着大门上香,拜的时候不要念名字,就当拜门神就行。”   说完大步就朝着外头走,两个伙计脸色始终疑惑,但赶紧跟上,中年人两口子不甘心,闷棍眼睛一瞪,“老子钱都还给你咧,你他娘的做什么?”……   回到砖街,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壳里头始终在想那老头啃香烛的一幕。老子开门做生意,这件事在几年的生意里头算不得什么,也碰到过懂的别的道士,但就是这么一幕,让我整整几天失眠。   不是我不出手,我可以下点手段,让那屋子进不了一般的鬼,也可以包张符让他儿子买去带着,但有用么?别说这些东西那老头自己都能做到,“作孽”两个字始终在我脑海里头挥之不去,这玩意摸不着说不透,就像是冥冥之中的东西一般,我想起了三叔很早以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那些东西,也是命。”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以前听过的很多话,“你们王家做了这么多孽,就不怕报应?”在很久以前,我也就这个问题问过三叔,当时三叔似乎没想到过我会这么问,“屁娃,管这些做求,你以为这道理我们祖宗不懂?这里头的道道深着咧。”   两个伙计一开始问了几句,见我不说,也就淡了下来,店子依旧做生意,不知道多少年后,怕是除了我,没人会记得那看似普通人家的老头,在死之前做过的事情,包括他的儿子孙子,子子辈辈……   又是几个月时间过去了,三叔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我整天瞅那些玩意,生意也让几乎都让两个伙计都弄。古董店倒是收了不少好东西,祝老头学聪明了,弄到次货也不让两个伙计碰,花大价钱送到老鬼哪儿去作假,然后再拿回来卖,过了老鬼那店子的手的玩意,基本上没两天就能出去,祝老头靠这一手闷着发财,心子不是一般的黑。小婆娘不怎么来店里,这老头依旧找我下棋,狠狠的弄了一盘之后说些“年轻人,你功力还不够”之类的语重心长的话,弄得我一时间连隔壁的门都不敢进。   日子就这么过去,本来以为怎么也要等三叔回来,谁晓得,在三个月后的一个中午,终于,一个砖街的伙计进了我这店门,“小爷,有信儿咧。”我心头一惊,一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伙计语速相当快,“三爷传回来的信儿,我们在北边的兄弟已经是摸了好几年,有两个弟兄打听到一处地方,发现有些不对头,赶紧跟三爷说了这事,三爷让兄弟们先都别动,他的意思是,最好让你过去看一下。这不,我这就赶回来咧。”   这伙计话说的奇怪,三叔这货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三叔呢?”   “三爷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一时脱不开身,小爷,你也晓得,我们这些怎么可能晓得三爷的行踪。”这伙计想了想,又是补了一句,“小爷,那地方真的有些奇怪,三爷听了之后说指不定和三年多前的那事儿有关。让你带人过去瞅瞅。”    第327章   心头一震,和三年前的事儿有关?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三叔找到了那常观远埋的地方?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头,常观远牵涉到常家祖上藏的秘密,估计到现在,这事儿说破破之后,就连常家自己都想把这人下葬的地方给找出来,以三叔的性格,和他对这背后藏的东西的重视,肯定是立马赶过去,那伙计发现的地方到底藏着名堂?还有什么地方能和三年前的事儿有关?   “桂掌柜的接到消息之后,就让我立马来跟你说,我心头也觉得奇怪,照理说三爷该直接跟你打电话,好像这次摸出这地方的不止我们一家,掌柜的意思是,到时候带的人上头得花点心思……”   我皱起了眉头,狗日的憋了几年差点把老子整成古文专家,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人?说了几句之后,这伙计就出了门,偏偏就在这时候,两个门面中间的帘子打了开来,祝老头一个脑壳伸了出来,“王小子,过来陪我杀两把?”   我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全是伙计刚才说的事儿,被祝老头憋了两句之后才到了那头,虽然脸上看不出来,心里头已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王小子,你娃今天不专心咧。本来你专心就下的臭,现在这样儿,等会这棋盘上头还看得下去?下棋得静心……”   我没有理这老货,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祝老头压根就不在意,嘴里还在继续说,“明天又要出门?”我点了点头,“君儿昨天过来了,来的时候你不在。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我低着头看棋盘,心头一动,就在棋盘上,已经是多了一把钥匙,我静静的看着这把钥匙,这就是几年前我走的时候,当时给到了小婆娘手里头,是用来开我那边的店门的行头。祝老头端起砂壶,喝了一口,“这女娃从小就没什么心思,只是被惯得多了些。生活在我们这种家庭,这也怪不得她,只是后头出的这些事。这女娃的心思我也摸不透,两家人几十年前定的事儿,我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头有你们王家这么多的名堂……”   看着桌上的那串钥匙,难看的旧钥匙就挂在一串一看就不知道买成多贵的串上头,一个钥匙串就挂这么一把,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钥匙和串,就像是当年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和小婆娘。   一个是粗布衣服,几个兜里没几张毛票。另外一个文静靓丽,光是床头的米老鼠布偶,就抵我买十身衣服的钱。   我没有伸手,祝老头继续落着子,“你回来的这几年,你们都没说上几句话。”   “自从那回去了你们老家拜年,回来之后君儿身上就没再出什么问题,只不过自从当年他爹出了事儿之后,这女娃心思就越来越重。你们的事儿,我一把年纪了不想管,这东西这几年她一直随身带着,前几天叫我还给你,年纪大咯,跟不上你们这些娃的思想,我也不知道我那孙女在想些什么……东西我带到了,你自己收好。”   我把棋放了下来,慢慢的拿起桌上的钥匙,然后揣进了兜里。一盘棋下完,我被杀的惨败,转身正要回我这边,就在这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又走了回去,祝老头抬头看着我,我从兜里把那钥匙又掏了出来,再次放在了棋盘上头,“祝老爷子,麻烦您还给她,我这回要出趟门,我不在,让她多看着点呆哥。”   就在我走了之后,祝老头一个劲的盯着棋盘,就在这时候,里屋一个人走了出来,居然是老鬼,老鬼瞅着棋盘上的东西,语气有些奇怪,“祝老爷子,我就给你说咧,你不了解小爷的性子,三爷说过,三年前他把他老汉那幅字从新挂在你们祝家的时候,他自己心头已经有了决定。有二爷和主母在后头盯着,小爷没那胆子。所以我说这钥匙,他肯定会还回来。打赌的这两个行货,我就拿回去咧。”   祝老头脸色一惊,直直的看着桌子上,之后松了下来,喝了口茶,表情相当的平静,“老爷子,只是小嫂哪儿,这事儿还得多劳您费心,小爷在外头这样,三爷又不管,我们谁管得着他?”   老鬼正要出门,祝老头盯着老鬼手里头的两个玩意,脸色一变,露出心痛的神色,“桂扒皮?”“什么事儿?”   “这两宝贝是老子花了大力气的,你要敢拿走?信不信过两天我去你那店子里头抄了你的货?”   “老东西,这玩意你可赖不得帐?我手底下的人可是靠着这买卖糊口。”老鬼越走越远,只剩祝老头一个人坐在店子里头,过了好一会儿,心疼的样子才消失。   第二天,我带着几个伙计直接就上了火车。朝着那伙计说的地方摸了过去。   坐在火车上头,这次一共有个人,跟着那伙计回来报信的有三个,另外的全是老鬼叫出来的人,跟我熟的就一个闷棍,这货生啦死踹的要跟着去,说是我那店门关了,另外一个伙计就帮祝老头,忙的过来。   这火车却不是朝着山西开,还要往北的样子,下车之后一群人全换上了冬衣,我在中山装的外头套了一件棉袄,到处都是雪,老子还没见过雪里头的城市是什么模样,“小爷,这边天气就这样咧,一场雪要他娘的画一两个星期,我瞅了天气预报,这都是出了几天太阳的咧。”   “你狗日的又没来过这一带,你晓得个求。”   骂闷棍的正是回来报信的人,叫五顺,听这货说了下本名,好端端的一个“陈印顺”硬生生的被周围人弄成那那德行,这伙计长的瘦,一群人找了个地儿就歇了下来,“小爷,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发现那地儿的人过来。”   我心头有些疑惑,那地方说是两个在北边走土的兄弟摸出来的,具体什么情况,回来报信的三个伙计也说不太准。但三叔听了之后,就立马让我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三叔这么心急?   “小爷,我蹲的点不在这一带,还要往南靠点儿,不过离那两孙子踩的地方最近,所以三爷打了招呼之后,这一带的地势都差不多,堂口看我们熟悉,就把让我们回来的报的信。”   这狗日的说的堂口,不是老鬼守的砖街,似乎是另外一个老头手底下的章子,这外头到底有多少人,怕是只是三叔心里头才分得清楚。   堂口外头的这些人,常年在外面说好听点叫摸地势,说难听点就是“找墓”。三三两两的顺着各地的山跑,定的下来就往堂口里头叫人去动手,只不过这几年,由于三叔发了话,这群锤子货在找墓的时候都是多长了个心眼,往往朝着聚阴特别重,或者是地势特别低的地方去,这里头的聚阴我倒是明白,不过三叔为什么放话找地势低,我一直没搞清楚。   北边的晚上都得开暖气,我正低头琢磨事,敲门声响了起来,“小爷,我去开门。”   外头的是五顺,后头还跟着一个人,脸上脏兮兮的,五顺到我旁边小声的说了两句,我心头一惊,猛的瞅向了这汉子,只见这人眉宇间带着惊慌,这还是老子头一遭遇到伙计见面就这德行。   “小爷,这就是钢镚,在这儿等了我们两天咧。”   听了五顺之前小声说的话,我心头有些急,立马就开了口,这脏兮兮的汉子瞅了我们几眼,“魏掌柜的没来?三爷呢?”五顺一耳光就朝着这汉子扇了过去,“你知道这是谁?这是小爷。当着小爷你还提魏掌柜。”   这汉子着了一耳光之后,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然后狠狠的瞪着五顺,“你和你手底下的两个人我认识,前年和你见过面,老子怎么知道他是小爷?万一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咧?带个人来我这儿套消息……”   “小爷,他们这些都是常年在外踩点儿的,基本不回来,除了自己堂口的老头和三爷,谁都不信,家里头我们这群人,常年找坟,找到之后就通知家里,决不往外说。藏的又深,因为各处都有干这事儿的,所以戒心很重。”   五顺把头转了回去,“难道你们堂口没通知你?”这汉子依旧眯着眼睛瞅着我们,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指了指这汉子腰上,“东西给我。”   这汉子看着我,见我说完就没有开口,然后慢慢从身上把铃铛摸了出来,递到我手里头,我小声的冲着闷棍说了一声,“好咧,小爷。”   闷棍找了块布出来,往我拿着铃铛的手上一盖,见了我这一手,那伙计将信将疑的把手伸进了布里头。   一块布盖住了下头的名堂,十几秒后,这伙计依旧将信将疑,从布里头把铃铛拿了回去,瞅着铃口看了两眼,然后一个劲的摇,铛铛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伙计听了之后脸色一变,你真的是小爷?”我强忍住没有骂一句狗日的,这招还是三叔教我的,用手罡朝着铃铛内檐的一个方位抹一下,这玩意一时间的声音就会变,要说这些汉子,最熟悉的就是这命根子的声音,换的别人的也绝对听不出来。   这伙计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五顺在旁边一个劲马后炮的骂,这人理都不理,只是瞅着我,语气跟之前的生硬已经是完全不同,听得出来居然有些紧张。我心头很是奇怪,这伙计从进门之后,似乎一直就很紧张,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一样。   “小爷,我总算是撑到你来咧。只是我那弟兄,瞅不到你了。”   我心头一惊,这伙计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头,这伙计掏了根烟出来,我赶紧给这货点上,这人瞅着我手里的打火机一时不敢信,我直接骂了一句“你他娘的软根子?点个火给老子叽歪”。这伙计才扒了一口。   “要是以前,我们压根就不会去管那地儿,就是前几年,堂口来了信儿之后,我们两弟兄的招子就亮了很多,开始到处打听。说实话,我们压根就没想过那地方会引起家里头的重视,那儿本身不是什么好地势。发现那地方还是我们两兄弟在外头摸土的时候,偶然听到说是一个地方最近死了很多人,当时我还以为狗日的估计是发了瘟,后来越听越不对头,我们两个就撵过去看。”   “那地儿是农村,山也不高,不过这周边的农村庄子都隔得近,就有那个几个庄子,这几年已经是死了一百多个人,连带着失踪的还不止这些。我那兄弟问那儿的人,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个老乡说,就是三年多以前……”    第328章   三年多以前?我心头一震,联想起三叔让我过来,怕就是冲着这个时间点……   “那地方都传遍了,不知道说是猪瘟,知道的就说是粽子在作怪。我们去瞅了之后发现,事儿不是那么简单,那些人死的相当怪异,都是大半夜的莫名其妙的跑到山里头去了,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尸体,我们想狗日的这回码不准又是一笔好买卖。瞅这样子,难道真是地底下有东西,门子被破开了,里头的玩意窜了出来?当时有些激动,这他娘的就说明这守斗的都还在,还撵出来啃人,那里面的行货肯定没有被倒。”   我越听越奇怪,墓里的粽子撵出来啃人的事儿倒是有,不过都相当稀罕,要说这两伙计激动也有原因,一般出现这种玩意,就说明里头的东西肯定值钱。这伙计一开始说什么堂口堂口,听到这儿,老子总算是明白了,这伙计原来是个纯粹的狗日的,鸟才是照着三叔的话去摸什么过阴的地势,压根是摸坟的时候瞎碰上的那地方。   “那地方由于地势平常,但也可能有墓,这种行头叫藏墓,外头没风水,在墓里头做地势来补,往往最不好找。我们就顺着那些死人进的山去摸。一个多星期,最后鸟坟都没找到,只摸到了一个山洞里头,一开始还以为没找对地方,那山洞不深,进去一圈鸟都没有,谁晓得……”   说到这里,这伙计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憋出了一句话,“谁晓得回来之后,我兄弟就死了……”   这人还在继续朝下说。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心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手里拿的烟开始发抖,再也不管周边还站着这么多人,反复的看着周围,两个汉子朝我身边一站,飞快的从身上把铃铛掏了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浑身开始发抖的汉子,闷棍开了口,“小爷,这人有些不对头。”   几乎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这汉子脸色变得相当惊恐,脏兮兮的满头大汗,不断的到处看,“小……小爷,……救救我……”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旅馆的屋子里头,所有人家伙都已经是掏了出来,两个汉子双手一挥,粉末符纸定在房间四处,“小爷,这狗日的发了癫了?这屋子里头要是有玩意,老子这些手段怎么没反应啊。”   我没有说话,一只手快速的按在了这汉子的眉心,摸到这汉子的眉心之后,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然后飞快的贴了一张高级货在这汉子的背心。再一看,这汉子已经是晕了过去,一个伙计看了我的动作,掏出一枚铜钱就压在了这人的眉心,然后用手一摸,这汉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爷……怪了,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魂……”   “刚才如果不是你那张符纸,这狗日的魂怕是已经被扯走了。”   我没有说话,已经是扭过了头在这屋子里头到处看,地上的汉子终于是停止了抖动,一旁的闷棍是第一次出门,这时候已经是吓的变了脸色,“有什么东西还在这屋子里头?”   五顺一耳光就扇了过去,“你他娘懂个求,在这儿我们能看不出来。”说完蹲了下来,五顺也有些心有余悸,“这屋子里头绝对没东西,隔着这么远,就能扯他的魂?这回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板板?”   “小爷,先等他醒了再说,那地儿就只有这狗日的知道,这事儿有些邪乎,我琢磨着这人的另外一个弟兄,怕就是这么死的。”   两个小时后,这伙计醒了过来,期间一群人一直守在这人的旁边,九张符纸在床板上头围了个全。刚一见这人睁眼睛,五顺就凑了上去,“狗日的,赶紧爬起来。”   我没有说话,一个劲的盯着这汉子,就在刚才这人“发疯”的时候,很明显一丝阴冷的感觉传来,但我敢保证,我屋子里头绝对是没有其他东西,一个猜测我从心头升起……   这人又是点了根烟,战战兢兢的开始继续说,这时候,所有旁边的人瞅着这人眼神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回来之后,我们以为没找对地方,决定换个法子在继续找,谁晓得就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我们两个的铃铛就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心头都有一种感觉,我们睡的那房子,进来了什么东西,这还了得,当时就掏家伙准备干,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开了眼也没见到什么玩意……”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晓得只过了两天,我那兄弟就死了,死的时候是半夜,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他才瞅见的尸体……”   “之后的几天,我把房子里里外外全上了手段,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就是那山洞里头的玩意,我没了办法,这才把这事儿往堂口上头报……”   “连我都没想到,家里头知道这事儿之后,居然惊动了三爷……”   这伙计说完话很久,眼睛还在到处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头,当天晚上,一群人全都守着这货,也没出什么事儿,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五顺把我叫到了门口,递了根烟过来“小爷,跟你说个事儿。”   我心头有些奇怪,五顺自己也点了一根,“其实三爷一开始不是从这货那儿听到的消息。”   “这人那兄弟是三天前才死了,他三天前才报的堂口。我们今天就到咧,这货估计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头。”我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五顺瞅了瞅背后的屋子,“三爷是从另外一处听到的消息,这两兄弟以为这是个藏墓,半个月前就把信儿给卖了出去。没想到那边也有我们的探子,结果被三爷晓得了。”   我心头一惊,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那货一开始见了五顺都打死不认,他娘心头有鬼。   “小爷,现在还不能动他,那地儿的情况只有这狗日的清楚,他们堂口的魏老爷子已经交代了,等这事完了之后就下手。”   五顺定定的看着我,我没有说话,深深的吸了口烟,“消息卖给了谁?”五顺说了两个字,我心头一惊,眯起了眼睛。   “小爷,你说这次那地方到底是个什么行头?三爷这么重视?”   我没有回答,心头也在想,到底和三年前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三叔自己人都没来,为什么一听这儿的情况,就立马把我叫了过来。   “小爷,您这回得上点心,我们来的早,这钢镚肯定瞅得出这里头的蹊跷,这种人常年在外头摸,和土贼没什么区别,心思狠的很,到时候一到地上,哥几个就先下手为强,现在这货不敢动估计是我们在这儿能帮他挡一下那邪乎玩意,他也在保命。”   第二天,一群人一大早就出了门,那叫钢镚的人带着我们上了辆中巴,一路上这汉子笑嘻嘻的,昨晚上一群人守着这狗日的,似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地方不远,坐四五个小时车就到。说哪儿藏的深,因为地势问题,一般倒斗的绝对想不到那地儿有货。”   这人自己也带了两个弟兄,其余的人压根就没怎么开口。只有五顺时不时的和这汉子聊两句,顺便安一下这狗日的心。   “要说你们两兄弟,在这一块也帮堂口摸了三四个墓出来,帮家里头挣了不少银子,这回这事儿光是堂口就重视,要是真找到点什么,还不回正街去?那可就是出头了咧。”   五顺这狗日的满嘴跑火车,那叫钢镚的汉子一个劲的应承,“顺爷,那是。”   坐在车上,我心头一直在想昨天这钢镚身上出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够扯魂?估计这汉子也是没办法,虽然知道我们来的时间蹊跷,但狗日的不跟着我们保准被昨天那摸不着的玩意给弄死。看着五顺那虚伪劲,我心头就是一阵难受。   终于,一群人下了车,这是一条乡村的水泥路,钢镚和他带的两个人走在前头,一路上一群人话都少的不行,快到中午的时候,高高低低走了约莫二三十里,总算是到了一处地方,钢镚笑呵呵的转过了脑壳,“小爷,就是前面冒烟子那地方,有三个庄子,靠着背后的一个山岭。”   我点了点头,这货笑呵呵的吧了一口烟,这儿的地势比四川的小丘陵地带还要平,一路上坡坡坎坎虽然多,但压根没看到什么山,就在这汉子指的目光的远处,一条低低的山脉第一次出现在眼前,长的不行。稀稀疏疏的看得到冒着炊烟的房屋。全是修在那山脉的边上,我隔得远瞅了瞅这山脉的走向,和这钢镚说的差不多了多少,这种地势,俗称“一光二断”,确实他娘的是个土贼也不会多瞅一眼。要说真有墓,也只能是藏墓,不过我心头隐隐觉得,这种地方,怕是藏墓也修不出来,重点估计在这钢镚发现的那山洞上头。   一群人加快了步子,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屋子的地方,钢镚带着我们这群人就进了庄子,这狗日的似乎熟悉的不行,直直的就冲着一户子还在冒烟的人家去了。   “小爷,先吃个饭,那山洞半天路程也就到。”   我还没说话,五顺抢在前头点了点头,一路上进来,我瞅见有个那么两三家都挂着白事,看上去是刚死人的样子。   钢镚带我们来这户人家,进去是个大爷,一瞅见钢镚和他带的两个人,和大爷一张脸都笑烂了,“刚兄弟,你又来了……”   然后着急的端板凳之类的,瞅着热情劲,肯定和这汉子大交道不是一回两回,“刚兄弟,你那兄弟咯?这回怎么没瞅见他?”   “他有事出门咧,我带了客人过来?”“这回还是进山?”   钢镚没有回答这大爷的话,反而递了根烟过去,“曲老哥,村子里头又死人了?”这大爷本来笑嘿嘿的,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接着叹了口气,“又死了三个……尸体全在背后的山里头找到咯……一家子哭的死去活来,这回又搬走了不少人,都不敢在这地儿住了……”    第329章   要是当年,我听到这大爷的话肯定惊的不行,不过这时候早就练成喜怒不形与色的本事,五顺和一个伙计说是在外头去抽烟瞅瞅情况,两个隔着屋子外头的土坝就开始小声的嘀咕,声音小的一米开外都听不到,“到地方之前你给老子盯紧钢镚那三个狗日的,有什么不对头先宰了再说。”   “顺爷,来之前那孙子反水的事儿我们可是瞒着小爷的,还有上头吩咐那事,现在都还没跟他说,你说他到时候会不会发火?”   “我也看不出来,要是换个上头的人,怕是早收拾我咧,小爷心思深的很,这么年轻,不简单咧,你等会去瞅瞅,看他们留没留什么记号,顺便注意有没有其他人。”   我完全不晓得这两个狗日的在外头嘀咕什么,听这大爷扯了半天,一直有两个汉子坐在钢镚三人旁边,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钢镚这狗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像,心思似乎全在村子最近的事儿上头,“大爷,您再说说,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全是半夜不见罗,和以前的那些一样,你说这到底是不是得罪了山鬼?我们庄子也请了道士来看,法也做了,都瞅不出什么什么玩意,人还在死。”   钢镚反复的问一些细节,这大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拿着两张票子在手里头,明显很是高兴,“大兄弟,最近死的那个都还没埋咧,要不你去瞅瞅?就在西头的一家,其中挂着白事那个。”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从一家挂着白事的房子走了出来,钢镚瞅着我,“小爷,和我那兄弟一样,应该是死的时候就没了魂。”   我看了看周围,由于来了陌生人的缘故,大多家家户户门口都站着人,往我们这儿瞅。   我一直没有说话,死人什么时候走得魂过了这么久,其实看不出怎么出来,钢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就在这时候,一个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都得死……嘿嘿……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我心头一惊,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还在一个劲的笑,指着身后的人不断的说,灵堂里头几个庄里人直接撵了出来,身上还带着孝,“打死这狗疯子,你乱说个卵。”这家人气的不行,耙子,竹棍就往这疯子身上招呼,这疯疯癫癫的叫花子被打的满地打滚,旁边一直在看的两个大娘开了口,着急的不行,“别打咧,你们快打死他咧。他家里人全死了,就剩一个还疯了。你们这……”   陆续有人上去拉,就在这时候,这被打的疯子猛的爬了起来,居然朝着我们冲了过来,疯笑着指着我们其中一个人,“嘿嘿。你得死……你跑不掉罗……你得死……”   我心头一惊,旁边的钢镚早已经是变了脸色,因为这疯子直勾勾的指着他,我眯了眯眼睛,这疯子居然猛的就要吵钢镚抱过来,短时间内,钢镚脸都青了,一脚就朝着这疯子踹了过去,“你他娘的作死?”钢镚的声音虽然大声明显有些抖,带的两个人冲上去就要打,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一个伙计直接一吼,钢镚带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我眯着眼睛走了上去,钢镚带的人不是村民,几乎是瞬间几下这“叫花子”就已经爬不起来,之前的几个大娘和这叫花子认识,在旁边一个劲的骂,“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怎么打人?快来人咧,外地人打人。”   这“叫花子”在地上抱着头,几个伙计站在钢镚带的人前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蹲了下来,咔咔的声音从这叫花子嘴里响了起来,我心头有些奇怪,突然,这货猛的抬起了脑壳,我瞅到,这人正含着一片骨头之类的玩意在啃,牙齿露出来都缺了好几个,脏兮兮的手猛的朝着我伸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骨头,“给你吃……”   一个伙计两步就跑了过来,“小爷,这狗日的做什么?”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这时候,这“叫花子”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过来抓他衣服的伙计,反而伸着个鼻子一个劲的闻,像是在闻着什么一般。   突然,就在我眼前,这叫花子的脸色像是见了鬼一样,变得极其惊恐,就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悄悄的把手指向了我,嘴里在嘟哝的念着什么,听清楚之后,我只觉得心头一沉,完全不敢相信,“你……你身上有它的味道……是你……是你……别找我……”   之前不管被打的多惨都疯疯癫癫笑的“叫花子”居然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低着个头不敢看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直到跑远了,才又变了疯了起来,嘿嘿的傻笑。只一下,就连一旁的伙计也怔住了,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爷,这狗日的已经完全傻咧。”   我没有说话,一个伙计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脏兮兮的正是刚才那叫花子嚼的骨头,放到嘴边上闻了闻,“小爷,是人骨头。”   我依旧在看那叫花子,心头的震惊已经是无以复加,而一旁的钢镚表现的比我还要明显,嘴里喃喃的念着,“狗日的……狗日的……”,然后悄悄的对着自己带的两个人,“一,一会去把这疯子带过来……”   我们陆续回了那大爷屋子里头,跟着钢镚的两个人则悄悄的朝着那“疯子”叫花离开的方向摸了过去。   走之前,钢镚带的两个人回来了,小声的对这汉子说了两句话,这汉子一脸一变,“小爷,刚才那疯子不见了。”   我没有说话,钢镚有些急,带的人立即说了起来,“我们就是跟着过去的,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正准备敲晕带回来,那人就没影儿咧,还拿钱打听了那人的住处,摸过去是空房子,狗日的动作快,估计是藏起来了。”我眯着眼睛看了钢镚一眼,这人像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般,骂两个人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过了中午,一群人就朝着几个庄子背后的山脉进去,一开始的缓坡,周围全是光秃秃的土山,低低的木头桩子不知道烂了多少,一眼瞅见就是被人砍的,越往上走,逐渐树子多了起来,终于,半个多小时,我们算是进了山,钢镚心思一直不好,反复的瞅着周围,五顺怕这货由于紧张带错了路,骂了不止一次,“钢镚,你怕个球,小爷还在这儿咧,大白天的这么多人,谁他娘的还能吃了你?我瞅着这山里头看起来都一样,你他娘的招子放亮点,别把我们带到别处去了。”   沿着山脉越走越深,过了约莫两个小时,钢镚爬到一棵树上,朝着周围瞅了瞅,然后下来,“小爷,过了前面的山,应该就是。”   话还没说完,我眼睛一眯,在地上看到个什么东西,塞在泥巴中间,相当的不起眼,我心头一惊,这是一张烧的只剩下一小半的符纸,被霜水快浸烂了,我心头一惊,虽然剩下的部分有些模糊,但明显看得出来,不是我们的手法,我看了看周围,“这儿以前有人来过。”   五顺和一个伙计面色一变,动作相当快的在周围找了起来,只用了十分钟,几截断香,和脏兮兮的碎符纸被摆在了面前,“小爷,周围这东西多得很咧,看上去应该是以前有人在这儿用的手段,也不晓得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一时间我心头奇怪的紧,对着一个伙计小声的说了两句,这伙计掏了一张符纸出来,放在地上一点,一个劲的瞅着那符纸的火,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着我,我一句话直接憋了出来。   “你看老子做求咧。”   五顺也瞅见了符纸的情况,骂了两句,“狗日的这地方有问题,给老子挖。”几人拿着铁锹,仔细的看着地上的土,像是在找着什么,终于,有伙计开始对着某些地方挖,不多时,在四五处的地方,一具具已经是有些发臭的尸体被刨了出来,被几个伙计抬到面前,我心头已经是大惊,有具尸体双目圆瞪,张着嘴巴,里头已经是开始爬虫子,似乎还保持着死前的表情,见到了极为惊恐的东西一般。   “小爷,看这衣服,不是那庄子里头的人。”这些人死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身上没有伤,瞅不出什么死法,真他娘的是奇了怪咧。”   事情越来越怪异,之前那张符纸只是测地上的尸气,这些伙计常年动土的货,这些死人埋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话,哪处的土松过绝对是一看一个准。干净利落的把这些人给挖了出来,问题是这些人到底是谁,埋他们的又是谁?   我心头警觉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个伙计碰了我一下,“小爷,有人跟着我们。”   我心头一惊,这伙计的语气相当肯定,说话间已经是偷偷递了个东西过来,我一摸,是把刀子,不动声色的揣进了怀里。偷偷的照着这伙计暗指的方向瞅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树林远端,正好看到一个人脑壳藏在石头后面,还在往我们这儿看。   “老子日他先人。”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树林的最远处,突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是围了过来,远远的看过去,手里头都拿着锄头,砍刀之类的玩意,居然全是村子里头的村民。按理说半天时间,不知道在这山里头已经深到了什么位置,这些人,居然一路一直跟着我们跟到了这里,而且这地方我们地势不熟悉,隔的距离又相当远,我们全都没发现,这时候,这群村民才齐齐的追了上来。    第330章   几个伙计在后头又是挖出了几具尸体,连带着之前的四五具被整齐的摆在地上,一个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就是他们,在这山上做邪法,我们几个庄子的人全是这些人整死的。”   “老子日你仙人。”   五顺当即就骂了起来,一时间连带着钢镚和他带的两个人,所有人都是把家伙抽了出来,远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围了上来,在里头,我甚至见到了之前拦着不让打那“叫花子”的两个大妈,也是手里头举着锄头,狗日的这时候看我们就像是看仇人。   树林里头的人群越走越近,这些人开始嘈杂了起来,里头的几个声音还在吼,“我们打死他们,就是这些人,弄了山鬼出来,死了这么多人。”几个伙计齐齐的变了脸色,反复的在越来越近的人群里头瞅,语气中似乎一点不怕,“小爷,这喊声音的几个,不像是这庄子里头的人,口音也不对头,”我盯着一处,看上去是个中年人的样子,藏在人群里头,噪杂声音里,这人显得特别明显,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狗日的。”我看了眼地上摆的尸体,这他娘的才真的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里头喊的几个人?整个心思全沉了下来,这些村民的眼睛像他娘的要吃了人一样,一般这种偏僻的地方,外头的人完全管不着,狗日的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刚进那庄子的时候他娘的炊烟绕绕,一派典型的安居乐业农村样子,狗日的这才半天……   谁知道偏偏就在这时候,那人群里头吼的声音起了变化,“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他就是歪道,用尸体作法引了山鬼,打死他。”   锤子哟,我左右瞅了瞅,就他娘的是老子一个人穿着泛黑的中山装,我心头一时气急。老子不搞死你狗日的仙人不罢休。   不知道谁大喊一声,村民冲了过来,我从兜里把刀一抽,身边的汉子没一个慌的,就连最年轻的闷棍,这时候脸上也是一副狠色。钢镚带的两个人抽出来的家伙最长,其中一个当先就冲了出来,“老子出来混的时候,早他娘就忘了手底下有过几条人命。”   这货话放的狠动作也狠,直接是要杀进了村民堆里头,这些村民全他娘的像是红了眼睛,到底有什么人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狗日的傻X,小爷,赶紧跑,你看后头。”   气势汹汹的五顺话风一变,我一瞅,密密麻麻的村民身后狗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两人冲出去的汉子猛的刹车,下一刻我们拔腿就开始跑。“刚哥,等等。”其中一人已经是被一锄头挖到了背,另外一个动作快,拼命的跑了过来,“这他娘的留下来绝对被整死。”   我们朝着下坡的方向疯狂的跑去,钢镚带的两个人只跟上来了一个,身后传来另外一个凶狠的惨叫声,剩下的那人背上挖着把锄头,拿着家伙猛的就朝着两个村民搞了上去,瞬间被淹没在人群中。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五顺跑在最后头,我们压根就没想到狗日的侧面居然还有人,两个村民拿着马刀包了过来,五顺猛的捏住其中一把,顺势一歪,马刀干净利落的砍在了另外一村民身上,留下恐怖伤口的玩意整个人都扑了上来想要抱住五顺,被这货用脚一踹,两个村民瞬间全被踹在地上。   五顺都来不及骂,继续朝着下头追了过来,一群人跑的飞快,终于,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小,我们躲在地势低的树丛里头,全都趴着身子,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瞅,“小爷,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我心头恨的不行,硬生生憋了口气,远处的高坡上头还有人影子在走,狗日的还在找我们。   于此同时,就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中,一群村民拿着家伙,后头十几个穿着完全不同的人走了上来,为首的居然是个老头,一个大爷拿着锄头,笑嘿嘿的对着那老头说了一声,“道长,那做邪法的跑不脱,还在周围的几座山里头。”这老头一副稳重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瞅了瞅周围,“老乡,可不能让他们给跑脱,这山鬼就是他们引的,得逮住给我,我用这几个人摆个坛,以后庄子就不会再死人。”   村民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这带着十几个人的老头还捋了捋胡子,要是老子看到这一幕,肯定是立马抽刀朝这老玩意扑上去。   “老乡,这山鬼越来越凶,以后村里要是再来其他人,第一时间……”   这狗日的话还没说话,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就是之前在村里头见过的那“叫花子”,老头眯了眯眼睛瞅着这“叫花子”,身边的村民赶紧开了口,“道长,不用理这瘟,他家人全被山鬼啃了,就剩一个,精神不正常。”老头没有说话,这村民招呼一声,“这烂瘟怎么跟来了?把这烂瘟给我打回去。”   就在这时候,这“叫花子”疯疯癫癫的开始念,脸上还在笑,“它来找你咯,它来找你咯,你要去陪它,它让你去陪它……嘿嘿……”   这“叫花子”一开始是笑,然后样子变得惊恐起来,指着老头身后的一处空地,几个村民撵上去就开始打,就在这时候,老头神色一变,猛的回过了头,只见跟着自己的一个中年人一瞬间脸色苍白,浑身开始了颤抖。老头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猛的贴在了这人的眉心,旁边围的村民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紧张的朝着周围看着,“有山鬼,山鬼来了……”   “它就在这里,那山鬼来了……”   一时间慌乱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我在这里,肯定可以发现,这中年人的样子和那天闷棍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老头嘴里快速的念着,带来的人已经是猛的就把周围围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贴在颤抖的中年人额头的符纸猛的一燃,这老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脸色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像是怕急了的赶紧躲在,就在这时候,一个影子挣扎着从中年人的身上飘了出来,样子竟然和这中年人一模一样,有人开了鬼眼就可以看到,阴森的树林里,这中年人的影子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了眼前,嘶吼声似乎还在耳边,坐在地上的老头竟然手抖开始抖,一点也不敢再靠近。   “赶……赶紧走……回村子,这地方不能呆。”   眼看着这中年人断了气,一群村民更加的慌了,“是,是山鬼,山鬼又啃死人了,他的魂被吃了……”   就在另一头的山坡上,干枯的树叶底下,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群村民所在的位置,其中一个稳稳的开了口,“铲爷,小爷已经到了,那边的人已经去了那地方,这群村民也他娘的是猪,被那边留下的这几十号人迷了心窍,狗日的,老子迟早整死这群玩意。”   “铲爷,刚才你看清楚没?那东西真的来了?这人又这么死了,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我咋没瞅出来什么动静?万一那玩意被那边的抓住的那还搞个求?”   一个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死完了都抓不住那玩意。”   “铲爷,这话怎么说?”   “说你娘个求,你没看就连老子刚才也开了眼在看?完全看不到那东西。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旁边的人赶紧闭上了嘴巴。   周围的树林安静的出奇,我们几个人趴在丛里头,只觉得虫子不断的朝身上钻,周围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小,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听见。   “小爷,我估摸着这群人该走了。”   我心头有些码不准,一时没有搭话,几个人不断的朝着周围瞟,直到四面八方再也没有村民出现,我招呼了一下,五顺跟着我站了起来,我看了看旁边这一开始就领我过来的汉子,问了一句,“顺哥,那群混在村民里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五顺还在瞅着周围,语气里头相当的肯定,“小爷,我收到的信儿就是跟着你过来,那群人我真不晓得什么来头。”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心头已经是肯定这货知道些什么,能够让他打死都不说的,还能有哪些人?   几个人开始抖身上的虫子,由于这回跑的急,压根就没撒粉末,老子只觉得浑身什么玩意在爬,痛的厉害,两个伙计赶紧拿出一包粉往我身上抖。”   此时已经是到了傍晚,一群人又开始朝着之前的方向走,一路上小心的不行,虽然这些村民钢镚带的人少了一个,开口问了五顺两次,“顺哥,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咧。”   五顺一开始没有开口,最后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狗日的自己要冲出去,关我求事。”钢镚硬生生的没说话,脸色相当的不好看,身边剩的那人似乎并不是很在乎,我心头清楚,狗日的两个都是钢镚用钱带出来的,一路货色,相互间不见得有多对付。在加上旁边的几个伙计看似一直没说话,其实动作都在随时注意着钢镚两人。   一群人下意识的绕开了之前的那个山林坡,随着地势再一次的高了起来,远远的各处上头上有人声传来,也瞅得到点点的火光,这群村民居然还没走,我心头始终憋着口气,全是因为之前那声“打死黑衣服”。   就在这时候,在之前那山林坡下来的位置,五顺看到了个什么东西,猛的停了下来,“小爷,那儿有个人。”    第331章   我心头一惊,也是瞅了过去,确实是个人影,就扑在那缓坡的底部,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天色还没有完全黑,绝对看不见。   几人家伙一直没离手,来到跟前,这人浑身脏的不行,整个身子都趴在土里,我心头一怔,这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五顺招呼了一声,一个伙计伸手把这玩意翻了过来,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满脸是血,两个眼珠子已经是打的凸了出来,我心头惊的不行,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村子里头见过的“叫花子”。   “小爷,已经断气了,看样子是被硬生生给打死的,嘴里头全是血,都从七孔满了出来。他自己都把舌头给咬断了。”   一个汉子吐了一口,“狗日的,那庄子里头的人还真他娘的狠。”   我心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这叫花子的样子此时相当的恐怖,这货怎么跟来还死在那群村民的手里头。   再一次的,我想起了这叫花子在村子里头嚼骨头的场景,后头才发现那他娘的是人骨头。由于并没有看到我们走了之后那发现尸体的林子里头后来的情况,我心头一个劲的想这货是怎么跟来的?这群“锤子村民”到底他娘的是在什么情况下把一个人给硬生生的打死?   我心头想着事,眼睛还在不时的瞅着远处,那点点火光距离我们越来越远,瞅上去应该是顺着山林往回头,几个人再次准备动身,我听到了什么声音,朝着斜坡往外的方向走了两步,这斜坡五米开外就是个山壁,下头也不知道有多高,我往下看了一眼,估计四五百米的距离,居然还有火光传过来,由于视线的原因之前居然没看到,这群村民估计是最后的一小群,火光也沿着山脉在往回走的样子,距离太远压根就没发现我猛。   几个汉子已经继续朝山上走去,五顺扭头看了我一眼,突然,五顺喊了我一声,“小……小爷……”   我咦了一下,就在这时候,五顺大吼一声,“小爷,快跑。”   我心头一惊,猛的转过了头,只见几个汉子一脸骇然的盯着我,我一声“锤子哟”差点没骂出来,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几个汉子眼光很有些不对头,似乎在一个劲的盯着我的身后,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发现了不对头,之前那“叫花子”尸体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空空如也。   “锤子哟。”   我意识到了什么,几个汉子已经是朝着我这里扑了过来,我回头就瞅见那一脸是血的“叫花子”居然正站在我身后,顿时骇的不行,右手猛的青光亮起,反手就打了过去,一下完全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我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右手手心传来,这压根就是老子这几年收拾板板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这一手打在了这“叫花子”的脑壳上头,一声怪声响起,和平时板板的嘶吼声完全不同,这时候几个汉子贴着符纸的砍刀瞬间砍在了这玩意身上。   所有人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只见砍刀上头的符纸,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而我那一手手罡除了让这玩意脑壳朝后头偏了一下之外,狗日的这尸体的两个手竟然从后头抱住了我。   “锤子哟。”   我猛的一转,身上被箍的痛的不行,嘴里快速的念了两句,手头的青光更亮,从这玩意的脑壳上抽出来,打在了这东西的胸口。   终于,箍着我的手松了开来,我骇的不行,这么多年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就在这时候,我右手手心,已经是皮都开了裂,痛的我直哆嗦。死命的把这玩意朝着山壁壁下头踹,终于是踹了下去。接着再也不管的大吼一声,“快跑。”   一个汉子还想往下看一眼,被五顺直接一耳光扇在了脸上,一群人开始沿着山林疯狂的跑,“小爷,你没事儿吧。”   我忍住手痛,心头的吃惊已经是不能形容,满脑子就是他娘的一定要快跑,一个汉子边跑边骂,声音里头藏不住的害怕,“这叫花子死了怎么这么邪乎?老子的符刀一个照面就给毁咧……”   这玩意的凶猛已经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就在我们跑了之后,那陡峭的山壁上头,一个东西正沿着垂直的石头快速的向上爬,直直的就顺着我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山壁下头四五百米开外的地方,一群村民打着火把正好往回头,突然听到了五顺那声大叫,“那些人在那儿。”几个村民回过了脑壳,远远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微泛白的山壁上头,远远的一个黑影快速的往上爬去,然后消失在悬崖上方的林子中。   一群人吓得变了脸色,“那……那是什么东西?”   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打着火把开始往回走,不敢朝这边看上一眼。   我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边跑边往地上丢符纸,几个汉子也是毫不犹豫的在路上就开始往身上撒粉末,刚才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所有人心里头都清楚,由于跑的太快,山林里头又没有路,几个人语气都是喘着急“狗日的什么玩意藏在哪尸体身上,刚才要不是小爷,我们怕是都得捐在那儿咧。”   “老子回去给他拼了。”   “拼你娘个球,就连小爷都收拾不下来,凭你?你没看小爷跑的比谁都快?”   老子一听,差点一耳光就跟这伙计扇过去,不过这时候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从刚才发现不对头到现在,已经是跑了一匹山的样子。   疯狂的跑了三四里路,一群人终于累的不行,一屁股坐了下来,“狗日的追来没?”   这玩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后头,幽静的山林里头,树影晃晃的没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已经是累的不行,从身上掏出符纸,几个汉子瞅见我的动作,脸上也是露出狠色,相继把铃铛给掏了出来,每人一把符纸洒下,一瞬间摆开了阵势。我吞了吞口水,心头那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并不在来路上,反而像是在周围,狗日的歇这么一会儿我们已经是失掉了逃跑的方向,终于,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五顺的声音有些紧张,“小爷,好像还不止一个?”   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候,一个粗粗的声音传进耳朵,“你们刚才瞎跑个啥?追死老子咧。”   我一听,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一时间有些激动,再一看,一群人已经是从影子晃晃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当头的居然是老铲。   “铲叔?”“铲爷?”   老铲怎么会在这儿?我悄悄的搞了张符纸贴在眉心,“小爷,不用看咧,是额(我)。”   黑漆漆的林子里,老铲高大的身影却给人一种尤其明显的感觉,老铲只带了七八个人,一个个汉子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心头有些疑惑,心头骂了句带老子来的五顺果然是个锤子货。   看到老铲,我心头已经是有太多的疑惑,不过天晓得那玩意还在不在周围,五顺两步走过去,快速的对老铲说了两句,老铲眉头皱了起来,跟着来的一个伙计开了口,“我们就看见你们死命的跑,还以为那群杂种追过来了咧,要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们我们会看不到?中午我们还看着小爷你们从五斗米那群杂种哪儿跑脱的。”   “给老子闭嘴。”   五斗米?我心头一惊,听这话,狗日的我们被村民围攻的时候,这群货就在附近?接着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玩意是个尸体,要是真追过来了,这群人紧跟着我们过来绝对不会没发现,更别说领头的还是老铲。老铲狠狠的瞪了那伙计一眼,“小爷,这地方不安全,我们先找个去处。”我心头疑惑,一群人开始跟着老铲走。直到出了树林,弯弯绕绕的到了一处泥巴地,十来根粗的不行的腐树倒在地上,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跟着的汉子陆续在各个方向开始贴符纸。   我再也憋不出,“铲叔,这回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叔呢?”见到这货,就能解开心头堆的疑惑。   老铲时不时的瞅一眼附近的林子,“小爷,你把刚才的情况再说一遍?”听完我的话,老铲递了根烟过来,“小爷,你今儿已经瞅见了那林子里头的尸体咧,再往前还有,都是五斗米的人。”   五斗米?我眯了眯眼睛,这群人很早之前就听过。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家里头似乎一直对这群人不是很在意,据我所知,狗日的又称“米道”,没想到这回碰上了这么一群玩意。   “这群货收到的风比我们早,提前半个月就摸到了这里,要说这地方,也该是他五斗米的地头,不过由于藏的深,这里的地势又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些年一直没发现,三爷当时说了之后,连我都骇了一跳,其实这些山的下头,藏着一个墓群?”   “墓群?”我心头一跳,虽然听过这个词,但是他娘的从来都没见过,墓群和一般的墓完全不一样,这他娘是一整块地宫一般的玩意,相互之间一般都是通的,只要是墓群,就没人敢说到底有多大,往往整个布局相当的复杂,光是风水布局就能整死人,还别说里头的东西。   “知道消息之后,三爷和我立马就赶了过来,当时这地儿已经是被那边的人给占了,三爷带人先摸了进去,让我在这山里头等你。三爷进去之前,那边也有人摸进去了,不过三爷说这地方不是那么简单,那边不晓得这里头的名堂,进去多少都是死。”   我心头一惊,完全没有想到三叔这货居然已经到了,我没有插话,就在这时候,旁边的钢镚已经是变了脸色,这之前五顺口中“漏了信”的人悄悄的朝着外头移,有点想要跑的架势,老铲看了钢镚一眼,钢镚像是怕极了一般,大气都不敢出,赶紧重新坐了下来。   “小爷,让你们自己摸到这山里头来,不是额不出去接你,额要在这儿盯着一个东西。”   盯着一个东西?我想起了什么,老铲点了点头,“就是之前追你们那玩意。”顿了一下,接着开了口,“小爷,你看没看到那山里头的尸体?往前的山头都还有,全是五斗米的人,这群瓜娃子不晓得轻重,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抓住一只东西。那玩意连三爷都没有敢去动,这群瓜货,他娘的死完了都没戏。”    第332章   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那树林里头看到的断香符纸,还有埋起来的人,老铲说一路上的山头都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那边为了抓住那玩意,这群人到底摆了多少阵,死了多少人?那玩意到底和老铲说的墓群有什么关系?难道那玩意,就是要把钢镚的魂扯走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老铲说了一句让我完全不敢相信的话,“小爷,三爷说如果他没猜错,你们找了三年的那常观远,三爷说那老行头,十有八九就埋在这下面的墓群里头。”   什么?我找了三年的东西……这时候我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常观远就埋在这下面,“小爷,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常观远引你们去的那地方,看到过的那些东西,当时你们被迷了眼睛,魂都差点被勾走。三爷说如果这回没错,生出那地方的真正地点,就在这山脉下头。山上那群瓜货死了那么多人想要抓住的那玩意,那东西能勾魂,就是你们当初看到过的那些东西里头的一只……”   “小爷,当时你们是被勾了魂,风水这一门,别说是你,就连我现在也摸不到边边,按理说这两处地方,在地势上头完全没有关系。至少我是瞅不出什么名堂。”要不是是从老铲嘴里听到这话,我是完全不敢相信,脑海之中再次浮现起那“常观远”引我们进去的那地方,那些一个个手里头拿着铁链子的“尖脑壳”,当时的场景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无数板板被穿在铁链上头,老铲把勾魂两个字念的特别重,听了老铲的话,我已经是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巴,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这地方和平城隔了这么远,三叔说过,要找到那用蜡烛点阴寿的地方的真正位置,就是常观远死了之后埋的位置,打死我都想不到,居然会是在这么远的这一处山脉。   “小爷,你不晓得咧,那些玩意按理说都在下头,怎么会偏偏就跑了这一只出来,因为这一只……”   老铲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有些不对头,猛的看向了旁边的一个方向,我心头一抖,老铲面对的方向正好是那钢镚坐的位置,由于我和老铲说话,其余的汉子离我们都有一定距离,这钢镚看了老铲的动作,居然猛的就跪了下来,“铲爷,我一开始真不知道这儿是个墓群,要不然打死我不敢把这风给漏出去。”   这钢镚已经是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整整一个汉子竟然是哭了出来,“铲爷,饶了我这回。”然后把头转向了我,“小爷,好歹我也把你们带到了这儿,铲爷听你的,帮我求求铲爷。”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老铲的目光不对头,虽然朝着这钢镚,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手里头的一面铜镜,那面我熟悉无比据说是爷爷留下来的小小的铜镜,正好对着钢镚的位置。我歪了歪身子,朝着那铜镜里头看了一眼……   就在那镜子里头,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站在钢镚的身后,不断的朝着钢镚走过去,一时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黑漆漆的玩意压根就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唯一的,就是脑壳的位置显得相当的别扭,比一般的东西长了不少,头顶的位置显得尖尖的,诡异的不行。老铲的声音很小,“小爷,别动。”   接下来老铲的声音更小,几乎只剩下一个嘴型,“它还不晓得我们发现了它。”   镜子里头的人影已经是走到了钢镚的身后,我心头有些紧张,直到现在老子右手手心还痛的不行,老铲从身上掏了一根烟出来,递了我一根。   “小爷,额想去放水,狗日的喝多了憋的慌。”   一听到放水两个字,周围的伙计全都脸色一变,悄悄的从身上掏了什么家伙出来,“铲爷,我也憋的慌,一块去尿?”   “对,憋的慌。”   老铲已经是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钢镚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巴下意识的就大张着,惊恐的转过了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   “它,它来咧?”   突然,老铲猛的一抽,一把粉末直接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所有伙计几乎瞬间出手,哗哗的符纸落下,“小爷,快跑。”   一开始我本来有些神色复杂,听了老铲这一声喊,拔腿就开始跑,老铲和其余伙计动作快的不行,粉末和符纸几乎全撒在了钢镚的面前,硬生生的把这人和我们隔了开来。一群人开始朝着树林猛冲,根本不管钢镚和他带来的剩下的那个人。   身后,钢镚已经是发不出声音,我回头瞅了一眼,钢镚面前的符纸已经是猛的燃了起来,而老铲撒的粉末竟然像是挡不住一般,莫名其妙的变的漆黑,这他娘的几乎是我从来就没见过的情况,而老铲则一边跑,一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手头的镜子,粗粗的念着,“狗日的居然已经摸的这么近,那人已经救不了咧,那些东西可以挡住一会,我们赶紧跑。”   在西昆仑的时候,老铲可是一个人就能挑一群那种树上的玩意的人,此时居然什么都不管第一时间就跑?第一次的,我真正的意识到了那东西到底邪乎到了什么程度。这玩意藏在疯子尸体上头,差点要老子的命……   身后的树林一片安静,而呆在原地的钢镚,这漏了信儿的汉子,此时已经是双目圆瞪,直直的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断了气……   跟着钢镚那人眼瞅着不对劲,惊慌了看了一眼四周,然后逃命一般的朝着我们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跑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老铲边瞅着镜子边看着周围,粗粗的说了两声,“找土松的地方。”   周围跟着的汉子一听,像是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快速的在周边找,一个汉子发现了什么,用手朝着地上的土一挖,不多时像是抠到了什么东西,“铲爷,这儿有。”   我心头一惊,看着那汉子挖出来的一只手,已经是明白了过来,老铲要找的是我们之前见过的这种埋了那些死人的松土。   老铲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包粉末,和土混在一起,分了下去,没人的鼻子和嘴皮上头都抹了厚厚的一层,然后蹲在山林里头,老铲则一张符纸贴在铜镜的背后,冲着里头使劲瞅。   “小爷,这些人都是这玩意弄死的,所以混着尸气的土有用,只要没直接看到过那玩意的脸,暂时它闻不到我们,不过顶不了太久。”   老铲稳了稳口气,“这东西我使出其他手段完全瞅不见,只有隔的近了,老爷子给的这东西才管用,这玩意太邪乎,三爷让我盯着这东西,但说尽量不要靠近……”   老铲说这话没什么语气,但我从里头听出了心有余悸的感觉,从遇到老铲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汉子耸过,我嘟哝了一句,老铲粗粗的开了口,“光是这玩意,邪乎的让老子心头都抖,三爷说的这下头这墓群,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老铲似乎拼命的在想着什么,“小爷,这玩意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尖脑壳里头的一个,偏偏就这一个留在这外头,三爷跟我说了一件事儿,我琢磨着应该告诉你。”   我心头一惊,因为老铲此时已经是看着我,“小爷,三爷说如果他猜得不错,这山里头弄死这么多人的这玩意,就是你那兄弟。”   什么?我直接怔住了,一张满是肥肉的脸浮现在脑海,老铲叹了口气,“三爷也不晓得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成了那尖脑壳一般的玩意,那种东西三爷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估计没人知道是什么……”   我大脑一片空白,胖子,这三年来,三叔他们一直找的是常观远埋的地方,三叔的目的,找到常观远埋的地方,就能查出平城的那些祖宗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我隐隐觉得这事儿肯定和以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有关系,但只有我一个人,找这地方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找到胖子,三年多以前,三叔很肯定的告诉我,胖子出事绝对和常观远有关系,甚至就是那玩意带走的胖子,听到老铲的话,我只觉得一坨石头狠狠的砸在胸口……   一个伙计紧张的瞅着周围,“铲爷,刚才那玩意藏在哪叫花子身上,我记得那叫花子还没被那群狗日的打死的时候,好像可以看到这些玩意咧。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这他娘的不科学。”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似乎也想不通,一个伙计爆了一口,“狗日的,难道那叫花子本身就有问题?”   “有你娘的问题,这里头老子也说不清楚,只是多少猜到点,这玩意玄乎的很,估计是那叫花子全家都死在那东西手里头,那玩意做了孽债欠他的,这是一饮一啄的关系所以他能够看到。就像一般一家人被邪乎玩意弄死的只剩下一个,那么那最后一个就能看到那只鬼,这里头的名堂老子解释不出来。”   我没有听这伙计的话,满脑子都是老铲刚才说的东西,胖子……那东西是胖子?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老铲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爷,这也只是三爷的猜测,刚才你也在那镜子里头瞅见了,从那玩意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胖子的影子。”   半夜的时候,老铲带着一群人动了身,在山林里头朝着一个方向穿行,路上不断的找埋了尸体的土,然后合着粉末再把抹在脸上的换掉,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老铲一直都镜子不离手,反复的瞅着周围安静的树林。   我一直有种感觉,刚才那东西从上那“叫花子”的身开始,包括现在,其实一直就在我们周围,只不过谁也不晓得它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   老铲带着我们绕着翻了两匹山,弯弯绕绕的在路上总能找到那种埋着尸体的地方,然后换脸上的土。   终于,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在一处山脚的位置停了下来,“应该就是这儿。”这地方距离之前的所在其实并不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铲到这里故意绕了一个大圈,由于这地儿的地势较低,周围的土竟然有些湿,地上的石头边也全是青苔,瞅着这地方,所有人心头都有些疑惑。    第333章   老铲仔细的在周围找着什么,有些地方是稀泥,隐隐听得到不知道是什么石头缝里头有水从山上渗下来在往土里流。   终于,在一处被杂草和藤子几乎遮完了的石头壁壁上头,老铲一头就钻了进去。狗日的那里头居然是空的?   进到这里头,才发现果然是一个口子特别小的山洞,已经是明白,这儿就是那钢镚说的地方?当时两个人摸了近一个月才摸到这里,回去之后就被那玩意给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确定那玩意是胖子之前,我打心里头不愿意去相信这事儿。三叔这货从以前眼睛就有点歪,这回也码不准就是这货歪了眼睛……   我叹了口气,正要朝前走,老铲猛的叫住了我,“小爷,等等。”   老铲从兜里掏出一根香,小心的放在洞口的位置,瞅了一会,然后一群人才开始往里头走,黑漆漆的山洞里头空气特别湿,越往里面走越大,周围的壁头始终潮的不行,还听得到各处的滴水声。   不到半分钟,这山洞就已经是到了头,一地的淤泥,电筒打起来看周围,空荡荡的全是青苔和石头,和那伙计说的一样,压根就他娘的一目了然,根本没什么洞口之类的东西。抬头网上去,顶部的石头也相当不平,隔的还有些高。   一群汉子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老铲说了两句,我才晓得居然连他也没到过这个地方,和三叔分开之后,老铲就一直留在外面的山里头,“小爷,这儿肯定就是三爷说的地方。”   一群汉子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狗日的地方就这么大,二十来分钟,一群人动作快,几乎每一处壁头和石头都被摸了个遍,一个汉子语气相当的肯定,“铲爷,全是实心的,这儿是个死洞。”   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山洞?”从进来开始一股隐隐闻到一股什么味,这味道相当奇怪,淤泥的臭味里头混着有些腐臭。”   这时候,一群人心头已经是奇怪的不行,这地方就这么大,如果三叔真的进来了这里,难道能够凭空消失?   谁也没有发现,就在我们在洞的深处的时候,老铲放在洞口的那根香,在一点风都没有的情况下,燃起的烟丝,居然开始一阵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经过一般,于此同时,老铲脸色一变,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爷,来了。”   我心头一抖,死死的盯着周围。一时间所有汉子停下了动作,山洞里头变的安静的出奇,老铲镜子藏在手心,不断的换着方向照。   我紧张的不行,拼命的盯着老铲手里头的镜子,心头复杂的不行,希望能够看到点什么。过了五六分钟,那铜镜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老铲表情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就把头朝着上头往过去,我心头一惊,狠狠的盯着那镜子里头,只见一个模糊不清的尖尖的脑壳正好出现在洞顶头的石头上,然后瞬间缩了回去。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并没有看清楚样子,老铲声音很小,“小爷,别说话,那玩意已经爬进去了。”   爬进去了?老铲这话我一时间有些听不懂,这货做了个手势,所有汉子齐齐的把铃铛举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这石洞的顶头。   老铲眼睛一眯,拿出一个狗爪,拴着绳子往上一丢,末了还不望往自己身上又抹了两把土,这货眼睛准,狗爪卡在了石头里,老铲咬着铜镜就开始往上爬,到顶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消失在了顶上的石头中。   “锤子哟,铲爷咧?”老铲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的消失在面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我赶紧拿着绳子往上吊,到了顶头的时候,才真的是看清楚,在洞顶的平行位置,居然有个口子,这时候我才算是明白了过来,视觉问题,这洞顶的其他石头,看似是天然生成的,坑坑洼洼,难道一切都是为了从视觉上藏住顶头的这个洞?   跟着钢镚来的人一路上一直跟着我们,这汉子看上去四十多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汉子往上爬,一路上看到的东西可能已经是超出了这狗日的认识,犹豫了好久,终于是捏捏哆哆的冲着最后爬上来的汉子开了口,“大哥……我是不是回去也是个死?”   这汉子一笑,“你问我做求咧?只要你回去躲得过那些村民,应该跑的脱。”这人脸上一慌,“哥子,我又不憨,死了的刚哥是干什么买卖的我清楚的很,早看出来这里头的名堂,要是现在回去,刚哥惹上的那东西迟早也会找上我。”   说完这狗日也光棍,直接扯着绳子就跟了上来。最后那汉子笑了一下,“你倒是个狗日的。”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包东西,“待会跟紧点,有点什么不对头就撒在身上,要是平时,这包东西包管用,这回老子也说不好咧。”   钻进去之后,我完全是趴着身子往前头走,这地儿充其量只是个缝,脑壳离上头只有五厘米,只敢一点一点的往前头蹭,老铲趴在我前头使劲的爬,一开始还看得到老铲的电筒,到了后头一片漆黑,我估摸着朝斜下的方向爬了三十多米左右,这石头缝似乎到了尽头,有什么声音正从尽头的地方传过来,我人扒着石头一翻,只觉得有些站不稳,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朝着下头冲。   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整个身子都失去平衡,我猛的滑在了地上,一瞬间只觉得周围全是水,使劲的就要往我嘴里钻,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终于,我被淹了下去,浑身痛的不行,就是这么一下,我已经估摸不到到底被冲到了这山底下的什么地方。   浮出水面的时候,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周围有光,哗哗的声音还在响,这他娘的居然是个地下水流,沿着山缝一直这么流下来,那一晃一晃的光正是老铲打的电筒,“小爷,快过来。”   就在这时候,框框的声音陆续响起,一个个汉子被冲了下来,“狗日的这下头这么深?”“刚才那一下少说被冲了两三百米。”   周围陆续被照亮,一个个汉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就在黑黝黝的水面上,居然浮着一二十具尸体,胀的不行。   一条二十来米宽的地下河出现在眼前,看上去是个长长的不规则暗洞,水就随着这洞静静的流,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   一群人顺着电筒光线游到老铲旁边,这时候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方向,“铲爷,瞅着周围的壁头,现在是山水少的时候,要是多,这地儿应该全被水淹了才是,我们要是下来,肯定就是被淹死。刚才那一下,我们已经到了整个山脉的底下起码两百米的位置。地下这种深度的水,和一般的暗河不同,只是常年在地下循环着流,压根怕就是没出口。”   “这山脉下头,居然还藏着个这种地方。”   老铲和我都没有说话,老铲飘在水里头,一个劲的盯着手里的镜子,我也不断的朝着周围瞅,脸上的土已经是被水冲了个光。   一个伙计拿着电筒照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由于这季节山水减少,水变浅,露出来的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像是捆着什么东西,仔细有电筒照了两下,居然是用石头链子,硬生生的在洞壁上雕刻出来,每一环都大的不行,给人一种捆在上头的感觉。   老铲眯了眯眼睛,一边盯着镜子一边开始顺着那链子游,一个伙计惊了一口,“铲爷,你知道走什么方向?”   老铲说了一句让我惊的不行的话,“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些水,就是这地下墓群的护城河。”   护城河……一时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简单的三个字,已经是说明了这下头的地方到底是何等的规模,我在砖街混了那么多年,也听走土的汉子说过不少,一辈子没有见过有护城河的墓……   一群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游了多久,这地方居然还有岔口,壁头上的铁链也同时分成两根,老铲仔细的瞅着那石头链子的分叉处,然后选一个方向继续游。   终于,在这复杂的地水里头,随着老铲不断在岔口处找出的路往前,水位越来越浅,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可以踩着水底朝前走。   我已经记不起到底经过了多少个分岔,到了最后我们已经是直接走出了水面,竟然是走到了地上,这看上去就像是个天然的通道,我心头惊的不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铲带的路绝对是对的,能在如此复杂的水道里头找出这么个地方……   同时心头也升起了怀疑,难道这地下河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设计成了一个迷宫的样子,只要之前我们走错一步,说不定就他娘的永远也找不到这一处能够走出水的通道。   老铲始终是镜子不离手,我也一个劲地朝着他手里的镜子看,那玩意始终没有露头。顺着这通道地势越走越高,到了尽头,一块巨大的石头出现在面前,而就在石头边上,一股臭味传来,电筒光一照,到处都是散落的尸体。    第334章   “这些人死的时间不长,是那边的人,铲爷,这地方来对咧。”   石头的后面,是两根石头柱子,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出现在眼前,老铲依旧时不时的瞅手里的镜子,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只觉得浑身一冷,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的就跑了过去。   就在那石头后面的洞门口,和周围的尸体完全不同,一具脸已经完全烂了的尸体出现在眼前。我只觉得浑身都在抖,根本就不管有多臭,猛的伸手去抓起了这具尸体的手,就在那烂的已经是露出了骨头的手上,死死的还捏着一个泛黄的信封。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胖……胖子。”   胖子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踪,说这货一个人去什么地方盗墓被抓,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完全的明白了过来,当时的胖子被那玩意上了身,我找了三年多,他当时来“盗的墓”就是这山下头的墓群,只是没想到这货再次失踪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这里,死在了这洞门口……   所有人都这样看着我,我跪在了地上,就对着这具尸体……脑海之中再次想起那疯子在村子里头说的话,“你……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是你……是你……”这时候我已经是完全的明白了过来,外头弄死了那么多人的玩意,就是胖子,那叫花子这么说,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胖子的东西……   我颤抖的把手伸进里层的兜里,掏出一个布包,里头放着十几根大多数已经是燃的只剩一小截的头发……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你就这么走了,奉二知道么?呆哥知道么?你问过我?”   突然,我猛的拿起了这尸体手里的信封,一时间两个眼睛瞪的可怕,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小爷,这尸体看不清楚脸,不一定就是胖子,这地方湿气重,是个尸体都会发胀。”   老铲这口气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我没有回答,反而一个劲的看着周围,发呆一般的骂,“你出来……你他娘的出来啊,胖娃,你个狗日的不是要弄死我么?先前把老子腰杆勒的这么痛,现在你他娘的耸了?”   “老子就站在这儿,你他娘的有脾气现在就冒出来整死我。有脾气让老子看一眼。”   “你个狗……狗日的,变成什么东西,连老子都不敢认?”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的出奇,一群汉子全都变了脸色,小心的看着周围,老铲镜子藏在手心,过了好一会儿,这入口处的通道周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只听得到我发呆一般的声音,老铲叹了口气,依旧在时刻注意着周围,“小爷,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也瞅见了,那玩意已经不是那胖子了。你……”   老铲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我心头也晓得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三年多为的是找这个地方,老子三年来为的是找胖娃这个人。   一整块大的石头堵在通道门口,一个伙计小声的说了一句,“铲爷,这儿按理说应该是墓道口子,石头就是堵口子用的,不过看这样子已经是被搬开了很久,这地上的痕迹绝对不止几十年,还有这个门,搞的还这他娘的像个门的样子,哪有墓道弄成这样的。”   要是平时,我肯定早就开骂,这狗日的绝对不去过夯王墓。   一群人开始朝着里头走,雕出来的石头链子就随着这门一直通到里面,我没有走,一时间要去搬那尸体,老铲猛的扯住了我衣服,“小爷,如果这真是那胖子,最好现在不要动,他死在这个口子外头,应该有什么原因。”    第一回我没有管那么多,招呼了一声,闷棍直接过来帮我捡碎石头来埋,老铲也没有拦,似乎只是不搬动胖子的尸体就好,“如果我猜的不错,那胖子的魂儿跟着我们进来一直没有露头,是因为他进不去。”说完老铲指了指那通道的口子处,我直接看了过去,只见通进去的石头链子在里头四五米的地方居然直接垂了下来,连在了地上冒起来的一个什么玩意顶头,看起来像是一块古时候的石头路碑。   就在这时候,老铲眼睛一瞪,蹲了下来反复的摸了摸胖子的尸体,特别是烂了的手心位置,两步走到那路碑前头,在上头摸了点什么闻了两下,接着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小爷你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做成这样叫阴链锁路,外头那么多根的石头链子抽这座山脉的水脉地气,全都汇在了这根链子上头,再加上路碑把地钉死,硬生生的就是要锁住这门里头的这个地方,这种手段我也只是很多年前听家里头还往上一代的老人说过,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地方?要用到这种手笔来镇门?”   “这胖子还没死的时候,魂应该就已经变成了那种玩意,在死之前他想回到这里头去,他的魂变了之后就属于这里头,本来是要进去的,只不过在最后关头,被人打了出来。”   老铲死死的盯着胖子的尸体,然后猛的蹲了下来,把手往胖子胸口一伸,衣服直接被翻了开来,我有些疑惑,然后心头一惊,只见在胖子那烂的不行的胸口上,一张青色的符纸静静的贴在上头,这时候连带着这符纸也臭的不行。   老铲怔住了,声音都有些抖,“青银金黄,这……这绝对不是三爷的手笔,二爷他没有走这一路,也用不出这种层次的符纸,这……到底是谁在最后关头把这胖子给拦了下来,为什么不让他回去?这胖子的尸体留在外头,才死了这么多人……”   一直到这时候,那之前的“胖子”也没有再出现,用石头把胖子尸体埋好之后,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瞅着这长长的通道,一群人开始陆续走了进去,第一次隔得近了看清楚那连着石链的路碑,拦在通道中间,上头似乎还刻着什么东西,我眼睛一瞪,这玩意隐隐看上去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碑下头的奇怪符文倒是看不懂,只是在这方碑上头的位置,刻着一幅画,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相似的玩意,寥寥数笔,竟然勾勒出了一颗树的样子。老铲等人已经是走了进去,我猛的想起了什么,赶紧去看这碑的另外三面,全是一样的图案,这上头刻的绝对是一棵树。我下意识的就张开了嘴巴,一时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三叔会对着地方如此上心……   这路碑连带着整个地方在我眼中变得诡异起来,一群人开始朝着里头走,通道相当的厂,不过自从进来的之后,周围就变得干燥起来。   黑漆漆的尽头依旧看不到什么东西,这长长的通道里头,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终于,前头开始有光传过来,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直到除了这通道,一副场景展现在了我面前,一群人大多数第一时间都吞了吞口水。   和想象中的墓道之后是殉坑或者墓室并不相同,这通道似乎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刚出着通道口就是悬崖的位置,前头是个地底幽深无比的峡谷,从各处漆黑陡峭的石壁上头,伸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石头链子,长长的直接通向这地底山谷的深处,几条石头链子中间,硬生生的用泛白的条石,在这些链子中间,在空中搭出了一条“锁桥”一般的路。   走在最前头的老铲都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这条从几边山壁上伸出链子“挂”出来的一座“桥”,直勾勾的朝着下边通到多深的地方。   因为颜色的差异,从视线上头给人一种错觉,这时候这些山壁,还有石头链,在眼中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从通道尽头的悬崖边上伸出去的这条路,一直就这么通向幽冥深处。   一群人在这巨大的地底山谷中显的及其的渺小,老铲招呼了一声,然后踩上了那些挂在石链上的石板,慢慢的沿着这悬浮的路,朝着下方走去。   这条被不知道多少根长的不行的链子挂在空中的石板路,一眼完全看不到尽头,谁也不晓得那黑漆漆的地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心头似乎升起一种错觉,自从在那通道迈出这一步开始,我们似乎就已经不是在人间,而是越往前头走,就越接近另外一种世界。   不知道走了多远,身后通道所在的山壁早就远远的消失在了漆黑的视线中,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支听得到踩在这石板上沙沙的声音,突然,老铲猛的停了下来,所有人心头一惊,“小爷,你听。”   我心里一抖,顿时发现了什么不对头,我们已经是停了下来,可我们脚步声一样的沙沙的声音居然依旧在响起,像是还有什么人在这石板上头走一般。   怎么可能?所有汉子都已经是开了鬼眼,前后都可以看出去起码二三十米,压根就没有其他人,老铲眯了眯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指了指朝下的位置。然后趴在石板边上,伸出头往下看。    第335章   我瞅见老铲看的方向,心里一抖,难道这些被挂在空中的石板下头有东西?赶紧也是趴了下来,伸出脑壳一望……   一群人全都惊住了……   一口口石头棺材就挂在这些石板的下头,之前我们压根就没发现,而那些“沙沙”的像是脚步声一般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些石头棺材里头发出来。   一个汉子骇的不行,“狗日的里头有东西,像是在走。”“在棺材里头走?”   “五顺,这下头这么多棺材瞅见没?一个个少说几百年,听这声音码不准里头还有粽子,你他娘敢不敢在这空中就把你脚底下的那一口给倒了?把那玩意弄出来瞅瞅晒晒。”   五顺听了这汉子的话,脸上显出狠色,反而看了一眼老铲,“铲爷,这玩意狗日的邪乎,你瞅好咧。”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张镇棺材符,用脚挂住石板两边的石链子,整个身子往下一番,手直接就要摸过去,就在这时候,脚底下这口棺材里头,沙沙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老铲猛的扯住了五顺的屁股,把这人往上一扯,直接扯了上来,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几乎是一瞬间,之前脸色阴狠的汉子此时已经是满脸苍白,浑身不住的抖动,而还捏在手里头那张镇棺符,竟然已经变得漆黑,这符纸猛的被老铲打落,一把粉末直接撒在了五顺的眉心……   再次开口,五顺的声音竟然在打哆嗦,“铲爷,我刚才都还没摸到那东西,就觉得有什么玩意似乎要把我往里头扯。扯……扯我的魂……”   其余的汉子都没发现,五顺人虽然已经是被扯了上来,此时正半躺在石板上,有一只手正从下方伸出来,死死的抓住五顺的脚踝。而这汉子自己,竟然像是没有发觉一般。   老铲比我动作还快,瞬间那把短刀也是是抽了出来,看都不看,直接就朝着下头捅了过去,这下头有东西?于此同时,我右手一抓,也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下头按了过去。接着往下一看。   一张奇怪的脸和我四目相对,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老铲的短刀正好就捅在这玩意的身上,这东西竟然此时就紧贴在我们脚下的石板下方,如果不是我已经探出半个身子压根就看不到。   这玩意裂开个大大的嘴巴冲我怪叫一声,一口就要朝着我的右手咬过来,锤子哟,这狗日的不怕手罡?老铲脸色一狠,又是一刀猛的捅了过去,又是一声怪叫,这玩意贴着一块块石板的底部快速的爬走,石头链子一阵晃动,这东西瞬间就消失在了“石板路”底部的尽头。   “那是个什么东西?”   刚才发生的太快,其他汉子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我脑海中闪过刚刚那玩意的一张脸,心头倒抽一口凉气,那他娘的完全已经不能叫做脸,五官相当的模糊,脑壳的上半部分尖的不行,看上去和那些尖脑壳的影子有些相似。   这时候我才发现,挂在石板地步的这一口石头棺材已经是开了个口,这玩意就是从棺材里头跑出来的。   “不要碰这些棺材。”   老铲的声音很粗,似乎看出来了点什么,我问了一句,老铲瞅着我,“小爷,这玩意手罡没用,刚才那玩意压根就没有魂。不是鬼物一类。”不断的沙沙声还从透过脚下的石板传上来,老铲瞅了一眼这密密麻麻一条路一般的棺材,“刚才那东西应该是这些棺材里头的尸体变的,估计是受原本这些尸体的魂的影响,所以连尸体都变成了那模样。”   “只要不碰人气,隔着这石板,这些尸体应该翻不上来。”   我心头一惊,受原本的魂的影响?这些尸体能“活”过来,这么多棺材,这些人到底死了多久?难道这些尸体原本的魂?就是我以前见过的那种“尖脑壳”。所以狗日的连尸体都变成了这模样?   我们继续朝前走,由于知道了下头挂着棺材,一群汉子全都小心翼翼。这条石头链子挂着的石板路笔直的朝着地底深谷通下去,我心头已经是猜测不出这地儿到底有多深,难道前方真的是地府之类的东西?   这时候已经是走了快一个小时,连老铲的脸色都变得铁青,拿刀的手捏的绑紧。两边的山谷变得越来越窄,这时候我们才发觉,原来从高处通下来的路并不只是这一条,从身后各个方向都有石头链子穿着石板这么一直挂下来,几条路最后汇成了一个方向,相互之间最近的只有二十多米……   走在这“路”上不觉得,从旁边看其他的“路”,我才真正看清楚自己走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几乎每一块石板下头都挂着一个棺材,说是棺材,其实并不恰当,似乎就是硬生生的一块石头,直接分成的盖和身子,形状各异,隔得远了都能听到里头的沙沙声,不知道多少的这种“棺材”口子竟然都已经开了,隔着这么远也可以看到里头已经是空了。   我心头越来越吃惊,因为断断续续不断有新的石头链子从不同的方向延伸出来,最后汇到一起都朝着这地底深谷的下头伸过去,这时候我们脚底下这种“路”竟然已经多到了有十几条……   随着我们更往前走,其他路的底部,开始出现之前的“尸体”快速的爬过,到了后头越来越多,已经腐烂的不行的脑壳隔得远远的盯着我们,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沙沙声也变得大了起来。似乎就在我们脚底下,也有不知道多少东西来来回回的爬过,一路跟着我们,链子和石板晃得越来越厉害……   一个汉子吓的够呛,声音有些抖,“会……会不会我们现在的脚底下,也……也已经是跟着这么一群玩意?”   “狗日的锤子货,你瓜的?没看到对面的那些玩意简直都巴不得过来啃了你,我们这脚底下你说还会少?”   没有人敢再去伸头看我们的下头,“铲爷说了,这些玩意翻不上来……”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一股什么感觉袭上心头,再一看,两边远处的“路上”,那些腐烂的玩意居然一时间全都停了下来,不仅如此,就连我们脚底下的沙沙声全都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候,老铲停下了脚步,眼睛有些疑惑看了看现在距离我们只有十多米远的那条“石板路”。   那地方什么都没有,这峡谷里头这时候已经是安静的出奇,那些棺材里头和外头的东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诡异的一时间全都不再出声。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喊了一声,“别看那边,快回头。”   就在这一刻,在我的眼中,那一条“路”上,慢慢的开始多了一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变的明显了起来……   看了这一幕,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几个穿着长褂子的“尖脑壳”慢慢的走在前头,手里拖着长长的铁链,就在这些尖脑壳的背后,一群面无表情的人被铁链锁住,数不清的板板被牵着,沿着这条“路”慢慢的朝着下方走去,从隔了十几米外的我面前经过……   “哗哗”的声音在耳中响了起来,正是那些铁链的声音,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我似乎再次回到了当时去过的那个地方……   这……怎么可能……   “小爷,别看,快趴下。”   老铲的声音有些急,我瞅了瞅周围,瞅这些汉子惊骇的神情,难道都已经是看到了这些东西?一群人赶紧趴了下来,所有人连话都不敢说,老铲死死拿着手里的镜子,不断的朝着后头照。   我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外头那不敢确定是不是“胖子的魂”的玩意,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再次见到这些东西,那种心头莫名的压力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那一个个板板不断的从对面经过,没有一个往我们这边看一眼,也没有一个脸上有表情……   终于,长长的一队玩意走了过去,消失在了下方的尽头。一个汉子声音都在发抖……   “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就看到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   这群东西过去之后,一群人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个个汉子变得噤若寒蝉,瞅着那幽深的尽头,甚至开始露出些许害怕……   终于,在从踏上这通下来的石板悬空路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尽头,看了一眼前头那几乎是一望无垠的场景,所有人直接呆住了……   “这……这里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黑压压的“城”,远远的看过去,沟壑纵横,密密麻麻的方形墓室一眼望不到头,这些墓室全都给人一种就是房子的感觉,这是真正的“一望无垠”,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个汉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老子走了一辈子土,这世上居然有这种地方存在,就是看一眼,这辈子都算是值了。”老铲神色复杂的看着前头,“这就是墓群……”    第336章   我已经是完全的被震撼到了,我们这一路下来,何止到地下几公里的地方?这地儿看一眼就让我心头渗的慌,我之前的感觉没错,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黑压压的压根看不到边的墓群,压根就没有被土埋住,反而直接出现在这地底,就是地底下的一座城……   二十多条“石板路”直直的通向前头,进入了这座“城市”,光是那入口处就几乎成了二十多条看不清楚的线,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虽然看上去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我们距离那地方到底还有多远……   老铲没有说话,大步的朝前走去。越走的近,我们越发觉得自己渺小,狗日的之前看上去的小墓室,竟然全他娘的大的不行,总算,一群人麻着胆子到了石板路的尽头……   那密密麻麻的墓室和墓室之间的沟壑,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到底有多宽,就像是一条条“街道”,来来往往纵横在里头。而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尖脑壳牵着的一群板板,此时已经是完全不见了踪影,似乎就消失在了这墓群中。   “那些玩意去了什么地方?狗日的锁住那么多板板,直接就没了影?”   “你他娘的没见这地方这么大?这里头的东西,怕是随便倒几个出去都能吓死人,桂扒皮那货平时把我们当油一样榨,这回跟着铲爷,总算是吃到顿好的。”   老铲蹬了说话的两个汉子一眼,两人赶紧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抖,只见几个东西快速的从远处的石板下头吊了下来,朝着墓群跑了进去,顺着街道一般的外墓道,瞬间就消失的没影。这几个玩意明显就是石板下头的那些变了的尸体,里头没有魂的玩意,难道这墓群里头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老铲在前头带路,所有汉子都是把家伙掏了出来,瞅着一个方向就朝着里头摸了进去,我听到老铲低低的念了一句,“这地方这么大,三爷到底在哪一处?”   “铲爷,要我说这么多地儿,我们先随便找个挑一个倒了再说。本身这地儿,我瞅着就是一辈子都倒不完。”这回不是老铲,反而是五顺一巴掌就给这狗日的扇了过去,这汉子瘪瘪嘴巴,继续跟着在外头这比街道还宽的墓道里头走。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这个地方,意识中似乎到处都是嘶吼声,隔得很远样子,断断续续的,但似乎有无数人在惨叫和嘶吼,下一刻,那声音又消失在意识中,让我觉得听到的东西是自己的错觉。   这地方就像个死城,看着两边这一个个高大的不行的墓室,心头一阵发麻,天晓得这里头都他娘的有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一阵唧唧咯咯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心头一惊,这地儿离我们下悬空石路的地方并不远,可以说和前头黑压压的地方比起来我们才刚刚进入,难道在这儿就开始碰到什么东西?   老铲比了个动作,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刚过拐角,远处侧面的外墓道上,只见一群玩意全都蹲在地上,啃着什么东西。这些居然全是之前石板下头的“尸体”。   我清楚的记得手罡伸过去,被那只东西差点一口给我咬过来的场景,一群人不敢发出声音,麻着胆子瞅了瞅这些玩意在地上啃的东西,居然是两三个已经死了的人,眼睛瞪的极大,明显是死于惊慌之中。   老铲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不敢露头,只能是伸一点往那边瞅,就在那两三具还在被啃尸体斜对面,一个墓道口子出现在眼前。我心头一惊,已经是明白了老铲的意思。   我麻起胆子跟在老铲身后,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还蹲在地上啃的那群玩意,慢慢的朝着那门口的地方移,其余汉子全瞪着眼睛跟在我们身后。   老铲随时准备动手,我们已经是到了那口子门口,就在这时候,那里头的其中一只像是发现了什么,烂的不行的脑壳悄悄的转过了头,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锤子哟。”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脚底下的速度相当快,猛的就朝着那口子冲进去。与此同时,其余汉子压根就没回头看,只有老铲拿到挡在那口子外头,那群玩意已经是冲的相当近,等到所有人都进了之后,从身上一小包东西朝着外头一丢。   那群玩意居然改变了方向,都快速的朝着老铲丢的那包东西跑了过去。一时间布包被扯的稀烂,这群东西疯狂的朝着地上乱抓,就这么一小会,老铲已经是扭头追了进来。   这只是这墓群里头密密麻麻的“房子”中的一个,进来之后是个往下的石头梯子,由于心头慌,一群人短时间内直接到了长石梯的底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直接就傻了眼。   这是个大的不行的石室,梯子前头是个有四五十米大的坑,坑底是一层厚厚的骨头,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狗日的,还不如留在外头……”   就在这坑里的那些骨头上头,几十双黑洞洞的眼睛齐齐的盯着我们,气氛相当的诡异,我心头也慌,“小爷,它们不会直接扑上来吧……”   正好老铲快速的追了上来,“铲爷,刚才你丢的那玩意还有没有?这儿比外头更多。”就在这时候,“那是常年的老骨头,就他娘的那么一包,全都丢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些玩意开始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老铲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露出惊色,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这其中一座墓入口殉坑一般的地方跳了下去,我管不了浑身摔的有多痛,记住老铲的话,第一时间就两手一包周围的骨头,朝着自己身上埋了过来,特别用两根骨头盖住嘴巴,快速的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其余的汉子和我一样,以最快的动作成了一个“死人”,闭着眼睛,我压根看不看周围的情况,只觉得之前悉悉索索的声音变的小了很多,就在周围转。我心头紧张的不行,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到了我旁边,踩在骨头上的声音咔咔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什么声音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我嘴巴鼻子盖着骨头,臭的我憋的慌,悄悄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一瞬间浑身一冷,只见一张不能叫做脸的脸正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子日你仙人咧”,我悔的不行,拼命的又闭上。   直到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前才没了东西,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走。”   我轻轻扭头一看,只见一群汉子把身子保持的埋在骨头堆里,一点一点的朝着一个方向爬,而旁边这些玩意此时像是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一个汉子没有注意,始终搭在鼻子上的骨头掉了下来,周围的玩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瞬间爬了过去,这狗日的脸都吓青了,慌乱间直接塞了一根在嘴里头,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明白了这里头的名堂,也开始朝着一群汉子爬的方向前进,最前头带路的是老铲,没回只要旁边的玩意稍微一动,老子立马又成了“死人。”   终于,一群人陆续的爬到了坑边上,狗日的眼看着要出坑,悄悄的不断把骨头朝自己衣服里头塞,一个个浑身鼓的不行……   我挂着骨头上了坎,翻进了入口对面的这通道里头,小心翼翼的朝着黑漆漆的通道里头走,走了十多米,终于是瞅不见那坑里头的情况,一群人就停了下来,一个汉子把塞得那根骨头猛的一吐,“狗日的,这回老子嘴巴要烂。”   我没有理这货,老铲瞅了瞅这通道前面,粗粗的说了声,“门口死的三个是五斗米的,这些玩意只会在原地吃,他们肯定往这里头去了,我们跟上去,先找着三爷再说。”   说实话,我心头相当的不确定,从外头看,这“墓城”里头的墓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他娘这里只是其中一个,这还没走两步都这么困难,要在这密密麻麻的地方找到三叔,我心头完全没底。吐了骨头的那汉子还在骂,“狗日的,刚才那些尸体变的玩意身上没有魂,收拾板板的手段压根不好使。又他娘的不是粽子。”   刚说完,这汉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猛的看向后头,只见一只玩意居然已经是从坑里头翻了出来,朝着这边爬。这走在最后的汉子把手往裆里一伸,掏了一根长骨头朝着那坑里头猛一丢,那本来爬过来的玩意像是闻到了什么,一瞬间又掉头扑了回去。这汉子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有两人朝着这汉子鼓的不行的裤裆瞅了一眼,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   黑漆漆的通道,这时候我们完全不敢开电筒,几乎是摸着往前走,就连我也是一手拿刀,一手把衣服里塞的其中一根掏出来随时准备丢。生怕突然又是出现什么东西。   拐了四五个弯,隐隐发现前头有光,一个汉子自言自语,“各个地方不同,有的从殉坑进去是耳室,有的是侧堂,这前头我怎么看也怎么不像,狗日的居然还有光……”   等到到了这通道的出口处,这汉子一声差点没骂出来……谁也没有想到,狗日的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又是一个大坑,里头数不清的骨头,这汉子他另外几十个“亲戚”几乎和外头没什么区别,转过脑壳直直的盯着我们。   “老子日死你仙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人装死人和丢骨头已经是过了七八个殉坑,我心头越来越心惊,这他娘的到底死了多少人,前头还有多少个这种地方?光是这一路上,就有几个汉子过坑的时候动作一时间不“标准”,差点又惊动了这些玩意。   而且这些殉坑的分布,完全是东一个西一个,相互之间用通道连起来,而且通道里头里头大多都有那汉子的亲戚等着,有些一两个,有些甚至四五个,就趴在壁头上面,黑漆漆的看不到,每回近了之后都吓的够呛。    第337章   似乎连老铲心头都有些码不准,弯弯绕绕的又过了几个殉坑,老铲似乎在下意识的找着方向,一个汉子语气有些慌,“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老子没想过有一天倒斗连门口的坑都过不去……锤子的锤子。”   终于,再一次的到了一个坑的时候,依旧是满地的骨头,所有人心头一惊,因为这时候,这坑里头居然没有那汉子的亲戚,光是骨头。一个伙计声音有些激动,“那些玩意不敢来,这里他娘的有门。”   一群人动作相当的快,直接跑了下去,再次的朝着对面穿了过去,这回的速度快的不行,从最后一个通道钻出来,就连我都开始骂了娘,然后看了一眼前头的场景,直接闭上了嘴巴……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墓室,一口口棺材安安静静的摆在里头,周围安静的不行,地面是整整齐齐的石板。一个汉子直接就要走进去,突然,老铲喊了一声,停……   我心头一惊,这些棺材看上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和外头挂着的那些粗糙的石头棺材并不相同,外头全都刻着花纹,不过似乎时间太长,已经是布满了灰尘。老铲眯了眯眼睛,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快速的往来的方向摸了回去,再回来的时候,走的相当慢,似乎还在边走边丢骨头,我瞅了一眼老铲的身后,心头一惊,一个“亲戚”居然一步步的跟着老铲,慢慢的朝着这地方走了过来,就快要接近这通道的时候,那“亲戚”腐烂的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再也不管地上的骨头,猛的就要转身跑回去。   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一抽刀,朝着那玩意狠狠一插,“铲爷,这他娘的……”   接下来老铲的动作相当快,用刀拖着那玩意往这头拼命的跑,动静相当的大,那玩意整个身子反过来想要啃老铲,这货浑身都塞着骨头,那玩意只是一个劲的朝着勾住它的刀乱抓。   我完全没想到老铲居然敢干这种事,一群人赶紧让开,老铲身上已经是被抓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那玩意似乎更加的疯狂,然后就看到老铲猛的把那东西朝着前头的这墓室一甩。   疯狂的怪叫声顿时停了下来,我以为这东西又要扑回来,就在这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被老铲死命的丢进去之后,这东西没有再动,反而像是怕极了一般,浑身竟然在发抖。   整齐干净的墓室中,我们盯着这只发抖的玩意,一切都安静的出奇。   这是什么情况?就在我们眼前,一点点小的动静出现在这里头,我眼睛一瞪,只见靠着东西最近的那口棺材居然一点一点的移开了。   那玩意似乎抖的更加厉害,但居然压根就不敢动。一只枯萎的手慢慢的从那棺材缝隙里头伸了出来,摸到这只玩意之后,猛的朝着里头一拉,我心头一震,那玩意竟然直接被扯了进去,棺材慢慢合上,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殉坑里头的玩意一开始都是让我们不敢信的东西,尸体变的,多来几个我们绝对收拾不下来……这一口口安静整齐的棺材,在我们眼中变得相当的诡异,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那玩意被拖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传来……   “铲爷,连那玩意都被扯进去了,这里头……”   我满脑壳都是刚刚伸出来的那只干枯的手。老铲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我心里一抖,“铲叔,这样能行?”   老铲眼睛盯着这些棺材,“小爷,只要你能把那步子找出来,我们应该能过去。”   “这事儿我不行,只有你来,里头的玩意要是出来一个,我们都收拾不了。”   “铲……铲叔,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老铲没有回答我,反而慢慢的掏了几根的香出来,一根一根的点燃,然后插在地上,居然对着这些棺材拱了拱手。   我麻着胆子掏了个罗盘出来,一个汉子极度吃惊,“阴气这么重地方,这玩意管用?”五顺伸手去捂这汉子的嘴巴,像是看出来了点什么,“别说话,小爷在找鬼路。”   “鬼路?”   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人有人的路,大多都是走直线。但鬼走的路不同,或许弯弯绕绕不知道拐多远,“铲爷的意思,是让小爷带着我们装鬼过去……”   那汉子惊的长大了嘴巴。语气中满是不敢相信,“这种东西,小爷能找出来?”   五顺开了口,“我知道三爷就能。”……   老铲说了一声,一群汉子开始拿出粉末朝着自己身上撒,然后每人都在眉心贴了一张符纸。   我吞了吞口水,最后看了一眼前头的棺材,心里压根就没底,老铲怎么会想出这个办法,我心头闪的不行,拼命的不让自己去想刚才那东西被扯进去的场景,然后两个眼睛只盯着手里的罗盘,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轻轻的,第一次踩到了这墓室干净的石板上头。罗盘指针开始轻轻的晃动,我没有说话,嘴里默念的更快,拼命的瞅着罗盘,生怕看错,三枚铜钱死死的贴在罗盘底部,开始朝着各个方向不断的移动,光这开始的一下,脑壳就一阵发晕,只觉得眼睛痛的不行……   我慢慢的走了出去,包括老铲在内的所有人都跟着我,一群人在我后头活脱脱的就像是被牵着的板板,没走一步,我反按着三个铜钱的手就动的更快,越来越吃力。   第一次的,这走向经过了一口边上的棺材面前,老铲拿着刀随时准备出手,所有人都露出紧张的神色,一直到过了之后,眼看着没动静,我心头极度紧张,生怕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老子扯进去。   跟着这走向,每绕过一口棺材,老铲都会在我们身后点上一根香,然后继续朝前走。周围的棺材始终没有动静,我只觉得越来越吃力,满头汗水,罗盘下头的一只手拼命的动,已经是快的随时就要失去知觉一般。   终于,绕过一口口整齐的棺材,到了这墓室另外一头的位置,我猛的倒了下来,老铲一把扶住我,一包粉末直接倒进我嘴里。其余汉子全都变了脸色,因为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脸色惨白,双目瞪出了血丝,一只手居然完全的肿了起来。   距离另外一面的门口,我们面前,还剩下最后一个棺材,眼看着我倒了下来,老铲神色有些阴沉,慢慢的从身上掏出了三根香,点燃冲着这东西拜了一拜,“阴人借路,有怪莫怪。这位朋友,还请朋友多担待点。”   然后示意了一下,一群汉子扶着我慢慢的开始往旁边绕过去,突然,老铲脸色一变,一时间凶狠的不行,因为就在这时候,这一直没动静的最后一口棺材,像是感觉到了我们一般,盖子慢慢的打开了老铲拿着刀已经是扑了过去,这一口棺材正好挡在这墓室通道的门口,此时考究的盖子一点一点的打开,所有人已经是掏出了家伙,都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口棺材,我吓的够呛,两个汉子扶着我,前头的挡住了视线,我压根看不到棺材里头什么情况。   棺材被挡住,只看得到老铲,我觉得有些不对头,老铲按理说老铲此时已经是拿刀捅进去了,居然在最后的时候,站着半天没有动,脸上也从一开始的暴怒变成了奇怪之极的脸色。   我偏着脑壳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浑身都是干腐皮子的玩意就站在那棺材里头,而老铲居然第一时间没有下手,瞅了那玩意一眼,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就在这时候,一个低低的声音从那玩意身上传了出来,“铲爷。”   锤子哟,这狗日的会说话?居然还认识老铲?就在这时候,这玩意把手朝着自己的脑壳一抓……   一个很久以前的熟悉身影出现在面前,就站在那棺材里头……要是出来个老粽子板板我绝对可以接受,打死都想不到会是他……从几年前出去挖坟就失了踪的丑脸。   老铲没有动作,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我心头骇的不行,这狗日的失踪了好几年,怎么再一次看到就跑到这里头去了?丑脸向下指了指,正好是他站的那棺材里头,我心头一惊,里面还有东西?   丑脸没有说话,反而又是朝着棺材旁边其余几处地方指了指,老铲神色有些复杂,不过二话没说就迈开了步子,朝着丑脸指的地方一步步的走,正好出了这墓室。其余汉子没有说话,也看准老铲走的步子迈了过去,我心头惊的不行,如果老子猜的不错,这应该这墓室里的这条鬼路的最后几步,这丑脸又他娘的没罗盘,怎么瞅出来的?……   所有人都已经出了墓室,站在棺材里头那货也往外一翻,就在丑脸从那地方翻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因为那墓室里头的一口口棺材,居然就在这时候全都盖子移了开来,一股股渗人的气息传来,狗日的里头的东西居然全都要出来,我吓的够呛,两张高级货赶紧捏在手里头,有一个汉子直接把铃铛掏了出来,老铲一把拉住那汉子,“不要动。”    第338章   老铲的话刚说完,靠近这门边的两口棺材已经是完全的打开,之前的那口里头是丑脸,这一回我算是第一次看清楚这里头装的东西,两具干枯的玩意站了起来,和丑脸装的东西完全不同,甚至还看得到枯烂了的肉里头勒出来的骨头,阵阵压抑的感觉就从这两玩意身上传来,我浑身冷汗,只看上这两个东西一眼,居然就觉得心头喘不过气。   丑脸快速的捡起老铲插在地上的香,然后拿着香,猛的就朝着那两口棺材弯下了腰……   我只觉得这场面相当的诡异,就看到那两个玩意突然一动不动,眼睛已经是烂的只剩下空洞洞,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丑脸,只是一时间居然就停止了动作,连带着所有棺材也都安静了下来。这货慢慢的把香放在了地上,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通道,一群人慢慢的离这墓室越来越远……   一直到拐弯,一群人才把额头的符纸扯了下来,老铲眯着眼睛看身后的方向,不一会,一个人影快速的跟了过来,正是丑脸这货。   “铲爷。”然后看了看我,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这货瞅我眼神有些异样,停了那么一瞬间,才招呼了一声,“小爷。”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把这狗日的瞅清楚,脸上脏兮兮的居然全抹着骨头粉,老铲粗粗的开了口。   “三爷呢?”   几年不见,这狗日开口听起来还是以前那鸟声音,就像是他娘的旁边人都欠他几百块,“三爷进去十几天咧,我昨天才到,正好碰到那些东西过去,我没办法,只能找了刚才那地方来藏。”   听了这话,我差点骂了出来,找地方藏?狗日的什么人会找刚才的那种棺材来藏。   丑脸张了张嘴,吐出一个什么东西,我一瞅,居然是根漆黑的骨头,也不知道是人的哪个位置的玩意,“我把这个含在嘴里头,那里面的东西会以为我是死人。和你们刚才走鬼步是一样的道理。”   老铲没有多问,我心头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在想丑脸刚才拿香拜那些东西的那一幕,心头隐隐有些发毛。为什么这狗日一个人拜一下,那些本来就要开了的棺材就能关回去?连两个已经出来的玩意都不再动?我眼睛眯了一下,“丑哥,刚才那棺材里头是什么东西?连外面殉坑里头尸变了的东西都能吃?”   丑脸看了我一眼,“小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遇到刚才那种地儿,只要是一个墓室里头摆了十九口棺材,第一时间走开就行,那棺材里头的东西,不是我们收拾的了的。只要跑出刚才那墓室就好,里面的东西,出不了这墓室。”   这货说了和他娘的没说就没区别,憋了口气没有再问,反而一群汉子里头有认识这货的人,叫了两声丑哥。一个汉子对着丑脸使劲笑,“丑哥,你能从那里头出来,怕是里头的好东西都进了你手里,这玩意这么骇人,掏出来给兄弟长长见识?”   老铲看了这汉子一眼,狗日的立马闭上了嘴巴,老铲朝着我开了口“小爷,丑脸说的对,刚才那墓室就是个牢房,把那些东西关在里头,现在出来了,就不用担心狗日的能追来。”   我心头奇怪,老铲应该是从来就没来过这里,怎么也这么肯定?而且老铲见到丑脸之后的反应,似乎一点也没有吃惊,我眯了眯眼睛,难道老铲肯定是知道丑脸来了这墓群,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在刚才的棺材里头。一瞬间,以前关于这丑脸的很多事儿涌上心头,那些我一直没有想通的事儿。   一群人开始从这通道往里走,整齐的石头通道逐渐变的凹凸不平起来,温度越来越冷,居然是朝下通过去。   老铲和丑脸走在最前头,似乎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都是老铲低低的开口,似乎在问什么东西,丑脸这货很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前头。   通道到了最后,还不如说变成了个石洞,一群人小心的在这洞里头钻,这玩意比之前遇到的地方都长,身后的几个汉子悄悄的开了电筒,终于,似乎到了个什么地方,走在前头的两人猛的停了下来,我朝前一瞅,前头的出口就是二三十米外,有昏暗的光传进来。   说实话我心头已经是很码不准,狗日的自从进来之后的两个地方,邪乎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这前头又有什么名堂?   由于要看那出口,我摸到了老铲和丑脸旁边,正好听到两人嘀咕,“铲爷,你引进来的?”   “小哥,你别管,三爷吩咐的,引进来就行。”这两句对话说的没头没脑,我心头更是疑惑,一个汉子也听到了这话,小声的骂了一句,“铲爷引我们进来关他求事。狗日从棺材里头冒出来,天晓得是不是粽子变的。”   其余汉子都码起胆子想要瞅前头通道外头的场景。   老铲做了个手势,一群人摸了过去,到了外头,这地方比之前的墓室大了好几倍,顶头有三四十米高,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墓室,反而像是个岩洞,只是干燥的不行。   就在这地方其他的几面壁头上,一个个坑洞出现在眼前,看清楚之后我才明白过来,那些壁头上的坑洞居然全是我们进来的这种通道口子,狗日不晓得有多少条路子直接通到这地方,我没有去想沿着这其他的路子钻进去会到别的那处,眼睛全被这地方当中的一些玩意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个石头雕刻,就摆在这地方的中间,只是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我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这些雕刻都没有脑壳,身子显得相当长,即使没有脑壳也比一般的人高上不少,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玩意的手,因为就在这些玩意的手里头,雕着一根根铁链,我倒抽一口凉气,猛的想起了之前见过的某种东西。   “都别说话,也他娘的别靠近。”   我心头一惊,老铲的口气相当的低沉,所有人都停下了步子,不敢再往前头走半步,老铲语气有些惊疑,朝着丑脸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哥,你来过这儿没?这是不是就是那种?”   听老铲这口气,似乎不敢确定什么东西,反而是丑脸,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雕塑,直接点了点头,老铲脸上露出惊色,接下来的语气有些狠,“那……那你去闻闻,里头有没有?”   “有。”   老铲愣了一下,接着猛的朝着这些雕塑看了过去,犹豫的再一次的开了口,“都是醒着的?”丑脸始终盯着这些雕塑,“我也码不准儿,铲爷,我去摸摸,你们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跑。”   听完这话,老铲快速的朝着一群人说了两句,语气有些紧张,我心头疑惑,但没有再问,其余人全都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一个汉子还想朝外头看,直接被另外一人扇了一巴掌,“铲爷让你别瞅,你他娘的招子不听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对丑脸保持着相当的戒心,这人突然从那棺材里头冒出来,换个人也绝对接受不了,最明显的是,这后头,五顺这些以前不认识这货的汉子,很明显看这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惊惧,下意识的要离这货远一些,要不是老铲对这货的态度,我甚至会以为狗日是不是什么老板板装成这人的样子来迷了一群人的眼睛。   丑脸朝着这群玩意摸了过去,老铲站在我旁边,手里头拿着个镜子往后头照,我使劲的盯着这镜子。   这群雕塑相互之间隔的相当的近,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丑脸用手快速的摸了一下外头的那些雕塑,看上去似乎压根就不敢多碰,外头的一圈摸完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丑脸开始对着两个雕塑之间的空处十分怪异的动作,如果隔得近了,我肯定可以听见,这时候的丑脸,居然浑身的骨头都发出轻响。   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狗日的已经是朝着雕像群里头钻了进去,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完全不可思议,这丑脸的动作极快,如果把这些雕像比成一个个挤在一起的“人群”,那此时的丑脸简直就是在这些雕像群之中快速的穿梭,每次都是用手轻轻对着雕塑拿链子的手一抹,除此之外,相当狭小的空间中,这狗日的简直是穿梭自如,居然身上一点都没碰到这些玩意,动作还快的出奇。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候,丑脸已经是摸了大部分雕塑的,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心头猛的一惊,只见丑脸摸到其中一个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然后整个身子疯狂的朝着后头退,竟然想要第一时间跑出那雕像群。   怎么回事?老铲也从镜子里头看到了丑脸的动作,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老子日他仙人,有醒着的。”   醒着的?什么玩意醒着?我再次朝着镜子里头看了过去,然后猛的一惊,只见后头的雕像中,有一个,此时已经是有了变化,其余的雕刻都没有脑壳。    第339章   偏偏那一个,淡淡的影子开始出现在头部的位置,几乎是一小会的时间,竟然已经是多了个“头。”   锤子哟。   就在这时候,“哗哗”的声音从雕像群中响了起来,都盯着镜子里头,只见一个影子,尖尖的脑壳,手里头似乎还拿着铁链,慢慢的从那石头的位置,走了出来。   第一时间,我已经是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快跑。”   老铲二话不说,朝着旁边的通道就跑了过去,声音刚落,丑脸已经是飞快的从雕像群里头钻了出来,这时候的这货居然已经满头大汗,压根就没有看后头,朝着旁边的一个通道直接就钻了进去。   一群汉子相继跟上,没有一个人走原路,原路通到之前的那墓室,谁也没那胆子再回去,都跟着老铲和丑脸,朝着侧面的另外一个通道钻了进去。   一群人拼命的开始跑,我心头骇的不行,压根不敢回头看,身后那哗哗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似乎那玩意已经是追了上来。   “锤子哟。”   几个汉子边跑边从兜里掏出符纸就开始朝地上撒,几个狗日的似乎逃命也要让后头的玩意吃一壶,我心头明白这些有用个求,狗日的后头那东西,就是我们在悬空石板路上头看到过的,牵着无数的板板进到这地方的那种玩意,这时候我才算是明白了过来,老铲那句“醒着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弯弯曲曲的新通道一片漆黑,用电筒照上去还时不时的出现岔口,这时候老铲压根不管,碰到岔口朝着一边就开始跑。   终于,身后的哗哗声变的小了起来,终究是再也听不见,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的喘气,这通道也他娘的够长,光是刚才那一下,起码逃了半里路。前头似乎又是其他的地方,我们麻着胆子走了进去,这地儿似乎是个烂墓室,一地的烂石头,空荡荡的周围,什么玩意都没有,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铲爷,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行头?狗日进来之后斗没倒成,我们都他娘的跑了三回了。”   一个汉子喘着气,直直的骂了一句出来,老铲没有说话,反而一个劲的瞅这新地儿的周围,似乎在确定并没有什么东西,喘气的汉子再次开了口,“铲爷,刚才是什么东西?从你那镜子里头看起来狗日的像是个板板。狗日的板板手里头拿着的玩意都能发出声音?”   老铲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候,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外头那些从石头棺材里跑出来的尸体,多多少少似乎也有些尖脑壳。这特征和刚才包括我我以前遇到的那种拿着链子的东西,看上去和何其的相似。   那些石头棺材里的玩意没了魂,居然能起尸,还跑到这地步的墓群殉坑里头,成了狗日的啃着骨头连手罡都不怕的玩意,老铲说过的一句话,那些活尸是受了它们以前的魂的影响才变成了那模样。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猛的是明白了过来。那些尖脑壳的影子,拿着铁链的玩意,就是那无数石头棺材尸体的魂,这墓群到底是谁修的?到底是古时候的什么人?把那些尸体里头的魂,硬生生的养成了那种拿着铁链牵着的玩意,连带着死了之后的尸体,都他娘的成了那种不怕手罡啃骨头的货……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去相信,尖尖的脑壳,拿着链子,牵着一长串的魂,很明显就和小时候听过一些迷信里头的东西有关。而这些玩意,居然能把他们死了之后留下来的尸体,影响到尸变,尸变之后还成了遍布外头的殉葬坑、石板路,甚至石头棺材里头的那多的不行的看了让人头皮都发麻的东西,……   我还在想着事情,只觉得一双眼睛在看我,望过去之后,居然是丑脸,这货一个劲的盯着老子。这狗日的一双眼睛看的我有些发麻,老子狠狠的盯了过去,才发现,丑脸似乎不是在看我,反而是瞅着我的方向再看我们当中的另外一个人,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开了口,“铲爷,你和丑哥这么早就带着我们停下来妥当不?要不再跑一阵,万一那玩意再追来……”   老铲没有说话,反而是丑脸开了口,说了一句骇死人的话,“那东西只要盯上人,跑是跑不掉的,那一只已经盯上了我们,我们跑再远都没用。”   “丑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我们还跑个球咧。”说话的汉子已经是瞪大了眼睛,被这话惊的不行。丑脸静静的再次开了口,“那群东西,只有一个是醒着的,如果在刚才那地方动手,弄醒了其他的,我们要收拾的就是一群,现在……我们只需要收拾这一个……”   说完,丑脸已经是站了起来,老铲跟着拿着镜子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这烂墓室里头的一个方向……   就在丑脸和老铲面对的方向,那是这废弃墓室的角落,我之前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一个影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正是之前从那雕刻里头窜出来的玩意,我骇的够呛,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到了这里,我居然没发现。   其余的汉子脸上几乎是挤出了狠色,压根藏不住心头的害怕,掏家伙的时候狗日的一群货不约而同的把符纸朝着自己身上贴。一个汉子声音有些抖,“小心些,这,这玩意能……”   丑脸慢慢的走了过去,那东西依旧没有动,我心头有种感觉,似乎这东西在一个劲的看丑脸。   我心头发麻,老子算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楚的这东西,尖尖的脑壳,手里头拿个链子,浑身的东西分不清楚是衣服还是皮子,就他娘是个影子……   “铲爷,不能让它转身。”   丑脸这句话说的相当奇怪,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货已经是猛的扑了上去,老铲紧跟其后……   “小爷,你们快跑,用符纸塞住耳朵。”   老铲的话刚说完,我就看着,这玩意慢慢的转过了身,竟然丝毫不管我们这群人,朝着远处走去,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痛,只觉得呼吸都难受,胸口一瞬间变的烫的不行,眼睛居然开始模糊,意识之中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是哗哗的链子声。   事情太过诡异,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模糊的双眼之中像是有什么玩意扯着心子痛,似乎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哗哗的链子声上头。   就在这玩意转身的一瞬间,所有拿着家伙的汉子,眼神一点点的变得呆滞起来,似乎随时都要跟着这玩意走。   老铲双目圆瞪,从身上掏出一把符纸,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嘴巴,一口就朝着这东西吐了过去……   在这短时间内,在听到那哗哗的链子声响起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汉子满耳朵都是那哗哗的链子声,只有我,在那声音之中似乎还听到说话的声音,是老铲和丑脸,两人似乎很是紧张。   “小哥,有把握没?”   “铲爷,我也不晓得,先拖走再说,我看整不整的死它。”   “铲爷,还有那只怎么办?”“那你不用管,现在来不及多说,这玩意太邪乎,老子都有点撑不住,你快点动手。”   只是觉得那声音突然就没了,那股扯心子的力道瞬间消失。一群汉子倒在了地上,再次抬起头来,我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只见老铲一个人挡在我们身前,地上全是嚼碎了的符纸,而刚才还在这废弃墓室里头的东西,此时已经是不见了踪影,老铲手里拿着刀,朝着一个方向死死的看了过去。   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也是看了过去,就在老铲看的通道的尽头位置,正是瞅见那最后一幕,然后猛的长大了嘴巴。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那玩意手里头那根链子,居然已经是被丑脸给勒到了那尖脑壳玩意的脖子上头,两个身影似乎在扭打,压根就没什么声音,快速的消失在了那通道的拐角处。   “小爷,别去。”   老铲猛地把我栏了下来,我心头吃惊的不行,老铲用手抠了抠嘴巴,把里头的符纸碎末抠出来,接着就开了口,“丑小哥没事,后头的事情我们看不得。”   我心头一惊,问了老铲一句,一群汉子陆续的爬了起来,经过了刚才的事儿,狗日的几个已经是骇的不行,“狗日的,老子明明给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多符纸,那玩意还能扯魂?”   丑脸和那玩意已经是早就消失在了通道尽头,别人看不出来,但没逃过我的眼睛,老铲话的说的肯定,却反复的瞅了几眼那通道,眼神中有一瞬即逝的担心。   一个汉子稳了稳口气,其余人清醒的比我慢,并没有看到那通道尽头的场景,一个汉子问了一句,“铲爷,那东西怎么没了?”朝着周围看了一圈,似乎才反应过来,“锤子哟,丑哥咧?”    第340章   老铲没有回答,其余汉子也没有再问,只不过始终藏不住脸上的惊惧,那雕像里头的东西,天晓得这墓里头还有多少,而且,仅仅他娘的就那么一个,就差点把我们全都搞归一(解决)。   “铲爷,现在怎么办?”   老铲眯了眯眼睛,朝着废弃墓室剩下的几个通道口子瞅了瞅,然后叫了另外一个汉子一声,老铲问了几句,全是关于方位的问题,我心头一惊,这看起来平时话一点不多的汉子居然自始至终记着我们进来走过的大致方位,之前的情况那么邪乎,老子是压根没心思去管这些。   听完那汉子的话,老铲想了一会,带着我们就朝着其中一个通道钻了进去。   之后的几处地方再也没碰到那些雕刻,也几乎全都是一些碎石头的废墓室,其中经过的两三个还摆着烂的石头棺材,里头的尸体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由于没有板板,几个汉子对着好不容易出现的烂棺材一阵就想要顺手去摸,被老铲一把拉住,其中一个直接就是一耳光扇在脸上。老铲的声音有些冷,“都他娘的别碰。”   一个汉子吞了吞口水,“铲爷也对,这玩意烂成这样,光,光看都看得到底,他娘的里头没有什么东西。”   “狗日的,看来好东西还得是在先前的那种密封完整的货里头才有。”   “狗日的,不对劲,难道这地儿有人来过,把这些东西里头的油水都给顺走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几人自己都不相信,光是之前的那阵势,还有他娘的谁敢进来倒这里头的斗?   过了五六个墓室,老铲似乎始终在带着我们往一个方向走,之后出现的废弃墓室,几乎每一个都要出现这么或一口或两口烂棺材,一眼看过去,里头什么都没有,几个汉子也彻底绝了要倒斗的心思。   终于,再次出了一个长通道,眼看着前头似乎又是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地儿,一个和之前几乎没有区别的碎石头棺材出现在前方,静静的放在里头,一群人走了进去,然后猛的停了下来。   这地方和之前看起来没有区别,但多了一些东西。就在碎石头的边上,四五具完全形容不出来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我光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头发麻。   “铲爷,是五斗米的砸碎。死的真他娘的惨?”   老铲没有说话,我仔细的盯着地上的尸体,终于是看出来了不对头,其中两个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嘴巴死死的咬住另外一个的脖子,其余的几具也都看得出来十分明显的痕迹,这些人,居然他娘的像是在这里自相残杀,相互抓死咬死的。尸体已经有个几天的样子,脸上竟然都还留着死前那狰狞和绝望的表情。   老铲没有说话,反正直勾勾的盯着这口棺材里头,我心头一惊,也是看了过去。然后愣了一下,这一口烂玩意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但偏偏就这里头就有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装扮和地上的其余几具没什么区别,浑身被咬的稀烂……   “铲爷,这群狗日的肯定是自相残杀,狗日的这事儿有些邪乎,我们能摸进来,都废了这么大力气,这些五斗米的杂碎能够摸到这里,招子肯定亮,难道是碰上了什么东西?撞了邪,所以发疯的相互弄死,你看看,那狗日的把另外一个的手都给咬断了……”   老铲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口东西,盯着里头躺的那具尸体,想了一会,慢慢的开了口,“这些人里头,死的最后一个应该就是躺在这里头的这人,这些人相互整死,就是为了躺进这玩意里头去。”   老铲这话说的相当不可思议,一时间,这口看上去已经是烂了一边的石头棺材在我眼中变的诡异起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我想起老铲之前让我们都不要碰,难道这货那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点什么?   墓室里头相当的安静,老铲站着没有动,旁边的汉子没有说话,我眼睛一个劲的看着这口烂棺材,碎石头摆了一地……一种阴冷的感觉在我心头升起……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只见身边的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朝着这口棺材一步步走了过去,手里头拿着刀,然后俯下身子,直直的看着那棺材里头躺的人。   就这么,老铲埋下身子,我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头,因为就在这时候,那棺材里头的人居然动了,脑壳转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怎么回事,老铲像是没有发现一般的,继续看着那棺材,我心头一急,向前两步就走了过去,来到老铲的背后,轻轻的拍了一下,“铲叔?”   事情变得越发的诡异,老铲依旧埋着身子一动不动,就在我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老铲猛的回过了头,我骇了一大跳,这张脸绝对不是老铲,就这么一瞬间,怎么可能?老铲的脸就起了变化?诡异的对着我一笑。   锤子咧。我右手猛的抬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双手猛的从后头伸过来拉住了我,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我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一看,“小爷。”一群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都站在我身后,脸上开始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爷……”   我心头急的不行,那双手死死的拉着我,还在喊他娘的“小爷”。只是这么一会,这周围的人,包括老铲在内,我猛的把右手一甩,“老子日你仙人”。然后直接就朝着这汉子抓住我手的那汉子打了过去。   慌乱之中,我似乎看到,那棺材里头的人已经是站了起来,就站在了老铲背后,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只觉得胸口烫的不行,而这时候,那从棺材里头站起来的人,居然看上去那浑身被抓烂的恐怖样子已经消失不见,被抓的烂的不行的身上已经自动完好,变成了一个穿着五斗米装束的那种一般的平常人,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在这时候,一个什么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快抓住小爷。”   锤子咧,我胸口烫到了极致,然后只觉得什么东西狠狠的扇了我一下。眼前变得一片昏暗,还没睁开眼睛,身边就响起了焦急的声音。   “快按住小爷他们三个,真他娘的锤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疯。”   睁开眼睛就看到老铲一副焦急的盯着我,两只手死死的把我按在地上,我扭头一看,有两个汉子和我差不多,都被其余人一个劲的按在地上。老铲低低的吼了一声,“别离那口棺材太近。”   “小爷,你被那玩意迷了眼睛。”   我心头一惊,猛的反应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胸口发烫的原因,我醒的最快,旁边被按住的两人还在拼命的挣扎,被其余人一个劲的往嘴里灌粉末。   “老子平时还没发觉这狗日的力气这么大。”   那汉子旁边几个人都按不住,嘴里呜呜的就要朝着那口棺材的方向爬过去,狗日的似乎还要爬进去,看了这两人的样子,我只觉得浑身发麻,难道老子刚才也?   “小爷,刚才你们三个不该看那东西看太久……”   说完老铲两步走了过去,一脚把那汉子踹在了地上,力道之大,其余人全骇了一跳,老铲一脚踩在那不断挣扎的汉子身上,猛的抓了一把粉末出来朝那汉子一打,那汉子慢慢的没了动静,过了一会,狗日的睁开了眼睛。“哪个龟儿子敢打老子?”说完之后正好看到老铲的那张阴沉的脸。   两人相继醒了过来,一个汉子神色惊慌,对着老铲说了句,“铲爷,要不赶紧走?”一群人开始绕过这地方往另外一个口子走,几个汉子有些不甘心,不过这时候终于没胆子上去砸了那诡异的玩意。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口破棺材还静静的放在那里,里头那玩意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里头,和刚开始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刚要走出这地方,这墓室对面通道的入口和之前通道又有了不同,两侧明显的比之前要窄了一些,我心头还在想事情,那有些惊慌的汉子还在念,“铲爷,这地儿太邪乎。一口烂棺材他娘的就能迷了人的眼睛。”就在这时候,老铲却猛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着我们这群人,低低的说了一声,“先不慌,被迷的还有一个。”   我心头一惊,猛的看向了周围,其余人也都脸色一变,一时间迅速的相互看,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我眯了眯眼睛,老铲这话已经是相当的明显,我直接从身上掏了两张玩意出来……   老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和他说话的那伙计,朝着旁边说了一声,“土成,把我让你带的墨线拿出来。”叫土成的动作相当快,摸的就从身上掏出墨线,这时候不只这土成,就连其余人也都全跟着老铲的目光盯着之前说话的伙计,那伙计脸都吓白了,“铲爷,要不你再看看?真不是我……”就在这时候,土成已经是把墨线递到了老铲手里,老铲脸色一变,“老子当然知道不是你。”我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手准备的东西猛的就朝着一个方向按了过去,与此同时,老铲手一翻,刚到手的墨线直接就捆在了那叫土成的汉子手上。    第341章   几乎就是一瞬间,其余人几乎都没反应过来,这土成诡异的一笑,接着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猛的就要朝着老铲扑过去。就在这时候,我两张高级货已经是重重的打在了这土成的背上。   “狗日的咧。”   老铲墨线一勒,一把把这货按在了地方,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从身后传来,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那口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的棺材。   眼看着这土成浑身抖的不行,狰狞的脸上两个眼睛直直的就要朝上翻,一手按住这货,一手终于是直接掏了一张银色的符纸出来,朝着土成身上一按。冲着那口棺材的方向低吼了一声,“截门道兮,大山系命。你敢?……”   “你敢”两个字阴沉的不行,银色的符纸猛的燃了起来,土成脸色变得平缓,我张着嘴巴,看了身后一眼……   两个汉子抬着土成飞快的进了通道,银色符纸已经燃完,老铲急促的对着我说了一句,“小爷,快走。”   我心头一震,快步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进了通道的拐角处,我下意识的最后看了这墓室中的烂棺材一眼,正好从棺材的缺口处看到了躺在里头的那具尸体,似乎是我的错觉,自始至终,都是几个汉子发疯,那棺材和里头的东西一直就没有动过,这时候,我似乎看到,躺在里头的那玩意的一双眼睛,像是还没死一般的,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头一紧,赶紧追了上去。   这通道比起之前窄了不少,连续拐了好几个弯,一群人终于是停了下来。一个汉子抬的累,“要我说,直接冲上去砸了狗日的玩意。”   我心头还在跳,小声的问了老铲两句,“铲叔,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行头?”老铲点了根烟,“小爷,这些口棺我也只是听过,名堂深的很,你看到没?狗日的基本上全被打烂了,要是没有烂,我是绝对不敢带你们从有这玩意的几个地方过,之前的几个还好,里头没有躺着人,这最后的一个,偏偏狗日的躺了个尸体进去,刚才其实凶险的很。也好在这些棺材被人打烂了,三爷给我的符纸才镇的住。”   我想起了什么,问了两句,老铲瞅了我一眼,“小爷,你说为什么他们想朝那里头爬?这些口棺我听三爷说过,被迷了的人到最后都会以为,只要躺进去就可以永远不死。”   “什么?”   我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在这墓道里头,我声音抖的不行,“那……那是谁能把这些玩意给打烂的?”   老铲眯了眯眼睛,“这些锤子玩意,本来就不该存在,小爷,你没看见现在打烂了都这么邪乎?”   我心头有一点一直想不通,老铲听了我接下来的话,在通道里头又是说了两句,让我想起之前的棺材就觉得心头发麻。   “小爷,这个永远不死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名堂,你没瞅见那里头的尸体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么?狗日的这玩意这些邪乎,让人自以为永远不死,迷住人的眼睛……”   我心头惊的不行,“自以为永远不死?”这他娘是什么意思?老铲没有再说话,一群人继续往前走,这时候距离丑脸失踪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在路上老铲的意思就是,之前过那些石头雕刻的时候,怕是我们就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墓里头的。这座城“密密麻麻”的墓室多的不行,我压根就猜不出自己到了哪个方位,反而是老铲,时不时的就要问几句那话不多光记方位的汉子。之后带着我们又是穿过了好几条墓道,遇到墓室能从墓道绕开的老铲绝对不会进去,有好几次经过的墓室里头,我都隐隐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传来。说不清楚,似乎里面的东西隔着通道壁头还能感觉到我们。   实在绕不过去的,一群人不得不码着头皮硬过,过程之中小心的不行,不过我估计是早就过了之前的那个墓,所以里头再也没有出现那种被打烂的石头棺材,反而到了后头,居然碰到一开始出现的那种腐尸,就藏在黑黝黝的墓道里头,第一次瞅见的时候骇了一大跳,一个汉子惊的不行,“这玩意不是在外头么?怎么他娘的这么深的地方都能碰到?”   说话间身上的一根骨头又是丢了出去,这一招直接就是把那玩意给引开了。我心头疑惑,老铲粗粗的开了口,“这墓群这么多墓,相互之间又是通的,这些玩意怕是从其他的口子进来的,管它做求。”不知不觉,我估摸着老铲带着我们在不知道多少墓道里头已经是走了半个晚上,每经过一个墓室,不管进不进,老铲都会在地上点上一根香。   我们始终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其中经过的最大的一处地方,光是壁头就有十多米高,整个怕是我们见过的最大的一个,里头杂乱的摆着相当多的木头棺材,已经烂的不行。里头居然藏了三四十个腐尸,进这地方的通道开在半空,一群人用绳子吊下去,然后几个汉子几乎把身上藏的骨头全掏了出来,猛的朝着一个方向一丢,一群人拼了命的朝着对面的口子跑,总算是过了那地方,大家心头都清楚,这些玩意极难收拾,身上没有魂,完全他娘的是尸体变的,粽子他娘的好歹因为还有魄气吃一群汉子这一套,这些玩意基本上和粽子不沾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经过一个墓道,前头出现了长长的石梯,老铲低声的念了句什么,带着一群人朝着那石梯上头走去。这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所谓的“那边的人”的尸体,我心头反复的想,我们这时候到底到了这座“墓城”的哪个位置?   三叔这货肯定是进来了,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经过空荡荡的石梯,走过一段直路,一座悬空的链桥出现在眼前,这链桥出现的时候,我们似乎已经是出了墓道,我朝着周围一看,发现这链桥竟然架在两个悬崖之间,下头深的完全不见底,而上方,则是漆黑的不知道多高的“墓城”外头的地底高空。   看到这玩意,老铲明显神色有些异常,“狗日的,总算是没走错路。”   老铲这话似乎一开始就要来这地方,这座桥起码两百米长,由于光线的原因,对面一片漆黑,压根不知道通向哪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墓道出来之后无端端的朝着漆黑的虚空通过去,一时间所有人心头都有些闪,一个汉子吞了吞口水,“铲爷,真要从这儿过去?”   老铲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香,一个汉子手里发了一根,声音有些低沉,“待会走过去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或者听到什么声音,一定不能回头,跟着我走就成。要是有人出了事,只管走自己的,不要去管别人。”   “拿着指路香,一定不能灭。”   “铲爷,要是指路香灭了会怎么样?”   老铲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前头,“要是灭了,我也不晓得会出什么事……一定不能灭……”   如果这时候从地底的上空看,肯定可以发现,一条巨大的沟壑一般的深谷正好横穿了整座“墓城”,显得气势无比,这座链桥就出现在这深谷上头,而我们这群人就像蚂蚁一般站在由外往内的一端。   香点了起来,一群人拿着香,开始朝着这前头走,两边的链子满是铜锈,压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这座桥就像是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此时在眼中显得安静无比。一时间又想起老铲刚才郑重的话,我看了一眼其他汉子,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发抖,经过的之前的烂棺材,一群人都是有了经验,这些狗日的看上去越没动静的玩意,实际上就越他娘的危险。   陆续开始往前走,上了桥之后,下头的悬崖完全看不出来有多深,我手里头拿着香,跟着一群汉子一步一步的超前迈,走了约莫一两分钟,由于不敢回头,我估摸着身后的墓道出口已经是相当的远。   又过了一会,我们边走手里的香一边静静的飘,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周围安静的出奇,我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尽头,这“路”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因为手里的香头飘出来的烟开始慢慢的变的杂乱起来,老铲低低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不要管,就当没看见。”   我心头一惊,这周围安静的出奇,依旧狗日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桥上什么都没有,老铲的话里头到底在怕什么?   手里头的烟丝越来越乱,这地方压根就没有风,我就看眼看着手里头这玩意,到最后,甚至开始疯狂的乱飘,心里抖的越来越厉害。终于,莫名的阴冷的感觉出现在心头,意识之中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而且还相当多的样子,由于声音很杂乱,我压根就听不清楚狗日的在说什么。   就在某一刻,当我再看一眼周围的时候,直接是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桥上,居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密密麻麻的低着头跪在这桥上。我心头大骂,狗日的,怎么这么多板板?心头一片冰冷,我拿着香,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第342章   这些“人”就跪在我们两边,一个个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安静无比,但耳中却不断有声音传来,看不清楚这些人的脑壳,狗日似乎每一个都在说话,又压根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我心头一阵发麻,看了看走在我前头的汉子,狗日的似乎也看到这些两边的玩意,一个个走的十分不自然。   这些东西朝着这链桥路黑漆漆的尽头跪着,压根就看不清楚脸,手里的香越来越杂乱,我心头惊的不行,这些玩意到底有多少?   就在这时,背后有什么动静传来,我下意识的心里一抖,老子背后有东西?   不对头,我虽然走在人群的后半段,但是我背后绝对是另外一个汉子,而且这汉子应该和我一样,两只手拿着香,一起跟着老铲朝前走。   就在我以为背后东西的时候,猛的发现,这时候不止是背后,几乎就是一瞬间,我的两边居然多了两个人,低着头跟我一起慢慢的走,压根就看不清楚样子。   之前的声音中有几个传进意识之中,这回是相当的清楚,“指路的给我,给我指路……让我走出去……”   于此同时,老铲低沉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不要管,我们有截香指路,这些狗日的近不了身。他们做什么都不要管。”   两边低着头跟着我走的“人”,手的动作居然和我们差不多,也这样拿着的动作,只不过那手里头空空如也,什么玩意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慢慢的伸出了手,居然直接朝着我手里头的香伸了过来,我心里有些抖,想起老铲的话,不敢有任何动作,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发现,一只手居然慢慢的从我颈子旁边伸了出来,也是朝着我手里头那根已经燃了一半的香伸过去。这一下老子吓的够呛,之前的感觉没有错,身后果然也有这种玩意跟着我,而且距离相当的近。这时候如果有人从旁边看,就可以看到,一个低着头的人静静跟着我,就在我和身后的汉子中间,用一种诡异的动作把手伸到前头来。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眼睛甚至没有朝两边看,这事儿相当的邪乎,就像老铲说的,狗日的那香明明就在我手里,三只手隔得相当的近,却无论如何抓不上去。意识之中那种麻木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起来,到了最后甚至成了嘶吼声。特别是身后的那声音,吼的最为厉害……   这链桥也不知道有多长,我麻起胆子不管其他,继续朝前走。最前面的老铲就像是一盏灯,身后所有的汉子都跟着这货。   终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的前方开始看到尽头,虽然依旧黑漆漆的,而且十分的远,瞅上去像是一面悬崖壁,越到后来越清楚,尽头的位置是一面峭壁,峭壁的那端依旧看得到一座座房子一般的墓室,只不过这链桥通向的地方,那地儿显得相当的突兀,一个拱顶出现在前头,比其他的大了不少,在视线之中越来越清晰,瞅着一路上这些玩意似乎全都在朝着那地方跪,我心头就有些发毛。   狗日的对面应该是这“墓城”的另外一处,偏偏这条“路”通向的是对面最大的一个墓。   越来后来,这链子路上居然开始出现尸体,大多都已经完全烂干,有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在经过其中几个尸体的时候,我猛的发现,跟在身边的两个“人”居然不再跟着我向前走,身后的玩意似乎也没有再跟来。眼睛余光瞟到几个玩意陆续走到其中几个尸体面前,然后慢慢消失,我心头一震,顿时明白了什么。   狗日的,这些玩意在这路上出现的地方,不能超过自己的尸体,走路走路,这些东西只能是出现在自己走过的地方,从尸体往后,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走过,死了怎么可能出现?   这到底是一条什么路?   链桥到最后开始变得斜着往上,眼看着离那地方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我猛地看向了斜前方的一个方向,其中几具似乎还完好的尸体出现在面前,狗日的穿的衣服和之前碰到的五斗米几乎一样,几个死人静静的躺在地上,经过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几人死的时候表情惊恐,几乎每个人手里头都拿着一盏旧灯,里头却早已经熄灭。   看到这场景,我想到了什么,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这是五斗米的手法,用灯指路,可惜这几个人回了头,命灯被抢了,魂就变得和周围的东西一样,永远走不完这条路。”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心头猛的一惊,稍微的一扭头,就发现自己身边又是多了一个人,下意识的心头就开始骂锤子哟。等到看清楚之后,惊了一下。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他?之前和那玩意一起拖着失踪的丑脸,这人居然跟了上来,走在我旁边,手里头也是拿着一根香,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看我,反而一个劲的盯着前头。   “丑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先前那玩意咧?”   我只敢稍微瞟一眼,这时候的丑脸气色看起来极差,拿着根香只顾着走,也不知道这货在想什么,反而眼睛一个劲的看着前头的某个地方。   看这货没回答我,我也懒得再开口,距离尽头越来越近,周围几乎已经是看不见尸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带着身边跪着的“玩意”也越来越少,意识之中的声音变得很小,到最后,路上跪着的东西完全看不到。旁边的丑脸始终盯着前头的方向,我心头多少觉得有些别扭,这狗日的太过神秘,要是他不想说,老子问再多也是白问,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狗日的居然莫名其妙的再次开了口,“小爷,你有没有发现多了一个。”   我心头疑惑,明白过来了什么,顺着这货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时候几个汉子拿着香正在我们前头走,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头,我走在一群人的中后部分,一直在我前头的应该是五个,而这时候,一列的背影中,走在我前头的人居然有六个。   由于光线太黑,又他娘的是隔了一定距离的背对着我,我压根看不清楚谁他娘的是谁,没有说话,悄悄的瞟了一眼丑脸,发现这货正静静的盯着其中一个背影。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老铲已经是带头走到了完了链桥,一个巨大的墓门出现在前头,而这时候,手里的香只剩下相当短的一截。   我快走两步,如果不是听了丑脸的话,真会以为是老子刚才是眼花,从桥上走下来之后,狗日的居然前头只有五个人,就在眼前,那多出来的一个背影,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一个汉子开了口,“铲爷,你这招真他娘的管用,刚才骇死我咧,又不敢动,那玩意都把手伸到老子怀兜里来咧。要不是你说不能动,我刚才差点没忍住就要整死那板板。”   “狗日的说来也奇怪,刚才那些玩意还那么多,叫唤的不行,到现在全他娘的看不到咧,这些东西难道是被困在这桥上头?”   “刚才那些东西难道死了之后就一直在这桥上走?永远都走不完,为什么全都朝着这地方跪着,一般都是人去跪仙人板板,还他娘的没见过这么多板板都能同时跪,他们到底在跪什么?这里头又是个什么地方?”   一群人终于敢回头看了一眼,从这端瞅回去,就链桥就像是从幽深处通过来一般,和之前站在那头看的感觉差不多,安静异常,只是来处的尽头还隐约看得到几具烂完了的枯尸,我心头有些发麻,似乎一双双眼睛正从来路的深处一个劲的瞅着我,脑海中又闪过那些无数的吼声。我完全想不出,这“链桥”上头的怨念已经是达到了什么程度?   狗日的,听了之前老铲和丑脸关于这桥的话,我隐隐觉得里头似乎包含着关于这玩意的其他喻意一般,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丑哥,你怎么跟来咧?”   几个汉子语气中有些惊奇,看着我旁边的丑脸,老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直接就往开在这山壁上的墓门走了进去。   丑脸正要往前走,我心头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谁晓得这货压根当没听到,老子一时心头急,刚要骂句狗日的,这货反而开了口,“刚才我们过的那地方,那东西不可能藏的住,不管是谁,都必须自己走过来……”说完再也没开口,我不敢相信,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丑脸。   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藏在我们这群人里头,我们一直就没有发现?如果不是这样,那这货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这货皱了皱眉头,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塞了个东西给我,我一瞅是个布包。   “三爷让我给你的,过了这桥,就连三爷也码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这地方阴气太重,其余手段管不了什么用,这玩意你拿着。”   我楞了一下,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个铃铛,“这东西他们都有,三爷也给你备了一个。”   铃铛是铃铛,但是口子里头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被芯子给绑住了,压根就摇不响。丑脸没有再说话。我把东西揣在身上,也跟了上去。   说实话,有一点我想不通,以前都是练符道手罡,我压根就没用过什么铃铛,而且没回看到这丑脸我就觉得有些渗,要是三叔要给我东西,干嘛不让老铲给我,要交给这来历不明的丑脸?   这墓门相当壮观,进去之后一条宽的不行的通道一直斜着往上,我心头明白,这地方进去是之前看到的这边悬壁边上露出来的那最大的一个墓。   往里头走了四五十米,一个汉子眼睛尖,猛的在地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是个烧的差不多了的烟把,赶紧捡了起来“锤子咧,这牌子是三爷最喜欢抽的咧。”    第343章   看着这烟把,我心头一抖,老铲带的路果然没错,一路上碰到的五斗米的尸体,再加上现在的这烟把,三叔这货习惯一直就这样,烟从来就是哪里抽完朝哪里丢。   “铲爷,三爷已经进去咧。这回三爷到底带了多少人?我瞅着过了那桥之后的这斗怕是这墓群里头最大的一个,光这门就看起来和之前的不同,这回怕是要倒一手猛的。”   “铲爷,这地方奇怪的紧,你说什么墓狗日的会把口子开在这种地方?通过一个悬空的路子才能往里头走,要是这里面真的埋着人,又会是什么东西?在链桥上头的时候我瞅了瞅这地底悬崖边,一排的墓宫里头,其余的怕都是围着这地方再修,狗日的还有些像是在拱卫的味道。”   “死在那空中桥上的那些东西,似乎狗日的死了都想要到这里头来,那么多的板板,也不知道死了多久,常年被困在桥上,就跪着望这地方,这地儿到底有什么邪乎?”   这汉子说的话怕是就是此时大多数人心头的想法……   老铲带着我们一直往前走,已经是深入了这巨大的墓门里头三四百米,一路上倒是都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玩意。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高大静冷的石头通道中,我悄悄的贴了一张符纸在额头,时不时的瞅两眼走在身边的一群汉子,无论怎么看,之前那多的一个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我心头很是复杂,要是真的没看错,到底是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进来?这种感觉相当的微妙,就像是一群人里头藏了一个人,你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你看不到他,只剩着心头在隐隐发麻。   这从外头看上去最大的一个墓,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过了外头的墓道,前头再次出现一扇门,我心头码了一下,估计这他娘的就是这大墓的殉坑或者第一个墓室,同时也有些好奇,这锤子光是外头的架势就这么大,这里头到底会是什么?   越走越近,终于是进了这道门,然后我看了一眼这里面的东西,整个人一时间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要说我也是见过夯王墓,去过雪山的人,不管是雪山的那最后的谷内巨石,还是平城土山里的石柱,跟眼前的场景都完全没有办法比。   一个汉子似乎压根就没想到眼前的场景,说话的声音有些抖,“这……这地方也是人能够修出来的?”   就在我们眼前,这墓宫里头大的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从这门口出去之后,居然是一片安静的如死水一般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到底有多宽,就在泛黑的水面上头,放眼过去,二十多块巨大的形状各异的石头直接冒了出来,每一块的大小几乎已经可以用山来衡量,黝黑黝黑的石头一直通到往上不知道多高的地方。   我呆住了,抬着头往上面瞅,一眼完全望不到头,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山相互之间隔的十分远,目测都有个三四里的距离,老铲瞅着面前的情况,死死的盯着几个石头山通上去的方向,喃喃的说着,“三爷说,这墓群里头藏着一个地方,那地方是悬在空中,压根就没有接着地,如果我猜得不错,三爷说的,就是这一座墓的穹顶位置,这样就是解释三爷为什么说那地儿漂浮在空中,这二十几根柱子一般的石头山,我不晓得是不是起的支撑作用,但三爷说,这石头山就是去那地方的唯一通道。”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墓室来形容,漂浮在空中的地方?下意识的朝着上头看了一眼,二十几根巨大的石头,直勾勾的通向上头,狗日的这大墓的墓顶到底有多高?这还是人能够修出来的地方?从老铲的话里头,这些全是三叔告诉他的,但三叔找这墓群找了这么久,应该是压根就没来过这里,为什么三叔会知道这么多?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丑脸,这丑脸在见到墓室里头的湖的时候,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复杂,之前狗日的一直是个苦瓜脸,而这时候这货居然皱起了眉头,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拼命的在回忆或者说在纠结着什么东西一般。   一群人来到水边上,我心头有些渗,狗日的这么多的水可以称为一个湖,泛黑的表面没有一丝波澜,整个安静的相当的诡异。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踩到了什么,然后咦了一声,“铲爷,这地下有东西。”   我心头一惊,一群汉子开始在水边上的地上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三把已经完全腐烂的玩意被挖了出来,我看了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一个汉子比我先说出口,“铲爷,是香灰,浸了水之后混着土成了这模样,木棍都早就烂完了。成了这样子,已经是猜不出年头,估摸着怕是比外头那些尸体的时间都还要长。”   我心头惊的不行,不是因为这汉子的话,而是我在几处地方都用脚在地上蹭,居然全是这汉子手里头的东西。五顺也蹭了两下,对着我说的声音中有些抖,“小爷,我瞅着这地方怕是很久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儿……在这儿祭祀,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这里头大的就没了边,光是围着水面这一圈地就码不准有多宽,要是地下全是这种灰,那那时候的这些人,拜的到底是什么?就是铲爷说的那上头的东西?”   说完,五顺瞪着眼睛指了指水面向上的方向。   祭祀?我看了一眼这水面,狗日的要是真的是祭祀,这是得多少人的祭祀?按理说很少有道家会信什么祭祀这一套,问天问地问山水,狗日的从来都是罗盘地势开路,就在这时候,我似乎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这水面周围,拿着香对着上方的穹顶位置,齐齐的跪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要是真有这些人存在,那是一群什么人?难道真像五顺说的?狗日的拜的就是老铲空中那个悬空的地方?我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说实话,到这时候我也想不出,究竟什么地方能够悬在空中?只是越发的觉得他娘的邪乎。   老铲从身上掏了三根香出来,末了招呼了旁边的一人一声,那汉子居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碗,碗里头装着满满的米,直接摆在了老铲的前头。老铲朝着前头的石头山,端端正正的把香插在了地上,回头说了几句,我一听老铲的话,心头有些奇怪,一群汉子连带着我,都已经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老铲的背后。   “今我南截道,来此地借路,三柱道堂香,一碗道堂饭,摆过之后,礼数已到。”   说完抱了抱拳,我和一群人也跟着就对着这水面,把手拱了起来,就连一旁的丑脸,狗日的居然也跟着我们意思了一下。   我心头有些奇怪,看老铲这架势,似乎就是在对着这些水说,偏偏那丑脸在做完之后冷冷的开了口,“铲爷,整这些有个求用,把饭摆到这儿来,这些玩意也不会吃。”   一时间老铲居然脸色有些尴尬,“小哥,这话你就说的不对咧,这水里头的东西三爷交代过,一定要走这一道手续,你也晓得三爷的性格,做事都得在阵势上头先唬住狗日的。三爷说,这碗饭一定得摆,不然我们就过不去。”   听了老铲的话,丑脸眉头一瞅,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来把碗里头的米抓起来在鼻子边上闻了闻。接着连这货的脸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丑脸吸了口气,“三爷倒是舍得。”老铲嘿嘿一笑,依旧盯着那安静无比的水面,“这碗道堂米在老家祠堂的那供桌上头,供了几百年,只要是个板板就他娘的拒绝不了,三爷说这玩意摆在那儿还不是总有一天要用,只要用的是时候,谁他娘的都舍得。”   丑脸没有再回老铲。我越听越奇怪,问了一句,这回反而是丑脸看着我,“铲爷说的是这水里头的东西,待会你就看到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盯着前头的水,咦了一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心头有些奇怪,狗日的神戳戳的,谁晓得就连五顺都开了口,“是,是有声音,就在这墓湖里头,狗日的奇了怪咧。”   我心头一惊,看了看一个个汉子的表情,狗日的似乎都听到了些什么。丑脸冷冷的开了口,“那是因为这里头死了很多人……”   锤子哟,我使劲的偏了偏耳朵,这水在我眼前显得平静的不行,不管是耳朵还是意识之中,哪里他娘的有什么声音?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猛的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居然正好指的是地上的那碗饭的位置,“铲爷,上来了……有好多……在吃饭……”   我心头有些急,猛的看向了那饭的地方,狗日的一碗饭依旧摆在那儿,哪里有什么东西?更别说老子现在眉心还贴着符纸相当于加开了一回眼。   几乎所有汉子都面色紧张的盯着一碗饭的位置,似乎那地方真的有很多人蹲在那儿吃一般。在我眼中,那地儿依旧空空如也,这时候由不得我不相信,其他人都他娘的看得到,偏偏老子就瞅不见……我心头骇了一大跳,锤子哟,老子的天生鬼眼外加高级货出了问题?    第344章   老铲似乎也在瞅着那地方,“狗日的,吃了饭就好。”   我正要说什么,老铲当先就选了另一处下了水,朝着隔得相当远的石头山直接游,其余人二话不说也跟着跳,这是老子 第二回游泳,在这有些泛黑的水里头死死的闭着嘴巴,与此同时注意着周围,狗日苦瓜脸说这里头有东西,偏偏老子看不见这些玩意,就连回头的时候,那一碗饭还静静的摆在地上,和之前压根就没区别……   这水相当的冷,下来之后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刺痛一般,不一会儿就手脚麻木,只是一个劲的跟着老铲朝前头游,不让这狗日水进嘴巴。   第一块石头越来越近,不过带头的老铲压根没看,反而直接绕了过去,丑脸这货就像是盯上了我一般,连在水里游都他娘的游在我旁边。我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丑脸看上去比我轻松太多,老子狠了口气要朝着前头猛冲,这货边游边开了口,声音小的不行,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小爷,刚才你是不是什么都没看见?”   我心头一惊,这货怎么知道?我发现之后一直闷压根就没开口。我边游边看了这货一眼,谁晓得这货接下来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小爷,这水里头的板板有个特点,长时间的阴气积累,已经可以说是通了鬼身上的一种阴眼,你看得到他时候,它也看得到你。所以在那道堂饭摆下去的时候,如果你的眼睛被蒙了,让你看不到那些东西,那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发现你和你身边的东西。”   我心头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丑脸突然说了一句,“小爷,现在你再回头看一眼?”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居然有些害怕,一时间不敢回头,终于,老子骂了句狗日的苦瓜脸,然后把心一狠。   我边游边慢慢的转过了头,就是这一眼,之前那岸边的情况已经是完全不同,在我眼中,相当清楚的看到,不知道多少个影子正从水里头朝着那岸上爬过去,密密麻麻的围着那碗饭。看清楚之后,我完全惊呆了,原来那些汉子说的是真的……这才是之前他们眼中看到的情况。   丑脸接下来说了一句简直让我不敢相信的话,“小爷,你还记得刚才过桥的时候看到的多出来的那个影子么?就在刚才,我瞅见他用手,捂住了你的眼睛。”   锤子哟,这话一出,老子差点慌的立马就沉下去,死命的打了几下才又浮了起来,狗日的这苦瓜脸,我心头一阵冰凉,丑脸的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之前看到的那影子,刚才就在我旁边?我浑身说不出的冷,老子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难道现在还跟在我们身边……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之前的那座桥是丑脸口中藏不住东西的地方,所以那玩意才会露头?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时候手脚已经麻的不行,丑脸没有再说话,这狗日的似乎自此就闭上了嘴巴,之后我边游边注意这货在看什么地方,不过丑脸似乎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一个脑壳偏过去,眼睛瞟的也没个准……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两句狗日的,之后的路上闪的不行,突然,我猛的回忆起什么,就在刚开始的墓室里头,老铲和丑脸之间那两次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时间,我长大了嘴巴,狗日的泛黑水又是闷了一口,只觉得嗓子使劲的扯着疼。   老铲带着我们经过了好几座石头山,这时候已经是远远的看不到岸边,游到面前,才能感觉到这黑乎乎的石头山到底有多大,绕一座过去要绕个一分多钟。   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游在最前头的老铲,几乎每经过一个这种地儿,都下意识的带着人离冒出水里的壁头隔了个七八米的距离,压根就没有靠近。   我累的不行,实在没办法使出了小时候洗冷水澡的一招,深吸一口气,让身子附在水面上,然后两手慢慢的划,等到憋不住了才又换一口,这招在那时候堪称屡试不爽。   终于,老铲游到了其中一个面前,翻了上去,上岸之后,我直接是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其余汉子也都够呛,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铲爷,这水里头的是什么?就在这大石头的边上,那底下好像有东西。”   我坐起来朝着下头看了一眼,直接愣住了,就在这深的不行的水底,密密麻麻的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捆在我们坐的这一块石山水里头的壁上,由于石头山旁边的水是由浅入深,依稀可以看到较深的湖底也摆着一口口漆黑的什么东西。   之前说话的汉子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陡然的再次开了口,“我就说咧,还以为这地方不是墓室,狗日的什么人修错了,要是墓室怎么会这么大,而且墓室里头还有个湖。他娘的这是水葬,这湖底怕是全,全放的是棺材,这么大规模的水葬,我不知没见过,那是听都没听过。这里看上去这么大,依旧是个墓室,只不过这里的棺材全放在水里头,棺木在水里头不透气,好的木头一两千年都不会烂……”   其余人似乎都没想到,全他娘的呆住了,包括我都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这大的不行的湖,要是真的是个水墓,这湖里头到底放了多少棺材?一个如此大的已经不能用墓室来形容的地方,下头埋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拿来做什么?   我下意识的朝着顶上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头山壁坑坑洼洼的通向一直看不到的地方,老铲也是抬着头看着上头,“那地方是悬在空中,就在这最大墓的穹顶位置,没有地方可以不接地气,这几乎不是人能够想出来的一个墓局风水,水由地生,这大的不行的水墓,死在这里头的这些人,就是为了给那上头的地方接地气聚阴用。在风水上从下面垫住顶头的那地方。这湖水和水棺,聚了这么多年的阴气,全都是为了那浮在空中的地方。”   我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老铲这话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关于风水的那几句话都听的有些似是而非,不过最重要的是,到底什么地方?能够他娘的浮在空中?这里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这墓群里头最大的墓就是这个,上头到底有他娘的什么机关布局,或者到底是什么人,通过何种的设计,才能在我抬头看上去这一眼望不到的顶头,整出了老铲口中的那个邪乎地方。   想到这里,我心头升起了极度的疑惑,狠了口气想要看看,狗日的到底老铲反复说的“浮在空中”是他娘的个什么名堂。就在这时候,老铲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看向了湖面的尽头。   “狗日的,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心头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候,丑脸动作比谁都快,一把就朝着这石山的斜坡爬了上去,老铲直接吼了一声,一群汉子赶紧掰住石头就往上爬,好歹这玩意上头坑坑洼洼的特别多,不到半分钟,所有人都是向上爬了七八米。老铲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锤子货,吃了老子那碗饭,管你他娘的多少年的板板,想追上来都晚咧。”   说完朝着下头吐了一口,之后赶紧往上爬,我感觉到了什么,边朝着上头爬边瞅了一眼远处的水面,只见平静的湖面上,老铲口中的锤子货我简直就数不清,水面依旧平静,意识之中,里头已经是不知道多了之前爬上岸“吃饭”的那种影子,其余的汉子手脚利索,已经是摸出绳子开始往上甩,扯稳了之后,一步步的朝着上头吊。   下意识的,一群人都是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这地儿倒是到处都是突出来的石块,其余汉子狗日的动作娴熟,包括丑脸在内,似乎经常做这种事儿,绳子不断的朝着上头甩,扯紧了之后蹭蹭的就朝着前头瞪,狗日的眼睛尖,总能把绳子前头的倒钩甩到卡得住的地方。   不过也有招子不亮的时候,一个汉子拿着土爪朝着上头甩,彭的一声打在了石头上,弹下来正好打在自己上头两三米的五顺脑壳上头,这货一只手死命的捂住脑壳,“哎哟,你个狗日的,你还真的是看不到你先人的方位?专朝你先人这里丢?”   那汉子本来在嘿嘿笑,前一句“顺爷,别……”还没说完,听到这话,立马就变了口气,“老子刚刚打儿子关你的事儿。”眼看着这两货眼睛瞪了起来,两块石头从上面直接扔在了两人脑壳上,两人刚想抬头骂,然后赶紧闭上了嘴,偷偷的瞅了一眼爬在最上头的老铲,老铲几乎都没看下面一眼。   从下面看这些石头山,压根就不知道有多高,我身上没带绳子,眼瞅着身边这群狗日的越爬越快,心头一阵着急,卯足了力气找石头朝着上面爬。越到后头,这边上就越抖,好几回停在一个地方上不去,几个汉子甩了根绳子下来把我往上面扯。   在一处相当光的地方,一个汉子拉着我的衣服一把把我扯到了一个凸石上扒稳,我赶紧踹了两口气,“谢咧,安哥。”这汉子嘿嘿一笑,“说这些做求,小爷,我又不是五顺那种人,狗日的只顾着自己上去。爬的时候还要骂他先人。这就叫做忘本。”   我不好意思接话,一门心思想着老子接下来该怎么上去才能他娘的掉队。这时候一群人已经是朝上爬了不知道多少,由于光线暗的原因,底下的水面完全已经看不见,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就像个不知道多深的深渊,我压根就不敢在朝下看,怕一时腿软到时候掉下去。   我时不时的看一眼一个方向,所有人中,就丑脸没有用绳子,速度一点也不慢,这货似乎总能从这山壁上头找到一条路,然后自己往上翻,不像其余汉子,要通过绳子来一个接一个的搭手蹬,到了后头更陡的地方,找一个站得住的凹坑或者凸石头都得要寻思一会,这群汉子有的是办法蹭过去,这后面的地势,我基本上就成了属于有人上去了再把我弄上去的类型。   一时间严重的内疚充斥着老子的内心,因为这几年脸皮越来越厚,只能是通过一声一声的谢谢来让心头平衡,到了后头一群汉子都听的习惯了起来。   一个在上头的锤子货偷偷了念了一句,“小爷还真是客气。”   “你以前没听人说过?小爷是本家的人里头,最客气的一个。”    第345章   我心头憋的有些难受,差点踩滑掉下去,抓稳之后在心头猛骂狗日的,几个汉子低头看我,我尽力的让自己露出稍微自然点笑容。心头一个劲的骂锤子货。   也不知道爬了过去,前头的老铲吼了一声什么,这时候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带着身边的汉子每上个一二十米都要歇一阵。   就在老铲指的地方,我抬头看到了什么东西,陡的不行的山壁上,开始出现一条一条的玩意,仔细一瞅,居然是是之前在墓群外头见到过的那种石头链子,一端像是从石壁中突然冒出来的一般,雕刻在这石山上,直勾勾的朝着上头通去。   这时候是越上越困难,一群汉子像见了什么一样,着急的就朝着那一根根的玩意摸过去,然后吊住石链的一环环,继续朝着上头扒。   我也是急忙就朝着这玩意爬过去,抓住了之后深吸几口气,然后打死都不松手……抓住之后才发现,这些石头链子果然是直接在山上镂刻出来的,一根根粗的不行,就像沟壑一样朝着顶头伸过去,爬了这么高依旧瞅不到向上的尽头,我心头有些发麻,这地方到底有多高?   看着这些石头链子只在墓群外头见过,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一开始从那深渊下来的石板路,从各个方向直接通到这墓群的位置,那玩意似乎也有二十多条,我瞅了瞅远处的其余石头山,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难道这些石头山和外面的各个方向从深渊伸下来通向这里的路,相互之间有什么对应的关系?老铲说过,我们现在正在爬的这东西,连带着周围的二十几根东西,也可以称作是“路”,是通向那悬浮地方的唯一的通道。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冷,狗日的之前在墓群外头,走在那些石链子石板上面的东西,那无数板板被牵着,当时看着是消失在了墓群深处,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难道狗日的就是来了这地方?去了此时我们头上的顶头位置。   想到这里,再次瞅了一眼那黑漆漆不知道多远的上头,我居然有一丝害怕。   我心头想着事情,一个劲的朝上爬,突然发现前头的汉子已经停了下来,再一看,所有汉子都不再超前,静静的看着上面,我心头一惊,由于视线被遮住,难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上头的人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相互之间传着什么东西,就在上面的汉子侧身的一霎那,我总算瞅了个清楚,就在这我们这根石头链的远端,一个什么玩意静静的挂在那里,穿着衣服,像是个死人。   “这人死了没几天……”   我心头惊的不是别的,这时候包括老铲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这玩意,因为这远远的这尸体身上,似乎扒个什么东西,和这人牢牢的抱在一起,一动不动。   “锤子哟。”   再往上头由于光线的原因已经是看不清楚。就在这时候,我前头的汉子把身子探了下来,“小爷,铲爷给的,等会遇到这些东西,拿一个塞狗日的嘴巴里。”   我有些疑惑,接过来一看,一开始我接住有些空,以为没什么东西,差点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给老子空气?”这汉子着急的喊了一声,“小爷,接住咧,别掉。”这时候我才发现,狗日的给我的是几颗米,由于很少,只有三四颗,捏在手里头压根就感觉不到。   “铲爷说,待会要是狗日的动了,就塞在他们嘴上,就没事。”   离那尸体越来越近,瞅这衣服,应该是之前进来的那些人,我总算是看清楚抱着这死人的那玩意,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样子,一动不动的吊在这链子的石头壁上,这根链子最上头的伙计动作很快朝着这玩意塞了个什么东西,跟着的人都是尽量躲着往上面爬。   之后陆续经过了三四个,我越往上越心惊,狗日的时不时的就出现一个这种玩意,一动不动的挂在山壁上,有些在石链子上头,有些则在附近,黑乎乎相当的安静,越往后头越多,已经是瞅见了好几具尸体,都是被这些玩意死死的抱在背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正好再次经过一个,我远远的趴在链子的另外一侧,瞅过去总算是看了个清楚,这一看直接吓一跳。   依旧是个尸体被这东西给抱在背上,但这一具和之前的那些人完全不同,看上去已经是死了很久,浑身烂的不行,我码不准这人是怎么死在这里的,而这尸体背上的那玩意黑乎乎的,手脚十分的长,从后头把这尸体死死的箍箍住,我完全想不到,狗日的那背上的玩意像是已经和这尸体长在了一起一般。   我心头一惊,这尸体背上的那玩意脑壳埋的深,也是有手有脚,不过即使隔的这么近也完全看不清楚样子。   就在这时候,前头的汉子声音有些抖,“小爷,你看那一个。”   我心头一惊,赶紧看了过去,才发现最前面的老铲都已经是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玩意,就在老铲看的方向上,一个人形的东西慢慢的从山壁的黑暗处朝着我们爬了过来,怎么可能?因为我的角度看过去,这玩意相当的怪异,因为这东西,长着两个脑壳。   由于隔的有些远,我压根看不到老铲这时候的表情,只听到老铲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声,“狗日的,这玩意长成了。”   长成了?就是那两个脑壳的东西?一瞬间我明白了过来,这些尸体本来不会动,应该是死了之后,被那玩意给扒在背上,不知道经过多久,两个玩意逐渐的竟然长在了一起,成了眼前的这个东西。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盯着这两个脑壳的玩意慢慢的朝我们爬过来,几个汉子掏出了相继掏出了家伙,我心头有些急,狗日的压根就不晓得是什么玩意,老子怎么知道该怎么收拾?   就在这时候,老铲居然先动了,快速的换着石链朝这东西攀了过去,这玩意也不断的朝着这边走,一瞬间居然动作快的让人不敢相信,几乎是两秒钟就已经到了老铲的面前,然后黑乎乎的身子猛的就要朝着老铲的背爬上去。   锤子哟。   我心头一急,下一刻老铲已经是把刀抽了出来,猛的朝着身后一捅,我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压根就不怕老铲的刀,两个脑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四肢就直接把老铲从后头抱住,然后就连老铲,被抱住之后,变得一动不动……   我心头大骇,已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群汉子顿时急了眼睛,管都不管就要朝着那头爬过去。就在这时,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过来,我没事。”   我反应了过来,老铲的另外一只手居然从反方向弯了回来,这时候正堵在那玩意靠后的那只脑壳的嘴巴位置。   接下来老铲的动作十分的轻,一点一点的贴着壁头梭了出来,一只手始终按住那东西的嘴巴,那东西变的一动不动,就保持这哪诡异的动作。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老铲悄悄的攀了回来,相反那玩意像是死了一般。   “我们快点上去,趁着这狗日的还没吃完。”我捏了捏手里头的米,隐隐明白了什么,一群人动作加快,快速的朝上爬,那东西始终一动不动,在经过那高度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一阵阵诡异的咯咯声从那方向上传来,像是低低的在嚼碎什么东西的声音,我压根就不敢看这玩意后头的那个脑壳,老铲那把刀的来头我相当清楚,怕是这东西的邪乎程度已经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终于,一群人爬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是到了这石头山的顶部,这时候的石头山已经没之前那么宽,我只觉得手脚酸的不行,之前那玩意再也没有追来。   看到这石头顶的时候,我心头都奇怪,狗日的就一二十米宽什么都没有,直到站在着上头,一群人往头上一看……   我直接呆住了。就在这一刻,我总算是明白了,老铲那句浮在空中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除了老铲和丑脸,其余人都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条石头链子,从我们站的地方,直勾勾的伸了上去,就在我们上空极远的地方,隐隐的可以看到顶头的位置,那地方显得相当的模糊,像是等待已久一般,一块陆地出现在哪里,看上去完全就是悬浮在空中。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第一次的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一个汉子声音有些抖,“真的有这种地方?悬在空中?”   “这他娘的老子不会是眼花了吧。”“这地方难道是天宫?真正的天宫……”   这一幕已经是不能但是用“壮观”来形容,所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得极其不正常起来,呼吸急促……   远处,几乎每一块石顶上都远远的连出一根链子,朝着上头通上去,到了最后链子已经是看不见,隐约从方向码的出就是连在那地方。   连老铲都楞了好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是看到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形容这时候的心情,老铲招呼了一声,我心头一抖,看了一眼面前的这根石头链子,狗日的老铲的意思居然是让我们吊着这根斜着向上的玩意爬上去……   “铲爷,你真想让我们就用他娘的链子爬到那上头去?”    第346章   这时候就连其余汉子脸色都有些闪,每个人都清楚爬了两个小时的高度有多高,下头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这些石头山,光看这些向上的链子,就给人一种在虚空中的感觉。老铲二话不说用刀砍了一段绳子,穿过这石链之后两头绑在手上就开始朝着那地方吊了过去,石链开始轻轻的晃动。   一群人在这石头链子上整整吊了一个小时,我麻着胆子跟上,一路上脱手了好几回,骇的够呛,两手的绳子一阵扯紧,勒的疼的而不行,由于只能双手用力,每吊一阵都得放手歇一会,一直到最后,几乎所有人的手,都被勒的淤青。   离顶上的位置越来越近,终于,隐隐瞅的见上头似乎还有一排排的房子的影子。到了这时候,我才看到这悬浮的真正原因,不过来不及说那么多,一口气已经是憋的不行,顺着石头链子就要朝上翻,所有人都舒了口气,狗日的总算是摸到了这地方。   到了这里,这所谓的悬浮天宫在我们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狗日的总算是被看了个透彻,说是陆地,还不如说一个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虽然模糊,但这时候已经是可以看到这周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悬崖,环形悬崖的三个方向十分奇怪的往中间凸了出来,正好稳稳的卡住中间这块陆地一般的巨大石头。由于之前隔的比较远,虽然这三块从周围的悬崖凭空凸过来的地方很宽,但由于视线的原因压根就看不清楚,给人一种这块地方像是悬在空中的感觉。   巨大的环形悬崖硬生生的卡住中间这块陆地一般的石头,狗日的就相当于硬生生的又造出来了一块地方……我已经是完全的说不出话来,这水墓的顶端,竟然会是个这种情景。   这时候我才发现中间这块石头之大,完全可以用一大块地方来形容……   我深深的了口气,之前在隔得近的石链位置已经是看的相当清楚,面前的这块大石头顶端是平的,十分的宽,而且上头看到了一排排的建筑一般的东西。   这些石头链子末端像是捆在这石头的底部一样,一群人顺着石头链子一点一点的往上扒,终于是到了这块大石头的顶部,经过了这么久,第一次的踩在了地上,我一屁股坐了下来,长时间的勒着两个手几乎失去了知觉……不过当我看了一眼这石头顶部的场景之后,我一瞬间长大的嘴巴。   这地方相当的大,之前果然没有看错,就在顶部中间的位置,一排排的烂房子出现在眼前,我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第一眼看到这地方给我的感觉……   像是来过这里一般……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小声的响了起来,是丑脸这货,静静的瞟着我,似乎察觉到了我表情中的异常,“小爷,三爷跟我说说,这地方你肯定知道是哪儿。”   这地方像是明显被人给修过一般,虽然我们站的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烂石块,但从链子翻上去的地儿正好连着一条路,我始终盯着远处那破烂的建筑,一群人上来这里之后就没有说话,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一群汉子开始在周围找了起来,始终没有什么发现,老铲到底在找什么?   老铲带着一群人沿着这路朝前走,我心头始终不能平静,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在这么高的位置,算是这墓的穹顶方位,居然能有这么一块地方,一个汉子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狗日的,还以为真他娘的悬浮,原来他娘的就相当于是这楼房的第二层,下头是水墓,上面就是这地儿,狗日的,这两层之间隔的也太他娘的远了点。”   “说的也是,老子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什么两层墓之类的,哪里像这地方这样,搞出个这种阵势,这名堂也太他娘的大了点,差点把老子给骇到咧。说是说,这地儿从下头看起来,还真像个天宫。跟着铲爷这回算是长了见识。狗日的这儿也太大了点,中间不远那地方看着就是个村子的样子,到底是谁修的?”   我听到老铲低低的念了一声,“三爷说过,这墓群里头,只有一个墓有第二层,狗日的,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座墓的第二层,也就是这水墓上头的这地方……”   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停了下来,眼睛瞅着一个方向,我也看了过去,就在距离这条路边不远的位置,一个个土坡从地上冒出来,周围一片安静。   我心头一惊,这地方居然有坟,老铲大步走了过去,其余人赶紧跟上,这些坟隔的相当的密,每一个前头竟然还放着一块牌牌。   其中有一块看上去样子最新,前头竟然还插了三根已经燃完了的香,我没有管那香,反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烂木牌上头的字,一时间彻底的呆住了。   看着这东西,我不得不相信,这地方我真的来过……   坟头立碑,棺材供桌隔牌位。从来没有见过在坟前放牌位的玩意,我眼睛盯着这块木头,再也挪不开……   “常观远之墓。”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多余的东西,一个汉子见我和老铲都盯着这玩意,这货压根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直接说了一声。   “铲爷,狗日的姓常?这牌牌的立的怪,先显、故去这些字是一个没有,也没谥称。狗日的这立牌牌的是不是一点都不懂?上头这么写的话,按照某些说法,那是一点香火也收不到咧。”   要是平时,我肯定也和这汉子的想法差不多,后人给前人立碑或者立牌,都得加上死道谥号,可能传到后来,成了一种尊敬,但其实的真正原因,是一种死人和活人之间的香火关系,阴寿长存,保佑后人,也保佑死人的香火。但这时候,我看着这常观远三个字,满脑壳都是其他想法。   老铲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反而是丑脸看了一眼已经是呆住了的我,面无表情的开了口,“这些牌牌,都是这坟里头的人自己立的,被埋下去的时候留在了外头。”   “丑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咧,死人还能给自己立牌牌?况且这墓再大,再是个两层墓,也他娘的是个墓,在墓里头看到坟,这事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另外一个汉子像是突然发现了这话里头的含义,猛的应了一声,“是咧,狗日的墓本身就是个坟的意思,在墓里头还有坟,这他娘的有什么用?”老铲蹬了下眼睛,几个汉子赶紧闭上了嘴巴,“几个狗日的,谁给你说这墓群是拿来装死人的?”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一动,几乎是瞬间就脱口而出,“铲叔,不是装死人的那是拿来做什么的?”老铲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脸色有些复杂,就在这时候,反而是丑脸看了口,“是拿来过死人的。”   “铲爷,这常观远到底是哪个?”这汉子不晓得也一点不奇怪,上回知道这事儿的人这次一个也没来。   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常观远的这座坟前,还有三根燃完的香,很明显是最近才点过的,我心头一惊,难道是三叔?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老铲低声的骂了一句,似乎很不情愿一般,然后回头说了一声什么,一群汉子顿时惊的不行,“铲爷,你开玩笑?”   老铲嘴角一开始在抽搐,之后脸色变得黑了下来,“狗日的,叫你们照做就照做。这事儿是三爷吩咐了,没见三爷都上了香?你们算个球。”   然后当着我们的面,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牌,小心翼翼的在上头刻着什么,我过去一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铲这货刻的是,“善显先人常阴公观远之灵位”就在这行字的下头,老铲还细细的刻了另外两行字,一行是“南截道王家敬立,阴香拜受,檀木落地,魂在当聆。立于常公死之时。”   而另外一行,则是“王家嫡子文秀,嫡孙澈及外堂门人敬上。阴急如律令。”其中我和三叔的名字之间隔的有些开。   我完全搞不懂情况,老铲竟然在给这座坟重新立牌位,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刻好之后,这货回头看了一眼,盯得人居然是丑脸。   “小哥,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丑脸一直看着老铲的动作,神色有些复杂,从老铲手里头把牌位接了过来,静静的盯着上头,吸了口气,“铲爷,三爷让你这么做的吧,不愧是王家三爷,连这种损招都使的出来。”   一时间老铲脸色居然有些尴尬,似乎做这事儿也相当的不光彩,“小哥,这事儿还真得麻烦你咧。”说完居然把手里头刻刀给递了过来,一时间丑脸的楞住了,呆了好一会,没有接老铲手头的刻刀,反而点了点头,“铲爷,这事儿交给我。”   我眯了眯眼睛,老铲刻的牌子上头句句我都想不通,特别是那最后的一句,“立于常公死之时,明显就不对头,这玩意他娘是是老铲现刻出来的,我心头一抖,连常人都懂的东西,老铲绝对不会不懂,这货是故意把这牌子的时间写成的这样……”   眼看着丑脸拿着自己雕的木牌已经是弯下了腰,一时间老铲神色有些紧张,我码不准这货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只见这货用手往地上那烂牌位上头的几个字一蒙,再拿开的时候,我直接是呆住了,不仅是那上头的字,就连整块东西,都随着丑脸这一蒙一拿开,变成了另外一块……   只是一瞬间,所有人就看到插在地上的那烂牌位猛的就变成了老铲刻的玩意,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   怎么可能?所有汉子都觉得自己眼花了,整整一块木头怎么会变?看着这时候到了丑脸手中的烂牌位,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死死的盯着丑脸的那双手,拼命的回忆起刚才的场景。   这绝对不是木头会变,就在刚才,那是这货一只手的两根指头,夹住地方那玩意往上一勾,几乎同时,老铲那块东西藏在这货的手臂后面,大概也是为了遮住上头的字,几乎是快过地上那块抽出来之前就被立了下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是快过了人的眼睛,地上的牌位换了之后,周围的土竟然没有松一点,就像是老铲这东西原本就立在这儿一样。    第347章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老铲脸色一松,然后挥了挥手,几个汉子赶紧从身上掏了一包包东西出来,居然是一包包的纸钱,这些汉子从身上掏出粉末,往这纸钱里头一撒,然后像炒菜一般的合了几下,开始在一堆一堆的烧了起来。老铲压根就不管一群汉子是什么脸色,狠狠的像是骂出来的一般吼了一句,“给老子卯足劲拜,往死里拜。”   末了,这货似乎还觉得不够,对着一群汉子又是吼了一句,“一定要把这玩意当成先人那样来拜,狗日的,听到没有。”   一群汉子陆续跪下,脸色难看的不行,硬生生忍着不断的跪那写着常观远名字的牌位,一群人也是脸皮厚,一开始别扭,到了后头狗日的越拜越起劲,有两个居然还在比速度。老铲见了这一幕,嘴角都在抽搐,“小爷,我们也来吧。”   我心头一惊,其余汉子猛的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老铲,五顺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就站了起来,语气很是奇怪,“铲爷,这怕是不行咧?怕是你也负不起这个责咧。”   眼看着陆续几个汉子全都站了起来,就跟着老铲来的其中两人没有什么动作,这群站起来的汉子死死的盯着老铲,虽然脸上害怕,瞅这群货的样子竟然是不想让。老铲脸色阴沉,五顺等人一时间不敢再说话,这他娘的是一种长时间的积威,就好比寡瘦狐狸见了粗壮的山熊……   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走了过去,然后对着那块牌位跪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我的动作,老铲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跟着我就跪了下来,我心头一惊,因为不只是老铲,就连丑脸这时候也跪了下来,对着那牌位一个劲的拜。丑脸小声的说了一句,“三爷这一手缺德的紧,专瞄准着常观远的死人特点,小爷,你倒是看得清楚,学三爷学得快。”   我心头憋的慌,一句话就要骂这狗日的,老子现在脑壳都是蒙的,看清楚了个求。   之后一群人似乎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只是大部分汉子都不敢看老铲,瞅着我们几人的动作,这群汉子在地上拜的更加的起劲,一直等到纸钱燃了之后后,原先的那块牌牌被换掉,新的玩意立在那儿,老铲站了起来,直接就是朝着五顺一群汉子走了过去,五顺等人脸上显出惊慌,不过没人敢有什么动作。我心头一惊,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只见老铲势大力沉的两耳光直接是朝着两个人扇了过去,居然就是那两个没有站起来的汉子。   “铲……铲爷……”   “两个锤子货,再有下一回,老子弄死你。”   说完直接大踏步的朝着那村子的方向走去,一群人赶紧跟上,就剩下两个汉子在原地,这两人年纪比老铲小不了多少,其中一人看着老铲的背影,声音有些抖,“狗日的,我们好歹跟了铲哥这么多年咧……”   “你说个锤子,别说老爷子,当初三爷文秀一根烟,就得管一辈子……”   之前的事情我完全弄不明白,就连一群汉子都奇怪老铲的所作所为,我心头清楚,这些绝对是三叔让老铲这么做,在家里头,老铲和其他人并不相同,首听爷爷的,其次是三叔,再往下怕才是我老汉。   一群人开始沿着路往里头的房子走,这水墓的第二层“天宫”,所出现的场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压根就不是这群汉子想象的什么墓室殿堂之类的玩意,反而就是这么一群远远看上去安静的出奇的房子……   周围都是石堆,我眼睛望了望,只见两边的远处,依稀瞅的见和我们这儿走的一模一样的路,从四面八方直直的通向前头的这村子。   一时间之前的某个想法再次涌上心头,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墓群外头从各个方向通下来的路,再到墓群里头的这个最大的墓,下头二十多个有着石头链子的石头山。我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如果这时候我站在这穹顶的高空往下看,肯定可以看到,二十多条石头链子从各个方向的石头山延伸上来,到了这第二层地方的位置,几乎在每个方向上都引出了一条小路,直勾勾的通向当中的那个“村子”一样的东西。   而那里,就是这些在一开始在地河里头就出现并且在之后不断出现的石头链子,这些所有的石头链子到底代表着什么?最终竟然都指向这同一个地方……   想到这些,我猛的想起了丑脸刚才的那句话,“是拿来过死人的……”   常观远埋在这外头,老铲废这么大的力气,弄了个新牌牌出来,还让所有人来跪,而且故意写错那牌牌上头的时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三叔这货到底想做什么?我只觉得疑惑在心头憋的慌……   一群人慢慢的朝着前头走了过去,眼中的一排排房子越来越近,这些房子修的十分杂乱,压根就是随意布置的一般,走的越近,那些房子的越清楚,甚至可以看到里头密密麻麻的巷道,只不过这些房子大多都他娘的是老旧的不行,灰尘断梁,看上去不像是房子,反而给人一种坟的感觉,我低声的说了句什么。   丑脸也在一个劲的盯着前头,小声的对着老铲说了句什么,老铲挥了挥手,其余人有些不明白,“铲爷,不进去?”   “现在进去没用,看不到我们想看的东西。”   “这地方,不是这么进的。你以为光走就走的进去?”   那些房子明明就在我们眼前,老铲居然说进不去?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情,一群人看着老铲胆子都有些抖,压根就没敢再问。   我心头疑惑的紧,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奇怪,我眼睛不断的盯着周围,生怕又出现什么东西,但自始至终周围一片安静,这情况相当的反常,之前那些地儿都凶险的不行,但似乎到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情况,特别是周围这些虽然样子变了太多,但依旧和三年多依旧遇到的那地方相似的不行的场景。我心头抖的厉害,直接问了出来,“铲叔,还要等什么?”   老铲没有说话,反而是丑脸开了口,“小爷,铲爷的意思是,等引路的人出现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才进得去。”说完丑脸静静的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位置,我猛的一惊,因为这货此时指的居然正是之前的那一群坟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下意识的三年多以前的某一幕浮现在脑海,当时我和几个汉子被那诡异的玩意给迷了眼睛,一直从粪坑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就到了那几乎是从来就不存在的村子,在那村子外头碰到那老头烧纸钱,以及那老头当时说的话,沙哑的声音似乎再次响起在耳边,“大爷,大白天的你烧这些纸钱做什么?”   “给人引路罗,怕他们找不到路……”   而我们一开始碰到的那老头,就是常观远……也就是刚才老铲让我们这群人,一个劲的往死里拜的东西。想到这里,我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村子周围全是乱石头堆,一条条看似杂乱的小路就通向里头,周围的石头多的不行,除了小路的地方,其余那是压根就不能走,老铲带着我们找了个地方,几块大石头之间的一个缝,一群汉子直接是躲在里头。   刚进这石头缝,一个汉子眼睛尖,猛的看到了什么东西,立马就把刀抽了出来,就在这宽石缝的里头,居然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汉子拿着刀摸了过去,用手探了探这人的鼻子,“狗日的,还是活的。”   说话间两耳光就朝着这人扇了过去,不过压根就没什么反应。丑脸只看了一眼,就开了口,“这样都没回来,狗日的活不长了。”   这话说得奇怪,那汉子赶紧伸手去摸这人的眉心,接着声音很是惊讶,“狗日的,这人身上没有魂。”   老铲皱了皱眉头,“这个五斗米藏在这地方,狗日的其余的应该就在附近,码不准这群货也瞅出来了这里头的名堂,选在上个时候进去,刚才进来的时候,那边的人没有露头,估计大多数都成了这种状态,三爷肯定就藏在这周围的什么地方,三爷也带了人过来,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留那么几个人是醒着的,这地方这么大,估计三爷的人藏得深,我们最好不要去找,现在外头还是白天的时候,我们等下个时候一到,先进去再说。”   老铲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一群人也没有问什么意思,我心头始终憋着一口气,老铲招呼了一声,几个汉子开始在石头宽缝的外头撒粉末,一张张符纸被掏了出来,沿着口子的地方,全都贴了上去,与此同时,老铲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外头,似乎在防范着什么东西。到了最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布包,“狗日的,那碗米,也就剩下最后这点儿咧。”   说完,小心翼翼的把米撒在了门口的位置,似乎是在防范着什么,我心头奇怪,要是三叔和那边的人全都上来了,真有人醒着,为什么始终藏着不肯露头,按理说我们之前走进来,已经是相当的明显。    第348章   撒完了米,一群人就开始等老铲口中的那个时候,老铲点了根烟,其余人也跟着抽,我摸了摸身上,还剩半包的样子,递了一根给丑脸,谁想到这货压根就不接,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老铲始终坐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外头。就在这时候,丑脸猛的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外边,“铲爷,时候到了。”   就在这时候,躲在这里的我们压根就看不到,外头那连在这第二层上头的一根根石头链子,一根根的开始抖动了起来……   老铲猛的从身上掏出了两个东西,直接丢了一个给我,“小爷,含在嘴里。”说完直接朝着一群人说了一句,“转过去,千万不要看。”   丑脸快速的说了句,“铲爷,这时候就这么一会,我们走?”   我心头一惊,老铲的这时候的语气竟然是相当急促,我隐约相当了什么。就在这时候,老铲拿这个什么东西,往我背上一贴,下一刻,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是晕了过去。   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小爷……小爷,快走。”   我心头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老铲一副焦急的神色,身旁跟着丑脸,我压根就没看周围的环境,直接就被拉了过去……   视线之中,老铲和丑脸两人走在我前面,身边还跟了两个汉子,周围的光线相当的暗,只看得到个两三米远。   而此时的山洞里头,包括老铲和我在内的五个人,一动不动的睡在地上。五顺和其余汉子一边看着我们几人,一边小心的盯着外头,“顺哥,这是什么情况?”   “铲爷他们已经进去了,我算是明白了铲爷之前那话的意思,外头的那村子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铲爷说的进去的方法,就是用魂才能进去。铲爷他们现在的魂不在这里,这时候铲爷他们看到的,怕才是这第二层地方藏着的真正面目。”   “守住他们的身子就好,铲爷找了个这种地方藏,门口还下了这么多手段,肯定有什么道理,狗日的,招子都放亮点。”……   我跟着老铲朝着前头走,完全不知道周围是什么地方,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老铲一个人摸在前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方向,渐渐的,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清楚。   “等会不要动,等着引路人出现。”   我心头一惊,没有说话,老铲的话音刚落,就像是拨开云雾见了天一样,周围所有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看了看远处,我直接呆住了……   一个小村子静静的出现在前方,就在村子周围,一条条泥巴路从各个方向朝着村子里头通进去,密密麻麻的黄土房子,似乎就是再次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地方……那“常观远”引着我们到过的那地方,村里错综复杂的迷宫一般的巷子……点着蜡烛送我们出来的大娘……还有在最后关头放了我们一马的常观远……   直到现在我终于确定,三叔说的话没有错,这三年来他确实一直在找这个地方。这地方的真正所在就在墓群里头这一座墓的第二层。之前看到外头那些断壁残垣的房子,当时我觉得熟悉,那是因为虽然看上去周边环境不一样,但整个地方的布局,几乎就是当时去过的那村子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我们进来的方式……   引路人?我终于是明白了老铲的话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丑脸脸色一变,“铲爷,我们快藏起来,时候到了,那些玩意进来了。”丑脸说话的时候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在外头,这时候没有人看到,那些连在第二层这大石头周边的石头链子,摇晃的更加猛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无数的影子沿着那石头链子往上走,像是一直从整个墓的底层走上来的一般。这些人影,在上了第二层的石链末端之后,就像是进入了什么地方,陆续消失不见……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也会想通一件事情,这从墓群外头就看到过的无数被引着走的玩意,原来真的是一直沿着这些石头链子,一路最终走到了这里……   这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村子出现在眼前,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丑脸和老铲变得相当的紧张,五个人偷偷的猫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   就在远处,这一条条通向村子里头的路上,什么东西相继了燃了起来。这一幕太过熟悉,当年到这地方,一堆堆的纸钱就这么摆在地上,而这时候,竟然和当初如出一辙一般,一条条路上的纸钱燃了起来,丑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头,声音很小,“引路人来了……”   我顺着丑脸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就在其中一条路村口的地方,一个老头像是远远的突然出现在那里一般,躬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在烧着其中一堆。我惊的说不出话来,即使过了这么久,我怎么会不认识这个身影,远远的望过去,这老头就是……常观远……就在老铲带着我们进来的现在,常观远终于再次出现……   当年我们就来过这里,现在同样到了这里,这村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常家的秘密,每两代失踪一个人,三叔这几年疯狂的找这个地方,虽然隔得远,但再次清清楚楚的看到这老头的时候,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大爷,大白天的你烧这些东西做什么咧?”   “小伙子,怕它们找不到路,给他们引路咯……”   当初就是在这村口,我们问这老头的这句话,常观远就是老铲口中的引路人,给那些东西引路的,到底引的是什么路?当年来过的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只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就在这时候,就像是等待了很久,终于到达了一般,周围开始传出哗哗的链子声。   丑脸的声音变得更快,“千万别露头,那些玩意来咧。”   就在我们眼前,一排排的人影出现在了村子四面八方的路上,每一条路上,都有几个尖脑壳手里拿着铁链,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人影,顺着地上那一堆堆正在燃着的纸钱,一步步的朝着村子的方向走过去……   眼前的这一幕直接让我呆住了,一条条燃着纸钱的泥巴路,这些拿着链子的尖脑壳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板板,远远的望过去,各个方向的路上,这些尖脑壳牵着这些板板,最终的目的地就是朝着那村子里头走……   一时间,几乎村子各个方向都出现这些东西,我不敢露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常观远,只见这人依旧躬着个身子在烧纸钱,随着这些玩意走在路上,从远处看过去,那一堆堆的纸钱燃的更加的旺了起来,另外两个汉子已经是吓的呆住了,我听到老铲小声的骂,“狗日的,这还是第一拨,就他娘的这么多。”   “铲叔,这一堆堆纸钱的火光,难道就是为了给这些东西引路?”老铲恩了一声,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条路上,明显的哗哗声响了起来,几个尖脑壳出现在视线之中。身后和远处的其他路上一样,跟着一排面无表情的板板……   “狗日的,这么近?”老铲低声的骂了一句,这群突然出现的东西距离我们只有十多米米的距离,几个人心头抖的不行,压根就不敢朝那方向看。   就在我们藏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余几人中的哪一个,居然猛的就朝着这一排人跑了过去,我眼睛只晃到了一下,那人影动作相当快,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加入了这一排的板板当中,再一看已经没了动静……   我心头一急,到底是哪个狗日的?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刚才那影子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我们几个人中的一个……   我猛的看了看周围,依旧是五个人……就在这时候,丑脸眼神起了变化,开始死死的盯着这一群最近路过的玩意,眼睛看着越走越远的这群板板,我心头一惊,刚才到底是谁?难道就是那一直藏在我们中间的玩意,这东西也跟了进来,只不过这时候跑了出去?   我来不及往下想,突然,几乎是一转眼,又是一个人影跑了出去,这回的居然是丑脸,这货动作也快的不行,我嘴巴张了开来,就在我们几个人面前,丑脸快速的追上了那群板板,然后混了进去,再也看不到这货的影子,只有前头拿着链子的尖脑壳,带着这一群板板,越来越远的朝着那村子里走去……   “铲爷,丑哥他?”   一个汉子惊的不行,老铲粗粗的说了一声,“别管那人,我们走我们的。等会先进去再说。”,等到几乎每条路上的板板都已经是进了那村子,周围变得安静了下来,老铲终于是动了。   “小爷,该我们咧,这第一拨的时间就这么点,我们先过去等。”   我眼睛一瞪,就在这些东西进入那村子消失之后,周围这一堆堆沿着路摆的之前,燃出来的火竟然慢慢的越来越小,老铲当先就走了出去,其余几人赶紧跟上。   老铲的步子相当的急,我们几乎是麻着胆子跟上了老铲的脚步,不一会儿,顺着最近的那条路已经是到了村口的位置,灰蒙蒙的天,整个地方诡异的安静,村子里头那一排排的泥巴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除了我们之外,就只剩下那依旧躬着身子在地上烧纸钱的常观远,这老头远远的烧着纸钱,我始终看着这玩意,一次也没有抬过头,压根就没看到我们一般,也不管我们。老铲语气有些急,“先不要靠近引路的那人,现在过去,被他发现了就进不去。我们千万不能就这样经过他旁边,只要他一抬头,我们就进不去咧。”   到了外头的一个路口位置,老铲猛的停了下来,眼看着这一条条路上的火堆越燃越小,老铲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听到这货低声念着,“怎么还不来?”    第349章   我心头一惊,刚才这货就说过来等,这地上的一堆堆火似乎相当的重要,熄了之后难道进不去?   眼看着周围这些路上的火越来越小,老铲似乎更加的急了起来,眼睛不断的看着这路口的来路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们几个没有说话,就这样跟着站着……   突然,老铲脸色一变,声音有些抖,“来了。”   我骇了一条,只见老铲双眼始终盯着一条比较偏的泥巴路,就在这条来路的尽头,村子往外方向泥巴路上,渐渐的出现一个个的人影,这时候周围已经是空荡荡的不行,路上的火焰小的就快要熄灭的时候,这一群人出现的相当的诡异,哗哗的链子声传来,狗日的当头居然也是一个尖脑壳,身后跟着一群影子,很明显也是一群板板。   这多出来的一队玩意,像是要搭上末班车一般,一步步的往前走,看样子居然要经过我们站的这路口。“铲爷,当头的就是那种玩意,狗日的过来咧?”   谁晓得老铲居然没有反应,“别动,看着就好。”   我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老铲小声的朝着我们说了一句,我顿时一句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然后不敢再动,几乎是一小会,这最后的一群东西已经是走到了我们面前。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最前头的一个尖脑壳很明显的有些不对头。老子正要仔细看的时候,老铲直接闷了一声。   “小爷,快闭上眼睛。”   我不敢再看,死死的把眼睛闭了起来,身边传来老铲的声音,“一个搭着一个,跟着走。”虽然心头吃惊,我伸手摸到了老铲,跟着就朝着前头走去……   几个人闭着眼睛压根就看不到,这时候这群玩意正好走过我们的旁边,老铲带着我们,居然顺着那尖脑壳身后的一群人影,直接就加入了进去。   “千万别睁开……”   老铲粗粗的声音还在说,我浑身冷的不行,已经是明白过来老铲的意思,不过脑壳里头那是一万个想不通,狗日的丑脸这种货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们也要来这一招?要是那“尖脑壳”突然转身,我下意识的就想一个劲的吞口水……   我们藏在这最后一群人影里头,慢慢的朝着村子走了过去,周围的纸钱烧的火越来越小,经过了那埋头烧钱叫常观远的老头旁边,这老头低着的脑壳始终没有抬起来……我们直接跟进了村子。   过了好一会儿,老铲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可以睁开了。”我心头一惊,发现此时我们已经是站在了村子里的一个巷子里头,外面就是来时候的土路,我往回一看,外头的纸钱堆已经全部熄灭,而那点纸钱的常观远,这时候竟然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屁娃,你看个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猛的转过了头,只见周围一群人影里头,声音居然是从那前面的“尖脑壳”身上传出来的。   “叔。是你?”   这尖脑壳这时候一动不动,我猛的反应了过来,之前看到的那尖脑壳哪里不对劲,狗日的,当时一个影子和那最前头的尖脑壳隔的很近,几乎是贴着这玩意在走,两手两脚像是从后头捆着那“尖脑壳”在动。我赶紧侧过身子一看,一张贱笑着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这货突然从这玩意后头冒出了脑壳,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屁娃,你给老子有点出息?刚才让你闭上眼睛,不然那引路的常观远就看出你们来咧,这玩意相当于看门狗,在那门口的时候狗日的鼻子最灵,到时候还进得来个求。要不要老子再给你走两步?”   三叔身子依旧贴着这玩意,说完居然当着我的面来回的走了两步,和我想的情况一模一样,这货就那样贴着那尖脑壳,藏在这玩意身后像是绑着这东西再走,我心头已经是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与此同时,我终于发现,之前跟着这群尖脑壳进来的影子,其中几个居然是好几年前见过的砖街伙计。跟着我们来的两个汉子已经是形容不出来的神色,“三爷,我还以为……原来是您老人家。”   老铲站在三叔旁边,小声的在说着什么,三叔皱着眉头,朝着这村子深处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村子里安静的出奇,三叔看了看外头,“丑脸你管他做求。你们等会招子亮些就是。”   三叔看了看外头之后,又转过来瞅着我,“屁娃,故地重游有什么感觉?这地儿可就是你们几年前看到过的去处。”   这货瞅着我依旧是不是的看他前头的玩意,笑了一下,“屁娃,老铲带你们进来走过的地方,你有没有看到过一种雕刻,这些玩意不出来的时候,就藏在那种雕刻里头,老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引了一只出来,这狗日的现在还没醒。别他娘的跟老子大喊大叫,弄醒了你跟老子要负责。”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动不动的玩意,居然是被三叔从那些雕刻里头引出来的?狗日的这货几乎是架着这玩意带着我们进来,面前的这东西居然还没醒?   三叔整个身子依旧贴着那尖脑壳,右手死死地按住那玩意的肩头,说话的时候也一点不敢松手的样子,这时候我才看到,这货神情很是疲倦。突然,三叔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   “狗日的,发现我们了,先走。”   我心头一惊,这巷子周围一片安静,哪里有什么东西。只见这货快速的又藏在了那“尖脑壳”背后,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猛的一惊,觉得身后多了点什么东西,再一看,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巷道的尽头,正面无表情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骇了一跳,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路上烧纸钱的“常观远。”   三叔快速的说了一声,然后所有人赶紧在这货的身后排成一排。这货稳了稳口气,左手在那依旧“睡着的”尖脑壳背上拍了一下,“走……”   哗哗的链子声响了起来,一群汉子连带着本身就被三叔带过来的那些板板,开始一步步的超前走去,我心头一阵发麻,远处那常观远的表情此时竟然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木然的脸上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我跟在三叔身后,只觉得手都在哆嗦。这货低低的声音传了回来,“你怕个球,有这玩意在,再说我们都已经混进来的,狗日的现在即使我们睁着眼睛都看不出来我们是假的。动作给老子自然点。”   这货骂完之后就架着那玩意继续朝前,我猛然发现就在就在我们这里的链子声响起的时候,那脑壳居然再次变得一动不动……三叔带着我们,直直的朝着这巷道的深处走去……   出了这巷子之后,我才算是真正的看到了这村子里头的场景,周围的屋子一间间全死死的关着门,几乎每一个门口都点着一堆之前,看上去和几年前简直一模一样,一条条的巷子就在这村子里头穿插,三叔带着我们绕来绕去,一路上我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经过的有好几个巷子,尽头都看得到一排排的板板被铁链子牵着走过去,每到这时候,三叔带着我们立马就掉头。   一路上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一个地方,三叔停下了脚步,“铲哥,你们在外头的身子没问题咧?”老铲粗粗的开了口,“放心吧三爷,外头有弟兄守着,我打了招呼,时间久了,狗日的就得给我们喂水喂饭。”   我实在是忍不住,终于是问了出来,“叔,这墓群到底是个来头,为什么这村子会在这儿?这村子里头有什么名堂?”   三叔皱了皱眉头眉头,没有回答我,反而开口再次问老铲,“铲哥?那一直被挡在外头的那一只引进来了?”老铲点了点头,“引进来了,在门口遇到他尸体的时候,我就按你说的办法蒙了一下那挡路的路碑。三爷,之后那玩意一直就跟着我们到了这里,一路上我都盯着那东西,就藏在我们中间,和你说的一样,进来这墓群之后,那东西就没有做过其他的,只是跟着我们,那玩意现在应该是也已经进来了。”   什么?我心头一惊,跟着我们的那东西,老铲居然一直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就藏在我们中间,我们一直就看不到他。就在这时候,三叔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开了口,“屁娃,跟你说个事。”   “老铲引进来的那东西,就是你那兄弟……”   什么?看着三叔,直接是已经说不出话来,跟着我们一路进来的,只在过了链桥的时候露出了身形,也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胖子……   在外头老铲说过的话,进来之后无时无刻不压在我心头,如果之前还存在着怀疑,那么此时随着三叔的这句话,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呆呆的开了口,“门口那具尸体真的是他?”三叔没有说话,我已经是猜到了答案,就在这时候,“叔,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第350章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一个汉子开了口,“小爷,遇到那尸体那地儿那么潮,那胖娃的尸体都烂成那样咧,你说死了多久?肯定好几年咧,也奇怪,当时就听说这胖娃一个人来盗了个墓,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是怎么发现的?蹊跷的是这货被逮了之后还从局子里头跑脱了,又回了这儿。”   老铲瞪了这汉子一眼,狗日的赶紧闭上了嘴巴,我没有管其他,眼睛一个劲的盯着三叔,三叔神色有些疲倦,“屁娃,三年前那胖子回来的时候,我又不是瓜的,早就已经找人盯上了他。当时就发现了这山脉下头有名堂。一直等到现在才下手,有两个原因在里头……”我心头一震,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三叔咳了一声,表情十分的复杂,“小澈,关于这胖子的事情,等这次的事儿之后我都会告诉你。我想知道,外头那二十多条探到这地底的链子路都是从什么地方通过来。这里太他娘的凶险,不做准备我真不敢进来。再加上老子要进来,必须要拉上那丑脸,光是找这狗日的就找了两年。”   三叔看着我,接着说了一句,“你跟着过来,肯定奇怪为什么老铲对这里头这么熟悉?”   “这么久的时间,我一共进来过五回,把这墓群给摸了个遍,最后才找着这双层墓的位置,前段时间我把路线告诉了老铲,叫老铲带你们进来,只不过因为那胖子变得东西留在外头的原因,山脉附近死了很多人,还惹上了五斗米那群玩意,这群人对这里面不熟,不过狗日的也有些手段,一路上这群货死了这么多人,还是跟到了这里。”   这时候其余汉子隔得很远,都守在这小巷子口子往外瞅,只有老铲跟在我们旁边,“小爷,三爷说的是真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下来的时候,从地下河进洞,之后沿着一条长的不行的石链子路下了很久才下到这地底墓群,这只是其中最近的一条路,另外那些从其他方向伸下来的,这几年除了三爷,我们都不敢进来,我就带人顺着外头的地下水脉到处去找,这地下墓群除了那一条路连着这山脉的入口之外,其余的路都是伸向各个方向,从他娘的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沿着底下暗水脉到这么深的墓群里头。”   老铲自己说到这里,语气中都有止不住的吃惊,“五斗米那群货本来只是想抓住那胖子变得东西,进来之后这群狗日的看出了这里头的名堂,这墓群的局布的太大,地势牵扯也太广,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这群玩意就硬生生的跟到了这里来,想要搞清楚这里头的名堂,狗日的货,以为这里头有什么好处,偏偏送了这么多的命……”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惊的不行,因为老铲的意思,竟然是那些尖脑壳从各个方向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把这些鬼魂用铁链牵到这底下墓群来,最终进入这村子。   “这些路伸出去的暗水脉里头,整整十条,都遥遥的指向当年那雪山的位置,水脉在地下我们看不见,人走不了但是那些东西能走。还有五条,只朝着平城的方向去的。这地方,和当年西昆仑雪山上的东西,肯定脱不了干系,当年的那个布局,还有这个墓群,这里头藏得东西怕是大的骇死人。”   什么?我猛的看着老铲,“小爷,你还记不记得,那进来的路碑,上头的四面刻了那树的形状。”   “这地方,跟老爷子当年去西昆仑砍的那棵树,有极大的关系,这村子里头,怕就是解开那树背后的秘密的关键。”   我听着老铲的话,惊的不行,这地方和西昆仑的雪山有直接联系?眼睛却始终盯着三叔,这货瘪了瘪嘴巴,再次开了口,听了接下来的话,我直接愣住了,“第二个原因,就是,你也看到了胖子的尸体,我们想知道,那上头那张符纸,到底是不是爹贴上去的。那胖子变成了这里头的这种玩意,按理说进来压根不费劲,却在门口被人给拦住了,用的就是那张符纸。那张符纸在青色货里头都相当不一般,我们家我知道的一共就三张,三张全在爹身上,如果真的是你爷爷,那他现在,就在这里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叔说完就看着我。我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叔,你不是来了这么久了?这村子就这么大,那你找着没有?”   三叔看了看远处,“摸到这双层墓的时候我进去过一回,你以为这次我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找你过来,那地方,怕是只有你才进的去……”   说到这里,三叔整个神情变得阴狠,“屁娃,叔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这回你就进去帮我看一眼,就一眼……这地方只有平城的人知道,狗日的从祖宗开始就让子子孙孙来给这里守路引路,平城那些狗日的祖先到底参与了些什么行头,又知道些什么行头,这些对于我们都是其次。我只是想知道,爹如果真的来了这里,他究竟怎么样了。老子管那么多做求,等会其他的你也不要去管,找着爹,那才是天大的事……”   三叔的神色疲倦至极,这货刚才那段话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我心头抖的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只觉得憋的相当难受,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以前来莫名其妙被引来这里的那一次,我也没往深里走过,就被那大娘给送出来了……   “叔,当时我们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地方?”   三叔眯了眯眼睛,“你真的不知道?”我心头一惊,当初的事情我记得非常清楚,狗日的几乎就是直接迷进的这地方,三叔的语气相当的奇怪,“当时你们有没有觉得时间不对?”   我心头一惊,到底是什么意思?三叔接下来的话简直让我不敢相信,“这事儿我也是到了这里才想通,你们当时以为只过了一个晚上,我仔细的问过跟你去的那几个人,后来才发现的不对头,其实你们被迷了整整三天,只不过你们的魂魄,丧失了其中两天的记忆。”   怎么可能?三叔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到那些被链子牵着的玩意没有?你们当时就是这样被牵着过来的。在你们看见那村子的一刻,就已经是过了一天多,以为前一刻还在路上走,下一刻就看到了那村子,其实这中间,隔了整整一天,只不过这一天中你们都成了那种状态……”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前那些被链子牵着的板板的样子,怎么可能?我甚至连失去意识的感觉都没有。   “外头的那些阴路通向各个方向,就是牵着你们的魂魄,沿着其中的一条,到了这墓群里头……”   三叔的话简直是骇人听闻。   周围一片安静,我已经是说不出话来,这巷子在这村子里头都是属于比较偏的地势,老铲问了两句,三叔看着外头,“你们才来两个晚上,就在前几个晚上,我瞅着五斗米那群货进来咧,五斗米抓不住这玩意,用的是其他的法子混进来,现在肯定也不敢露头,就藏在这附近,那边能用那法子的都是狠角色。等会碰到了别去管,这群狗日的不知道深浅,老子估摸着到时候这群货一个也跑不出去,怕是都得死在这里头。”   三叔又是低声的吩咐了几句,接着藏在那玩意的背后,哗哗的链子声中,又开始朝着村子深处走去,一群人没敢问,这货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一只没有醒的尖脑壳给弄了出来。   每个屋子门口几乎都有还没有燃完的纸钱,三叔带着我们一条一条巷子的往里头走,远远的只要一碰到牵着链子的玩意就赶紧躲开。这村子里头的天灰蒙蒙的,整个村子都昏暗的不行,看不了多远,一个个房子关门闭缝,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的那大娘到底住的哪个位置。三叔虽然躲着走,但似乎相当的清楚方向,看上去像是这里头的地皮踩的很熟。   “这村子很大,那些板板被引进来,有一部分留在这村子里头,等时候到了再被牵着去那地方,这些留下来的板板都是阴寿未尽,等时候到了再进去。”   三叔的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我隐隐想起了当初遇到的那大娘,点了一根蜡烛,说点的就是阴寿……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   村子里头似乎到处都是牵着链子的玩意,几个尖脑壳牵着一群人影慢慢的走着。有好几回,几乎拐角的位置就碰到了这玩意,三叔不慌不忙,最近的一回只隔了四五米就绕开,身后一群汉子吓的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这货带着我们到了他之前说的地方。   这地方几乎已经是到了村子的另外一边,密密麻麻的房子齐齐的消失不见,三叔带着我们竟然已经是走到了这村子的边缘,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后面会是这种情况。   灰蒙蒙的天空下,前头的地方没有任何东西,视线的尽头灰蒙蒙的一片,压根就看不清楚,而此时,这地方的视线相当的不清楚,就在这时候,哗哗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惊,瞅着三叔前头的那玩意根本就没动,然后我就看到,一长排的人影慢慢的从隔我们很远的另外一处出村的路走了出来,慢慢的朝着前头走去,逐渐消失在空无一物的视线尽头,只有那哗哗声似乎还在耳边。   一个汉子声音有些抖,“三爷,这……这前面完全就看不清楚,到底这前头是什么地方?”   “管他娘的那么多,先跟上去再说。”一个汉子话刚说完,直接就往前头迈了两步,就在这汉子即将踩出这两边的房子,踩到前面的地上的时候,猛的被三叔一把拉住,老铲直接骂了一句,“你他娘的想死?”    第351章   这汉子赶紧退了回来,脸上吓的不行,三叔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陆续的哗哗声响了起来,更多的尖脑壳牵着长长的一群群面无表情的影子走出了村子,朝着这外头空无一物的地方走了过去,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心里一抖,难道这地方,我们压根连走出去都不行?   三叔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些东西消失的方向,一个汉子问了一句,“三爷,那灰蒙蒙的好像很远,是什么地方?”三叔没有回答,反而是老铲骂了这刚才差点走出去的汉子一句,“你刚才那一脚,就是鬼迈出去了都没有回头路,你他娘的嫌你活得长?”   就在这时候,三叔看了我一眼,疲倦的神色中很是复杂,似乎在犹豫,我一直都没发觉,这货自从到了这地方之后,心思像是重的不行,特别是没回一看到那些玩意消失在视线尽头,这货脸上就不经意的露出狠色。我正在一个劲的瞅外头,还没转过头来就听到这货开了口,“小澈,你记不记得你老汉给你说过的一句话。”   我心头一惊,这货抽什么风?三叔看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尽头,这时候说不出来是什么语气,“你老汉跟你说,这世上即使有阴曹地府,也不是这里……我今天再给你说一次,不管你看到什么,也要相信你爹的这句话,到了地方之后,按我说的做,你只要进去看一眼,就看你爷爷在不在,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几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只听到三叔又重复了一次。   “记住,一定要相信你爹的这句话。即便是有他娘的阴曹地府黄泉路,也绝对不会是在这里。”   我哦了一声……   三叔此时的语气相当的怪异。就在这货说完之后,慢慢的把一只手朝着那一直静静站着的尖脑壳身上一拍,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我心头一惊,只见这一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玩意,居然浑身开始了抖动,这东西之前的脸上黑乎乎的脏的不行,像是被什么给遮住了一般,只有那两个眼睛还死死的闭着。   这玩意要醒,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群汉子已经是齐齐的围了过来,只有老铲一动不动,神色复杂的像是猜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三叔小声的对着老铲说了句什么,然几乎是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的把这尖脑壳的影子,扯进了自己的身体。   其余人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三叔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那玩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哗哗的链子声猛的响了起来,一个劲的想要挣扎,与此同时嘴里头不断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三叔右手死死的抓住醒过来的这玩意,压根就不管其他,猛烈的青光亮了起来,这货嘴里默念的越来越快,然后一点点的,最后把这只玩意,拉进了自己身体。   “叔?”   铁链声变得平静了下来,三叔整个身子都躬了下来,死死的咬住牙巴,此时可以看到,一个尖脑壳的影子在他身上不断的晃动,这玩意的样子变得狰狞。三叔浑身止不住的抖,脸色已经是发狠到了极致。   面前的三叔再也没有开口,只是意识之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小澈,我们走吧。”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慢慢的跟着三叔走了出去,他牵着我,哗哗的声音从这货身上响了起来,我强忍住心头的情绪,迈出了这巷子,一步步朝着远处走了过去,老铲等人已经是呆立在了远处,就这么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两个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了模糊的尽头……   老铲的神情十分的复杂,几乎嘴角都在颤抖,谁也没听到,这汉子就看着我们两个身影消失的方式,低低的念了一声,“三……文秀,你说你不相信,就这么带着小澈去,那地方我们谁也没见过,这墓群在地底这么深,加上一路上看到的这些东西……要……要是这前面真的是阴曹地府呢?要是那样你还回得来么。到时候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让王家怎么办?……”   这一瞬间,老铲竟然已经是直呼三叔的名字,似乎这种叫法,才是这汉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三叔当作兄弟的真情绪……   “铲爷,三爷敢把那东西引上身?我一直就没问,从头到尾的这些尖脑壳的玩意到底是什么?”老铲猛的看向了这汉子,一时间脸色吓人的不行,这汉子吓的退了两步。老铲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是听三爷说的,这世上有一族的人,天生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三爷说如果他没猜错,这些玩意,就是照着那一类人的样子,不知道多少年前开始,就被人给硬生生的养出来的。”   “铲……铲爷,什么玩意这么邪乎。变成这种东西可以勾这么多的板板。”   老铲回过了头,不再看这汉子,反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后头,静静的说了两个字,“鬼差。”   就在这时候,老铲目光看向的地方,这条村子边上的巷子来路的尽头,一个人影快速的摸了过来,老铲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其他的汉子再看清楚这人之后,也是齐齐的松了口气。   这影子快速的摸了过来,居然是之前就失踪了的丑脸,来到村子边上,看了一眼外头,老铲神色复杂,“三爷带着小爷已经进去了,你去追那东西追到没有?”   话虽如此,但老铲的口气竟然有些冰冷,“你以为我不晓得,那胖子变的东西是你让三爷放进来的。出了事你……”   话还没说完,这丑脸已经是来到了跟前,老铲眼睛一瞪,这丑脸的状态不对劲,浑身的魂影竟然一阵晃动,像是极其不稳的样子,“你碰上了什么?”   丑脸没有说话,快速的指了一下身后,“铲爷,快走。那引路的来了。”   就在这句话之后,老铲猛的朝着那巷子尽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慢慢的走了过来,样子诡异的不行。   “这人,就是那常观远……”   老铲脸色有些难看,一边是这诡异的老头,很明显这时候,丑脸的影子已经相当不稳,而另外一头则是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群人压根就不敢走出去的地方,所有汉子都看着老铲,那老头已经是越走越近,一群人脸上露出吃惊无比的神色,因为这“常观远”的脸上此时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五官逐渐消失,整个脸看上去变得像一层树皮,只剩下那嘴巴依旧咧着,对着这头诡异的笑。   “铲爷,弟兄伙进来的时候也不是没带家伙,先弄死这狗日的再说。”   话虽然是这样,这汉子伸手从身上摸符纸的动作都骇的及其不自然,就在这时候,丑脸快速的对着老铲说了句什么,老铲眼睛一瞪,看了看身边的一群汉子,然后静静的说了一句。   “你们怕个球,都这时候了,还有他娘的什么好怕的?”   一群汉子以为这货要拼命,瞬间能通过手段带进来的家伙都已经是掏了出来,谁知道老铲瞅了一眼背后,“我们走,去找三爷……”   所有汉子都没有说话,随着这老头越走越近,一群汉子没有一个有其他动作,齐齐转身,其中两个盯着这老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   看到老铲等人的动作,一瞬间,这老头猛的扑了过来,动作竟然是快的出奇,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吼了一声,“常观远,你还记不记得,从你死的时候,就是我们给你立的牌位?还给你烧了这么多年的纸钱,这些你都忘了?”   话一说话,这诡异的老头居然停了下来,只是浑身还在诡异的扭动,只是这么一下,老铲没有管那么多,一群人动作相当的快,朝着我们三叔走过的方向,看了眼那望不到边的灰蒙蒙,然后直接跑了进去。   就在一群人迈出村子之后,其中一个汉子回过了头,直接是惊了一声,“铲爷,你看后头。”   就在一群人的身后,刚才还在的村子,竟然就在这么一瞬间消失不见,前前后后全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哪里还有刚才的地方?似乎这一下子走出来,就再也走不回去……一个汉子神色抖动,“狗日的,刚才明明那村子还在身后,这不见了我们还怎么回去?锤子咧,连回去的路都没咧。”   “铲爷你说得对……这一步这么走出来,我……我们真的就回不了头了。”   “你怕个求,三爷和小爷都进来了,还少得了你个孙子?”   老铲没有管着几个汉子的话,反而看了一眼身边的丑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小哥,趁着刚才那东西还没追来,赶紧带路咧。”   丑脸没有回答,老铲也不在乎,“小哥,三爷要引那东西上身才能带小爷在这里头走,这地方是个什么名堂我心头有点清楚,要是就这么走,我们肯定一辈子都困在这周围,直到外头的身子死了,我们也只能等死,更别说找三爷他们。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直接就能带我们过去。”   丑脸神色瞬间有些变化,像是老铲的话说中了什么一般,然后直接走在了最前头。“铲爷,其实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来,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找三爷。等会尽量藏在我背后。”   老铲和一群汉子赶紧跟上……    第352章   前头灰蒙蒙的一片,一开始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我跟着三叔身后一步步的朝前走,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村子早就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眼中只有走在我前头三叔的身影,哗哗的链子声音竟然是从三叔身体中传来,一个影子在这货的身体内不断的挣扎,不过无论如何,都像是跑不出来一般。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周围开始响起其他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只见开始出现尖脑壳牵着一列列的面无表情的人影,也在往前走。灰蒙蒙的天空之下,视线完全看不了多远,时不时还没有看到这些玩意就已经听到那诡异的哗哗声,然后慢慢的离着我们不远的地方走过去。   这时候的三叔,压根就没有管身边的情况,只是一个劲的走在我前头,看上去每一步都相当的疲倦,我们两边的远处,长长的一群群人若隐若现,三叔跟我看起来和这些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些不时出现的尖脑壳身后牵着的是数不清的人影,而三叔拖着哗哗的身子,只牵了我一个,一步步疲倦的朝前走。   在这除了那些玩意,就空无一物的灰蒙蒙的天空,我早就已经失去了方向……   终于,一些其他的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周围的地上,开始出现什么东西,要是平时,我肯定心头麻的不行,就在这泛黑的土地上,连空气之中似乎都弥漫着黑气,弄得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有丝丝的模糊。   这些声音越来清楚,那是一个个哀嚎着的“人”,远远的越来越多,一眼看过去似乎漫无边际,就在这灰蒙蒙天空下的土地上。   “叔,这些是什么东西?”   三叔没有回答我,依旧拉着我朝着前头走,周围出现的人影更多了起来,耳中的哀嚎声不断的变大,我听不清楚这些玩意在说什么,三叔没有回头,声音却响了起来,“屁娃,如果我们能听清楚他们说的东西,就永远的回不去了,成了和他们一样,这一世,就再也做不成人了……”   我终于是瞅出了什么不对头,这些出现在这一块茫茫土地上的玩意,似乎都在面无表情的到处走,压根就找不到方向一般,一个个面无表情,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看上去竟然绝对不是这个时候的东西,远远的看过去,每一个“人”都没有开口,但声音偏偏就是从这些“人”身上发出来,像是在表达着什么,我眼前是一片安静,耳中却嘈杂无比,这些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发麻。   就像是听在耳中,隐隐的扯着自己的魂一般,从心底升起一股冲动,想要朝着这些数不清的玩意走过去,让自己好听清楚狗日的在说些什么……   终于,身边的这些东西逐渐的少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三叔的脚步慢了下来,身子竟然累的有些躬。   “屁娃,应该快到了,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去管,记住我说的话。”   这货的声音第一次显得极度的疲倦。我心头一惊,眼前的场景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空荡荡的土地上什么都看不到,三叔一边走,一边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候,周围哀嚎的人群已经消失,就只剩下一路上是不是出现的被链子牵着走的一群群人,三叔牵着我,和这群人几乎就没有区别,朝着一个方向,看上去是那灰蒙蒙的尽头走了过去。   终于,像是等待了很久终于出现了一般,一个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三叔带着我越走越近,身边那些被链子牵着的人影变得多了起来,之前大多数都和我们隔的很开,而此时竟然是都最终走向了这里……   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前面的三叔此时竟然已经是举步维艰……   这一路走了这么久,三叔说的地方终于要到了么?我朝着前头看去,然后直接呆住了,怎么可能?整个土地到了前头,那是一个从两边一直延伸到了尽头悬崖,土地被齐齐的隔断,悬崖的外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是雾茫茫的一片,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头门静静的立在悬崖的边上,无数的人影此时正被链子牵着,一点点的走进那门里头。   这……我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那一个个的人影在悬崖和门面前,看起来就像是蚂蚁一般。   整道门都开着,一眼望过去,还看得到悬崖外面那一望无垠的灰蒙蒙的天空,但那一个个的人影走进去之后,居然就在眼前消失不见,我记得在去那雪山的地底,当时也看到过这种门,虽然当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但看上去是如此的相似,此时的这门比起当初的那玩意瞅着更加的诡异,“叔,这里头,进去之后是什么地方?”   三叔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里,就是所有鬼魂的终点。人死了之后最后都要去的尽头……”我心头一惊,猛的转过了头,只见身后静静的站着一个身影,脸上完全看不清楚样子,这人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   见我楞了一下,三叔的疲倦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澈,我们先过去。”   难道三叔完全没有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我心头一惊,再次转过了头,那人影明明就站在那地方。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发现,狗日的刚才还是一个人,而此时,居然已经成了一群,密密麻麻的围在我们周围,看起来像是有好几十个人的样子。这些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每一个从身子上看上去都相当的老,“叔……你听到什么没有,我们周围突然跟了群人。”三叔神色一变,扭头到处瞅了瞅,此时我已经是可以确定,这货是真的没看到……怎么可能?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去管,只要进去就行。”   我还没反应过来,三叔已经猛的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然后往我怀里一伸。于此同时,外头的石头缝中,我和老铲几人的身子静静的躺在地上,一个汉子正拿着一个碗在把饭剁碎,“弄烂点,给小爷他们喂下去。”   突然,几个汉子发现了什么,眼睛全都朝着我看了过来,只见一直一动不动的我,居然闭着眼睛把手伸进了自己怀里,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个铃铛,正是丑脸交给我的那个。   “魂还没回来,小爷就动了?”   几个汉子露出吃惊的神色,因为就在我身子掏出那铃铛的一刻,这玩意居然开始慢慢的震动了起来。   这时候我们已经是走到了悬崖边上,我提着右手,似乎感觉到右手真的拿着个什么东西,三叔冷冷的开了口,“你手里有个东西,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不敢过来。”   我瞅了一眼周围的这群越围越拢的玩意,“叔,叔,他们到底是什么?”三叔样子没有看我,这货眼睛里似乎只有悬崖边上那巨大的门,说出了一句我完全不敢相信的话,“你看到的这些玩意,这时候不在这里,它们在那门里头,隔着那道门在影响你的眼睛,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只需要拿着你手里的东西进去这门,进去看上那么一眼,我会跟着你进去,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只有你才能让这里头的玩意露出真正的样子,千万记住你爹的那句话,还有。一定要找找你爷爷在不在里面。”   三叔的声音相当的急,我心头一抖,门里头的东西?刚才那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所有鬼魂的终点,人死了之后要去的尽头。”   而这时候,我们已经是走到了这巨大的门边上,就在我们周围的其他地方,依旧有面无表情的人影被牵着不断的走进这道宽的不行的门,我心头狠了口气,三叔牵着我,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猛的就带着我朝着这地方走了进去……   我一脚迈出了这悬崖,下一刻,似乎两个眼睛一片漆黑,脑壳晕的不行,只有右手里头拿着的东西似乎震动的越来越厉害。   我能够感觉到三叔还在我身边,下一刻,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们似乎站在一条巨大的石头台阶上,不知道多宽的台阶一直向下通到黑漆漆的尽头,就在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一幕幕虚影似乎闪过眼前,黝黑高大的殿楼,山川,甚至河流,无数人影被链子牵着正朝那地方走去,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小,再往前就是漆黑的一片,像是只有无数的哀嚎声从地下传来,人影变得虚无。三叔的声音都在抖,“幽冥殿,黄泉楼,无边狱场,阴曹地府……另外一个世界,那我们摸不到的世界?”   “真的存在这地方?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里不可能是那地方……”   到了这地方,这货似乎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心头一惊,因为三叔的声音一开始很激动,到了最后居然逐渐的小了下去,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发现,这货浑身战抖,似乎再也忍受不住一般,接着哗哗的链子声响了起来,一个尖脑壳的玩意慢慢的从三叔身上走了出来,三叔被牵到了那链子上头,就在我的面前,这货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就这么被牵着,一点一点的就要走向那不知道多远的另外一个世界。    第353章   “叔?”   我大骇,猛的就朝着这货抓了过去,居然抓了个空。怎么可能?我抓不住三叔?   我不断的超前前头跑,居然不能前进半点,每一步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似乎三叔走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在一个和我完全隔绝开来,只能看得到,不能摸到的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此时眼前的所有东西,包括越来越远的三叔,似乎都变成了虚影,一点点的开始模糊。“叔……”   “叔……去不得……”   我彻底的发了疯,拼命的朝着前头跑……“老子日你仙人……老子日你仙人……”我几乎声嘶力竭,就在这时候,疯狂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右手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个青色的铃铛影子。我猛的想起了进门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剧烈的青光从我右手亮了起来,我压根就没有管,意识之中三叔的那句话就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我高高的举起了右手,然后猛的就跪了下来。抬着头,朝着我也不知道的方向,大声的吼,“今有子孙王澈,叩请南截道先祖垂怜,命系大山,魂镇西南,以此截铃引我王家世代香火,诛邪火急如律令。”   “今有子孙澈,以颈后截骨为证,叩请先祖垂怜。”   我发疯一般的喊,不断的朝着我不知道的地方磕头。疯狂的情绪之中,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传来,当年在夯王墓中,还有给小拖油瓶请牌子的时候,才有过这种玄乎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看着我一般。只是此时,这感觉比起以前不知道强烈了多少倍。我全身已经是不能动,浑身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所有都重量都来自右手这玩意。随着震动的加剧,那重量还在不断的压下来。   出现在右手的铃铛已经是震动到了极致,这玩意似乎在告诉我,不用我请,它自己就找了很多年,就是要找到这个地方一般。我浑身不能动弹,似乎一股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的怒意从这玩意上头传了出来。   我记起三叔说的话,这时候已经是拼了死命,拿着右手里头这“铃铛”,狠狠的朝着前头丢了过去。   “老子日死你仙人。”   像是什么破碎了一般,一阵巨大的嘶吼声响起了,就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场景发生了变化,震天的铃铛声中,这“铃铛”出手之后,几乎是自己就朝着前头飞了过去,狠狠的撞在了空中。   下一刻,三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屁娃,干得好,老子就知道这招管用,我们家那群死了的行头,跟这地方的过节深的很。老子这回算是差点死在这里头……”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我几乎快要哭了出来,眼前所有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之后一瞬间脱力,猛的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外头的石头缝中,一群汉子慌的不行,因为此时躺在地上的我,不仅浑身抽搐,整个七窍都开始朝着外头流血,样子相当恐怖。   “小爷?小爷?”   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整个地方像是崩溃的一般,三叔在喊我,我压根听不到这货到底在什么地方,下一刻只觉得一只手猛的拉住了我,“小澈,快拉老子出来。这玩意露出来咧,它要吞了老子。”   就在我面前,所有的场景全部消失,一个粗的不行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这门后的真正景象,那是一根奇大的树干,我骇的不行,就在这树的中间,一个黑漆漆的口子出现树干上头,一只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正拉着我,我使出最后的力气,狠狠的朝着外头一扯。   一个人被我扯了出来,正是三叔,我浑身剧痛,在丢出那铃铛之后,我连影子居然都有些模糊。   出现在面前的树大的让人不敢相信,我自己都没发现,跟着三叔被扯出来的,居然还有一个尖脑壳,手里头拿着根铁链,此时正拴在三叔的身上,正是之前被三叔扯上身的那玩意,此时居然还拉着三叔,一起被拖了出来。   “你他娘的要进去,老子可不想。”   三叔右手一翻,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朝着这玩意一打,奇怪的声音消失在树干那巨大的口子之中,三叔总算是脱了身,立马一把把我抱了起来,飞快的离开了这树的范围。   我也不瓜,这树出现的一刻,我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虽然心头惊讶,但挣扎着也爬了起来,第一次的,朝着这三叔口中总算是露出了踪影的玩意,看了过去……   从未见过的巨大的树,诡异的枝干四处张着,泛黑的树皮,怪异的枝干,一切都显得安静的出奇,只有阵阵铃铛声还在从那树干上头发出来。看到这东西,我心头说不出的复杂,刚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我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凉。   就在这时候,三叔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这货吸了口气,“果然是这样。”   自从刚才之后,周围一片安静,除了这棵树之外,唯一的声音,就是一个铃铛此时已经深深的嵌在了那树干上头,还在发出悠悠的响声。这玩意已经离开了右手,但依旧有阵阵青光从上头传出来。我没有管着铃铛,一个劲的盯着巨大树干上头那黑黝黝的口子,似乎是我的错觉,意识之中,依旧听得到无数的哀嚎声从里头传出来。   “叔,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全在这口子里头,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三叔神色复杂……“这墓群,是有人花了一两千年,布下的一个局,为了就是种出你面前的这玩意。”   我心头一惊,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候,三叔悠悠的盯着那铃铛,再一次的开了口,“我没有看错,只有你才能把这铃铛用到这种程度,把我们老家祠堂那一代代的木头牌牌上的阴势全引过来,只有这样,才能把这里头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给逼出来,里面的东西出来之后,你给我一个个的看清楚,记住我让你找的什么。小澈,答案就在眼前,等会给老子千万别眨眼睛。”   我心头一抖,把里头藏的一个个的东西给逼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着铃铛声不断的摇,这树干开始起了变化,慢慢的朝着外头鼓了出来,我心头一惊,几乎每一个鼓起来的地方,露出来之后居然是一个个干枯的“人”,这些人浑身已经成了树皮的样子,看上去完全已经是这棵树的一部分。由于这玩意极大,这些人居然有几十个之多,这些干枯的浑身都已经变成了树皮的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叔小声的念了一句,“之前隔着那门影响你的,就是这群东西……”   这些人为什么会藏在这树里头,那青色的铃铛,要逼出来的难道就是这些融进树干的人?随着这一个个的玩意漏了出来,之前那种冥冥之中被窥视的感觉袭上心头,就是从那铃铛里头传来,铃铛声变得急促……   三叔说这些人就是这地方的答案?一时间我完全蒙了。   就在这些东西露出来之后,三叔像是在飞快的数着什么,然后猛的停了下来,一时间这货声音都变了,“真的多了一个……真的多了一个……”   这一个个的玩意几乎每一个脸上都满是树皮,压根就看不清楚,三叔的声音相当的急,“小澈,快看看你爷爷在不在里头,只有你才能够认出他来。”   我心头一急,猛的看向了三叔,这货压根就没有理我。“屁娃,我看不出来,他们每个人的脸在我眼睛里头都一样,快给老子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货似乎已经是慌到了极致。   我来不及管那么多,听了三叔的话,一时间心头慌的很,猛的朝着这些人看了过去,眼睛飞快的在一个个树皮一般的“人”上头打转,几乎每一个在我眼中看上去都是一样。三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表情,像是生怕我露出什么神色一般,这货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在……在不在里面?”   “在不在里面?”   “我请到那铃铛里头的东西撑不了多久,小澈,你快找。”   我浑身剧痛,一时间完全慌了神,三叔死死的盯着我,就在这时,三叔猛的想起来了什么,“小澈,老铲带你进来的时候,肯定经过了一种墓室,里头摆了很多棺材,那地方用鬼路才走的过来,这墓群里头有多少那种棺材,这上头就有多少个这种东西。两年多的时间,我早就摸清楚了,这墓群里头,那种棺材的数目应该是三十四口,这上头,有三十五个。一定要把多的那个找出来,看清楚它的脸。”   我没有注意到,这货边说话的时候,边一只手已经是疯狂的动了起来,不断的指着这上头的东西,三叔开始用起了藏算……   “爹,你到底在不在里面?”   三叔的声音相当慌,这时候我比三叔更慌,难道这些已经变成了树皮的人,才是这墓群里所有东西的关键?虽然不晓得这里头的名堂,但这事儿对我来说比天还大,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情绪到了此刻,我完全不知所措,这上头这些东西的样子,我一时间居然很是害怕,那是一种深入到灵魂的恐惧,我生怕按着三叔说的,真的看到了什么……   铃铛依旧在摇,点点青光越来越弱,三叔神色一变,猛的吼了出来,“你们这群老货。现在要是敢走,老子回去就放火烧祠堂。”   像是没有听到三叔的话一般,铃铛发出的青光越小越小,三叔一只手已经是动到了极致,我心头着急万分,眼睛不断的往这些玩意上面看……    第354章   就在这时候,青光熄灭了下来,我心头一震,猛的发现了什么,然后突然朝着上头其中一个一指。   “叔,我……我看到了……在那里……”   几乎是一瞬间的感觉,就在那青光熄灭的最后一刻,本来这些浑身树皮的东西每一个几乎都一模一样,但就是这么一眼,其中一个的一张脸居然起了变化。看清楚这一张脸后,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小澈,做得好……”见了我的表情,一瞬间三叔居然笑了起来,这时候我已经管不了这货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凄凉。一时间只顾着用手直直的指着那其中的一个,浑身开始哆嗦……   “叔……真……真的是……”   三叔神色十分的复杂,看着我指的方向,蹭的就站了起来,直接跑了过去,这货动作相当的快,照着那树干就往上爬,然后到了我指的那个位置。到了地方之后,这货的手抖的不行,从身上掏出一把粉末,小心翼翼的就朝着那一个撒了下去。   就在我的眼前,随着三叔手里的粉末一点一点的洒下,那树皮一样的“人”全身渐渐的清晰起来,树皮逐渐消失,连在树上的整个人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   我浑身无力,这三十五个树皮一般的东西静静的被捆在巨大的树上头,这墓群里走了这么久,我始终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那熟悉的身影,一张脸如同记忆中一样的慈祥。我形容不出心头的感觉,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不……不可能……”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发现,浑身树皮渐渐隐去的这慈祥的身影,身上居然被死死的钉着九颗钉子,压根就是硬生生的被钉在这树上头的一般。三叔没有说话,右手抖的不行,青光亮了起来,这货一点点的把手伸了出去,然后把上头的九个钉子,一个一个的拔了出来。那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三叔动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上头“爷爷”的脸,反而眼中只有那些钉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叔已经是回到了我身边,“屁娃,跪下。”   我无力的跪了下来,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我和三叔压根就没有回头,三叔低着个脑壳,而我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树上的身影。   一群人似乎走的离我们越来越近,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丑哥,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在这地儿绕了这么久,三爷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丑哥,你带着我们朝着悬崖后头冲,他娘的到时候魂被勾了怎么办?”下一刻,几个身影渐渐的出现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当头的正是丑脸,正快速的朝着这里跑过来。我和三叔压根就没有回头,一群人的声音响起,“三爷。”   丑脸身后跟的是老铲等一群汉子,看样子也是从刚才那道悬崖边的门闯了进来,自从这树出现之后,这门的附近就再也没有一群群“人”朝着这边走。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树上的情况,老铲神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那树上熟悉的身影居然慢慢的动了起来,老铲等人已经是惊骇莫名,一时间好几个汉子都已经全部怔住了。只有少数的两个露出奇怪的神色,“铲爷,这地方这么邪乎,这悬崖后头居然是棵树,真他娘的大,三爷和小爷出了什么事。怎么跪在地上,那老头是谁?身上怎么有九个洞。”   “闭嘴……再说一个字老子整死你。”   老铲挤出了一句话,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气,“给老子跪下。”一群汉子全都跪了下来,大多数人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其中有的在跪下来之后就已经埋着身子居然开始啜泣……两个汉子也跟着跪了下来,一时间不敢再说话。   只有丑脸还站在原地。九颗钉子被取下之后,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动了起来,居然一点一点俄在往下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旁边其他的树皮一般的“人”竟然也动了起来,一只只手伸了出来,不断的想要把“爷爷”扯回去。   这些不断伸手的人似乎很想从这树上头走出来,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意识之中阵阵苍老的嘶吼声从那一个个树皮一般的“人”身上发出来,像是愤怒,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人做到它们做不到的事情一般,不断的发出声音,光是这些声音,就让身后的一群汉子居然影子开始不稳。竟然光是声音,似乎就能让其余的魂魄散掉一般。   “怎……怎么可能……这些东西是什么?”   这些玩意似乎想脱离这棵树,不断的嘶吼着,把“爷爷”往后拉,但那熟悉的身影没有被耽搁半步,一步一步的爬下了树,然后朝着我和三叔跪的地方慢慢的走了过来,只剩下身后一群以后嘶吼的东西。   就在这时,这“爷爷”脸上诡异的一笑,老铲眼睛一瞪,猛的就吼了出来,“三爷,这……这东西他……他不是老爷子……快跑……”   “你看他的手……”   老铲惊骇莫名,因为就在这“爷爷”手上,树皮褪去之后,露出来的居然是一根根蓝色的毛发……更加强烈的渗人气息从这一步步走过来的人身上传来。我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似乎他眼中只有我。终于,“爷爷”越走越近。   “爷爷”诡异的笑了起来,在我眼中却是那么的慈祥,这么多年,我没有在看到过这张脸笑,无数次的梦中,无数次的奢望。以至于这诡异的笑容此时都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声音有些战抖,“爷……爷爷……”老铲脸上更加的着急,本来就跪在地上的老铲,一时间竟然是要扑过来,“小爷,快跑,他不是老爷子。”   三叔看了老铲一眼,老铲猛的停了下来。   三叔没有管老铲,就这么跪在地上,静静开了口,“小澈,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爹来过这地方,而且在这地方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我找到那胖子尸体的时候,在他身上,除了那符纸,还找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你爷爷留下了一样东西在那胖子的尸体上,让我帮他收拾了他留下来的这一个玩意。”   三叔静静的把手在身上一摸,然后摊了开来,那是一个小小瓶子,看上去再普通不过,我看了这瓶子一眼,只觉得相当的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当年我不在,你跟着爹出去,他用这瓶子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   三叔慢慢的把手伸进了瓶口,要是平时,我肯定吃惊这货是怎么把这东西给带进来的。三叔从瓶子里头扯出一根细细的线。   “过了这么多年,这火看起来已经和当时完全不一样,爹养了这瓶子这么多年,就是要让我来用了它……”   话音刚落,“爷爷”的身影正好走到我们面前,一只手朝着我伸了过来,我没敢动,就这么看着这熟悉的脸,而这时候,三叔已经是轻轻的把那根线,放在了“爷爷”的脚上。   几乎是一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丝蓝色火焰瞬间就从那瓶子里头冒了出来,飞快的沿着线燃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一阵嘶吼声响起,面前的“爷爷”完全变了样子,那妖异的蓝色火焰猛的燃了起来,我眼中只剩下这一幕,一时间我完全发了疯,就在这时候,三叔一把把我按了下来。   “不……不要看……”   耳边不断的传来嘶吼声,我死死的低着头,浑身开始止不住的抽搐,我们面前的人影已经是突然变了样子,浑身妖异的蓝火中,一张脸显得极其的诡异,三叔死死的按着我,我不断的想要挣扎,这时候我耳中只要那低沉的嘶吼声,胸口烫的难以忍受,只觉得浑身渗的不行,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能够抬起头来再看。三叔的声音相当的沙哑,“小澈,听话,他不是你爷爷,只是长成了你爷爷的样子……”   “这么多年,我知道屁娃你的感受……我……我等到这最后一刻才动手,也只是为了要多看那么两眼……”   我呆呆的停了下来,三叔的声音像是入了神,一个劲的念着,“我也只想多看两眼……”所有跪下的人都低着头,就这样,我和三叔跪在这人影的面前,耳中的低沉的嘶吼声逐渐的小了下来……我胸口一阵发烫,最后三叔松开了手,我一下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唯一站着的丑脸开了口,“小爷,老爷子当年和一群人去过一个地方,那地方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出来的人,没人在活着的情况下过得了这一关,现在,三爷灭了这东西之后,老爷子成了那唯一的一个,活着过这一关的人……”   “你看到那树上头剩下的那些没有,每一个都是整个人魂一起变成那样,老爷子这模样的这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   我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丑脸……丑脸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但已经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语气,“我想不出来,一个人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做到这一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到?”    第355章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前头,妖异的蓝色火焰渐渐的消失,那低沉的嘶吼声也小了下去,我和三叔依旧跪在地上,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在蓝色火焰中化成了灰烬,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候,猛的吼叫声响起,一股股渗人的气息从前头传来,正是那树上的其余三十四个树皮一般的玩意。上头每一个给我的感觉都沉重无比,树皮的人影和那树死死的连在一起,一个个魂影不断的挣扎。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丑脸的话,还有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我虽然心头猜到了一些,但隐隐只有那么一些,此时我眼睛只是盯着三叔,自从“爷爷”那身影随着蓝火一起消失之后,三叔猛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丑脸开了口,“怎么毁掉这地方?”   树上的那些身影还在挣扎,吼声之中,连带着一群汉子的魂影都有些不稳,“铲爷,这些玩意是什么?和那树在一起,邪乎的紧。光是这样弟兄伙就撑不住,狗日的声音都像是在扯魂,要是被这上头的东西下来,谁还收拾的了?”   要是没有经过刚才的事情,肯定这时候我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头,这树上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和之前那些尖脑壳十分的相似,但是渗人的程度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些玩意能比。突然,我猛的想了起来,在进门的时候,当时遇到过一群人,其中一个人影还开口说了话,三叔就是这群玩意在隔着门影响我……   这墓群走到最后,这棵树终于是露了出来,偏偏上头竟然出现这几十个嘶吼挣扎的东西,三叔之前的一句话,这些树上的玩意就是这墓群里头的答案,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依旧呆呆的望着地上那一堆灰烬,心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丑脸脸色复杂的看着那树上头的一个个树皮影子,神色十分的复杂。   “三爷,我也不晓得办法。”   三叔眯了眯眼睛,“你就不想救他们?”丑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们的魂已经全变了,和这树彻底的连在了一起……没救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修了这墓群,过了这么多年,这玩意里头的聚集的玩意已经重到了想不到的地步。”丑脸犹豫了一下,“三爷,这地方不能就待,不然等会就真的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候,三叔眼睛一眯,像是看到了什么。老铲等一群人陆续的站了起来,树上头的玩意依旧在嘶吼,只有我还始终的跪在地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烫,已经烫到了让我无法忍受。外头的石缝之中,几个汉子猛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赶紧围到了我周围。   “顺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糊了味道?”   “就是从小爷胸口发出来咧,锤子哟,小爷身上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把衣服都烧糊了。”   此时的我静静的躺在地上,胸口的位置已经是开始冒烟,就在我胸口的位置,那块玉佩已经是烫的不行,一群汉子围在我周围,其中一个伸手就要过来摸。五顺猛的拉住了这汉子,“有些东西,不能看,规矩你他娘都不懂?”   几个人没有再动,只有五顺皱着眉头,嘴里低低的念着,“小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叔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这时候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这一会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跪在地上,我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指着那棵树。三叔眼睛一瞪,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老铲着急的喊了一声。   “三爷,你看。”   巨大的树开始了扭动,上头树皮人影的嘶吼声更加的剧烈,就在这时候,似乎有无数的哗哗声音从那树干中,黑漆漆的口子里头传来。最先是我胸口烫的出奇,察觉到了这玩意的不对头。   “锤子咧。”老铲脸色变的不行,就在这时候,跟着老铲过来的几个汉子,竟然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一步步的就要朝着那玩意走过去。   “三爷,怎么办?”   三叔脸上露出狠色,居然就连三叔这货的影子都开始有些不稳,直接挤出了一句话,“怎么办,老子去日他仙人。”   “爹把这火养了这么多年,里头还剩着一些,不晓得管不管用。”   说完之后,三叔一把拿起手里头的一个什么东西,然后猛的跑了过去,那是始终攥在这货手里头的那瓶子,三叔拿着这瓶子,朝着那树猛的就一丢,之后管也不管,“赶紧跑。”   瓶子装上了树干,里头剩下的东西连着线都被倒了出来,一坨蓝色火焰窜了出来,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三叔说的爷爷养这些火养了很多年是什么意思。   诡异的蓝色火焰燃了起来,一瞬间蔓延到了整个巨大的树上头,猛的嘶吼声更加的强烈,依旧有哗哗的声音从那口子里头传出来,从先前的情况来看,那些数不清的尖脑壳牵着一只只鬼完全就是到了那口子里头。   三叔右手青光一闪,猛的打在了几个汉子身上,我骇的不行,因为就在这时候,随着那巨大的树干不断的扭动,三叔丢出去的蓝火竟然变得小了起来。   “锤子咧,老爷子动过手脚的火都没用,这狗日的到底是个什么行头。”   三叔右手不断的打,一群人醒了过来,立马就开始往回头跑,唯一一个没有动的居然是丑脸,就在这时候,这丑脸做了一个我吃惊无比的动作。   只见这人,对着这树,又像是对着那上头嘶吼的树皮身影,慢慢的跪了下来,狗日的还慢慢的磕了三个响头。   一瞬间,似乎是我的错觉,那树上嘶吼不断的那些玩意,似乎在这时候,都把脑壳看向了这丑脸,嘶吼声更加凄厉,听上去隐隐有种别样的感觉。三叔这时候正跑在我旁边,我听到这货小声的骂了一句,“它们是在让他把它们给结果了,这他娘的这丑脸也没办法咧。这事儿邪乎了,明明都已经都已经长进了那树的东西,偏偏还看得出来这丑脸的跟脚。”   我心头一震,那些东西求丑脸结果了它们?一瞬间我猛的想起了三叔以前说过的话,不过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使劲的跟着三叔往往外头跑,一头闯进了一片漆黑之中,再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是到了这门的外头。   灰蒙蒙的天空再次出现在面前,三叔望着前头这茫茫的一片,猛的就停了下来,一群人心头着急,不过没有人说话,这时候都是看着三叔。   一小会的功夫,又一个人影快速的从身后的门里窜了出来,正是丑脸,这货脸上依旧一副苦瓜脸,有些惊慌的盯了身后一眼,“三爷,快走。”   我反应了过来,三叔身上的玩意已经没了,这时候要是直接往外头跑,肯定跑不出这灰蒙蒙的地方,就在这时候,老铲粗粗的喊了一声,“小哥,带路。”   我心头一惊,然后就看着丑脸直接的跑在了前头,一群人赶紧从后面跟上。由于没有看到之前老铲他们过来的情况,这一幕我完全想不通,不过已经是来不及琢磨这丑脸身上的名堂,就跟着跑了出去……   这路上和来的时候一样,从视线看过去一直到尽头,不知道多少“人”在哀嚎,灰蒙蒙的天空之下,丑脸的动作极快,一群人拼命的朝着前头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场景猛的一变,再一看,我们已经是到了村子里头。   一个汉子语气吃惊的不行,“丑哥,你真的可以把我们带回来?”   丑脸没有说话,这汉子跟着也就闭上了嘴巴,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村子后头这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然后一群人直接朝着村子里头跑去。   这村子和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唯一少了的就是之前有尖脑壳拉着一群群的“人”朝着里头走,而现在这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影儿。   老铲粗粗的说了一声,“下一拨的时辰还没到,这里头现在没有东西。”“三爷,这回该怎么出去?”   三叔朝着周围瞅了瞅,“这地儿原路是出不去咧,跟着我,出去的地儿我晓得。”几个汉子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其中一人小声的念着,“五斗米那群玩意也跟着进来咧,不晓得狗日的现在死没死完。”   这村子静悄悄的哪里还有影,我是打心头猜不出那跟进来的五斗米的人在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三叔没有说话,带着我们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有个汉子还在说,“这群玩意进来之后,应该是不晓得出去的路,三爷先前那话说的准,狗日的进来的,码不准全都得死完。”   一条条巷子,两边的屋子全都关门闭缝,一群人心头都晓得这些屋子里头的是些什么东西,没有一个人有那心思推开门去看。   三叔带着我们弯弯绕绕,终于,到了一条小巷子面前,看到这里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升上心头,这村子里头都是巷子,偏偏就这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记忆之中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一个大娘拿着一根燃的已经差不多的蜡烛,当时就站在这小路的路口,笑容满面的对着我们挥手,“大兄弟,走咧之后千万别回头。”然后慢慢的转身,迈着蹒跚的步子一步步的消失在当时的视线之中。   我已经是知道这条小路是什么地方,三叔带着我们一个劲的沿着这条路朝前走。不多时,这小路的尽头,一个低低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第356章   几年前,我们同样是走的这地方,我完全反应了过来,这地方在这村子里头,就算得上是那“常观远”的家。当时我们出去,就是走的这里,在那屋子里头碰到了那老头,三叔直勾勾的带我们过来,这货进出这里几次,已经是早就摸清楚了这地方的情况。到了这门口,三叔停了下来,小声的跟老铲说了两句,顿了一下,才又开了口,“铲哥,去瞅瞅里头的人在不在?”   “三爷,你是说这就是那常观远待的地方?这村子进来的时候只要按着时辰从各个路子都能进来,出去就只能从这儿?”   “之前不敢惊动这东西,没回我都是估摸着那常观远不在这里头我才能出去, 第二回招子不亮,闯进去的时候狗日正好在里头,被这老行头撵好几个时辰老子才甩掉他。”   老铲话音刚落,反而是丑脸,快速的在三叔耳边说了两句,三叔眼睛一眯,从身上掏了一根香出来,一直我就想不通这货是怎么带着些东西进来的。   那是一根青色的香,三叔把这玩意静静的插在地上,之后居然扭头看着我。   “屁娃,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心头一震,三叔这时候的语气相当的怪,“我知道你的性格,这根香插下去,你会怪我一辈子……当年在你那兄弟身上看到那张符纸的时候,我就回了老家一次,拿了这根香出来,那张符纸太重,只有这玩意才引得动……”   “小澈,你肯定奇怪,之前我跟你说,你那兄弟被常观远牵了魂,变成了这里头的这种玩意,你肯定奇怪老铲为什么要引他进来。”   我直接是楞住了。三叔看了看这地上的香,又瞅了瞅周围,“这地方是有人布了一两千年的一个局,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拿这里头的玩意,狗日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在看到你爷爷放在胖子尸体上的那张符纸是什么符纸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你爷爷已经找到了收拾这地方的方法,不然他不会在胖子身上,偏偏留了那么一张符纸。”   “叔?”   听到这里,我一开口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时心头相当的难受,三叔这根香和胖子有什么关系?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我竟然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一时间再也憋不住。   三叔没有再理我,反而冲着丑脸说了一句,“你确定在里头?”三叔一句话还没说完,猛的闭上了嘴巴,因为就在这时候,这小房子的门,竟然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屋子里的摆设和当初完全一样,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头静静的摆着一根蜡烛。   就在蜡烛的旁边,一个老头坐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我倒抽了一口气,这玩意不就是常观远?   三叔从地上捡起了那根香,拿在手里,低声了说了一句,“在里头就好,老子这回还怕找不到他。怕个球,直接进去,走之前找这老货最后摆两句。”   我心头一惊,这货是什么意思?   昏暗的光线之下,三叔拿着手里头的香,直接就走了进去,常观远依旧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看到这苍老身影的时候,一群人的目光都有些闪,包括老铲在内,已经是隐隐的站在的各个方位,随时准备出手。   我心头奇怪,这常观远依旧看上去和几年前不同,整个“人”显得相当的诡异,这门刚才是自己就开了,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的清楚,这老头似乎瞬间就要冲出来,不过似乎是看到三叔手里头的那根香之后,才生生的停了下来,眼睛里头就盯着这根香。   三叔走到了这玩意的面前,老头依旧没有动,几年前也是这样,我们在这小房子里头碰到了这老人,之后就一直在找这货。   “常老关(老哥),虽然插着辈分,还是这么叫你一声。”   这常观远的表情依旧诡异,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之前进来的时候,谁都见到过常观远的邪乎。   三叔拿着香,就这么看着老头,此时我心头十分复杂,完全搞不懂三叔这货要做什么,想起这货之前的那些话,我死死闭着嘴巴不开口。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们常家隔个两代就要让一个子孙到这墓群里头来引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三叔刚刚说完这句话,我注意到这货眼睛朝着门外头的方向瞟了一眼,不止是三叔,就连丑脸这货,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发现了什么,齐齐的朝着门外看了过去。   三叔手里头的这根香,我居然看得到燃起的烟丝,而那飘起的阵阵青烟,这时候也是朝着门外头去的。这门自从我们进来之后就半敞开着,外头一条小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常观远依旧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三叔拿着香猛的就放在了桌子上头,就在这时候,老铲小声的对着一个汉子说了句什么,那汉子脸上有些害怕,然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吼了出来,“常观远,你死的时候,我们给你立牌位,给你烧纸钱,给你那么多香火,你是不是忘了?你要是听得到,就看一眼你那坟,看看上头写的是什么?”   就在这汉子猛的吼出来这一下,突然,这常观远浑身开始剧烈抖动,三叔死死的捏着那根香,就这么盯着这老头,这老头面色从诡异开始变得纠结。这老头的神色一阵变换,两个眼睛似乎真的在看什么东西,终于,这老头纠结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老头就在我们面前,浑身扭曲,脸色一会狰狞一会吃惊,似乎在挣扎,第一次的,三年多以前我听到过那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王家的娃……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我死的时候立的那牌位上面有你们的名字,是你们帮我立牌位……给我烧纸钱……持续了这么多年……”   一时间我终于是看呆了,总算是明白了当初老铲在外头做那事儿的那一幕,他们……他们居然在骗鬼……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这常观远浑身开始发出诡异的变化,一张脸竟然慢慢的变成树皮的样子,所有人都慌了,渗人的气息从这老头身上传来,三叔眼神十分的复杂。这货压根就没管面前的这常观远变得极其诡异,似乎犹豫了很久,这货低低的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老头,“老子这也算是作孽吧……”   然后朝着这老头,慢慢的就开了口,“用我们做的这么多,我只跟你换一样东西,就是把我手里这根香,换了你那根蜡烛……”三叔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候,这常观远已经是满脸的树皮,看上去相当吓人,渗人的气息不断的从这玩意身上传来,三叔虽然没有动,但一个拳头紧紧握了起来,这货居然有些紧张。   终于,这常观远浑身变得极度扭曲,当着我们的面,战战兢兢的拿起了那根香,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的……”   阵阵嘶吼声从这老头身上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随时都要冲出来一般,不过依旧挡不住那只枯瘦的手,拿起那根香,直接就放在了燃着蜡烛的地方,就在这香放上去的一刻,那蜡烛猛的就倒了下去,渐渐熄灭。   就在这时候,在墓群的外头,洞口路碑前的地方,地下河边的位置,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在这没人看到的地方,猛的尸体上那张青色的符纸就燃了起来。   一瞬间这浑身扭曲的不行的“常观远”居然离开了座位,我心头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屋子里头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人,就静静的站在我们当中,也是在看着这常观远……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人只有一个影子,尖尖的脑壳,胖胖的身子,下一刻我已经是猜到了什么,一张青色的符纸虚影在这人影的胸口出现,我浑身无力,一瞬间声音嘶哑,“胖娃……”   这人影没有回答我,反而是久久的盯着我方向,似乎在看着什么,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看不清模样的影子,我两步就要走过去,三叔一把就拉住了我……然后这胖胖的影子,当着我们的面,坐在了常观远原来坐的那地方……   “小澈,这地方即便是你爷爷也收拾不了,几千年的阴气太重,他留下那张符纸,告诉了我一个办法,就是把这里的引路人给换掉。常家每两代就要来来个人到这里引路,从此之后,这地方的引路人再也不姓常,这根香一旦点上去,这地方的引路人就得换,引路,引路,把这村子的引路人给换了,没人引路,外头的那些玩意就进不来,变向的废了这地方。这墓群里头的这个局,就连你爷爷,也只想得到这个办法……交给我们来做……”   眼看着那常观远离开座位之后,浑身都已经是变成了树皮,三叔眼睛一瞪,“快走。”一群人直接朝着屋子外头就跑了出去,我几乎是被老铲硬生生的给拖了出来。   “屁娃,这里的事,出去之后,我全都给你个解释,包括那长得像你爷爷的东西,我把老子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第357章   三叔跑在最后,那浑身树皮的常观远一个劲的嘶吼,老铲拖着我直接就从屋子对面的一个小洞钻了出来,我拼命的想要回头,老铲一时间拉不住,就在这时候,三叔右手往我后脑猛的一按,我只觉得眼前一阵迷糊,三叔的声音在一旁吼,“快把小澈拖出去。晚了来不及咧……”   在疯狂惊骇的表情之中,我盯着那道越来越远的门,那身影依旧静静的坐在桌子边上,就在常观远原来的位置,眼前的东西逐渐模糊,最后一眼,我似乎看到那坐着的身影转过了头,胖娃的脸出现在眼前,还在笑,对着我慢慢的挥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猛的就坐了起来,才发现这时候我正被几根木头夹着,几个汉子抬着我正摇摇晃晃的在什么地方走,我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是来的时候的那条石头链子路。三叔走在一旁,瞅了一眼我。   “屁娃,这出去还得他娘的费点功夫。”   五顺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爷,前几个地方那么凶险都过咧,那些玩意不会再追上来了吧。”三叔看了一眼后头,“只要上了这石头链子上的石板,那些腐尸就不会跟过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一群人的样子都相当的萎靡,带着我已经到了这地方,我朝着两旁看了一眼,在旁边的链子路上,底部的还看得到一个个石头棺材,不断有玩意在远处爬来爬去,一群人压根就没管那些东西。   “屁娃,先别说话,出去再说。”   我闭着嘴巴,一群人顺着石板往上爬,尽头处的墓群越来越远,慢慢的变成了漆黑一片,再也瞅不见。   “三爷,刚才那地儿的墓数都数不过来,不见得全他娘的都是那么邪乎的玩意,说不定那些周边我们没去过的,是正儿八经的斗也说不定,刚才就该顺手摸点东西出来,肯定有好货色。”   “说的也是,这规模的斗,叫上堂口的弟兄,估计都得倒个好几年。”   三叔叼着烟,偏偏看了一眼老铲,老铲一巴掌就朝着说话的其中一个汉子扇了过去,“这事儿出去都他娘的给我封口。一个字也不能说。”   两个汉子闭上嘴巴,一群人继续朝前走,我只觉得浑身剧痛,压根就爬不起来,三叔走在前头,一群人小心翼翼,最终距离地底越来越远,到了一开始出来的通道口的地方,三叔当先就钻了进去,老铲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深渊,粗粗的说了声“来之前我都不信,这地下居然有这种地方存在。”   半个小时之后,在通道的入口处,所有汉子都没有说话,我静静的蹲在地上,几块石头已经是被我刨了开来,露出了里头那腐烂的尸体,一股臭味熏着周围,尸体的胸口处,那张青色的符纸早就烧成了灰烬,我压根管不了那么多,就这么摸着烂脸。   三叔看着我,“烧了吧,要不时间长了,就会变成里头那些腐尸的样子。”   我就这么看着三叔,过了好久才伸手接过了一个汉子手里头的一包粉末,抖着手一点点的撒在了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上头。三叔点了根烟,跟着也就蹲了下来,这货嘴里念念叨叨,“胖子,算到头来还是我王家害了你,来抽一根。”说完直接把烟放在了尸体上头,火星一碰,之前撒的那些粉末猛的燃了起来,阵阵火光升了起,烘的我烫的不行,却一点也没有躲,就这么跪在这尸体面前,看着那火一点点的把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胖子吞没……   老铲等人对着一堆火鞠了一躬,火焰烧了很久,就我一个人跪在地上,老铲拿出一个罐子,三叔亲手把烧剩的骨头给装了进去。外头就是复杂的地下河,三叔带着我们没有走一开始进来的那通道,反而是沿着另外一个方向往外头走。沿着这地河,一群人足足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是找到了出口。   出来的过程及其的复杂,沿着地下水一直往外头走,有些地方口子窄的不行,还差点闷死在水里头,最后最终到了一个山缝裂口的位置,一群汉子扯着绳子往上头吊。总算是瞅见了外头的天空,出来之后,所有人的样子看上去都已经黄皮寡瘦,“这一路出来,板板他娘的没遇到,光是这地下的地势就差点要了人命,光是从那水底洞出来的一下,整整闷了三分钟,还好动作快……”   看着外头的天,老铲眯了眯眼睛,“三爷,这地方是哪里?”   出来的地方是个深山,早就不是当初进去的那山洞,三叔发现这儿两三年时间,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摸了这另外一条路出来。   “光出水的地方就离这地儿有三四里,过不久之前那底下河水一多,我们走的那些河道全都被淹,成真正的只有水的暗河,这墓群藏在地河那么偏的位置,整个水脉就他娘的是个迷宫,到时候别说摸到那墓群,就是要进我们之前那护城河的一带也不可能。除非知道路。”三叔的话说的相当的肯定,我手里头一直抱着个大瓦罐子,浑身脏的不行。   从山里出来都用了一天多,最后总算找到个村子,一问地方,才发现和之前进去的那三个庄子已经是隔了两百多里,连着周围的地貌都已经是和那地方不一样,一个汉子直接抽了一口气,“这些地势完全他娘的看不出来,谁想得到那下头还有个那种地方,到现在我都码不准那墓群在的地儿到底在地下有多深。铲爷那话说的对,狗日的就是外头这些常年走土的,谁他娘的会想得到会有个这种地方存在。”   三天之后,三叔带着人直接上了火车,一群人压根就没有回之前那村子,我一直就抱着个大瓦罐子,几个伙计想要接,我愣是没让搭手,最后三叔看不过去,叫一个伙计去整了个大背包,我把胖子的骨头背在背上。   火车的卧铺厢外头,过道上的座位,我坐在三叔对面,一个大包就放在脚边上。我一个劲的盯着那大包,一群汉子坐在别的位置,周围全是烟雾,三叔叼着烟,“屁娃,你抽的有点凶。”   我没有说话,三叔压根就没管我是什么表情,“回去给这胖子找个好地方,风水埋好点。”说完,这货从身上掏了个东西出来,我一瞅,正是丑脸给我的那个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三叔给摸了回去。   这货拿着这玩意,眼睛瞅着火车外头,“你说报应的东西是不是来得快?那常观远引了胖子的魂,让那胖子的魂被养成了那里头的尖脑壳,最后还是相当于栽在了那胖娃手里头,胖娃变的那东西,做了里头的引路人,也算是我王家欠街村那家杀猪的一个大因果,老子有空回去一趟,叫多点人以后就只在他妈老汉那里买猪肉。这胖娃到了砖街这么多年,一心想着找大钱讨媳妇,回去好在他家杀猪的那地儿盖个两层楼,这回倒好,这狗日的住那么大一个墓群,皇宫都他娘的没那架势。”   “屁娃,我听说那胖子在砖街整天他娘的嚷着要上道,跟着这群锤子货要出来倒斗,这会他算是上道咧,爹把那张符纸贴在他身上,意思就是带他入门,爹亲手收的人,家里头也没几个。”   我心头憋的慌,三叔抽着烟,也不管我听不听,接下来继续就开了口,“屁娃,我说过出来之后就把这次的事儿跟你说清楚。”   三叔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爷爷还没有死。”我心头一震,猛的抬起了头,就这么看着三叔,一时间想起了之前那丑脸莫名其妙的说法。   “你在那树上看到的人影,和你爷爷一模一样的东西,如果我猜得不错,就是从爹身上长出来的,那东西被身上的九颗钉子给钉死在了树上,用的是我们王家的九宫格局,这手法当年我在虬龙山就使过一次,不过远远比不上爹这一手。这九个钉子,就是你爷爷自己钉上去的,把这玩意给钉死在那上头,又在胖子的身上留了那瓶子,等着我们去收拾了那东西。”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早就猜到了什么,但听三叔说出来,心头也莫名其妙的一松。   三叔瘪了瘪嘴巴,“小澈,你记不记得以前的遇到过的那红鼻子老头?还有张阴同和那张大妈,当时这群人跟着你爷爷一起去过一个地方,回来之后手段越是高的死的越快,你奶奶也是因为这件事儿走了。爹当时没办法,只能把娘的尸体藏到夯王墓里头,用捡骨族那墓局来镇住娘的尸体,后来的事儿你大多也都清楚。当时我还小,爹和二哥带着娘尸体回来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后来爹压根就没把娘下葬,爹当时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的不对头,最后找到了虬龙山,我们一家子才搬了过去……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吃水乡……如果我猜的不错,去过那地方的人,身上都会开始发生一些变化,本来应该是道行越高死的越快,那红鼻子老头就死的极早,爹……爹他应该也出了相同的问题,只不过他的手段没有人摸得透,硬生生的压了这么多年。”    第358章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忆了起来,不管是当年的张大妈,还是红鼻子老头,还有夯王墓里头的奶奶,都和之前看到的“爷爷”一样,身上长那些蓝色的毛出来……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冰凉,爷爷没有死,之前我们用火烧的那玩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突然,我直接问了一句,“叔,那玩意从爷爷身上长出来,爷爷都能把它钉在那树上,还养了这么多年的火,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收拾那东西?”   三叔看我的眼神相当的奇怪,“你还没想通?难道你自己能杀自己?爹自己是弄不死那东西的,只能借我们的手。”   这一番话一出来,我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三叔依旧看着窗外,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下意识的呆呆的就开了口,“那……那爷爷现在在哪儿?”   胖子出事的事情是在三年前,那张符纸被放上去肯定也是在这个时候,如果是爷爷亲手放的,那么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最重要的是,爷爷到底怎么了?我不敢往下去想……   三叔皱着眉头,神情一时间变得有些低落,“爹应该是用这一招躲过了当年的那一劫。我最开始瞅出苗头,是在当年雪山的那口棺材里,那一身皮子,如果说那一身皮子是从身体上头把什么东西给剥离了出来,那么这一回的这个,就是从魂上下手,目的也是一样。目前我也只瞅的出这么一点名堂……”   三叔说完就没有再开口,我心头着急,连续问了好几次,这货就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个劲的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般……   我没有再开口,三叔依旧在想着什么,边抽烟边把手里头的铃铛放在了桌子上,这玩意当时丑脸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头,下意识的拿了起来。这玩意依旧和当时一样,摇都摇不响,我心头疑惑,翻过来一看,这铃铛口子进去更深的地方竟然是被堵住了。三叔看了看我的动作,一把把这玩意拿了过去,然后用手在口子里头一抠,把堵在里头的木塞子给抖了出来,接着一堆东西直接堆在了桌子上头。   “这是我们那些老祖宗的骨头粉子,是哪些人的我也码不清楚,你以为这铃铛怎么就请的动他们?他们的骨头都在这里头,你说请不请的动?只不过现在已经用完咧,这么多年在这上头供的灵,光这一下,就使了个干净……”   三叔当着我的面,小心的把这些粉末给装了起来,“老子回去还得做个道场,把这些都给入了土……”   火车开了两天,回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群人坐车回砖街,我带着大包,坐在车子上头一直就没说话,一群伙计在车上抽烟,搞得乌烟瘴气。   “狗日的五斗米那群杂种估计还在那三个庄子的地儿守着,这群货以为那里头又好处,在里头的人全他娘的死了个完。这回愣是一个也没跑出来。”   “兄弟,这回算是你命大,这么凶险的地儿,我跟你说,你们是跟着铲爷后进来,还得谢着我们的好,想当初我们跟着三爷进去探路的时候,好几个弟兄就都没回来……这才给你们引了那么条明路,你是没看到,五斗米那群杂种闯进去,那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五顺冲着这伙计一个劲的点头,“崇哥,你这话说的在理,说得在理……”   要是平时,我肯定心头奇怪,就照着汉子说的,一路上几乎都瞅见了那边的人的尸体,到了最后,要说那村子大,我们没遇到这群人也说得过去,这群人找不到出来的路,应该是被困死在了里头,那外头肯定还有人守在那第二层墓的位置,这些人难道也没跑出来?   一个汉子的话总算是解开了我心头的疑惑,“顺子,你们来得晚,那是不知道,你以为守在外头就好过?三爷他们进去咧,我们得藏在外面守着身子,那是头都不敢冒。那地方第二层下头的那些两个脑壳的东西,是用来专门守着那地儿,一到后半夜,狗日的全都要爬到上头来,在门口撒米才能挡住这些玩意。那些东西他娘的是怎么长出来的?扒在尸体的背上就能和尸体长在一起,狗日的完全不是粽子能比的。”   “我们出来了就行,你没看三爷压根就没管五斗米那群杂碎?那墓群进入多少死多少,老子巴不得那群杂碎全他娘的朝着里头闯,也算是除了个祸害……”   再次回到砖街,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祝凤堂他娘的睡得早,两个店子全关了门,我开了自己边的一个,悄悄的把胖子的罐子放了进去。   “胖娃,现在回家咧。”   一时间我只觉得鼻子有些酸,三叔这回回来的有些急,下车的时候说第二天就得回吃水乡,看上去应该是着急找我老汉,我没有问那么多,跟着回来的伙计跟我站在店子里头,“小爷,呆哥不在屋里头,应该是去掌柜的那边睡咧。”   我点了点头,这伙计念了一句,“这么多天没回来,也不晓得我们这间屋他们有没有开张。”我懒得理那么多,这伙计一个劲的说这回能跟着回来算是命大,地上已经是摆了一地的烟头,我想了想,打了声招呼,直接奔着古董店去了。   穿过古董店我直接摸到了三叔的房间,推门进去,这货像是在看什么东西,瞅见是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屁娃,老子没教过你礼貌?进门之前要敲门,你五岁的时候老子就跟你说过的道理。”我没有管那么多,一屁股坐下,闷了这么久,张口就开始说,把这回路上的很多事全念了一遍,最后弄到嘴发干,狠狠的喝了一口这货桌子上的茶叶。   “老子刚泡好,自己他娘的都没动过。”   这货叼着烟,见我丝毫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这货叹了口气,我就坐在这屋子里头,也不看三叔,一个劲的抽烟,那墓群里头的东西,我反反复复的都想不通,这货肯定知道里头的名堂,最重要的是,胖子死在里头……这货自己也点了根烟,大冬天的穿了个人字拖,抬起一只脚来一边抠一边说,“这胖子到底是怎么被那常观远盯上的我到现在也不晓得,这胖子再出现之前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反正三年前那胖子失踪,再出现的时候就他娘的邪乎的不行,当时就有几个弟兄去看了那胖子,发现这胖子身上的魂有问题,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污了一样。几个伙计跟了一个多月,跟着那胖子到了那墓群的外头,找着了我们去的那外头的暗河。”   “一般来说,胖子被那常观远迷到那墓群的地方,魂也被这墓群里头的玩意给污了,但要彻底的变成那种尖脑壳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猜他出来的时候,魂应该都还没完全被养成,所以才是你在录像里头看到的那样子。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东西要收拾胖子,他娘他进去了就不应该再出的来,哪里有邪物报仇,他娘的不把这人整死就放过他的?偏偏胖子魂还没有完全变的时候,就被送了出来……这事儿我一直想不通……最后我才晓得,他第一次进去之后,魂魄被污了,本来应该死在里头,但最后关头,被人给送了出来……只不过那时候,他的魂儿已经开始变了,命肯定是活不了咧……”   “几个伙计一路跟到了那地方,当时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进去,回来通知我的时候,都已经是距离胖子失踪两个月之后的事情……”   “你也看过那周边的地势,我摸了很久才摸进去,看到了那胖子的尸体,然后发现了上头的东西……才知道这件事儿,跟你爷爷有关系……正是因为那张符纸,所以那胖子才回不去。问题就出在那张符纸上头,这种东西我们家一共就三张,全在爹身上,更重要的是,这张符纸的作用不光是驱邪那么简单。符道一门,里头的名堂深的很……”   说到这里,三叔吸了一口烟,“后来我就摸进了那墓群,进去之后看到的完全颠覆了老子的认识……”三叔看着我,口气都有些变,“你不是一直想要晓得那墓群里头的秘密么?是什么东西弄出了那些尖脑壳。”   我心头一震,抬起头来看着三叔,“老铲带你走过的那些路都是我之前摸出来的,你肯定发现了,里头的棺材分为两种,一种是你看到那些石头棺材,吊在那悬空石板路的下头,这些不知道多少的尖脑壳就是这些尸体以前的魂儿,只不过后头被生生的给养成了那样。这些尖脑壳之所以能够被养出来,答案就在另外一种棺材上头,就是你用鬼步才能走过的那地方。”   “这第二种棺材一共三十四口,里头装着三十四个尸体,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事实,后头一想,也他娘的只有这样,才弄得出那数不清的能的尖脑壳……而这三十四个尸体里头的魂,就是你看到过的那树上的那些玩意,修这墓群的人,就是用这几十个玩意,布出了墓群里头这个一两千年的大局。”   “这是相当神秘的一族的人,这类人,我以前跟你说过,就是鬼差一族。”   我心头一惊,鬼差一族,当年去雪山的时候,三叔就提到过这事儿,当时我觉得很莫名其妙,我还记得这货的原话,说是这一族的人本来就不该存在在世界上。   “鬼差这两个字,是迷信的说法,关于这事儿,我年轻的时候也问过爹,爹说这群人在千多年以前,就已经消失在这世界上。这群人的邪乎,当时我听了我骇了一跳,这群人之所以叫做鬼差,就是因为,他们能够……”   人能够?要不是三叔亲口说出来,我完全不敢相信。   “这一族的人几乎就没人知道,销声匿迹了那么久,结果在这墓群里头发现了这么多,这些人是怎么死的?魂魄还被人硬生生的弄成了那副模样,和出现的那棵树连在一起,这墓群就是这样,才硬生生的养出了那么多能够的邪乎玩意,而且整个墓群的布局,周围的水脉之广,不晓得有多少条阴路通到各个方向,局面实在太大,这墓群到底是谁修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也想了起来,当时丑脸说过一句话,说那些棺材是被困在我们走鬼步的那地方……    第359章   从三叔房间里头回来,这货最后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小澈,多的别问我,有很多事我现在都还没想通,现在知道的是,常家的祖上肯定参与了那墓群的修建,我跟你说的那一族的人,只不过是尸体被人利用,摆出了这么多条阴路,可以勾人魂魄的局面……你只要记住一句话,那墓群里头,不是阴曹地府……”   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和三叔,当时被迷了眼睛,会看到那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虚影的玩意,而当时的所有板板都在往那地方走,三叔说我们是被那棵树给迷了眼睛,我始终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我进了店门,坐在柜台前头,三叔在最后再一次强调了那句话,“那地方,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我完全没有想到,就连爷爷身上也起了那么变化,在那棵树上头看到那熟悉身影的一幕反复闪过我脑海,如果三叔说的是真的,那爷爷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们。   胖子的骨头罐子还在屋里头摆着,冷冷清清的店子,我一个人埋着脑壳抽烟,三叔有一句话说的相当正确,很多年前,修这墓群的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用那几个被称作“鬼差”的玩意,养出了这么多的会的“尖脑壳”,这些“尖脑壳”应该也是一类板板,只不过太过邪乎,通过这些东西,不断的把各地的板板勾到那树里头,也就是最后的那道门背后……   我心头始终疑惑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丑脸,这丑脸在墓里头的表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三叔最终决定对那墓群下手之前,光是找这失踪的丑脸就找了两年,这里头绝对有原因。   就在这时候,我眉头一皱,冲着屋子外头说了一声,“冬天外头风大,到了老子门口别他娘的瞎晃悠。”   光是砖街的布置,压根就没人能够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摸到我门口,我看出来外头有人,肯定是砖街里的人,眼睛就这么盯着那静悄悄的门口,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还不睡?”   我心头一动,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丑脸,这货一路上回来都没怎么说话,要不是这狗日的在那墓群里头的表现,一群汉子就和平时一样,当着狗日的不存在。我丢了根烟过去,“丑哥,后半夜咧,来我这地儿买纸钱?”   我眯着眼睛,丑脸接过烟,犹豫了一下,放在嘴里头半天没有点,直到我丢了个火机过去。这货抽了一口,看样子生疏的不行,“丑哥,上回看到你都是好几年前咧,你去了哪儿?”   丑脸没有说话,就一个劲的盯着他手里头的那根烟,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狗日的不会抽还接个求,这货莫名其妙的到我店子里头,刚才进门那一瞬间,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我身上,这种眼神我看到过一次,就是在那墓里头,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始终觉得这种眼神不对头……   我心头犹豫了一下,就盯着这连烟都不会抽的货,慢慢的开了口,“丑哥,你晓不晓得有一种人,活着的时候能够勾魂?”   丑脸始终在抽烟,一口接一口,这货完全是吞了就吐,我没有管那么多,一个劲的盯着这张苦瓜脸,继续说着,“当年我和三叔去过一个雪山,在路上碰到一个死人,不晓得死了多少年的玩意,那东西抓了我衣服一下,三叔说那件衣服要不得,当着我的面就给烧了。后来三叔就跟我说了一些事儿,如果我猜的不错,那雪山路上碰到的东西,和我们这次去的墓群里头看到的那几十口棺材里装的,都是三叔嘴里头的那一类人,丑哥,你说是不是?”   拿着烟的丑脸抬起了脑壳,就这么盯着我,我心头有些发麻。当时我鬼步还剩下最后一步,那些棺材里头的玩意已经是站了起来,那幅画面我依然记得,就是这货冲着那些东西一拜,那些尸体就再也没有动过……还有之后,这货牵着我们,一个人带路把我们带出来……看到那树上那些树皮影子的时候,这货的奇怪的表情,最后那一跪……我又不是瓜的,之前三叔就差把话挑明了告诉我……   “小爷,你都知道了?”   这货抽了最后两口烟,我心头一惊,看着这苦瓜脸,一直到这货亲口说出这句话,我才在心头彻底的肯定,这丑脸,难道真的就是三叔口中的那一类被叫做“鬼差”的人。   “小爷,还没人发过我烟。”   这货一根烟已经抽完,我就这么盯着丑脸,就在这时候,这货也再一次的瞅着我,我楞了一下,因为丑脸的眼神有些不对头,似乎一个劲的在看我胸口的位置。接着说出一句我完全不敢相信的话,“我知道你衣服里头有个印记,就在那玉佩的下面。”   “丑哥,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我刚开口,这闷货压根就没管我,就这么盯着我看,我一只手已经是悄悄的摸进了兜里,一张高级货夹在手里头,自从知道了这狗日的根底,一想到那些邪乎玩意,我心头就有些渗得慌。   “小爷,我来就是问你一个事,几年前你进那村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人问过你一句话,说你看他像什么?”   我抽符纸的动作直接停住了,就这么看着这人,丑脸眼神十分的认真,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一时间,我看到丑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时间脸色起了变化,然后就那么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一句,“小爷,如果你以后再听到这句话,不管是谁,千万不要答应。”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为什么?”丑脸扭过了头,“因为你是四竖三横。”我直接愣住了,就这么盯着这丑脸。   “丑哥,那你知不知道四竖三横是什么意思?”丑脸眉头皱了起来,就那么盯着我,我已经是从椅子上头站了起来,此时我心里完全是惊涛骇浪,这丑脸的来历,当初的雪山,还有之前的墓群,都碰到过那些被“称为”鬼差的尸体,这些人似乎是被谁整死了用来布局,而这丑脸,偏偏极有可能是三叔口中那一千多年前就消失了的这类人,到底这货知道些什么?   “你那胖子兄弟被找上的原因不只是那么简单,某种意义上,他算是帮你挡了这一劫,这算是一种天意……本来找的应该是你,只不过冥冥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那胖子才遭了秧,很多事儿,看起来是巧合,因为一个信封找到那胖子,看上去像是天意,你以为这里头的事儿真这么简单?”   “小爷,我也说不清楚,可能那墓群里头那些死了的人晓得,这四个字,我问过老爷子,老爷子跟我说,四竖三横的答案就在那句话里头。”   “哪句话?”   “就是你一定不能回答的那句话。”   我彻底的迷糊了,心头简直要抓狂,这时候我简直就像冲过去撬开这玩意的嘴巴,丑脸手里头一直拿着那根烟把,这狗日的只盯着那玩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如果有一天我晓得了四竖三横的真正意思,我一定告诉你,这些年我也在找,找一个答案……”   这狗日的就像是一个秤砣,让人完全不晓得怎么开口,我心头有些着急,我敢肯定,当年西昆仑,还有这墓群,包括爷爷的事儿,这中间肯定存在着什么联系,我直接是问了出来,包括南雨的事情在这里头又有什么名堂?如果说西昆仑的那棵树跟南雨有关系,那么在墓群里头出现的那棵树又是什么名堂?这货的“族人”牵涉到了这里头,丑脸肯定知道些什么。   “小爷,再给我根烟?”   我直接丢了一包给这货,然后等着这货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候,“小爷,你三叔跟你说的话没错,鬼差这一类人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完了,本来天就容不下他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他们并不一样。”说完,丑脸直接站了起来,直接就是要出门,我实在是憋不住,这狗日的进来这么久就是为了问老子那句话?   “那……那你是什么时候遇到过我爷爷?”   ……   天就快亮了,我一个人坐在柜台里头,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丑脸已经走了几个小时,我就一直抽烟,这货最后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让我完全没了睡觉的心思。丑脸真的见过我爷爷,就是在爷爷失踪时候几年的事情。   “我不仅知道四竖三横这几个字,我还知道,你爷爷当年是废了大力气不让你在十四岁之前开灵台,只不过最后集合整个南截道之力,都没有挡住。”   “老爷子不是不露面,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年他一直在保护王家,保护你。如果不是这样,你根本就不可能长这么大……”   这货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相当的奇怪。我当时直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再出去看的时候,丑脸这货已经是没了踪影。这人就像是个鬼一样,莫名其妙了来问了我一句话,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差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完了?丑脸跟他们不一样?这话我完全听不懂,之前见到的所有东西都证明了,这货就是鬼差。一直后来到知道丑脸究竟是谁知道,我才晓得这货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只不过到了那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   一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比以前加起来都多。我隐隐觉得,不管是去夯王村,还是雪山,还是后头的这墓群里头的村子,一直以来就像是有一只手一直牵着我,让三叔和我到这些地方……这些地方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背后又藏着什么?   第二天,一出门我就直接到了古董店,掌柜的坐在里头,找了好几圈,丑脸都已经是不见了踪影,我又去找三叔,房间里头也空荡荡的没人,老鬼打着算盘,“小爷,三爷一早就出了门,说是回吃水乡去了。”   我在古董店过了两个星期,期间给三叔打过一次电话,这货没说两句就给挂了,祝老头见我回来之后相当的吃惊,“王小子,赶紧过来给我杀两盘。”   这一天,我又被祝老头给整了个惨,闷着心思回了店子,之前花了三天给胖娃找下土的地儿,最后老鬼上了门,说是三叔走之前就交待了埋胖娃的地方,我去瞅了一眼,居然是巷子后头的那个墓地,也留了时间,还得过一个多月,到时候老鬼去那里头给胖娃做场法事,我心头晓得,这他娘的不过是走个过场。胖娃的魂是绝对招不回来的……   胖子的罐子还摆在屋中间,呆哥咿咿呀呀的抽着烟,回来的第二天,我就把胖子的事儿给呆哥说了,不管这货听不听得懂,反正那晚上给他换洗衣服,白天帮他保管着烟不让他抽的胖子已经回不来了,也就是胖娃,才会一边骂一边又帮呆哥收拾身上,几年如一日,任劳任怨,我经常会一个人发呆,想起胖子在的时候,指着呆子就是一顿骂,“呆哥,你个狗日的口水不要这么流。他娘的衣服不懒得洗?”说完一脸肉痛的帮这货擦身上……   之前的三年,我心头一直还抱着希望,直到这几天再次坐到这店子里头的时候,才发现,不管是我,还是这店子里头,都已经是少了一个无可替代的人。   这一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我再也忍不住,一个人趴在柜台上,拼命的埋着脑壳抽泣,这么多天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只有呆子在我旁边的时候,才被释放了出来。一个人的心里头被压的太多,总会去忘了表达一些东西……   胖子不属于砖街,只属于这间小店,他的生活里头也只有呆子和我,虽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我猛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咿咿呀呀的呆子,直接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头提着个旧的大包,“呆哥,跟我出去摆摊。”   我提着这堆一放已经是好几年的罩子和裤头,跟祝老头和他店子里的两个伙计打了声招呼,带着呆哥就直接出了门……   时间过了一个多星期,丑脸自从那晚开始又失了踪,老鬼也整不清楚这货去了什么地方,我又开始带着呆子出去摆摊,店子交给伙计。这天我提着大包刚回砖街,就瞅见祝老头站在店门口一个劲的冲着老鬼的古董店骂。   “桂扒皮,你个不要脸类(的)……”祝老头骂街的功夫又是见长,见我和呆子回来,才拄着拐杖走了回去,伙计赶紧给这老头递上茶壶,祝老头长长的喝了一嘴,对着两个伙计也开始骂,“你们是猪脑壳,这么久了,还是没把眼光都练出来?改天也给老子做个假货出去拿到桂扒皮哪儿去卖……”   我瞅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片,看起来像是个瓷瓶,应该是被这玩意给骗了,这回这老家伙气的直接摔了这瓶子,我瞅着祝老头的脸色,觉得不搭话为好,直接就回了另外一边的店子……   刚进门,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我直接愣住了,看到店子里头这人,呆哥一时间又开始咿咿呀呀了起来。   “嫂……嫂嫂……”   小婆娘朝着呆哥走了过来,直接把这货嘴里的半根烟给拿掉了,拿出个手帕给这货擦口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看着小婆娘给呆子收拾……   半个小时之后,小婆娘坐在我旁边,谁也没有说话,这女的给呆哥收拾完,带了两件衣服过来,小婆娘开了口,“王澈,我,我没什么时间过来,这些是他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当时说好的,我出一半,你和胖娃出一半。”   我听着这有些陌生的语气,没什么动作,见我没有接,小婆娘直接把钱放在了柜台上头,这么长时间我们没说两句话,她起身就准备走,就在这时候,“祝君,等等。”   小婆娘回过了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开了口,“我……我知道她还能出来……过年的时候,麻爷爷让她出来吃过半顿饭,他们说那也算是给她过个年。我……我想问她几句话,我想她应该知道……”   小婆娘站在柜台旁边,脸色变得相当的奇怪,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过年的时候,麻爷爷往她背上贴了一张符纸那件事,居然被我看了出来。   我就这么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我想象中的“另外一个人”。小婆娘始终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她的包,从里头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在柜台上头。   “这是你三叔让我交给你的。他让你有空把户口本给妈带回去……”   我看了这东西一眼,直接摸了摸身上,然后一句话差点就骂了出来,“锤子哟。”   小婆娘已经出了门,就剩下我盯着柜台上的这本东西,这是两个本子,一本户口本,我们一家子的名字全都在上头,而另外一本,是一本结婚证,一打开,上头写的名字是王澈和祝君……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东西,就在这时候,两个屋子中间的帘子被掀开了,祝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王小子,你们家的东西你不收好?”   “这一阵生意比较忙,忙完了君儿就搬到店子里头来,我让她娘多费点心去看着生意,二娃的意思是,最好早点抱个孙子……你们年纪也不小咧……”    第360章   时间又过了半年,我坐在砖街店子里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外头。   “叔……叔叔……糖没了……”我顺手摸了两根烟出来,直接朝着呆子的脸砸了过去,“狗日的,就不能少抽点?”“咯咯……咯咯……”呆子压根就没管我嘴里骂的是什么,咧着嘴边流口水边把烟掏住,娴熟的点燃巴了一口。   “小爷,你说呆爷哪里来的这么大烟瘾?听他们说好像是当年三爷给他喂出来的。”这货似乎使劲在想当初三叔拿着根烟好像骗小孩一样豁(骗)呆子抽的场景。我瞥了这说话的伙计一眼,这锤子货一句话就把呆哥整成狗,自己还没发觉不对头,直到看到我眼神有些异样,意识到了之后赶紧在一旁赔笑。   我顺势伸手要去拉柜台的抽屉,“小爷,嫂子说了,一个月只能给你那么多,现在我们的工钱都是嫂子和祝老太爷开,你这让我们难做。”这伙计脸色有些尴尬,类似话每个月这狗日的都要说个两三回。   我脸皮有点厚,实在是憋不住,“闷哥,这情况你也是看到的,我的钱一半拿来抽烟了,大多还进了呆哥的嘴巴,上个月才钓了条大鱼,你也看着我当时出了多少力气,那些钱好歹给我点。”这伙计依旧一个眼睛使劲盯着我的手,我在心头狠骂了一句,眼看着一包烟没剩下两个,叹了口气之后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远远的后头传来隔壁祝老头的声音,“王小子,回来记得带点菜,小伙子家家的不务正业,有店子不守整天朝着外头跑。”自从户口本那事之后,祝老头已经是吃定了我一般,老东西张口闭口一副教训的口吻,搁的我心头慌还不敢表露出来。我转头摆手示意老子晓得,继续出了砖街,一件事儿半年来我一直就没有想通,在现在这个规规矩矩的社会,本人不去光一张户口本也能把结婚证给办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下午,我坐在一个山头上,附近全是一个个的坟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一个人到这儿来清静清静,顺便想想过去几年的事情,那些疑问无时不刻不在围绕着我。猛的躺在土里,看着灰蒙蒙的天,周围一片安静。   三叔一个月前才回过砖街,呆了两天时间就立马又出了门,走的前一天晚上这货提了两瓶酒来跟我对扯(喝)。当时就坐在古董店的院子里头。   “屁娃,老子发现你最近对我意见有点大,我们叔侄两个有什么话不能沟通的?别以为老子不会察言观色。”   这货叼着烟,瞥了我一眼,见我一直都抵着个脑壳没说答话,这货狠狠的吸了口烟,“屁娃,你屁股一板老子就知道你要屙干还是屙稀,那祝家女娃有什么要不得?那脸蛋那身板,配你个屁货绰绰有余,老子帮了你个大忙咧。”这货喝了一口酒,笑的相当放肆,还顺手扇了我脑壳一下,我没说话,就抵着个脑壳闷着喝,半瓶酒下肚多少有些晕乎,我妈给我打电话的说的那些话再次浮现在耳边,“儿咧,你叔把证给你扯了吧,那证你得收好,这东西重要的紧。听你三叔说你们都在砖街一起住了那么久,我就说嘛,这种事那需要人教,生米煮成熟饭那自然的很,那姑娘大户人家舍得下这身段,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我把户口本给三娃,让他交给你自己去扯,前几天我才听说是他帮你扯的,儿子,你叔那性子你不知道?我估摸三娃光棍这么多年,连那证是什么样都没看过,这回他帮你办手续,估计是是想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去见识一下这过程,你想想,除了你是他侄儿肯让他帮忙,谁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他自己又不争气,找不到婆娘……三娃咧……挨板的光棍货,差点带坏我的儿……”   几个月前我妈最后那口叹气声,直接憋的我难受。   我晕晕乎乎的抬头看了眼三叔,当时就吓了一跳,先前这货手里的那一整瓶白酒居然只剩下一点,这货喝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嘴里嘟哝的念着什么。我的眼睛落在了三叔肩膀的位置,我知道这儿常年绑着绷带,这货这晚上估计是喝酒没来得及换,那出衣服往外透着黑血,里头的绷带早就被浸了个透。   我顿时清醒了不少,几步冲到三叔屋子里,麻利的翻出一包布带,回到院子里头给这货重新包上,三叔醉的不轻,拿着个瓶子不肯松手,嘴里头还在嘟哝的念。   “狗……狗日的现在的人审美观都变了……以前都喜欢沟子圆大的好生养,狗日的现在整返了,大的反而还觉得不好看。”   拆开这货肩膀上漆黑的绷带,一股恶心腐臭的味道呛的我不行,我第一次瞅见了这货这只肩膀的全貌,几乎整个肩肘子都已经烂了个完,一块块黑肉就那样生在上面,发出阵阵恶臭。一时间我只觉得两个眼睛有些发酸,手里头的布包差点掉到了地上。我吞了吞口水,“叔……”   我手有些抖,形容不出心里头的感觉,我虽然知道三叔这只肩膀有邪乎,但完全没想到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几乎是憋着气把刀子找了出来,麻着手用火烧完刀口之后开始给这货挖腐肉。恶臭的味道更浓,这货醉了之后没什么感觉,我不一会儿已经是紧张的满头大汗。   我没有注意到,这货一直在半眯着个眼睛看我,等我收了刀子,才拿出个瓶子朝肩膀撒了些粉末,我闻出来这玩意是火药。   “狗日的,这才半个月,又长了这么多烂肉出来。”   这货掏出打火机,打燃之后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肩膀,一瞬间这画面似乎是一个定格,我鼻子酸的再也忍不住,三叔的形象在我眼里似乎和多年前产生重合,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刘德全家收拾煞鬼时候看到的三叔那高大的身影。就在我实在忍不住眼睛水都要出来的时候,三叔把火机朝我一递,“屁娃,我心头有点闪,你来。”   我顾不得这货高大的形象瞬间倒塌,这回总算是没有找借口,直接摆明了他怕痛不敢自己点火,我稳了一口气,对着火药一飘,哄的就燃了起来。   “锤子咧。”   杀猪一般的声音响起,“这回火药倒的有点多……锤……”三叔浑身开始剧烈的震动,我一时间慌了神,火焰熄灭,这货“子”字还没说完就躺在桌子旁一动不动,整个面色连着嘴皮一片惨白。   “叔?你怎么了?”   我伸手去摸这货的鼻子。下一刻,脚步声响起,几个身影从院子各个方向的远处瞬间出现,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爷?”   几个守夜的伙计来的速度相当快,几乎是下一刻就到了石头桌子面前,一副紧张的看着躺在桌边一动不动的身影,还有地上的一堆腐肉,一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其中一个伙计犹豫了好久。   “小爷,出了什么事儿?”   几个伙计看我的神色有些异样,因为一直在三叔身边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似乎所有人都想搞明白出了什么事。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来到了一旁,直接吼了一声,“狗日的,给老子滚回去看着。”   老铲瞅了一眼三叔的肩膀,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能够当场就注意到,附近来的这几个伙计竟然压根就不是平时守在古董店周围的伙计,这几人几乎全是老铲平时带在身边的汉子,长期跟着出去做事的最信得过的那批人。从几个月前开始,只要是三叔回到砖街,周围守着的伙计就立马全换成了这批人,而且似乎注意力大多都不在外头,好像专门在守着三叔一般。   “老铲,你慌个锤子啊慌。”   老铲神色有些复杂,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始终盯着三叔,过了好一会儿,粗粗的声音才有些犹豫的开了口,“三爷,那额也先出去咧。”   院子里头又只剩下我和这货两个人,这货估计是缓过来了力气,慢吞吞的从身上摸了一包东西出来。相当节省的撒在了肩膀上头。   “叔,这是什么玩意。”   三叔在包扎之前撒的玩意已经不是粉末,而是一个个细小的颗粒,狠狠的按进去,每按一次痛的嘴角都在抖。   三叔手里头那包东西,居然是我以前见过的骨头渣子,和之前看到这货塞进那摇不响的铃铛里头的一堆玩意如出一辙……是我王家先人死后烧出来的东西……三叔的肩膀秘密他一直没说,地上的一堆腐肉还摆在那里,我静静的咬着牙吧,三叔肩膀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现在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那些骨头渣子的威力我不是没有见识过,现在这货已经被逼到了要用这些玩意来镇住肩膀。   “屁娃,你也有些慌?”   “你还记不记得平城边上的那个义庄?”   我心头一抖,完全没有想到三叔怎么突然提到那地方。这货点了根烟,“那棺材板的底部刻几幅画,你去过那里,肯定都看了个全。”   我没有说话,那几口棺材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当时情况着急,我压根没心思去多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更多的注意是放在另外一些方面,比如爷爷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叔专门提起那几块棺材板,我心头一惊,那上面刻的东西到底想表达个什么?   “在那棺材上头刻东西的人我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反正肯定死了好几百年咧。只是上头刻的东西,那意思太过骇人,我一直在想,那头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像哥说的,压根就不是人……”    第361章   我心头一惊,那几幅画的内容完全被我记在了眼睛里头。那一颗树,用线条型画出的那些人,到了第三幅的时候,那些人诡异的朝着那树跪拜,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了什么,因为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还是站着的,那人同样画的相当简单,手里头拿着个铃铛……”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雪山上头的风水大局,夯王墓那些人甚至那里头的死了都成了灰的夯王,还有上一回的深藏地下的墓群,这一系列的东西,难道真的有联系,我猛的看着三叔,这时候三叔瓶子里头的酒已经没多少了,这货表情连带着语气都相当的平静。   “屁娃,那常家每两代就得死个人去那墓群里头,当时那常观远是死在村子里头。那地儿的人说尸体是被几个老头弄走的,你还记不记得老子当时跟你说过什么,一件事情,最别扭的地方,往往才是重点?”   “到了现在,我估摸着你多少也看出来了一些,我南截道几百年如履薄冰,二哥说的那些话我一开始还不信……我们最大的对头,一直都藏着,二哥说,爹都只能一直躲着他们,我们的对……对头……不是人……”   我嘴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三叔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货的意思。   这货晕乎乎的像是在说酒话,仰头把最后一点酒吞了个完,然后拍着屁股站起来偏偏站不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这货醉的不轻,嘴里一直还哼着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的歪调子,“树上的花儿红的很咧,婆娘沟子扎实哟……”   我坐在一旁没有吱声,脑壳里头仔细的三叔刚才的话,整件事很容易把这个细节给忽略掉,三叔当时说的是,那抬走常观远尸体的几个老头,他查遍了整个北天师道都没有找到这几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三叔后头的话再次涌上心头。那几个老头,不是人……   最别扭的地方,容易被忽视的地方,往往才是重点……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些老头如果真的不是人,那么他们又来自哪里?三叔口中的对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出现,我一直摸不着头脑,这么久了几乎只是惊鸿一瞥,还是几十年前在常观远尸体的那件事儿上露了下脸。   三叔脑壳埋在了桌子上头,嘴里头还在念,“老子肩膀里头藏着那东西,就是为了要找这群玩意出来。爹废这么大的周折,当年去那个地方,也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跟我们王家有莫大牵扯的事儿,我们的先人直接参与到了这里头。如果我告诉你,始终有东西在背后盯着我们一家子姓王的,一代代的从来没有消停过你信不信……”   看着地上的一堆烂肉,我只觉得心头堵的难受,三叔趴在桌子上,在彻底醉过去之前说了最后一段话,“屁娃,有些事之前我完全想错了,作为儿子,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不是这样,在三年前我就能找到你爷爷……爹把该留的后手都留了,我们有虬龙山,什么都不用怕,你只要记住,你必须要和姓祝的女娃娃成亲……”   三叔打起了呼噜,露了半张苍白的脸出来,眉头还在死死皱着。地上的烂肉十分扎眼,虽然这货自己一直没说那肩膀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瓜的,这货的情况肯定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我闷了一大口酒,然后抬头瞅了一眼,静悄悄的砖街院子里头,月亮照了下来。这一刻似乎回到了十多二十年前,这货带我晚上出门抓青蛙的时候,那晚也是这么大的月亮……   过了好一会,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院子的角落走了过来,我没有抬头,老铲粗粗的开了口,“小爷,我把三爷扶回去。”   “铲叔,我叔这回又要去哪儿?”   老铲咦了一声,“嘿嘿,小爷,你咋子晓得三爷又要出门?”   我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真当我是瓜的,三叔这货脑壳一根筋,找我喝酒从来只会选两个时候,回来的当天晚上和要出门的头天晚上……听了我的话,老铲也有些不好意思,“没多大点事,小爷,你晓得的,本来这年月各地都不消停,我们上回跟平城干成那样,那是一百多年没有过的事,现在各处都乱成了锤子,我们明儿去外头的堂口。”   我瞅着老铲,骇人的脸上一条疤比哭还难看,这货扯谎扯出来自己的骗不过去,我正准备开口抵他两句,没想到这汉子聪明的紧,立马转移了话题,“小爷,现在都已经吩咐下去咧,日子选在两个月之后,老家那群老行头一个个欢喜的不得了,都在准备这事儿,三爷说让你也收拾一下,这可是大事,嘿嘿……”   我和老铲和三叔抬回了房间,走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顺了两条烟,老铲瞅见了之后嘿嘿一笑,“这烟有劲,是一个伙计从云南村里头倒回来的,有一箱咧,被三爷瞅见了,一整箱都给那狗日的缴了,说的是侄儿没烟抽,侄儿,哦。也就是小爷你求他缴的,那狗日的伙计不好意思让三爷为难,给的也痛快。”   我直接被噎了一口,锤子哟,先不说老子都混到抽五块一包的地步了,老子连那伙计是谁都不认识,三叔这货的习惯就是,即便是“明抢”,也得找一个他自己觉得舒服的由头……   我咧嘴一笑,“铲叔,等叔醒了您告诉他这烟我自己拿了。不用他帮我搬。帮我谢谢我叔。”说完把手头的两条烟往箱子里一丢,直接往外搬,这玩意眼看着已经被这货抽了半箱,要是真给我的这箱子里头能是现在这情况?   我搬起箱子就往外跑,老铲一时间硬是没反应过来……楞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三爷,瞅着样子掌柜的他们没说假话,小爷确实穷……”说完似乎想到烟已经不在了,赶紧从屋里窜出来把门带上。   天逐渐黑了下来,我从坟山的山头往回走,特地拐了个弯,一排坟包过后,三个土包出现在眼前,过了这么久,三块碑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新。   昏暗的天色下,我蹲下来扯着坟边上的杂草,远处的土坡边上,两三个影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我瞅了瞅,那土坡边上的坟已经烂的不行,估摸着应该是常年没有人来拜的“孤货”,就那么远远的望着,眼光盯的我背心有些冷。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钱,用火机点燃……三块碑静静的立在面前,“疯陈,铜护,李山明……”   三个大大咧咧的汉子似乎就在眼前,我嘴里头叨叨着,“陈哥,你们做了怨鬼也得用钱咧,今儿身上就带了这么点,多少算个数。”   看着面前的三座空坟,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话在给谁听。这几个伙计都是地道的王家汉子,在农村长大,学了手艺跟着砖街混,貌似就明娃读过初中。前段时间专门去向下疯陈家里瞅了一趟,疯陈婆娘都已经改了嫁……   我心头一慌,猛的想起祝老头让老子带菜回去的事儿,眼看着在坟山待到这个点儿,菜市场早他娘的散了,心头一时有些不爽,这回又铁定被祝老头抓着机会吼老子半天。   下山是个树林,早就适应了走夜路周围冷幽幽的感觉,我心头记挂着祝老头那张缺德嘴,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一路上有“人”隔得很远往我这边瞅。坟山几乎一路上都是这种玩意,狗日的太阳还没彻底落山,就跑这么多玩意出来看稀奇。   眼看着马路就在前头,突然,一阵哭声从前头传来。这树林的泥巴路有些宽,一群戴孝的人从前头走来,眼看着已经上山进了树林。   一群人中间抬着一口棺材,路就这么宽,已经是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眯了眯眼睛,一般人估计不晓得,在我们这一带几乎没有人会选这个时候,黄昏的时候送死人上山,这他娘的是死了之后也不能抬头咧。这还是我,要是换个人在这黑乎乎的树林里头碰到这么一群哭孝的,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以为遇到“鬼出殡”。   天还没黑,这上山的明显是一群活人,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小娃走在最前头,杀猪一般哭的稀里哗啦。我远远的就把路给让了出来。   “你这天杀的,怎么去这么早咧,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张姐,您节哀咧,小娟这么乖,还指着你把她养大咧……”   那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旁边好几个人劝,一群人抬着棺材往上走,正路过我旁边,一路的纸钱哗哗往下撒,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猛的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朝着正要远离的人群瞅了过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身影就夹杂在这群人里头,旁边几个家属模样的时不时问这人几句,天色有些暗,又是在树林里头,我一开始没看清楚,这人下意识的看了我几眼,赶紧转过了头去,狗日的居然装作没看到我。   我心头有些微惊,这人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我绝对见过,就在砖街古董店斜对门的饭馆里头,狗日的就是那里头的伙计,现在居然一声中山装穿的相当朴素,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傍晚出殡?这饭馆伙计在这里做什么?我心头码了一下,也是两步跟着过去,吊着走在一群人的最后头。   上山队伍最后一哥们悲苦着个脸在使劲撒纸钱,瞅着我居然跟了上去,直接问了我一句,“兄弟,这事儿别人遇到了躲还躲不及,都怕晦气,你这还专门跟上来?”    第362章   我一瞅这狗日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悲伤”表情,顿时懂了这人是个请来“陪哭”的货,拿了钱办事的那种。我犹豫了一下,一根烟递过去之后装作吃饱了撑着闲的慌,然后直接开始问。   “老哥,这事儿还稀奇咧,人家出殡都是早晨或者半夜,从来没遇到过这时间的?”   “迷信你也信?按我说这玩意还选什么时辰,只要入了土就算完事,我干这行时间不长,拿了钱帮忙送,没他们那些老人讲究的多。要我说,管那么多做求,我能收钱就行。”   收个锤子收,埋死人这种事敢不认真对待?我面上露笑心头骂这人是个锤子货,开始乱扯……过了一会,眼看已经到了山顶,也就是之前我待的坟包地,一群人停了下来,这时候我小声的跟这撒纸钱的也聊的有了状态,“老哥,再抽一根?你说请你们来的是谁?”   “不就是阴阳先生么?地方都是他找的咧,干我们这行,得和阴阳仙婆长期合作,要不然哪里下得了蛋(赚钱),光是这哥们,今年都请了我们三回咧,都埋在这附近的山上,城边上这块地儿,坟山多得很。”   我心头一惊,这货抽烟说话的时候用手指的阴阳先生,居然正是砖街那伙计。   一联系到半夜出殡这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猛的骂了句狗日的,砖街饭馆那伙计依旧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人群哭的大声,这狗日的听不到我说什么,我心头晓得,这狗日的一直在注意我,有那么一刻还回头冲我笑了一下。   一群人抬着棺材到了坟山的另外一侧,一个提前挖好的土坑出现在眼前,几个苦力抬着棺材就往下放,一瞬间,那中年妇女的哭声猛的拔高了三度,死命的不让苦力把棺材放下去,旁边一群请来的人赶紧“配合”着上去劝,一个个哭丧着脸,我旁边那哥们也不甘于落后,把烟头一丢,两步撵过去,破锣嗓子开始叫唤,“大姐,你这又是何苦咧,入土为大……”   这一个个收了钱果然敬业,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走了过去,朝着土坑周边看了一眼,看到这坑周围的情况之后,我心头一抖,猛的转过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旁穿中山装的“阴阳先生”。   这狗日的一身“知识分子”打扮,两个眼睛也看着我,“小爷,你也晓得,这情况也不好跟您打招呼,您怎么来咧?”   我没有说话,继续瞅着这土坑,走在其中一个,蹲下来往土里摸了摸,一截木头钉子露了出来,按照方位我估摸着这坟坑的周边一共有八个。桃木锁鬼……这狗日的想做什么?   夜色之下,整副棺材隐隐往外透着黑气,我眼睛眯了眯,这死人的魂魄居然还在这棺材里头,所以才会散出怨气。   按理说,人死之后,魂魄会离开,等到回煞才回来。这狗日的饭馆跑堂想做什么?   棺材早就放了下去,一群人开始把土填上,我站在原地一直没有说话,那伙计没有因为我在旁边显得不自在,反而他娘的始终一副“不怒自威”的阴阳道士模样,哭哭啼啼的母女走到这伙计跟前,“先生,等会的法事就拜托你咧……”   “一个月后,按照我说的日子来立碑……”   几个人开始在坟前摆桌子,香炉米盆全给放了上去,然后一群人烧过纸钱往回走,烧纸的时候,那狗日的砖街伙计拿着铃铛假吧意思的摇了几下,之后一群人开始下山,走之前那中年妇女使劲瞅了我几眼,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荒山野岭的人家埋死人我一个过路的出现在这儿确实不合适,“小伙子,等会这儿有道场,你在这儿做什么咧?”话是没问题,但这婆娘的语气似乎是老子不走就要耽搁她家那口子死人的正事一般。我直接冒了一句,“我是和他一起的。”   见砖街伙计没有否认,这婆娘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有些疑惑,好像在琢磨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我。寒暄了两句也带着女儿跟着一群人下了山。这婆娘哭得时候厉害,没想到做道场的时候却不愿意多看,即便是她“自己家那口子”。   黑漆漆坟山上头只剩下我和砖街伙计两个。   “这死人的怨气是有点重,但你直接用不着下桃木钉这种重手吧,还在这人死了之后强行的提前把魂给招了回来,合着棺材尸体一起埋……”   听了我的话,这伙计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这伙计仔细的瞅了瞅我的脸色,然后继续一个脸都快笑烂了,完全没有之前那副“高人”模样,“小爷,我今儿是真没想到您在这儿,要不您先回去?我把这儿忙完了就回街上。”这伙计压根不接话,看我就盯着他,总算是又开了口,“您也晓得,我们没事就出来接点生意,这人死的时候怨气重,魂要是像别的那样提前放出去回来的板板就是怨鬼,我招它回来是不是这玩意变那么快,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您是真的不知道?”   要是外人一听,可能觉得这狗日的话说的有道理,我早就不比以前,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就站在旁边,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伙计笑着对我说了一声,然后到旁边打了个电话,也不晓得打给谁,声音特别小,过程中一个劲的点头,过了好一会儿,笑嘻嘻的走了回来,这回没有再理我,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桌子前头,拿起上面的木剑,一把符纸撒了下去。嘴里开始小声的念着什么,接着拿起铃铛就开始摇,一声暴吼,“黄土锁灵,魂正有散,魄无丧倾,桃钉引火如律令……”   铃铛声中,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刚刚才填上的新坟里头传来,这伙计手里的铃铛已经是放回到了桌上,居然一个劲的开始自己震动起来,伴随着震动声越来越大,狗日的眼睛一瞪,一根黑线直接是捆在了木剑的顶头,然后两步朝着坟跑过去,把捆了黑线的木剑朝着土里猛的一插。   桌上的铃铛打的趴的一声,这伙计似乎有些吃力,我心头一抖,因为就在这时候,那股冷意更加的明显,下一刻,一个影子慢慢的从土里走了出来,虽然这玩意我见过不少,但每一次看到的时候,心头都还是有些渗,这“人”脑壳的后半边全他娘的烂了,像是被什么碾过去了一般。一丝丝的黑气从这玩意身上冒出来,果不其然,锁在棺材里头这么久,还没有变鬼。   我一直不走,不是说老子对这事儿有多好奇,这些年我哪一回“钓大鱼”轻松过?只是人死了魂魄离开再回煞这对于我来说,似乎从小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现在这情况,老子还真的说不出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我也压根没听说过砖街什么时候有了这手法。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一回被我无意间碰到这事儿难道还有些名堂?   就在这时,这人影刚要走出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捆住了一般,算上我之前摸到了一颗,坟包的周围,果然还埋着另外七根桃木钉子,这玩意对于死了没多久的魂魄来说已经算是重手,八根钉子像是直接钉在了这影子的身上一般,意识之中,一阵嘶吼声传来,这东西似乎在拼命的挣脱……饭馆伙计脸上露出狠色,“老子让你蹦。”   说完抄起桌上的铃铛一阵猛摇,接着掏出一把粉末朝着这影子一撒。   不多时,我就瞅到,丝丝黑气像是硬生生从这怨气大的不行的魂魄身上被抽出来了一般,顺着无形的线,一点一点的涌入了八根桃木钉,渐渐的,这魂魄从凶狠变得面无表情,嘶吼声平息了下去。伙计点了根烟,脸上露出嘿嘿的笑容。   “小爷,马上就好咧。”   我点了点头,没有理这货,插着的木剑上头,一圈圈的细线燃了起来,那影子表情麻木,慢慢的朝着土坟躺了回去,一副有些渗人的黑气已经彻底消散了的模样。   “尘归尘,土归土,死的再惨,就不要恨那么多,几十年一过去,现在到了地里给老子安稳点。”   这伙计把铃铛收了起来,木剑也不拔,直接走过来朝着我递了根烟,“小爷,你瞅见咧?这狗日的属于横死,在回煞前就散了它的怨气,这招管用的紧咧。”   我蹲下来摸了摸土里头其中一根钉子,意识之中,露出来的一截桃木已经是有些泛黑,然后帮着伙计开始收拾,把桌子折起来之后打了两个包,背着就开始往回走。   “我还不知道连你们那店子也出来做生意,也难怪,我瞅那饭馆生意不算太好,鬼事上头挣的比开饭馆多吧。”   我憋了憋嘴巴,“一个月能开几回道场?我听说好像生意还不错。”   这伙计边走边抽烟。   “小爷你也晓得,算上我们这店子,砖街一共就三家店子是内堂的,比不上那些外堂的伙计,在外头倒斗发大财,我们也就糊糊口。这是我这个月干的 第二回,这玩意驾轻就熟没什么难度,让小爷见笑咧。小爷,我听说您也经常出门跟着三爷混,抽的烟都这么高档,这些年也捞了不少吧。您才是发大财的。”   这句话噎的我难受,我摸了摸身上的烟盒,在心头使劲的骂了一句。    第363章   身后,整个坟地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纸钱灰灰和两个烟头,这伙计没有注意到,我抽完的烟头,看似无意的直接是丢在了坟前接土的位置,黄黄的烟嘴上头,裹着一张一样黄色的符纸……   到了半夜的时候,整个山林里头一片阴森,山顶的空地上,一个个坟包安静异常。入夜才立的新坟面前,这时候居然多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要是我见到肯定认识,这老头竟然就是傍晚那伙计的店掌柜,饭馆的老板。   这老头背着个手,静静的盯着面前的新坟,似乎在等着什么时辰,终于,老头哝哝的念了一句,“就是这时候咧。”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直接把坟前那把已经没入土里的木剑抽了起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如果有开了鬼眼的人在场,肯定可以听到,嘶吼声居然再次想起,随着老头把木剑抽出,一股股黑气再次的从坟地周边的桃木钉里头冒了出来,慢慢的涌进土里,老头面无表情,土里的吼声越来越重。终于,一个漆黑的影子再次从里头走了出来,正是那后半边脑壳被碾的稀烂的玩意,如果我在这里,这里发生的事儿简直就能颠覆我的认识,因为这再次走出来的影子,压根就不再是魂魄,而是直接变成了鬼……   这手段简直骇人听闻,之前那伙计说帮这玩意散怨气完全就是乱扯。   人死之后,魂魄得去该去的地方,之后要回煞成板板,板板再投胎。而饭馆的老板和伙计,硬生生的不让死人魂魄离开,反而用这种方式,代替了鬼魂正常的“回煞”,让魂魄通过这种方式化鬼,这到底是回的什么煞?用这种方式成了板板,以后到底该何去何从?要是有人见到,怕早就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老头静静的看着这刚刚形成的板板,一把粉末直接朝着这玩意撒了过去,嘶吼声响起,八根桃木钉在土里居然都开始疯狂的抖动,老头嘴角都在抖,手里也是拿着个铃铛,这时候的手段压根就不是下午的伙计能比得了的。   终于,在老头的目光之下,漆黑的影子狰狞的面孔逐渐变得麻木,像是被一根线牵着一般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见,饭馆老板脸上依旧没什么神色,佝偻的身影正准备离开,突然,这老头一双皱纹眼眯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直接看向了坟前的地上。正是我丢的那烟头的地方。   老头伸出手,慢慢的把烟头捡了起来,剥开了烟头上的那张符纸,就在刚才那怨鬼经过的时候,这符纸已经变得漆黑无比……   老头表情十分复杂,盯着这符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沙哑,“这小子也长大咧……不……应该是老子老咧,差点没发现这小娃做的手脚……这小子还不错,本家的三娃这年龄的时候都没他娴熟……”   念完这句,这老头眉头居然舒展了开来,脸上像免费吃了个馒头一般高兴。   老头拔起坟包周围的八个桃木钉,一骨碌的收进包里,慢慢的朝着山下走去,看样子是专门过来一趟,立马就回砖街。   于此同时,时间已经是深夜,整个砖街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人,除了一个巷子口,站着个人影,眼睛时不时的朝着街口的位置看,像是在等着什么。这人正是饭馆的伙计,手里头还攥着一张符纸。   手里头的符纸猛的一燃,这伙计立马来了精神,嘴里小心的念着什么,悠悠的火光在街边的这个角落相当的不起眼,就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地上慢慢的“走”了出来,是个黑影的样子,一个……两个……伙计手里头的符纸还在燃,像是在指路一般,这些黑影面无表情,朝着这伙计一旁的巷子,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慢慢的消失在黑黝黝的巷子里头,再也看不见。这一幕持续的时间相当短,也就是符纸点燃的整个过程,一群“人“就已经被这伙计用手里头的符纸引了进去,周围依旧静悄悄一片,似乎他娘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伙计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转头正要朝着饭馆的方向走,看样子是准备回去睡瞌睡,就在这时候,这货猛的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旁边口子一个拐角处,下意识的一个什么东西已经是从身上摸了出来,瞟了瞟街上的四周,嘴里头小声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这些守夜的眼子都他娘喝酒去咧?这都让人给摸了进来咧。”   一个人影慢慢从这货盯着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这货脸色一变,起初有些吃惊,直接满脸的笑容,手里头藏得家伙也赶紧塞了回去,“小爷,是你咧?大半夜的还不睡?”   我手里头拿着根香,已经是燃了一半,上头一根细细的烟丝还使劲的朝着黑漆漆的巷子里头飘着,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这一个脸都快笑烂了的伙计,静静的就盯着面前这条老旧的巷道,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里头通往的地方……就是鬼市……   来砖街这么多年,看着这熟悉的巷子,无数念头从我心头升起,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一幕,我居然下意识的有些想回避的感觉,面前的伙计笑容那叫一个和煦,我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憋了半天,终究是开了口,“可不是么,呆子那狗日的噗鼾扯的凶,我出来压马路,结果看到这儿他娘的有东西……”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的语气相当怪,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手里的这根香竟然就这么熄了,怎么可能?幽深的巷子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伙计看着我,依旧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是瞅着我的表情,这货脸上也没了笑容,“小爷,没用的,板板只要是进了这巷子,阴命就被隔了断,即便冲着魂和八字下追子,也摸不到它们在这里头……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它们来了这里……”   “就这些?”   “小爷,多的我真的就不知道咧,你也晓得,我下午才碰到你,出去做了个道场。我们出去做道场,那是三爷都不会过问的事儿咧。”   这狗日的是个老油条,有点软硬不吃的感觉,说实话,这时候我真想让这货走了就算求,但刚才的那一幕,有些东西让我我始终挪不开这步子。   我低着个脑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里头这根已经熄了的香,第一次的,一股寒冷袭上心头,我瞅了这脸色有些尴尬的伙计一眼,转身到了街上,挥手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   周围依旧安静异常,几乎是转眼间,七八个人影从各个方向摸了过来,一张张笑嘻嘻的脸出现在眼前,为首的一个汉子还叼着烟,“嘿嘿,小爷,叫哥几个什么事儿?”   我自己也点了一根,用手指了指饭馆那伙计,“逮起来。”   饭馆伙计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小爷,你?”   我没有说话,心里一抖,狗日的几个汉子居然没有动。为首那货指不定已经猫在哪个角落里头看了多久,这狗日的脸上露出难色,“小爷,这货叫刚成,我们一般管不着他们咧……”   这汉子话说的虽然委婉,但意思已经相当的明显,我心头估摸着难道这一个饭馆伙计就能比这些守夜的大上不少?   叫刚顺的饭馆伙计这时候也有些慌,“小爷,我们掌柜在咧,要不我先回去?”说完朝着外头就想走,这货对另外的汉子居然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似乎这是理所当然。七八个汉子下意识的已经是把路给让了出来,我眼睛一瞪没有说话,就看着这几个货,为首那汉子脸上有些挣扎,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把这狗日的给老子按了。”   饭馆伙计完全没想到是这局面,七八个汉子脸变得比什么都快,我都没想到这几个锤子货下手这么狠,为首的货冲着钢成的脑壳撵上去就来了一下狠的,钢成被按在地上哼哼唧唧。   “嘿嘿,小爷,怎么收拾?”   我心头明白的很,要是光问,这叫钢成的锤子绝对不会说,下午的时候就瞅着这货是个油子,我小声的说了两句,几个汉子抓着这伙计就朝我店子里头走。   街上再次变得空荡荡,大门关着的古董店里头,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另外一个伙计模样的开了口。   “桂掌柜,这事儿怎么弄?小爷他……”   老鬼眯了眯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手里头拿着算盘似乎一个劲的打,过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不用去管,这幅家当早晚是他自己的,这些传了这么多代的东西,很多事,由不得他……”   “掌柜的,这话您也说的对。”   “小爷住砖街这么多年,他们置办的那些鬼一直都在往里头送,这些玩意被上了手段之后,压根就不会往外散鬼气,那边一代代的专门做这事一直都干净利落,怎么这回就被小爷给逮了个正着?掌柜的,问句不该问的,他们一直往里头送那些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这伙计刚问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巴。   老鬼头都没有抬,还在一个劲的打算盘,就当没听到这伙计最后一句话一般,“那是因为有人想让他知道?”   “掌柜的,是谁?”   “现在的家里头。三爷一般是不管内堂的那群锤子货的,你说能让他们干这事儿的时候故意去碰上小爷的,能喊得动他们的,还能有谁?”   这伙计赶紧知趣的回了后院。路上一副想不通的神色,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我坐在店子里头,笑呵呵的拿了一包烟出来,一个劲的朝着几个守夜的汉子递过去。为首的汉子点着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小爷,这事儿弄的,跟我们哥几个别这么客气咧,听说你最近缺钱,都还抽得起这么好的烟,老子就说咧,有些人长个嘴巴不造谣心里不舒坦。”   我又抽了一根,递给了对面的饭馆伙计,这货整个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赶紧把烟接了过去,撕着嘴巴抽了一口。   “就这些咧?”    第364章   “小诶(爷),我只好(知道)的就这么哦(多)咧。别再打……”   我心头有些不乐意,这货说话不经过脑壳,明明就不是我喊打的,全都是这七八个汉子的自作主张,这伙计肿着比茄子还大的脸刚憋出这句话,一旁的汉子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扇了下去,力气大的连刚到嘴的烟顿时就扇掉了。   “就这么多?给老子的呵呵?”   另外一个汉子笑呵呵的边看着我正边抽烟,一听这话,把手朝着腰间一摸,一把刀子直接抽了出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刚顺,哥几个的手段你不是不晓得,这还是算下手轻的,赶紧的,把你们那饭馆背着小爷干的苟且之事全交代了,让老子给你个痛快?”   被几个锤子货打惨了的饭馆伙计一听这话,挣扎着就要翻起来,“胡得同,你个瓜娃子,你敢当着我们掌柜的说这话不?老子站在这里就四个字,顶天立地,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以后整死……”   “哟呵,刚顺,老子平时让你三分,你以为现在哥几个还怕你?今日不同往日,老子打的你娘都不认识。”   话虽这么说,但拿刀的汉子脸色有些变,估摸着这饭馆伙计还真有点地位,胡得同也管不了那么多,站起来按住那狗日的又要踹,我一直眯着眼睛瞅这饭馆伙计,终于是站了起来,几个汉子赶紧停了手。   “小爷?”   我小声的和几个汉子说了一句,几人直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安安静静的街道上,不知道又去蹲到那个旮旯里头守夜。   店子里就剩我和饭馆伙计,我伸手要去扶这货,这货赶紧自己就站了起来……   “小爷,这事儿真的说不得,我也知道的不多,你晓得,那巷子是我们家里头的大忌……平时就是三爷也不会过问我们的事儿。”……   约莫半个小时后……   这伙计手里头揣着我给的三包“云南货”,一个劲的盯着三包烟,声音依旧很小,不过比起之前已经是大上了不少,“小爷,我都是进门了十多年才开始干这事儿,其实我多少知道那巷子里头是什么去处……有一回听掌柜的说,好像自从有了那巷子之后,我们就开始把鬼引进去,一般人死了之后的怨鬼还不行,这样“回煞”是从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要不然板板在这巷子里头待不住。得在人死了之后就开始用我们的手段变成鬼,然后才能往里头引,进去之后,就再也不能出来,永远在里头……”   这伙计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直接打在了我心口上,“小爷,要没事,我先走了,那几个狗日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站了起来,脸上笑得有些勉强,似乎有些不甘心,“顺哥,你是说这些年我在砖街,你们就一直在做这事?”伙计盯着我,把烟塞进兜里,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看着这货塞烟的动作,我嘴角扯了扯,狗日的,整整三包,在目前的情况下老子算是下了大本。这伙计走了,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头的天渐渐的亮了起来,我依旧坐在凳子头,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   来砖街这么多年,鬼市对我来说,依旧是最神秘的地方,三叔曾经说过一句话,砖街上头的这些人,开各个店子的这么一大帮人,占这么块地儿,就是守住附近的地势,虽然当时他话说的隐晦,但其实就是守住鬼市。刚来的时候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家老家祠堂那么远,为什么偏偏要到这城里头占地做生意,里里外外可以说是整的密不透风……那伙计的一番话反复出现在我耳边,“得用我们的办法来回煞,进去之后就永远出不来……”   我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再一次的,我只觉得看不透自己家里头……到现在,我已经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狗日的如果说砖街有人晓得这里头的名堂,那就老鬼最清楚,一晚上好几次想迈出门口朝着古董店走,扭头又看到墙上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上头那张慈祥的脸,我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姓王,你生在王家,要听话……”   天快亮的时候,呆哥还在死睡,狗日的是越来越像猪,我正准备把店门打开,灰蒙蒙的外头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我心头一楞,看清楚之后有些惊讶。这过来的人居然是老鬼。   看着这货慢吞吞的朝我店子里头走,我心头骂了一句,昨晚上那么大动静,砖街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更别说桂扒皮这滑的都能熬出油来的玩意。   “哟呵,小爷,起这么早?”   连续心头问候这货好几句之后,我脸上挤出了笑容,“掌柜的,现在租金不是我给咧,我听姓祝的说这半年的都已经提前交了吧。”老鬼直接进了门,压根不管我喊不喊就直接坐了下来,“我这回来,就是把这玩意给你。”   我心头一抖,说话间老鬼已经是从身上掏了个罐子出来,直接摆在了桌子,上头还贴着两张符纸,瞅着才贴不久的样子。我一看是个土罐,居然是装鬼的玩意。   “小爷,你碰上了这东西也算是缘分,当时我也在场,在巷子里头把它给截下来了,要是再晚一点,我也抓不住这东西……”   老鬼犹豫了一下,“小爷,其实也没什么用,这玩意通过我们的手段从魂变鬼,终究还是要回到那里头去,你拦不住的。被我们盯上了的死人,只要做过道场,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到那里头去……”   老鬼一副“你不要跟老子说听不懂我的话”的神情,我憋了半天,脑壳总算是转过了弯来,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熟悉的掌柜,问出了一句我想了一晚上的话,“桂……桂叔。这样做有什么用?”   老鬼也看着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有什么用?可能我南截道那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先人才解释的清楚,我听老爷子说过四个字,我们是在跟天作对。”   老鬼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玩笑,反而变得凝重无比,我手里头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   老鬼已经走了很久,伙计起来之后,隔壁店子也开了门,祝老头过来打了声招呼,见我不怎么搭理他直接吼了一句,“小娃娃,有没有规矩?等会过来杀一盘。”   呆哥这货终究起了床,这货瞅见我面前这罐子之后就一个劲的往上凑,“叔……叔叔……吃吃……”   “你吃个球。”我用两根烟打发了这货,呆哥抽完之后依依呀呀的又想来摸这罐子……   当天晚上,等呆哥祝老头睡了之后,我坐在店子里头,面前放着老头给的罐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玩意,终于,伸手猛的把上头的符纸一扯,一时间没有动静,我心头奇怪,开盖往里头一瞅,空荡荡的见了个底,下意识的直接骂了一句,“锤子咧,这狗日的骗我。”   几乎是下一刻,我猛的觉察到了不对劲,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看了看周围,整个屋子相当的安静,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我心里头一抖,那声音虽然很轻,但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做生意怎么久,几乎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心头一抖,已经敢肯定这屋子里多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在我眼皮子地下,这怎么可能?   啪啪啪的声音还在响,我眼睛尖,我这屋子里头撑场面的玩意也不少,瞅到是柜子贴在柜子腿上的一张符纸,此时一个劲的动,就是这玩意在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相当的清脆,我回头一看,卡在门缝里的铜钱居然直接蹦了出来,我猛的站了起来,一把粉末朝着门口直接撒了过去,粉末落下的一刻,有什么东西像是直接是被撒了出来,这玩意再也藏不住,我嘴里念了一句,粉末噼噼啪啪的一燃,一个黑影出现在面前,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脑壳的后半边已经烂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只鬼,正是那天山上我看着下葬的那货。   此时,这东西就在我面前,我居然心头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怎么可能?眼睛看上去,这“人“明显就是一只怨鬼,而且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居然一点都没有发出来,还差点从我眼皮子地下溜出去……   意识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我走……”   这人表情空洞,此时被我放的那枚铜钱死死的扯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居然想朝着门口走去,只知道反复的念着这句话,我瞅着这东西面对的方向,正是几十米外砖街的那条巷子……   “让……让我走……”   这人几乎没有看到我,反复的只是重复这一句话,好像那方向有什么东西极大的吸引它一般,我没有说话,一张“清阴符”摸出来直接甩了过去。符纸在空中燃起,直到燃完,我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符纸对于这玩意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狗日的就像是着了魔,我骂了一句,一时间店子里头符纸翻飞,家伙尽出,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我几乎是把能掏出来的家伙都掏了个全……   这玩意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表情依旧空洞……   终于,面对这从某种意义上是被“造”出来的鬼,我猛的走了过去,右手青光一闪,一把抓住这玩意,朝着左手早就准备好的罐子里头一打,原先的两张符纸再次贴了上去,这玩意被我生生的引回了罐子……   老子日你先人咧……   我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头,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在很久以前的鬼市里,看到过的鬼似乎就是这种样子,其中有一个老头,浑身被捆着链子,似乎有那么一刻回复过清醒,那老头当时的话我还记得……   “你王家作的孽,罪恶滔天,迟早要遭到报应……”    第365章   一股冷汗从我心底升起,要是真的像那伙计说的,从鬼市有的那天开始,我们家到底引了多少这种造出来的玩意进去?难道这些鬼,都像我见过的那从鬼市屋子疯狂的跑出来的老头一般?永世不得超生?   不,绝对不是,我的那些祖宗搞这些名堂,到底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心头隐隐有个猜测,但串联不起来,当年鬼市出事,包括张阴同躲在鬼市,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联系,雪山路上瞅见的那地方与鬼市如此相似,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的那些先人包括平城的先人到底干了什么事儿?   “一旦过了我们的手,这玩意最终就只能属于那巷子……”   想起老鬼的话,再一次的,瞅见面前这罐子,我居然觉得有些烫手,这只鬼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够叫做鬼,老鬼把这玩意交给我,原因是什么我心头其实知道,我的性格被几个老家伙摸的相当准,此时十分的复杂。   “你们抓的,怕是数都数不清了,就因为我见过这一只,所以送出来让我图个心安?让我自己骗骗自己。”   我自言自语,一句话说的相当的无力……   终究,我把罐子放在了柜子里头,加了两把锁之后才安了安心……慢慢的摸出手机,按通了老鬼的电话,这些年虽然存了这货的号码,但因为房租的问题,几乎就没打过。   “哟呵,小爷,什么风把你的电话给吹来咧。”   我不想跟这货废话,直接问了一句,“这些东西生前也是活生生的人,死了之后要阴佑后代的,我们这样,不怕遭报应……”   我静静的说着,老鬼一直没说话,直到我说话,这货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小爷,这里头的道道其实我也不懂,按理说干我们这行,谁不怕遭报应?其实照我说,你理这些玩意实在是自讨苦吃,饭馆那老家伙这回手下被打这么惨,眼看着是您,才硬生生的吞了这口气,包括那老头在内的几个老货专门干这事儿,我都敬他们三分……老爷子在的时候,这事儿都是老爷子亲自监督做的,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就是因为怕遭报应,所以我们才这样干。”   我没有心思去注意,老鬼最后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似乎逻辑关系完全不对……   第二天,我点了根烟坐在凳子上头,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右手,当年被三叔抓到鬼市里头,那里头那无数的板板,撕心裂肺的疯狂,我自己被千鬼咬魂硬生生才给咬了一个手罡出来,那种已经到了极致痛苦虽然惨,但却我下意识的觉得,我的痛苦,跟那些咬老子的板板比起来,压根算不得什么,那些发狂的鬼魂的一双双空洞的眼睛,痛苦的表情,有一点我始终不敢确定,那么多咬老子的鬼,难道就在那一次之后就完全魂飞魄散了……我还在看着自己的右手,上头隐隐的一丝青光,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危难关头这玩意救了我的命,这时候,这意识之中的一丝青色,居然给我一种有些诡异的感觉。   “锤子咧……”   我把烟头一丢,电话响了起来,大半夜的这电话响的十分突然,我摸出手机,看到上头的号码,一时间直接愣住了。   “爹……”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老汉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吞了吞口水,熟悉的厚重声音响了起来。   “小澈,陈伯说你还不错,以后多跟陈伯他们学学,家里头的事儿也好搭把手。”   “爹,我想知道……”   我话刚说了一半,我爸似乎压根就没打算听我说什么一半,只是稳稳的补了一句,“听话。你成亲的事儿耽搁不得,到时候文秀会回来张罗。”电话断了,我拿着二手手机的手直接悬在了空中……   这是什么意思?我老汉这个电话打得有些莫名其妙,陈伯就是砖街饭馆的掌柜老头,我皱了皱眉头,此时,虽然这想法有些恐怖,这个电话就表明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通知他,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外头静悄悄的街道,一股凉意从心头升起,这地方除了老鬼的人,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盯着我……   而这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意识到,我老汉的这个电话,仅仅是个开始,之后的事情几乎是我不想而且又不愿意去面对……   过了几天,店子里头还是没什么生意,两个店子后头的一直发出彬彬碰碰的声音,一二十个人开始拆店子背后的几间老屋,说是要重新盖。   祝老头已经连续跟了两天,小古董店交给伙计,背着个手就在工地上转悠,时不时传来这老东西的几声骂,“这地基是你们这样打的?院墙的地基都得一米半,老子不来看一群狗日的砖就都要放进去了。”   这群工人叼着烟,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任凭祝老头骂,就是不还口,工地旁边架着两个大炉子锅,一个劲的烧着煤,祝老头估计心头晓得,这群货背着祝老头就把锅里头的玩意往地基里头倒。一群汉子全都光着膀子,身上热的就他娘的像刚从水里出来,隔着相当一段距离我店子里头温度也上升了好几度。   除了倒铜水,狗日的还下了很多法子在周围的地里头,祝老头假装没看到,也是时不时偷偷的拿个罗盘出来瞅,一张老脸始终皱着眉头,似乎这老行头也一点瞅不出这里头的道道。   眼瞅着一辆车开了进来,我心头愣了一下,车子停在了店子门口,小婆娘走了下来,直接朝着店子里头看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旁边的呆子激动的不行,朝着小婆娘蹦了过去。   “嫂……嫂子……”   说实话,这时候我很想拉着呆子问一句,你个狗日的平时的衣服谁帮你洗?谁给你烟抽?谁大部分时间给你擦衣服上的口水?   眼看着小婆娘来了之后呆子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我点了根烟直接拐角去了隔壁的巷道,倚在砖墙,一时间,祝老头和所有伙计全都朝着小婆娘迎了过去,几个伙计看到了衣食父母,脸上那叫笑了一个烂,我躲在拐角抽烟,看着众星捧月般的小婆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人就这么忘记了我的存在。   几个伙计一本正经的拿着账本看样子是在打报告,小婆娘边听边给呆子整着衣服。这时候的小婆娘声音成熟了不少,不过对我来说压根就没区别。把手里的包塞到了呆哥手里,我眼瞅着里头居然有两条好烟。   “上次不是说让他少抽点么?这么大的烟味。”   “小嫂,您不是不知道,呆爷的烟我们压根管不了咧,全是小爷平时候在负责,上回您说了过后我们都跟小爷建议咧,结果呆哥还是抽那么多。”   呆哥果然没出息,伸手就把包装抠烂,依依呀呀的点了一根,我尽量不往那边瞅,心里头一个劲的说关我球事,不一会儿一群人就进了店子,只剩我一个在外头墙角抽烟……   地上已经丢了两个烟头,我变成了蹲着,埋着个脑壳等人走了我好回店子,一只麻皮耗子从水沟钻了出来,沿着墙爬不上去。在这安静的烂巷子里头,我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一只耗子是如此相似,只能躲在人后的烂角落……   “王澈。”   娟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小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烂巷道口,这时候已经是站在了我旁边。   我站了起来,祝老头还有几个伙计都没有跟过来,似乎是这货自己来找的我,我压根不敢看她的眼睛,依旧低着个头。小婆娘迟疑的一下,之后的话听不出什么语气,有些像是在命令。   “你少抽点……以后一天只能半包……”   我低着脑壳长时间没有说话,小婆娘说完这句之后就那么看着我,似乎也在等。我抖了抖手里头的烟,低低的说着,“我抽烟我叔没管过我,我爹妈也没管过我。”说完我终于抬起了头,就这么看着小婆娘,小婆娘直接转身就走,再也没鸟我,似乎压根就不在乎我说什么。   小婆娘的车开走了,我回了店子,几个伙计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我心头不爽,一个伙计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什么,我差点跳了起来。   “你锤子吃多咧?这种事都敢拿来造谣?跟老子再说一次?”   “小爷,我也晓得那是你的命根子,敢造个锤子谣啊。我也没办法,这不人刚走我就来跟你说咧,全是闷棍告的秘,这锤子的还生怕把你出卖少了点,箱子都是这货帮着搬上车的。”   老子日你仙人咧,我只恨蹲那拐角瞅不到这边的情况,我赶紧跑回屋一看,原本放纸箱子的柜子上头空空如也,“一……一包都没留……”   叹了口气,我看了这伙计一眼,“她不是给了两条给呆哥么?”“对,两条好烟,还给呆哥定了量,呆哥拆了一包,现在全放以前胖爷那屋里头去咧,说是也要控制呆哥的量。”   我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来,说实话,收缴呆子的烟这种事我还真干不出来,即便我忍不住干了,以后也得被呆子这狗日的给缠疯。   “小爷,那事还有不到一个月,桂掌柜让我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366章   我心头晓得这货说的是什么事儿,见我没有回答,这伙计想了想,“小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心头骂了一句当说你X批,脸上笑了笑,“小爷,自从我来店子里头,老板娘每回来我也瞅在眼里。我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头咧。”我心头一愣,这伙计岁数还没我大,不过就一双招子灵光,店里头吆喝生意都靠这两个狗日的。   “短时间有些看不出来,长时间了发现老板娘好像……除了对呆哥特别好之外,给人的感觉像是越来越冷……”   这伙计的话让我心头一抖,我没有表现出来,就等着这狗日的继续开口,“小爷,就像刚才吧,老板娘才进门的我瞅到她,我就打了冷颤。”   好歹待了这么久,对于这两个伙计的底细我多少摸了个清楚。两个货虽然年纪不大,被放在这店子里头也有个两三年,其实还是有些名堂,我面前这个,一般人很难看出来,狗日的其实是个“面生眼”,八字很阴,对于某些东西感觉很有自己的一手。   我眉头一皱,这伙计还想说什么,见另外一个伙计闷棍走了过来,立马闭了嘴,闷棍笑嘿嘿塞了个东西给我。   “小爷,老板娘给的。”   看着闷棍这狗日的以出卖老子为代价去讨好他衣食父母,我狠了口气,拿过东西就出了门。   下午,这是城里头的一个西餐厅,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宽敞柔和的灯光下不知道在放着什么歌。就在这时候,门开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响了起来,于此同时,一大股烟味道也从门口传进去。   我拉着呆哥,进门之后瞅了一眼手里头的纸条,确定没错之后眼睛就到处瞅,呆哥叼着烟,口水流的长的不行,这狗日的几乎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由于地方不熟悉,我压根就没找到地儿,周围的人的目光让我有些尴尬,呆子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狗日的很是激动。   “嫂……嫂子……”   小婆娘就坐在角落,我拉着呆子走了过去,这狗日的激动起来口水滴了我一袖子。周围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小婆娘在这餐厅里头太过出众,和拉着呆子的我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拉不住呆子,赶紧跟着到了小婆娘面前,手里头还攥着那伙计给的纸条。   “坐吧。”   “诶。”   坐下之后,小婆娘没有开口,看样子像是在等菜,只有呆子依旧依依呀呀,嘴里叼着烟,有一个问题虽然很早就注意到,但我一直没有去多想。几乎从见到呆子开始,小婆娘每次看呆子的表情,那种笑容,绝不是一般的关心和同情所能够解释的。   菜摆在了桌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头虽说奇怪,但也在一个劲的等,等呆哥吃完,等把时间熬过去然后早点走。   “王澈……”   小婆娘终于开了口,跟几年前不同的是,这时候她说话,变得很自然,没有了以前的拘谨,我在心里头不断的想这可能是狗日的管祝老头那货的生意管久了锻炼成了这水平。   “你还记得这地方么?”   我扭头瞅了瞅周围,下意识的摆了摆脑壳,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去看对面坐的那个女孩。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结婚证已经扯了,按照家里头的说法,她就是我婆娘,但其实我们都清楚,两个人之见的距离,从一开始就如同鸿沟。小婆娘细细的开了口,似乎压根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在听,“王澈,这酒你喝不喝的惯……“小婆娘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没看我,小婆娘说完之后就开始喝酒,呆哥这狗日的听话的不得了,依依呀呀的陪着她喝,我在一旁干看着,三四杯过后,呆哥这没用的玩意居然就满脸通红的趴在了桌子上头。   “叔叔……喝……喝水……”   小婆娘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我不敢看她。进门之后第一次掏了根烟出来,藏着藏着的捋了好几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点上。就在这时候,“你……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心头一抖,发现小婆娘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还是这个地方,你能不能再陪我跳一次舞。”这句话之后,我看了看周围,然后猛的想了起来,这就是几年前南雨“出来”之后,小婆娘失踪最后一次和我来的地方,这儿我只来过一次,和印象里头比起来似乎经过了重新装修。   呆子这没用的玩意像是彻底的醉了过去,我瞅了瞅周围,时间快到傍晚,已经有人开始跳舞,情景和电视里头演的那些差不多。   老子正要找借口溜,小婆娘眼睛始终盯着我,周围的音乐还在响起,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居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餐厅放的不知道是谁唱的歌,我和小婆娘站了起来,和上一回一样,我压根就不属于这种格调的地方,就来来回回的走,小婆娘低着个头,谁都没说话。放的歌变的大声了起来,是一个很悠扬的女声,我虽说脑壳有些懵,但几乎跳舞开始就已经开始后悔,一个劲的等着这首歌放完。狗日的唱个没完没了。   “不小心踩碎了小花蕊……”   歌声中,面前的小婆娘声音很小,“王澈,你相信人会变么?”   “啊,你说什么?”我愣了一下,差点踩到了小婆娘的脚。小婆娘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听的更不清楚,“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我觉得……我好像……好像已经不是我了?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小婆娘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我心头一惊,“你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起了面前这女孩的手,一个青色的手镯依旧穿在上头,看到这东西,我松了口气,接着皱起了眉头。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玩意比起当年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镯子的一半居然硬生生的跟那白皙的皮肤连在了一起,居然是已经长进了肉里头。   我脑海中一直死死的记住三叔当年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能把爷爷给的这东西给取了下来,那么,就是作为“衣服”的小婆娘的死期……   “你手腕上头有个牙齿印,现在是不是快没有了?”   小婆娘的声音没什么什么语气,我心头一惊,这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南雨的牙印,以前虽然偶尔才显现出来,但我始终感觉得到这玩意的存在,就像是你身体里的一个东西,你摸不到,就是知道它在,但是从一年前开始,这种感觉越来越弱,到了现在,几乎完全没有了……   我吞了吞口水,极其艰难的挤出了一句话“你……你什么意思?”   餐厅的歌还在放着,小婆娘之后的一句话让我如雷打了一般呆立当场。   “她已经不存在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右手立马按在了小婆娘的眉心,小婆娘就这么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突然,小婆娘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我脑海中乱成了一团麻,嘴里只是喃喃的念着……“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   小婆娘就这样看着我,按着我抚她脸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这是什么笑。只觉得一瞬间面前的这女孩好美,美到了我不敢去看。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个劲的念着“衣服……”“衣服……”就在刚才的那一下,我居然感觉到面前这女孩,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魂,而其中一条魂明显已经不是人魂,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小婆娘身上的东西,已经吃掉了她的一条魂,然后彻底取代融入了她的命里头。   这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关于第二件衣服的谜底……他们终于是找到了“杀死”南雨的方式……将一只“鬼”取代并融入进人的一条生魂,彻底同化为这个人的一部分。八字相冲,南雨成了小婆娘的一条魂,永远的被小婆娘的八字给束缚住,这是彻底的同化,用一条命来关住一个鬼,久而久之,那只鬼……就成了这个人的一条魂,一部分……成了她自己……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背心真正的发冷起来……   “王澈。谁又不想做自己。我现在一睡觉,脑海中全是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从我十六岁碰到你开始。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是我和她的命……”   我麻木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咿咿呀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呆子这货像是睡够了,在旁边边点烟边一个劲的闹。   我看了呆子一眼,慢慢的坐了下来。   “叔……叔叔……糖……“呆子嘿嘿的塞了根烟在我嘴里头,一连给我点了好几下,烟粘在嘴上,我脑袋里头一片空白,压根就没吸,呆子点不燃在旁边急得不行。   我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色的空白符纸,这玩意是我目前能拿出手的唯一货色,直接咬破了指头,在上面一笔一笔的画。每一下都极其的吃力,到了最后一笔,我勉强的脑壳都开始冒虚汗。然后包进一张布条,也没有管小婆娘同不同意,直接把这东西系在了手镯另外一边没有和肉连起来的部分。   “符纸你不要取下来。现在只能这样,之后我来想办法。”小婆娘直接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   “记住,你是祝君。”   我声音不大,直接站了起来,呆子不愿意走,我也懒得去理这狗日的,反正小婆娘车子就在外头,呆子迟早能回砖街。   餐厅的歌还在放,身后传来小婆娘的声音,依旧冷的不行,但却带着抖。   “你们家做的事,我是谁,还有区别么?”   我猛地回过头,一瞬间眼睛都鼓了起来,想起了太多,只觉得一股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一种不管你怎么挣扎也没发现战胜的东西。慢慢的转过身朝着外头继续走。声音有些嘶哑,到了这一刻变得有些癫狂,“有。有区别。”    第367章   我直接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我没有发现,就在一瞬间,小婆娘坐在原处,脸居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就那么看着我。一瞬间,呆哥像是发现了大惊喜一般,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不断朝着小婆娘旁边凑。   这地方是城里头东边的一个土货市场,这一阵由于生意不好的缘故,我从祝老头店子里头抠了十几样“作货”到这儿装模作样的摆摊,地上就摆着块破布。已经是来了一上午,眼看着出去七八样,一瞬间包也是鼓了起来。   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我心头爽的不行,直叫骂狗日的,老子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法子赚钱,来钱真他娘的快。   “小伙子。你这泥罐是什么行情。”   一个大姐开了口,我瞅着这人装模作样的来回走了好几回,眼睛始终时不时的盯着摊子上头这台罐。狗日的终于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我一句“这玩意值……”还没开口,抬脑壳的一刻直接给噎了回去,狗日的这女的手上三个大金戒指晃的我眼花,“大姐,您是说这个?这东西我不卖咧,要不您看看其他的?”   说完我自顾自的开始摆弄,一副别耽搁老子做生意的样子,心里头已经是打起了算盘,送上门的肥鱼还怕老子刀不快?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成功的化身成了当年的胖子。   “诶,我说小伙子,你不卖摆在这上头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东西是战国的咧,看样子才离地没多久,了不得。”   这声音极大,我心头一抖,暗叫一声狗日的要着,果不其然,几乎是一瞬间,路过的七八个淘货的已经是围了过来。议论声响了起来,我瞅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刚才还站在人群中间,这时候狗日的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中年妇女顿时不干了,“小兄弟,我说你这样就不对咧,以为你婶婶我第一天出来混?找这么个媒子吆喝一声就想抬价?”   一个老头也不管我什么反应,伸手就把这台罐给拿了起来,端在手里头使劲的瞅,“年份是有些长,具体什么时候的还得斟酌一下。”   我心头直接骂了一句,斟酌个屁,这他娘的就是老鬼他们买的胚子做出来的玩意。不过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同时心里头有些警觉,这条街卖东西相互之间有个规矩,那就是绝对不能找媒子来设局,这时候周围的一些店铺和摊子都在朝我这边看,显然都以为刚才那吼话的狗日的是我安的媒子。   就在这时候,之前那大姐再次开了口。   “小伙子,这东西我要了,依黑买的规矩,当场不断,我给你这个数。”   说完直接直接掏出一个包,看样子是要朝着外头拿钱,我心头一喜,这他娘的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媒子?   “给。”   一叠厚厚的票子就在眼前,我伸手正要去拿钱,就在这时候,这女的居然一手抓在了我的手上。我心头一惊,这女的瞬间已经松了手,表面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   我拿着钱之后有些渗的慌,这肥的不行的女一看就四十来岁,他娘的居然揩油,我边把钱揣兜里边心头一个劲的骂,票子是多,但老子岂是靠长相来买货的那种人,老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的人,真当老子缺这点钱?再一看,胖女人拿着台罐,一把就翻了过来,瞅了瞅底部,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然后着急的直接走了人。   我的口袋算是彻底鼓了起来,不到中午就收了摊,悄悄的正想撤,这法子叫打一枪换一炮,老鬼的手艺虽然好,但他娘的肯定能被高手看出来,老子一上午卖了这么多,这回得起码隔个半个月再来,到时候还得在另外一头找个偏僻的地儿。   我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我,直到我走出街口,另一个声音传进耳朵,“小伙子……跟你说点事。”   听到这哼哼声,我心里一闪,狗日的之前那肥女人居然就在外头的一个墙边站着,看样子是在等我。我第一反应就是传了帮,这女的旁边还站着三四个人,看口型似乎在说就是这小子。   “大姐,你这什么意思?”   老子日他先人,下一刻已经是准备跑,能这么快看出老鬼他们出手的土货的人,绝对他娘的是狠角色。   旁边的一个老头拿着台罐使劲瞅,像是终于确定了一般,小声的跟这女的说了句什么,这女的顿时变得惊喜无比,之后的声音有些急促。   “小伙子,刚才在里头人多,我这几位朋友不方便进去,有样生意不晓得小哥你有兴趣没有?”   我心头警惕顿起,今天的一系列事儿太过蹊跷,我又不是傻的,这狗日的瞅上去明显像是个局,就在这时候,这女的悄悄的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我眼睛一瞪,再也挪不开来。   “小伙子,我晓得你是这一行的人,这东西我要是拿出去,有多少人会来抢你也懂咧。”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瞅了一眼周边的几个人,想起这女的刚才手里头的东西,一瞬间闪过好多念头。狗日的,这肥妇拿出这种东西来做局那就真他娘的下了死本,就在这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事儿可以,不过到时候价钱得商量商量。这玩意是要靠成色的。”   我还在想事情,听到这声音气就不打一出来,狗日的居然又是之前那中年人,就是不请自来“媒子”,这货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一般,那肥胖妇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瞅着我。我没有理这肥妇的表情,心头已经是拐了好几个弯,一个劲的想难道这媒子是和这群人一起的?但明显看上去又不想,那女的手里头的东西绝对做不得假,这事儿老子不管赚不赚钱也非得去。   肥妇身边的几个人始终都皱着眉头在瞅这后头出现的中年人,之后小声的跟肥妇说了两句,后者点了点头。   “小伙子,地方就在你手上,早点来。”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走了,我楞了一下,在手上?旁边的中年人没有走,站在原地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冲着我开了口。   “赶紧瞅瞅,是什么地方?”   我眯了眯眼睛,这狗日的一声吆喝差点砸了这一带的饭碗,语气顿时有些冷。   “哥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是伸进了兜里,就在这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已经扇在了我头上。   “什么意思?这回晓得了?”   “老子今天就……”   我心头一火,边骂正要一脚踹过去,突然发现这声音不对头,停下来之后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我头上,比刚才那下还要重。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的都来不及捂,“你……叔……”   “你个屁娃还想踹老子?”我来不及说话,“中年人”朝着我示意了一下,我赶紧跟了上去,拐了好几个弯,“中年人”不断的瞅了瞅后面,然后对着一个店门就推门走了进去。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他娘的,带这玩意就是捂的热。”   把手朝脸上一扯,一张皮子直接被扯了下来,露出来的样子果然就是三叔,这货不是出门了么?怎么可能藏在这里?一时间我心头闪过无数的疑问。   “三爷,上钩没?”   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铲问的语速有些快。三叔坐下来喝了口茶,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实在是忍不住,刚想问出来,这时候老铲已经是先开了口。   “小爷,你不晓得,我们这个月初就回来咧,已经盯了你半个月咧。”   锤子哟?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懵,直接冲口而出,“铲叔,你可得看清楚咧,我是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   瞅了瞅老铲和旁边的几个汉子,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老铲嘿嘿一笑,朝着旁边的三叔开了口,“三爷,你咋猜的这么准?他们肯定会来找小爷。”   我心头一惊,看这阵势,三叔和老铲似乎是在对付什么人,这群人悄无声息的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一直没露头,以我对三叔的了解,这事儿肯定及其重要。   这货眯了眯眼睛,手里头的一张脸皮子还一甩一甩的,“当初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逮住这东西,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这狗日的东西藏身的那处大坟已经被我们破了,它现在比我们还急,不然被那群东西抓住就是一个死,这世界上除了这地方,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让它藏身。”   三叔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实在是憋不住,直接问了一句,一旁一个伙计接过了嘴,“小爷,你不晓得,我们几十个弟兄半年前跟着三爷去了南边的一个泥水地,里头有个地墓,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去倒斗,最后才晓得里头藏着东西,我们已经是死了八个弟兄,没想到那东西是个……”   老铲咳了一声,这伙计没有说下去。   我心子扯了一下,死了八个人?这伙计虽然这么说,但多数是为了说句话表现一下,以我对这群货的了解,三叔带一群人去绝对不是倒斗,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伙计口中的那东西是个什么?跟之前的那群人又有什么关系?    第368章   三叔手里头的皮子攥了个紧,南边的泥水地,那不就是沼泽,我一个劲的在心头想地图,四川还要西南的方向,到底什么地方有沼泽。老铲招呼了一声,几个汉子叫了声三爷就出了门,老铲从身上摸了包烟出来。   “小爷,外地货,这回回来的急,就只顺手给你带了一包。”   我心头一暖,老铲一条疤笑比哭还难看,甩给我之后就没有开口,三叔把嘴里的烟一丢,“小澈,刚才那群人跟你说地方没有。”   地方?我想了起来,那肥婆娘好像说什么狗日的地点就在我手上,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锤子都没有咧。”   “你他娘的这都不懂还敢出来卖土货?”   “屁娃,再给你个机会,自己把那婆娘写在你手上的地方找出来。”   这货眉毛一瞪,我心头恨的不行,看这货摆手的动作就刚才那一下差点又给我扇过来。我心头有些慌,实在是看不出来,已经在猜测这货是不是刚回来手痒,所以故意在为了多扇我几下找借口。接着这货的一句话直接让我发了呆……   “你记不记得在平城的时候,有个老头用一个消息跟你爹做交换,他娘的我们在平城死了那么多的人还是退了回来,那老头用他的命和这个消息,换得让你爹最后没有去踢他们的祖宗牌位,要不是你爹亲口把这消息告诉我,我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我顿时想了起来,心里头骇的不行,这事儿果然跟那玩意有关系,我偷偷的瞅了瞅这货的肩膀,眼看着活蹦乱跳的似乎没什么事,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之前那天晚上刮烂肉的萎靡。   吸取以前的经验教训,这回我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沉稳了很多。   “叔,那死了的老头到底说了句什么话,威力这么大?”   三叔眯了眯眼睛,接下来直接噎的我心口痛,“你要是问的聪明点老子还真说了,现在不能告诉你,你晓得了之后演戏就演不像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去管,就把这玩意当成是一单普通的生意。只要让老子把那玩意给逮住,什么都好说。”   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狗,老铲提醒了三叔一句,这货似乎不想再给我扯,把我的手抓了起来,叼着烟就开了口。   “这法子是以前倒土货的按手,老子平时叫你多学习你跟老子当耳边风?”   边说边盯着我的手干,直接掏了把刀子出来。   我心头有些闪,声音变抖了,“前……前辈……你脸上是不是还有层皮子?装成的我三叔模样,我可是你亲侄儿……”   话还没说完我脑壳又被扇了一巴掌,一把刀子小心翼翼的在我手上挑,一层皮子慢慢的被剥了下来。   “这是浸由浸熟了的活皮,以前的老法子,贴在手上严丝合缝,不管是从颜色还是触觉上都丝毫感觉不到。”   活皮?浸油浸熟了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心头有些发麻,一听这话我完全反映了过来。那婆娘打老子手那一下完全就是贴这玩意,能那么短时间把这东西完好的安在人手上,前提是我还没反映过来……   “先前那几个人全是土货这一行里头的高手。那东西真他娘的有点能耐,找了这么一群人。”   三叔这话说不清不楚,小心的把那层皮子递给老铲,老铲早就端了个盆,里头黄森森的不知道什么水,老铲把皮子放了下去,生怕弄破。我心头直接骂了一句,看老铲这熟练度,也没少干这种事。   说出来肯定会渗的慌,这种方法是以前倒斗的人研究出来的暗活,倒斗在哪朝哪代都是个险活,不过敢干这一行的基本上也都他娘的穷凶极恶,像之前我摆摊那条街,说是倒土货,其实他娘的基本上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斗货,敢在明面上摆出来的几乎全是假把式,真的好东西,卖的人比卖的人更怕。活皮就是人皮,在人死之前从活人身上最薄的地方刮下来的一层皮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玩意只是一层瓤。必须得下来之后就往人油里头泡,也可以泡尸油,泡过这两种油之后,这玩意不仅能保证柔软度,而且可以增加韧性。   “三爷,有咧。”   老铲这粗个头,干精细活一点不差,不一会儿把皮子捞出来拓在一张纸上头,只有几个字,我一瞅,这地方压根就不认识。   “铲哥,叫人去查一下,下午就过去。”   “三爷,我刚闻了下味。这东西没尸气,狗日的用的还是活油……真他娘的是下本。”之后老铲嘴里骂了一句什么,看表情很不舒服的样子。吆喝了一声,一个伙计快速的走了进来,拿了老铲手里头的纸,直接就出了门。   说实话,我现在心头相当的奇怪,三叔带着人回来蹲了半个月我居然不晓得不说,还有这次他们似乎是追一个什么东西直接追着回来的,还有之前的几个人,能跟平城扯上关系,而且是从那死了的老头嘴里头说出来的话,肯定和爷爷有关系,虽然三叔没有明说,这货一直都带人在外头查。但从墓群回来之后,这货再出门到底发现了些什么?不知不觉间,我的心整个跟着悬了起来,这货说不告诉我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演戏,他娘的到底演什么戏?   “那玩意现在沾了人气,还得去弄点东西才能收拾,不然逮不住。”说完三叔朝着老铲小声的说了两句,“三爷,你说的这玩意家里头多的很咧,什么年份的都齐全。”三叔眯了眯眼睛,“家里头的都是死油,都不沾活气。而且即便是家里头的死油也沾了我们的香火气,一用就被那东西闻出来了,到时候全漏了馅,得到外头去整点回来,弟兄伙心里头没数,到时候怕瞅不准,我见过那玩意,知道该用多少年份的,这事儿我们自己去。”   老铲像是明白了过来,粗粗的应了一声,“三爷,我晓得有一家,他们手里头肯定有货。”   “叔,我们去之前还要买什么东西?”   三叔扭头看了我一眼,“人有生时,生时时人的八字,死人的八字就是死时。生时和死时是相克的,不管一只鬼变成什么东西,只要它以前是个人,而且死过,有了生时和死时,就得遵守八字相克和想吸的道理。生八字吸死八字,去之前,我还得去买能够吸引我们要逮的那玩意的东西……”然后看了我手上一眼,“我们要去买活油。活人的油,或者是刚死没多久的人的油,反正这油上头得有人气。”   我心头一惊,活油,这玩意听老铲那口气还真有得卖?三叔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头。但没有开口再问。与此同时心头更加奇怪,三叔费了这么大得劲要捉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三叔又把“脸”带了起来,活脱脱又是刚才那个中年人,老铲二话不说也扯了一个“面子”来带着,一张脸来了个大变样,不过还是之前的粗糙类型。   “外头不比砖街,这地方也是我们在周边把手段下了个全才敢蹲,在外头的话,那东西跟着我们,我们还真发现不了,狗日的还是小心点,不然到时候惊着了,就他娘的竹篮子打水咧。”   三个人直接出了门,其实这周边我也只能算半熟悉,全是改造之前的老镇子巷道,老铲直接开了出去,朝着市里头的南边一直开,半个小时左右到了一堆砖房附近,老铲开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堆卖香烛纸钱的地儿,然后下来。   我朝着周边一看,是一个庙子附近,这一块我以前和胖子摆摊的时候来过,但都没是走马观花,没有停太多时间。这时间人还有点多,都是买了东西跑去上香还愿之类的。老铲带路,朝着一家稍微偏一点的店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这小店里头光线很暗,一进来就是一大股烟灰味,一个伙计坐在里头,瞅模样正在算账,一支毛笔写的飞快,顿时让老子眼前一亮。周边摆着些香烛纸钱,还有很多神龛柱子之类的玩意,大多数都燃着香。   “几位随便选,店里的东西绝对好。”   老铲没有接话,这货瞅了我们三个一眼,手里头的毛笔依旧没停,“几位客人想请一尊什么神回去?我们这店里头供的年份都很长,绝对管用。”我眯了眯眼睛,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地方我总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狗日的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老铲粗粗的开了口,“我要买的东西你这外头没有,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伙计手里头的笔第一次停了下来,仔细了瞅了瞅我们三个的样子。“掌柜的今天不在,如果是要请神,只要你出得起钱,好货全在里屋。几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我进来看一看。”   除了我之外,老铲和三叔全是换了样貌,这伙计说完之后就一个劲的盯着我们,三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老铲眯了眯眼睛。   “几位要不是请神,就去别家咧,周围的店子还多得很。”这伙计说完压根没有再理我们。狗日的居然继续埋头算账。   就在这时候,老铲直接朝着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然后站在原地等,不一会儿,这伙计手机响了起来,开始对着电话那头一个劲的嗯。当着我们三个的面,这狗日的态度直接来了个大转弯,“几位原来是和掌柜的约好的,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后堂房,我这就带几位过去。”    第369章   三叔小声的跟着我说了一句,我心里头有些奇怪,但还是偷偷的把黑角摸了出来,快速的贴在了后颈的位置。   这伙计说完招呼了一声,从后屋又出来了个人站柜台,之前的伙计带着我们就往里头走。   “铲叔,这是什么情况?”   老铲刚要开口,一旁的三叔笑了一声。“情况个屁,搞的神秘兮兮的,他娘的这店子里头有个摄像头,我们在外头的情况里头全看得到。这家店子的掌柜姓黄,真名老子还真没去记过,只晓得外号叫他娘的什么黄扁担。有点出名。老锤子货。”   三叔这话口气阴里阴气的,以我对他的了解,这货似乎对这地方有些了解所以很有意见。而且这货好像是故意在骂,说这话的时候嗓门也不小,我注意到走在前头的伙计步子停了下来,老铲开了口,“小哥,我这弟兄开玩笑咧。”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电话,这伙计脸上什么神色,继续带着我们走。   说实话,虽然之前心里头隐隐有种感觉,但我完全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是这种情况。这里头说是个屋子,还不如说是个很长的过道,有二三十米左右。黑漆漆的只有两边墙上的蜡烛火在燃,直接让我呆住的是两边墙上的情况,昏暗的灯光下,密密麻麻的摆满的神龛,一股股阴冷的感觉就从这些神龛上头传来。几乎每个神龛上头,都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盯着过路的我们几个。   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虽然以前听说过这方面的东西,但这回才算是真正意义的看到,照我以前的性格,是绝对接受不了这种玩意的存在的,心头又想起周围就是庙子,不知道多少人来这店子里头买神龛回去供。   我忍不住在心头骂了一句,神龛上头的神像看上去慈眉善目,可在我的眼中,完全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一个个黑漆漆的小孩就蹲在墙上密密麻麻的神龛里头,有的在伸手拿龛前头的蜡烛和香吃,咧着嘴使劲嚼,每一个神龛都有一个小孩,已及其古怪的动作缠在上头,我正好瞅见一个,心头一惊,这“小孩”黑漆漆的肚皮上头居然伸出一个脐带一般的东西,直接连在了那慈眉善目的神像上头。   前头的伙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我吞了吞口水,“哥们,你们这墙上的货卖多少钱一个?”   这伙计扭过了头,嘿嘿一笑,“这些都是好货,不是外头的能比的,拿回去管用的很。越往里头年头越深,像这种,也就这个数。”   这伙计伸了一只手五根指头出来,我直接楞了一下,心头刚想骂,就在这时候,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升了起来,我心头一麻,然后看了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到了这巷子的尽头,最后有两个单独摆的格子,黑漆漆的光线下,两双眼睛就那么盯着我。就在这时候,我分明听到三叔咦了一声,然后也是朝着那方向看了过去。那地方分别放着两个黑影,跟之前的一样,也是两个小孩,看清楚样子之后我已经是下意识的长大了嘴巴,这两个小孩的脸已经和之前的那些凶相毕露的有了明显区别,眼睛又细又长,压根已经不能算是人眼,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两个漆黑的小娃头上居然长出了两个角一般的东西……   怎么可能?我心头一惊,两双细长的眼睛就那么只盯着我,我心头不自觉的已经发麻,就在这时候,最后两个神龛突然开始微微的抖动,走在前头的伙计直接停了下来,看样子脸上竟然有些惊慌。我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下意识的就要去摸自己的后颈,谁晓得身后的三叔一只手已经是按在了我后劲的位置,用力又把黑角朝下按了按。   格子瞬间停止了抖动,像是闻不到什么味道了一般,我心头码了口气,两个“小孩”细长的眼睛闭了起来,一切恢复了安静。前头的伙计赶紧从身上掏出三根香,小心翼翼的点燃,然后拱腰对着两个格子拜了三拜,三叔手按在我颈子上头,在我耳边开了口,听不出什么语气。   “没必要去惹这两个东西,相当不简单,惹到了很有些麻烦。”   “狗日的,隔着黑角都差点闻到你的屎味儿。”   这货话的有些难听,我心头虽然不爽,但几乎立马就被惊讶给盖了过去,就连三叔这憋着没有开口,前头的伙计发现两个格子没动静之后像是松了口气,一直到出了巷子,我看这伙计一个劲的擦汗,直接问了一句,“小哥,那最后的两个龛子,是我们这儿最贵的,说是从宋朝就开始供咧,一直到现在。平时香火不敢断,过半年的那个月,都只有掌柜的敢来跟这两个龛子上供,我们都得躲。”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句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看我似乎有问价钱的意思,这伙计这次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语气相当的神秘,“值这个数,怕是很少有人买得起。”   出了巷子,后头是个院子,相当宽敞,这店子门面相当的不起眼,加上刚才的过道,里头已经是大的不行。院子对面是连起来的几个大屋的形式,一个老头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瞅我们。   “掌柜的,人到咧。”   我瞅了瞅面前的老头,完全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头都不起眼的人,但光瞅那双三角眼,看着又让人相当的不舒服,“你们是那家子的伙计咧?”   三叔没开口,这老头虽然在看我们,但似乎眼睛更多的是盯着老铲,似乎想看出来点什么,老铲个头实在太大,脸上又带了皮子,说了几句客气话,这老头转身开了门。   “也罢,这地段一般也没人敢冒充那边的人。”   这老头带我们进的是中间的一个屋子。   堂屋里头是并列放着的一口口棺材,几乎每个棺材下头都点着灯,堂屋的布置从表面上看过去完全就是他娘的正规道堂。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王家的几个堂口把子都跟我这地儿有交情,货随你们挑,规矩还得守我这儿的规矩。”老铲回头瞅了瞅三叔,三叔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老铲拿过去开始一个棺材一个棺材的瞅,这时候的我一时间压根就没心思去管其他,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周围,里头简直就是个大的道场,一盏盏长明灯悠悠的亮着,每一口棺材前头都摆了个供桌,而且里头的棺材居然有很多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没存多久。   这店子就开在庙子附近,这里居然是个死人下葬之后祈阴寿的地儿,已经是有了相当的规模。也不知道这些棺材是什么人家的,肯定是家里人出钱送到这里来,下葬之前点灯三天,做法事超度。   点灯有不同的点法,有的点灯能把死人点成真正的死者为安,有的点灯则能点的板板翻不了身,甚至直接散掉,这孽造的就不是一般的大。   这道理我还是懂,一般的死人都是在家里头做法事,能送出来弄所谓的“超度”的,肯定都有点问题,送棺材出来的家人都带着各种目的。说白了,大多数可能都是因为死的怨气太大,或者有些就是死的直接原因和送来的人有关系,怕受到影响,到这地方来消灾挡祸。   最近的几口棺材,头和尾都摆着“两斤锁”,意识之中,丝丝黑气透着棺材缝往外渗,依稀有怨啸声从里头传来,和肉眼看到的这一副“香火道堂,超度法事”完全就不同。   几个穿着道袍的伙计正来来回回的走,嘴里头念着什么玩意,见我们是和老头一起来,几个道士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不再看。   “死人安乐,阴火起寿……”   道士念的玩意口音有些怪,我也没仔细听,老铲一个个供桌上头的牌位看了过去,终于,在后排第二个的位置,老铲停下了脚步,扭头问了老头这一口棺材的八字,老铲看了看三叔,似乎自己一点也码不准。这一刻我才终于晓得为什么一定得三叔自己来。   三叔走了过去,仔细瞅了瞅那牌位,用手摸了摸棺材边,嘴里小声的像是在算着什么,老头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三叔,也是没有开口。三叔眼睛微微一瞪,冲着老铲点了点头。   “掌柜的,这一副送来多久咧?”   老头哝哝的答了一声,“昨天才送过来。”   我心头一惊,这老头继续说道,“魂还在里头,他家里人的意思是直接散掉,鬼都不让做,直接点灯点死它。”   我嘴角直接抽搐了一下,老铲像是只关心时间,自动忽略了这老头后头的话,回头对着三叔说了一句。   “这人的八字可以用,死的时辰也不久。”   三叔点了点头,我已经是微微的张开了嘴巴,硬生生的憋住了很多想说的话。那老头招呼了一声,对着两个做道场的伙计交待了几句,伙计直接走上去开了棺。老头边看着伙计的动作边说。   “我这儿很久没卖这玩意咧,这都是看着你们那边几个老头子跟我交情不错,原本这死人的魂点上七天的灯就会直接散了,现在这一开棺,要镇死这人起码得半个月……”   老铲没有接话,这货只关心买的东西。三叔和我在旁边看,从进来之后,三叔就没有再开过口,也不晓得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棺材的盖子拔了出来,意识之中,一个淡淡的黑影静静的躺在里头,比起一般的怨魂,这玩意的魂气已经有些淡了。是一个女人,看上去有些年轻,穿着寿衣,面色安详,就那么躺在自己尸体里头。而尸体的嘴角,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   及其不协调的是,这尸体的各个位置,总共被放了七堆铁砂。像是直接压在那已经淡的不行的魂上头,一张符纸贴在心口,连阴气都给闭了。我只觉得嘴角有些发抖,一股闷气直接就从胸口窜了起来。   三叔一把捏在我的肩膀上投。   “屁娃,不要看。”   三叔的话没有什么情绪,我们两个转过了身,只有老铲和那老头还在继续看。三叔的声音有些小。   “屁娃,我这也是没办法。已经没其他法子能弄到这东西咧……”   我点了点头,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终于,老铲招呼了一声,我们转过头,棺材盖子还没盖回去,两个伙计递了个小瓶子给老铲。老铲直接揣在了身上,就在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老头突然开了口,“龙铲?”   按理说以老铲的水平,绝对不会上当,但这一声他娘的偏偏就是在老铲收瓶子进兜里的同时,这货没有回答也没有扭头,身子却下意识的停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直接被那老头看在了眼里。   “没事,人老咧,认错咧。”    第370章   这老头咳嗽了两声,没想到老铲这货是个直肠子,干脆的不得了,嘿嘿一笑,直接从嘴里吐了个片子出来,声音赤裸裸的不再是之前的假声。   “老人家,额这身材就这么好认?”   老头脸色一变,似乎压根就没想到老铲这货做事这么彻底。下一刻,这老头没有再管老铲,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我和三叔。就那么一瞬间,然后回到了之前的那副神情。   东西到手,都以为要走人了,谁晓得这时候,三叔静静的来了口。   “掌柜的,这里头的这一只,就放它过去可行?”   老头抬头看了三叔一眼,见三叔压根就没看他,老头没有说话,一旁的两个道士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直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晚辈子(后辈)。你要晓得,凡事讲个理字,你这是在砸我饭碗……”   这老头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儿,我在心头骂了句狗日的,要是换个环境,他娘的这道理我绝对懂,干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一旦破了例,狗日的比死了儿子还痛苦。换句话来说,不是狠角色,谁敢干这事?而道上的这种狠角色偏偏在乎的就是“饭碗”这两个字。   门口陆续几个人都走了进来,老铲皮笑肉不笑的站在我们旁边,“黄扁担,在额这儿,没有道上的规矩这一说,老子只说一句,以前老子尊你是个长辈,跟你打交道你也干脆,只是额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种。”   这话说的极其难听,压根就没管围上来的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只盯着那老头。我心头一震,老铲一只手居然已经朝着腰上摸了过去,对这老头居然有些忌惮。   “你们要买东西,我也给了,现在要动这地儿的阴货,这点,怕是说不过去。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你们家那个人在的时候,到我这儿,也是守过规矩的。”   三叔似乎压根就没听这老玩意的话,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我瞅了瞅围过来的人,心头虽然有些抖,几步走到棺材面前,用最快速度扯掉了符纸和抹掉了尸体上头的铁砂,从兜里掏出一张玩意,贴在了尸体的前额。   尸体里的黑影猛的睁开了眼睛,安静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狠,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没有管那么多,右手一摆,一把粉末撒在这玩意的嘴巴,把魂给稳了回去。   老头没发话,周围围的人始终没有动手。我心想老铲带我们来这地儿到底是什么地方,狗日的从目前的情况看已经摆明了及其的不简单,在老铲亮明了招子的情况下,这老头依旧有板有眼。   三叔眼睛一斜,瞅了一眼棺材里头,歪里歪气声音响了起来,“你说我爹守过你这儿的规矩,老子告诉你,那是你没得罪他。”   “老家伙,别老子扯那些没用的,你不就是要老子给一个站得住的理由出来么?老子现在就给你。”   这老头眼睛一瞪,一瞬间老铲刀子已经是抽了出来,三叔点了根烟,终于是看了一眼这老头,“我不让看她死,是因为,我觉得她奶子长的圆。你自己瞅瞅,这只玩意那一对家伙有多圆,反正老子是没见过这么圆的。”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直接楞住了,就连老铲手里头的刀也是一抖,第一次的叫出了三叔的称呼,“三爷,这可是个板板咧。”   我仔细瞅了一眼,心想果然很圆,三叔猛抽了一口烟,那老头一个眼睛已经是瞪的老大,“这个理由可站得住理?你让老子跟你讲理,老子就跟你讲理,我觉得这玩意的身材好,所以我不想让她就这么散掉,便宜了空气。”   我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言语,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叔在我眼中,竟然一直就没变过,那老头气的胡子都在抖。就在这时候,三叔接过老铲递过来的三根香,点燃之后慢慢的走了过去,放在这副棺材前的供桌上头。   “借了你的东西,还请多多担待。”   就在这时候,那老头猛的把桌边的一个什么玩意摔在了地上,砸的碰的一声,另外七个人就开始吼,“都给老子滚出去,我还没死,想造反?”   直到围过来的人都走了个全,这老家伙头一转,“王家老三,我这儿的规矩几十年没被坏过,这么多年交情你不知道?这周边九家店子各个买你王家的帐,通着你王家的气儿做事儿,平时做错咧?老子惹不起你,你要发善心,别他娘的踩我的脑壳。你王家,干了多少丧德事儿,老子这么大年纪就混口饭吃,跟你们干的那些比起来,老子简直就是个良心人。小兔崽子,当年老子在外头跑的时候你还在光屁股跑,现在老子是惹不起你,是惹不起你。”   我完全没想到,这之前看起来精明无比的老头居然直接开始了骂街,狗日的骂街的功夫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三叔猛的转过了头,这老头还在骂,三叔似乎很不想听,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堵了这老头的嘴。   “家里头造孽多,所以要积点德来冲一下,老行头,你们这地儿想帮帮忙?”   那老头直接闭了嘴,一张脸憋的通红,三叔扯着我抬脚就走。老铲把家伙收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老扁担儿,这口东西先放你们这儿咧,会有人来拿。”   说完也是跟了出来。   “三爷,这老玩意辈分高,仗着年纪大狗日的口气也大,虽说是干的这行,但平时着实很仗义,而且以前跟老爷子关系真不错。”   老铲见三叔没说话,一瞬间脸上露出狠色,话锋一转,粗粗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我琢磨了一下,要下手就得做的干净。不过之后肯定要漏风声,到时候很麻烦。”   三叔猛的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竟然是瞪着老铲。我心头一震,直接叫了一声,“叔?”   三叔看了看我,神色缓了下来,叹了口气,给了老铲一根烟,我也点了一根,不多时已经是到了外头的店子。三叔这货居然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那么说了一句,“铲哥,虽说我和这老扁担没打过交道,但对他以前的事儿,估计你还没我清楚。”   正好这个时候,这店子外头的门面,几个人正和之前的那伙计说着什么,一个劲的道谢,我瞅了一眼,买着玩意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的,手里头拿着个神龛,动作相当的小心。对着旁边像是儿子儿媳很郑重的说着话。   “小崽子,这回带你们来请这尊神回去,千万每天都要拜,这位师傅这儿的供出来的东西灵的很。”   几人对待店里头伙计的态度,像是对待祖宗一样,边道谢就出了门,我心头很是别扭,有种想冲上去从那老太婆手里头把龛子抢下来一把摔烂的冲动,见三叔似乎在想着什么,就问了问老铲,“铲叔,这种东西,他们就这么直接卖出去?”   三叔像是没听到我的话,反而是一旁的老铲开了口,“小爷,这你就不懂咧。很多人表面上一心向善,其实他娘的是早年干了缺德事,出发点就有问题,因为害怕报应而去吃斋念经拜龛子,吃一辈子斋都他娘的不管用,还不如请个这种东西,正好适合他们咧。”   “那他们自己知不知道。”   “小爷,知不知道你去问他们咧,不过瞅刚才这家子那样,应该是真的把这玩意当成神龛咧,管那么多做求,本来就信偏咧,这玩意管用就成。”   我心头一震,老铲无意之中说出的这句“本来就信偏咧。”很多年之后,我一直都记得。   三叔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像是对着我说,不过我觉得更像是对很多人的一个评价,“其实,因为害怕而去求,去信,或者说是怕报应而去念经点香,就算拿个普通的石头给他去供着,也会引外邪入侵,邪祟,最他娘的喜欢这种天天烧香又跑偏了的主……”   我只觉得一股冷汗直接就冒了出来,但理性告诉我,三叔说的是对的。只是这句话的涉及面太广,我下意识的不敢去承认,老铲和三叔的话,似乎颠覆了我心头对于很多东西的理解,又想起之前那一家子人请神龛回去的那虔诚的目光,我总算是明白三叔为什么会叹气,因为老子他娘的觉得这似乎是个解不开的结,跟着也狠狠的叹了口气。   “屁娃,你知道为什么爹的名字会叫王邪?”   我正在想事情,听到三叔的话心头一惊。   “爹说,那是因为每个人心头都有邪,所以爹的爹才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屁娃,你记住,我小的时候,爹就对我说,有邪不怕,要看你怎么去对它,怕的是那种永远都解不开的心窝子里头最深的邪……”   三个人上了车,老铲拧钥匙之前朝着身后的店子狠狠的吐了一口。   “老不死的狗日的,仗着辈分大,还他娘的想动手咧。”   离开了这地儿,其实,如果说老铲,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就单说三叔,我心里头晓得,他肯定和我一样,打心底的不能接受刚才那地儿的那些东西。因为这货嘴里头念念叨叨的骂,以为我没听到,车子开了二十来分钟,窗子打开之后风大,我回头瞅了三叔一眼,也不晓得这货一声不吭到底在想些什么,脸上竟然露出疲倦的神色。   就在我们离开之后,谁也没有发现,之前的老扁担,慢咄咄的从他那点子的后院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着我们的车子开出街角。这老东西皱着眉头,旁边的伙计开了口,“掌柜的,你说这几个人都带着脸皮子,我怎么没瞅出来咧?按理说,带着玩意肯定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怎么……”    第371章   老扁担瞅了这伙计一眼,“跟下面那群狗日的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这伙计脸上有些不甘心,“掌柜的,这可是砸招牌的事儿咧,真就这么算咧。您这张脸,可是三十几年没被人砸过咧?”   这老头斜着看了伙计一眼,伙计赶紧住了嘴,老头自言自语,“砸老子招牌?老子出道都快五十年,就是因为三十几年前他老汉砸了老子一回,现在儿子再来砸一回……”   老扁担始终瞅着街口的位置,这时候虽说到了快到中午,街上人依旧很多,“不是怕被认出来,他们是在躲。”   “躲?躲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这老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转身朝着店子里头走了进去,直接是到了那黑漆漆的巷子里头。老扁担皱着眉头,走到最后那两个格子的地方,两个黑漆漆的小影子就那么缠在那神龛上头,老扁担伸了伸手,一旁的伙计赶紧拿了三根香出来,这老头边上香边嘴里快速的念了几句什么,然后居然是把脑壳朝着两个神龛伸了过去,像是在听着什么。   过道中安静异常,就在这时候,老扁担神色一变,居然是直接往后退了两步,旁边的伙计赶紧问道,“掌柜的,两个小祖宗说什么咧?”   “这两个祖宗说,刚才有东西,跟着那个几个人进来过。”   “掌柜的……什……什么东西,现在还在我们这儿?有两个小祖宗镇着,什么鬼敢进来?”   “不是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已经走咧……跟着他们去了……”   “这三娃虽然长大后我就没见过,但多少听说过他的性子,跑过来拿活油,这回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   “带着脸皮子不敢露脸。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凶……”   老扁担没有再理一旁的伙计,也不晓得这老玩意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老铲开着车,已经是到了之前的土货市场附近,三叔招呼了一声,老铲直接下车就走,临走时三叔似乎有些不放心,叫住老铲说了一句,“叫弟兄伙出门全都带上脸皮子,当时进过沼泽那坟的,都不要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老铲点了点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三叔笑了起来,“屁娃,现在才是正事。”   这货不会开车,就把老铲的破车锁了,带着我拦了个出租,说了个地址。   我一听,这地方相当的偏,心头明白应该就是老铲的人从上午那张活皮上弄下来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就在出租车后座上小声的问,“叔,上午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干什么?要说给地址直接给个纸条不就行了?还弄张活皮子,要是我没发现,那不就白搭咧?”   这货斜着眼睛看着我,“你以为那人摸你手那一下就光是放这张写地址的皮子?”   我心头一惊,这货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贱笑,一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心头升起。   “因为怕你到时候演戏演不像,多的不能跟你说,但这个既然你问起,老子还是告诉你娃。那几个人是在确定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前不久我们才把那东西放在你身上,那玩意就专找有这东西的人,所以我们蹲你蹲了半个月。”   一时间我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看着这货那一脸的贱笑,我下意识的就在自己身上乱摸。三叔皱了皱眉头,“二哥没告诉你?”   这事儿怎么就突然扯上了我爹?三叔憋了憋嘴巴,“我检查过了,那东西确实在你身上,当初我只让爹把他东西放在一个人身上,但你爹硬是让人放在了你身上,我不同意也没办法,这东西应该是饭馆那陈老头放的,这个老扒皮……”   饭馆的陈老头,我已经完全蒙了,一时间我已经是连问了好几句,三叔这货就光是笑,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烂兮兮的皮子。正是之前的那张写着地址的活皮。我瞅着上头的几个洞,我看着只觉得难受,这货之前当宝贝似的生怕把这东西弄烂,现在明显他娘的就是把上头的字塌下来之后这玩意搓烂也无所谓。   “这玩意还有个名字,叫做肉符。”说完笑的更厉害……   我点了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低头想事情,我没有注意到,三叔笑完之后,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低沉……默默的念了一句我没有听清楚的话,“你身上的东西到时候老子亲自去还,那陈老头不要也得要……”   车子到地方已经是下午两点过,我心头估摸了一下,这地儿出城有个五十来公里。天有些阴了下来,三叔瞅了瞅远处,把烟一丢,“上午还他娘的大太阳,下午成这样,运气不好。”   跟这货出去那么多次,还是 第一回听到三叔抱怨天气,难道这回真有这么凶?   “叔,不就是是个阴天咧,影响个求。”   “你懂个屁,这次的这东西,能占点优势就占点。”   我憋了憋嘴巴没有开口,三叔检查了一下包,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个山头,“老铲手底下的那群锤子货查清楚了,说那地儿就在那边。翻个山就到。”   “铲叔他们咧?”   “先不管他们,我们先去摸摸底,等会你记住,不管对面说什么生意,你只管应着,一旦我给暗号,就立马翻脸,把该逮的东西给我逮住。”   我心想什么暗号,这货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我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两个人沿着丘陵的小路朝立走。这一带房子并不少,各个一两百里的山窝子就有那么几栋楼房,田里头也瞅得到稀稀落落的人在干农活。   路还算好走,翻过三叔指的那个山头,像是柳暗花明一般,一群房子出现在眼前,我直接就愣住了。   “叔,这地方这么有钱?”   整整齐齐的村落,几乎是统一的三层楼房,看上去相当的干净漂亮,三叔笑了一下,带着我就朝着里头走。   “现在有钱的地儿多了去咧,你还管的宽。”   被这货一句话给我塞了回来,我已经习惯,很自然的就闭上了嘴巴,这货就是个这种人,见我不开口了他偏偏就要继续说,“一没副业畜生,而没有拿得出手的瓜果之类的玩意,钱难道是他娘的从天上掉下来的?这地方对着外头说是村里头的人有那么几户外出做生意挣了钱,整个村子的人也跟着出去打工。统一的都赚了钱。你手上的那皮子写的这地儿,老铲拿出去一查,据说还真有伙计知道这里头的名堂,所以才这么快把这地方给查出来咧。”   离那庄子群越来越近,我秉承着不问不挨骂的原则,像是自顾自的念,“狗日的,房子修这么漂亮连进村的路都他娘的舍不得修一条。”   这一招果然管用,三叔直接就接了话,“可不是么?哪个富裕地儿没有条像样的路,偏偏这地儿做的这么缺德,生怕人家知道他们发了财。你要是在这周边的山上转个三天三夜,出息点的话,就知道这群人为什么发财咧。反正我现在是没瞅出来,狗日的这地儿还真有点名堂。天南地北的隔了这么远,这些人是怎么惹上那东西的?”   这货说完,朝着周围看了一下,我以为他要下个什么骇人听闻的结论,谁晓得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差点拌了一脚,“屁娃,你说这老铲会不会找错了地方?”   锤子哟,我也赶紧朝着周围瞅了两眼,周边大多数都是光头癞子山。三叔一把扇在我的脑壳上头,“看什么看,先进去再说。”   就这样,三叔带着我,不,应该是我带着三叔,自从靠近那庄子群之后,这货就强行要走在我后面,俨然一副跟班的模样。两个人沿着小路进了村。大下午的天色很有点阴,灰蒙蒙的亮天下头,瞅着这整整齐齐的庄子群,我心里头居然越来越忐忑,时至今日,能造成我这种心理状态的,也是能是三叔之前的一系列举动让我完全平静不下来。就像你知道一个地方凶险,但是完全不知道凶险在哪里,晓得情况的人就跟在你旁边,但偏偏你跟你说。   “屁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二舅子(第一个妹夫走了之后的第二个妹夫)。”   “啊?”在一些比较偏的地方,二舅子这三个字其实就相当于锤子货,甚至直接就拿来骂人。   就连这庄子里群内部的街道都不是之前的山路能比,整齐的青色石块,我们走过的时候,大多数的院子都关门闭缝,似乎没人,只有少数的还开着,看得到里头院坝晾的东西。进来之后又走了两三分钟,最后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二舅子,好像就是这儿,东头第五家。”   我两步走上去正好敲门,三叔拉了拉我,小声的像是最后嘱咐了一句,“屁娃,你记住,不管里头的任何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就当成是个生意在演戏。你来这儿是买东西,里头的人是卖东西。”我深深了吸了口气,直接开始打门。   隔了十几秒,一个老头开了门,我正要开口,这开门的老玩意口气生硬的冒了一句,“找谁?”   我差点直接说我找肥婆娘,这肥婆娘没留名字,老头面无表情,慌乱之中我有些尴尬,又冒出一句,“大爷,我来推销洗发水。”三叔语速快,朝着开门的嘿嘿一笑,“这玩意是里头的人给我们的。”   三叔手头捏着一张快被搓烂的皮子,这老头居然下意识的瞅了瞅我们身后,“我不知道你拿的个什么东西,赶紧走。”   说完直接就要关门,我心头有些奇怪,三叔把我一推,我一脚就卡进了门,这老头没关成。狗日的居然还在一个劲的用力,一时间我疼的直咧嘴。    第372章   “你个老扒皮。”   这老头边关门边扭头看他自己身后,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候,这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竟然直接看向了我们身后,老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直勾勾的瞅着一个方向,像是看到了什么,之后力气一松,终究是开了门。   “人在里头,你们自己去找。”   说完这老头扭头就走,我下意识的扭过了头,身后就是巷子路,空空如也,这看门的老头大白天的有点装神弄鬼。我发现三叔这货压根就没有扭头看,似乎当着老头的表情不存在一般。   三叔没有说话,我们两个就这么进了门。开门那老头也不来关,只是朝着边上一个小屋进去之后就没出来。三叔顺势一张符纸悄悄的塞进了门栏缝里头。   这里头的及其的大,一棵梧桐立在进门中间,直径直接就是两个人才抱得过来。   梧桐属阴,是招鬼养鬼的东西,这一户怎么拿这玩意来镇门口,我瞅了眼三叔,这货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我指了指那老头回去的小屋子,三叔摇了摇头,没有这开门的领路,我们两个直接朝着里头走,外院的屋子都关门闭缝,一时半会还真没碰到其他人。按说以前,我还真没见过以“进”来算的院子,这回越往里头走越心惊。狗日的这地方怕是拿以前那种老庭院直接改造的,还没走到底,数了下周围的屋子就他娘的二十来间。   一个想法从我心头升起,狗日的,这儿怕不是一群人合租的?就像以前的那种合院一样。   终于是到了最里院。场面应正了我的想法,几个小孩在地上玩铁环,跑的乐呵的很,三四个老头围着石头桌子下棋。我完全没有想到,一时间场面突然变得有些热闹。   我心头一惊,要是外头梧桐给人的感觉是别扭,那么这里院周围种的东西就完全让我看不懂,十二棵老柳树,就那么分布在院子的周围,看年份,每一棵都不下二三十年。   就在这院子边上,一个肥胖的妇女拿着木棍对着一堆衣服使劲打,打的震天响,狗日就是上午碰到的那肥婆娘。这婆娘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直到瞅见三叔手里头的皮子,才放了棒槌走过来。脸上堆起一堆笑。   “你们就是来看货的人?”   本来那天下午天色就暗,阴森森的院子里头,这肥婆的肉笑让我有种及其不自然的感觉。跟着这婆娘过来的还有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人边上一堆竹片正在编框子,这肥婆娘旁边的中年人白天我也没见过,狗日的长了个立眉毛,这玩意俗称狗眉毛,这人的穿着看上去相当的陋烂,和金灿灿的几个戒指穿手上的肥婆娘形成鲜明对比。这人一个劲的盯着三叔还有我。我连忙开了口,“大姐,我找半天才找到这地方,你这儿到底有没有行头。别让我白跑一趟。”   “小哥,看你这话说的,都是干这行的,没东西我敢把那玩意给你看?”   我心头稍微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瞅了瞅旁边滚铁环的几个小孩,这里头完全不是我之前想象中的凶险情况。肥婆娘小哥小哥的话多的不行,旁边那中年人骂了一句,“死婆娘儿,整乃些(那些)做求,你请来的这人到底管不管用。不要到时候连货碰都不敢碰。”   编竹筐的中年人盯着我,“小伙子,看你年纪也不大,既然敢来我就信你,不过先跟你说清楚,货就在里头,一旦进了这个门,可就没有后悔头。里头的东西邪的很,混我们这行,脑壳都是别在裤腰子上头,进不进你可得瞅仔细。”   我一时间心头有些慌,虽然上午看了那东西,大概知道里头是什么玩意,还是下意识的想看看三叔什么反应,这货一副唯我是从的样子噎的我难受,我牙一咬,直接点了点头。   肥妇一个脸都快笑烂了,“刚我一眼看到这小哥,就觉得这小哥错不了。”   肥妇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怪,还他娘的一眼看到我,狗日的上午转来转去盯了老子好久,中年人没有理肥妇,领着我们就往里头走。这是个老旧的扇子门,黑漆漆的光线十分暗,刚进门槛,不自觉地一股冷意袭上心头。我抬头一瞅,一坨张牙舞爪的大树根根就摆在堂屋正中,面前一个香炉里头的香还在燃,我吃了一惊,虽然晓得这种供法但还是第一次瞅见,用上了年份的老树根来镇堂子,聚地里的阴气反过来冲煞阴,一般过日子的人那是绝对不敢在屋里头摆着玩意的,因为这东西虽然有杀鬼当鬼的作用,但除非你命硬,要不然这股邪也容易冲到屋子的主人,冲不死也得冲成短命。所以供这玩意的人往往信的很邪,我朝着那木头根子下边的盆里头瞅了一眼,这里头肯定埋着东西。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一直怂着的三叔居然开了口,这货眼睛确实尖,“大姐,你们供的这柳树根很长时间了吧,这树根都脱了皮咧,这种年份的凶的很,用阴气老树根来压地气,下头不埋胎盘也埋死人骨头才种的活,我怎么瞅着那上头的新芽都蔫咧?”   中年人眼睛一瞪,有些吃惊的看着三叔,“兄弟,眼色好咧,这是几代的老屋,光这镇宅根养了一百多年,就这个把月这镇宅根子才死的。”   “怎么死的?”   “把那东西搬回来之后,一进这屋,第二天,这根子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这中年人似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说话的时候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睛不自觉的盯了一眼旁边的肥妇,我注意到这细节,心头更加奇怪,“那东西在偏屋,跟我来。”   我瞅了一眼,这堂屋边上有个小门,进去之后,我只觉得温度似乎更低了好几度,屋子里头光线依旧暗的不行,一个门板就摆在屋子中间,我和三叔终于是看到了门板上头的东西。   “就是这东西……”   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各种场面,但他娘的我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两具尸体安安静静的叠在一起,就那么放在门板上头,样子相当的诡异。我扭头看了一眼中年人。   “怎么是两具?”   一时间由于吃惊,我表情有些夸张,立马反应过来之后补了一句转移话题,“两具的话,我没带那么多钱咧。那天你给我们看的东西咧?”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想了一下,才从身上掏了个玩意出来,看起来像是颗玉珠子,这玩意正是那肥妇给我看的东西,上午在街上,那肥妇一把这东西掏出来,我瞬间就直了眼睛,这东西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但我一眼就瞅了个明白。因为压根就他娘的不是什么玉珠子,是种收阴防腐的虫子蜡凝出来的货,在盗墓这一行当有个很响的名字,古时候叫“咽气珠”,到了盗墓这一行就叫“暗货珠”。   这珠子本身没什么,一般就放在尸体嘴里头封口,但一般咬着这玩意的尸体,棺材里头肯定是空空如也,不是说不值钱,而是更加他娘的值钱,因为东西全都在尸体内部,掏出里头的货分量更重。   我假装瞪直了眼睛,就那样瞅着这中年人手里头的珠子,这货把珠子朝我一递,三叔动作快,一把接了过来。这货一本正经的开始演戏,“光珠子说明的了个求,玩意到时候里头是空的,我们不吃亏?这颗玩意成色还不错,是从那边哪一具嘴巴里头撬出来的?”   “哥们,话说这两玩意到底从哪儿挖出来的?看你们也是长期走土的人,在地里就给剖了不就行咧?这么邪乎个玩意,干嘛废那么大得劲给搬回来,还放在屋子里头?”   这货一副阴测测的样子,生怕没把自己的奸诈露出来。   三叔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瞅着那中年人。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三叔的话,这中年人似乎神色有些变,我下意识的朝着另外一头看了过去,只觉得背上有些发麻,两具尸体就那么面对面的叠着,相互死死的抱在一起,压根就看不清楚脸。一股腐臭的味道时不时的传过来。   难道三叔的目的就是这两具尸体?这压根就说不过去,我瞅着这两具尸体的样子,心头觉得相当别扭,两个玩意抱在一起的动作似乎很不对头,主要是下边那具尸体的手……   “跟你们摆老实话,我也不晓得……”   中年人的一句话,让我一口差点呛了出来。   “这是我老舅带回来的东西。干这行的,长期都在外头跑,我老舅带着人半年前出的门,一直就没消息,直到两个月前,老舅才把这东西给带了回来。一句话,这东西我着急出手,不敢要可以立马就走,现在你们也算进过这屋子,以后出了什么事自己兜着。”中年人一副冷淡的神色,三叔嘿嘿直笑,我也跟着笑,这货莫名其妙的朝着肥妇问了一句,“大姐,我瞅你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昨晚上没睡醒?”   肥妇笑了一下,“我说兄弟,你这话说的不对咧,昨晚上折腾的厉害,一觉睡到大中午,你还能看出我脸色不好?我精神足的很。”   简单的一句话,我只觉得心口猛的跳了一下,再看那肥妇一脸笑容的样子,更加有些渗的慌。他娘的一觉睡到中午?那早上来市场找我的又是谁?一瞬间,我猛的回忆起这肥妇刚刚看到我们的样子,狗日的正在洗衣服,似乎一开始并没有起来问,直到看到三叔手里头的皮子,问了一句“你们就是来看货的人?”   “哥子,你说这玩意邪乎,到底邪乎在什么地方。”   中年人似乎犹豫了很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三叔,“叫你们来拿货的人没跟你们说?”这中年人低声的骂了一句,一时间脸上有些警觉,又看了一眼三叔捏在手里的皮子,然后才扭头看了一眼后边木板上头的东西,“尸体刚弄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    第373章   “尸体只有一具,是下面那东西。回来之后我舅还好好的,这尸体就是他摆在这屋子里头的,没几天我舅就失了踪,直到有人开了这门,才发现他躺在那尸体上头,就是你们现在瞅见这样。上面的那具不是尸体,是……是我舅……”   一句话,我瞅见三叔都变了神色,这中年人看起来压根就不是在开玩笑。先是那一觉睡到中午的肥妇,死在尸体上头的人……这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只觉得这一瞬间,这屋子里头的温度似乎又他娘的冷了几度。两个尸体就那么面对面的叠着,昏暗的灯光下压根就看不到脸。   “姐,东西我们瞅见咧。钱先压这儿,这邪乎玩意我们要咧。”   三叔说完一摆手,直接伸向了我兜里,锤子哟,我赶紧拿手来捂,谁晓得这货动作快,上午才挣的票子被这货一把掏了出来,朝着肥妇递了过去。肥妇一瞅见钱,眼睛眯了起来,赶紧接过去塞进兜里,生怕我们反悔一样。   我气的差点就去抢那叠票子,三叔拍了拍我肩膀,“二舅子,走咧。”   三叔带着我出了门口,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天色眼瞅着就要下雨,院子里头的人散了个全,比起之前显得有些冷清。   就在我以为人都回了屋的时候,一瞬间,噼噼啪啪的旁边的房间全开了门,十几个大汉从里头走出来,眼睛全盯着我和三叔。这阵势让我心头有些闪,这是什么情况?肥妇两口子就在堂屋门口瞅着我们。中年人沉沉的招呼了一声,“兄弟,东西随时来拿。我们不碰。”   我麻着胆子跟三叔出了内院,一直到外头,之前的大门居然依旧还开着,我瞅了一眼旁边的小屋,摇了摇脑壳没有去管,我没有注意到,三叔也是看了一眼那安安静静的屋子,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在外头的土路上,三叔看我脸色有些难看,“屁娃,想开点,你带钱不就是来买尸捞货的?”   “这群走土的人下手有些狠,要不是我们有这皮子,刚才都出不了那门。”   我没有接嘴,心头始终想着三叔在我们进门之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三叔那么郑重其事的给我打招呼,不管这里头的人说什么,打死都不要相信,不过一听那中年人说上头那具尸体是他舅,而且他舅还是把那尸体弄回来的人,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狗日的编胡话?还有之前那一觉睡到中午的肥妇……   天已经黑尽了,下了两三个钟头的雨,我和三叔猫在一个柴堆后头,水就顺着柴缝往下滴,我全是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叔,还得等多久?”   这货叼着根烟把个火机按的啪啪响,愣是打不燃,“狗日的,老铲,把你的火折子给我使使。”   老铲带着个伙计旁边到的这地儿,一直就跟我们藏在这里头,赶紧从身上掏出根火棍,三叔吹了两口,总算是舒了口气。   “三爷,按你先前说的,这里头的人应该全都着了那东西的道,迟早得死,现在弟兄伙全都到了位,要不直接把房子给围了,外头下招子,再进去慢慢搜。”   三叔摇了摇脑壳,“那就等于放那玩意跑,我下午进去看了个遍,都没把那东西给找出来,不过我敢肯定,那玩意就在我们周围,你给老子说话悠着点,要是隔得近,就他娘的被它听到咧。”   “铲哥,这东西,要是那么容易逮,当时在那沼泽坟里头我就把它逮了。还能让它跑到这群土货贼这儿来?光围住是逮不住的,这东西,即使它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逮得到它。逮这东西的办法,老子都想了两个月才想出来……”   这两货哑谜打的我有些痛苦,直到现在,我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压根不明白三叔这回到底要逮个什么东西。这货扭头看了我一眼,“老子要逮的东西,你上午就见过。”   我心头一惊,三叔这话已经相当的明显,难道就是上午上那胖婆娘的身来找我的玩意?是一只鬼?从那尸体里头窜出来的鬼?   三叔话音刚落,老铲嘿嘿一笑。   “小爷,这东西岂止你上午才见过咧,你几年前就见过。”   就在这时候,三叔蹬了老铲一眼,老铲似乎知道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巴,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从沼泽坟里头跑出来的玩意,按理说应该是天晓得是个什么老粽子鬼,我几年前就见过?这他娘的不是天方夜谭?   又过了个把小时,三叔招呼了一声,顺着一排房子的后墙就朝着下午那地方猫了过去,入了夜我才发现,这庄子院其他地方原来都他娘的住着人,只不过大多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似乎是留在村子里守家。   终于是到了下午大院的附近,那大门此时关门闭缝,老铲低声的骂了一句,“这群货还他娘的睡的死。”   三叔没有说话,瞅了瞅院墙,我们开始往院子后头绕,外头都是排水沟,有些不好走,四五分钟才到了背后的位置,跟着老铲的伙计小声的骂骂咧咧,“铲爷,里头这群狗日,估计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您老人家会来翻他们的院墙,要是平时,就这群锤子货这点底子,光是听见你的名都他娘的吓的抖三抖。”老铲回头瞅了一眼,“你说什么?”   然后手一扯,这伙计话还没说完就被拉到了墙边上,被按蹲之后老铲一脚就踩在了这货的脑壳上头,几个人朝着房顶干净利落的就翻了上去。踩着房檐朝前头走,三叔这货在最前面带路,似乎在找着下午有棺材的那件屋子,雨水滴在瓦片上声音很大,直接就盖过了我们几个的脚步声,终于,走到个地方,这货把身子猫了下来,顺着瓦片缝就往里头瞅。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小声的说了一句,“叔,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咔咔咔的?”   “屁娃,这儿是个偏屋,还得往前走。”   三叔崛起屁股还在朝着下头瞅,听到我的话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直接低头看向了自己脚下。   “那人说这是一还是两百年的老房子?”   “老子日他仙人。”   我心头一惊,下一刻,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三叔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一瞬间也是觉得脚底下一松,另外三个人跟着也掉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窟窿就出现在房顶,东西刷刷往下落,这老房子修的时间长,屋顶木头朽的脆,压根就承受不住四个人站一小块地方。   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我浑身被瓦片和朽木砸的青痛,这年头,谁想得到三叔这货会犯了个连新手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老铲和那伙计翻身爬起来,腰里头的刀子已经是拿在了手头,动作快的不行。   周围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两分钟,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老铲咦了一声,“三爷,不对头,这里头的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刚才狠狠的丢了把脸,此时满头的土灰,看样子有些气急败坏,“你问老子老子问谁?”我心头也奇怪的紧,按照下午那阵势,狗日的就连房顶都破了个窟窿,这群人应该立马就朝着这块冲过来。   这屋子相当小,潮湿的不行,老铲把门打开一点朝着外头的院子看了一眼,脸上立马就变了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他娘的,这……这他娘的在开玩笑还是额眼花了?”   我心头一惊,也是瞅上去顺着门缝朝着外头一看,这一眼,让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   老铲声音有些变,回头看了一眼三叔,“三爷,我已经安排好咧,这群货不是应该在附近藏着么?这……”   就在这夜色下的院子里头,密密麻麻的躺着二十几个人,一动不动的就躺在那里,我压根就不敢相信,看那粗布衣服的穿着,居然全是砖街的伙计,已经很明显,这些人就是老铲埋伏在附近的汉子。   我只觉得一股邪火直接就从心头往上冒,三叔没有开口,这一刻,我瞅见他的脸色已经是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所有的汉子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老铲两步就要过去,被三叔一把拉住,“不是这儿的人干的,是那玩意。”   “三爷,那鬼知道了……晓得我们跟着它回来了。现……现在怎么办……”   “先不要去碰他们,你忘了我们以前的弟兄是怎么死的?”   以前?我瞬间反应过来,三叔说的应该是死在沼泽坟里头的那八个汉子。   这货一句话直接点醒了我,要说手底下的章子,这群伙计平时下手比这院子里头的人狠的多,怎么可能被摆平,难道干这事儿的,就是那只鬼?到底是个什么鬼,能够在三叔和老铲眼皮子地下把这么多的砖街伙计都……   三叔瞅了瞅周围,接下来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这货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奇怪的是,老铲一看到三叔这个动作,像是瞬间冷静了下来,不再要去摸地上人的鼻子,反而开始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    第374章   我心头一惊,联想起了下午这货的一些话。   几个人没有再管地上的伙计,反而开始朝着下午那堂屋里头走。老铲招呼了一声,跟着来的伙计点点头,悄悄的从身上掏了个布包出来,开始沿路撒黑色的粉末,这老院子大的不行,我们走的屋檐下头,这伙计粉末撒的相当小心,并没有被雨水打湿,一点点的粉末一路连成一条黑线,晚上的光线几乎看不出来。   “那玩意肯定就在哪个角落里头盯着我们。”   我赶紧朝着周围看了看,静悄悄的院子,到处的屋子门都关的绑紧,下午这里头那么多人,有老人,有小孩,还有那群大汉,难道都他娘的死了?这事儿也太蹊跷。   “死个求,这里头的人已经着了那东西的道,自己还没发觉,不信你明天来看,这里头照样是间其乐融融的四合院。”   我心里一抖,三叔叼着烟,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反而大大方方的带着我们朝着正中的堂屋直接走了过去。   三叔一脚把门踹开,身后就是稀稀落落躺在地上的二十几个汉子,这货拿手一丢,门开的一瞬间,像是看都没看里头,哗哗的符纸落下,“桃木诛邪,请灵开路。”   一瞬间漫天的符纸燃了起来,飞舞的火光之中,这黑漆漆的堂屋里头的情形被照亮了个全,一群人全围在这堂屋正中的木桌子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有十几人,我吓了一跳,狗日的不就是下午冲出来的那十几个大汉,这些大汉全都围在一个地方,竟然就是下午的那个怪异的树根,这群人,居然在一个劲的啃那树根盆里头的玩意,我只觉得渗的慌,因为在我眼中,完全就是另外一幅景象……   一个漆黑的小孩缠在那树根的位置,这些大汉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咬在那小孩身上,这漆黑的小孩脸色狰狞,嘴巴咧着痛苦的不行,两个爪子一般的小手从树根里头伸出来,不断的抓着这群大汉,不过压根就挡不住那么多张嘴巴……   这……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群活人,居然,在围着啃一个小鬼……   “老子日你仙人。”   老铲猛的冲了过去,对着那群人直接开始猛踹,这群大汉和下午完全是两个样子,嘴里全是树根和盆里的土,样子吓人的紧,嘴里头压根就没有叫声,只像是在无意识的撕咬。一时间全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三爷,反正这群玩意都活不成,老子送他们一段路。”   老铲一脚把一个大汉撩翻,手一抽,刀子已经到了手头。顺手还补了一句,“这群锤子连魂也被污了,干脆连魂一起杀。”老铲面露狠色,说话间已经是要动手,三叔没有点头,只是看着里头的情况,我还在动作飞快的朝这群“人”身上边撒香灰边打符纸。这群人力气大的不行,就在我眼前,几乎是才贴上去的符纸,下一刻就开始慢慢的变成黑色,香灰撒在这些大汉身上,更是啪啪作响。   这些人明显都还没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生魂都给污成这个样子?   老铲狠狠的骂了一句,旁边的伙计看了看三叔的脸色,这货被两个“大汉”撕扯的也是发了狠,不过在三叔的目光之下还是不敢掏刀子,把背上的挂包一扯,抖出一包叮叮当当的玩意,我来不及看那是什么东西,就瞅到这伙计按住一个“大汉”,老铲拿着个家伙就朝地上锤,碰碰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居然用粗黑钉子,把这些人从手臂的位置,硬生生的钉在了地上,我瞅出了这里头的道道,赶紧过去帮忙。这些玩意撕咬的厉害,但压根就挡不住凶神恶煞的三个人。不一会儿,就看到一群人形的玩意被钉在地上一个劲的扭动……   “三爷,照我说,哪里用废这么大得劲留他们的命。”   三叔的想法只有我多少知道一些,这货没有管我们,反而一个劲的朝着什么地方看。我累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在这时候,脚步声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抖,赶紧扭头看了过去,那是个黑漆漆的角落,是左边的偏屋门,几个什么东西一步步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头显得有些诡异。   我第一反应就是狗日的难道还有,顺手摸了地上的一颗符文钉子,静静地攥在手里头。   “不要动。”   三叔嘘了一声,我们停下了动作,那几个影子慢慢的走到了有光线的位置,三叔居然小声的说了句,“给老子蹲下来,他们看不到。”   我码不准是什么情况,这他娘的怕个球咧,心头暗道如果不是三叔抽了风,就是这几个玩意太猛?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也是死死的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大的不行的堂屋里头,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走过来的几个“玩意”的样子。   竟然就是下午的那肥婆娘和中年人,后头还跟着两个大汉,四个人都面无表情,跟之前看到的玩意没什么区别,直直的朝着那老树根的位置走了过去。   我瞅了瞅三叔的表情,对于这肥婆娘和中年人的样子,三叔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反而一双眼睛始终在屋子里头乱瞟,也不知道在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似乎是我的错觉,那老树根居然一阵抖动,意识之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有些嘶哑,三叔眼睛一眯,蹲着一张符纸直接就朝着那老树根丢了过去……   让我吃惊的事儿发生了,装着老树根的坛子不再抖动,而肥婆娘等几个人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一般,开始在屋子里头乱转,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我反应了过来,三叔这货是用符纸遮住了那装树根的泥土坛子的阴气,肥婆娘这几个闻不到,不然指不定也得像之前的那群人一样,跟着上去啃那树根和土。   几个“人”慢慢的走进了下午装棺材的那侧屋,悉悉索索了一阵,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老铲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几个跟进去,看着那黑漆漆的屋子,我晓得这里头就是下午放尸体的地方,心头也是忍不住,一时间站起来掏出符纸就准备往里头走。就在这时候,三叔还是没动,反而转过了脑壳,皱着眉头盯着大门口。   老铲咦了一声,一瞬间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刀子瞬间到了手里,我下了一跳,锤子哟,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老头,就那么出现在堂屋门口,静静的站着。   我骇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第一反应就是狗日的难道又来了一个?之后瞬间稳了稳心头,虽然光线暗,但我也看了个清楚,这老头不是别人,居然就是下午给我们开门的那守门人。当时的情况再次浮现在眼前,这老玩意似乎并不愿意我们来这里,脸色不善的叫我们走,狗日的还用门夹了老子腿,虽然罪魁祸首是三叔。   老头慢慢的走了进来,浑身淋的湿的不行,显得老瘦的身子更加的佝偻。   “外头的那些人,是你们的吧。”   这老头叹了口气,声音很是低沉,三叔还在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老铲和另外一个伙计看了三叔的动作,一时间也是没有动,手里的家伙明晃晃的。   “老人家,如果我没有瞅错,你们这老院子里头,就你躲过的那玩意,魂没有被污,没想到这群挖坟贼里头,还藏着个招子亮的。”   老头抬头看了三叔一眼,已经是走到了那土盆树根的面前,这老头瞅了瞅被钉在地上的一群“人”,一时间脸色可以用悲戚这个词来形容。   “是我老花了眼,没看出你们居然是很角色,只可惜我们这一屋……”   说完居然慢慢的对着那老树根跪了下来,“这尊家鬼,是祖上传下来的,干我们这行,整天挖土,怎么会不惹到些死物,盆里头的东西镇这院子的地气镇了一百多年,虽然它也是邪物,但就作用来讲,我们天天供着它,它也算我们的祖宗……”   “狗环儿带那尸体回来的时候,它挡了那尸体里的东西两天,最后还是挡不住,让那东西进了门,狗环死了,这一屋子人也都成了这样。现在就连它,现在都要硬被这群后人吃死……”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猛的转过头去看着那一盆老树根。老头手有些抖,慢慢的从桌上拿起三根香,当着我们的面,对着那土盆拜了起来。老头慢慢的掏出一个刀子,朝着自己的手上狠的来了一下,爬起来把手伸进了盆的土里头。   综合下午那中年人和肥婆的话,我估摸着这老头嘴里的狗环应该就是带着尸体回来的人,也就是中年人他舅舅。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接下来的话还有此时的动作。   三叔没有拦着这老玩意,就连老铲也在旁边看,似乎对于这老头此刻做的事已经是司空见惯。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震。   一股冷意传了过来,我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土盆老树根,这老头的手像是在一个劲的喂,意识之中,一个黑漆漆的小影子有些躲闪的从土里爬了出来,正是之前被这群“人”围着咬的那小黑影,对着老头手埋进土的地上一个劲的像是在吸着什么,不一会儿,这老头已经是面色惨白,我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一开始还不觉得,而此时,那老头竟然是想把手扯出来都扯不动。   “老人家,你说的那些都是屁话,你们这一户养着盆里的东西,好处是有,不过怕是没少折寿吧。”   这回反而是老铲粗粗的应了一声,“三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咧,干这一行的,还他娘的怕折寿?”   这老头终于是把手抽了出来,我瞅了一眼,那树根处的小娃此时已经是瞬间躲了回去,我看到了这玩意的脸,咧着嘴巴样子凶狠的不行,不过这时候这养的凶家鬼,居然也像是被骇破了胆一般……   三叔眼睛眯了一下,那老头坐在地上,惨白的脸色吓人的不行,一个劲的喘气。   “你们下午就来过,是冲着这尸体里头的东西吧。”   这老头抖着手,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三叔小声的和老铲说了句什么,老铲带着我们几步就朝着偏屋走了过去。三叔依旧站在堂屋里头没有动,似乎压根就对装尸体那屋子里的东西不敢兴趣一般。   老铲一把电筒就照了过去,屋子里头比白天冷的多,我不自觉的打了个抖,就在屋子中间平放的门板上头,又是多了三个人影,肥妇和中年人此时一动不动,脸朝着门板,就那样躺着,看上去和死人一样。就在门板中间,两具重叠的尸体还在远处,我不自觉的瞅了一眼下头的那一具已经烂的不行的玩意,按理说这玩意就是罪魁祸首。我心头一惊,因为这时候的肥妇几个人,情况竟然也和下午的两具玩意差不多,脸朝着下头,被遮了个全,压根就看不到。   “铲叔,为什么这些玩意躺着都要遮住脸?”   老铲嘿嘿了一声,“小爷,这些人都着了道,你要是白天跟他们说晚上你看到的事儿,估计这肥婆自己都不会相信,生魂被污了,脸朝下躺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沾地气,至于遮住脸这事儿,我还真不晓得怎么跟你解释。”   我皱了皱眉头,听这意思,这货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第375章   我跟着老铲走了进去,老铲从兜里掏出一根香,静静的插在了门板上头,这是我第一次离这尸体这么近,狗日的旁边还躺着几个所谓的“活人”,肥妇那臃肿的身体躺在这上头显得格外的明显。   老铲点上香,嘴里快速的念了几句什么,然后拿出几张符纸,我一瞅竟然是银色的高级货,然后瞅了外头的堂屋一眼,“二铁,给老子进来做事。”   叫二铁的伙计赶紧跟了进来,老铲快速的说了两句,伙计接过那几张符纸,没有贴在门板上头,反而是贴在了屋子的四周。   我心头有些别扭,我就在老铲旁边,这事儿又不是不会做,狗日的偏偏要把这伙计叫进来,留三叔一个人在外头。   “阴魂显形,请雷将军破眼,急急如律令。”   老铲低吼一声,四周的符纸轰的燃了起来,火光升起,当中的门板被照了个亮,一瞬间,咔咔的声音响起,居然是躺在上头的几个人开始剧烈的抖动,连带着门板一个劲的发出响声,特别是肥妇,在符纸的火光下,整个人都不断的扭动,一声肥肉看上去别扭的紧。   门板上头的香只燃了一小段,就随着符纸的燃完彻底的熄了下去,门板也停止了抖动。   老铲吐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肥婆的位置。   “这婆娘沟子肉真他娘的多。”   听了这话,一旁的伙计也是骂了一声,“铲爷说的是,狗日的比一般的屁股要大个两倍左右。”   老铲瞪了这伙计一眼,然后两步就出了屋子,来到三叔旁边,“三爷,好像还没有。”   三叔点了点头,两个人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那老头还在堂屋站着,三叔点了根烟,喊了一声,老铲顺手就提了两把凳子过来,把其中一把朝着那老头旁边一放,三叔笑了一下,“老人家,您先坐。”   一个响雷打了下来,锤子的是这风也跟着配合,吹得这老院子也不知道多少地方响的厉害,外头的霍闪(闪电)一亮一亮的。   “小伙子,看了这阵势,我就晓得你们来头大,但那尸体里头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厉害,你们收拾的了?也算帮我们这一个屋子的人报个仇。”   这老头坐在凳子上头,脸色依旧惨白,三叔抽了口烟,脸上依旧在笑,我对于这货这种反常的“温和”的笑容及其不适应。   “大爷,我就问您一句,这事儿您应该也晓得,半年前你那侄儿带着一队人到西南边的泥水地去过。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老头脸色苍白,接过三叔烟的时候,满是皱纹的手都抖得厉害,轰轰的雷雨声中,这老头的咳嗽声像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霍闪(闪电)映着这老头的脸,给人一种颓败的感觉。   “这些年,这家里头的事儿都是狗环儿和他外甥做主。我这把年纪咧,也就看看门。那东西太凶,这群崽子这回算是栽了,不该去那西南边边,动泥水地里头的坟,前些年来咧个老头,跟这群崽子做了些土货买卖,消息就是那人给的……”   听到老头最后一句话,三叔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这货很快就隐藏了起来,依旧是一脸笑,“老人家,就您这眼光,还看不出那人的跟脚?那人可算是把你们这一屋子的根都给断咧。”   三叔这话说的及其恶心,那老头猛的抬头看了三叔一眼,“做暗货这一行,谁查得出谁的跟脚?除非是道上熟悉的人……那人露出来过北边的口音,我人老咧,别的真的瞅不出来。”   “你们找的那只东西,就在这屋子里头,我找不到它,它到底在什么地方。你们帮我找找,它到底是个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咧……”   老头说完,一脸颓然的盯着三叔,扭头看了看老铲之后眼睛还是回过去看三叔,然后低声的在自言自语一个劲的念,“它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找不出来……找不出来……”   我没有注意到,三叔放在扶手上的手做了隐晦的手势在叫老铲,老铲直接从三叔左边走到了右边,就在老铲身子挡在三叔和老头中间的那一刻,从我的角度看到三叔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唇语。   难道他不想让这老头听到?我心头一惊,看三叔的嘴型,说的是,“让他第一个看你。”   时间相当短,三叔说这句话的空当就像是老铲无意识的从这货面前经过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三叔面不改色,继续开了口,“老人家,我们确实在捉一只鬼,一只他娘的厉害的紧的鬼,您也是有道行的人,早应该知道为什么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偏偏就您没有变成你侄儿侄孙那样么,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声闷雷响起,三叔在笑,笑容相当的复杂,老铲慢慢的抽出了家伙,看着三叔一直藏在兜里的手,还有老铲的表情,我头皮一麻,瞬间明白了什么,对着那脸色已经是白的吓人的老头,慢慢的掏出了一张符纸,下意识的右手藏在了身后,青色悄悄的亮起。   就在这时候,沙哑的声音响起,“小伙子,先求你一件事,能不能保住这盆里的东西,它对我们有恩……”   三叔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老铲一步走了上去,一大把符纸直接朝着屋子上空一甩,老头还在低头一个劲的重复着“找不到”三个字,压根就没有去管老铲,“老人家,其实您自己也知道,只是不愿意去信,那东西,是就藏在您身上……”   虽然有心理准备,三叔这句话一出,我心头还是猛锤了一下,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袭来,我心头一惊,源头正是面前这佝偻的不行的老头,老铲直接扑了过去。老头从外表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此时在我的眼中,已经是骇人的不行。   咔咔的声音响起,整个屋子响起像是石板破碎的声音,我反应极快,一张符纸朝着身边一甩,已经到了老头面前的老铲一刀正要朝着老头砍下去,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那坐在凳子上的老头整个表情一瞬间变了,咧开嘴居然在笑,就那么看着面前的老铲,“嘻嘻,你的脸。”   老铲的刀正好要砍在这货的头上,这老头的声音变得极其古怪,刺耳的声音像是在笑,“铲哥。”   这一瞬间,老铲的刀停住了,就那么的和这老头四目相对……   随着三叔的这声喊,老铲突然像是碰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高大的身子竟然飞快的朝着后头退,一旁的伙计已经像是吓傻了眼,我拿着符纸朝周围乱丢,麻着胆子也朝后退跑,嘴里使劲的骂,“锤子哟。”   一屋子的地上的石头板已经是破了开来,哗哗落下的符纸打在不断从地上站起来的什么东西身上。就在那么一瞬间,之前那些被钉死在地上的“人”居然已经是站了起来,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符文钉子还穿在这些人手上,狗日的是硬生生的把地上的石板给拔出了一个个的裂口……   事情变化的太快,眼看着打在这些“人”身上居然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我心头一闪,刚才老子的反应没有错,这些再次站起来的玩意,已经不是刚才被收拾的时候能比的,“狗日的,魂钉都钉不住?”   意识之中,我只看到这些人身子里头一个个影子慢慢的变黑,老子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情况,这些生魂,居然比死魂的阴气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旁伙计的声音有些抖,“三爷,你看。”   我下意识的扭头,这一眼,一声锤子哟冲口而出,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头几十个一直倒地的汉子,这时候居然也是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堂屋这边围了过来。   这些,可都是砖街的伙计。   之前的老头蹲在地上,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给的感觉着老头已经不像是个人,就在那儿咧着嘴朝我们笑,笑的我心头怵的慌。   老铲横着走了两步,老头的目光也跟着离开了另外三个人的方向,这老头不是对着我们,只是对着我们其中的一个人,似乎从刚才老铲过去和这老头面对面之后,这玩意居然就只看老铲。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了什么,难道三叔之前暗示老铲的那句话?   “一定要让他第一个看你。”   第一个看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屁娃,让老子瞅瞅你现在的手段。”   三叔站在原地,一点没有出手的意思,指了指前头这群魂影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的大汉,嘴里还叼着烟,眼看着那群大汉慢慢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连带着背后的“王家伙计”,已经是把我们全都给包围了进去,一旁的伙计声音有些抖。    第376章   “小爷,你……你行不行咧?这些不人不鬼的玩意不吃符,要不我们打游击战?反正这回家伙带得多。”   我心头本来也没准,伙计这句话简直就是把我往梁山上头逼,这狗日的光说有个屁用,自己不但不顶上去,还边说边朝后头退。   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心头晓得,光凭符纸,这些玩意老子是一个都收拾不下来,一瞬间已经是做好了打算,快速的踏了三步,稳稳的踩在地上。脑壳里头只有一个想法,打死不能在这两货面前丢人。   短短两秒钟的时间,我先后三次各三张黄符摔在了不同方位,整个人站定,“一卦起兮,落地符阵。”   手上青光亮起,两手飞快的掐指诀,三叔眼睛一瞪,嘴里的烟都差点掉了出来。   “锤子咧,老子没让你用这招,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时候我已经稳稳的最后一步,直接踩在了位置上头,右手一翻,三堆符纸猛的一燃,火光飞了起来,在我前头成了一个圈,就这么一下,我只觉得两个手都控制不住的在抖。   “小爷,你一个人起了符阵……这……”   那伙计说完才发现了什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脚下,这货自己竟然站在符纸火圈的里头,一时间脸上显出惊慌的神色。   “三爷,小爷这回出的符,像是杀生魂用的。”   “你他娘的还不快跑。”   “这火烧魂,我出不来咧……”这伙计一时间的声音居然带着些哭腔。拿起一包粉末不要命的朝着自己身上一撒,整个人猛的扑在了地上,事情变化太快,几乎就在几秒钟之内,这伙计动作太丑,趴下去活像一只青蛙。   这时候我已经是控制不住,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抖,符火燃起,慢慢的从正常的火光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淡青色,跟我右手的青光像是在呼应一般,抖的厉害。   “令……令起。”   我吃力的喊出了最后两个字,只觉得浑身一松,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整个火圈爆了开来,密密麻麻的青色火星朝着以我为中心的四面八方扫了过去。啪啪啪的的青色火星打在了十几个“大汉”身上。   我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的安静。之后就像是爆发了一般,这群不管是被老铲钉死,还是被符纸打身,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的玩意。集体的发出了嘶吼声,面无表情的脸上变得狰狞而痛苦。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在我的预料之中,这些“大汉”还算是活人,活人肯定吃生符,这些大汉狗日的怎么还不倒。   见到这情况,一旁的三叔也是皱起了眉头,眼睛就那么瞟着这群大汉,突然,这货猛的喊了一声,“屁娃,事情不对头,这些已经不是生魂,是活鬼。得变招。”   三叔的马后炮让我肠子都悔青了……   活鬼?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头已经是一阵冰凉……   明明是人,怎么可能就成了活鬼?这些人我可是下午才见到过的咧?   这时候我连骂的时间都没有,完全已经是没有办法变招,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来收拾面前这种玩意。   我浑身剧痛,一时间也是发了狠,两步就朝着前头那群挣扎的身影迎了过去。右手的青光一直都没有熄灭,朝着最近的一个直接一抓,一条黑漆漆的魂魄硬生生的被抓了出来,四五个大汉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动作虽然别扭,但是快的不行,这些玩意吃了我的符火之后,身上的变化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两个大汉一口咬在了我肩膀上,痛的我咧嘴,我只觉得似乎被撕掉了两块肉,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大汉”全都嘶吼的朝着我扑了过来。将我生生淹没……   这情况,绝对不在我计划内,我也不晓得在不在三叔的计划内……脑壳里头只有一个想法,脸要是丢了,他娘的要再捡起来就很有难度。   我用右手青光不断的打,浑身也不晓得被咬了多少口,一条条漆黑的魂影不断的不扯出来,倒下的大汉越来越多。不管狗日的怎么咬,只要是被我抓上,下一刻就扯魂。魂被扯出来之后继续朝我身上咬。一时间钻心子的痛已经是让我抓狂。   “小澈。”   三叔第一次的出了手,两个眼睛瞪的吓人,与此同时,正在慢慢把那老头引到偏屋的老铲,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脸色一变,猛的就朝着我这里扑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把两个大汉齐齐撞开。   “死……”   老铲之前也听到了三叔的话,这回竟然什么粉末符纸之内的都没往刀子上头丢,光是一把裸刀开始朝着这些大汉脸上猛砍……   我已经是蹲在了地上,样子惨的不行,三叔站在我面前,旁边是一群大汉的尸体,全都已经一动不动的脸朝下趴着。   我没有心思去注意老铲和三叔是怎么解决这群活鬼的。我稍微的看了一眼,周围一地尸体,脸朝着地面显得十分诡异。要是平时,我肯定早就问了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让这群东西脸朝下。不过这时候,我已经是管不了那么多,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虽说是活鬼,但毕竟人还没死,我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活人,就在旁边被硬生生的砍死,整个地上全是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就在我左边,半截手在离开不知道哪个大汉身子之后还在自动抽搐,老铲像个煞神一般站在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再一次的,对老铲,对身边的这群人,有了另外一种认识。三叔和老铲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在原地弓着身子呕吐……   我抹了把脸,抬头望着三叔,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叔,我是不是很没用?”   三叔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我,连带着老铲也一个劲的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我只觉得心头不舒服,“有……有点恶心……铲叔……有些狠。”   三叔没有说话,老铲也没有说话,我已经是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本来距离我特别近的三叔,一边皱着眉头看我,一边慢慢的后退了两步。与此同时,老铲咳了一声,整个身子也开始往后移动。   我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之前那老头所在的地方,就在远处,一张老旧的椅子周围空空如也,那老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锤子哟。   我又不是瓜得,心头猛地一沉,已经是明白了过来,三叔和老铲并没有看我,细微的目光差别,两人盯的是我身后。那玩意,狗日的就在我后头。   我一只手悄悄伸进了兜里,手头攥着一张符纸正要有所动作。三叔猛地开了口,“屁娃别动,在你背上,你把脑壳低下去,不要让他看你的脸。”   我心头一惊,抑制住反手向后打符纸的冲动,把脑壳低了下去。这时候我已经是看不到身后诡异之极的场面,一个干枯的老头就那么咧着嘴趴在我背上,两脚蹬地,我几乎感觉不到一点重量。一只老的像爪子的手慢慢的朝着前头伸了过来,我一点不敢有动作,三叔这货那句话语气相当重,我晓得这种口气的分量。   看这架势,天晓得要是我出手,会出什么事儿,后头的这玩意可就是让我们忌惮无比的那只鬼。   我低着脑壳,就看到那只手,一点一点的摸到了我的手臂位置,只是摸了那么一下,就快速的缩了回去。这时候换谁都会心头抖的厉害,也有些惊讶,这老头摸的地方,居然正是上午那肥婆在我手上贴活皮子的位置。   我没有看到,在那玩意伸手的时候,老铲悄悄的摸了个东西出来,眼睛快速的瞟了一下,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三叔看了老铲的动作,终于是动了,这货没有朝我扑过来,反而猛地冲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居然是屋子正中那装着树根的坛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背上猛地一痛,一声凶猛的嘶吼声从背后传出,只见三叔一手伸进了那坛子的土里,单手一抓,下一刻,一个小小的黑影直接被拖了出来,死死的捏在这货手里。   我肩膀痛的不行,两只干枯的手已经是深深的嵌了进去,我控制不住的直哆嗦。接下来谁他娘的也想不到情景出现了……三叔模样凶狠,捏着从土盆里拖出来的漆黑玩意,“老扒皮,你给老子放人,我晓得你还有意识。”   又是一声嘶吼声响起,从后头伸出来的两只手在我肩膀一紧,我痛得狂叫外加浑身打颤,力道之大,我清楚的感觉到几乎捏进了骨头。老铲的声音有些急,“小爷,不能动,脑壳千万不能抬。”   三叔脸色一变,之后更加的凶,“老扒皮,你以为老子没胆子?”说完右手青光亮起,下一刻,只见这货手上的漆黑小玩意,黑色居然开始变淡,整个屋子里头开始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尖锐的婴儿的哭声。   “三秒钟,过后即便是你放了人,老子也要弄死这东西。”    第377章   三叔这话斩钉截铁,就在这时候,那婴儿的哭声像是一个信号,我只觉得背上一松,一个人影快速的离开我身后,一瞬间就朝着三叔冲了过去。我浑身一轻,加上之前伤的重,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地上。   老铲把我扶了起来,这时候的我已经是痛得快要晕了过去。从我倒下到被老铲扶起,总共才过了十几秒,我赶紧扭头看,就这么一会儿,三叔和那老头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心头有些急,“我叔呢?”   一直不敢动的伙计也蹲在我旁边,看表情很是奇怪,这货指了指外头。   “小爷,三爷把那东西引出去咧。”   引出去咧?我顺着声音猛地看向了门外,远远的场景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三叔这货捏着个什么东西在外头一个劲的跑,这地方又大,两边的老院墙隔了差不多五十米,边上还有树和走廊,三叔这货几乎就是围着那院子的石头走廊在跑。我第一次看到这货居然可以跑的这么快,一个诡异的影子就在这货身后追,速度比三叔快了不止一筹,就这么一眼,三叔就差点被那玩意给一“爪子”抓在身上。   一瞬间,一个想法在我心头升起,难道连三叔都收拾不了这玩意,只能跑?虽说是有备而来,但之前的那些活鬼明显已经超出了这货的预料,这老头,不,应该说是这老头身上的那只鬼,到底凶猛到了什么程度?   老铲一把把我拉了起来,粗粗的开了口,“小爷,你看看外头就明白咧。”我心头一惊,吼了一声,三个人赶紧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外头还在下雨,看着这大的不行的院子,我总觉得有些别扭,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一般,犹豫痛的脑壳有些发昏,愣是反应不过来。   “铲叔,这院子有些不对头。”   我话音刚落,眼看着三叔已经跑到了远处的角落,那老头猛地向前一扑,一瞬间我心悬到了嗓子口,就在老头快要抓到这货的时候,这货别扭的一个急转弯,猛地居然又是朝着堂屋这边跑了回来。   我急的不行,两步就要冲出去,刚一动作,扯的身上猛痛,我差点摔了出去。老铲一把扶住我,交给旁边的伙计。   “小爷,你说的对,这院子里头确实不对头。”   说完,老铲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大步的朝着狂跑的三叔走了过去,这时候,三叔正好跑到院子中间的位置,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惊的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暴雨之中,阵阵吼声从院子的四面八方传了出来,之后是震天的铃铛声。这一刻,我大脑已经是完全的转不过弯,之前觉得的这院子不对劲,那是因为少了东西,正是那群本该从地方爬起来朝着里屋围我们的王家汉子。   这么大一群人,明明就要快进屋了,如果不是外头有这群人围过来,眼看着要把我们逼死,我也不会那么拼命。偏偏这群玩意在我和那群大汉拼命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院子里头……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意识之中,院子里头闪过漫天的符光,连带着越来越凶猛的铃铛声,这些汉子从黑漆漆的院子周围走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符纸,数不清的黑线,已经是将院子正中的两个人影围了个全。   那老头停了下来,这玩意此时的位置,正好在所有符纸黑线的正中。这玩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三叔。雨下的越来越大,三叔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老锤子货,你想不到吧。”   一个汉子远远的吆喝了一声,“三爷,钉子就快拔完咧。”   我还没来得及想这汉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凶猛的嘶吼声响起,只是一瞬间,刷刷的黑线从各个角落绕了过来,直接捆到了这诡异的老头身上,一时间真给捆成了个粽子。   “给老子活捉,先镇了再说。”   三叔猛吼一声,周围的铃铛声更加剧烈,所有汉子都已经是蹲了下来,二十几个铃铛压着黑线,抖的震天响,所有汉子表情吃力,嘴里都在一个劲的念,黑线是越捆越紧。   让人想不到的是,到了这个时候,黑线瞬间竟然断了两三根,两三个汉子猛的一摔,样子萎靡的不行。   第一次的,我总算是见到了这只鬼的真正面貌,那老头浑身更加的干瘦,居然连这样都收拾不住,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想起刚才这东西就在我背后,差点废了我的两个肩膀,顿时就是一阵后怕,怪不得三叔不敢正面和这东西交手,只能是拿那盆里头的玩意来威胁。老铲已经是扑了过去,一把刀朝着这玩意身上猛砍,眼看着这东西就要挣脱黑线。   三叔一阵乱骂,“你们他娘的不是说拔了钉子了么?拔了个锤子啊?”   这货还没骂完,轰轰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连带着地面都在抖,我吓了一跳,再一看,原来就是这里院周围的那十二棵老柳树,这时候已经是尽数的倒了下来,场面极其壮观。三叔口中的钉子,居然是这十二棵东西,而那一群汉子藏在外头,目的也是把这些树给砍掉。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树倒下的一瞬间,黑线不再抖动,当中的老头,身上的黑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嘶吼声越来越小……   大雨还在下,我们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两个汉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截断了的黑线。一个伙计在旁边开了口,语气有些难受,“三爷,刚才那东西出来的早,哥几个已经是最快速度砍树咧。”   “不是这个原因。”   三叔皱着眉头,我心头难受,老铲刀都还没收回去,皱着眉头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开了口,“他们是什么时候带的皮子?”   那伙计表情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您说皮子必须带,交待的东西我们都没忘,这两货是到了这地儿才带的。一开始我也没多想,没想到,偏偏他们手里头的线就断咧。铲爷……我……”   老铲一耳光就朝着这伙计扇了过去,两个眼睛鼓的吓人……   老铲还要打,就在这时候,三叔一把拉住老铲,“铲哥,这事儿怪我。”   几个汉子把两人的尸体抬了出去,被打的伙计就是二十几个汉子里头领头的,死了两个人,老铲要收拾这货,偏偏三叔说怪他。直到不久之后,当这次的事儿来了个完全的颠覆,我才晓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叔没有说错,这事儿确实怪他。几个人来帮我包扎,我已经是痛的快晕了过去。   几个人走到院子中间,那老头浑身的黑线勒的绑紧,额头的位置被贴着一张符纸。看起来像是死了。三叔蹲了下来,我以为这货要做什么,谁晓得这货一把就把老铲贴上去的符纸扯了下来。   “三爷,你?”   三叔摇了摇头。   “这东西跳不起来咧。”   这时候的老头竟然再次回到了刚开始的模样,浑身湿的不行,佝偻的身上全是泥巴,就那么卷缩在地上,即便是这样,我心头都有些抖,刚才没看到什么东西从这老头身上出来,那就只能说明,那只鬼还在这老家伙身上。   老头睁开了眼睛,这时候纯粹就是个乡下老人,一双眼睛没有看三叔,也没有看我们其他人,只是盯着三叔手的位置。   “小伙子,能够一眼看出这院子里头的关窍……我……还以为……那东西下的手段……没人能瞅出来……”    第378章   三叔没有说话,老头的目光开始浑浊,“谢咧,让我做回了人……小伙子,要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成了什么东西?……小伙子,让我死……”   这老头到了最后似乎已经语无伦次……   老头的眼睛始终盯在三叔的手上,那小黑影一直就被这货捏在手里头没有放,就在这时候,老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开始消失……   所有人都没有动,三叔依旧蹲在地上,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两三分钟,已经“死”了的老头眼睛猛的一睁,一股诡异的笑容浮现出来。   “嘻嘻。你的脸。”   “脸你个锤子。”   似乎等的就是这个,三叔右手一按,一张符纸同时就贴了上去,正好遮住这老头的脸。老铲招呼着几个汉子走了过来,没人小心的在身上抹了一遍粉末,生怕直接碰到这老头的尸体。慢慢的把老头给抬了出去。看样子是要直接带回去。连带着被抬回去的,还有我……   直到现在,我还是码不准这老头身体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玩意。   时间到了后半夜,一群人回到了砖街,我身上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三叔把我丢给老鬼,就急匆匆的离开。老鬼估计是后半夜被喊起来心头不舒服,反正我到的时候这货旁边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家伙,钳子,小刀,粉末,还有线。   我躺在古董店的床板上头,冷汗直冒,“小爷,伤这么重咧……你只管去想其他事情。”   “掌柜的,没……没有麻药?”   “我这儿从来都不用麻药咧,小爷,别说话,我要缝咧。你要晓得,麻药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当天晚上,砖街回荡着一阵凄惨的叫声。到了最后我痛得已经完全清不到(分不清楚)。据说当晚我吼了两三个小时,最后连桂扒皮都给骂了出来。   我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三四天都不见三叔这货的影。连带着老铲和跟着去的一群汉子也瞅不见人。说实话,我心头的疑惑已经憋的难受,这事儿似乎就莫名其妙的告了一段落,老子落了个重伤不说,最后连那老头身体里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三叔为什么要去抓那玩意?这次的事儿从一开始就不对头,这天我坐在店子里,身上还打着绷带。呆哥就坐在我旁边,一个劲的抽烟,整个屋子一直都是烟雾缭绕。我眯着眼睛,脑壳里头一个劲的想几天前的事儿,心头多少有了些眉目。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自己一开始就被三叔骗了,或者说是我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这货叫所有人脸上带皮子,目的不是怕被那只鬼认出来,而是躲过那只鬼的手段。   在院子里的时候,那些汉子一开始确实着了道,每一个人在后来布阵的时候,全都换了一张脸,脸上的皮子就是躲过那老头的手段。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惊,很多东西才逐渐理顺。三叔对那“老头”或者说是那老头身上的东西相当的了解,反复强调的东西就是脸,从一开始,这货就布了一个局,二十多个汉子只是诱饵,通过这种方式进到那院子里头,一直都没有动手,直到等到老铲吸引住那老头的注意,而我则去和其他的那些玩意打在一起。这群人才在院子里把最重要的事儿做了,十二棵柳树,为什么一定要砍掉那十二棵柳树才能抓住那东西?   到底那老头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三叔这货可谓是费尽心思,那沼泽的坟又是什么?   我反反复复的想,事情看起来像是有了眉目,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觉得别扭的慌,很多地方完全没办法解释。   我抽着烟,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呆哥,心头十分复杂。三叔绝不可能做一些没用的事儿,但偏偏这次抓鬼,很多地方看似普通,但完全解释不过去。   砖街下午人本来就少,外头日头大,照在街上的石板上头看着就热,突然,我心头一阵,猛的反应了过来。一声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   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去那地儿之前,我们准备的活油,压根就没见三叔用过。废了那么大的劲,那玩意肯定是关键的东西,为什么不用活油?   想到这里,我眯了眯眼睛,才发现那天晚上老铲和三叔的表现确实有些怪……   不知不觉,已经是抽了三四根烟,脑壳的想的痛,我低声的骂了一句,反正那玩意都已经逮住咧,想那么多做求……不久之后我为我此时的想法肠子都悔了个青,事情不但没有结束,还他娘的刚刚开始,这是个让我事后骂娘都憋的骂不出来的局……   守了半个下午的店子,期间祝老头过来了一趟,我是这老家伙这几天重点盯防的对象。   “王小子,这么大个人咧,走路就不能看着点?半夜出门做生意还能掉到阴沟里头去,摔成这样活脱脱就是丢人……”   我心头恨的不行,又不敢还口,这老家伙自从到了砖街,说话一天比一天损,拿着个茶壶生怕少骂了两句,“都是快结婚的人咧,你这样怎么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年纪轻轻咧,那烟是什么好东西?不抽能死人?君儿在外头挣钱那么辛苦,你就不能省点心?”   按理说以祝老头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去相信老鬼编的我翻阴沟,偏偏这货就拿这由头隔三差五的收拾我。   我心头憋的难受,又想摸根烟,才发觉烟抽完了,惯性的伸手就要去拉柜台抽屉,一旁的伙计钢镚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小爷……”   我哦了一声,把手缩了回来。一时间很是尴尬,心想那肥婆给的票子要还在身上,老子用得着受这种气?   “我就看着抽屉锁好没,你别想多了。”   钢镚嘿嘿一笑,一副出了动抽屉什么都好说的神情,我别扭的不行,身上剩的钱还不够买一包烟。   “刚子,你三爷前几天借了我一笔票子,拿去买东西,现在都还没还。我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你说,现在我抽不起烟,应该怪谁?”   听到三叔的字号,这伙计瞬间表情肃穆,一副恭敬的神色,看着这货的态度,我心头更加气的不行,狗日的果然这招有用,“小爷,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过假话?要不这样,我先从柜台支个几十块钱,算是借的。到时候实在没生意,我抽不了成,就把这帐转到三叔脑壳上头,让他来把这窟窿补上。”   说实话,老子这么大个人,今儿为了这几十块烟钱差点给活活憋死。眼看着就要有戏,这伙计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小爷,老板娘交代咧,我们谁从帐上支钱都行,唯独是你,那是一分都……”   我猛的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扯了下肩膀,痛的我只哆嗦。钢镚儿脸上一慌,“小爷,您慢点。”   我这回算是丢尽了脸,绑着绷带就要朝外头走,钢镚脸上挂不住,“小爷,我晓得没烟抽恼火的很,你面前这不就是现成的烟么?”   这货说话没头没脑,还用手指着呆子。   呆子这狗日的其他地方瓜,偏偏涉及到这事儿脑壳变得灵光,我和钢镚的对话这货在旁边听了个全,见钢镚指着他的口袋,蹦起来起来就朝柜台里头的伙计冲了过去。一时间连扯带咬,伙计痛的直叫唤。   “呆爷……停手……呆爷……”   我着实有些后怕,其实一开始我也有这想法,还好老子刚才硬生生的按捺住了。    第379章   “你个狗日的,让老子去要他的烟,他不抢我的都是烧高香了,要是真抽了他的,老子晚上连觉都别想睡。”   呆子总算是停了手,钢镚都快哭了,脸上被呆子狠狠的啃了两口,牙印深的不行,连带着衣服也被扯的有点烂。   “小爷,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没发现,最近你没给呆哥钱,呆哥也没找你要烟咧?”   我心头有些奇怪,这伙计是什么意思?这伙计看了看呆子,有些心有余悸,然后小声的开了口。悉悉索索的听完钢镚的话,我眼睛都瞪了个圆。   “这……这也行?”   “这是谁想出来的?”   “我也不晓得是谁发的话,应该是上面的人。那东西就在呆哥包包里头,管用的很。说是手续都办咧。呆哥现在是有工作证的人。小爷,您等着看咧,这几天你都躺着,所以不晓得,他一会儿准出门。”   我看了一眼在旁边依依呀呀的呆子,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头的想法。   按照这伙计说的,我等了半个来小时店子,旁边的呆哥一直没动静,半个小时我一直眼瞅着这货抽烟,硬生生看着呆子抽了无根,把那皱巴巴的烟盒里头抽了个空。终于,呆子把烟盒一丢,看了我一眼,然后依依呀呀的站起来出了门。   要是平时,我压根不会管这货,天晓得这狗日的又去折腾老鬼那儿的哪个伙计,不过这回,我悄悄的跟在了后头,钢镚还在柜台里头算账,店子也不怕没人守。   外头大太阳,出了门我远远的跟着呆子,这货边走边瞅着边上的两排店子,过了十几分钟,呆子已经是来来回回在街上转了两圈,我跟在后头汗水直流。   终于,呆子停了下来,大摇大摆的朝着街中段的那家花圈店走了过去,这货拿个红袖标朝手腕上一带,动作相当娴熟,依依呀呀的就进了门……   店子里头,一个老头正在喝茶,旁边两个伙计捆花圈。一看到呆哥进了门,两个伙计脸上一笑。   “呆爷,今儿又有时间过来?”   两人虽然笑的灿烂,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呆子手上瞅,那标志太过扎眼,上头用黄漆歪歪斜斜的描了两个字。“管理。”   呆哥这货表情严肃,依依呀呀的用手指了指两伙计放竹编的桌子。   “不……不……不符合规定……”   “呆爷,你这话就说的不对咧,外头归不归你管我们先不说,我们店子里头怎么摆关你求事?上回你说的板凳不能超出门槛,我们都搬进来咧。这回怎么又成了桌子?”   我猫在后头,一口气差点噎住。呆子似乎压根就没听那伙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指着那桌子。“不……不符合规定……”   “呆爷,您这平白无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要晓得……”   这伙计话还没说完,花圈店老板坐在柜台里头,这老头气的胡子都有些抖。   “两个龟儿子,废话做求咧,这货脑壳是瓜的,你们也是瓜的?”   “这呆娃在这儿闹,他娘的还怎么做生意,赶紧打发走。”   一个伙计连嗯了几声,轻车熟路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两包烟,笑嘻嘻的塞到呆子手里。呆子抓过烟,居然没有走,冲着柜台里的老头一个劲的吼,似乎对这老头很不满,看那架势,呆子能冲进去咬着花圈店老板。   老头气的不行,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把茶碗朝桌上一打。   “老子遇得到,再给他一包。”   伙计赶紧又掏了一包烟给呆哥,呆哥这才停止和那老掌柜对吼,大摇大摆的出了花圈店的门。   花圈店里头,一旁的伙计一个劲的劝,“掌柜的,又不是我们一家,昨天隔壁馆子也着了。”这伙计伸头朝外面瞅了瞅,“这呆子扒皮货,拿了老子们的烟,抽死他狗日的。”   一个多小时,我看着呆哥进了三四家,弄了七八包烟,口袋都装不下,才捏捏咄咄的回了自己店门。我热的不行,一进门钢镚就倒了壶茶,“小爷,你晓得咧?”   我拿着茶碗点了点头,呆子正好从里屋出来,口袋瘪了下去,应该是已经把烟给藏了。按照这伙计说的,我伸手往这货上衣兜里一掏,掏出一个本本。那名称栏的几个字一把就把我震住了,“街道办主任”,呆子的照片看着傻的不行,我万万没想到,这工作证居然还是区政府盖章的行头。   “小爷,我们这儿前几天成立了个街道办,现在就呆哥一个人。”   我憋的难受,“这是谁想出来的?那他晓得怎么干这活?”   “我真不知道是谁,反正是上头的哪个人,砖街这地儿,外人还插得进手来?呆哥晓得个求咧,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就教了他那么一句,不符合规定,呆哥就会这么一句,现在是进门就念……”   我在心头骂了一声,虽说为呆子有了口粮高兴,但想起那几包烟心头就酸的慌。眼看着呆子坐在旁边没有注意,我假装说了声就朝呆子那屋走。   自从受了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呆子这屋,昏暗的灯光下,没什么家具,就是一个床铺个柜子。我正在想这狗日的到底把烟藏在了什么地方,目光看向了靠墙壁的那张桌子,就再也不能挪开。   一块牌位静静的立在那里,前头,孤零零的放着一包烟。明显还是刚放上去的。   这一刻,一切都安静的出奇,我只觉得喉咙有些梗,慢慢的走过去,从旁边拿了三根香,点燃放在了牌位的前头。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这句话,“胖娃,到底还是有人每天都记着你……”   我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呆子把其他的烟藏在了什么地方,这屋子就那么大,狗日的居然可以藏的这么隐蔽,果然那烟就是他的命,偏偏破天荒的分给胖子的牌位……   最后实在没办法,“胖娃,老子借你几根先抽抽。”   回到店子外头,我看着呆哥,这货还是那副依依呀呀的模样,和刚来店里头压根就没变化。我也不管这货听没听,直接就问了他几句,这货居然出奇的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胖……胖娃还没回来……我……我先给他分……分糖吃……”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此时面前那眉清目秀的呆哥。我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话,不说出口,不代表不怀念。整个砖街,就两个人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胖子,只是其中之一的我,还比不上呆哥。   把手里的几根玩意塞了一根给呆子,“这是胖子那狗日的抽过的,我们来尝尝味道……”   到了晚上,传来敲门声,我一开门,居然是上回去那几层院的时候,一路跟着我们的二铁,这货就站在门口。我心头一动,这货不是应该和三叔在一起么?看这狗日的样子像是有些神秘。   “小爷,三爷让我来给你带个信。”   说完把个什么东西往我手里一塞,是张纸条子,我没有打开,“我叔呢?”   “小爷,三爷和铲把子带着上回那老头的尸体,不晓得去了哪儿,三爷的事儿我哪敢问?他就叫我把这信送到就成。”   我瞅了眼这伙计,狗日的上回屎都差点被吓出来咧,这伙计连门口都没进,说完了就走,我皱了皱眉头,心头疑惑的紧,把纸条打开一看,上头就歪歪斜斜的写了一行字。   “沱江边的寺庙”   我拿着这张皱巴巴的纸,翻过来瞅了个遍,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什么都没有。心头更加奇怪,晚上的街上空荡荡的,我正准备关店门。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回头,一个人影就站在我后头。居然是呆子。   “呆哥,你不是睡了咧?起来做求?”   呆子就那么站在店子里,身上还穿着睡觉的背心,压根就没有回答我的话,眼睛没有看我,反而一个劲的朝着店门外头瞅。   我心头一震,顺着呆子目光的方向看了看依旧没有关上的店门。一瞬间楞住了,下一刻,嘴里反复的念着三叔纸条上的那句话。   我记得清清楚楚,老家的沱江边上,确实有个寺庙,名字叫顺竹寺。因为那一带河边竹子多,农村人没文化,就取了这么个名字。难道三叔去了那地方?不对头,这纸条绝对不止这点名堂。因为在想起那破庙的名字的时候,我已经是懂了三叔这句话里头涵盖的意思……   这句话,其实就是一个字。   这他娘的可是在砖街,到底是什么原因,三叔会让二铁传了这么一句只有我才看得懂的话……    第380章   这事儿太过蹊跷,三叔这货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再露头,他和老铲带着那老头的尸体去了哪儿?   我瞅瞅依旧站在远处的呆子,这货自始至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我招了招手。“呆哥,回去睡觉。”话音刚落,猛的朝着门口冲了出去,朝着两边飞快的看,依旧是空荡荡的大街,什么东西都没有。   等我回到店子,呆子这货已经是含着根烟,又开始依依呀呀的。   “呆哥,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我猛的一惊,一时间又想转头出门,看了手里头的纸条一眼,一时间心头十分复杂。把门一关,顺口骂了这狗日的一句。   “呆哥,以后晚上不准出这店门。”最后一句话我念的相当的重,之后就点了根烟,眯着眼睛想着事情,呆子陪在我旁边,时不时还是瞅着那已经关了店门。   第二天,眼看着生意上头还是没什么大鱼,三叔也没见影。我不想再店子里头扯,照旧提着两个麻袋一大早出了门。蹲在东边一个天桥口子出摆摊,土货市场那求地方近期是不能再去了,但这时候压根就没钱,不得已干起了老本行,好在上个月时间紧,就出来摆了三四回,货还剩的多。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最新款进口货咧,要看的赶紧。”   “大姐,过来瞅一眼咧,卖的便宜的很,质量又好。”   干这事儿我早就是经验丰富,找的地段好不说,还得眼观八方,盖帽来的时候也随时逃跑方便。一个大娘来来回回挑了十多分钟,我实在是忍不住,“大姐,我这罩子还要卖别人的,你都摸花咧,到时候赔钱你又不安逸。”   这大娘脸色一变,嘴里骂了一句,赶紧从底下掏了个干净的,丢了二十块钱就走。“我说你这小伙子,会不会做生意,说话难听个死。”   我懒得理这锤子妇,心头骂了她仙人一句,顺便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子灌了一口,大热天顿时清爽不少。光一上午就卖了一百多,狗日的干这行,始终是看得多买的少。   眼看着到了中午,我蹭了蹭包里头鼓起来的零钱,准备收摊。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应付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没多久,一辆车本来已经从天桥下头开了过去,偏偏来了急刹车,倒了回来,从里头钻出来个穿西装的货,一开始我没注意。直到这人上了梯子,这时候我正把货朝麻袋里头装。   “哥子,这么早就收摊?给我来个裤头。”   我抬头一瞅,“你怎么会有我手机?”   这西装货边拿出个烫金壳子,从里头弄了根烟递给我,边笑嘿嘿的开了口。   “堂弟,你这话就不对咧,虽说好几年不见。一开口就这么见外?”我这烟一瞅就是高档货,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揣进兜里,拿了根自己的烟一点,吧了一口没有说话。   来的这人一声高档西装,和我穿了几年的中山服形成明显对比,就站在我摆摊的地方前头,不是别人,正是好几年没见了的王楼。   “哟?堂弟,还舍不得抽?”   这货咦了一声,然后整个烫金盒子朝我一甩。我干脆扯过来全塞进兜里。心头想的是把这装烟的玩意拿回去给呆哥用,把里头的烟先挪空就成。王楼管我要了一根我自己带的烟,猛抽了一口,往我旁边一蹲,开始帮我收拾摊子。   “你先歇歇,我来。”   我也省事,眯了眯眼睛看这货,“堂哥,你找我什么事儿?”王楼扭头一笑,“上午去你那店子,你都出了门,电话是桂伯给我咧。我还不知道?晓得你电话的就那么几个人。我有事儿找你帮忙咧。”   我没有说话,找我帮忙?我帮的了锤子忙咧,这货在的堂口我也多少有些了解,都他娘的是在做生意,时不时倒是搞一些勾当,不过动静都不大,所以说几年都没有什么来往。本来一开始,我对这货的看法及其恶劣。经过几年前小婆娘家里头的那事,发现这货还是个实在人。王楼把东西收拾完,直截了当的就开了口,“家里头现在这档子事儿都是你在办咧,我不找你找谁?”   我在办?这狗日的什么意思?我是在接白事,不过都是他娘的平时忽悠大鱼,这狗日的不会真的遇到了猛板板跑来找我解决问题?一时间我心头有些打鼓,这货平时和家里头有几个老头关系都不错,压根也犯不着来找我。   王楼看了看我表情,脸上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给掩饰了过去。   “把你手臂伸出来我瞅瞅。就看一眼,按理说我得到的信儿不会错咧,这事儿有些急,不然也不会撵到这儿来找你。”   我心头一惊,这货给老子打哑谜?接着把袖子一撸,老子让你看个够。谁晓得王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臂弯子,然后就赶紧把袖子给我卷了回去。   “你娃不地道,跟我还装傻。”   说完提起麻袋就朝着天桥下头走。我心头有些急,那可是老子的货,个把月的烟钱就全指望这麻袋咧。   这货的车是四个圈的标志。本来这车子前头是个西装在开车。之前我上车的时候,开车这西装就瞅了这身旧衣服和那烂麻袋好几眼,似乎很是惊讶,不过可能是有王楼在,这货没有说话。王楼直接把这西装喊了下去,自己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两个麻袋就甩在后头。   我皱着眉头实在是忍不住,这狗日到底打的是个什么飘忽?王楼开着车往一环走,明显样子是要进城。   “弟娃。这回的人是个做生意的,做的还不小,狗日的平时和我来往也不少。岁数大咧,怕是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我把后事给接了下来,现在我那边的弟兄伙都过去咧,前几天我去找饭馆老板,那老头说这事现在不归他管咧,都是你在经手。果然,刚才我一瞅,路引子他都交给你咧。”   我表面上在抽烟,心头已经是天翻地覆。饭馆老板的路引子给了我?什么现在这一档子事儿不归饭馆老板管,都是我经手?   “你刚才说什么路引子?”   王楼开着车,咧嘴一笑,“你娃还跟我装,换成别的人还真给你糊弄了过去。你手上贴的玩意不就是我们那地儿引魂的东西?砖街的那家饭馆,专门接白事儿的,靠的就是这玩意,几个堂口独一家。现在这东西在你手头。我这在外头拉生意的不找你找谁?今儿这人虽说缺德事儿做得多,但狗日的平时生意上头也没少帮衬我那边,这回也是给了大价钱咧,一场白事儿这个数。”   这时候,我已经压根没多少心思去听王楼的话,心头已经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撞见那饭馆老头做白事的过程反复在我脑壳里头闪过。我仔细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突然。我猛地想了起来,那天晚上老汉莫名其妙给我打的那个电话。说的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及后来,三叔说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以及这货的那句,“你老汉不是说他告诉你么?”   我只觉得背心发冷。猛地把袖子卷了起来,透着车窗的光线,这手上完全看不出异常……   车子穿过市中心,最后停在了一圈高楼旁边,王楼停了车,带着朝着高楼里头走去。我瞅了瞅周围,这一块附近属于闹市区,以前由于盖帽多的原因,是少数几个我和胖子几乎都没怎么来过的地儿。   这货带着我往楼里头走,最后又穿了出来,一块草坪出现在眼前。我咦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里头还别有洞天,居然是个院落。光这地儿,就不晓得花了多少钱。   这是座两层的建筑,王楼直接走过去敲门。不多时,一个大妈模样的人开了大门,一看到王楼,赶紧打招呼。   “王先生,您还亲自过来啦?老爷和老太爷都在等你哟。”   “这不我那边有点事儿,忙完就赶紧过来咧。赵公情况怎么样?”   我瞅见这大妈叹了口气,接着赶紧又笑了笑,“王先生,您推荐的先生都在里头,您去看看吧。”   我心头一惊,这话什么意思?两个人跟着这大妈就进了门,刚进院墙,一股冷意就袭上心头,我顺着直接看了过去,光线的阴影里头。一个脸色苍白影子,正站在屋子的大门口的阴影处,看到我之后,脸上显出了些神色,接着消失在阴影里头,与此同时,好几股被窥视的感觉传来……我的眼睛落在了一处地方,那是一口崭新的棺材,就摆在古色古香的院坝里,看样子才搬来没多久。我看了看庭院周围,完全他娘的就是个小型的山水楼台。   就在这看似假山青小池秀的庭院里头,藏着好几个板板……   “小兄弟,你在看什么?”   是那大妈见我停下了步子,招呼了我一声。   “没什么,大妈,问你个事儿,那亭子是什么时候修的?”   这大妈往我指的地方一看,“那是早些年修这院子的时候,一个风水先生设计的,说是可以观里观外,好的很咧。”   王楼也站在我旁边等,“弟娃,别看咧,关我们求事。”   我没有说话,跟着继续走。那大妈脸色有些变,居然看我的眼神有了些恭敬,悄悄走到我旁边,“小哥,难道你看出来了点什么?”    第381章   见我不说话,这大妈有些不甘心,“小哥,我有个外孙女才五岁,我那外孙女说,她有时候晚上看到那亭子里头有好几个人在说话。被东家晓得了,还被东家少爷给打了一顿。”   到了大门口,一张符纸就贴在门楣上头,我稍微瞅了眼那符纸上头的笔画,狗日的果然是一张悬八字符。   进屋之后,我直接被里头的装潢给震住了。这房子他娘的到底有多大?七八米开外的旋转楼梯,顶部巨大的玻璃吊饰,还有边上的架子上头随意摆的那些古董玩意和雕塑。   就在大厅中间,男男女女十几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瞅见我们两个走了进来,一个对男女直接站了起来。   “楼兄。”   男的直接走过来,走过来对着王楼就要抱,我听到旁边的这货小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笑嘿嘿迎了上去,提前伸手,那中年男人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掩饰的很好,笑着也是伸手和王楼握在了一起。   沙发的位置,一边的四五个人站了起来。当头的穿着个道士衣服,我心头一惊,居然是饭馆里头那伙计。跟着站起来的其他几个人倒是不认识,不过都一个劲的看着这边。   “楼兄。这次麻烦你了。”   中年男女压根就没看我一眼,只是一个劲的和王楼说话。我略微听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情况,果然是白事,而且人还没死。   除了站起来的几个人之外,另外一边男男女女坐着七八个,除开站起来的中年女人,剩下的两个年轻人都和这中年人长的有些像。王楼还在和那中年人扯,“赵公好些没?”   中年人脸色有些低沉,“到了老爷子这岁数,已经不容易,还在楼上躺着,这半个月,医生一直就守在家里头。不晓得还能撑多久……”说完摇了摇头。   我有些惊讶,这中年人对穿道袍的饭馆伙计很是尊敬的样子,似乎觉得这饭馆伙计来头很大。两口子扯着王楼和那伙计一个劲的问,中年人神色很疲倦,到时一旁包括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在内的人,似乎压根就不在意。   就在这时候,一个很小的声音响起,“外婆,门口那符纸飘下来咧。”我心头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之前贴在大门口的那张符纸,晃晃悠悠的就落了下来,我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每个人终究都有自己的命……   说话的是个小女孩,手里头还拿着个糖在吃。一旁的大妈赶紧去牵她。   小女孩说话声音太小,大厅里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先生,你们怎么不坐。都坐着说话。”   朝着饭馆伙计说完,这中年人招呼了旁边的大妈一声,“陈婆,去把我那几两茶拿过来。”然后想起了什么,“你怎么把人给带到屋里来咧?不是叫你直接带去后院,把堆的那些破烂给扔了么?”   一旁的一个年轻女的也逮着机会叫了老妈子一声,“没见家里有客人,你怎么办事儿的?”   我心头有些奇怪,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瞬间反应过来狗日的说的不就是我么?我一直就站在这大妈旁边,狗日的难怪。   叫陈婆的老妈子似乎有些尴尬,居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是……”一瞬间,大厅静的出奇,饭馆伙计还有王楼,连带着一旁站的四五个陌生汉子,一瞬间脸色全变了,之前的年轻女的眉毛一立,打断了老妈子的话,“陈婆,让你说话了?你还站着干什么?”然后笑嘿嘿的看着王楼,“楼哥,你们坐。”   一瞬间,中年人发现了不对头,王楼此时已经是脸色铁青,刚要说什么,偏偏我率先开了口。   “这个大妈,你叫我来搬东西到底是哪里咧?”   陈妈脸上局促的不行,楞了好一会儿,才捏捏咄咄的说了句,“就在后院。”   “那我们走咧。”   “哦。好。这就走。这就走。”   这大妈捏捏咄咄的带了路,我跟着就往这屋子后头走去。临走的时候用手不经意的一打,王楼还有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到了我这个手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外婆,你们门口那些人,他们都进来了。”   说话的正是那吃糖的小女孩,这女娃就站在沙发旁边,看样子有些害怕,一骨碌的就往老妈子追了过来。那大门口的位置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有个坐着的年轻人猛的站了起来,“老子让你乱说,你个小皮子。我今天非铲死你不可。”   这狗日的年轻人样子凶的不得了,仗着那女孩只是个佣人的孩子。   “你给我闭嘴。坐回去。”   饭馆伙计嘿嘿一笑,朝着中年男人就开了口,“赵先生,令尊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的中年人,似乎才发现大门口已经掉在地上的符纸,吼完年轻人的时候,一瞬间脸色惨白。猛的看向了饭馆伙计,“先生。我爹他?”   饭馆伙计似乎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惊慌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接着就看到两个人急急忙忙的往下跑,中年人神色一变,“李大夫,怎么了?”   叫李大夫的慌得不行,“赵总,老爷子他,他发疯了。”   “老爷子还躺着好好地,心跳显示也正常,可就在刚才,老爷子突然对着周围乱抓,样子吓人的不行。上头的人现在正按住他。”   中年人带着人急急忙忙的往上跑,饭馆伙计和几个汉子都没有跟上去。如果我还在这大厅,肯定可以看到,就在屋子周围,几乎每个角落都站着那么两三个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楼上的一个房间,正好是中年人进去的那个。   “爹……”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就在二楼一间屋子里头,床边的几个人惊魂未定,医疗设备和铺盖等东西乱的满地都是。而就在床上,一个干瘦的老头四目圆瞪,两只手僵硬的朝前伸着,样子惊恐的不行,已经是断了气。   中年人看着老头的样子吓差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好不容易恢复了镇定,“老爷子去了,把几个先生请上来吧。”   “爹……”中年人完全看不到,此时的这屋子里头,已经是多了是个脸色惨白影子。就站在屋子的各个地方,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老头。   等到饭馆伙计进了屋,中年人已经是面色呆滞,“先生,我就问你一句,你怎么算得到我爹今天大限。我爹的事儿和门口那符纸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那人下黑手把我爹给整死了?要是的话,你就点个头,我豁出去这家财,也得把这仇给了了。”   “既然接了这场白事,老子也让你明白。老子不晓得是哪个道士给你们这家子摆的地势,不过那人倒还正是好心。我还真不好冤枉了他。”   “先生,这话怎么说。”   “你屋里头这风水局,叫做一门独开,观死观生,你老汉倒是找了个有些手艺的,这局布的规规矩矩。只是那人不想因为你们家搞得他自己折寿,所以这局就只观生,不观死。门口那张符叫悬八字符。上头用的是你老汉的八字来开的灵,把你老汉的命给堆了个硬,这符是和你爹的命连在一起的,只要他不死,外头的东西就进不来。那些东西就等在你家大门门口,等你爹的魂起来。”   一群人脸色都有些变,特别是中年人,声音都抖了,“先生,我爹的魂起来的会怎么样?”   饭馆伙计咦了一声,“你还是先担心担心其余的家人吧。”中年人脸色惨白,居然浑身都有些抖。   一旁的一个汉子憋不出。   “你慌个球,不就他娘的进来了几条鬼么?个狗日的鸟德行。”这汉子说完,猛的捂着肚子,“哟,老子突然肚子痛,要去后院方便。”   说完,没等这饭馆伙计反应过来,笑嘿嘿的就下了楼。另外几个人一看这狗日的动作快,生怕落了后,也是连忙开了口。   “老子肚子也不舒服,这事你一个人也能办,老子得跑趟后院。”   眼看着几个汉子争相朝着后院跑,中年人再也忍不住,朝着一旁的西装男着急道,“楼兄,这事儿。”   谁晓得王楼居然心不在焉的猛一摸肚子,朝着饭馆伙计一本正经的开了口,“他们估计没带纸,我给他们带纸下去。”还没等中年人开口,着急的就追了下去。   饭馆伙计嘴角有些抽搐。   后院的一个角落,我瞅着面前这一堆“垃圾”,心头别扭的紧,“大婶,别的不说,貌似都能用咧,怎么就给仍了?”    第382章   这大妈是个实在人,“小伙子,本来我找了人咧,这不还没来么?旧东西用的不顺手,有点问题东家就不要咧,正好你拿出去卖废的,也能挣不少。”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笑嘿嘿的开了口,“别的还行,这冰箱我一个人好像抬不动。”   话音刚落,一个破锣嗓子远远的响了起来,“千万别动。”   我心头一惊,回头就看到三四个汉子大步走了过来,脸上都快笑了个烂,当头的汉子走的最快,二话不说就开始抬东西,旁边的大妈有些吃惊,估计狗日的几个货笑的让人心子紧,“我说大姐,这事儿让我们几个来就行咧。都是庄稼汉子,你让小哥干这事儿也不合适。”   这大妈估计也没想到一时间后院生意这么好,虽然在笑,但已经皱起了眉头,对这几个汉子有些戒备,“好,好。这些东西你们谁抬走就是谁的。”   我心头憋得慌,走在最后那货分明是王楼,这大妈认识他,“先生,您也要这些破烂。”王楼拿起一个旧空调,“家头那个坏咧,拿回去正好能用。你先去忙吧,这里我帮你盯着。”   大妈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的,“怪不得您这么年轻,生意就做那么大……原来这么节约。”这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厨房还有事,王先生,那麻烦你咧。”拘谨的边笑边进了屋。   眼看着几个狗日的把一堆“破烂”瓜分的七七八八,老子实在是忍不住,这堆玩意起码能卖个千把块。这他娘的到嘴的肥肉丢了……一时间心头相当难受,王楼不晓得我的心思,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自作聪明的说了声,“弟娃,这事……”这货有些说不下去,一旁的汉子直接骂了一句,“小爷,你说该怎么整?”   我心想老子都没见过这货,不过看那样子,这几个汉子应该是跟王楼一道的货色,王楼想说什么,很是犹豫,一旁的一个汉子嘴角一歪,“还说个求,今晚上把事儿一办,顺手下几个招子,狗日的自己做死。”   几个汉子开始骂,像是故意在说给我听,我心思没在这上头,就抬着头往二楼的位置瞅,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从其中一个房间里散发出来。应该就是这家姓赵的老头住的地方,人都死了,那些玩意肯定也跟着进去了。我眯了眯眼睛,之前只看到几只鬼,眼中的那房间居然有些泛黑,这阴气比我想象中的要重不知多少。这家人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   几个人还在骂,“哟,我说篓子,你藏着掖着做求,是不是这家和你有关系,你他娘的想帮衬。”   “你们说的都不行。”   我心头一震,想着这王楼不愧是穿西装,到底有些文化,没想到这狗日一本正经说的话让我差点跳了起来。   “我进来的时候看了,这院子当初建的时候,就留了个后门。那给赵老头布置院子的货胆子小,怕被那些鬼缠上,摆了个聚阴地儿,让那些鬼虽说进不了门,但在外头也不至于风吹日晒,平时这外头的板板就守在那块,就是前院那亭子。我的意思是,在那亭子下头给他娘的再加一道,用黑符把格局变凶。但凡在屋里头的人都要着,死了也他娘的不好过。”   王楼表情镇定,就在这时候,哐的一声,几人就看到我拿在手里的破烂直接被摔了个碎。   “你们看着办。”   接着已经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垃圾”堆。剩下几个货面面相觑,“小爷怎么走咧?”   “篓子? 第一回见到小爷咧,平时哪有这种机会,按理说老子还得感谢这家子瓜货,给哥几个这么机会表现,你说小爷这心思怎么让人摸不透咧。看着办是什么意思?到底该怎么个整法?”   王楼看着我背影,突然笑了,我没有看到,我的这个堂哥,是那种舒心的笑。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就在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一个汉子弱弱的开了口,几个人里头,看起来就这人最孬。   “你们晓得个求,光他娘的知道挣表现,如果我猜得不错,什么他娘的都不要做。就把这堆东西弄出去卖了,得的钱到时候分给小爷就成。”   王楼眉毛一挑,看着这说话的汉子。“李哥,厉害。不愧是去过砖街的人。”   “我就去过一两回,多少听到点小爷的事儿,再说这地方这么多鬼,这家人还用得着我们动手?”王楼叹了口气,其余几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使劲的把“烂冰箱”“烂空调”朝着外头抬。   几个汉子走后不久,二楼的大屋里头,此时只剩下饭馆伙计一个人,老头的家人竟然都已经是被叫了出来。屋里头,姓赵的老头尸体面色惊恐,两只手依旧诡异的向前伸着。   昏暗的屋子里头,饭馆伙计一把符纸朝天一撒,“按理说有仇报仇。其他的事儿我不管,唯独面前的这条魂,不是你们能动的。还请各位行个方面。”   屋子里头一片安静。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就那么站在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那具面色惊恐的尸体。   饭馆伙计从兜里掏出一个铃铛,又是一把符纸洒出,“诸邪回避。”   人死之后,魂魄会在短时间内离开身体,之后回煞才变成鬼。就在这时候,饭馆伙计眼睛一瞪,只见一个和老头尸体一模一样的淡淡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正要做起来。只是一瞬间,几乎所有正要离开的“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猛地转身扑向了刚要离体的老头。   “滚。”   饭馆伙计爆喝一声,手里铃铛声猛地响起。   “都给我滚。”   饭馆伙计动作飞快,一个铜钱都丢到了尸体上头,铜钱一阵抖动,“给老子回去。”那淡淡的影子居然再一次的坐回了身体。饭馆伙计把了口烟,用墨线在尸体周围小心的围了一圈,刚刚围好,只见那黑线一阵抖动。   这货眉头一皱。猛地看向了屋子的一个方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话音刚落,两个漆黑的人影顿时浮现了出来,像是不甘心一般的慢慢的缩进了墙角。饭馆伙计像是松了口气,“狗日的,没想到这群鬼里头有两只怨气这么大。”这货看着老头的尸体,似乎有些舍不得,终究还是从身上掏了个铜牌牌出来,“你个狗日的做这么多孽,老子用养这么多年的牌牌来保你,也算是对得住你,外家那小子找的个什么生意。”   与此同时,白天还灯光通明的大厅里头,一群人焦急的等着什么。中年人满头大汗,时不时的抬头朝着楼上看去。旁边一个年轻人歪里歪气的说了声,“爹,爷爷都已经去了,怎么还不让进屋?你请的这些人不会是骗子吧。”   挽着这人说的一个女的也开了口,“爸,家均说的对,我瞧着这些也像是来家里头招摇撞骗。老爷子还没死就摆个棺材在前院,渗的慌。把老爷子身子先安顿了才是正事。”   “你们懂个屁。”   一直沉默的中年人爆吼一声,这时候的中年人两眼圆瞪,血丝都暴了出来,所有人都闭了嘴,被中年人的模样给吓住了。   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赵伯伯,你们旁边有人。”   中年人身子一顿,说话的正是之前的小女孩,就那么站在沙发旁边,看着这边。之前的大妈着急的从大厅的一个角落跑了过来。   “媛媛,不是让你在厨房待着么?怎么又出来咧?”   说完拉着小女孩就要走。   “外婆,家里头来了好多人。他们就在前头。”   大妈瞬间变得震惊,看着中年人一伙所在的沙发那边,“别乱说。”   “赵先生,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多想。”说完一耳光就给小女孩打了下去,“让你乱说,让你乱说。回厨房听不到?”   “陈妈,你先等等。”   中年人走了过来,旁边的妇人也坐不住,跟了过来。   “媛媛,你看到的那些人他们在那儿咧?”   “你……你……背上。他……背上……还有他背上……”中年人眼睛一瞪,脖子几乎是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屋子里头所有人都惊住了,包括之前的年轻人也不再说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突然,小女孩紧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害怕的就要朝后头躲,“媛媛,你怎么了?”   如果有人开了鬼眼,就可以看到,中年男人蹲在地上,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正趴在他的背上,脖子从中年人身后伸出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把手伸向了站在原地的女孩。而屋子里头,几乎每个人的背上,都两手两脚的吊着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   小女孩不断的向后退,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大妈也慌了,“媛媛,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那苍白的脸像是闻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向了后院的方向,接着神色一变,不仅放过了小女孩,更是瞬间从中年男人背上消失,躲回了大厅的黑暗角落。   哇的一声,小女孩终于是哭了出来,边哭边看着一个穿着旧中山服的身影从后院走进大厅。刚才的一幕完全落在了我眼中。其他人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就小女孩一个劲的哭。   我走了过去,从身上直接掏了个小瓶子出来,朝大妈一丢。    第383章   “小孩子还没换牙,八字又阴,不该看的看多了没好处,这玩意每天早上给她抹胸口,以后自然就瞅不见了。”   说完直接朝着门口走去,中年人猛地站了起来,朝着我要说些什么,我已经是走出了大门口,这时候老子心头只想着到嘴的千把块没了,憋的慌。   中年人拿出手机,朝着旁边的妇人快速的说了几句,妇人赶紧回答,“那几个阴阳都不来,都说今儿又其他事。”   中年人表情一惊,“狗日的,老爷子结交他们没少给钱,这时候撂挑子?”中年人想了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人,“给李仙婆打电话,老子出大价钱。”   “当家的,已经打了,李仙婆她。”“她说什么?”   “她听说王楼在我们这儿,好像认识他,问我王楼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后头就说这事他不敢插手……那些阴阳一听是我们家,像是都提前得了信,全都不来。”中年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就要朝后院走,“王楼咧?怎么还没回来?”   佣人大妈正给小女孩擦眼睛,连忙回答,“王先生和几个先生还在后院咧。在帮忙清理前几天那堆垃圾。说是拿出去可以卖钱。”旁边一个年轻人直接忍不住,“狗日的一群骗子,这点小钱都……”   中年人一耳光就给这年轻的扇了过去,“爹。你……”   “书房的柜子里头,里头有老爷子以前求的一些符,每个人都给我带上。”   中年人稳了稳口气,“我去找王楼,你们在这儿等楼上的先生下来,再乱说话,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时间到了晚上,呆子已经睡了,我坐在店子里头,盯着右手手臂一个劲的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端起旁边桌上的一碗东西,小心的抹在了手臂上头。一开始并没有异常,我静静的等了,过了好一会儿,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显了出来,是一个个符文,我心头一抖。   看着这层薄薄的皮子,我心里头开始乱骂,王楼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弟娃,饭馆老板说早就把路引子给你了咧,这些事儿,现在也只有你能做……”   一瞬间,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饭馆那老头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弄到我手上了?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天在土货市场,那肥妇同样是不知不觉贴了一张活皮在我手上,顺手摸了我一把,那活皮只是个地址,已经被取了下来,三叔说那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的肥妇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这时候,我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那肥妇摸我那下,难道就是为了确定面前的这张皮子做的符纸在我的手上?   一瞬间,很多情景在脑海闪过,手上的这张片子就像是一条线,把一系列事情都串联了起来。我开始想三叔说的每一句话。   路引子……路引子……我嘴里反复的念着这三个字,突然,我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店子的一个柜子面前,从里头拿出一个罐子,这罐子上头已经是有了些灰尘。我犹豫了一下,一把把上头的符纸扯了下来。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屋子里头弥漫开来,就在这时候,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在里屋响起,“锤子哟。”   我手忙脚乱,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跑过去贴在了呆子房间门口。呆子屋里头动静小了下来,这货应该是又睡了过去。   我舒了口气,“这个狗日的,睡着了鼻子还这么灵。”   扭头一看,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屋子里头,慢慢的就要朝着门外走去。看到这只鬼,一时间我心头及其的复杂,猛地一把粉末撒了过去,嘴里开始快速的念着什么,粉末落到黑影身上,随着我口诀越来越快,意识之中,满地的粉末开始冒烟,不断的涌进黑影里头,可压根就没用,黑影和当初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去,我心头明白,这影子是要去砖街巷子口。眼看着就要到门口,这时候我已经是额头都冒了汗,直接冲了上去,一张符纸出手,黑影慢慢的变淡,变成一丝丝黑气涌回了罐子……   “还是不行……真的就没有办法?”   屋子再次安静下来,阴冷的感觉消失,我盯着桌上的罐子,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此时此时,只有那满地的粉末似乎还在冒烟,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时间到了半夜,店子里头已经是一地的烟头,我一直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吓一跳,此时我的模样,就像是疲倦的老了好几岁一般。突然,把嘴里的烟朝地上一丢。狠狠踩熄之后,我一把拿起了桌上的罐子,直接就要走,此时我内心一阵犹豫,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脸上露出狠色。关了店门就朝着街口走去。   我拦了个出租,朝着司机说了白天那家人的地址。   姓赵的家里头,才过一下午时间,大厅已经是完全变了样子。一个大气的灵堂被布置了起来,男男女女就跪在两边烧纸。崭新的棺材已经是被抬到了大厅中间,饭馆伙计一本正经的和中年人在说着什么,旁边几个汉子装模作样的嘴里唱着死人经,整个大厅一幅死人道场的样子。   “先生,我爹的白事您都接了,再出手帮帮我?”   “赵哥,不是我不帮你,我这儿真的只接白事的活,老爷子死后的道场,我们肯定是帮到底,其他事儿你还是找别人咧。我们真的是水平有限,帮不了这个忙咧。”   说完,一身道袍的饭馆伙计朝着中年人身后看了一眼,几乎就是一瞬间,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在中年人的身后闪了一下。   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跪在灵堂周围,其中一个女的抹了抹肩膀,小声的朝着一旁的年轻人说着,“我有点怕,空调是不是没开?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冷。”   饭馆伙计笑了笑,转身朝着灵堂走去。悄悄对着棺材周围的几个汉子说了声,“都给老子盯好咧,这周围有两个玩意有些凶,我下午放走的时候已经打了招呼,狗日的只要还敢露头。一靠近棺材,逮住就杀。这回的生意,我们只要把这死人送上山就成,之后的事儿,有小爷来办。”   说完,这货瞅了瞅远处的中年男人,像是在自言自语,“狗日的,老子要是帮了你,谁他娘的去帮那些你这一家子造的孽?”   就在这时候,“咣……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灵堂上头的妇人脸色有些奇怪,大半夜的谁还来锤门?下午的佣人大妈正在烧纸,赶紧站起来跑到边上的一个电子屏上看。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说了句什么,就跑到前院开了门。   “小哥,怎么是你?”   我手里头拿着罐子,笑嘻嘻的和这大妈扯了两句,伸头看了看里头。“大婶,里头有我认识的,我来送东西。”接着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楼房走。   到了灵堂,所有人都盯着我,几个汉子已经是全都站了起来,饭馆伙计一脸吃惊的神色,旁边披麻戴孝的人纷纷张了口,“陈婆,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这人怎么进来的?叫几个人,给老子把这货撵出去。”   这狗日的年轻人明显记性不好,或者说是狗日的下午压根就没正眼瞅过我两眼。我心思不在这上头,笑着开了口。   “赵老爷走咧,我来给赵老爷上柱香。”就在这时候,早就是一脸吃惊的中年人迅速的从旁边拿了三根香,然后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我手头。   “小哥,给……”   一时间,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露出想不通的神色,接过这中年人手里头的香,我想到了什么,不过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理这货,对着那灵堂上头的排位,拿着香直接鞠了一躬。就在这时候,一屋子的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饭馆伙计连带着几个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齐齐的站在了我身后,手里头拿着香,恭敬的跟在我动作后头弯下了腰。直到我抬头,几人才跟着把头抬了起来。一旁的中年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我摸了摸手里头的罐子,“赵老爷,打扰您的死堂咧。”    第384章   面前的棺材,很不起眼的已经是围了三圈黑线,我瞅了瞅这东西,“打开。”   一句话一出,整个大厅像是爆炸了一般,几个年轻人直接就要冲过来。就连一旁的中年人也是嘴角抽搐,似乎压根想不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你要做什么?”   饭馆伙计眉毛都立了起来,我看到这狗日的一身道袍,一时间只觉得无名火起。饭馆伙计猛地站在了棺材面前,“这白事儿的关系你们不是不晓得,我看谁敢动?”   “让开。”   饭馆伙计瞪着眼睛,见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般,站在了一旁。   “小哥,你什么意思?”中年人面色复杂,身边早就站着七八个大汉,一旁的其他人直接是乱骂,我懒得去理。那妇人闹的最凶。   “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去把这年轻人轰出去。动了老爷的棺材,我们家还有什么脸?脸都丢光了。”一群人就要朝着棺材冲过来,中年人面色及其难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用手一挥,七八个西装大汉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朝着旁边的妇人就骂,“贱人,你给老子闭嘴。”   棺材旁边。几个汉子已经是把家伙掏了出来。拦在了棺材的周围,谁也想不到,这些之前念着死人经的道士,转眼间怎么就成了一脸凶狠的土匪。   两个汉子轻车熟路的用刀口朝着棺材的两边一撬,三两分钟,被钉死的盖子打开了。老头的尸体出现在眼前,就在这老头胸口,三枚铜钱外加一个牌牌十分醒目。   我用手一翻,尸体上头的玩意直接飞了出去,接着打开罐子,用手一抓,罐子里头黑影直接被抓了出来,被我朝着尸体上一打,顺手青光亮起,尸体里头本身那个被压的死死的人影竟然已经是被我抓了起来,朝着罐子口一塞。   旁边的饭馆伙计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爷,你这?”   把罐子封好之后,一张符纸直接贴在尸体上头。被移进去的黑影一阵乱动,最终被符纸一压,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饭馆伙计看着尸体里头的黑影,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才懒得去管这狗日的认没认出来,弄完就准备走。   “先生。这小哥在做什么?”   饭馆伙计脸色铁青,压根就没打算回答中年人的话,就那么盯着我。“这破了规矩,我怎么交代?”   我拿着罐子就要朝外头走,一听这话也是犯了难。”关我求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老子做的?”   饭馆伙计似乎打死都想不到我会这么说。我已经是出了大门,几个汉子边拿到逼着灵堂的其他人,边笑嘿嘿的说慢走。屋里头的其他人,都只看到我拿个罐子在这老头的棺材里头比划了一下。大多只是一脸愤怒,中年人始终没有放话,外加几个汉子手头的家伙,倒是自始至终没有人拦着我。   出了大门,来到周边的高楼外头,大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拿着罐子,就站在冷冷清清的街上,双手一松,罐子掉在地上哐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一个影子慢慢的出现在面前,样子和睡在棺材里的老头一模一样。   面前的影子表情呆滞,就那么看着周围,意识之中,一个衰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伙子,你是谁?这是哪儿咧?”   看着这姓赵的老头的魂魄,我心头十分复杂,从兜里拿出出门的时候带的一叠纸钱,放在地上点燃,边烧边开了口,“老大爷,去你该去的地方……”   突然,一阵阴冷的感觉升起,我抬头朝着远处一看,黑漆漆的街道尽头,十几个“人”影一闪的,距离隔的很远,就那么看着我和面前的这条魂。我继续烧着纸,嘴里碎碎的念着,“因果报应,造的孽,你自己去还,还完了起码还能投胎,待在那棺材里头,去了那地方,……你……你就真的……不管做了什么孽,你都该去把它还完,你的结局,不是永世不得翻身……”   老头的魂魄漫无目的的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越来越远。就在这时候,阴冷的感觉更加强烈,黑漆漆的街道尽头,两个脸色苍白的“人”终于了露出了身形,老头魂魄变得极为惊恐,两个人一把拖住老头的脚,老头被拖在地上,越拖越远,慢慢的消失在黑暗的街道尽头。我没有再抬头,烧符纸的手捏的绑紧,这局面我虽然早就想到,那两只怨气极大的鬼几乎是跟着老头的魂魄出的门,一直不敢靠近而已。   意识之中,那苍老而惊慌的叫声越来越小,“年轻人……救……救救我……”   纸钱烧完,街上恢复了安静,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正准备走。突然停了下来。就在身后的拐角,之前的中年人震惊的看着我。   “小哥,你刚才在跟我爹说话?”   我没有回答,这货是一个人跟出来的,两步就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堆烧成灰的纸钱,脑壳朝着周围到处看。最后朝着那纸钱就跪了下来。我心头一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落在眼中,想起这一家子那富丽堂皇,只觉得别扭。   “赵伯,这回的白事,你爹上山的日子是八字回煞,那天你不要跟着去。留在灵堂里头,在东南角点个长明灯,晚上两点的时候,不管你看到你爹变成什么样子,或者有什么东西跟着你爹回来,都不要害怕,灯不灭就成,其他你什么都不要做。那是他的命。这报应,还没那么快到你身上。”   中年人表情极其惊恐,猛的抬头,就那么看着我,“那……那有什么用?”   我心头一抖,憋了一会儿,才开了口,“赵伯,能让你爹端端正正的做个鬼。”   说完我转身就走,中年人依旧跪在地上,似乎不像是在对我说话,声音有些激动,“我看出来你来头大,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就不能帮帮我这一家子?”   “有钱你还怕请不到人来镇?这年头,见钱办事儿的人多着咧。”   说完,我已经是走出了街口,其实我有句话还硬生生的憋住了没有说出来,“你这一家子躲过去了,你们后代怎么办?先天残疾,夭折……”   中年人蹲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这货像是反应了过来,摸了摸脖子上的一个三角符,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快速的朝着院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回到砖街,开了车费,才发现身上剩下不到十块钱。大半夜的走在砖街心头就憋的慌。已经是打定注意,从明天开始老子了不起就抽三块钱一包的烟,也能缓个好几天。   一进店门,我正反手一开灯,顿时就吓了一跳。只见呆子穿着个睡衣,衣服被口水流了一大截,居然坐在板凳上头,这货一见我回来,就开始依依呀呀的。   “呆哥,你个狗日的怎么起来了?”   这货也不知道开灯,难道就一直在店子里头这么黑漆漆的坐着?   我顺手从这货兜里的烟盒里头抽了三四根揣进兜里,呆子就依依呀呀的想要抢回去,我扯着这货衣服,把他扯回房间。“你自己看,盒子里头还有这么多咧。老子没拿多少。”这狗日不知道在店子里坐了多久,衣服已经是湿的不行,我没办法,又给这货换了件干净的,擦了上身,好歹呆哥又给整的睡了回去。   回到店门屋,我点了根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已经关了的店子门,脸上是一丝笑容都没有,如果老子没看错,刚才进门的时候,呆子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店门外头。和那天晚上的情况一模一样。这晚,我又是一夜没有睡觉,就坐在店子里头让灯开着,直到天亮,门外头都没有任何异常……   之后过了好几天,店子里头也没什么大生意,第三天中午,我妈打了个电话过来,接起来一听,她在那头高兴的不行,“儿咧,再过十来天媳妇就过门咧,准备的怎么样?这可是两家人的大事,到时候可别给我们家丢人哟。”    第385章   听这口气,我妈在那头估计已经是笑的合不拢嘴,时不时传来麻将声音,我支支吾吾的只是嗯,“耶你手别那么快,我有章子要碰。”   说完又是开了口,那头的声音大的不行,似乎生怕牌桌子上的人听不见,“君儿在你旁边吧?人家女孩可是大户人家,自己多注意收拾,好歹你现在也是开着门面做生意的人,穿着上头一定要注意一些,该花的钱别省,千万别委屈人家君儿。”   我心头噎的难受,咬死了牙吧只是嗯,我妈说了一二十分钟终于是挂了电话,我深深的出了口气,只是觉得心头累。几天的生意都是些小鱼小虾,两个伙计一般都自己出马,这就直接牵涉到一个问题,虽然我是名义上头的店主,但根据目前的行情,由于我没有参与,所以钱都直接交到账上,老子是一分都捞不着。看这形势,估计还是摆摊子来的划算。   祝老头现在几乎就不在店子里头待,张罗的一帮子人布置后头的平房,也不晓得这老家伙是怎么跟老鬼谈判的,硬是从店子背后的街后院弄了块地儿,搞出了一个小院,一大帮子人现在都不走正门,直接从侧面开了个过道,一到白天就干活,往里头一个劲的运砖运土。   我从兜里掏出个纸条,正是那天三叔叫人递过来的,眯着眼睛想着事情。从姓赵的那家人回来之后,王楼倒是来过一个电话,丝毫没有提我那晚上做的事。不过从这货的口气,我多少还是听了出来。王楼的本意,估摸着只是和那赵老头关系好,把白事给接了过来,在场的那些人,估计除了饭馆伙计,边上的几个汉子和王楼,都是按着传下来的规矩做事。在整个砖街,这饭馆白事里头的名堂,我心头算了一下,知道的应该不超过五个人,这还是算上我在内。我心头压根就顾不上去管到底有多少人晓得白事的名堂,就这么看着手里的纸条,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外头的大街,那老头回煞的日子就剩两天……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喘不过气……   “小爷,前两天我们这儿的营业执照拿下来咧。”   我开始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什么执照?”这伙计站在柜台里头,从下面翻出一个本本,“就是这玩意,才办的。老板娘让我挂到墙壁上头去。”   我往上头一瞅,经营民俗用品,这名字倒还过得去,只是业主那一栏,怎么看怎么扎眼。只有两个字,祝君。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下就从板凳上头蹦了起来。   “这他娘的谁去办的?写错了吧?”   “小爷,这事儿你得去问祝掌柜和老板娘,我真不清楚。瞅这模样,你以后跟我们一样,也是打工的。”   我一口气差点背过去,看着那张烫金字的本本,心头只觉得一阵悲凉。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钢子,你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老板娘对我们蛮好咧,工钱也开的多。”   “我说我,没说你们老板娘。”“这您还分啊?老板娘和您有区别么?”老子只恨没过去扇钢镚这狗日的耳光。让自己语气尽量显得正常,“刚子,老子今天跟你讲下道理。你一个毛生意不会做能混到现在,最多哥两出去挣点小钱,就你们两个那眼色,能钓大鱼?柜台里头大部分钱那样不是老子一手一脚挣回来的?还只分我一成都不到,八分都不够,不晓得的还他娘的以为我整天混吃混喝,你说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这货估计 第一回看到我这么激动,站在柜台里头也傻了眼,我差点告诉这货老子现在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我没有再说话,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伙计可能觉得我这样子实在是看着难受,才又弱弱的开了口,“小爷……说……说句不该说的话,长期都在一个店子头,您的情况我们也不是不清楚,只是现在势比人强,我们都晓得得罪了你还好,要是得罪了老板娘,这往后的日子就真过不下去。再……”   这伙计犹豫了一下,“再……再说了,老板娘人真的挺不错,长的又好看,对伙计又好,特别是对呆哥,我们都看在眼里。周围的这些弟兄,现在都打心眼里尊敬她。”   “你……”   我看着这狗日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间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手头的烟朝地上一丢,狠狠的踩熄。   “祝掌柜咧?”   “哦,他老人家还在后头监工咧,说是我们这儿地方小,从另外一头那巷子又开了条道进去,往里头运砖方便。”   听了这伙计的话,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然后心头直接楞了一下。“运砖头?”   终于,又过了两天,到了这天晚上,两个伙计早早的关了门,之后就回屋睡觉,伙计的屋在祝老头那头,得从当中的小门绕过去,这门一般老子是一到晚上就给上锁。我这头就我和呆子两个人的住处。桌上放着一碟子朱砂和一堆黄纸,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我总算是把第八张符纸画好,往呆子门口一贴,地上已经是摆了一地的废符,这些玩意也不是没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晚上一定得先把呆子的门口给封死,不能让这货出来,几天以来我反复的想着最近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的分析直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桌子上头,还摆着一张纸条,正是三叔给的那张。   我坐在板凳上头,边抽烟边盯着店子门,到底来的会是谁?一直到十点半,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手臂,“路引子在我手头,难道我想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的有些轻松,站起来准备回屋睡觉。就在这时候。敲门声传了过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开了门。一个笑呵呵的老头就站在门口,果然是饭馆那老头,“澈娃娃,还没睡?”   我心头憋的难受,还是恭敬的把老头迎了进来,老头一副满意的神色,我端起桌上早就泡好的一碗茶,老头闷了一口。   “都泡冷咧,你早就晓得我要来?”   我没有说话,老头就站在我旁边,自顾自的开始说话,这货似乎压根就不管我听没听进去。说完站起来就出了门口。   我实在是憋不出,站起来就开了口,“这一回有多少?要是我不干呢?”   老头已经是走出了门口,听到这句话猛的一回头,“小爷,不比上次的少,加上你换的那个,正好比上次多三个,晚辈子(后辈),东西我给了你,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咧。”这货已经走了,最后那句话没有再叫之前的称呼,反而把小爷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我哦了一声,这一刻,我自己都没发现,端回茶碗的手都有些气的抖……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头,一群人站在一个山坡,周围荒郊野岭,偏偏这地儿热闹的不行,男男女女一群人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纸,一个穿着道士衣服的伙计嘴里念着什么,一个劲的朝着周边撒纸钱。破锣嗓子喊了一声,“下棺。”   一群壮汉用木桩吊着棺材就往下放,旁边的男男女女哭的更来劲。   终于是填上了土,一群人走的七七八八,妇人跟饭馆伙计交代了几句,也是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走了。这些人刚走,旁边一个伙计直接骂了一声,“狗日的,哭的都那么假,完全是干嚎。”   “我说环子,你黑着个脸做求,那家人要是晓得这里头的魂儿不是他爹的,白跪了那么久,你说他们怎么想?”   饭馆伙计脸色十分不好看,“先不说那么多,时候快到了,你们几个要滚就赶快,老子还要办事。”   几个伙计碰了一鼻子灰,没敢还嘴,看样子这饭馆伙计的地位比几个货要高上不少。几人咧着嘴边走边扯,自以为声音很小,“你说小爷是什么意思?不就做个道场埋个死人么?非得把这老头的魂给换咧?我整半天愣是没看明白。”   另外一个伙计眼睛一瞪,一把就打在了说话这货的脑壳上头,“你乱说做求?哪只眼睛看到是小爷做的?那天我们几个都在场,明明就是环子这货提着个死人罐罐去开那棺材,之后里头的魂儿就变咧。小爷压根就没来。环子这狗日的仗着是那饭馆的,压我们一头,还不准我们几个说出去。”   “对……对……你说的对,那狗日的那天做这事儿的时候还穿着道袍,那么明显,想认不出来是他都难。”   大晚上的又是山上,声音传的远,饭馆伙计站在新坟面前,把几个货临走的对话听了一些,任是这货再能憋也终究忍不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   “大半夜的这山林头鬼多,你们几个卖屁股的小心被勾了魂。老子日死你先人……”   几个伙计已经不知道下山了多远,这货还在原地骂,一句比一句难听。   终于,似乎是骂的舒坦了,饭馆伙计整了整一身的道袍,又恢复一脸的严肃,看了看时间,嘴里开始默念着什么,“时辰到,清香开路。”    第386章   没有人知道,几乎是与此同时,城边上各个方向的陌生地方,居然有十几处地方,最远的超过了五六百里路,竟然都是在同一时间下葬,和这饭馆伙计一样,都有那么几个伙计模样的人站在不同的新坟前头,天南地北的几乎是同一时间念了一句,“时辰到,清香开路。”……   老头回去了就没了影,时间已经是快到晚上两点钟。我慢慢的走出店子,朝着那巷子口的位置走去。夜色下的砖街,安静的出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的这条熟悉的街道,给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异常感觉。   我心头一惊,朝着好几个不同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些都是平时守夜的伙计喜欢藏的地方,而这时,也给人一种完全没人的错觉。一瞬间,我心头已经是明白了过来,今晚的事情,应该属于砖街最深的几个秘密之一,就连所有守夜的汉子都已经是被支走了。   空荡荡的街上,就我一个人走到了那条老旧的巷子面前。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心头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汉子笑嘿嘿的几乎是小跑了过来。“小爷。我来帮忙咧。”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上回帮三叔传纸条的二铁,是上回一起出去跟在老铲身边的那伙计。这货脸都快笑了个烂。我楞了一下,“什么意思?你他娘的来监督?”   “小爷,您这话说的,我就是来帮帮忙。这是这回那些人的八字,小爷您收好。”   我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候,手机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街上,这突然响起的手机声音显得大的不行,这时候我已经是站在巷子前头,要说这时候老子要是回去睡觉完全可以说那老头说的道决我学不会,可是看到这号码的时候,我全身只剩下一种无力的感觉。我码了口气接了起来,“爹……”   “想有你爷爷的信儿,这事儿你就得亲手做……”“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三个字,“小心点。”   我浑身一震,已经是惊的不行,我老汉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我只觉得脑壳里头乱成了一团麻,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一般。连旁边的伙计在说些什么都没仔细听。   “小爷,时辰到咧。我先回去咧。”   二铁说完,开始拿出个什么东西一个劲的摇。边摇边撒纸钱。“青香引路。”接着扭头就走,很快就不见了影。   我从身上掏出三根香,点燃放在了地上,上一回我看到过饭馆老头在这儿引鬼,过程似乎及其简单,不过这一次,那老头跟我说的有些复杂。我拿出纸钱朝着前头一撒,嘴里头念的飞快,满心思都是我老汉刚才的那句话,“魂定有常,生魂不进,回煞开灵,三阴转路,死魄丧倾……”   “起路……”   说完,右手青光一亮,地上的三根香直接被我端在手上,朝着右臂的位置一搁,慢慢的朝着巷子里头走去。   “青香开路,听者得令。”   我一步步的朝着前头走,很快,身影淹没在黑漆漆的巷道里头,“青香开路。听者得令。”   我嘴里飞快的念着,每走一步,一把纸钱已经是撒了出去,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已经是到了巷子深处,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周围越来越黑,像是眼睛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我没有注意到,自从点燃三根香之后,意识之中,似乎有一股股雾气从巷子四周涌起,使得周围黑漆漆的只能稍微看得见影,只有搁在手臂上的三根香,亮的不行。   直数着步子,正好三十七步一叠黄纸早就捏在手头,每一张上头都写着一个人的八字,都代表着一个死人,我一停了下来,拿起三根香,只觉拿香的手都有些抖,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直到到了这一步,那些人的八字捏在手里头,我才发现是如此的“重”,人死了要回煞,砖街这么多年,通过这种手段到底造了多少“鬼”,生生世世只能在鬼市里挣扎,难道这就是所有王家人日夜守护的鬼市的真面目?这一刻,我只觉得呼吸的都难受,当年那无数个鬼市里狰狞撕嚎,在脑海中,最后似乎都被一个沉稳的声音所取代,或是被那声音最后那一句话所取代,“想得到你爷爷的信儿,这件事儿你就得亲手做。”   我抖着手,把三根香朝那一叠八字黄纸猛地一插,一瞬间,三根香剧烈的燃了起来,我只觉得右手一重,意识之中,手臂一张符纸终于是显出了全貌,发出耀眼的青光。   “开道。”   一股股阴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似乎很远,然后越来越近,我慢慢的朝前走,手上的香就像是在指路一样,我没有回头,一个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我身后,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这巷子里头已经是多了十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像是没有意识一般,就那么跟在我身后。其中一个,正是几天前,我用来换赵老头魂魄的那只鬼。   我朝着巷子越走越深,然后猛地一停,手上的这块路引子和三根香诡异的不行,似乎有某种力道在把我的魂往外头扯。我心头晓得再下去的路就不是活人能引的,得死人自己走。我把穿着黄纸的三根香拿了起来,在手臂的“路引子”上一抹,然后朝着黑漆漆的巷子尽头用力一丢,约莫甩出去有个一二十米,在灭之前,这些“人”就能找到进去的路。   这玩意丢出去之后,像是碰到了东西,给弹在了地上,本来现在周围就黑的不行,我只看到三个火星被什么挡了一下,也没过多注意。   身后的人全都低着脑壳,一个个就这样和我擦肩而过。   每一个走过,我都觉得心头冷的不行,我没有去看这些“人”,正好加快步子早些出去,就在其中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正好斜着脑壳扫了一眼,就那么一瞬间,模模糊糊的瞟到了这一排“人”的脸。   我心头一震,觉得有些不对头,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瞬间,我背心都开始发麻,那倒数第三个,因为刚才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倒数第三个,居然不是鬼,是个人,虽然周围黑,但我还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张脸,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是他?”   这群鬼里头混了个人?光线虽然暗,我定睛一看,还是把这身影给认了出来,一时间只觉得冷汗直冒,怎么可能?   那倒数第三个藏在“鬼”群里头的,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之前笑嘿嘿的二铁,这伙计不是过来给了那叠八字黄纸就走了么?二铁此时的模样相当诡异,就跟着那群“人”,低着脑壳一步步的朝前走,我想起了什么,猛的把头回了过来,不敢再朝那边看。   我心头开始狂跳,假装没事一般一步步朝着外头走,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的又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一排鬼里头,那倒数第三个身影居然已经是扭过了脑壳,苍白的脸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头明显的不行。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就之前那一眼,这二铁居然已经是发现我在看他。而这玩意连带着前前后后的一群“人”,居然齐齐的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再往深里走。   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了过来,“屁娃,快跑。”   锤子哟,我心头大骇,这声音居然是三叔,这货到底在什么地方?下一刻我拔腿就跑,与此同时,几乎是一瞬间,周围一阵大亮,漫天带着火光的符纸落下,接着就是震天的铃铛声。一阵阵的吼声从周围传了出来,“西南截道,大山镇邪……”   我已经是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这周围到起码藏着好几十个人?我全都是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人影。   巷子里头被符纸的火光照了个亮。我边跑边回头一看,差点又是一声“锤子哟”冲口而出,之前太黑看不见,就在更往深里一二十米的地方。居然是条死路,不知道被谁一道砖墙整整齐齐的修在了前头,明显是才修没多久的样子,目的就是要把这巷子个拦断。   老子之前的那三根香,就是扔到这玩意上头被弹了回来,当时太黑距离又远,我压根就不可能看清楚。直到这道新砌的墙露出样子,我已经是惊的就要乱骂,就在那道墙上,居然早就密密麻麻的贴着不知道多少符纸,狗日的居然全是银色的高级货。光是这面墙上的银符,就比我见过的加起来都多。   一个什么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三爷,这些火符挡不住它多久。”   三叔的声音传了过来,更加的着急。   “屁娃,还站着做求,老子叫你快跑。”   我压根不晓得这货在什么地方。空荡荡的巷子就我一个人,早就二话不说拔腿就开始朝着外头猛跑,四面八方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铃铛声中,漫天带着火光的符纸哗哗的就往一个地方落。还没燃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上头的火光陆续熄灭,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外头狂奔,稍微回头瞟了一眼这一幕,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这场面已经骇人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的是,砖街外头,十几个老头负手而立,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巷子的方向,这些人全是这街上店子的掌柜,之前的饭馆老板也赫然在列。十几个老头全都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第387章   “老魏,你说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老头抹了抹胡子,“这东西的凶险程度,我是见都没见过,要换做其他地方,还真收拾不下来。”   “这本家三娃,这回到底惹了个什么玩意?”   “这杂种玩意都闯到这儿来咧,先不说那么多,按照三娃招呼的办咧,这地方太要紧,不能有差错。要不然,我们几个老东西哪有脸去见祖宗?”   说完,十几个老头齐齐朝着巷子里头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事情变化太快,我发疯一般的往外跑,周围的铃铛声和道号声越来越大,巷子深处那漫天的符纸竟然已经是熄了个全,周围再次变得黑暗。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黑漆漆的巷道里头,有什么东西居然跟着我跑了出来。我侧了侧头,正好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正是这叫二铁的伙计,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到了我左边,就跟着我并排超前跑。我吓得右手直接就要打过去,才发现这时候居然压根就动不了。一瞬间,浑身像是被什么玩意捆住了一般。   “怎么可能。”   一只手,就那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头,我全身像是被锁住了一般,根本就不听控制,就那么停了下来。   “小爷,带我进去。”   “你……你是谁?”   我浑身冰凉,就这么瞪着面前的这个“人”,从声音上听来,这人明显还是二铁,但给我的感觉,居然压的我喘不过气……   “带我进去。”   那只手就那么搭在我的肩膀上头。我整个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表情变的木然,慢慢的转过了头。胸口在这一瞬间变的烫的不行,也不知道有多少久我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胸口那已经是嵌进肉里的玉佩,居然像是要把肉给烧糊一般。我浑身僵硬,不管怎么挣扎,始终摆脱不了肩膀上头的那只手。如果我能扭头看到自己的肩膀,肯定会吓一大跳,因为那只手里头,居然有一张青色的符纸,就那么死死的按在我身上,多年之后,我胸口居然再一次的开始自动涌起一丝丝青气,而那从胸口涌起的所有青气,几乎都被那张符纸给挡住。   就在这时候,一个个歪歪斜斜的声音响了起来。   “带你进去?如果老子说不行咧?”   是三叔,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巷子两边一段十几米长的砖墙轰然倒了下来,露出了两边老砖房里头的情况。一瞬间,周围变得一片大亮。   两边的屋子里头,居然摆着两排香桌道坛,长度全他娘的是用十几张桌子拼起来。道坛后头,密密麻麻的居然是站满了人。而左边当中的一个,嘴里头叼着根烟,不是三叔这货是谁,这货居然一直就在砖街,压根都没有离开过。   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方向,神色一片阴狠,拿起道坛桌子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我第一次听到这货用这种语气说话,像是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了憋不住一般,“你以为老子逮不到你?他娘的还想进去?”   身边的“二铁”似乎居然压根就没有管三叔,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头,两个身影依旧朝着巷子深处一步步的走。   三叔眉头一皱,然后把手里的东西狠狠一捏,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你错就错在,上了他的身。”   随着三叔把手里头的东西捏紧,我感觉到身边的二铁似乎身子一震,苍白的脸色之前一直是面无表情,这一瞬间居然变得狰狞,猛的扭头看着三叔手里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浑身一送,那只搭在我肩头上的手已经是放了下来。   “小爷。快跑。”   我心头一惊,青色符纸落地,我只觉得手脚又能动,扭头一看,身边的二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面色痛苦,整个人竟然已经是跪在了地上,像是在拼命的挣扎着什么。两眼全是血丝,就那么瞪着我。   “小爷,你……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汉子终于是有了动作,唰唰唰的声音响起,无数红线从四面八方丢了过来,齐齐的捆在了二铁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无数红线拉紧,把面前的二铁给死死的勒住。一时间铃铛声大作,不知道多少包粉末撒了出来,连带着我浑身都被撒了个全。   铃铛声更加的响,所有汉子齐齐坐在了地上,一个个铃铛摆在前头,一头拴着红线,自动的开始疯狂的抖。二铁整个腰诡异的弯了起来,意识之中,居然两只手就那么从这汉子身体里头伸了出来,不断的扯着捆在二铁身上的红线。二铁表情狰狞而又痛苦,朝着周围狂吼。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一双从这货身体里头伸出来的手,居然把这狗日的身上的红线一扯一个段,我已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线的名堂我心头完全清楚,要是一般的板板,碰上一根,起码就被勒个死去活来,这二铁身体里头,到底藏着个什么东西?每一根线被扯断,二铁就像失去控制一般,不过立马就会有更多的红线从周围丢出来捆在这货身上,下一刻又给勒个绑紧。   终于,嘶吼声低了下来,二铁整个身子已经扭曲的不行。   砰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旁边丢了出来,正好丢在我和二铁中间,我心头一惊,那是一根铜质符文钉,小臂粗的钉子表面,被刻了个密密麻麻。   我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正要朝着旁边看,就在这时候,面前的汉子猛的抬起了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我心头一闪,这货沙哑的开了口,“小……小爷,能……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我愣住了,自始至终,从这货让我跑的时候,我硬是没有挪动半步。这货的身子抖的不行,浑身密密麻麻的被捆的极其恐怖。我抖着手从身上摸了个盒子出来,正是王楼给我的烫金盒子,从里头拿了一根,伸进了这货的嘴里头。然后点燃,二铁脸色惨白,就那么看了看周围,“小……小爷,你这烟抽……抽着不对头……怎么像是三……三块多一包的……”   我正要开口回答,就在这时候,面前的二铁朝着我咧嘴一笑,哆嗦着拿起地上的符文钉子,就那么跪在地上,朝着自己肚子猛的一插。   “你他娘的干什么?”   我瞪着眼睛,就看着这一幕发生在我面前,二铁叼着烟,脸上还在嘿嘿笑,整个被捆成粽子一般的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这一刻,一股极度心悸的感觉升起。我还来不及动作,一声惊天的嘶吼声从二铁身上发出,下一刻,只见一个影子快速从二铁身上闪了出来,朝着巷子深处跑去,连带着所有红线,一瞬间离开了这货的身体,像是被猛扯着一般,被什么东西拖硬生生的往巷子里头拖。   “你……”   二铁肚子上头一个大血窟窿,三四个汉子猛的跑了过来,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巷子尽头,“给老子活捉。”   这货看了倒在地上的二铁一眼,脸上着急的不行,“赶紧给老鬼送过去,他晓得该怎么办。”   说完,三叔看了我一眼,从身上掏出一把木剑,一群汉子拼命的扯着手上的红线,全都蹦直一个劲的抖,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大踏步的朝着漆黑的巷子里头走了进去,与此同时,十几个老头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那些红线,连这些老头忍不住的露出吃惊的神色,“三娃,你把这只东西引到这儿来,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   三叔没有管这些砖街的掌柜是什么表情,连回答都没有回答,一个人就走了进去,旁边的一群掌柜脸色很是难看。   我大脑一片空白,等着眼睛等着密密麻麻红线的尽头,没有人注意到,我胸口居然已经开始冒热气,中山装下头,烫的我浑身止不住的抖。我死死的咬着牙吧,耳边似乎只有那无数的铃铛声还在响,一个个拿着铃铛红线的汉子,脸上均是露出紧张无比的神色,我带着难以忍受的剧痛,没忘从兜里掏出两张高级货,直接是追了过去。   周围光线暗的不行,这儿正好是巷子被砖墙隔断的地方,一个影子静静的站在墙面前,密密麻麻的红线缠在这“人”影身上,“人”影一动不动站着。   三叔拿着木剑,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影。   这场面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人”影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居然就是个平常的白发老头,一身破旧衣服,如果不是那无数红线猛烈的抖动,还有心头那股极度渗人的气息,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从二铁身上跑出来的,会是个这个慈眉善目的“人”。   脚步声响起,十几个掌柜的大步追了过来,我没有发现,这巷子深处两边的墙壁上头,早就已经被钉上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钉子。连带着整个周围的地势,都已经是被封了个死。   “不可能,不可能……”   一个掌柜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睛直直的盯着这影子,竟然是一连退了好几步,连带着另外好几个掌柜似乎都认出来了什么,从看到这影子的那一刻起,脸上全都是一副震惊无比的神色。   “怎……怎么可能……你……你不是早就已经……”    第388章   看着面前的这个“白头发老头”,几个老掌柜从最开始的吃惊之后,居然立马从身上把家伙给掏了出来。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上回老子没机会,这次一定要让这狗日的魂魄死绝。”   “管那么多做求,既然敢踩到这地头,先把这老杂种宰了再说。”   “老魏,你先等等,我瞅着这人不对头,看那模样虽然是当年那人,但我瞅着好像很是不对头,好像不是一般的鬼。老魏你要做什么?”   这掌柜还在说话,旁边花圈店那姓魏的老头居然从身上拿了三个铜钱出来,抖着手往地上一丢,“老子不信,这人还没死?”说完对着墙尽头那若有若无的影子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三叔眉头一皱,“魏伯,快把铜钱丢了,他的命你看不出来。”姓魏的老头却早已经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铜钱,一时间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怎么可能?”三叔两步走了过去,一把蒙住魏老头的眼睛,我心头吃惊的不信。因为此时,那姓魏的老头居然浑身哆嗦,整个人都开始满头冒虚汗,脸色吓人的不行,嘴里捏捏咄咄的就重复着“怎么会?”三个字。   那影子始终站在墙面前没有动,像是在和无数抖的不行的红线一直僵持。所有的汉子都围了过来,又是多了相当的一群人,当头的正是老铲,开始在周围叮叮当当的居然又是开始敲钉子,一时间已经是把前头的那堵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阵势,我这么多年在砖街,压根就是头一回见。   就在这时候,剩下的所有掌柜居然同一时间坐了下来,第一次,我看到这些掌柜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个旧的不行的铃铛,开始慢慢的摇。   所有伙计的手里头的铃铛随着这些掌柜的动作,像是全都疯狂了一般,已经开始在地上乱蹦,一时间,砖街这条巷子里头,声音震天。就在这时候,像是最后的挣扎,那影子突然动了,不过居然没有朝着外头逃跑,反而是向着那道墙,嘶吼着撞了过去。   十几根红线齐齐断掉,那白发老头的影子已经被扯的扭曲,我瞪大了眼睛,十几个拿着红线的汉子,居然同一时间摔了出去,嘴里头鲜血直飞。   “小心,这杂种要拼命。”   “老杂种,受死。”一群老掌柜猛的抓起了剩下的红线,齐齐向后一扯,嘶吼声更加凶猛,那股心悸的感觉已经是完全的超出我的认识。这些接过红线的掌柜,均是一副恨不得立马杀了那影子的神色,红线在一群掌柜手里头居然才是稍微稳了下来,我心头大骇,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三叔深深的吸了口烟,拿着木剑一步步的走了出去,静静的开了口,“七罡何在?”   多年之后,我再一次的看到了这一幕,那一手小孩的时候看过,就一直深刻脑海但我始终都学不会的道决。   人群之中,有七个声音齐齐的吼了一声,“截北斗。”   铃铛声震震,符纸开始漫天飞舞,三叔拿着木剑,对着如雪花一般的符纸连续连续刺动,朝着那影子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下一刻,七张银色的符纸准确的穿在了木剑上头,这时候三叔已经是到了那影子面前。   那白头发老头此时变得极其诡异,嘴已经是大大的咧开,压根就不管捆在身上的红线,似乎能够威胁到他的只有三叔手里头的那把剑,两个手奇异的伸长,朝着三叔猛的抓了过来。   “三娃,小心。”   这一刻,我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的虬龙山。三叔一人一剑,独自迎上挑上那井中黑影的时刻。墙壁上头,所有银符在同一时刻,随着三叔手头的木剑,发出淡淡的青光。这货神色比那白头发的老头更加凶狠,管都不管那伸过来的两只爪子,一把木剑,朝着这玩意的头顶,猛的就插了下去。扯着红线的掌柜们更是咬牙发力,似乎是我的错觉,那影子的爪子都像是被勒弯,三叔一插捅下。就在这时候,震天的嘶吼声响了起来。木剑居然只没入了一半。   “三娃,弄死他。”   突然,三叔右手一松,墙上的青光瞬间熄灭。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掌柜的胡子都在抖,“三娃,杀了他。你停什么手?”   三叔没有动,周围铃铛声震天,情况有些不对头,这货松手之后,居然就就一个人站在那影子前头,一动不动,情况相当的诡异。一群掌柜的扯着红线,依旧十分吃力。三叔就那么站在那影子前头,从我角度望过去,这货嘴角一动一动的,像是在说着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那嘶吼声一刻也没停下来,前头的白头发影子狰狞的不行,突然,我发现了什么,就在这嘶吼声中,悉悉索索的陆续传来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那声音非常的奇怪,压根就不像是人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三叔本来只是嘴巴动,突然像是激动了一般,直接念出了口。   “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老子这地儿万阴冲邪,地势压风水,来一个死一个,老子不相信还有什么东西进的来。”   这货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完一手捏住了那只捅入了一半的木剑,眼看着就要插下去。就在这时候,周围的红线齐齐一松,那影子居然突然就停止了挣扎。就在这时候,一个个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   “动手。”   居然是老铲,九个汉子走了出来,手头拿着漆黑的符文钉。这九个人之前一直就没动手,狗日的像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旁边的掌柜里头,那姓魏的花圈店老板脸色十分的阴沉,“三娃,你?……”,一旁的另外一个老头猛的拉住了这货,然后摇了摇,姓魏的掌柜有些激动,不过始终还是没有开口。那影子一动不动,九个汉子一直都在场,虽然此时那影子就像是死了一般,但到了墙壁面前这些伙计脸色很是忌惮,三叔捏着木剑,这玩意一半还在那影子里头,这货眉毛一挑,“有个求用,你们怕个毛。”   九个汉子叮叮当当的开始猛锤,手臂粗的符文钉像是穿过空气一般,在那影子身子上头九个位置,像是打空气一般,硬生生的朝着满是银色符纸的墙壁里头钉。就在我的眼前,那诡异无比的白头发老头,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墙壁里头,只剩下九个粗的不行的钉子帽子剩在墙上。我差点一下子跪了下来,胸口长时间的极度发烫,随着那影子的消失,终于是冷了下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筋疲力尽……   三叔对着这空荡荡的墙壁,脸色明显像是松了口气,不过片刻之后,眉头就深深皱起,因为一群掌柜的已经是围到了这货边上,眼睛就那么瞅着他。   三叔几乎是眯着眼睛回看着这一群掌柜,由于距离有点远,我听不清楚这货叽叽咕咕的在和一群老头说什么。直到老铲来扶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么一会儿,远处那一整道钉了钉子的砖墙,已经居然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巷子,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一直延伸到远处。老铲嘿嘿的笑了声,“小爷,别看了,那墙前两天才砌起来,昨天下的招子。现在被那群狗日的整根子抬走咧。这玩意太生猛,在那沼泽里头,我们几个都差点全死在他手上,好在有三爷。”   我心头一惊,猛的看着老铲,“小爷,还好把这东西给逮住了,看来三爷猜的一点不错。跟你说句实话,不这样真没办法,那东西,如果不引进来,要是留在外头,估计这在场的四五个老辈子还真不是它对手。这玩意邪乎的紧,别说这些掌柜的,就是我才知道的时候,也是打死不敢相信是他。”   老铲这话什么意思?……   巷子里头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完,两边倒了的老墙也陆续收拾,整个巷子恢复了干净。三叔不知道和一群掌柜的说了什么,老头些最终还是走了,只是有几个脸色相当不好看。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三叔这才朝着我走了过来。   “屁娃,这回演戏演的不错咧。”   我吞了吞口水,“叔,这玩意到底是?”这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伸手往我手臂上一拔,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右手臂火辣辣的痛。一张薄薄的皮子已经是被这货捞在了手里头。   “这东西你是还不回去的,得老子帮你去还给那老头。”   这货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然后拿起皮子对着巷子深处一印,一股股冰冷的感觉升起,下一刻,之前自从“二铁”出现之后就不见了的一群“人”,此时居然再一次的露了出来。这货从我这儿抓了把纸钱,朝着那边一撒,“上路喽。”   下一刻,一群低着脑壳的“人”,慢慢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这回是真的越走越远,到了尽头的时候,消失在淡淡的雾气之中。三叔站在原地,表情很是复杂。   “屁娃,有些事你不懂缘由,这些玩意得进去,这上头我都做不了主。我唯一能做主的……”   三叔说到这儿,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巷子尽头再也没了任何动静,这才继续开了口,“我唯一能做主的,就是不让你来造这个孽……”    第389章   我心头像是猛的被锤子打了一下,三叔两步朝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个什么东西,正是我之前丢出去的那一叠黄纸和香,三根香没有燃完还插在上头。三叔把穿在上头的黄纸一捋,皱吧皱吧的揣进兜里……   老鬼古董店的院子里头,三叔拿着一叠皱巴巴的黄纸,就扑在石头桌子上头捋了又捋,我坐在对面,这货叼着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把那叠黄纸,给一张张的烧掉,边烧嘴里还在念,“这些人,跟我们王家无冤无仇,可惜到底还是去做了那鬼市里头的鬼,这就是命咧。”三叔每烧一张这种写着姓名八字的玩意,嘴里头就念一句,“走好。”   “这回接的白事原本是十七个,但这里头的东西,多了一张,只有用指路香点在了八字上头,跟着你手上的路引子走,鬼才进得去那巷子。所以说,那玩意,得把自己的八字给加在这里头。”   我心头想着事情,突然问了一句,“叔,当初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弄的活油,用到了什么地方?”   三叔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全他娘的都擦在了二铁那狗日的身上,不然那玩意怎么专门上他的身?这回也他娘的险的很,虽说给二铁喂了那活油,但我也不敢保证那东西是不是在二铁身上,一直到刚才,老子才终于确定。”   我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三叔当初用八字相克的道理,弄活油说要把那东西给引出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上身这东西,就好比你要吃饭,虽说几盘伙食放在你面前都差不多,但你始终是要选自己喜欢的那个,这是鬼的天性,没有鬼能跑脱八字相克的这个圈圈,而且狗日的上了二狗身还发现不了这活油。”   “这只鬼……这白头发老头到底是谁?怎么好像你们都认识?”   三叔咦了一声,“你也认识咧。以前还见过的。”   我心头一惊,三叔已经把剩下的黄纸给摆在了石头桌子上,我拿过来一看,盯到其中一张的时候,眼睛猛的一瞪,心头的惊骇已经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怎么是他?”   我只觉得拿着黄纸的手有些抖,“不可能……”   看到这张黄纸上头的八字,我总算是明白之前那些掌柜的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恨不得立马就冲过去把这只鬼给千刀万剐,也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那白头发的老头我会隐隐有种熟悉的样子。   记忆深处的画面涌了上来……   “不可能,他已经魂飞魄散的时候是我们两个都在场咧,而且,他死的时候是那个岁数,头发都快掉完了,和刚才我们看到那模样完全不一样。”   看着我手死死的捏着那张黄纸,三叔眯了眯眼睛,“一开始我也不信,后头我仔细的想了想,你再回忆一下,确定是眼看着他魂飞魄散的?”   我直接愣住了,然后呆呆的坐了下来。这事儿已经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背后藏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这老头,真他娘的舍得,他连命都不要了,还不算舍得?也真他娘的能忍……”说完,没有再开口。我紧紧的皱着眉头,反复的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也终于是清楚,为什么三叔始终都不告诉我要抓的是什么鬼。   “屁娃,不是我要瞒你,我说过,抓这玩意的方法,我都想了一两个月才想出来。我晓得先前你那胸口烫的很,这老头再出来,虽说是个鬼,但已经完全和鬼不一样了。”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他变得很像当年我们遇到的一些东西。”   我心头一惊,三叔抽了口烟,“张阴同,张珍同,还有那红鼻子老头。你有没有觉得,之前看到这玩意的时候,给人一种看到当年那红鼻子老头的感觉。”   什么?三叔没有管我的表情,“一开始,在那墓里的时候,我甚至差点把它认成了红鼻子,直到后来它露了脸,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三叔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一直把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我带人去了那沼泽坟,一开始在泥水地里头走了七天七夜。因为这消息来的太过过硬,我心头又着急,压根没让弟兄伙休息。最后,总算是定住了那坟的位置。”   “由于泥水地里头不比干土,去之前我和你爹商量过很久,为了定那坟的位置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这狗日的不能往腐气重,阴气沉的地方去。地势越重,相反,越不可能是那地方的所在,老子就带着人往那种偏的地方找,和地势风水反着来,老子先定住四方,最后才开始挖。”   我有些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但凡是墓,往往要聚地阴,古人就信这玩意,不入天就下地,反正得占一头。这玩意既然修在泥水地那种水汽重的地方,按照我的理解,肯定是阴鬼之气越沉越好。   “那地儿开口在烂泥的下头七八米的位置,老铲叫人开始清泥巴,到了下头两三米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他娘的原来是个尸坑。几百具平时不知道怎么死的尸体,就那么浮在你离地面两三米的泥水里面,成了个隔层,看到这些玩意的时候,我已经是敢肯定,这回老子找对了地方。”   对于墓里头的事儿,三叔似乎不愿意多说,只是用简单的几句话给盖了过去,“那东西就藏在我们找到的那沼泽墓里头。我自认为带的人不少,准备也足,没想到还是被它被跑了出来。还死了八个弟兄。”   说到这儿的时候,三叔嘴角有些抽搐,“我岂止是收拾不了它,老子当时差点连还被它骗过了眼睛,要不是你爹事先打了招呼,我几乎没可能发现它,他娘的可能就以为是墓里头的尸邪作祟,死了人也最多是因为眼子不亮,那墓里头,我完全找它不出来,到了这只鬼的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开眼能够对付的了的,就像是一只鬼当着你面,上了你面前一个人的身,你都不一定能够发现他。就在我有意的情况下,也只是瞬间看到过它一眼。”   我吞了吞口水,要说家里头,有几个人是我摸不透的,三叔绝对首当其冲,这货从小就自称是我仰望的对象,虽然我嘴上从来就没承认过,可就连他,都说看不到那只东西。那姓常的老头,到底变成了个什么?   “我带人连夜撤了出来,继续在那坟里头逮下去,肯定还要死人。凭我目前的道行,拿那玩意没办法,但我还是可以把它逼出来。把墓地上头那一层腐尸一把火全给烧光,那东西果然藏不住……”   说到这里,三叔脸色有些阴沉。   “烧了那些腐尸的当天晚上,我已经是摆好阵势决定和那狗日的一决雌雄,我没想到的是,等了两天居然没影,最后才撵回了四川。”   我心头一震,想起了三叔之前说过的某些话,一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这货还在继续,“其实那东西是藏在那沼泽坟里头,反复确认那东西跑了之后,我第一时间赶了回来,问你老汉家里头路引子在谁身上。谁晓得他们居然已经把这玩意给了你,那东西想要进鬼市,就必须要你亲手点香引路。所以我们才蹲了你半个月……”   三叔说到这里,要我亲手点香引路?听三叔这意思,只要那路引子在谁身上,那东西似乎就要来找谁?我心头虽说是一团乱麻,但隐隐觉得似乎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叔,那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进那老巷子?我们巷子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三叔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鬼市的秘密跟这没关系,沼泽那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些腐尸层名堂深的很,可以完全盖住那玩意的气息。现在沼泽坟被破了,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能够藏得住他。嘿嘿,唯一能藏得住它的地方,或者说保得住它的地方,就是我们街上那条歪来歪去的老巷子。”   什么?三叔这话一开口,我瞬间愣住了,它在逃命?   “这老头变成的这种东西,和当年的红鼻子老头很是接近。当年的红鼻子,那是在死的时候,被爹给做了手脚,所以后来二哥收拾它没费多大心思。这回的这老头完全不一样,几乎是从地方土生土长出来的。本来光凭我,别说是活捉,就是弄死它都难上加难……”   “你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鬼话鬼话,不能信的就是鬼的话,路引子在谁手头,那东西就会想方设法的骗谁带它进去,要骗过它的重点就是你,只要你把戏演真了,就不怕它不上钩。而且老子敢确定一定能抓住它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它压根不知道有人对它这种东西的了解,已经是到了相当深的地步。那守门老头有些道行,而且这人平时还在那院子里头摆了木头阵,可惜被污了魂,是那屋子里头唯一变的有那种特性的东西,一开始我还差点以为那守门老头就是它,不过它忽略了一点,在沼泽坟里头的时候,那些尸体都被它污了魂,特性早就被我们摸了个透。它把守门老头污成那个德行,以为骗过了我们,这狗日的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老子在骗它。”    第390章   三叔说完,站起来就出了院子。只剩下我还坐在石头桌子旁边,直到现在,去那乡下院子的的那些奇怪的地方,我才终于是完全想通。自始至终,三叔和老铲都是在演戏……   在那院子里的时候,一开始老铲进屋,就在那放尸体的屋子点了一注香符,目的不是要镇住肥妇那些人,之后想来,三叔那个时候压根就没进屋,老铲的目的只是想稍微确认它在不在那腐尸身上。   明面上他们是在收拾包括那看门老头在内的一屋子被这只鬼污了的人,因为按照三叔的说法,他们压根就抓不住它,所以暗地里他们只能靠猜,老铲和三叔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只鬼有没有上二铁的身,所以在那院子里头,收拾那一屋子的“人”只是演戏,让那只鬼上二铁身才是目的。   自从进了那屋子开始,老铲就一直在手心藏着个东西,就是他的那面铜镜子。三叔对那守门老头动手之前,老铲曾经莫名其妙的说过一句,“三爷,好像还没有。”当时我觉得奇怪,现在才反应过来,老铲的作用就是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二铁,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那东西好像还没有上二铁的身。   老铲故意去和守门老头对视,目的其实也和之前一样,用自己来确定那玩意是不是还在守门老头身上。这一招相当的凶险,如果那东西还在守门老头身上,老铲当时肯定就被迷了,不过事实证明三叔这一招赌对了,老铲并没有第一时间被迷,所以那玩意早就不在那老东西身上,肯定是一直就藏在周围的什么地方盯着我们。   直到最后,把那一屋子的玩意都收拾了个全,当所有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那东西见我们要走,想要混在我们中间跟进砖街,它终于是选了一个人上身,这个人,就是自始至终没离开过老铲视线的二铁。   突然,我猛的反应过来,老铲说的那句“好像还没有。”用了好像两个字,这就可以说明,就连老铲的铜镜子,他娘的也不一定能够看出来那玩意的影子。难道一直到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三叔都不敢确定那东西是不是已经到了二铁身上。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冒冷汗,三叔这货说的轻巧,原来一直都是在没把握的干。   这货自始至终都在赌,也自始至终都在等,等我按照巷子的日子开始引鬼,等今天晚上,这货还故意把二铁派过来帮忙,目的就是赌二铁身上就藏着那东西,而且赌今天晚上,那东西肯定会现身。   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三叔这货,居然当着我的面,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我慢慢的拿起石头桌子上头那张皱巴巴的黄纸,看着上头的生辰八字,只觉得一时间心口憋得慌,这纸应该是那东西用二铁的身子写的,当头三个大字苍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常风正。”   常家上一代的家主,北天师道以前最老的一把交椅,几年前到这头死在了麻爷爷手里,最后只剩下一丝残魂,被当时的南雨带去了雪山,之后这老头的那一丝魂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突然,我猛的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雪山下头的那道门,爷爷用一口空棺材,镇住西昆仑那七口棺材,把进入雪山地底的路口给封了个死,把所有西昆仑的“人”都给挡在了外头。而这叫常风正的老头的一丝残魂,是除了我们之外,唯一进去过那地方的人……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都有些抖,这老头的那丝残魂难道一直都有意识?狗日的是故意去到那地方?最后趁着三叔和我收拾那个树桩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了那道门?要做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到底要能有多隐忍?这常风正,如果真的是进了那道门,狗日的到底变成了个什么东西?   这事儿在砖街没有掀起一点波澜,第二天街上照常没多少人,一年四季都是这个节奏。呆子这货一大早及带着个袖标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搂着两条烟,我看了心头难受,好说歹说这狗日的才及其不情愿的抠了一包给我,之后依依呀呀了半天。   再次回想起来我几乎惊出一声冷汗,呆子这货连续几天晚上说店门外头有人,大半夜的跑出来盯着店门,现在看来,那被上了身的二铁肯定就一直躲在门外头的什么地方盯着我。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连续两天接到我老汉的电话,“你手上的那块皮子咧?”   我心头一惊,刚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我叔……他把那东西要回去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头堵的慌,我老汉似乎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你自己去朝你叔把东西给要……”   就在这时候,电话那头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隔得很远再骂,“王文仲,老娘怎么打着灯笼就找到了你个瓜娃子哟。儿子都快结婚的人咧,还一天到晚只晓得朝乡政府跑,好不容易让你去办个事,让你去把小澈结婚的衣服买了,你自己来看个木头脑壳买的什么玩意?从小他就穿这种,结婚你还让他穿这种,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生怕人祝家那些亲戚不晓得我们是农村的……”   电话突然就挂断了,最后那头传来的是我老汉一个劲辩解的声音,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轻松。心头第一想法就是下一回老子钓了大鱼绝对不能都交柜上,一定要把钱寄回去给我妈打麻将。   我心头琢磨着三叔到底叫人带着那一整面堵路的“砖墙”去了哪里,这货一连几天都不见影,反而是祝老头,隔三差五的往我这间店子里头跑,最后干脆就蹲在了我这头,呆子一开始不乐意,被老狐狸用几包烟一塞,立马就闭了嘴巴。最后干脆就见祝老头比见了他亲爷爷还要亲。   “王家小子,我说你整天也收拾收拾,衣服都洗不干净咧。”   我抖了抖中山装袖口的一个圆粑粑(圆形痕迹),“好几年的老香灰凝在这上头,长期摸那玩意抖出来的,要不你来帮我洗?洗掉了我给你老人家一张票子。”   祝老头看都没看我一眼,“一张票子,你拿的出来?”   一句话噎的我难受,狗日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一激动一步走错,祝老头直接将军,我心头暗叫要输,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里头的棋一丢,“我还是下不过您咧。”   祝老头嘿嘿的笑了起来,最近我也听到其他人议论,这一两年,光是我这店子里头,就出了两个人物,祝老头和呆哥两个货在砖街名声之臭。呆子还好,是个人就知道用烟就能摆平。谁要是惹了祝老头,这相貌堂堂的老东西一准站在店门门口骂街,一开口没有半个小时不停。搞得我现在看到祝老头都有些怵的慌。   又过了两天,一个伙计笑嘿嘿的到了店子里头,当先就朝着还在喝茶的祝老头问候了一声,“祝老爷子,好兴致咧。”   祝老头扭过头看了这伙计一眼,装着个样子点了点头,这伙计也不见怪,直接走到我面前,“小爷,三爷说这里头是那天晚上你用这东西换了那姓赵的魂,黄纸上头只有姓赵的那老头的八字,没有这玩意的,所以这回这东西进不去,三爷让装了给你送过来。”   伙计放下个包裹直接走了。我没有打开,直接摸了摸里头是个罐子,祝老头假装没听到这伙计的话,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我直接把包裹放到了柜子里头,外头又是小心的补了两张符纸。   眼看着离两家定的日子越来越近,祝君一直就没来过店子里头。我妈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先在成都办,然后再回老家。我压根就不知道,原本按照老家祠堂那群叔公老辈子的看法,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先放在外头,我妈在这里头肯定起了很大作用,或者说是她让另外一个平时闷的不行的人起的作用。   这天下午,由于实在是烟钱没了,我一个人在街口摆摊,由于时间有点晚,也只剩下点落单的生意,一个中年女人拿着个罩子也不讲究,当着我的面捏了捏“肉包”就开始讲价,“小哥,我看你卖的这个有点假,人家电视里头的都是网状透气的,你这个就外头有点网,根本就不透气。”   我本来就累的不行,正要千篇一律的忽悠,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后头响了起来,“我说美女,这行情你就不懂咧,这玩意透气透多了没好处,只有憋着才越憋越大。”锤子哟,听了这声音和这话,我嘴里头的烟头差点没给吞下去,回头一看,只见三叔这货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就站在我后头。对面的女的把罩子一丢,“你个瓜娃子,天还没黑就出来耍流氓。”   “叔,你怎么来咧?”边说我还边看了已经离开很远的女的的方向,习惯性念了一句,“这狗日的泼妇。”   我有些惊喜的看着三叔,这货点了根烟,然后开始摆弄我摊子上头的东西,拿着个罩子眼睛一瞪。   “你这儿还卖这么大的,锤子咧,要多大的奶子才穿的进去。”这货拿的正好是大号的,平时都进的少,摊子上头剩的两个一直就没卖出去。   突然,三叔把手里头的罩子一放,手还捏在上头,“屁娃,你可是大学生咧,要有素质,就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老铲那狗日的骂,我觉得很正常,但是你不同,你和我都是读过书的。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我本来想一句话给这货还回去,突然发现,三叔的表情居然很是认真。我愣了一下,这一刻,三叔就蹲在我的侧面,很明显的我看到这货的两鬓居然已经有了一点白色,“叔,你来找我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沉默了。三叔这货捏着那罩子还不愿意松手,“老子想着进城这么多年,一哈子你就要成亲咧。我也没带你出去吃过几顿好的,老子琢磨着该带你去见见大场面,别到时候给我丢人。赶紧收拾东西,老子这就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眼看着这货的话越说越难听,我咬死嘴巴不开口。要是换个人来肯定也帮我收拾收拾摊子什么的,这货自始至终就在旁边抽烟看,等我两麻袋装完,这货才勉强帮着提了一个,然后打了车。坐在车上,我心头有些奇怪,这货哪根筋抽了,非得带我出去吃一顿好的?听这样子,狗日的难不成还是一顿高消费。我琢磨着三叔这货难道突然想通了?    第391章   出租车到朝着北边开,最后到了一个大街口子的位置,三叔念了句,“师傅,没开错地方?”   看到司机点头之后,三叔带着我边下车边朝着周围一个劲的看,最后瞅到一栋高楼,像是确定了地方一般,两个人直接朝着那处走。   这栋楼门口,已经是停着各式各样的高档车,三叔抬头瞅了瞅,“别个跟我说我还不信,这老玩意把果真场面办这么大,搞的像是要入赘一样,老子日不死他先人。”   我心头一惊,瞬间是明白了过来,抬头瞅了瞅面前这栋高楼,心头惊的不行。   “瞅你那点出息。”   三叔当头就走了进去,我有些犹豫,这货摆了摆手,我没办法,只能是赶紧跟上。我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手里头提着个麻袋,进大堂之后扭个脑壳到处看,周围的人都投来异常的眼光,很快我和三叔就发现似乎周围的过路的人都看盯着我们这边看,这货下意识的快走了两步,分明是想离我远一点,结果发现更多的人原来是在看他,这货穿的比我还烂,一身中山装我估摸着有十几年这货都没舍得丢。   我们两个刚进电梯,三叔之前说了个楼层,刚要按,才发现已经有人按了那一层,是电梯里头的一个一身银色晚西服的中年人,旁边跟着个中年贵妇,还有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孩,女孩本来站在这头,瞅了我们两眼,下意识的朝着另外一边靠了靠,丝毫没有掩饰眼神之中的某种意思。   “爸,你说这祝家嫁女儿,我们明天再过来就可以了,反正我们跟这祝家也争过生意。”   中年贵妇也在一旁开了口,“老爷,孩子这话说得对,犯不着这么提前过来。”   “爸,你说到底是谁娶了这祝君,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中年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稳稳的开了口,“买卖是买卖,自古仁义在,再说我和祝凤堂兄早就一笑泯恩仇,祝凤堂名声在外,我这般做派也是对他老人家的尊重。”   三叔咦了一声,总算是扭头看了这几人一眼,谁晓得中年人压根就没正眼瞅我们,正好电梯到了位置,中年人当先走了出去,贵妇和女孩赶紧跟上。一出电梯,我直接傻了眼,只见灯光辉煌的大厅里头,耳边传来优雅的音乐声,这大厅怕是就占了整整一层楼,到处的摆设琳琅满目,已经是来了许多人,都是穿着礼服盛装,三五成群的拿着酒杯,居然是个聚会。   一个服务员恭敬的走了过来,中年贵妇从身上掏出一张请帖,服务员态度和蔼的说了句什么,“陈先生,酒会已经开始了,您是不是先直接去房间休息?”   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要带路,中年人摆了摆手,三人反而从服务员手里的盘子拿了一杯酒,然后径直朝着大厅的人群走了过去,和认识的人很快打上了招呼。我没有发现,年轻女孩奇怪的看着我们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们也从电梯里头到了这层。   眼看着那服务员朝着我和三叔走了过来,我小声的说了句,“叔,你有请帖没有。”   三叔摇了摇脑壳,一副我怎么可能有的神情,我心头一急,“叔,要不我们换一家?这玩意好像没请帖进不去?”   我说完转身就想回去,完全没有想到,三叔这货眼睛瞟了瞟那些桌子上的行头,还有场中那一个个衣服几乎都漏了胸口沟沟的女的,一时间就再也挪不开眼睛。看这样子,这货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儿吃一顿。   “先生,你们是来赴宴的?”服务员的话说的有些委婉,我刚想摇头说走错了,三叔提前反应了过来。   “就是这儿,我们哪里走错了?”我听到这货小声的念了句“这人老子可不能丢。”之类的话。这时候,面前的服务员已经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不是这狗日的眼神好,确实我们两个一身穿着,就等于差点没在脸上写蹭吃两个字。   三叔咳了一下,“这个,我帖子没带,你先把身份证拿出来押他这儿。走的时候我们再来拿。”   我一身锤子差点冲口而出,三叔瞪了我一眼,我心头别扭,愣是没敢说你怎么不压你的?刚掏出来,就被三叔这货一把给抢了过去。就在这时候,远处之前那一个电梯的女孩居然在朝门口这里瞅,脸上一副戏谑的神情。这服务员看着三叔手里头的身份证本来不想接,突然像是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盯着上头的名字。   “你……不……您叫王澈?”   说完还看了看我手里头的麻袋。一时间我只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里头去。三叔压根没管那么多,把身份证往这货手里头一塞,扯着我直接就朝着一个角落走了过去。只剩下那服务员拿着个身份证在原地目瞪口呆。   没多少人注意到我和三叔,这货带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掏出手机也不晓得在给谁打,“给我送两身场面上的衣服过来,按我和屁娃的尺寸。”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补了一句,“要背后开口子的那种。”   这边上的桌子上头全是酒和银盘菜,我跟着三叔这货边吃边看着周边的女的,这舞会上头,按照三叔的话说,这一个二个穿的“花枝招展”不看白不看,本来这地方还坐着五六个男男女女,一看我们两个窜过来猫着,没过一会实在是受不了,陆续都换了地方,一时间,这角落里头就剩我们两个猛吃。我也想饿了好几天,鸡腿牛肉一个劲的整。三叔一巴掌给我扇过来。   “瓜的?没看有那么多,光整肉填肚子的紧,饱了之后你还吃得下别的?”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谁都没有发觉,就在我和三叔猫着整菜的时候,一个穿着典雅的中年妇女无意见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挽秋,你在看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中年妇女楞了一下,低声的念了一句,“哦,没什么。”   才二十多分钟,我已经是肚子直接撑了起来,三叔点了根烟,我也瞅着拿了一根,然后把一盒子烟直接塞进了兜里。   “你……你是王文秀?”   一个女声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愣,回头就看到一个中年贵妇站在我们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叔。三叔这货叼着烟,已经是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有些疑惑?   “你认识老子?”   我心头奇怪的不行,居然有人认识三叔。我仔细瞅了瞅这女的,一声素色典雅的长袍,给人一种无可言说的韵味。就在三叔回答的一瞬间,这女的表情居然变得有些激动。   “我是挽秋啊,文秀,你不记得我了?”   听到这句,在看到这端庄又不失风华的贵妇那眼神,我心头直接咯噔一下。赶紧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走到三叔后头,好把这货给露出来。   “一别二十年,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三叔抽着烟,似乎在回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总算是露了露笑,“我说怎么有人念的出老子的名字,原来是你。”接着这货眼睛瞟了一眼这女人的胸口,“你爹还好吧。”   “好……好。他老人家还经常念着你咧,当初多谢你帮忙。”这女的就这么看着三叔,“文秀,你也认识这祝家?”   三叔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抹我印象当中的贱笑,“算是有点熟,这是我侄儿。来,见过你……”这货“你”到这儿居然就“你”不出来了,女人表情有些尴尬,轻轻的说了句,“陆。”   “对。来见过你陆阿姨。”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个看样子十多岁的女孩走到了贵妇的旁边,“妈,你认识他们?”这女娃子长得有点乖,脸上一副好奇的神色。女人转头一看,正想说些什么,三叔瞅了瞅门口,和我小声的招呼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已经是直接离开了这角落。女人一家三口站在原地,看着我和三叔越走越远,“家平,这来祝家婚礼的人,你大多生意都知道一些,刚才那人你认识么?”   中年人拿着杯酒,皱了皱眉头,“看这穿着,应该是姓祝的远方亲戚之类的,你看看这桌上。”   说完朝着我们刚才坐的地方指了指,一桌子的菜被我啃的七零八落,样子丑的不行,倒是三叔的座位边上,好歹还看得过去。就在这时候,那女娃反而戏笑着开了口,“爸,什么哟,我看着他们是不知道怎么溜进来混吃混喝的,你平时不是说,祝家老爷子自小孤苦,创业全是一个人,除了他们自家人,哪还有什么远房亲戚?”   “挽秋,你怎么了?”   “不止是我认识他,我爹,我爷爷,都认识他。”   中年人脸上本来依旧一副不屑的神色,只是听到这里,略微动了动眉头,“你说刚才那人,你们家当年帮过他?那怎么现在还混成这样。过去的事儿就让过去咧,既然他们都不记你们家的情,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女人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想要再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我和三叔到了门口,只见两个汉子一身笔挺的西装,人模狗样的穿上也不像那家人,手里头拿着两个盒子,表情冷冷的到处看,直到看到我和三叔走了过来,两人立马脸笑了个烂,“三爷,东西带到咧。”   另外一个汉子赶紧上来补了一句,“三爷,来之前我把换衣服的地方都找好咧,就在隔壁开了个房间。”   几分钟之后,三叔带着我穿了身墨色的长西服,带着两个汉子再次进了门,衣服一换,果然效果都不同,四个人重新找了个角落,两个汉子带路,找了两个座位,三叔带着我像模像样的坐下。    第392章   我心头实在是憋不住,想要问这货什么,谁晓得这货先开了口,“屁娃,以后你也要成了家咧。”   我心头一震,三叔叼着烟,“你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屎片片都是我给你洗。”   我沉默了,三叔没有看我,但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楚,“祝家不错,那女娃品行也还过得去,而且和你一样都是大学生,配得上你。如果今天不来瞅瞅,我心头总觉得有点遗憾,屁娃结婚的这场面,老子怎么也得来看看。”   三叔和我说着,突然,旁边传来了一阵议论声,“彤家媳妇也来了。”   “呵呵,刘兄,当初你还追过她咧,不过人家看不上你。”几人在旁边一个劲的说,我扭头一瞅,只见相当一部分人眼睛都放在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人身上,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女的一身华贵,样貌虽说和之前那挽秋是不同类型,但那股柔媚已经不得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朝着这女的瞅,一时间,这彤家的女人似乎成了小半个圈子的焦点。   就在这时候,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声一变,大的不行的宴会里头,人们陆续都站了起来,和电视里头一样,两两开始跳舞。一时间场面极其的浩大。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直接长大了嘴巴,三叔猛的站了起来,朝着远处直接走了过去,两个汉子跟在身后,我就看着三叔叼着根烟。没人知道,大厅之中,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的都在看着三叔,直到三叔离开座位,叫挽秋的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两杯酒,默默的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三叔迎了过来。音乐声高了起来,一旁的中年人脸色一变,“挽秋,你去哪里?”   叫挽秋的文静贵妇已经是站在了场中央,静静的看着在两个汉子的跟随下那逐渐走过来的一袭黑色的男人,在熙熙攘攘跳舞的人群中,眼看着越来越近,这女人眼中似乎有数不尽的情绪,一直紧闭的薄唇轻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三叔叼着烟,似乎压根就没有看到她,就这么从旁边走了过去。   音乐声逐渐高昂,错身而过的一霎那,女人手中的两个杯子掉在了地上,声音清脆。只剩下文静贵妇痴痴的表情,脸上满是落寞。   女娃走到了贵妇旁边,看着地上的杯子,正想说什么,贵妇反而呆呆的开了口,“小絮,你说过的,现在放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女娃看着贵妇,脸上很是奇怪,“妈,这算什么,你忘了?我们家以前开舞会也经常放,叫《半步之遥》。”   “妈,你怎么了?”   悠扬的音乐声中,贵妇脸色落寞之极,突然,摸了摸这女娃的头,脸上笑了一下,“走,我要是再不去和你爸跳舞,按你爸那性子,他该等急了。”   我心头一惊,三叔居然是径直朝着那所谓的彤家媳妇走了过去。那蓝色衣服的彤家女人眼神居然也转了过来,烟丝飘起,一身整齐西服,嘴角挂着一丝贱笑的三叔目光飘逸,这一刻,那彤家的女人似乎看的呆住了。   此情此景,如果有人能听到三叔这货开口说的什么,肯定一口给气的背过去。   “婆娘,和老子跳支舞。”   蓝色衣服的彤家媳妇脸上露出些许奇怪,之后恢复了礼节性的微笑,就在这时候,这首曲子已经是到了最后的高潮。让旁边人无比吃惊的是,蓝色衣服的女人在吃惊过后居然点了点头,就那么朝着三叔走了过来,这支舞已经是快要结束,这女人本来微笑着手心轻轻按在了三叔的肩上,下一刻,精致的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你?”   三叔反手一扣,居然直接扣住了这女人的另一只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发现,这女的手心一颗漆黑的倒钩纹钉,被三叔右手青光亮起,竟然连带着手直接把钉子给捏弯。而这女的的手腕,居然在一瞬间被捏的脱了臼,下一刻,女子脸色惨白,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外人只看到三叔礼节性的带着这美女别扭的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五六个人隐隐的围了过来,两个汉子直接向前一步,眼睛冷冷的盯着这些看似普通的人。这彤家女人声音都有些抖,朝着周围的这些人快速的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过来……没事……”   三叔右手一松,这女的差点站不稳。这货还很有礼貌的扶了一下,满脸笑容,只有这女人听得到他说的话。   “给老子吃下去,不吃就死。”   说完,三叔右手朝着自己肩上一抹,下一刻手心居然已经是多了个黑漆漆的小虫子,样子诡异的不行,我心头一惊,这女的之前扶的那一下,这只虫子居然已经是瞬间钻进了三叔肉里。   这女人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把已经进入身体的这东西给直接抓出来,而且表情还是如此轻描淡写。   “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汉子恭敬的说了一句,“三爷,一共有八个人,身上全带着虫子。”我心头一惊,已经是听明白了这汉子的话。那女的似乎也是听到了这汉子的一声三爷,瞬间想到了什么,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一双丹凤眼就那么看着三叔。   “阀家三爷,您别误会。几年前那场道堂饭,我叔公来吃过的。”   三叔眯了眯眼睛,右手一捏,那样貌古怪的虫子直接被捏了个稀巴烂,女人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一般,脸色又白了一点。   “跟你开个玩笑,什么阀不阀家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锤子,今儿姓祝的请客,我们也是来凑个热闹。”   说完这货还礼貌的摆了摆手,一双眼睛临走时狠狠的盯了盯这女的露出来那半边胸口。这女的脸上有些愤怒,估计气的够呛,不过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更多的反而是惊恐,赶紧把不满的神色给藏了回去。   两个汉子声音自以为有些小,狗日的破锣嗓压根就盖不住,“啧啧,这婆娘沟子(屁股)好圆,穿个衣服崩的绑紧。”   “这婆娘估计伤的不轻,三爷刚才一只手趁机在上头捏了好几下,捏的都变形了,不晓得那感觉到底是啥子样的。”两个汉子边说边走,旁边的几个人一幅愤怒的神色,就连那婆娘似乎都再也忍不住,偏偏两个锤子货最后还念了一句,“狗日的,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人捏她么?”   眼看着两个汉子越走越远,旁边的几个人顿时围了上来,“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这叫三爷的是哪里窜出来的人?”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一个劲的盯着地上的一滩烂肉,正是之前被三叔捏烂的那只虫子,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眼睛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这腐虫颜色怎么变成这样。”   说完蹲下来伸手想要上去摸那一滩烂肉,女人神色一急,“碰不得。”   只见地上的那只虫子烂肉,居然已经是变得漆黑无比,隐隐往外头冒着黑气。“用尸土包着,带回去埋了。”   “小姐,这是什么手段,徒手就把寨子里的腐虫给……”   “不对,我养的虫我知道,放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咬他肩膀的时候被毒死的。”一旁的西装露出震惊之极的神色,“怎么可能,这腐虫一身尸毒,平常人碰都不敢碰。虫子被毒死?”   “这人的手段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还算是个人么?”   “你叫他阀家三爷……他们就是姓祝的亲家?”   一句话一出,旁边的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一个低声的念了一句什么。   “换做是我们请客,山那头的寨子带虫子进来,那也要打架,这坏了规矩……来之前叔公就说,把东西都收好……”   女人,一双丹凤眼就这么盯着远处,“你们让身上带的东西先睡过去,气味遮好。千万不能再有醒着的。我已经是闯了祸,我刚才恼怒之下朝他动了死手,这就是把那些人得罪到死,他无所谓,他下头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现在指不定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等会你去跟祝凤堂说一声,我们今晚立马就走。”   谁也没有看到,这女的眼睛一个劲的瞅着三叔,神色之中十分的复杂,最后以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人肩膀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这阀……阀家三爷,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么毒的东西,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硬生生的撑到了今天?”   我跟着三叔回了之前的角落,这货端了杯酒,跟我连干了好几杯,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三叔为什么今晚兴致这么高,非得来蹭祝家这一顿他心头才舒服。   “屁娃,你多久没回老家那村子了?”   我楞了一下,这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老家祠堂我压根就去过一次,然后就跟着这货上城里读高中,这货心头那应该是比我还清楚。   “那村子东头,有个斜坡坡,你沿着坡上去,翻两个弯,有块大石头,石头边上有棵歪脖子树,下回你要是回去,帮老子去瞅瞅,那棵歪不溜求的玩意还在不在。”   我心头越发的奇怪,这货绕来绕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觉得脑壳直接被扇了一下,“让你娃去你就去。也不枉费我带出来吃这顿好的。”   我心头憋的难受,“你上回回去自己没去看?”说完我赶紧捂着脑壳,三叔吧了口烟,找了个我想都想不到的理由,“老子每次回去都忘了,这不找你帮我去看咧?”   两个小时之后,大厅里头的人还在聚会,我和三叔已经是到了这大厅的上头一层楼,旁边还多个老头,祝凤堂不晓得怎么就跟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我的身份证,还给我的时候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我只觉得心头渗的慌。不过有三叔在场,祝老头终究还是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第393章   这地方依旧很大,看模样居然像个教堂,一群人正来来回回的布置,看到祝老头,都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三叔盯着这地方,似乎觉得横竖不对劲。猪老头脸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这货时不时的都在观察三叔的神色,直到三叔看着那顶头的雕塑终究忍不住念了一句“狗日的,硬是整的要洋不土的,别他娘的到时候连老脸都给丢……”之后,祝老头才老神在在的说了句,“这边的打算也跟亲家母商量好咧。等到君儿先到王家去过了门,婚宴到这地方来办,澈娃娃他娘说,到时候让他老汉和老三你一起过来。”   听到这句话,三叔没有再开口,几个人已经是走到了走廊的顶头,只见一个大的玻璃框子就放在那儿,里头是五六件崭新的衣服,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一时间傻了眼。   “这是两家人到时候穿的。”我一瞅,除了中间的两件之外,居然上头还有几件西装和长裙,我没有注意到,三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做工考究的衣服,那神情,似乎在憧憬着自己能够穿上那属于长辈的西服一般……   “屁娃,祝老爷子要帮你们在这边办上一回,养你这么大,我也算有个盼头,我一直想的就是,到时候我要是穿上那身衣服,往你旁边一站,看着你结婚,那日子老子盼了多少年咧……”   说完脑壳一转,“祝老爷子,你还尽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老三,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就君儿这一个孙女,我这辈子,盼就盼着这一天,肯定什么东西都弄的尽心,做的多了又怕你们不乐意……”   一直到走出大楼门口,三叔带着人眼看着就要上车,祝老头才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三娃,我听人说刚才在上头,你差点动了手?那是我的一个晚辈子,嫁出来的早,平时都不在寨子里头,也没跟他家里头的长辈学到多少规矩,这回专门来给君儿走场的。”   三叔停下了脚步,斜着眼睛看了祝老头一眼,“老爷子您倒是朋友一坨一坨的(交友广泛)。连那山沟里头的寨子些都有些涉猎。”   三叔的语气虽然听不出什么,不过这货的神色让人看起来就有些别扭,祝老头有些尴尬,忍了很久,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老三,我跟她叔公有些交情,那晚辈子本来要给你当面道歉,然后今晚就走,但现在这一群人也不晓得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后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那女娃声音很急的样子。”   “这可是两个娃娃的大日子咧。”   祝老头说到这儿,没有再开口,三叔皱着眉头看了看旁边的一个汉子,“鱼圈那狗日的呢?先前不是和你在一块咧?”   这穿着西装的汉子脸色一变,“三爷,他说有点事儿,先回去咧。”   祝老头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就这么看着三叔,三叔狠狠的瞪了旁边的伙计一眼,接着就上了车,一旁的伙计脸色极为难看,小声的跟祝老头道了别,赶紧抱着不晓得从哪里弄来的一个盒子也是上了边上的破车。   眼看着我也要跟上去,三叔直接说了句,“咦,我又不回砖街,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你来做什么?”   我气的够呛,这货当着我的面把烂车子门关的崩的一声。   车上还传来三叔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在骂那汉子。   “盒子里头的东西给老子收好,弄脏了我铲你娃。”   直到车子开远,祝老头才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个手机出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女娃娃,现在没事咧,把你身上的那些东西收好,落一只出来,那可是要死人的……”我在一旁,假装没听到祝老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摸着口袋,狗日的身上就不到十块钱,如果走回去,怕是得走两三个小时。   与此同时,在大楼里头,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中,七八个人就守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蓝衣服的女人脸色惨白,一副紧张的神色接了个电话,之后终于是面色一缓。朝着旁边的一个人快速的说了一句,不一会儿,这人从门口跑了回来。   “小姐,走廊尽头抽烟的那几个人不见了。”   “小姐,你是不是多虑了?这地方人这么多,有几个人在外头抽烟很正常,而且我看那样子,也是有说有笑的的。”   蓝衣服女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你以为就那几个人?就在刚才,我放了五只虫子到隔壁的两个屋子去探,一只都没回来。我们几个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什么?”   “你们说走?哪有那么容易,就连虫子都出不去,何况是我们……”   我站在原地,三叔这货自己走的撇脱,就剩我和这老家伙两个人。祝老头指了指远处的一辆车,“娃子?你跟我回店子?明儿好早点来接君儿。”   我没有说话,突然,祝老头手机响了起来,这货看着号码似乎有些奇怪,然后对我说了一句,“王小子,我还有些事儿,送你不成咧。”   我表面上一脸笑容,心头直骂老子求之不得。   直到我走了,都没有发现,一个身影就站在大楼一层的拐角处,一双眼睛一直就看着这偏门口子的位置,居然正是之前的贵妇,女娃和中年人都没有跟在贵妇旁边,此时这女的孤身一人,手里头拿着个手机。祝老头回头一看,女人犹豫了很久,才慢慢的走了过来,脸上一副恭敬的模样。   “祝老爷子,耽搁您了。”   此时的祝老头瞬间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狗日的和之前和蔼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说你是陆在方的小女儿?陆在方倒是有好多年没看到咧,平时又隔这么远,你家老头子还好么?”   “祝老爷子,我爹他还经常提起您,本来我爹要亲自过来拜会您的,只是年纪实在大了,不能出远门。”   女人的样子十分端庄,但神色间的一缕局促还是被祝老头这老狐狸给看在了眼里,“老爷子,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人?”   女人看了看刚才车子离开的方向,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您印象当中有没有一个人叫王文秀?应该是您一个十分清贫的亲戚。”   一瞬间,祝老头眉头一皱。看了看这女的之前走出来的地方,虽然隔得远,但也应该是把之前的场景给看了个全。   “你是跟着他下来的?还是跟着我下来的?”   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这女的表情更是局促,“老爷子,您别误会,当年我家惹上了东西,我那时候笑,魂被山上的东西给勾去了,是那叫王文秀的人路过,帮了我们家的忙,后头我爹说谢他,谁知道已经是找不见人了。一过都二十多年了……他救了我的命……”   祝老头一直就盯着这局促女人的表情,一双老眼似乎已经是面前的女人给看穿。然后笑着开了口,“我一把年纪,真没听过你说的这个人。你也瞅见了,事儿太多,你们来的人我这老头子都招呼不过来。怠慢之处,还请包涵。”   “祝老爷子,您刚才明明?”   “既然你都说他清贫,还来问这些做什么?光凭你陆家和李家的那些钱,你就该知足了。陆家女娃,如果我没记错,陆在方那外孙女都不小了吧……哦,让陆在方那老东西有空到处走走,他这把年纪了,也该走动走动心头才放得宽。”   “祝老爷子?”   祝老头说完,拄着拐杖慢慢的上了楼。边走边自言自语的念,“都是你这小丫头,让我这老头子没坐上回我那店子的车,正好我再上楼瞅瞅。”……   烂车子上头,三叔坐在后排,一个伙计小心翼翼的抱着个盒子,是不是瞟一眼旁边,见三叔这货只顾着抽烟,脸色还算好看。   这伙计试着就开了口,“三爷,之前那事儿是那狗日的自作主张,我当时拦都拦不住,您老人家想想,连您都放过了人,我哪有那个胆子敢动手,偏偏那狗日的脑壳瓜,硬是要收拾那群虫子货。说什么敢往您身上放虫子,就是在打他的脸。”   这伙计满以为三叔脸色会好看一些,没想到这货抽烟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这伙计面色一闪,似乎已经是意识到自己多了嘴,三叔不开口,这伙计似乎坐在车上都觉得不稳当,不过这货也机灵,立马再次开了口。   “三爷,不过那女的确实漂亮,要屁股有屁股,要脸蛋有脸蛋。”   三叔眉毛一挑,“这倒是实话。”   这伙计一看三叔开了口,一张脸立马笑了个烂,“三爷,之前那大厅里头,有个女的一直盯着你瞅,那身材也是不得了,不比带虫子那婆娘差。还带着女儿来的。看那样子,好像还是认识三爷您的咧。”   三叔吧了口烟,脸色已经是完全缓和了下来。    第394章   “算是认识,我起初还差点没想起来。当初去过安徽那边,碰到过这家做生意的,我当时出门,屁娃他爷爷那是只给十几块钱路费,我没烟抽,不管到哪里要紧的事儿都是先赚点烟钱。这女的当时还是个小姑娘,身材什么的一点都看不出名堂来。狗日的,没想到现在那沟子长的这么圆,大白菜都被猪拱了,真他娘的可惜了。”   三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只是恨没多看两眼那女的的胸口。   这天我一回到砖街,才发现我那店子内外也已经是开始布置,十几个伙计进进出出,连呆子这货居然都穿着身新衣服,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烟。看到我回来,立马跑过来依依呀呀。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过,我直接出了门,朝着老鬼的古董店走,进了后院,几间房全是空的,老铲和手底下的伙计影儿都没有。   我到了柜台,掌柜的这时候都还在打算盘,“鬼叔,我叔怎么还没回来?”   老鬼摇了摇脑壳,“小爷,今儿早点歇着吧,明天你一大早就得起来。”我看了眼周围这冷清清的古董店,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慢慢的走了出去。   直到我出了门,一个人走在街上,两间店子一个下午就已经被布置一新,但我只感觉到心头一阵空落落,长大以后的现在,很多情绪也只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表现的出来。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慢慢的蹲下来抽了根烟,心里想着三叔下午和我说的话,“我晓得你心头是怎么想的,但这婚你必须得结,你是爹的孙子,爹不见了这么多年,他定下来的事情,你得多想想你爷爷他对你的好”。烟燃完,我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远处的店子,走了回去……   当天半夜,这里是砖街后方的一个大瓦房,从外头看不出丝毫异常,而里头,居然已经是布置出了一个道坛,这屋子里头绑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八个伙计坐在地上,就这么盯着屋子中间的一个东西,八个香炉就放在这些伙计面前,坐在地上的伙计嘴里均是快速的念着什么。   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吓一大跳。屋子正中,居然放着一面砖墙,而这砖墙上头正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九根手臂粗的钉子就钉在上头,居然在一点一点的动。一个汉子声音有些急。   “铲爷,又出来了半寸。”   老铲静静的看着这面墙,就盯着那九个一点一点动的钉子。一只手居然一直就捏着把刀,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墙的正面。   老铲粗粗的说了句,“再去整点骨头灰来,伴着污铁砂再抹一遍。”   一个伙计点了点头,快速的进了旁边的一个门。   “铲爷,这玩意是个行头,钉在魂根上的钉子,平常的鬼那是动一下都能痛散了,它居然还能把魂钉给挤出来?”   “我们在周围下了这么多黑手,这玩意要是真敢出来,秒秒钟就能整死它。”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伙计的语气,给自己壮胆的意思有些明显。按照那晚上的架势,这里头的玩意要真出来,怕是秒秒钟就能整死这货。   老铲狠狠的瞪了说话的这伙计一眼,这伙计赶紧闭了嘴。整个晚上,老铲心事似乎都很重,眼睛时不时的都在朝着周围瞟。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看向了门口,三叔带着一个伙计从外头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齐齐叫了声三爷,三叔叼着根烟,“铲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老铲点了点头。“三爷,人就在隔壁,身子还行。”说完补了一句,“三爷,这事儿真没问题?”   “先不说这个,等我两分钟。”   说完朝着旁边招呼了一下,一个伙计赶紧把盒子递了过来。三爷拿过盒子就朝着旁边的屋子走了过去。老铲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看了一眼跟着三叔来的这伙计,伙计快步的走了过来,朝着老铲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老铲眼睛一瞪……   不一会儿,侧屋的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到这人的一刻,屋子里头几乎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几个汉子争相恐后的开了口,“三爷,您老人家今天简直不摆了。”   “这……这身行头哪里来的,穿在您身上绝了……”   一瞬间,屋子里头热闹了起来,连带着墙上的钉子以及那还在不断抖动的线似乎都不放在这些伙计眼里。就连老铲,这时候居然也已经是眼睛瞪得大的不行,要说之前的开口衣服只是让这些汉字稍微多看两眼的话,这时候的三叔,已经是惊的一群汉子的马屁声狂轰滥炸。只见三叔一身笔直的棕色崭新西装,连带着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衣服胸口,一个别致的胸针工工整整的带在上头,写着“亲叔父”三个字。   “三爷,您怎么穿这身衣服。”三叔歪歪斜斜的笑了笑。“说那么多做求,把人先带出来。”   不多时,两个汉子抬着个竹床子进来,往屋里头一放,如果我在这里,肯定吓一大跳,那竹床子上头静静的躺着个人,居然正是那天的伙计二铁。这人双眼紧闭,肚子的位置缠着厚厚的蹦跶,像是依旧在昏睡一般。   老铲粗粗的说了声,“都给老子出去。”   一时间,所有伙计都走了个全。屋子里头只剩下三叔和老铲,还有那躺着的二铁。   “三爷,老鬼那狗日的手段还是有,把铁娃的命给抢回来了,只是身子虚的厉害,到现在都还没醒。当初好在我们在他身上下了保命的手段,不然早就成了那看门老头那种玩意。一青二银三张符立在八字上头,还好当时加了张青色的上去,除了那张青色的,另外两张都被彻底污黑了,这玩意太生猛。”   “铲哥,那院子再去看了没?”   “三爷,派去的人是下午回来的,那院子里头平时就那一伙土贼藏着,带头的只有那天我们看到的那狗日的和他的肥婆娘。估计是干这一行干久了,那肥婆娘前前后后生了好几个小孩都没养活。估计是为了隐蔽,那么大个院子,除了他们自己的二十来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住,二十来个人连带着守门的来头,全都着了这东西的道。”   “没有你说的什么老人和小孩咧。那院子里头,除了看门的那老头魂被污了,已经被我们带回来给让他自己了结了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老年人。”   “打听清楚了?”   老铲像是十分肯定。“对,打听清楚了,派去的人又是进了那院子,没发现其他人。”   老铲没有想到,三叔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居然还有些惊恐,三叔狠狠的吧了口烟,嘴里开始念念叨叨,“怎么可能,……老子就说回来之后一直心头慌,原来是这样。”   “三爷,你和小爷是下午进去的,你们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三叔没有回答,反而是几乎咬牙切齿的开了口,“铲哥,等会不管你听到什么,今晚上这屋子里头问出来的东西,一个字都不要朝外头说,到时候你去告诉屁娃他老汉,就说那些东西已经到了,事儿可以开始准备咧,之后就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头。”三叔似乎心事相当的重,快速的说了几句,见老铲有些犹豫,三叔叹了口气,“爹不在,二哥和我是拿这种东西没办法的,这世界上只有爹,才能用手段收拾这种东西。当年他给了一件衣服给二哥,在屁娃小的时候,二哥亲手把那东西穿在了那女孩身上,我不晓得二哥手里头还有没有爹留下了其他相同的货色,这东西要是出来,除了用整个砖街的阵势给震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你怎么还要把它给放……”   “我怕的不是这玩意跑出来,按理说,出了平城的事儿,不管这老东西变成什么样子,老子肯定都是第一个冲出来整死它的,这老家伙自己送死就够了,还算计了小澈一把,想要断我王家的根,不过这一回,老子心头慌的很,不是怕弄不死他,反而是怕保不住他。”   老铲脸上吃惊的不行,三叔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老铲一听,手里头的刀直接是掉在了地上。   “狗日的,老子怎么就没想通,这钉子是直接钉在这玩意的魂根子上头,这么重的手,神仙都他娘的不可能把这玩意给逼出来哪怕一丁点,更别说半寸……”   “三爷,您是说?这……这不可能……”   老铲说完,猛的掏出了镜子,看架势就要朝着外头走。   三叔摇了摇头,老铲没有再开口,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这回很是快速的把双眼紧闭的二铁扶到了墙边,从墙上九根钉子的地方,分别牵了一根线下来,稳稳的绑在铜钱上头,然后用手一捏二铁的嘴巴,把铜钱给丢了进去。   做完之后,老铲静静的站在旁边,像是在等着什么。   三叔一身崭新的衣服,看了老铲一眼,“铲哥,这些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光是砖街地势是挡不住他们的。绝对不能够让这些玩意把常家的这只鬼的带走,能不能找到爹,就落在常风正这只老鬼的身上。你就记住一句话,不管接下来砖街即将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先得把命保住再说。”    第395章   老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三叔话里话外很有些莫名其妙,屋子里头十分安静,九根线就从墙上伸下来,含在双眼紧闭的二铁嘴里。除此之外,依旧有大量的线,捆在边上的香炉上头。   就在这时候,三叔眼睛一瞪,没有看坐在地上的人,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边上的几个香炉。里头飘起的烟丝,就那么轻轻的抖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屋子里头气息一点都没变化,包括坐在地上的二铁,但老铲此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把刀紧紧的捏在手头,老铲吞了吞口水,看样子随时就要朝着地上那依旧昏迷的二铁砍过去。   “王家三娃……”   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二铁嘴里发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墙上的所有线居然开始疯狂的抖动。这一声说话,却更像是从墙里头发出来,随着九根抖的最凶的线,传到二铁身上。   三叔抽了口烟,脸色有些奇怪,似乎心头正在想着什么,“姓常的,老子先问你几个问题。”   说完,三叔从身上拿了根香出来,点燃插在了地上。香燃起的一刻,周围的线立马变得稳了下来。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此时,三叔嘴里竟然开口快速的开口,发出的声音十分奇怪,一点也不像是人在说话。   三叔像是表达完了什么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二铁,过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始终没有动静。   “三爷,这狗日的明明已经被引出来了,还敢不说,老子给他先下点招子。”   老铲骂了一句,抓了一把旁边香炉里头的香灰,一脸凶色的就要走过去,三叔眉毛一挑,“铲哥。”   老铲停了下来。   “你拿着这东西去守住门口,站着门神位,一步也不要动。”   老铲点了点头,脸上虽说有些奇怪,但瞟了一眼三叔手里的东西之后,立马露出吃惊之极的神色,“三爷,这是老爷子的东西?”   老铲似乎想要问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开口,恭敬的接过三叔手里的东西,直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因为三叔掏出来的东西,我也见过,居然就是当年虬龙山上那埋在地里头最后飞出去砸那道“门”的秤砣。   走到门口的老铲没有发现,就在他把那黑漆漆的秤砣往地方一放的同一时间,一直坐在墙边的二铁,那双眼睛,居然悠悠的睁开了。   “老狗。老子让你摆架子。”谁也没想到,三叔把手里的烟朝着二铁头上一丢,一瞬间那烟头像是爆开了一般,刚睁开眼睛的二铁,连带着周围的细线一阵抖动,三叔样子一瞬间变得凶的不行。   “老子逮的住你,就弄得死你。是刚才的哪一个动的钉子?”   最后半句话似乎问的莫名其妙,终于,静悄悄的屋子里头,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被墙里头的东西上了身的“二铁”,终于像是妥协了一般,唧唧咯咯的发出声音,三叔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像是在听着什么,时不时这货嘴里也发出闷声,和那声音有些相似。   老铲一个人站在门口,面前一个秤砣,眼睛就这么盯着屋子外头,始终也没有朝着身后的情况看上一眼。就在这时候,那放在地上的秤砣,居然轻轻的动了一下,老铲眼睛一眯,下一刻脸上恢复了平静,继续站在门口,一个步子都没有挪。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头的彻底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三叔站在原地,面前的一根香已经是燃完,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老铲终于是回过了头,快步走到三叔面前,指了指门口的秤砣,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开口的声音有些着急,“三爷,刚才这秤砣还真的有动静?我……我们猜的不错,先不管这个,这常家这老狗怎么说?有……有老爷子的信儿没?”   就在这时候,外头一声闷响,一个霍闪(闪电)居然打了下来,接着开始刮起了风,吹的屋子上头的瓦片都在响。老铲吃惊的声音响了起来,“三爷,你要做什么?”   只见三叔没有说话,两步就朝着那堵墙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就捏住了上头的钉子,猛的朝着外头一扯。一颗颗的钉子居然直接被这货给扯了出来。   老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都有些抖,“三爷?”一时间,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屋子里头传了开来,老铲猛的拿起了刀,直接就要朝着那堵墙冲过去。就在这时候,三叔摆了摆手,老铲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下一刻,随着九颗钉子全都拔了出来,坐在地上的二板,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就这样,慢慢的站了起来。屋子里头的气息已经渗的让人喘不过气,旁边的几个香炉,里头的香灰像是沸腾了一般……   “三……三爷……你把这狗日的……放出来了……这……”   三叔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慢慢站起来的二铁。   “你以为我爹不在,王家就没人收拾的了你?告诉你一件事儿,给你们这种东西穿衣服,不止我爹会,老子也会,这就用我这几十年的道行,给你狗日的准备了一件。”   老铲身子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看到三叔话音还没落,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伸到自己肩膀的衣服里头,一瞬间居然带出一把烂肉,下一刻,手连带着的那一把烂肉,竟然直接抓在了“二铁”的额头。猛的朝外一扯,一个狰狞的影子直接被抓了出来,三叔浑身都在抖,手里的烂肉连带着上头的影子冒出死死黑气,就在这时候,三叔突然笑了一下,先用自己肩膀,然后再用自己整个身子,直接朝着这影子,撞了上去……   屋子里头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老铲神色紧张,捏着刀的手已经是指骨都发白,看着一动不动的三叔,声音有些抖。   “文……文秀?”   那影子消失在了原地,三叔低着个脑壳,一眼不发,只是浑身止不住的抖。突然,三叔猛的一抬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的奇怪,老铲居然连退几步。   “你?你是常老狗?”   三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下一刻,表情有些挣扎,身子猛的跪了下来,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文秀?”   老铲快速的走了过来,“给我根烟。”三叔声音有些沙哑,“铲哥,后手我已经放下去了,这回不管是死是活,就只有这招,不这样,我出去也找不到爹。把我跟你说的那些告诉屁娃,铲哥,你按照我说的做,要是老子真回不来,就跟屁娃说,如果找到我的尸体,就把尸体烧了,把骨灰,埋在老家祠堂后山坡。那棵歪脖子树下头……”   三叔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老铲表情复杂,看着三叔脸上神色一点一点的退去,慢慢的变成面无表情,老铲慢慢的退到了一边,脸上露出无比小心的神色,刀始终不敢离手。就这么看着一身崭新衣服的三叔,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屋子的外头的风变得更加的大,眼看着就要下雨,就在这时候,七八个人影猛的出现在房子外边,一个个汉子拿着铃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走出去的三叔。   “铲爷,三爷他老人家不对头。”   一群汉子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始终还在拦在三叔面前。所有人都看着老铲,后者粗粗的开了口,语气很是沉闷,“赶紧让开,他现在是那东西,千万不能拦,不然得丢了命。”   雨终于落了下来,一群人就这么看着这第一次没有穿着中山服的三叔,一身笔直的西装,越走越远……   老铲眯着眼睛看了这群汉子一眼,“谁要是敢说出去,老子剐了他。”剐字一出口,几个汉子赶紧闭上了嘴巴,脸上还带着惊色……老铲望着远处,大雨之中三叔的影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粗狂的大汉一条恐怖的刀疤抖的厉害,神色吓人的不行,说的话只有自己才听得到,“文秀……为什么非得是今晚?屁娃明天可就成亲了……他是你带大的咧……”说完,老铲看了一眼四周,扭头回了屋子,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放在门口的一个秤砣,然后捡起地上那被拔出来的钉子,一个劲的看,突然老铲看着这钉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两个眼睛瞪圆,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原来是这样……怎么可能?”就在旁边的地上,一堆腐烂的肉还在往外冒着黑气,老铲看着这堆烂肉,表情居然变得很是愤怒。大汉眼前似乎又浮现起刚才雨中离开的那西装身影,想起了三叔被墙里头的东西上身之后,低头小声念的一句什么,老铲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土狗终须山上死……这王家外堂的天,真的要塌下来?”   当天晚上,迷迷糊糊的,我似乎梦到有人在狂锤我这店子的门,天刚刚亮,我刚一坐起来,就看到床边上多个人。居然是呆子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我屋子,一根烟叼在嘴上头,看我醒了就开始依依呀呀。这货一个劲的往我这边凑,眼看着口水就要滴在我脸上,“锤子哟。”   我赶紧朝后头爬了两下。“呆哥,你跟老子怎么回事?”   呆子穿着个瓜子,褂子前头已经是湿了一大滩,一个劲的指着外头。我出去开了店门,呆子也是跟着撵了过来,指着门槛的位置使劲叫。   “瓜货。”   我懒得理这狗日的,从这货身上顺了一根过来点上,就准备下门板。就在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些不对头,整个天已经大亮,砖街上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屁娃,给老子点一根。”    第396章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猛的一回头,只见三叔斜眉吊眼的就站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赶紧从身上摸了一根烟出来。   “叔。清早八晨的你要骇死我?”   三叔没有说话,只是笑,我心想烟斗给了,这货难道还要我帮他点?我心头不爽,拿着火机就把手伸了出去,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直接捏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的不行,我心头一惊。猛的抬头一看,面前的三叔虽然依旧在笑,居然已经变了个样子。脸上的模样成了那天见过的白头发老头,笑容变得无比诡异。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呆子开始一个劲的朝着面前的人吼,呆子的样子凶的不行……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衣服已经是被完全打湿。刚才的场景居然全是个梦。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拿起床边上的隔夜茶闷了一口,刚才做的天亮开门的梦太过奇怪,我心头憋的慌,心头正在想些什么,突然,外头似乎真的有什么声音,虽然隔得远,但听那样子还真的是呆子这货在闹。   我刚出屋子,就看到店子里头居然已经热闹的不行,一个伙计急匆匆的从呆子的屋里头跑出来,在外头听的清楚,呆子这货似乎在屋里头闹的很凶。   “小爷,您醒咧?您可千万别进去。呆爷也不晓得怎么咧,屎尿都全拉在了床上,他现在又在闹,里头脏的很。”   这伙计手里头拿着个裤子,一看就是呆哥的,味道冲的周围的人都是捂住了鼻子。   “算求,我来帮他换,这活你们不熟练。”   “小爷,今儿这日子您不适合干……”这伙计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是朝着呆子屋里头走了进去,约莫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老子已经是浑身屎味儿,呆子这货穿着个新衣服,跟着我走出来,在旁边一个劲的依依呀呀。   看着呆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始终想着之前的那个梦,我心头始终有些沉闷。店子已经被布置的新的不行,一群伙计忙里忙外,我走到外头,心头一惊。天已经是完全亮了,整个砖街,除了我这一家店子之后,居然安静的不行。整条街的店铺竟然在这一天全都关了门,和之前梦里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这压根就是我来这地儿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情况。一个伙计看了看我的脸色,在一旁看了口,“小爷,昨儿就交代下来咧,今天所有店铺全都关门。”   我心头想着事情,没有再说话。我不知道的是,同一天,不只是砖街,就连市里头一些酒楼,饭馆,有些甚至是压根就没听过的高楼公司,都已经是同时关了门,两个伙计在一旁边搬东西边念叨,声音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我听说小爷结婚,今儿外头那些明里暗里的堂口全都关了门,这阵势那才叫大,要说平时,家里头的规矩,除了桂扒皮,谁知道外头哪些地儿是我们的?今儿正好是个机会,你去外头转一圈,就摸得清楚咧。回来跟我比划比划,以后我们哥两办事招子才亮,免得得罪自己人。”   一个伙计眉头一瞪,“胡三吹,你个狗日的就没安好心,想陷害老子?这事儿要是被上头知道,老子还活的成?”   “你个孬种,把你爹的好心当驴肝肺,老子看你一辈子都爬不上去。”   时间过了两三个小时,眼看着已经是快上午十点过,老鬼从古董店里头走了出来,一群人一看到老鬼,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此时我的……不……应该是祝老头的两个门面,完全来了个大变样。   “掌柜的,时辰快到了。”   老鬼点了点头,眼睛一个劲的朝着街口的位置看,不多时,几辆小车慢慢的开了进来,所有人脸上露出喜色。闷棍这狗日的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老板娘来咧。”   就在这时候,我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多少汉子从街道两边的巷道里头走了出来,身上全都穿着崭新的粗布衣服,手里头居然每个人都端着一根长板凳,齐齐的朝着几辆车子迎了过去。十几个老头突然从边上走了出来,就站在街中间,脸上全都笑呵呵的,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边议论边瞅着街口的车子。   我顿时就傻了眼,因为没过一会儿,整个路中间全给让了出来,只剩下一根根长板凳搭成了一条路,从街头一直通了进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就已经开了,一个肥的不行的婆娘牵着祝君下了车,祝老头居然也跟在背后,脸都笑了个烂。   “君儿,你也长大咧,爷爷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肥婆娘就是祝君他妈,看了看街里头的场景,脸上也是露着笑。   “儿咧,今儿把你送出去,以后要常回来看妈。”   “君儿,这是规矩,这条路走过去,你以后就是王家人咧。跟着他们姓王,他们在那头等你。”祝老头一句话说完,一双老眼居然已经是带着泪花。在搀扶之下,祝君慢慢的走上了长长的板凳路。十几个老头站在街上,一个个笑呵呵的看着祝君一步步的在两尺宽的板凳上头走过来,脸上均是露出满意的神色,“我以前就看过这女娃娃的面相,好生养。”   “老顾,你平时来的少,这回算是看见了把。”   有两个老头平时在街上没见过,也不晓得是从什么堂口过来的,老眼直勾勾的盯着祝君,神色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刚想说什么,“这女娃的魂怎么?”旁边一个麻胡子老头似乎一直在注意这货,“李德范,老子先跟你说,这可是他亲自挑的孙媳妇,别他娘的以为就你招子亮,看出点什么给老子烂到你乃个(那个)老锤子肚子里头。”   “魏一段,老子日你仙人。你嘴巴多的慌?我还瞅这小女娃俊的紧咧。”   我站在店子门口,就这么看着祝君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砖街两旁的伙计,全都一副喜笑颜开的神色,笔直的站在板凳路的两侧,在如此大的阵势之下,祝君就像是众星捧月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慢慢的走下了板凳,老鬼站在我旁边,小声的说了句,“小爷,她这算是出了祝家门。我们那老屋里头还在等着咧,你下午就得把她接回老家,亲自领她进王家,以后,这女娃娃就跟着你姓王咧……”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有些憋的慌,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我老汉当年,也是这阵势?”   老鬼瞥了我一眼,“二爷当年可没这阵势,虽说是长子,但老爷子又不止他一个儿子,那时候谁晓得老爷子心头怎么想的?当时下代家主还没定,谁敢这么搞?”   说完顿了一下,“你就不同,在外头的谁不晓得,你生下来之后老爷子简直把你当心头肉都还怕不够,整个本家都围着你一个人转,这群老家伙和屋头的那群老家伙一二十年前就认了这个理,我们这些人脑壳又不是瓜的。”   当天下午,我就带着祝君上了车,这算是我 第一回坐上祝家车子以外的高档车,之前从来没见过砖街的人开这种档次的货,一个汉子当司机,后头就我和小婆娘两个人。   开车的货一副正经模样,“小爷,你放心咧,他们都是后头跟着咧。这回不晓得有多少人要跟我抢这差事,都晓得可以回祠堂瞅一眼,那可是挣脸的事儿,我叫大贵,大壮是我哥,以后您可别忘咧您结婚的时候是我送的你和老板娘。”   一路上我和祝君都没说话,一听这伙计开了口,我实在憋得慌,递了根烟过去。顺手又拿了一根在手头,准备这货只要一点,我立马就有由头自己抽一根。   “整一根?”   这货本来笑嘿嘿的要回头接,瞬间看了眼祝君,“小爷,您不晓得,我早就戒烟了。”   我看着这狗日的满口烟牙,我心里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把两根烟塞了回去,继续看着窗户外头。   车子开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进了山,按照我小时候的记忆,那条路没什么变化,在山里头深的不行的地方,最终,车子进了当年的那个小山村,远远的我就瞅见,一大群人已经等在了村口,最后在村子里头见到了我爸妈。   按照老鬼说的规矩,祝家女娃娃进了村,就相当于入了我王家门。   我就像是个木偶,带着旁边的小婆娘,是个老头子就上去叔公叔公的叫,村子里头一个劲的放鞭炮,那些老妈子全都笑呵呵上来朝着祝君就碎碎念,老头就在旁边做样子。跟我原先想的完全不同,这场面就和小时候吃水乡边上的那些村子娶媳妇差不多,这么多年没来,除了几个见过的叔公,其余人我全都面生的紧。   到中午的时候,一群人在村里头的一个大院开始吃饭,光院子里头就摆了二十几桌,我爸妈坐在中间,均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在场的每一个老头,我爸都是摆出一副晚辈的模样,倒是我妈,脸上差点没笑抽筋,拉着祝君就没松过手,到最后上了桌子,都把小婆娘拽在自己旁边吃。   “四婶,您瞅到我媳妇没?大户人家,又是大学生咧,如果不是因为和我那狗娃子耍朋友,君儿人家现在说不定都出国了咧。”   “二嫂子,这女娃娃来的第一眼我就瞅着顺心,哪里像我们村里头的姑娘,一个个闹翻了天,可没君儿这么斯文。”   “她就是怕生,不过君儿本身家教就好,我都不晓得怎么就看上了我家这狗崽子。”   我妈嘴巴一直念个不停,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讨了个城里媳妇,我刚到就被一顿骂,这时候身上早就换了一身西装。就在这时候,为首的几个桌子上,有几个老头都还打着光脚,虽说身上的褂子干干净净,但脚上的泥巴分明是刚下了地不久才回来,其中一个闷了口酒,然后稳稳的开了口,“我说二娃,我听外头那些小崽子说,这姓祝的这家人,好像他们那头也准备办一下?”   我爸愣了一下,一时间好几个老头都看着我爸,均是开了口,“有这事?二娃,这不和规矩咧。”   我爸一副恭敬的神色,“成田叔,听娃他妈说,他们那边是准备摆个几桌,毕竟人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二娃,不是这个理,这不合规矩咧,进了我王家门,就是我王家人,哪有在那边办的道理?又不是入赘,该是这边事儿,怎么可能到外头去办?”   一句话一出,一瞬间,院子里头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院子外头吃饭的还在热闹。里头所有人都看着我爸妈,似乎那句话里头的两个字特别扎眼,让所有人都放了放筷子,更多的是看着我和祝君。全是一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第397章   其中一个老头就坐在我边上,看我低着个脑壳端着碗正要朝后缩,这老头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就开了口,“侄孙儿,你得听我跟你摆,你人老实,可不能上这个当,这事儿不是小事,这脸我们可丢不起。侄孙儿,你以后是要压担子的,可不能给祖宗丢人咧。”   这老头叠叠不休,我一个劲的点头,这老头笑眯眯的一副满意的神色,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噎的我难受。   一群人还在说,似乎事情比较大。就连我爸都不再开口,最后是我妈站了出来,说什么是先进的门,再回的娘家,我妈毕竟是教书的,听着其他桌子那些婆婆大娘一个劲的念,这场景就跟小时候在街村那些看人笑话的场面有点像,我看到我妈那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是生了气,根据经验,往往这种时候接下来就是她要和别人吵架。   “在座的老辈子,说句不该说的话,人家辛辛苦苦养这么个女儿,就这么嫁过来。虽说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人娘家那边就该被你们欺负死?今儿我儿子结婚,好不容易讨了大户媳妇,这才刚进村你们就看不过。”   几个老妈子开始劝,“二嫂子,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家里头的人不都是为了小澈好咧?”   “怎么就不能这么说?我也是村里头的媳妇,当初嫁给王文仲这个木头脑壳,打着灯笼怎么就找到了他。”   一个老头气的胡子都在抖,“二娃,你看你媳妇说的什么话……你看你媳妇说的什么话……”……   当天傍晚,我和我老汉两个人走在村子外头的小路上头,和中午不同,晚上没吃完,我老汉就离了席,我赶紧跟着出来。天色有些暗,高大的身影走在前头,我就跟在后头,我时不时的看一眼我老汉的背影,心头有好多事想要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我憋出了第一句话。   “老汉,村子东头是不是有个坡,上头有棵歪脖子树?”   我老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我想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那地方?”   我心头一惊,明显的发觉,当我提起这地方的时候,我老汉居然少有的笑了一下。我心头更加的奇怪。顺着村子外头的小路朝东周,一路上我老汉居然主动开了口,开始跟我聊摆,“小澈,我们小时候就是在这村子长大的,后头你爷爷才带我们搬出去住。当时你奶奶是村里头的接生婆,家里头好多生孩子全是找她。”   我愣了一下,老汉像是心情不错,“你以为你小时候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就没做过?我们小时候,大姐着的打是最少的,爹和娘下手都重,三娃被打的最多,有一回这山里头发山洪,三娃去摸了条鱼回来,被娘逮住差点给打死,我 第一回见那么大的鱼,差不多有半个人那么大,三娃抱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敢信,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条鱼给弄死的,最后鱼给我们几个吃了,三娃在外头罚跪,最后还是我剩了点分给他。”   我心头一惊,这些事我听都没听过,奶奶下手我不晓得,不过爷爷打我老汉和三叔,我小时候都看过,大冬天的拿冷水管子冲,然后用抵门杠来铲,想起来我只觉得心头发麻。   “一开始我也为三娃不值,娘怎么能把他往死里打?后头我才晓得,他们是为了三娃好,那时候我们都还小,那事儿不久,一天早上,我和三娃出去割草,在山头上,天刚刚蒙蒙亮,文秀莫名其妙的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开始跑,我在山埂子上头拉都拉不住,刚瓦的草全被打了个倒,最后在沟里头把他给按住,三娃像是疯了,扯着边上的草就朝嘴里头塞,到中午才醒了过来,回家的时候没有草喂猪,娘问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敢说。三娃悄悄告诉我,说有个人拉着他一直跑,他怎么也逃不脱,说是那人的脸,长的很怪,简直就不是人脸,像是个鱼的脸。谁晓得当天晚上爹就出了门,后头我才知道,娘打三娃,她的意思是山里头的东西好端端的,小孩子不懂事,去惹回来本身就是文秀自己的错,反倒是爹,当天晚上就出了门,后头我晓得了这些事儿之后,也多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按照爹的做法,肯定是去直接把那东西给杀了。娘拉不住他,只能是又打了三娃和我一顿,把气全出在我们身上……”   我愣住了,老汉讲的事儿我压根是听都没听过。   “娘说要把大姐送出去读高中,我和三娃被骂着去送,大冬天的我们两个打双光脚帮大姐背包包背了几十里路送到车站,一直送到学校才回来。三娃看了那学校之后就挪不动脚,我虽然羡慕,但回来之后不敢开口。三娃羡慕的紧,回来之后不吃饭,跟娘说以后他也要念书,要考大学,最后我们两个又被爹撵到院坝里头跪了一夜,我晓得爹本来没打算让我们读,我比三娃大,我当天晚上就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让三娃上大学,后头那么多年,我使了尽劲把爹交代的事儿全都担了下来,全都是为了这货能够读上书,谁想得到,最后娘走了,他才上到初中,就没心思去读了。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当年的事儿似乎是个谜,我只是听说因为奶奶的死,三叔受了刺激,似乎变了个人,连书都不读,可见他对奶奶感情之深,但我压根就不敢信,这货在小时候,居然是被奶奶打的最多的一个。   与此同时,我心头十分奇怪,老汉 第一回跟我说这么多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跟在后头沉默的听。终于,到了村子东头,果然有个山坡,我跟着他沿着小路拐了上去,不多时,远远的一棵树出现在眼中。我心头一动,这地儿周围都是杂草,就长着这么一棵歪歪斜斜的玩意,粗倒是蛮粗,就是看起来磕碜的慌。   我眼睛朝着周围一个劲的瞅,第一反应就是要看出这里头的风水地势,瞅了好一会儿,硬是瞅不出来个所以然,我心头一沉,这地方的地势看似简单,说不定很有些复杂,这么多年的经验,越是简单的风水,指不定里头水就更深,“老汉,三叔叫我来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老汉皱了皱眉头,眼睛就盯着这棵树,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结果说出来的一句话让我心头闷的慌。   “他叫你来的,你就以后自己去问他。”   我心头憋的难受,继续朝着这地方的周边看,我没有发现老汉的神色有些变,就站在旁边,稳重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没有看我,像是在对着那棵树说,“我和你三叔的路,都是爹定下的,我们没得选。你只要是记住一件事,你姓王,生下来就是王家人,我和三叔走的是王家的路,现在就是你,你也得听话,走一条王家给你的路。”   我心头一惊,老汉依旧没有看我,我一瞬间懂了太多。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旁边这高大身影,只是嗯了一声,声音抖的连我自己都差点没听见。就在最后,突然,一股不甘心袭上心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鼓起了勇气,“爹,我觉得……”   话才刚出口,就发现他眼睛瞪着我,我生生的把剩下的话噎了回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是被冲了冷水,“我从来没有强迫你。”   从小到大,和我老汉说话就是这样,一句“没有强迫我”,说的义正言辞,结果就是让我顿时生不起任何的反抗心思,只剩下历来的无力的感觉。我稳了稳口气,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老汉,我有件事儿一直想问你,当时我们去的那个墓群,三叔差点就去了一个地方,被最后被铃铛给震了回来,最后发现那地方是一棵冒着那种火的树,我……我想问,如果当时我和三叔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是不是真的就能去我们看到过的那个地方,那……那里是……是不是真的就是阴曹地府?”   这句话我早就打定主意回来问他,时至今日,当时的场面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当时如果不是有三叔带的那铃铛,我和他几乎就要死在那地方。之后我一直在想,难道那棵树是个通道?一直能够通向当时我们看到的那地方,只是那通道被铃铛给生生的打烂,三叔当时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黄泉楼,无边狱场,阴曹地府……真的有这地方……”接着像是有无法抵抗的诱惑一般,三叔差点就朝着那远的不行的地底深处走了下去。   我老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明显的像是有什么心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即便是有阴曹地府,也不是那地方。”   我心头一惊,老汉说的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声音有些阴沉,一时间给我一种从小就有的压迫的感觉。   “那我们看到的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看到的全是假的?”   我一时间有些激动,虽说依旧不敢大声,不过语气已经是急了很多,“风水这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儿是个风水大阵,光是里头的一小节,就即便是穷尽一个人的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但最后都可以通过风水地势给摆出来。一般理解的风水,往深里头讲也只是阴阳地势看山看水,其实风水八脉只是现在的说法,往上走的东西没人知道有多少。那是个摆了几千年的风水阵,就连你爷爷,进去之后也只是敢稍微的利用一下,压根就没有正面去冲。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虽说理解不了,但风水始终他娘是风水,阵势再大,我王家也不会怕。这是个骇死人的风水大局,你爷爷一辈子,都在找里头的破口。”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难道我和三叔看到的,全是风水摆出来的东西?我老汉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我们看到的那地方存不存在,只是说了这么一段话,我心头猜测,他虽说没去过那地方,难道对那地方的了解比我和三叔还多很多?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老汉说了利用两个字,爷爷在里头布的那些手段,还有胖子,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一瞬间,我只觉得脑壳里头乱成一团,想起了很多事情,我老汉刚才的那番话,隐隐让我抓住了其中的要点,此时脑壳里头似乎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纸,只要我捅破,就可以搞清楚这背后的原因。   说了之前的那些话之后,我老汉就站在这山坡上头,看着这棵歪脖子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傍晚的山风吹在身上,莫名其妙的,我突然有种冷的感觉,看着面前这熟悉的高大身影,还有那鬓角上头的白头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我老汉也老了不少,要说世界上我最熟悉偏偏又最搞不懂的人,就面前的这个乡里汉子,我的父亲。不只是三叔和我,怕是整个王家的人,都不知道我老汉心头到底藏着多少秘密,难道只有我爷爷,刚才他口中那个安排好路并且让他一步一步按照这条路走的人,才真正的看得懂他。    第398章   “爹……”   山风还在吹,我老汉稳稳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急促,胆子甚至比小时候还小。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个盒子出来。   “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刮胡子的刀刀,电动的……这么多年,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   我拿着盒子,一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就在这时候,一只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下一刻,手里的盒子已经是被接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我爹再一次的开了口,刚才递过去的刮胡刀我连他怎么收起来的都没看清楚,“三娃上次抓的那只东西,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就是常家的那个老头?”   我心头一震,我老汉这句话看似问的随意,但对于了解前因后果的我来说,让我立马竟然有些紧张。   “我只在麻爷爷成都的那回见过那老头一次,后头他就死在了麻爷爷手里头,这回出现的这玩意样子年轻了很多,不过三叔说,应该就是那条老狗,连街上的那些老辈子,看到那只鬼的模样,都立马就要冲上去动手,应该是看过那老头年轻时候的模样。”   “狗日的,爹布局布了这么久,终于是把他们给逼出来了……”   我没有发觉,在这山坡上头,我老汉一双眼睛像是始终盯着一个方向,在这深山里头,村里的耕地外面,全都是树林,村子就像是一个洼地里头,四面环山,就东南面一个豁口。这村子的风水看起来相当的简单,只是以前听三叔说过,王家祠堂修在这地方,王家人也长在这地方,一代一代的这里头早就不晓得被下了多少手段。我心头一惊,猛然发觉我老汉一直在看的地方居然就是那个豁口。   我眼睛跟着望了过去,就在十来里外的豁口山沟子里,那地方像是站着什么东西,由于距离太远,似乎只有一个小点,如果不是这山坡地势高,我完全看不到。   “爹,那儿怎么像站着个人?”   我老汉始终看着那地方,嘴里小声的念着什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当时你跟着你三叔去逮这东西,你三叔有没有跟你提其他事儿?抓的东西就那一个?”   就在这时候,我猛然发现,远处那山口子处,一开始有的那个小点,此时居然已经是没了,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我心头一震,已经是敢肯定,那里真的有人,而且就在刚才,那人也在远远的站在高处往我们这边看。   “爹,那是什么?”   “那是跟着你回来的东西,只不过他现在还进不来这村子。”   跟着我回来的东西?一瞬间,我只觉得后背有些发麻?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我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虽说没什么变化,但这一回说话十分的快,“你上次看到你三叔是什么时候?”   我心头一惊,一瞬间,脑壳里头闪过太多的想法,最多的却是我晚上做的那个梦。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我老汉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正想说什么,老汉已经是转身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澈娃,从明天开始,你去祝家把事儿办了之后,立马回来,三个月的时间,就待在那街上,哪儿也不能去,那头的事儿我跟他们打招呼。你要是敢乱跑……”   “我打断你的腿。”   什么?这句话稳稳的说出来,我直接呆在了原地。惊的连步子都挪不动,我爹压根就没管我,一个人越走越远,“我们先回去吧,你媳妇还在等你。”   我憋的难受,点了点头,跟着就朝着老家村子的方向走去,我老汉这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压着一直喘不过气。   回到村子,我立马拿出二手手机,一个劲的按三叔的电话,始终没打通,我心头有些慌,被我妈瞅到了,又是一顿骂,什么留祝君一个人在村子里头,我到底哪根筋瓜了之类的,还跑到外头去吹山风。   深山里头的小村子,一直热闹到半夜,与此同时,在几百里以外的地方,砖街上头,老鬼还坐在柜台里头打着算盘,突然,电话响了起来。老鬼拿起电话,看着上头的号码咦了一声,赶紧接了起来,声音变的很是恭敬。   “二爷……”   厚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老鬼静静的听着,从之前的面无表情,脸色慢慢变得奇怪之极。   “二爷。现在真的是时候,老爷子当时说的时候,距离现在,可还有半年咧。”电话那头只是简单的又说了句什么,老鬼深深的点了点头。   “二爷,真的来了?”   “我晓得,这……这就去办。”   电话挂了,老鬼坐在柜台里头,脸色变了又变,就连手里头的算盘掉在了地上似乎都不关心。   一旁一个伙计正那个罐子使劲的磨,听到算盘掉地上那啪的一声,“掌柜的?”   老鬼似乎没有听到这伙计的话,只是嘴里飞快的念着什么。这一瞬间,伙计居然发现,常年一副苦瓜脸的老鬼,脸上露出狠色,与此同时,那狠色中居然还带着些许激动。   “掌柜的?”   老鬼终于回复了往常的神色,深深的吸了口气,“顺德,活先放下,你去外头,把内堂那几个店子的老家伙请过来。”   “掌柜的,这里头的规矩你不是不晓得,我怎么会请的动他们?”   老鬼眼睛一瞪,“你就跟他们说,开门的时候到了,他们不敢不过来。”   这伙计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不过没多问,一个劲的就出了门。就在这时候,老鬼眯了下眼睛,接着竟然直勾勾的盯着门口。伙计走了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古董店外头走了进来,看着这大汉脸上那条恐怖的疤痕,老鬼皱了皱眉头,“龙铲,你个狗日的蹲在外头老子心子紧,有什么话快说。”   老铲嘴里头还叼着烟,就这么看着掌柜的,两人似乎有些不对路,过了好一会儿,老铲才开了口,“内堂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就问一句,文秀走之前,有没有找过你?”掌柜的继续打着算盘,似乎压根就没听老铲说些什么。老铲恐怖的脸上嘿嘿一笑,压根也是不在意,从兜里头掏出一个东西,稳稳地朝着柜台上头一放,掌柜的起初不在意,当看到这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这玩意,居然就是当晚三叔拿出来的秤砣,“老三给你的?”   老鬼咦了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秤砣,似乎发现了什么,就在那秤砣的一面,一个淡淡的黑色手印,浮现在上头。   “三爷走的那天晚上,让我用这东西镇门口,起初我没在意,后来拿回去一看,这上头就多了这么个印子。”   老鬼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头,表情有些发怔,嘴里碎碎念着,“来了,那头的玩意已经来了……怪不得,怪不得二娃说时候到了……你们抓的那只鬼,真的把那些东西引出来了,老爷子说的时候已经到了……”老铲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硬生生的忍住了话,“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是告诉你,三爷引常家那只老鬼上了身,说是要保住他,现在已经没了影。”老鬼咦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老铲压根就不管掌柜的什么神色,一句话直接打断,“老子今天就撂下一句话,老爷子当初走的时候,传了家主,当时变天,正好小澈的八字又被给了出去,依着那一位的性子,刚上来就已经开始清洗这外头,你也不是不知道三爷出面保了多少人?以后的外堂,要是三爷不在,没人喊得动。”   掌柜的猛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铲,“龙铲,你他娘的昏了脑壳,就是刚才的的那些锤子话,我刚才就当没听到,你还敢再说一次?”   听到掌柜的这阴里阴气的声音,老铲压根就不怕,就这么看着掌柜的,最后说了一句,“你别忘了,这内堂外堂,以后都他娘的会是谁说了算,你给老子又别忘了,小澈这娃娃,又是谁教出来?又会随谁的性子?”   老鬼本来是一脸玩味的神色,听了这话,终究是没有在接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古董店正方位上头,从我第一次来砖街,就已经是注意到,古董店的正墙高处,一直就那么的贴着一张符纸,旁边两个油灯一年四季就没看到灭过,火烧的熊熊高。掌柜的像是自言自语,就这么看着这油灯和符纸,“龙铲,你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老爷子,你晓得这墙上头这张东西已经贴了多少年了么?很少有人知道这玩意在上头放了好多代,我平时除了上去给那两个铜碗添点油,一直也没拜过当中的这道符,这些油,都是这间店子的每一任掌柜的亲手去加,一点也不敢错。老爷子养出来的这两个儿子,老二和老三,总算是有出息,都让它等到了这一天……”   “这他娘不就是拿来镇你这店子的地气的么?你当老子是瓜……”说到这里,老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的没有开口,就在这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三个苍老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砖街三个店子的掌柜,也是所有老头里头,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三个。老鬼赶紧走了过来,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三个老头,最左边的我也认识,就是开饭馆的那货,三人从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老鬼和老铲,站在中间的一个满脸皱纹,声音苍老的不行,“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等到这一天,桂娃,你把你下头的弟兄都叫走咧,这事儿已经不是人可以参与的了……”    第399章   说完没有再开口,反而走到那正堂上头,对着墙上那张老的不行的符纸,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一旁的饭馆老头眯着个眼睛,还没开口,一旁的老鬼似乎就已经在等着听,“到时候,牌子不在老祠堂中间三个屋的人,全都得提前走,我们三个今儿开始就住你这儿守着这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说话间,竟然全是命令的语气,就在这时候,饭馆老头一双老眼像是发现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柜台上的一个东西,正是老铲之前拿出来的那个秤砣,这老头动作快的让人吃惊,几乎是瞬间就把这玩意给抄在了手里头,拿在鼻子上头使劲的闻……   村子里头弄了个新房,几十桌一直搞到晚上十一二点过,我妈破天荒的也喝了酒,祝君不在,她就拉着我。一开始还很多人来找我喝,直到我妈骂了两句,几乎就没人来我这儿干杯子。我就听着她在旁边念,似乎是喝了酒,自言自语一开始骂我老汉,然后骂我三叔,说什么连我结婚都不回来之类的,到了最后就开始教训我。   晚上十二点过,我妈拉着我的手,亲自把我送到了一个屋子牵头,木头窗户上还贴着喜字。   “儿咧,以后,这里头的就是媳妇咧。你不晓得,我一直就担心你以后想你爸,窝在山沟沟没出息,现在你终于是对得起我们这家人。你记住,你是在外头有自己事业的人,你开自己的店子,这祝家虽说大门大户的有钱,你自己做自己的事儿,挣钱养家是你自己,别靠他祝家,你哪怕是拿人家一个子儿,那都会被人瞧不起咧。上门女婿的事儿不是被憋到那份儿上谁都不愿意干,你读过大学就得明这个理,别让人说闲话。”   我嗯了一声,虽说心头噎的难受,老子从来就没贪小婆娘一分钱,反倒是自从祝老头合伙之后,现在店子都整成姓祝,老子非但成了打工的,就连挣的钱也全压在了里头,到现在抽烟都成问题。我正想说什么,看着我妈那语重心长的样子,一时间觉得鼻子有些酸,重重的嗯了一声。心想店子的事儿,打死不能让她晓得。   “儿咧,进去吧。”   我妈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转头看我,“屁娃,还不进去?”我瞅见我妈眼角似乎高兴的带着泪花,心头更酸,赶紧开门朝着屋里头走。   烛光之下,小婆娘一个人坐在床头,就那么看着我,我浑身酒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细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澈……”   这一刻,我直接看呆了,小婆娘看着我,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候,细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婆娘一双眸子映着烛光,明亮又好看。“王澈,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我心头一怔,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我问你,我是谁还重要么?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答案。”   小婆娘坐在原处,依旧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过去。只是她没发现,就在那句话之后,我眼中的炙热逐渐暗淡了下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慢慢的把身上的不知道哪里买的名贵西装脱了下来,露出里头老旧的中山服。   “当初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是个农村娃,现在,我还是个农村娃。要是那时候,有人说你会是我媳妇,我打死都不信,就像这两身衣服,虽说我能穿着外头这件,但里头,终究还是我本来的样子……”   小婆娘一怔,看着我从旁边拿了一床凉席,“王澈,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们在那个校园,当时还有胖子。其实那天,我叫你出去,就想跟你说一句话,只是你……你没让我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喜欢你。”   我心头一惊,正在铺凉席的手直接停了下来,小婆娘像是鼓起勇气之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双眸子直接就和我对视着。看着这双眼睛,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给狠狠的打了一下,“你觉得……是你喜欢我?……还是她?……”   一瞬间,小婆娘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我边铺席子边念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被她上身的小婆娘,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人。山里头野惯了,读了大学也始终渡不上那层金。我娘他们觉得我上过大学都配得上你,我自己心头晓得,就像是胖子当初带的那瓶白开水,要是原来的祝君,怎么可能喝的下去?只是可惜了当时胖娃这狗日的,偏偏还要来自作多情……”   说完我直接往地铺上一睡,我闭上眼睛开了口,小婆娘还坐在原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她那儿,都看到了些什么?”   听了我的问话,小婆娘神色一变,就这么盯着在地铺上侧身睡觉的我,一时间有些激动,似乎想要开口,不过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拿起我脱下来的西装,盖在了我身上……我身子抖了一下,牙吧咬的绑紧,在心头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锤子货,没有再睁开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说跟祝老头约好的,她到时候自己上来,一大早拉着我老汉喝了祝君的茶,之后就要把我们两个送上了车。屋子里头的席子早就被我藏了起来,小婆娘也没说,被我妈晓得我估计当场就要被扇耳光,说我个不争气的玩意丢死了个她的人都算轻的。   一群人站在村口,几个大妈拉着小婆娘扯家常,说的完全我都听不下去。偏偏这时候我老汉开了口,“祝女娃先留下来,祠堂里头还得留她的位置,你去跟祝凤堂说一声,到时候我让你妈一起送她回去。”   我愣了一下,我老汉这句话说的很是奇怪,似乎早就准备这样,一旁的一个老头赶紧开了口,“澈娃子,听你爹的没错,这可是家里头的规矩咧。”一个大妈眼看着笑的不行,“哟,这才刚过门咧,就舍不得媳妇?瞧澈娃子这劲儿。”   我心想老子舍不得踹你个老婆娘货,看了我爸一眼,二话不说就上了车,谁晓得刚要关车门,车门一下子拦住了,我心头一惊,看了一眼站在外头的老汉,谁晓得就在这时,他直接递了个东西在我手里头。我一看,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一张卷成一条的符纸,正是那天在那饭馆我裹在小婆娘手镯上头的东西,我老汉没有说话,把这符纸朝我一丢。接着拍了拍开车这伙计的背,“你叫大贵?开车的时候注意点。”   这伙计脸都快笑了个烂,“二爷,我晓得。我晓得。”   车子直接就开出了村。一路上这大贵高兴的不行,“小爷,您刚才看到没有咧,二爷居然认得我。”   我心想你个球货,吃了一天多的桌子饭也没见肥,直接是丢了根烟过去。车子很快出了老家村子所在那片山,开始朝着下坡开,我心头有事儿,就这么看着外头一片一片山林。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终于是出了山,到了外头的公路上头。   我压根不知道,就在我走了之后很久,我老汉始终还站在村口,旁边居然跟着好几个老头,几个老头的神色和之前我看到的笑呵呵已经完全不同,就这么看着那出村子的豁口,其中一个开了口,声音很是苍老,“二娃,外头已经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的痕迹。”   我老汉不知道心头在想些什么,居然一只手捏的绑紧,始终就那么皱着个眉头。开了说了一句,“辛苦几个叔公咧,帮我看着祝家那女娃娃,三个月,不能让她离开村子。”另外个老头眯着眼睛,“你说了算,另外几个老家伙已经是去请牌位去咧。请出来就立在村子周边的地势,鸟他娘的都跑不出去。这女娃子虽说身上不对头,但还是其次,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要逼得那地方开门?你就这么看着不管?万一那头出了什么叉子,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说到这儿,这老头居然有些激动,就在这时候,我爸虽然表情恭敬,但话里头居然是不可置疑,“几个叔公,我爹说过,你死我活的事儿,等的就是这一回,这一回,起作用的不是人,我去了,也不管用……至于我那儿子,这是他的命,我偌大一个王家,看着他就成。”    第400章   说完,我老汉脸色变得极其复杂,声音居然有些抖,“这两天,吃水乡那边怎么样?麻叔的情况没有好点?”   一个老头开了口,“和半年前一样,麻老就很少说话,这一阵更是睡的多醒的少,到了他这个岁数也不容易咧。现在那山上头都不敢离开人,整天守着他老人家。说是前天他老人家刚醒了一次,就去嫂子坟前头坐着几个小时。这事儿你真不打算跟澈娃子说?”   听了这话,几个老头均是没有再开口。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我心头估摸着就快上高速,头天晚上我压根就没睡,吹着风脑壳都还有些迷迷糊糊,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车子猛的抖了一下,整个人被惊的坐直了起来,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前头汉子的那张笑呵呵的脸,“小爷,乡头路不好走。把你给抖起来了咧。”   我心头骂了句狗日的,“小爷,昨天晚上要是实在累的话,就睡会?”   我没有接话,眼睛依旧看着外头,周围的水田一排排的朝着后头飘,突然,我猛的发现了什么,看了一眼依旧在前头开车的汉子,悄悄的摸出二手手机,瞅了瞅时间。距离我算的时间已经是过了二十几分钟,这车子居然还没有上高速。我心头骂了一句,难道这狗日的开的慢?就在这时候,大贵咦了一声,车子正好开到几排房子附近,边上陆续都还停着其他车子,一排排的人在外头摆摊卖过路的玉米花生。由于摊子占道,路变得极其的窄,就在这时候,车子猛的抖了一下,大贵骂骂咧咧的就下了车,我也赶紧跟着就下来。   看着瘪得不行的车胎,这汉子伸手上去狠狠一拔,一个玻璃片子直接被扯了出来。   这货看了看边上买瓶子水的几个摊子,扯着嗓子就骂了一句,“狗日的,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烂瓶子朝你爹路上丢。”   几个小贩压根就不理这货,其中两个还在聊,看那模样生怕大贵听不到。   “就这锤子嘴,龟儿子活该。”   大贵看着手里头的东西,狠狠的吐了一口,“小爷,这事儿奇了怪咧,就这么个片子,能把我们胎给爆了?”我没有说话,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直接就看向了一个方向,只见一排停着的车子和摊子中间,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一个老头低着个脑壳,看样子是在给人算八字。而此时,一个农妇正蹲在这老头摊子面前,这老头边指着地上,边正说些什么。   “小爷,你看什么咧?不就是个八字摊咧,这年头骗钱的多得很。在这中路边上摆摊,老子看他能有生意。”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开口,大贵仔细瞅了瞅那摊子,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从身上掏了个铜钱出来,对着那铜钱眼子往那边一瞅,接着声音有些抖,“怎么多了个婆娘,那婆娘是鬼?……”   接着猛的看向了我,语气有些不可思议,“那摊子,在……在给鬼算八字?”   我心头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是小声的说了句,“管他作球,我们换完胎赶紧走。”大贵点了点头。我心头奇怪的紧,大白天的,周围的人肯定没有一个发现那老头摊子前头有只鬼,重要的是大白天三个字,那只鬼居然不怕日光。   我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那头,大贵蹲在地上换轮胎,就在这时候,那老头嘴里头念念叨叨,到了最后,给那“农妇”说了两句什么,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人。   我心头咯噔一下,那“农妇”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旁边一个摆摊的小贩后头,顺着那小贩的背,直接就爬了上去。   “锤子哟。”   “小爷,光天化日找替身,瞅那鬼的怨气,那人怕是活不过三天咧。”   我没有说话,算八字的老头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摊贩浑然不觉,自己背上已经是多了个东西。我看了蹲在地上的大贵一眼,接着两步朝着那摊贩的地方走了过去,“哥们,给我来瓶水。”   摊贩笑呵呵的指了指摊子上头的东西,“兄弟,你随便选。”这货估计也是看到我们爆了胎,“兄弟,你算是来对地方咧,要是在前头上了路,想买水都没地方给钱,我们这儿,算是最后一处站。”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这货扯,距离隔的太近,这人背上趴的东西就那么盯着两个眼睛看着我,要说平时,这些玩意肯定不会隔我太近,但偏偏这一次,这东西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想走,但又不甘心,一双脏的不行的手就那么死死的抓在这摊贩的脖子上头。面前的人似乎开始有些难受,“狗日的,这天好热。”   我眼看着那双手越抓越紧,面前的摊贩摸了摸自己脖子,脸上的汗越出越大,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居然开始咳嗽,“我这喉咙怎么干的慌?”说完下意识的拿了一瓶水,像是有些舍不得,终于,这摊贩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再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开了瓶子就喝。边喝边朝我说了句,“我们这小本买卖,就挣钱过路钱,我平时后都舍不得呢。”   我犹豫了一下,“哥们,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摊贩已经是开了第二瓶水,脸色越来越苍白,“你说什么?我口渴,等会再给你说。”不一会儿,路边上已经是甩了四五个瓶子,面前的摊贩浑身大汗,只顾着一个劲的喝水,顺着衣服就这么滴在了地上,整个场面十分的诡异,汗水都流成了一滩……热闹的路边上,按说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喝水喝的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但偏偏,这时候,隔壁几个摊子的贩子似乎都在瞅着这边,不一会儿已经是全都变了脸色。   “你们看二胖?他……他也成勒个样子咧。”   我心头一惊,旁边的人似乎在小声的议论,有几个竟然在收拾摊子,看样子准备走,剩下的都是把摊子朝着远处挪了挪。狗日的居然再也不看这边,脸上的神色都很是奇怪,就时不时瞟偷偷两眼,然后赶紧扭过头去,当什么都没看到。   我蹲了下来,面前的汉子还是一个劲的喝水,“兄弟,老子来买水,半天你不给就算求,现在自己喝的慌?”   “啊,你说什么?”   面前的这摊贩,眼睛一个劲的就订在手里头的那瓶水上头,我伸了伸手,“抽根烟?”   说完我一松,送过去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这叫二胖的小贩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下意识就要低头去捡,趁着这货低头的一瞬间,我右手青光一闪,夹着一张符纸直接是拍向了这货的后背。   光天化日,谁也没有听到,一声凄厉的吼声响起,下一刻,趴在这摊贩背上的影子飞快的跑了出去,瞬间就没了影,我似乎看到,这“农妇”消失的那一刻,一双眼睛带着恨色死死的盯着我。   我心头骂了一句,老子这还是留了手,只是打了它一下,狗日的居然不识好歹,这一瞬间相当快,面前的摊贩还低着头在捡我掉在地上的那根烟,就在这时候,我猛的转过了头,发现远处,那算命摊子前头居然已经是空无一人,我心头骂了一句,想着关我求事,很多时候,一只鬼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一个人,除了有仇,那就是正好在八字惹的祸。刚才那算命的,应该是看着这摊贩的和生辰八字和那只鬼的死时对得上,所以狗日的起了歪乎念头。   我转身正要往回走,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面前的这摊贩一直就这么低着个脑壳,从我角度看过去,只看得到这货手里头把我给的那根烟捏个绑紧。看样子,像是依旧难受,不过那玩意吃了我一下,已经是走了,我心头骂了一声,难道这狗日的被鬼勒了脖子还没缓过气儿?   就在这时候,大贵看样子是换好了轮胎,笑嘿嘿的已经是走到了旁边,小声的说了句。   “小爷,刚才那玩意我瞅着像是只水鬼。”   这货一脸的不在乎,歪乎乎看了眼这小贩身子下头那一滩水,从身上也是掏了钱蹲了下来,“哥们,给我也来一瓶,你喝这么多,我看你今天亏本亏定咧。”   就在这时候,我觉察到有些不对头,看着这依旧低着头的小贩,我望了下周围,“贵哥,现在是上午几点钟?”   大贵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已经是把钱给递了过去,“哥们,我没零的,你补(找)一下。”   面前的小贩依旧没说话,就这么低着个脑壳,脸上的汗水看样子还是大的不行,瞅着连劲子后头居然都有些发白,终于是开了口。   “没……没事……我不收你的钱。”   大贵脸上一怔,就在这时候,我看了眼刚才那东西溜掉的地方,一瞬间心头转过好几个心思,眯了眯眼睛,之后就盯着始终低着脑壳的小贩,语气有些阴冷的开了口,“你不收钱,那你平时是收什么?”   我心头一惊,面前这小贩依旧低着个脑壳,身子下头,一只手似乎慢慢的抬了起来,看样子正要朝着什么地方指,大贵蹲在地上咦了一声,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长个嘴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摊贩抬起手的那一刻,我心子一紧,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把大贵拉到了一边,摊贩那只埋头藏在身子下头的手,正好指到在了原来正面大贵蹲的位置,然后竟然瞬间缩了回去,我猛地想起了什么,小声的开了口,“贵哥,赶紧走,这水我们喝不了。”   大贵被我拉了一下,早就站了起来,“小爷,你扯我做什么咧?”大贵说完就看到我脸色,然后生生的闭上了嘴巴。这汉子招子也亮,听了我那句话,狗日的居然走的比我还快,我瞅了眼周围,小声的说了句,“不要说话,装作没事儿,我们上车。”    第401章   上了车子,大贵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我不敢再睡觉,这回坐了副驾驶,眼睛就盯着两边,总算,车子开出去了一二十分钟,我心头稍微的松了口气,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小爷,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眼外头,声音有些低,“车子开出来了就好。”   我心头奇怪的紧,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儿,接着开了口,“刚才那地方,我们看到的,全都不是人。”   一句话一出,车子一阵乱晃,大贵这狗日的惊了抖了下方向盘,我骇的不行,心头憋不住就像铲这狗日一下,乡村公路本来就窄,还好这货技术过硬,硬生生在坎边上把方向稳了回来。   “怎……怎么可能?刚才看到那婆娘之后,我立马就开了鬼眼,不就一个鬼找替身?你说剩下的那些都……都……小爷,你别吓我。”   这货这句话一出,连带着我后背都有些发麻。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要真是这样,那刚才就连我也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要是平时,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莫名其妙的就觉得离刚才那地方越远越好,那不是鬼眼起的作用,而是心底的一种直觉,隐隐的只觉得眉心都在发胀。就在这时候,大贵的声音有些抖,“小爷,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见我没有说话,这货也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紧张,“小爷,有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我心头一惊,大贵边开车边瞅着周围,上午的外头,一块块的田朝着后头飘,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小爷,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大半个小时之前,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到刚才那地方,除了刚才那地方停在路边上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路上,我们就没有看到一辆其他车。”   我心想这狗日的自己开的车子,算时间早就该上告诉,难道这货一路上念叨“二爷居然认得他”高兴的昏了脑壳,哪个岔路口走错了?从山里头出来之后,这周边这一带,我虽然回来的少,但压根就没听说过有什么邪乎地方。   我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大贵神色明显一松,“白求紧张一回,小爷,你瞅,那前头路边上好几个车,看来我们是自己吓自己,大白天的,要是真像你说的,鬼眼都不顶用,那大白天的还真能把人吓死。小爷,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回真还不是我大贵胆子小,刚紧堂口的时候,我们那儿的老人就交待咧,说是鬼眼看不出来的东西,得赶紧跑。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眼睛看到马克思主义都是假的,保命儿才是真的。”   说完这货点了根烟,大贵没有看到,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那地方,脸色已经是变得相当的难看。   终于,车子开了过去,只见前头的路边上,一排小贩摆着摊子,卖花生矿泉水,有几个瞅到我们这边,还一个劲的拿着水朝我们晃。就在一排摊子的角落里头,极其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摆着个算命摊子,和之前一样,完全出现在相同的位置。   旁边的汉子猛地踩了刹车,“狗日的,什么邪乎玩意,这……这他娘的就是刚才那地儿。”   大贵又是摸出个铜钱,通过那眼子一个劲的朝着外头瞅,我心头骂了句这看得出来个锤子,从中山装里头抽了根香,直接就点燃。   香丝一点点的飘了起来,起初没什么动静,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那一圈圈的烟,竟然就在这车子里头开始打转。   “锤子哟。”   “小爷,这指路香怎么烧成这样?”   “因为,我们看到的东西,都他娘的是……”   我看着这香,稳了稳心头的想法,慢慢的开了下了车,旁边的汉子骂了句什么,跟着我就走了下来,两个人拿着香,慢慢的朝着前头这地方走了过去。   “小哥,你们买水不?”   此刻这听起来平常无比的声音在我耳中显得诡异之极,“小哥,前头,就上路咧,我们这儿可是最后一处,要是过去了,你们有钱都没处用咧。”   这话我似乎是听到第二次,一开始是那摊贩说出口,我以为狗日的说是高速路,没什么去在意,直到这时候,我猛的反映了过来了什么。一张符纸直接是裹在在了手里的香上头,火头猛的一燃,我低低的念了一声,“一香开道。”   与此同时,旁边的汉子铃铛早已经是掏了出来,大贵一把符纸朝天一撒,铃铛声响起,“王家开路,闲人退避。”   我迈了个步子,拿着手里头的香,朝着路的前头直接一指,我小声的开了口,“跟着我的步子走,不要走错,我们被迷了,先走出去再说。尽量不要回头看。”虽然话说的很稳,但我心头一点都没底,大贵已经是彻底慌了,要是周围这些“人”直接变得凶神恶煞,指不定这汉子还能舍个死冲上去拼掉那么两个,问题是直到现在,依旧是一副光天化日的样子,居然把信心全压在了我身上,“狗日的,老子倒要看看,狗日的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深深的吸了口,顺着烟飘的方向一步步的开始走,走在第三步的时候,只觉得心头一紧,周围的景色居然开始模糊。   “小爷,这……”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接着往前走,耳边似乎还听得到有人说话,“卖水咧。卖水咧。”   烟丝依旧飘着,像是突然在路上升起了雾,周围的只有蒙蒙的一片,“小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前头好像很深的样子?”   “我……我们可是上午出的门咧,光天化日的,撞了什么邪乎东西?”   我压根就没有心思理这货,眼看着手里头的香居然火星一点点的在少,我心头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周围的阴气重的居然连指路香都要浸湿……边走边又是一张符纸贴了上去。   “这香火一直都这么旺,你再加柴,这玩意得烧断。”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抖,“你说什么?”   我强行的使得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招破步是前两年三叔亲手教我的东西,这货当时摆这招子的时候,叼着根烟还有些不想教。教会了之后生怕少骂我两句,“屁娃,一般的鬼遮眼这种事儿,要是单单是鬼蒙的眼睛,那还好说,过路鬼,一张符纸打发了事。以你现在的道行,再加上你身上那屎味,要是还被迷了眼睛,那就他娘的只能是风水阵,风水阵里头出凶鬼,你想想往上走会是什么玩意。你以为自己会点东西就给老子得瑟,一香指路虽说是我王家的看家绝活,但真要碰到厉害的板板,还得要这破步,一香指路,一破一鬼,都是我王家脚上头拿得出手的东西。”   长大以后,三叔长期在外头,平时很少教我东西,所以他的话我都记得十分清楚,“屁娃,既然你能着了道,就证明整你的板板比你凶,破步虽然能走出来,但最终还得跟狗日的撕破脸,根据我这么多年的宝贵经验,就被迷了眼睛这事儿上,你就记住一点就行,就是搞清楚,你是什么时候被迷了眼睛,怎么被迷得眼睛?你走不出来还不打紧,最后不一定会丢了命,但要是这事儿你没弄清楚,最后肯定是个死。”   大贵走在我后头,比我少走一步,难道这货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比我晚了一个步子的时间?我看见香快灭了,这货还说火旺。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之前的叫卖声已经是消失,突然,周围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大贵有些抖,“小……小爷,我们周围,好像也有人在走,你……你看。”   雾气之中,我们像是走在一条泥巴路上头,两边隐隐约约出现人影,静悄悄的只是听见脚步声。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朝着我们摸了过来。我手里头藏着青光,心想老子让你喝一壶,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有些不对劲,身后的铃铛声像是小了一些,我意识到了什么,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的回头,此时大贵居然已经是跟我隔了三步,就在大贵的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哥们,你忘了你的水,你还要不要。”   “要……要……路上得喝,不然到了那地方,没东西吃……”   此时的大贵面无表情,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一般,锤子咧,我右手青光一闪,猛的就朝着后头拍了过去,与此同时朝着大贵一抓,硬生生的把这汉子从三步的距离上抓了回来,大贵整个人一阵机灵,像是回复了清醒一般,吓的够呛。   “小爷,刚才……刚才有个人……”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旁边,“跟在后头,一步也不要少。”   大贵狠狠的点了点头,几乎就吓的掉了魂,说话居然都带着哭腔,“小爷……您可得带我出去……”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数着已经是走了四十六步,朝着后头打了个招呼,只剩最后三步,老子日死你个仙人。我右手青光一阵明亮,稳稳的踩了下去,周围的雾气瞬间消失,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周围的场景,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402章   “怎……怎么可能……”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的一扯身后的汉子,我慌的自己声音都有些变音,“快往回跑……”   这是一条灰蒙蒙的泥巴路,路上头,不晓得有多少“人”正朝着前头走,我们之前听到的脚步声,就是这些玩意发出来的,我骇的不行,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居然有这么多死了的人?   而最让我看了一眼就差点骇破胆子的是,在那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长长的石头梯子,距离虽然相当的远,而且看在眼里有些不真实,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东西,我以前见过。   顿时脑海之中浮现起一个画面,无数个面无表情的板板,走在这种石头链子穿起来的“石头路”上头,一步一步朝着地底深处走去。   眼前的这一幕和当时地下墓群看到的何其的相似。我扯着旁边的汉子就开始朝着后头跑,大贵第一眼就看呆了,“小爷,这……这儿是个阴口子……我……我们走到阴口子来咧。”我懒得跟这货多说,大贵嘴里头的阴口子我不是不晓得,那是死人去的地方,农村迷信的说法就是,每逢七月十五,阴口子就要开,鬼从里头出来,一晚上的时间,再回去。就把鬼出来和回去的那道门,叫阴口子……   “开……开个车都能开到阴口子来……小爷,我们能看到阴口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心头一惊,脑壳里头反复的想着之前卖水那货说的那一句上路,难道这次真的是“上路”。我拉着大贵拼命的朝着后头跑,身后雾茫茫的一片,不断有面无表情的人朝着我们走过来,似乎压根就看不到我们,从我们身边经过,慢慢的走到之前看到的那尽头去。我心头一惊,眼看着回头的路上也是一片茫茫,而手头的香只有那么最后一点,“小爷,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撞死了。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就是人死之后的一个过程,那……那卖水的地方……就是他们说的喝那玩意的。只是我们死了,连自己不知道。”   这狗日没出息,说的话越来越打击士气,但偏偏听了这话,也是一股凄凉从心头升起,此时,我想起了平时听说过的很多说法,脑壳一阵飘忽,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这回老子真的是归位了?成了鬼?   我回忆了一下这一路上的过程,脸色变得阴冷,“人死雀朝天。你怕个球。”   说完,拿着手上剩着的最后那点香,朝着脚下的泥巴路上头猛的一插,瞬间,八张符纸出手,摆在了周围,我念了句什么,立马一燃,成了个火圈。在看到符纸火光的一霎那,我心头稳了稳,既然能拿出符,那就证明情况还不是最坏。只是这阴口子邪乎的紧,一时间我不敢再乱走。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伙子,你那步子走错咧。”   我心头一惊,这声音来的十分突然,像是隔了很远,又像是在耳边,我压根就分不清楚。   我没发现,一旁的大贵,脸色十分不好看,口皮变得越来越干,一个劲的吞口水,“小爷……我怎么这么口渴。你看那儿,好像有人过来咧……”   这货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抖,铃铛也没有再摇,不多时,泥巴路的尽头,一个老头打着灯笼,正朝着我们招手。我心头一震,这老头,居然正是之前那算命的。   “你们要再往前一步,就真的回不来咧。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赶紧回去咧,趁着现在你们还没死透。”   我眼睛眯了眯,死死的盯着这老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大贵,你有没有发觉,这老头旁边似乎站着几个人?”   大贵脸色越来越白,咦了一声,“小爷,没有咧,我就看到他一个。”   我心头咯噔一下,这老头就站在那灰蒙蒙的视线尽头,看上去是孤零零的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这诡异的老头身旁的雾气中,似乎隐隐约约的站着几个影子,意识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唧唧咯咯的在说话,那声音很是奇怪,老头的嘴唇十分不明显的动了动,那些声音突然就消失了,看着这老头动的那几下嘴巴,我心头越发的奇怪。因为这老头动的那几下嘴巴,像是在跟旁边的什么东西说着什么,似乎说的是“不是他”三个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这老头越走越近,我心跟着紧张了起来,右手的青光始终不敢熄灭。这老头稍微走近了一点,就已经转身,压根没有看我们,灰蒙蒙的泥巴路上,打着灯笼,居然开始朝着远处走去。   “小爷……我们跟上去?”   我眯了眯眼睛,两个人直接跟了过去,老头似乎压根就不管我们,自己打着灯笼一个劲的超前走。不多时,我只觉得脑壳越来越迷糊,手里的青光一直藏着不敢熄灭,终于,前头的天开始变的亮了起来。一旁的大贵显得有些激动,两人顿时加快步子。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摆头顶上亮霍霍的天光晃的眼睛痛,稍微动了一下,浑身居然就扯着心子的痛,朝着旁边看了一眼,这地方居然是一个小河沟,而我们,正躺在河边的卵石滩上头,边上的车子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一条泥巴痕迹从旁边的山林土坡一直延伸下来,车子居然早就开出了原本的路,玻璃也烂了,我们两个早就被甩出了车子外头。而就在我手边上,兜里的符纸被我在昏迷中扯出来到处都是,其中八张正好围在我们两个周围,已经是烧成了灰。我心头骇的不行,“狗日的,真的是出了车祸?”   怎么可能?我突然回忆起了什么,赶紧看旁边的大贵,这货趴在地上,脑壳卡在个石头里头,我有些慌,赶紧猛踹这货两脚。   “小……小爷……我们出来咧?”   “小爷,刚才……我们真的是差点成了鬼?”   我松了口气,大贵的样子骇人的不行,我估计我也好不了多少,这货看着被撞的稀巴烂的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回完咧……回去掌柜的不扒了我的皮。”   “小爷,这儿有死人?”大贵说完,指了指我旁边的位置,边上的石头缝里头,一只脏兮兮的手泡在水里,就那么伸了出来,一瞬间我只觉得渗的慌,下意识的就朝着边上挪了挪。就在那手边上,还有个烂的矿泉水瓶子,我脑壳有些晕乎,这玩意看起来埋的很深的样子,上头的石头被水给冲掉了,才把这玩意给露了出来。   两个人一个劲的看着周围,就在这时候,大贵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爷,你看那头。”   我心头一愣,就在这小河沟边上的石滩边上,一个人正拱着背,在地上点什么东西。我脑壳一开始脑壳还有些晕乎,等到看清楚之后,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不就是刚才我们看到过的那老头?此时正蹲在地上,烧着一堆纸钱。这小河沟相当的偏僻,周围全他娘的是荒地和山林,压根见不到人影,这老头显得十分诡异。   “上路罗……上路罗……”   这老头佝偻的站起来撒了几把纸钱,接着居然是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悄悄的藏了两张符纸,倒是大贵,似乎把这老头认了出来,一脸吃惊的神色,忍着痛都站起来,“老人家,你刚才不是?你这是在干什么咧,这儿又没坟,你烧纸钱做求?”   我扶着石头起来,大贵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个铜钱到处看,“这儿有鬼?我怎么瞅着这地方清静的紧?   我心想刚才那么多鬼,你个龟儿子又不是没看到,两个人还差点搞归一,现在狗日开始装傻充愣,大贵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瞅着这货竟然也是边说话边悄悄把手伸进兜里,似乎也是随时准备出手。与此同时,我心头也奇怪的紧,刚才的阴气重的渗人,现在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从这回出门之后,整件事似乎都往外透着蹊跷。   “小伙子,别看咧,这地方是这条水最窄的一处,平时我们叫做河颈子,你们看那前头,整个水到了这儿都变深,边上才有了个个滩,以前的人死了就都埋在周边的山上,被水一冲,全都沉在了这地方,长年累月的地势把阴气给遮了个全,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儿是个河颈子?你是说,我们站的这下头,不知道埋着多少个死人?”   大贵也是在外头跑过的人,似乎对着河颈子的名堂有些清楚,边说话边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正要点一根烟,才发现自己手里头捏的是个符牌,对着面前这老头连晃了好几下才说,“老人家你别误会,我这是拿错了,狗日的,打火机我明明就在这兜里头。”   我一直没有开口,这老头说的地方我虽然没有听过,但瞬间已经是反应了过来,心头惊的不行,按照这老头说的,我们站的地方,居然是个天然的乱葬岗。要是真的从这条山水河沟形成的时候开始算起,那完全不敢想,我们站的这地方下头,到底埋了多少个板板?   “小爷,这回我们真的是差点归位。”大贵拿着符牌也没瞅出个名堂,我心头越发的觉得事情奇怪,始终防着这老头,两个人的伤都有些重,站到现在已经很是吃力,我实在是憋不住,猛咳了几口,直接吐了几大口血。大贵脸上一慌,“小爷,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心头清楚,右胸扯着痛,估计肋巴骨没断也错了位。   “小伙子,今天都是你们运气好,我正好来着边上烧地势,才把你们两个给拉了出来,天黑之前你们一定得走咧。这几天这地方都不安生,很多下头的东西要从这儿过路。”   说完,这老头转身就走。眼看着绕过了河边上的弯弯,“小爷,我们是从公路上头摔下来的,还没上高速,大致摸得到是哪个方向。”说完我们两个都是看了一眼车子滑下来的边上,我只觉得一股凉气就往背上窜,这车简直就从山中间一路这么缩到了山底的小溪。虽说不是什么悬崖,但以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虽说爬是爬的上去,但两人这时候都没有动。大贵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朝着那老头走的路就跟了过去。   一条歪歪斜斜的小道,两边全是杂草,拐过弯之后,正好看到那老头沿着小路进了山,我和大贵边撕衣服包身上,痛的直打摆子,边赶紧跟过去。    第403章   “小爷,我觉得这老头邪乎的紧,你还记得不?一开始我们被迷了眼睛,看到这老头就在那路边上摆个摊子,当时在给一个板板算八字。今天邪了乎,鬼眼不起作用,要是他也是那种玩意。那我们……”   我没有说话,一直眯着个眼睛瞅前头,大贵没有发现我脸上的异样,“贵哥,出了村子那山,你就一直在开车?”   “那还不是?我连眼睛都没乍一眼,这事儿以后说出去都没人信,车子怎么就开到这坎坎下头来咧,还有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难道真的是下河滩地下的玩意在作怪?”这大贵在汉子里头估计是胆子比较小的,刚才那种情况要是换了老铲,被这么摆了一道,那肯定立马就在那周围开始下钉子,先定住地势,然后慢慢收拾,掘地三尺也要报这个仇。   “小爷,这事儿邪乎的紧,不弄清楚心头慌的很,我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狗日的,我有种预感,既然能出这事儿,我们怕是想跑都跑不掉,还不如跟过去瞅瞅,要真是那老头搞得名堂,到时候先下手为强。狗日的,说不定就只有这么条活路。”这货说完也是使劲的咳了一口血。   两人顺着小路朝前走,进了林子之后,那老头居然没了影儿,周围静的出奇,连鸟叫声都没有响。终于,在走了一段斜坡之后,终于是出现了耕地,大贵神色明显一松,这种地方有村子,并不怎么稀奇,我们顺着田埂朝前,从远看过去有好几个房子的烟囱都在冒烟,“小爷,那老东西在那儿。”   大贵已经是把刀子摸了出来,连着符牌一起藏在袖子里头。两个人朝着这村边上的坝子走了过去,几个老头正在露天坝下棋,叶子烟抽的直冒火,之前看到的那算命老头就坐在里头,边下棋边嘿嘿的笑,压根就没朝我们两个这边看。在坝子边上,几个小孩来来回回的滚铁环。这幅画面直接让我愣了一下,我不自觉得吸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心头居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相信很多人平时都会有这种错觉,那就是一个地方的场景,似乎自己以前去过一般。   “狗日的老屁眼,下棋还下的吼。”   大贵骂了一句,我们两个直接走了过去,其中一个老头瞅到了我们,“小伙子,啷个搞成这样咧,走山路的时候跌了跤?”   大贵脸上一笑,“跌锤子跤,我们两个是遇了鬼。天晓得是不是哪个老龟儿使的绊子。”我见这狗日的说话不经过大脑,几个老头下棋下的吼,在那头边下边说,“我看这娃子脑壳都跌傻了,你们瞅瞅,问题有点严重。”突然,说话的老头眉毛一竖,朝着旁边的一个老头说了句,“这还没轮到你,你落什么子子?”   大贵这货果真脸皮厚,直接是走了过去,“老人家,你们几个在这儿做什么咧?光是下棋?”   “我们在这儿等人。”   “等人?”   我心头一惊,这个回答十分的奇怪,几个老头还带着小孩,蹲在着村子边上的坝子里头,要等个什么人?   “几个大爷,你们村子里头有没有车?要是良心还在,你们就瞅瞅我们两个,觉得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小伙子,你莫豁我,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咯,这乡卡卡里头你看像是有车?”“那你这乡头总有医院……”   大贵还在一个劲的扯,就在这时候,我无意中眼睛瞟了一眼,发现边上的几个小孩没有再滚铁环,反而是一个劲的蹲在地上,像是在画什么东西,最里头还在嘟哝。   我心头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小孩的手看样子有些烂,瞅着居然整个手心皮子都翻了起来,很明显是才被开水烫了不久,我皱了皱眉头,狗日的这还没到冬天,自家娃手烫了,还就就这晾着,把娃放出来玩泥巴。要是我们小时候,被开水烫了,只要不凶,也是抹点菜油算求,农村里头也讲究不了那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一惊,稍微往那边挪了几步,接着就听到其中一个小孩边拿棍子在地上画边念着什么,“一横……”   “两横……”   我眼睛一瞪,就在这时候,其中的一个小孩居然抬着头就那么看着我,“叔叔,来我们一起画。”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就走了过去,在这看似平常的农家土坝子里头,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围着像是在画个什么东西,我一步一步走到面前,终于是看清楚了地上画的东西,“叔叔,这儿还有最后一竖,我们怎么画都画不像,嘻嘻,你来帮我们补上?”   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冷,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眼睛朝着周围看了看,大贵还在跟几个老头在说着什么,就在这一刻,我看着这周边的环境,猛的想了起来。为什么我会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这他娘的不是我的错觉,这些人……这些人我见过。就在当时跟着三叔去那庄子里头抓鬼,那大的不行的院子,我们进到最里院的时候,也是几个老头在下棋,旁边有小孩在滚铁环。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发麻。瞬间想起了之前醒过来的一幕,旁边的石头缝里头,伸出来的那只脏兮兮的手。一开始我以为是石头被水冲了才露出下头的尸体,但那只手虽然脏,却丝毫没有发胀,也没有泡烂。那埋在石头下面的是,那才是大贵,摔下来的时候,被滚下来的石头埋在了里头……   那跟我一起过来的这玩意,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狠狠的眨了两下眼睛,远处的“大贵”丝毫看不出异常,这狗日的还在和几个老头扯着什么。发现我正在看他,朝着这边笑了一下,这平常的笑容在我眼中却显得诡异无比,我强压着心头的大骇,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两张符纸,就朝着坝子边上退过去。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着我袖子,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小孩居然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死死的拉着我,“叔叔……我饿……”   我心头骂了句锤子,自己都没发觉说话有些抖,“那……那你想吃什么?”   我藏在右手的青光越来越亮,两张符纸已经是随时准备出手,就在这时候,只见面前的小孩慢慢的伸出手,脏兮兮的小手居然就朝着我指过来。   “老子日你仙人。”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亮起青光的右手猛的朝前头一打,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胸口烫的不行,这么多年,玉佩挂在胸口,居然在这个时候再次有了动静。淡淡的青光控制不住一般的发了出来,意识之中,我似乎听到一声怪叫,只见下一刻,面前这小孩居然瞬间把手给缩了回去。   突然,只听远处砰的一声,我心头一抖,只见一个下棋的老头把棋子朝着桌上一丢,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骂,“明明就是这一个,你偏偏说不是,逮过来了才发现弄错咧,你眼睛花了?”   我吞了吞口水,脑壳里头已经是转过好几个出手的方法,瞅着周围等会老子该怎么拼命,那大贵此时已经是背着我,站在几个老头中间。   “老……老大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只是打算说句话分散狗日的注意力,然后一瞬间偷袭,谁晓得这老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睛似乎想把我看穿一般,皱着眉头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回答了一句,“小伙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没轮到你,我们几个在等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面前的这些人全都是站了起来,眼睛同时都看着一个方向,我心头一惊,只见远处的坡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背着一背篓柴禾,慢慢的朝着这坝子走了过来,昏暗的天色下,我直瞅着这身影竟然有些熟悉。   整个场面安静异常,地上的小孩也没有了动作,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佝偻身影。那身影越走越近,就带着个斗笠,在快黑的天下头,居然压根看不清楚脸。我眼睛一个劲的瞅,虽然样子看不出什么来,但这佝偻的身影,那种熟悉的感觉竟然越来越明显。   灰蒙蒙的天色下头,这带着斗笠的人就这么走了过来,背着个背篼,与此同时,远处的村子里头,正好似乎什么声音,像是鸡叫一般。   我心头一惊,因为就在这时候,我居然发现浑身动不了,像是空气都凝固了,事情变得不一样,周围的空气竟然肉眼可见的发出丝丝黑气。只有我的手里头的青光,还有胸口的青光,似乎还在亮。   几个老头全都站了起来,在泛黑的天色下,显得诡异无比,居然一瞬间全都变得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这慢慢走过来的背着柴禾的身影,我心头一惊,难道这些人嘴里头说等的人就是他?就在这时候,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年头,小孩就是喜欢乱跑,我来找我们家孩子回去。”   “孩子,天快亮咧,早些回去,不然你妈老汉要着急。”   我整个人直接愣住了,这带着斗笠的佝偻身影……那苍老熟悉的声音,我虽然动弹不得,像是在这地方压根走不动一步,但这时候,浑身止不住的都在抖,我想开口,才发现整个身子无比吃力,压根说不出话来。这身影慢慢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佝偻的身影一直就到我面前,我终于是看清楚了斗笠之下,一直遮住的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第404章   “澈孙儿,你结婚我都没来成。那天你娘到山上来请我,说是你讨的媳妇就要过门,我心头欢喜的紧,年纪大咧,想来都来不了咧……”   我浑身止不住的抖,拼命的想说话,但远处的叫声越来越明显,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躲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始终躲不过去,等了这么久,这些东西终于出来咧,注定的事儿,我也看得开,这回也终于轮到我了。”   佝偻的身影转了过去,跟着几个老头就朝着山上走,之前的小孩在一旁蹦蹦跳跳,大贵走在一群人的最后头,诡异的朝着我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此时竟然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指了指自己,张着嘴巴像是在说。   “他喝了我的水的。”   这些身影越走越远,我视线逐渐模糊,只是意识之中,那熟悉的沙哑声音似乎还在传过来,“轮到我咧,澈娃娃,这是命。之前你看到的那个石滩,下头是才成的鬼路,这条路子有三丈深,是朝着北边去的。以后有空,多回来看看我,这两年你事儿多,我在山上头一个人也孤的慌……”   意识之中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前的人影,连着那苍老佝偻的身影全都不见了影儿。远处村子里头的鸡叫声终于不再那么模糊,第一次在耳朵里头变得清楚。我只觉得浑身一松,身子终于是能动了,周围居然不是傍晚,反而是刚刚天亮的样子。   “麻爷爷……”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山间响起,我发疯一般的朝着刚才的方向追了过去,浑身痛的直哆嗦,我压根就没有管那么多,疯了一般的跑。上了一个山头,周围全是林子,看着清晨这空荡荡的山间,我表情麻木的跪了下来。一瞬间,扑在地上浑身发抖,我使劲强迫自己不要啜泣,但终究是扑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错了……我以后……常回来看您……”   天色亮了一些,我一个人顺着山林疯跑,不多时就回到了之前的石滩,找着原先的位置开始使劲的搬石头。不多时,被石头埋着的人露出了脸来,看清楚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人真的就是司机大贵,看样子已经是断了气。大贵一双眼睛瞪的凸了出来,手边上还放着个矿泉水的瓶子。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变得麻木,慢慢的掏出三根香,点燃插在地上拜了几拜。   大贵是在出村子就被那东西上了身,还是在到这地方翻车之后再被那东西上了身,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包括莫名其妙的翻车,这么多想不通的地方,我也没有再去想,满脑壳都是刚才看到那佝偻身影的最后一幕,嘴里呆呆的念着,“我怎么没常回来看您……我怎么没常回来看您……”   莫名其妙的,我再次想起了三叔说过的事儿,说当时我们逮的那条鬼,在西南边上沼泽藏身的地方被破了,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能藏,进巷子的皮子在我手里头,所以它只能找我。这句话十分的明显,那变了的常家老太爷,也在躲着什么东西,而它最后慌不择路的上了砖街伙计的身,几乎就要朝着巷子里头硬闯,那是因为它怕死,因为它躲的那些东西,早就已经追上了它。   我表情麻木,就一动不动的蹲在河边上,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天已经是大亮,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什么声音,二十几个人从林子里头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村民打扮的人看到了我这方向,“那地儿有个翻了的车,边上还有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   杂乱的声音响起,接着我就看到一个大汉从林子里头朝着这边跑,身边跟着七八个汉子,每个人脸上都是有些惊喜的神色,“找到小爷咧,在这儿。”   为首的正是老铲,第一个跑了过来,脸色十分的难看,老铲看了眼周围,朝着边上的汉子说了几句,两个汉子开始把大贵的身子朝着外头拖。“小爷,我们找了你一天咧。”   我没有开口,看了眼这一脸着急的汉子,旁边有几个村民脸色十分的奇怪,“这事儿斜了乎罗,公路离着地方起码有十来里远,你们找的人是怎么把车子开到这河边上来的?撞了鬼了哟。”根据这村民的说法,我们开的那条公路好像还不是在之前我望过去的半山坡上头,竟然还隔着五六匹山。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这村民,这人脸色一变,此时我的样子,和鬼差不了多少,一身偻烂的中山服,泥巴和血混着在脸上早就干,“你……你不是鬼吧。”   “鬼你个仙人,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一个汉子眉毛一立,正还要骂,我静静的开了口,村民听我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我不是鬼落花儿,周边人又多,这货才脸色变得稍微有些正常。   “你说的就是我们村儿东头那个坝子?那儿早没住人咧,屋子瓦片全都烂咧。平时我们连庄稼都不拿到那儿晒,那儿地儿湿的很,容易受潮。”   “小爷,你身上有些恼火,我们先走。”   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第一次的,我麻木的双眼眯了一下,老铲朝我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一个汉子开了口,“这回的事儿很奇怪,铲爷刚才看了下,那大贵的魂儿应该是早就被吃了,小爷你们是昨天上午出的门,铲爷带了找你的罗盘,只不过之前那罗盘一直没起作用,我们都在这周边转了一晚上,直到刚才天亮。罗盘开始猛转,我们才发现了这地儿”   找我的罗盘?老铲蹬了这伙计一眼,小声了说了句,“三爷不放心你,以前就在你身上放了东西。”   老铲走到那已经烂的不行的车子前头,顺着缝钻进去到处摸,像是想发现点什么。要是平时,我肯定奇怪,虽说隔了一天,但老铲这货来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最后,这货拿着个罗盘,让几个汉子在石滩周围下钉子打洞,捏着带出来的泥巴一个劲的闻。一条恐怖刀疤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几个汉子抬着大贵的尸体,一群人开始朝着外头走,老铲给两个汉子交代了几句,两人带着大贵的尸体留在了村子里头,毕竟出了车祸死了人,这种地方闲话也传的快,跟着来的村民虽说收了钱,但始终是一副惊疑的神色瞅着我们这群人。留下来的两个货也是长期在外头跑的,一个劲的朝我说,“小爷,您就放心的跟着铲爷先走,这地方交给我们。这种偏僻的村儿,事儿好办的很。”   我心头一团乱麻,木然的跟着老铲出了村,半个小时就上了公路,一辆中巴就停在路边上。上车之后,老铲把其余汉子全吼到了前头,就剩我们两个蹲在最后。见我始终没有说话,“小爷,刚才那地方我看了,阴气重的很,偏偏奇怪的是,那下头没有板板,像是……像是有鬼从那地儿经过,而且肯定隔得时间不长,小爷,你们是昨天上午出的门,这中间,到底经过了些什么?”   我静静的开了口,老铲坐在我旁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听,直到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老铲整个脸色都变了,声音有些抖,“你……你没被迷眼睛?那……那真的是麻老?”   “不可能。”   看着我的样子,老铲彻底的慌了,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瞬间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不知道这货是打给谁,不过到了最后,老铲手机直接从手里头掉了下来。   “不可能……麻老守着大山,谁的命都没他硬。你……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老铲一个劲的抽烟,看老铲的样子,也摸不准有几个晚上没睡觉,反正眼睛里头全是血丝,加上此时的表情,前头的汉子本来有两个在开玩笑,看到后头的场景,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车厢里头安静异常,就剩下老铲似乎还在念着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肯定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三爷不在,他们……”   “小爷,你把你从老家之后的事儿,再给我详细说一遍,还有,你走的时候,二爷有没有跟你交代些什么?”   我心头一惊,猛的想了起来,那天下午,我和我老汉站在山上头,老家的村子四面环山,就留了一个进村的豁口,我想起了当时在豁口处似乎看到什么东西,我木然开了口,老铲神色一变,“有东西跟你回去,只是进不了村子?”   老铲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我心头一惊,“铲叔。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也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   老铲狠狠的吸了口烟,之后居然叹了口气,看着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老铲终于是开了口,“小爷,这次的事儿我大概晓得一些,来龙去脉我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第405章   我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听着。   “小爷,当时三爷带着我们去了南边的泥水地,把那只鬼藏身的地方给破了。后来蹲了你三个月,三爷说那只鬼肯定要找上你,因为它一定得藏到砖街那巷子里头去,不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之后肯定得死。为了抓这只东西,三爷在你身上设了个局。你还记得记得,最后抓到那东西的时候,三爷和那只鬼在巷子里头说过一阵话?”   老铲脸色变得有些惊疑,“从那天晚上开始,三爷就变得有些不对头,叫我立马去查之前的那庄子,里头原来都住着些什么人,还特别让我去看里头有没有住着些老人或者小孩。我查完之后心头奇怪的紧,那儿平时就那一屋子挖坟的住。他娘的压根就没有别的什么老头和小孩。三爷听了之后脸色都变了。他说……在我们前头,早就已……已经有东西到了那院子里头……而我们要抓的那只玩意,就是在躲那些东西……”   之前看到的场景,虽说让我心头早有猜测,但听到老铲亲口说出来。我一时间还是觉得背心发凉。   老铲的声音有些抖,听了我之前的话,似乎印证了他心头的某些猜猜,“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要开门,二爷和三爷应该早就知道,那些东西就要来了。躲了这么多年,终究是躲不过去。”我心头一惊,老铲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接着就往下说,“前些年我们去打平城,那么大的仇,当时可以说不死不休,最后那姓张的老玩意用一条命和几句话,来跟我们作交换。按理说,那老头的一条命算个球,二爷这种性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偏偏最后二爷让所有人都撤了回来,我一开始想不通,直到后来,文秀跟我说了之后,我才晓得,起作用的,主要是那几句话里头的消息。”   我心头一惊,“那消息就是,有鬼从那地方溜出来了。”   我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老铲看了我一眼,“一个不晓得多少人都想进去的地方,那地方至今没人直到到底像个什么样子。”   “跑出来的这只鬼,就是常家老太爷,三爷带着额们找了大半年,终于在南边的泥水地里头,摸到了这老玩意藏身的坟。”   听到这儿,我猛的反应了过来,很多东西瞬间在脑壳里头穿了起来。   “要是其他人,可能会觉得那姓张的老杂种为了保住平城,狗日的故意说假话,这说法太过骇人听闻,但偏偏那跑出来的鬼不是别人,正是常家老太爷,几年前已经死在这边的那老家伙,那三家都是平成里头的货。三爷听说这事儿之后破口大骂,就是连我也想不通,居然这世界上还有人处心积虑,他娘的可以对自己这么狠。按理说,老爷子一口棺材,镇住了西昆仑那个口子,西昆仑那么多邪乎玩意都进不去那下头,偏偏这老头就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溜了进去。”   老鬼说的话可能别人听不懂,但此时我不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雪山里头,那些树上的“人”,还有那些棺材里头的“人”,全都被后头爷爷放上去的那口棺材挡在了外头,包括后头勾我们进去的那邪乎玩意,我和三叔差点死在他手里,那东西都还是进不去雪山下面的地方,可见爷爷放的那口棺材,用意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彻底的把口子给封死。但常家老太爷的那一丝残魂,我清清楚楚的记得,看起来像是被那木片给污了,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游魂,跟着当时的“小婆娘”遛了进去,最后在里头不见了踪影。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那一丝残魂,就是进了雪山底下我们看到的那道门,然后变成了现在的这东西?   那道门到底通向什么地方?与此同时,很多东西都像是联系了起来,雪山底下的那道树后头的门,当年在虬龙山上头看到的那树和门的影子,还有墓群里头,最后的那地方的那棵树。这些东西何其相似。   就在这时候,老铲再次说了一句,“他们要是藏在谁身上,没人看得出来,小爷,那些东西里头的其中一个,应该是一路上跟着你们回去,你们回村子的时候,那玩意进不去,就只敢在村子外头看着你们。直到你们出来,才迷了你们的眼睛。”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事儿完全说不过去,这几个老头和小孩,要是真的迷了我,那为什么偏偏没有动手?突然,我回忆起那算命的老头打着灯笼出现的时候,当时旁边似乎有几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劲的发出奇怪的声音的时候,那算命的老头张嘴像是说了一句话,我心头一惊,回忆起那口型,说的是“还没有轮到他。”那小孩说饿了,伸手指着我的时候,当时差点把我骇死,那小孩看我的眼神,竟然像是要吃了我一般,而就在那时候也有人说了同样的话……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呼吸都难受,想起那熟悉的佝偻身影,那句话似乎再次在耳边响起,“躲了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始终躲不过去,澈娃娃,这回轮到我咧。”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情,表面上很多地方都说不通,关键的一点就是我被迷的整个过程,我至今压根摸不透,到底背后都藏着些什么,我努力的回忆回到村子以后我老汉的一言一行,心头更加的确定他肯定提前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搞了个清楚,这时候的他,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就连他自己,竟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走出老家那村子来。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老铲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自己骗自己,“小爷,我打电话回去问,麻老的事儿还没信,有可能是你看错咧?当时你眼睛被迷了,说不定看到的都不准,现在还不敢确定你看到的是不是麻老,你说他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一句话?”   我只觉得心头憋的难受,狠狠的抽了口烟,然后开了口,老铲听的十分认真,到最后脸色一变,这回是彻底的惊呆了。“来了……来了……”   眼看着这货像是发了魔一样,嘴里就那么念着,“三丈深,朝北……”   “小爷,你说你在河滩子那儿醒过来之前,看到很多板板在朝着一个地方走?到底有多少?”   我有点想不通老铲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当时那地方的雾气太大,我急着走出来,压根就没去注意周边到底有多少,听老铲这口气,似乎对这问题很是在意。“那河滩子边上,阴气那么重,那是有不知道多少板板才从那下头过了路,他们要去一个地方……”老铲脸色铁青,狠色之中居然带着惊恐,“要说这周边的地势,虽说平时我们不是每一处都摸了个透,但大概的阴地儿我们还是知道,那河颈子从地势上头来看压根就看不出什么特别。如果我猜的不错,各个方向上头,应该还有很多处这种地方,不知道是从以前的什么时候就已经被下了手段,而且每一处地方,都藏得极深,只要不找准眼子下钉子,压根别想看出来。小爷,卯三丁五的行话你没听过,鬼路有三丈,换成地气就他娘的是三百里,这地方靠南,往北三百里,小爷,你想想看,是什么地方?”   “所以,这只是其中一处,你看到的那些板板,应该都被那地方出来的东西给污了,虽然数目多,但想要冲进去,根本就不可能,其他肯定还有这种地方,都朝着我们那儿去了。这些阴路在下头,谁看得到?像这河颈子这种本来就是怨气极大的地势,最容易招鬼。”   老铲这句话一出,就连前头的几个汉子也完全坐不住,像是都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竟然所有人的脸色都吓的有些白。其中一个汉子脸上很是着急。   “铲爷,要不立马叫各处的弟兄,挨着地势找,看看那些地儿容易聚阴气,把这些狗日的在路上就给做掉?反正是个死,他娘的还不如拼一把。”   什么?我心头一惊,一瞬间眼睛瞪的极大,从之前那儿向北三百里,不就是砖街?看着其他人骇人的脸色,我心头一沉,一时间只觉得有什么天大的事就要发生一样。   老铲的语气居然有些默然,疲倦的看了看外头,“已经来不及了。再说,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就拦不住……   老铲没有在说话。一个伙计骂了一句,“狗日的,怪不得内堂那些杂种让我们散场。老子进堂口这么久,就没听过还他娘的有散场这一说?这些玩意要是这全都冲着堂口去的,那我们还有脸?”   老铲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伙计,似乎想过去给这货两下,之后面色一松,变的有些颓然。这伙计本来想躲,看了看老铲的神情,“铲爷,事儿真的这么严重?”   老铲根本就没有回答者伙计的话,我站在一旁,想到了什么,整个心都沉了下去……老铲这种人,从我第一天见他就是死都不怕的货,基本上只有两件事情可以让他露出这种神情,一是和三叔有关系,二就是,这件事本身就难道真的就已经关系到了王家的存亡……   几个汉子看着老铲的脸色,骇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货正在抽烟也赶紧把烟给掐了。   老铲看着窗子外头,这回的口气很轻,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话有些结巴,“小爷,很多事你不晓得,如果额猜得不错,内堂那些人肯……肯定是早就知道那些东西已经来……来了……老爷子在的时候,就经常说,南截道几百年来如履薄冰,额当年听三爷提到过一回鬼市的秘密,如果你晓得鬼市对于王家起的真正作用,你就知道,这些邪乎玩意这回来,压根就凶到不是人能够挡得住的,所以,内堂的那些人,才会让散场……”   “就连麻老都没躲过去,这一回,天真的塌了……”    第406章   一瞬间,我呆立在了当场……   下午的时候,车子到了砖街街口,老铲一言不发,抬脚就朝着里头走。进去之后,我直接吃了一惊,整个砖街出奇的安静,两边的店子竟然全都关了门。一个伙计跟在后头,直接骂了一句,“狗日的,才叫散场一天,这些杂种就全他娘的走了个光。”   “铲叔,我叔到底在什么地方?”   下了车之后,我心头忍的辛苦,第一句话就这么开了口,老铲停下了步子,眼睛就看着前头那一片空荡荡的砖街,“小爷,这事儿我也不打算再瞒你……”老铲粗粗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一次没有回头,似乎是故意背对着我这么一直把话说完,“小爷,那天的事儿就是这样,他把常家那只老鬼引上了身子,你了解你三叔,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当时,那道墙上头我们下的九个钉子,都被扯出来了好些寸,我看懂了文秀的暗示,当时屋子里头有几个伙计在镇那只老鬼,那些钉子的连着的线,就被那几个伙计牵在手里头,除了牵着线的几个人,谁还能把钉子给扯出来?所以,那天晚上,那些东西,已经是混在了我们的人里面,而且就在那屋子里头几个人当中。三爷找不出来他到底在谁身上,而且……当时,他也不敢把它找出来……常家的那只老鬼是唯一的线索,必须要保住它,我们的原本的计划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控制那只老玩意,然后摸出那地儿的秘密。三爷可能觉得已经来不及了,他先是把那几个伙计全都骗了出去,让我用这东西镇住门口,把……把常家的老鬼引上了身,他……他说,只有这个办法。”   我听完之后没有开口,老铲从身上摸出个东西,转身直接递给了我,看着这东西的时候我脸色一变,这不就是爷爷当年的秤砣,就在那秤砣上头,竟然有着一个漆黑无比的小手印。我猛的想起了什么,之前在那地方,看到的那小孩中的一个,一只手像是被烫了一样……   “我看的出来,三爷当时也很紧张,生怕门外头有东西冲进来,毕竟我们只是知道有东西来了,但不晓得他到底混在哪一个身上,还好老爷子给的这东西管用,这东西往门口一放,果真能挡住那些玩意。三爷才顺利的把那只鬼,引到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有点凉。难道老铲口中,混在那几个汉子里头的东西,就是那其中的一个小孩?反应过来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连砖街这么大的阵势,对于一般的板板来说,想进来一步都难,这些东西,从我们抓那只鬼回来之后,居然可以一直就这么藏在砖街里头?   “现在你晓得,为什么你那店子里头的呆子,会被突然弄成街道办主任,每天都一个一个店子的巡视了吧……”   我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让呆子干这事儿的是谁?”   “内堂的那些老玩意,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内堂这几个老行头到底抽了什么风,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他们应该是提前就坐了准备,打算用那呆子去走,看能不能把那些东西给找出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老铲口中的内堂,水深的不行,以前有什么事儿都是爷爷亲自过问,外头的人压根管不着。   与此同时,古董店里头,三个老头头静静的坐着,掌柜的依旧买个脑壳打算盘,如果不看外头,压根就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呆子居然就坐在老鬼旁边,一个劲的抽烟,一口一口故意还远远的朝着老鬼脸上喷。   老鬼斜着眼睛看了呆子一眼,“抽烟又不是吃饭,你不累?”   似乎终于看到老鬼说话,呆子突然高兴的不行,依依呀呀的把烟头当着老鬼的面一丢,地上已经不知道摆了多少,然后大模大样的又点了一根,继续朝着老鬼脸上吐。   掌柜的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货,猛的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头翻出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从里头掏出一根两寸长的烟杆子,又从里头拿出个火镰子直接一点。一个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老头咦了一声,“戒了那么多年,贵娃子,你还真舍得。”   一时间烟杆子里头冒起的烟比呆子的大了好几倍,一时间呆子眼睛都直了,就那么盯着老鬼手里头的烟杆。   “我让你抽,熏了老子一上午,老子收拾不死你。”   老鬼眼睛一瞪,面前的呆子居然一副陶醉的模样,使劲吸着从烟杆子熏出来的烟,老鬼嘴角都有些抽搐,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候,“桂娃子,交代的事儿办的怎么样?”   老鬼赶紧一副恭敬的神色,“这地儿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按着您说的,到时候这里头不留活人,这地势我们守着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还没出什么情况。外围的那些个地方,也都喊了人去守着,该下的手段,都下到了最重。”   说完之后,老鬼脸上有些犹豫,“陈伯,这地儿的风水地势,需要外头那些地方来镇,才站得住脚,叫过去的那些人,虽说是少数,他……他们没问题吧?”   眼看着老头没有开口,老鬼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候,掌柜的咦了一声,看向了店子外头,老铲带着我,已经是进了店门,跟着来的几个伙计就守在门口。   掌柜的没有管老铲,一双眼睛就看着我,“小爷?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一直坐着的三个老头全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眯着眼睛使劲瞅,正是饭馆那掌柜的,这老货慢慢的走了过来,朝我身上闻了几下,接着眼睛一瞪,“你碰到了?”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却是瞬间就明白了里头的意思,这饭馆掌柜的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个,“肯定有东西在澈孙孙边上露过形。”   看着这几个老头,出了饭馆的我早就认识,另外两个平时压根就是砖街不显山不露水的货,我慢慢的开始说话,口气平静的连一旁的老铲都多看了我两眼,听完我的话,三个老头神色明显有些黯然,当中的一个终于是开了口,这老头一说话,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错,你看到的,是麻哥。”   当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一瞬间,我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路上我不断的自己骗自己,到了现在,直到这最后希望的破灭了,第一次见面,那个样子吓了我一跳的苍老身影,用满是老茧子的手捏的我脸生疼,逼我叫他麻爷爷的老头子。   “麻哥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这些年他的身子大不如前,每回念的都是你什么时候能回吃水乡看看他,麻老这辈子,不管内也不管外,但在王家,说的话我们都得听。”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一口闷气冲的就要昏过去,由于没洗脸,样子很是恐怖的盯着周围的人,“这么大个家当,都守不住他?啊?”   一个“啊?”字,几乎都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在问谁?就看着周围的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这么看了过去。接着自己直接是蹲在了地上,三个老头眯着眼睛看着我,饭馆的老头想要说什么,立马就被当中的给拉住,后者轻轻的摇了摇头,饭馆老头叹了口气,“娃子,这些都是你的老辈子,你还不是家主,以后注意一下说话的口气。”   这回连老铲也出奇的没有开口,见我蹲在地上,当中的老头直接是走了过来,接着势大力沉的一耳光扇在了我脸上,一瞬间,屋里头所有人都愣住了。另外两个声音有些急,“陈哥,你怎么敢?这哪里使得?”   当中的老头回头瞪了一眼,另外两个生生停住了步子,我蹲在地上,麻木的看着前头,这老头那只满是皱纹的手都在抖。   “兔崽子,给老子站直咧。我王家这么多代,没养过一个不争气的玩意,是担子就得挑,屎他娘的也得给老子吃,干我们这行,你不整死对头,就得被对头给整死。老子这一巴掌把给你铲醒,这一回二娃既然把你给放出来,你就得给老子站直咧,今天这份家当要是没了,你也得给老子睁着眼看着它是怎么没的。”   我脸已经是肿了起来,加上泥巴和血混在脸上,样子更加的吓人,眼看着我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这老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是摆在了我面前,居然就是之前贴在我手上的那张皮子,只不过这玩意后来被三叔给要了回去,三叔当时咬牙切齿,说什么这玩意整死个人我也不能要,不然得把德给缺死,我没想到怎么就到了这老头的手里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澈,不能要。”   却是一直恭敬的站在旁边的老铲,此时竟然一步就走了出来,丝毫不让的盯着面前的三个老头。当中的老头眯了眯眼睛,压根管都没管这高大的汉子,老铲表情十分的吓人,就在这时候,本来守在门口的几个汉子似乎也瞅到了里头的动静,一个个陆续走了进来,“铲叔。这东西,迟早也得到我手里头……”   老铲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似乎压根就想不到我会说出这句话,眼看着我居然已经是把皮子给接了过来。   “小爷。你可得想清楚,有三爷在,他们拿你没办法……”   我慢慢的把皮子接了过来,朝着自己手臂上头狠狠一按,饭馆老头眯了眯眼睛,“龙铲,这些年让你跟着三娃带人,带出你个卵蛋子,好个三娃……好……好……”   老铲一步都不让,似乎我接了皮子这货已经是彻底的发了火,就这么和饭馆老头对视,粗粗的口气说话一点都没遮拦,“你还敢铲三爷一耳光不成?他娘的欺负晚辈子,算什么好鸟。”   说完终究是退了回去,只是小声的又骂了两句极其难听的,气的饭馆老头一个劲的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两步走过来,猛的一抓老铲的胳膊,“你要动手?”    第407章   老铲声音有些冷,任凭这老头干瘦的手捏在自己肩膀上头,似乎只是说那么一句,压根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老头冷冷的抓着比他高几乎一个头的大汉,单手一捏,老铲整只袖子就已经被撕了开来,这老头瞅了一眼,接着朝着老铲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老铲神色一变,声音有些戏谑,“老家伙,别唬我,一句话就能救命?”   “晚辈子,不是我说话难听,你手上的两把刀,画上去的时候本来就不是给人用的,这回就看你命大不大。”   这话听起来莫名其妙,要是换一个人,压根就不知道这老头说的是什么,只有我晓得,这老头居然在这个时候,指了指老铲手臂上头的纹身。   这老头转身走了回去,竟然是理都不理这货,只剩老铲站在原地脸色十分不好看。   一群人守在店子里头,一直到了晚上,三个老头坐在椅子上头,随着天色越来越黑,眼睛就盯着屋子正堂的墙上头,看的是越来越频繁。   于此同时,在外头的农村,一间屋子里头,一个农妇抱着个小娃在堂屋来来回回的走,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农妇冲着坐在门槛上头的一个汉子使劲的骂,“你这个天杀的咧,大半年好不容易回来一回,嫁个木桩子都比嫁给你强,娃哭成这样你都不管,良心被狗吃咧?”   这汉子满脸胡子渣子,样子凶的不行,“你个瓜婆娘,老子拿回来的钱少了半分?老子给你一鸡儿痛你个蹄子好几天你信不信?”这汉子骂完,还是坐在门槛上头没有动,眼睛就望着外头的一个方向,一个劲的抽烟。婆娘终于有些慌,“你个刀杀的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平时这个时候都不回屋的咧?别吓我?”   这汉子骂骂咧咧的出了门,样子粗糙的不行,到了农村屋门口的一个土坡,看着远处,慢慢的掏出一根香,就这么插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头,“道上列祖列宗,有眼的就开开眼,保佑我王家这回能够闯过去,显显阴佑,我张得开给你们磕头咧。”   就在这时候,屋里头的小女孩居然跟了过来,睁着个大眼睛,“爹,饭凉咧。你在做什么?”   这汉子站起身来,“妞儿,这回你老子我给你带了城里头的糖,走,我们回去,吃了饭我就给你发糖。”   小女孩眼睛顿时笑成了一条缝,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回了屋。   与此同时,各处的乡下,不同地方,总有那么一两个汉子,或者站在家门口,或者天黑扛着锄头还在地里头,有点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陆陆续续的跪在地上,朝着同一个地方磕头。有两个货黑了天还在一个竹林头使劲挖,嘴里头嚼着白生生的竹根子砰砰响,“这么多年,还是他娘的这儿的根子嫩。”   “老子还以为你不走,结果他娘的跑的比我还快。”   “你说个求?掌柜的说的话,老子敢不回来?不光是我们这些守夜的,就连街上那些店子里头的货也都被撵回了老家。你说这回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旁边的汉子一副讳莫如深的神色,“我也是听说的,说是马上要出大事咧?留在那儿都得死,所以才……”   与此同时,在距离砖街十多里的一个山坳里头,这是处很不起眼的地方,七八个粗布衣服的汉子在这长满青苔的地上来来回回的找着什么,其中一个手里头拿着罗盘,嘴里还小声的念,“六两五钱,再向右七步。”   其余汉子赶紧朝着这货说的地方走,“你他娘的倒是快点咧。”   “你急个求,飘来飘去的,摸不准,虽说有掌柜的给的具体位置,但要找到地方还是有些难,等等,再往前三步。”似乎已经找了半天,拿着罗盘的汉子像是终于确定了一般,指着一处不起眼的地儿,“就是这儿,快挖。”   七八个人赶紧锄头铲子使劲招呼,咬着牙居然一挖就是两三个小时,最后那坑已经是五六米深,一旁的土堆起来不晓得多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什么白费力啊挖了半天求都没有之类的话,反而这群货像是认准了一般,不挖到点什么一点也不停手,到了最后已经是见了硬邦邦的石头往下撬,终于,其中一个汉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手里锄头一丢,赶紧用手去刨下头的石头渣子。   “真的有。在这儿,在这儿……真的在这儿咧。”   几个汉子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不一会儿,撬出来的石头坑里头,一截什么东西终于是露出了头,居然是一截直径差不多半米的铜柱子,只看得到个顶头,就在这时候,几个汉子确定了之后,居然全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这玩意跪下来拜了三拜。   “渣哥,这玩意到底有多深?”   为首的一个眼睛一眯,“你听过平城的三棺镇命没?方圆几百里的三口棺材就镇住那么一个地儿。我虽说没有见过,但按我说,那算个球。你晓得这根柱子有多深?”   反倒是一个汉子忍不住,“你晓得?”   “我也不晓得。”“你个龟儿子。”   “掌柜的只跟我们说了这么一处,我估摸着周围的地方肯定还有十来根这种东西,估计就连掌柜的也不晓得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埋下去的,起码好几百年,拿来稳这周围的地势。我们以前那么多代的人,他们干的很多事儿拿到现在来说压根理解不了,就说铜柱子,起码就七八米长,嵌在这石头里头,现在差不多都长成了一体,你说当时有没有起重机,我们那些先人是怎么把这玩意给下去的?”   “你管那么多做求,这种事,能让你晓得一处就了不得咧。今儿出门的时候,我看有好几拨人都没散,也是摸出街子就没了影,估计也是干这个事。我以前听老人说过那么一回,我们周边地势稳的很,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真的?”   一个汉子眼睛朝着周围看了看,快黄昏的山坳周围,一个个影子忽隐忽现,“狗日的,这地方你亲戚还有点多,先清场,然后按交代的办事。”   说完,七八个汉子猛的站了起来,铃铛声响起,几个汉子站定八个方位,也不晓得念给谁听,“王家办事,诸邪回避……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随着这声音,周围的山林里头,一个个游荡影子陆续消失不见,顿时,偌大个山林,一只只野鬼居然全不见了影。几个汉子站定周围,小心的用粉末在一截柱子周围撒了一圈,接着一个汉子开始在地上画着什么,其余人就一张一张符纸的朝着地上摆,不多时,一个用符纸摆出的复杂道纹出现在土坑周围。   几个汉子把手里的铃铛往其中几张符纸上头一放,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接着又是拿出一张符纸,在上头使劲的画着什么,一旁的汉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我说大梁子,掌柜的交代里头可没这点咧,只是说稳地势,到时候万一有点什么,一定得赶紧跑,你怎么还把八字压上去?”   “我在乡下又没有老婆孩子,一个人无亲无故的,除了堂口,老子还能去哪儿?该表现的时候不表现,活该你个孬屁股货一辈子跑腿。”说完把画好的符纸朝着铃铛上头一贴,剩下几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好几个狠狠的骂了句什么,接着也是着急把自己八字朝着那铃铛上头贴。看样子还生怕落了后。弄好之后,其中一个见所有人都贴了这玩意,硬生生的补了一句,“别以为我跟你们一样,老子从来就没想过以挣表现为目的,我一直都是觉得这是我该做的。”……   整个砖街就剩下古董店里头的几个人,虽说肯定不能人走茶凉来形容,但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街道,和平时完全是天大的区别,多少心头会有种落寞的感觉。期间一个老头静静的站在门口,瞅着外头场景,老眼中竟然有些湿,我猜不透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听这老头像发了懵一般的碎碎念,“到头来,我王家还是落得这个结局?一条土路走了千百年,最后也只剩下这点人来亲眼看?”   老铲杵在店子里头,就斜着眼睛看这老东西,嘴里还在小声的骂,“不是你们几个老锤子货把人喊走咧?跑到茅斯(茅坑)说屎臭,你个老锤子货怎么不吃两口再说?”天色黑了下来,老头没有听到老铲骂的那句,扭头进了店子。   时间已经是到了深夜,空荡荡的街上静悄悄的一片,门口的几个汉子在小声的议论,“你说待会到底会出什么事情?”   “我晓得个求,现在我瞅着这街上都觉得渗的慌,你什么时候看过砖街这模样?我听说,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人能够参合的,你也注意点,等会铲爷没吩咐,千万他娘的别乱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只见正墙上头的两盏油灯轻轻的晃了一下,三个顿时就站了起来,当中的一个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头,“地势开始变了……”   与此同时,砖街周边的一些山上,零零散散的十几处地方,一群群汉子均是早就摆好了符阵,之前那山坳大坑只是其中一处,几个汉子坐在大坑旁边,周围黑漆漆的山林一片安静。突然,其中一个汉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小声的说了一句,“难道是我眼花了?我瞅着这柱子像是在动。”   一瞬间,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中间露出来那截东西,突然,符纸摆成的阵猛的燃了起来,火光之中,七八个人脸色一变,眼睛朝着周围到处看,安静的山林之中,只有这才升起的火光,其余的依旧看不出什么动静,几个汉子脸色都吓白了,因为这时候,当中的铜柱子就像是自己在动一般,越来越剧烈,连带着整个大坑似乎都在摇。   “赶紧起阵。”   地上的铃铛自动的就响了起来,一开始就是疯狂的摇,像是即将发生什么事一般,就连这铃铛都自动的就发了疯。   “这是什么鬼?这么凶?”   几个汉子眼睛死死的看着周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几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稳稳的坐在地上符文的八个地方,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截门道兮,命系大山。镇……”   “镇……”   道纹的火光猛的一燃,铃铛打在地上啪啪作响,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火光中的铃铛竟然齐齐飞了起来,砰砰砰的声音响起,这些铃铛居然直接爆了开来,上头的符纸瞬间被炸烂,几个人的身子像是被什么重重大打了一下一般,一口鲜血喷出,猛的摔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汉子像是疯了,挣扎着完全爬不起来,朝着周围吼,“他娘的什么鸟东西,看不到影儿,给老子出来……”    第408章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大坑也不再抖动。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周围的符纸早就燃成了灰烬,铃铛炸烂之后,符纸摆成的符文已经完全没了作用。所有人都看向了当中的那一截露出来的铜柱子,只见这半米粗的东西上头,出现了一条豁大的裂口,显得触目惊心。一个汉子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罗盘,只见上头的指针一阵晃动,这汉子像是看到了极度骇人的事情一般,语气中全是不敢相信,“不……不是鬼……地势……地势变了,周……周围的风水全都变了……守不住咧……守不住咧……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另外十几处山中,情况与这一处几乎完全一样,一根根藏在各处的铜柱子,全都裂开了口子,每一处都有七八个人,相似的符阵早就燃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颓然。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柱子上的裂口。   几乎就是在这些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铜柱子裂开的一瞬间,古董店里头,三个老头神情变得极为难看,眼睛就那么盯着正屋墙上的油灯……   “真的守不住?我王家守着这么多代的这一处风水地势,祖宗在上……这一天,终于是到头了?”   这句话刚完,三个老头都齐齐的盯着那两盏油灯,火苗竟然慢慢的越来越小,最后一下子熄灭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旁的老铲声音都在抖,“小爷,你知道这盏灯燃了多久了么?从来就没有熄过……这灯本身没什么,但明火一旦一灭,就代表砖街周围不知道多少个风水守阵全都破了……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老铲的话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般的鬼要是敢进砖街,稍微不对那是直接就要被地气给杀了,这是我们王家从古到今布下来的守阵,我记得三爷说过,要破我砖街的地势,起码方圆三百里的风水全都要变,世界上没人可以做到。我们的那些手段,都是按照风水脉络设的,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反正整个地势,已经重的不能再重。就在今天晚上,全都没用咧……”   大街上安静的出奇,油灯熄灭之后,三个老头慢慢的走到了店子门口,就这么看着远处,老脸上皆是一片狠色,空荡荡的周围,看起来和往常压根就没有区别。   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几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古董店对面的一个店子,门面的墙上开始发出什么声音,咔咔咔的,一开始我只觉得那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抖,到了最后,几块老砖居然自己就那么抖了出来,露出来的墙上头,一根根不知道多老的风水钉子,居然像是有人在拔一般,一点一点的松了出来,掉在地上瞪的一声,响彻了安静的街道。   就像一个开始,声音越来越大,砖街周围的屋子,每一间似乎都开始发出声响,我完全不知道,在那些我看不到的地方。房梁上头,门口的台阶,一面面的墙上……一块块石头和老砖不断的抖动,全都是在那些想都想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多少风水钉,铜定子,还有很多我压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站在古董店门口,只觉得空荡荡的大街上,周围所有的房子都在发出响声,就连地下,似乎也在发出什么声音,在这声音中,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老头一直就那么念,“地势变了……地势变了……”   站在老铲边上的几个汉子早就已经慌了神,看样子就要抽家伙,一个老头喃喃的说了句,“没用的,人已经不起作用咧……挡不住……”   人不起作用?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凉,因为就在视线的尽头,砖街街尾一个瓦房后头,整个水沟居然自动上头的板子就翻了起来,我心头一惊,虽然隔得远,但我还是看了个清楚,那水沟的下头,一根不晓得多粗的铁链露出来,已经是断成了两截。   慢慢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响动都已经停止,我大气不敢出,整个砖街看起来虽然依旧瓦房林立,但我心头晓得,就在刚才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和沉淀,竟然已经是全都被破了个干净。我已经惊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晚上,砖街周围都整个风水已经是起了变化,我活了这么久,也不敢去想这到底多大的一个阵势,在各个方向上头,应该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藏了那么多地方,你们之前看到的那河颈子,应该只是其中的一处,藏了这么多年风水杀局,你们只看得到这砖街,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祖上守这处地势,最外头已经在多远就开始布局,用了多少山势地脉,最后才拱成了这么个砖街。我完全不敢想,要破我王家阵势,这杀局它到底大到了什么程度?”   这老头脸上一片阴狠,但依旧是止不住的抖。   “我说老陈,你怕个求,不就是个死?”   三个人变得神色漠然,慢慢的转身,朝着旁边的汉子招呼了一句,两个汉子赶紧搬了个梯子,当中的老头对着古董店正墙上的东西拜了拜,此时那两盏油灯早就彻底熄灭,像是死了一样,老头捏捏咄咄的爬了上去,把当中那张满是灰尘的符纸扯了下来。一双捧着符纸的老手抖的厉害。   姓陈的老头看了看我,我形容不出来这老头脸上的神情,“澈娃子,老头子我们三个先去咧,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即便是死,也该死在自己的土上头。”   我怔住了,就在我面前,这三个看似平城的老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我意识到了什么,两步就要走过去,“小爷,别动他们身子,这几个老玩意已经进去咧。”   进去了?我猛的一惊,扭头看向了老鬼,经过了外头的场面,这平时一直冷个脸的掌柜的,此时就连语气都慌得不行。   “阵势被破,那些东西已经来咧。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事儿压根就不是我们能挡得住的,去了也不起作用,你应该晓得,砖街这么大阵势,全是为了守住鬼市。所以,那些玩意,全是冲着鬼市来的,老爷子早就说过会有这么一天,鬼市的事儿,已经不是人能够管得了的了……”   老鬼刚刚说完,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几步就走到店子门口,一张符纸朝着地上一放,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符纸刚落地,居然就已经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色。   “怎么可能?”   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整个人直接是愣住了,砖街表面上依旧空荡荡的一片,但在意识之中,早就变成了另外一幅场景。   “这……这是……”   密密麻麻的鬼影,从各个方向走了进来,就连空气中,此时似乎都带着丝丝黑气,我大气都不敢出,就在我眼前,这些鬼像是慢慢的从各个地方的地上冒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街上。   老鬼眼睛使劲的朝着周围看,我一屁股差点坐在了地上,“小爷,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惊。   “你……你们都没有看到?”   掌柜的瞅了瞅我的脸色,旁边的几个伙计赶紧用符纸往眼睛一抹,“小爷,外头没有动静咧。”我心头一抖,掌柜的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铲子,看看。”说完才发现老铲早就掏出了个小铜镜子,朝着外头照,剩下的全看到了里头的情形,“铲爷,这……这是什么?”   老铲把镜子捏的绑紧,我静静的开了口,“这就是我在那河滩下头看到过的鬼群……那东西说它们过路,没想到已经到这儿咧。”   “小爷,那只是一部分,估计四面八方不知道来了多少……”   听着掌柜的冰冷的语气,所有人没有再开口,就瞅着三个眼睛紧紧闭着的老头,就在这时候,粗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鬼,不说那么多,老子得进去。”   我两步走到门口,边看铜镜边三张符纸直接是丢了出去,符纸瞬间燃了起来,意识之中,这火光似乎就直接穿过了门口的鬼影,接着掉在了地上,火光熄灭,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没用的……”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猛的一转身,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符纸,直接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头,见到我的动作,老铲和几个汉子齐齐掏出符纸,也是朝着嘴里头一塞。嗡里嗡气的说了句,“桂叔,您就在这儿守着。”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用这种口气跟老鬼说话,只是第一次的,老鬼就这么看着我,我生怕他不答应,几个老头虽然没有明说,但把老鬼单独留下来肯定有看着我这些人的意思,砖街的活人走了个遍,那几个老头的意思,这次的事儿,压根就不是活人能够参与的。   我没想到的是,然后居然点了点头,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就连老铲这回也没有开口,只是就那么说了句,“要是真的没了,我王家也就到头了……”   “小爷,你们把这东西带着,地势破了,现在的鬼市里头,肯定是六亲不认,不管在里头碰到什么东西,到时候你们嘴里头就含着这个。”    第409章   我愣了一下,老鬼从身上掏出几个东西,我一瞅,居然是几块骨头片子,看到这东西,旁边的老铲立马拿了一块过去,“老鬼,这……这东西你也敢留着?到底是谁给你的?”   “这是老爷子走之前,留在我这儿的。用香油供了三年,才敢用手去摸?”   我一口差点吐了出来,供了三年才敢用手摸得玩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有些惊疑的声音响了起来,“铲爷,你看,街口那儿有弟兄进来咧。”   我心头一惊,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去,就在砖街街口的地方,十来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伙计正东张西望的朝着里头走,远远的看过去这几人似乎搞不清楚砖街今儿晚上怎么这么空。就在这时候,由于时间太晚,本来在一旁已经是昏昏欲睡的呆子,居然猛的就从趴的柜台边上蹦了起来,表情变的凶的不行,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外头的位置。   “这是哪个堂口的人?不是已经散场了么,狗日的居然还敢回来,难道没收到消息。”   “呆爷,你怎么咧?”两三个伙计边把呆子给按住,边看了看老鬼,“掌柜的,要不我去叫他们进来?”   说话的汉子没有发现,一旁的老鬼看了一眼那几个人,脸上露出奇怪之极的神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就把店门一关,然后瞬间一张符纸贴在呆子的额头,呆子这货脸上开始露出疑惑,朝着周围稳了稳,之后慢慢的收起了刚才那副吓人的表情,像是没睡醒一般,看到我之后,一个劲的朝我旁边凑,“叔……叔叔……吃糖……”   一旁的老铲狠狠的瞪了这汉子一眼,“瓜娃子,你脑壳是豆渣?街上阵势才他娘的刚破,这些人就往里头走,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我心头一惊,猛的看向了老铲,老铲朝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呆哥,“小爷,你看到呆子的反应咧,如果我猜得不错,就是他们。”   其他人都没听懂老铲是什么意思,其实就在这汉子开口的时候,我已经是瞟了瞟老铲手里头的镜子,街口往里走的几个人居然压根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此时我已经是完全相信了老铲的话,最重要的是呆子的反应,这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慢慢的把黑角绑在自己后颈,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朝着眉心猛的一按,眼前的东西逐渐模糊,耳边,隐隐约约还听得到老鬼的声音,“小爷,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么?……要是这回你们能回来,我就告诉你,我们那些祖先,宁可永世不得翻身也要要抢这鬼市的真正原因……”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后头走去,不多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小爷,这儿。”   这时候我已经是到了古董店的后院,老铲就站在院子偏门的门口,几个汉子跟在我身后,“小爷,我们不能走正门,这回得从侧门出去。”几个人顺着后院摸了出去,刚出侧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个汉子骇了一跳,从嘴里掏出一张什么东西就要扑上去,老铲一把把这汉子扯了回来,把这货的头狠狠朝下一按。   “你他娘的想死?”   我心头一惊,就连古董店后院侧门外的过道里头,此时竟然都站满了一个个的人,就刚才那么一下,这些“人”全都停下了步子,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面无表情的全都朝着我们这个侧门里头看。看清楚外头的场景之后,刚才那汉子吓的脸色发白。   “把步子给老子藏好。”   老铲语气冷的不行,几个汉子瞬间听懂了什么,几个人陆续把脚垫了起来,每个人都脑壳低着,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背心发麻,猛的扭过了头,只见身后,一个浑身透着黑气的“中年人”一脸迷茫的正朝着我们几个走了过来。   锤子哟,这院子里头都有?   一瞬间,我正要出手,“小爷,别动,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掌柜的放出来的,你想想,这玩意有什么用。”我楞了一下,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中年人背后,竟然又出现了几个有些发黑的人影,全都双眼上贴着符纸,像是压根就看不到东西一般,一脸迷茫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些居然全他娘的是怨鬼,而且看那样子,怨气还不是一般的重。老铲两步就走了过去,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直接张大了嘴巴,这货居然把当头的那玩意背了起来,老铲就这么背着一只鬼,那玩意贴了符纸,就趴在这货背上一动不动。丝丝黑气就朝老铲身上窜,一时间,这高大的汉子变得阴气森森。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几个汉子陆续选了一个玩意背,最后只剩下一个面无表情的女的,看着这女的两只血淋淋的断手,我狠狠的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猛的也是把这只鬼一背。   几个人背着东西,踮起脚朝外头走。   出了过道,终于是到了外头的大街,一路上的“人”压根就没看我们一眼,到了街上,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之前在铜镜里头看到过,但那是在古董店,直到自己走进来,这感觉完全又不一样。多少年来,这熟悉的砖街,要说天底下哪个地方没有鬼敢进来,大晚上的最干干净净,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这条街。   要是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有那么一天这街上,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副阴间的模样,无数“人”在上头慢慢的走着,视线尽头,街头结尾,一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完全数不清楚有多少“人”,这些玩意面无表情,隐隐的像是走在朝着同一个地方走。   本来背上这玩意已经是让我手脚都在哆嗦,加上周围这些玩意,每一个的怨气他娘的都不比我背上的轻,老铲走在最前头,我埋着脑壳跟在后面。   一旁的汉子小声的说了句,“小爷,刚才那几个里头就这么一个母的,我们特地留给你的。”   这伙计话虽然小声,但几乎是刚刚开口,旁边隔的最近“人”瞬间停下了步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脸上直接朝着我们转了过来,那伙计吓的赶紧把脑壳埋了下来,我心头一抖,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旁边那只东西看过来的时候,这伙计背上的“人”也慢慢抬起了头,把脑壳转了过去,旁边的“人”正好看到这货背上那“中年人”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两只鬼对视一眼,旁边的玩意像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慢慢的扭过了头去,继续朝前头。   这一幕正好落在我眼里,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这他娘的也行?   我背上的玩意一直没动静,两只断手就搁在我的嘴边上,我难受的紧,跟着老铲混在“人”群里头,一步步的沿着这数不清的鬼走的方向走,一路上也经过我的两间店子,我眼睛尖,店门的门槛居然也已经是裂开,几个东西被生生的给震了出来,我咬了咬牙,记得那是老子去年打进去压门的铜钱桃木,狗日的没想到也是没跑脱,桃木已经一片漆黑,难道这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别的店子那些几百年的手段都被破了个干净,狗日的连我这两三年的手脚都不放过?几个东西就蹲在地上,居然拿着那桃木一个劲的啃,要是以前的我,看到这鬼啃桃木,肯定骇的转身就跑,这他娘的得多凶的历鬼才干得出来这种事,偏偏这种东西现在在我们周围多的数都数不清。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越往前走,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片惨淡……   终于,老铲停下了步子,“小爷,到咧。我们进去吧。小爷你记住,到了鬼市门口,我们得以最快速度离开这群玩意。”   周围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大多数压根就不是现在的,很多的样子简直看不下去,压根就他娘的是死前的惨状。我声音有些抖,“铲叔,这……这些鬼,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小爷,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咧,这些玩意我也不晓得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瞅这样子,应该是在很多处阴气极重的地方不晓得养了多久,就像是那个河滩,要是平时,我肯定觉得他娘的那儿是个天然形成的地方,你能想象,光是那么一处地方,从古到今就死了多少人?那……那还只是其中一处……各地不晓得还藏着多少那种地儿,里头所有的板板,今晚上全都冲着我们来了……”   我喃喃的念着什么,看似天然形成的?不晓得有多少处?到底是什么玩意,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布下了这么个杀局,今天形成了眼前这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全是为了,要灭我王家……鬼市……鬼市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难道这些鬼真的是那么多地方天然聚阴聚出来的怨煞,是天要亡我南截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三叔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报应迟早要来……”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报应?   这时候已经是走到了那条巷子旁边,就在我们面前,四面八方的“人”一个个的正朝着里头走。黑漆漆的巷子口就像是个巨大的口子,几乎每一刻都有数不清的鬼朝着里头涌,我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这些“人”影走进去的速度虽然快,但街上无时无刻增加的“人”数更多,整条街逐渐变得拥挤不堪,老铲的神色有些凄凉,抬脚就朝着那巷子挤了过去,剩下的几个人二话不说,也是直接冲了进去。   我压根就分不清楚身边到底有多少人,只是一个劲的埋着脑壳。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几个人使劲的朝着里头挤,我已经是形容不出来此时的感觉,这完全已经不是鬼群,更像是一条河,窄的不行的巷子里头,前前后后都是“人”,由于隔的太近,周围的东西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我背上的“女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来,一张惨白的脸转来转去,每当有“人”盯着我,看到的总是这“女人”那张恐怖的脸。   越往里头走,周围开始升起淡淡的雾气,终于,巷子周围的墙壁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板板就走在这么一条路上头,意识之中,有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无数人在说话一般,“我死的好惨……”   “到里头去,到里头去……我要进去……”   “吃……吃……”   “报应……报应……”    第410章   那是一句句疯狂的嘶吼,到了最后我压根就听不清楚内容,只觉得浑身不住的发冷,终于,跟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跟着无数嘶吼的板板一路向前走,就像是一条疯狂的大河,凶猛冲向目的地,最终,雾气在最浓的时候瞬间消失,下一刻,似乎耳边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下来,所有“人”居然都停下了步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前头。   就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碑门,上头四个古朴的大字像是见证过无数岁月一般,昏暗老旧,“南王截道。”   看着前头出现的那座老镇,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地方我只来过几次,就是我王家一代代守护而且讳莫如深的地方,藏着王家最深的秘密……王家鬼市……   碑门牌坊的后头,是一座空荡荡的镇子,远远望过去里头静悄悄的一片,整整齐齐的,一道碑门就像是一道越不过去的坎,我们到的时候,这镇子外头已经不知道停了多少“人”影。我没有发现,几乎全部冲到这镇子门口的“人”看着那碑门上头的四个大字。   “人”越聚越多,镇子外头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鬼影,茫茫数都数不清有多少,像是都在等着什么,没有玩意敢向前一步,一时间显得相当诡异。   一个汉子吞了吞口水,“铲爷……我怎么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怨鬼都来咧……难道他们都跟我们有仇。”   老铲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走,这儿不能停,前头的这些玩意虽然怨气极大,但进去肯定是个死。老鬼说鬼市就要开门,开门的那一刻,我们千万不能站在这群东西里头。”   我心头一惊,因为老铲的声音很是急的样子,我压根没来得及多想,跟着老铲就在“人”群里头朝着旁边窜,几个汉子跟在我们身边,早就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每个人都低着个脑壳,取而代之的是背上的玩意早就把脑壳抬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我们背上的“鬼”在走路。   我心头复杂的不行,鬼市开门?我长这么大压根就没听过,到底要发生什么?老铲看着远处的镇子,像是什么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我想起了这货一开始说的话,不敢多问,也是拼命的朝着旁边空地挤,“小爷,快要开门,我们赶紧走。”   提到开门两个字,老铲似乎格外的害怕,远处的镇子虽然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但给我的感觉确实越来越诡异,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潜意识里头,似乎就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老铲眼睛猛的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我顺着这货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来路的尽头,那雾气之中隐隐约约像是出现了什么东西,居然是几个灯笼,刚才那一眼,几乎是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很快便被遮住了,老铲的声音有些抖,“小爷,你有没有看到,这些鬼里头……是不是已经有鬼点了灯笼。”   我一听灯笼两个字,瞬间想起了什么,只觉得下一刻,周围的“人”群已经是动了起来,意识之中,之前那漫天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四面八方的“人”像是突然发了疯一般,带着我们几个朝着远处的镇子直接冲了过去。   “老子日你仙……”   下一刻,在老铲惊骇莫名的目光之中,我们所有人,就已经淹没在潮水一般的鬼群里头。就在无数板板冲向那碑门的一刻,偌大的碑门竟然瞬间倒塌……只传来老铲那若有若无的大喊声,“小爷,嘴里头的片子一定不能掉……”……   就在镇子门口那碑门倒下的一刻,镇子中间,老旧的街道上,一间间房屋满是灰尘,三个苍老的身影就站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竟然正是之前的三个老头,左边的一个一脸的阴狠,“陈哥……口子破了……他们……他们冲进来了。”   当中的老头冷冷的一笑,没有说话,反而拿出个什么东西,朝着地方一放,三个老头朝着这空荡荡的镇子鞠了一躬,“截道兮令,有请阴魂……”   “截道兮令,有请阴魂……”   声音不大,显得极为苍老,三个老头拜过之后,周围依旧一片安静,突然,脚步声响了起来,这声音竟然是在周围老旧的屋子里头响起,下一刻,镇子的街道两旁,一间间屋子的门猛的打开,一个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手心全都穿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一只只穿着铃铛的手,伸出五个爪子就像长刀一般,最先走出来的一个是个半边脑壳,如果我在这儿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玩意我曾经见过,那是 第一回进鬼市,看到这货就问三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凶的厉鬼,谁晓得三叔这货反而跟它勾肩搭背的抽烟。   此时,这半边脑壳和我当时看到的已经是完全不同,一脸的狰狞,浑身挂着浓的不行的黑气,猛的就朝着镇子口冲了过去。陆陆续续的人影从各个屋子冲了出来,手上穿的铃铛震天响,一言不发从各条路上冲向镇子口,对着那无数疯狂的怨鬼一阵乱砍。   就像是对撞一般,两边疯狂的杀在了一起,往往是一个“大汉”刚冲出去,瞬间就被十几个怨鬼淹没,手里的长刀很快没了影,到了最后就长着嘴乱咬,一群群的“大汉”淹没在了如潮水一般的鬼群里头,无数板板已经是冲进了街道,一开始那震天的铃铛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开始密密麻麻的“大汉”,竟然转眼间只剩下几十个,当头的正是半边脑壳,边砍边退。   无数怨鬼进了镇子之后,竟然开始啃食周围的屋子,不错,就是啃食周边的屋子,一扇扇满是灰尘的门窗,墙壁,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拿刀的“汉子”,所有的房屋,在这凶猛的鬼群面前几乎都不堪一击,全都被吃的干干净净……路过的地方,只剩下发黑的土地……   我只觉得什么扯得我钻心子的痛,一个个的大汉到被无数怨鬼淹没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一个脸上露出惧色,直到被疯狂的啃食的一点不剩。   眼看着整个鬼市竟然在慢慢的被吃掉,老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摸到了我旁边,死死的叫我千万不要站起来。旁边几个汉子连头都不敢抬,爬着过来之后,声音里头都带着哭腔,“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死后铃铛穿身……那些……那些都是我们的弟兄啊……”   “铲爷,鬼市没了……王家也就不存在了……”   “你个狗日的,现在你敢站起来?老子包你一秒钟就他娘的进这些玩意的肚子,嘴巴离地不要超过三寸,要是被他们看到,那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   眼看着周围的房屋一间间的倒塌,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这不是人能够参合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再多的活人,即便是百人,千人大阵,在这么多怨鬼面前,都是无能为力。这到底要几千几百年,才能养出这么多的骇人的玩意,难道真的是老天爷,要灭我王家?……   我们正趴在几处街边上的屋子旁边,“小爷,你不信我,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含着嘴里的骨头片子,其他的都不要管。”   眼看着房屋还在一间一间的倒塌,整个镇子都已经是挤满了疯狂的怨鬼,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像是看到了什么,镇子的入口处,一个老头打着灯笼,慢慢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老头居然正是之前我碰到过的那算命的老头,看着这诡异的身影,我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狗日的来咧,小爷,千万别让他看到我们……”   老铲话音刚落,朝着我飘了一眼,接着楞了一下,我没有注意到,老铲悄悄的从身上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小爷,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冷……”   这么多玩意,我心头早就已经是一片冰凉,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突然,我反应过来老铲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我心头一惊,看了看老铲,这货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藏了一面铜镜,此时居然正朝着我背上照,侧着个脑壳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铜镜里头,只见一个表情恐怖的“女人”正趴在我背上,就是我背的那只厉鬼,我直接骇了一跳,因为还要在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看样子竟然是个小孩,就像这女鬼趴在我背上一样,那小孩就趴在那女鬼的背上。   我猛的回忆起了什么场景,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这绝对就是几天前指着老子说饿的那玩意。只觉得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从我的视线上头看过去,其他人背上的鬼都是抬着的脑壳还在东张西望,他娘的就我背上的女鬼,脑壳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低了下来,一动不动……   我浑身冷汗,正要做点什么,看到老铲悄悄的朝着我摇了摇头。只能是咬着牙继续趴在地上,周围的鬼还在来来回回拆着房子,整个场景一片惨淡。   就在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西南王氏孽障,作孽无数,一门邪道,天理不容……”   正是那算命老头的声音,我心头一震,与此同时,几乎无数嘶吼声在意识之中猛想起,“王家算孽当诛,南截道诸世不得翻身,报应灭门,挫魂扬骨……”   无数鬼魂的咆哮声,一时间我只觉得脑壳发蒙,再加上周围一片断壁残垣的惨淡,所有“大汉”没剩下几个,只有三个老头像是风中残烛一般,吃力的站在结尾的位置,听了这声音,一脸阴狠和不甘。    第411章   算命老头一步步的朝着最后的位置走了过去,三个老头此时已经是面色惨白,打着灯笼的老头一步步的向前走,显得诡异无比,三个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诡异的身影,无数嘶吼声中,脸上竟然露出绝望和惊慌的神色,似乎一切都象征着,鬼市从今日之后,即将不复存在,我再也管不得那么多,只觉得心头都在滴血一般,这种感觉没人能够体会,就在我不顾一切要爬起来拼命的时候,老铲狠狠的喊了一声,“小……小爷,这……这不是人能够管得了的事儿。”   “人不能管?那就看着鬼市没了?鬼市不在了,我拿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我……我是长孙……”老铲一脸的茫然,边瞟着我背上的方向,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小爷,人管不了的意思,就是说这事儿只能是让鬼来管。”   旁边的一个汉子声音里头带着哭腔,“鬼……铲爷,我们的鬼都死完咧。死完了……死完了……”   在如河流一般的鬼群中,这汉子一脸的凄然,嘴里怔怔的念着,然后像是发了疯。   “那里头,有一个就是带我入门的师傅,死了来守鬼市,他走的时候还是我吊的孝……我看着他被吃的碴都不剩,老子今天即便是死,也得去吃回来。”   “崔娃,你个狗日的,千万不要动。”   这汉子像是发了魔,慢慢的爬了起来,“我要吃回来……吃回来……”猛的朝着周围的玩意冲了过去,嘴巴一吐,十几张皱巴巴的符纸直接喷了出来,这叫崔娃的汉子拿着符纸朝着周围乱打,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蜂拥而至的鬼群淹没,被啃的干干净净……   老铲一张脸像是要杀人,“谁他娘的要是再敢动?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个汉子死死的趴在地上没有说话,偏偏老铲看到我的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此刻,我也说不清楚心头是个什么感觉,几个人趴在这里就像是大厦倒下之前旁边的小草,我小声的开了口,只有离我最近的老铲才听得到我的话,“你?你这是送死……”   看着周围的凄凉场景,我心头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人的一生,总有冲动的那么几回……就在这时候,老铲拿着个镜子朝我背上一晃,“小爷,小心。”   我只觉得后背一凉,猛的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背上女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一张诡异的脸从这女的背后伸了出来,“嘻嘻,我要吃了你。”   之前只是在镜子里头才看得到这玩意,现在居然已经露出了样子,那脑壳居然已经是朝着我伸了过来,我心头一股邪火,右手猛就朝着那小脑壳打了过去,“老子弄死你。”   青光之中,这小孩脸上诡异的笑容变得更加厉害,居然一点不怕我的青光,一张嘴,就把我整个右手给吞了进去,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极致的痛传来,眼睁睁看着带着手罡的右手,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没了。那小孩慢慢的朝下爬着,沿着我的手臂,一点一点的吃了下来……   旁边的几个汉子一直看着外头,突然有一个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咦,小爷怎么咧?”   “铲爷,小……小爷的手……怎么不见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吃他……”   “他背上的女鬼像是已经死了,铲爷……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我忍着剧痛,只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已经消失,这小孩已经是早就从女鬼背后爬了过来,一点点的吃到了我肩膀的位置。我已经是滚了好几个圈,各种手段朝着玩意身上招呼,一点用都没有,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点点的在消失,“铲叔,不管我叔去了哪儿,以后你见到他,就去跟他说,我没有丢他的人。”   说完之后,我猛的站了起来,“老子日你们仙人咧……”   下一刻,我就朝着那无数的板板,背上还挂着个玩意一个劲的啃我,左手从嘴里头掏出一把符纸朝着周围一撒,哗哗的符纸落下,“三才将军阵,起……”   符阵升起的一刻,一个火圈直接在周围燃起,老铲跟着猛的也站了起来,两步的冲到了我在的破房子的门边上,直接了进了火圈里头,一手就朝着我背上的东西抓了过去,与此同时,无数板板蜂拥而止,老铲脸色一变,啃我的小孩像是已经长在我身上一样,不管怎么打上去都一动不动,只是在一个劲的啃。接着,整个火圈,就被蜂拥而至的鬼群给彻底淹没……   这些事情发生的极快,直到我的符阵火圈被淹没,打着灯笼的诡异老头已经是走到了三个老头的面前。   三个老头喘着粗气,表情显得无比凄凉。诡异的声音响起,三个老头的目光在那灯笼下头居然慢慢变得茫然起来,打着灯笼的算命老头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如果有人看到,肯定是吓的冷汗直冒,那已经不是一只手,而像是一根爪子,直接是伸进了其中一个表情迷茫的老头的胸口。在那灯笼下头,三个老头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表情越来越痴呆。   就在这时候,打着灯笼的人影身子一抖,被爪子伸进胸口的老头猛的抬起了头,脸上竟然露出无比阴狠的神色。两只手直接将这玩意给抱住,“不等你走过来,老子几个怎么收拾你?”   算命老头诡异的一笑,似乎压根就不在乎这三人的装木作样,沙哑的声音让人渗得慌,“嘻嘻,王家的人果然阴险毒辣。”   几乎是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符纸已经是贴在了这诡异算命老头的身上,接着两个老头居然是跳了起来,老迈的身子动作快的不行,直接是把自己的手脚捆在了这玩意身上,所有符纸竟然一瞬间变成了黑色,两个老头闷哼一声,像是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情一般,饭馆老头手脚并用,整个身子竟然都开始发黑。饭馆老头就看着算命的那张脸,声音抖的不行,“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算命的诡异的一笑,饭馆老头想到了什么,着急无比,猛的回头,“老陈,快点动手。他……他是……”   当中的老头胸口一个大洞,抖着胡子朝后一跳,“祖先在上,后世内堂陈有根,代正脉王邪发令,截山起道。以身祭祖,开门……”   “正脉王邪发令。”   “截山起道,开门……”   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张符纸慢慢的朝着空中飘了上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燃了起来,就在这时,整个地下似乎都开始在抖,一座高大的东西出现在镇子的尽头,如果我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东西我以前见过,那是一个高的不行的土坡,咔咔的声音响了起来,镇子里头,无数怨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居然全都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土坡。   天地像是都安静了下来,当中的老头胸口一个骇然的大洞,整个身子站的崩直,看着眼前的算命老头还有无数的板板,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一群邪祟,也敢自称是天?要灭我王家,都他娘的得死。”   说完,这老头仰天倒下,整个身体的影子居然慢慢的化成了黑气,一点一点的飘到了空中,空中的符纸才最后一燃。烧了个尽。   当年三叔这货把我丢进鬼市,也是见到了镇子尽头的这个高的不行的土坡,最后我跑到了那土坡上头朝着看了一眼,三叔急忙把我拉回来,最后一个劲的问我看到了什么,那后头的场景,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去看一眼。   而此时,随着符纸的燃完,没人看到,镇子门口不起眼的边上,一块石头上头的一个“截”字,居然像是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山一般的土坡开始了抖动,像是一座山顿时断裂一般,一个巨大的口子出现在土坡中间,慢慢的分开,最终露出了土坡后门的场景。   如果有人在场,肯定会立马呆住,如果说来的这些怨鬼就像是一条汹涌的大河,已经将整个鬼市冲垮。   那么土坡背后露出来的场景,则是鬼形成的一片海洋。那一张张凶恶无比的脸,每一个似乎都在痛苦的哀嚎。    第412章   数都数不清的怨鬼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个天地,一望无垠……一瞬间,无数的冲天的怨气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黑色。   所有冲进来的怨鬼都停住了,像是注意力被集体转移,眼睛都盯着那土坡后头的“海洋”。虽然只过了相当短的时间,但这时候我身体的影子已经是被啃的淡的不行,旁边的老铲更是几乎只剩下和虚影,我只觉得眼前的东西一片模糊,耳边像是再也听不到声音,“小爷……”   老铲大吼一声,从身上猛的掏出一把粉末,朝着我身上疯狂的撒。   就在这时候,周边静静站着的鬼群之中,一个鬼鬼祟祟影子悄悄一闪,瞬间就到了老铲侧后方,老铲猛的回过了头,看着这怨鬼那张陌生苍白的脸,老铲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接着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是你?”   老铲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藏在这鬼群里头,来人做了个“嘘”的手势,“铲爷,先别说话,千万不能离开这门口,要不然不只是小爷,我们全都得死在这儿。”   “你没发现?一开始爬到小爷身上的东西之外,其他的玩意,压根没有朝这边看一眼么?”   “二爷叫你来的?”   这人鬼鬼祟祟的摇了摇头,“不是,这回的事儿,王家本脉的人除了小爷之外,都不敢露头。露头就是死,现在二爷也不敢出村儿,出来之后,被这群玩意给盯上,就连他也活不成。王家灭不灭,就看今天晚上鬼市这地方自己到底能不能应付过来。”   老铲突然想起了什么,气喘吁吁的再次就要朝着我爬过来,“铲爷,千万别动。”   老铲脸色一变,慌的不行,“你也看得到小澈身上的玩意,那东西我扯不下来,再不救,他……他就被吃死咧。”   这鬼鬼祟祟的人影快速的说了句什么,老铲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镜子里头,只见我淡的不行的影子身上,那小孩依旧趴着,不过此时竟然已经一动不动,居然像是已经吃累了一般,整个场面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吼声响起,像是终于看到了外头的天空一般,一个个土山里头的厉鬼,嘶吼着朝着外头冲了出来,和外头的鬼群撞在一起,拉扯撕咬,就像是数以万计的仇人见了面。老铲和那偷偷摸摸的身影两个人都被这末日一般的景象给震住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开了门也不行?鬼市引了几百年的这些厉鬼,这回一下子放了出来,难道还挡不住?”   人影摇了摇头,“铲爷,这回的凶险,已经完全超出了二爷的预计,王家世世代代都怕这么一天,准备了那么久,都不信这是天的报应,开门只能收拾鬼群,而那几个东西,这回,是冲着鬼市的根来的。守不守得住,真的只能看天意……”   “为什么?”   “铲爷,鬼市里头关着什么,您难道不晓得?现在镇压的截字没了,你说会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震天的嘶吼声中,像是有什么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开始很小声,到了最后越来越大,老铲神色一变,猛的看向了街道两边那已经是烂的不行的屋子,里头居然开始传出哗哗的链子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外头爬,老铲脸色一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抖,“鬼门一开,老祖宗放在那镇子门口的字就没了……这里头关的东西,今……今天都得跑出来……没有了那祖宗在那石头上留的字来镇,这些玩意跑出来,谁还挡得住他们……难道,它们,可都是连着鬼市的根,全他娘的是这几百年都恨不得把我们王家扒皮抽筋的货……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凶……”   两个老头抱着算命的,两人的身子居然一点点的变黑,当中的老头用命点了符之后,只剩下这两人,饭馆老头脸上狠戾中带着无比的惊恐。   “你?”   算命老头一脸的诡异笑容,居然没有被土坡后头的场景给惊住,居然像就是在等这一刻,“嘻嘻,你王家丧尽天良,这就是你们做的孽。”   饭馆老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下一刻,这算命的玩意居然两个爪子一抓,浑身符纸早就变得漆黑,饭馆老头在爪子下头,一点一点的变得扭曲,像是整个生魂的影子都被生生的扭断一般,整个场面诡异之极。饭馆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满地漆黑的符纸,饭馆老头最后一声凄厉的吼声似乎还飘荡在空中,“永截西南,命系大山……”   三个老头就只剩下没怎么开口的货,这人算命的两只爪子把饭馆老头生生拧死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有些模糊的影子躺在地上,浑身发黑,看样子还在苦苦支撑。突然,在无数板板的厮杀中,这老头突然看向了街道两边那破旧的房子,哗哗的铁链声传来,这老头阴冷的表情露出惊恐,像是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出来啦……这些东西逃出来了……”   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大,街道两边,那两排已经是烂的不行的老房子中,一个个干枯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来,每一个脖子上头居然都被屋子里头伸出来的铁链给死死的捆住,铁链一阵晃动,像是压根就拉不住这些玩意一般。如果我还能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其中的一个,我居然认识,正是当年,我在鬼市被咬的不成人形,那曾经出现过一次,又被黑漆漆的房子里头伸出来的链子瞬间扯了回去的玩意。脸上干枯的吓人,整个眼睛都像是黑洞洞一般,让人看了心头发麻……   一股极度渗人的气息弥漫在这条街的周围,居然连疯狂撕咬的板板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瞬间面无表情的脸上全都露出惊慌的神色,下一刻,不管是外头冲进来的鬼群,还是从土坡后头冲出来的厉鬼,只要是在这一条烂街上头的,竟然全都开始了躲,发疯一般的朝着周围跑,看起来和逃命几乎没有区别,不一会儿,整条街变得空的不行,跟镇子的别处数不清的鬼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厉鬼冲天的废墟镇子里头,当中的这一小块地方,一瞬间,居然变得无比安静……   第三个老头躺在地上,整个影子被黑气绞的随时就要散掉一般,所有干枯的玩意爬出来之后,像是用鼻子在稳,然后慢慢的朝着地上的老头爬了过去。沉重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一个干枯的嘴巴都像是在一张一合,“王家……作孽,我要翻身……我要翻身……”   “王家鬼市,造孽无尽,天也不容……丧尽天良,赶尽杀绝……折磨王家嫡脉,断鬼市地根……”   “老天有眼……死了之后……我总算熬到……这一天……”   地上的老头就像是脑壳上头点了灯,这些干枯的玩意扯着脖子上头的链子,很快的就爬到了老头旁边。老头脸上一片绝望的狠色,“翻NM个锤子,你们这些狗日的,给老子滚回去,我南截道即便是亡,也能碾摧你们,我王氏一脉顶天立地,生生世世都要让你们不得翻身……”   干枯的玩意已经是带着链子爬到了他旁边,几只干枯的手慢慢抓住老头的影子,下一刻,老头影子竟然最先的一个给吞了下去。只剩下这老头阴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整个街上安静了下来,一直藏在算命老头周围模糊不清的影子一阵扯动,总算是露出了身形,居然正是那天我在土坝子里头看到的下棋的那群人。一个个表情木然,居然每人手头都提着个灯笼,这些老人小孩,就这么打着灯笼,朝着街道尽头的那土坡走了过去。   “王家邪脉,造孽当诛……”   干枯的身子还在念着什么,一张张干枯的脸上像是受尽了无数折磨一般,只知道没有意识的念,然后慢慢变得狰狞起来,空洞洞的眼睛,居然直接抓起捆在自己脖子上的链子,使劲的开始扯,从烂房子里头伸出来的链子猛的绷直,与此同时,居然不断有干枯的影子带着链子从门里头爬出来,看了那灯笼的光之后,也是开始拉起链子就朝着外头扯。哗哗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麻,所有的房子竟然都开始抖动。那链子像是连在很深的地下一般,抖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玩意,竟然要硬生生的挣脱出来。   整个镇子早已经是一片废墟,就连这条街边上剩下的最后两排房子也早已经偻烂的不行,像是虽然都要倒塌,算命老头打着灯笼一步步的朝着土坡走去,突然,这老头停下了步子,朝着周围也是在打灯笼的玩意看了一眼,“怎么少了一个?”   其中两个小孩也是停下来,天真的脸上显得诡异无比,嘴里头一个劲的叫着什么。就在这时候,这老头嘴里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找着什么,终于,算命老头眼睛一眯,转向其中一处烂房子,正是老铲和几个汉子躲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就朝着这儿一个劲的看。   老铲脸色一慌,一瞬间就想抬着我逃命,犹豫了一下,而后快速的朝着身后说了句,“你带着小爷先走,我过去跟他拼了?哪怕老子只能拖一秒,你也得把小爷给老子带出去。”说完正要起身,偏偏身后那鬼鬼祟祟的影子一把把老铲又拉了下来,“铲爷,我们都藏了这么久了,周围的鬼早就跑了个干净,你就没发现不对头。”这玩意快速的说了句什么,老铲神色一变,早就卡白的脸上咦了一声,“怎么可能?你是说……他……他看不到我们?”老铲说完,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偏偏那奇怪之极的算命老头,竟然像是远远的真的看不到这门口的情况一般,老铲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拿起手里的镜子,朝着我的方向一照,我静静的躺在地上,小孩依旧趴在我身上,老铲稍微侧了一下镜子,接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只手,就从旁边这间烂房子里头伸了出来,一直就死死的抓在那小孩的背上。   就在这时候,包括算命老头在内的一群人打着灯笼,嘴里开始发出刺耳的奇怪声音,趴在我背上的小孩开始了动,看样子居然像是在不断的挣扎,嘴巴一直裂开到了后颈子,像是努力的想要朝着远处喊,偏偏被那只手抓着,嘴里头竟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似乎又有两三只只手,慢慢的从黑漆漆的屋子里头伸了出来,居然是直接伸向了老铲等人,就在这时候,那鬼鬼祟祟人影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声音很是着急,像是怕极了这些手一般,整个人都朝老铲身后躲。   “铲爷,快……快点。千万不能被拖进去……”   老铲犹豫了一下,接着几乎是麻起胆子把脑壳朝着前头一声,与此同时,从嘴里头把个什么东西朝着外头一吐,露了半截骨头片子出来,下一刻,那些手猛的朝着后头一缩,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黑漆漆的烂房子里头。这烂房子完全看不到里头的场景,也不晓得下头到底有多深。    第413章   随着后头这几只手缩回去,最先的那一只居然也是抓着那小孩猛的朝着里头一缩,把那诡异的小孩,连带着我那已经淡的不行的身子一起,直接往那深不见底的屋子里头给拖了进去……   老铲一屁股坐在地上,猛的看向了背后的人影,身后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张装的和怨鬼没什么区别的脸上,此时竟然露出惊恐但又有些狂喜的神色,嘴里头一个劲的念着,“醒了……他们醒了……”   “丑脸,你……你说什么醒了?”   简单的一个名字,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吓一跳。他娘的谁也没想到,这一只看似普通的怨鬼,趁乱跑到老铲旁边的玩意,居然是丑脸,和我们背着鬼混进来不同,这货竟然把自己整个人都装成了一只怨气森森的板板,而老铲这货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几乎是第一眼看到这只鬼,就已经把这货给认了出来。   老铲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黑漆漆的屋子,表情之中早已是一片绝望,“小澈他……他还出得来么?”就在这时候,几十根从各个深渊一般的烂房子里头伸出来的铁链,随着那一个个干枯玩意使劲的扯,晃动的更加厉害。   “这些东西……到底连在什么上头,这屋子里头又是什么地方?”   外头有那些打着灯笼的东西,丑脸不敢离着屋子太远,只是尽力的拉着老铲远离那黑漆漆的门口。“丑脸”苍白的鬼样子有些发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掌柜的给你骨头片子难道都没告诉你?这地方没有人进去过……我……我只知道,这些链子连着的地方……应该就是鬼市最大的秘密……”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最后的念头就是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归了位,迷迷糊糊之中,悉悉索索的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一般……   我猛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老旧的房子里头,脑壳痛的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猛的朝着周围一看,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透过灰尘多的不行的窗户,还看得到外头昏暗的天空。   “二狗子,睡什么睡,赶紧去做饭。”   我浑身剧痛,发现自己身上居然都已经布满了灰尘,抬头一个,一个皱纹多的都看不清脸的老头就这么盯着我。   “二狗子,你不饿?快点去做饭……”   “你……你是在叫我?”这老头咳嗽的一声,这灰尘屋子也不晓得多久没有住人,除了我之外,压根就没其他东西。   强忍着没有骂出来,我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猛的就站起来朝我身上使劲的摸,把背摸了个遍都没摸到之前那吊着啃我的小孩。我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鬼市已经完咧,老子这回做了孤魂野鬼没被啃死,被那鬼群给冲到这不晓得是哪个荒郊野岭的地儿来了?看来这回真的是……   我忍着痛爬了起来,跑到外头一看,空荡荡的陌生地方,周围除了稀稀落落的烂土房子,什么都没有,安静的环境下入眼之处全是灰黄的天色。我更加确定了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地儿真的是荒郊野外……老子这回看来十有八九已经是归了位……   一瞬间,一股酸楚袭上心头,我整个人呆坐在门口,“二狗子?你在看什么咧?”   身后那老头的声音就像是锯子锯在枯木上头,咔咔的的听的我心慌。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骑,我心头一直记得三叔这句话,这老玩意分明是欺负老子新来,要是就这么认了,以后我这孤魂野鬼还不被这狗日的给整死?我眼睛朝着后头一瞪。   “二NM个狗子,叫澈哥。”   这老头居然就在屋子里头来来回回的走,嘴里头的声音还是像锯子锯木头。看着这苍老的身影,明显就是个老死了的野鬼,只见这老头捏捏咄咄自言自语着捏捏咄咄的就朝着屋子后头走。我心头有些奇怪,忍着痛跟了过去。   出了后门,我心头一惊,整个地方都像是早就被废弃了一般,而此时,除了这老头之外,居然还出现了另外一个老婆子,坐在一个老破灶头面前,一个劲的往里头加柴。   而那灶里头,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点火都没有。而上头的一口大锅,就连锅边边的木头杆子全烂了,布满灰尘,也不晓得多久没有开过。整个场景显得十分诡异。   快要绣烂的大锅里头,竟然满满的一锅香烛元宝,看那样子比那锅还旧,全都烂的不行,满是灰尘,看样子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   “老人家,没有火你们煮个什么东西咧?”   老妈子拿着个火链子一个劲的打。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般,机械式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那沙哑的声音比老头好听不了多少,“点不燃……点不燃……”   “这儿是什么地方?”   老头捏捏咄咄的来回走,像是压根就没听我说话,嘴里头就那么念,“你点把火生起来,我饿的慌。”   说完,就连那老婆子也回过了头,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着那眼神,我心头咯噔一下,声音都有些害怕。下意识的问了句。   “你……你们多久没吃东西了?”   我浑身痛的不行,连走路都要他娘的是最后一点力气,在这不知道是哪儿的荒郊野岭,两人都没说话,那眼神让我我只觉得心头发麻,一时间我脸上堆起了笑容,“您……您这么快就不认识我啦?我是二狗子啊。”这句话一出,我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巴掌,“……很久没吃东西咧……我多久没吃东西咧?灶头的火一直点不燃,点不燃……”   这老头像是发了怔,而那老妈子始终都在盯着我,我吞了吞口水,接着这货说了一句差点把我骇死的话,“老头子,他不是二狗子……”   锤子哟。这老妈子说完,居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就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已经是立马就准备要和这两只野鬼拼命,看着那干枯褶皱的脸,就朝着我一个劲的闻,在眼中和闻锅里头的肥肉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瞟到了什么东西,只见侧面那堆满柴火的墙角边边,藏着个什么东西,看清楚之后我吓了一跳,那居然是个小孩,那小孩就躲在哪角落,一双眼睛偷偷的盯着我,一瞬间,我只觉得后背都在发麻,这玩意正是之前啃我的那东西,狗日的居然追到这儿来了。   我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此时就连眼前的两个老鬼在我眼中显得无比诡异,“你……你们是谁?”   说完,我猛的用手一指,“老人家,你看到没?那……那儿藏着个东西,它要吃鬼的咧。”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眯了眯,“什么东西,没有咧,二狗子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猛的想了起来,那小孩一般鬼眼狗日的看不到,更别说是眼前的这两个野鬼,就在这时候,眼看着那小孩已经是慢慢的爬了过来,一张天真的脸就那么看着我,我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这狗日东西,连老子做了野鬼不放过我?硬是要把我吃个干净?   偏偏面前的两个野鬼像是始终没有察觉一般,使劲闻我的老妈子眉头都皱了起来,“我是谁……我是谁……”一旁的老头也开始跟着念,“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老婆娘,你不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是谁?”老太婆摇了摇头,褶皱老头开始猛烈的咳嗽,一只手瘦的几乎就是骨头上包着皮子。两个人都像是发了魔,老头问完之后开始念,“老婆子,你记得起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啥样?这儿是哪儿?”   一瞬间,我已经是明白了过来,这老头老太婆,居然是那种迷失在外头不晓得多久的野鬼,这种玩意的下场一般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孤苦的飘在外头,慢慢的等到灰飞魄散的那天。这地儿指不定是什么废弃了不晓得多久的乱葬岗,看着两个老头捏捏多多的身影,我心头一酸,之前偷偷拿出来准备收拾这两个野鬼的符纸又是塞进了嘴巴,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扭头就朝着外头跑。下一刻,只见那爬出来的小孩一动,这诡异玩意果然只盯着我,瞬间已经是朝着我追了过来。   我浑身扯的钻心子的痛。出了门口随便选个方向就开始跑,入眼之处全是稀稀落落的土房子,昏黄的天空看的我眼睛直晕,几脚踩出去,地上灰尘竟然直接是没过了脚踝,我心想这是个什么锤子地方,由于之前已经是差点被那东西给啃死,我的影子已经变得模糊的不行,我发疯一般的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逃命。   偏偏这时候,远处灰蒙蒙的地方像是有什么在抖着响,那声音听的我心慌,我心头一惊,难道前头还有什么东西?出门之后老子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个方向?   这时候我压根就不敢朝着后头去看,直觉告诉我那诡异的玩意已经是离我越来越近,这烂土房子的尽头居然是个空地。十来口废弃的棺材就这么摆在这儿,也不晓得多久没人管,就在这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些棺材,而是我终于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了。只见一根根铁链就那么连在这些棺材上头,崩的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使劲的扯一样。这一根根不断抖动的铁链子像是直接伸到了那昏黄的天上,压根就看不清楚这些玩意到底伸到了多高的地方。每一根铁链竟然直接是钉死在了这些棺材上头,链子不断的抖,哗哗的声音震的耳朵都发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些链子使劲的想要挣脱棺材,但偏偏这些看起来已经是不知道废弃多久的烂棺材行头除了抖得厉害,压根就动都不动。    第414章   这儿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链子,棺材……   下一刻,我只觉得背后一麻,瞬间感觉就在刚才的那一刻,背上多了东西,我意识到了什么,猛的停下了步子,慢慢的低头一看,肩膀上头已经是多了两只小手,我回头一看,一张小孩的脸直接和我四目相对。这玩意,居然是再次的跳到了我背上……   “老子日你仙人。”   我全身发麻,这玩意不把吃到灰飞烟灭压根就不会罢休。我猛的从嘴里抓住一把符纸,朝着身后狠狠一打,这时候脑壳里头想的就只剩下拼命。   符纸压根就不起作用,这玩意死死的吊着我,我完全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小孩就这么吃死,我拼命的朝着背上打,整个人都摔了下去,正好摔在一口烂棺材旁边……   “二狗子,我饿的慌,你帮我逮到东西咧?”   远处,一个难听的沙哑声音响起,之前的那干瘦的老野鬼居然捏捏咄咄的走了过来,脸上还是刚才那副痴呆迷茫的神色。嘴里头还在碎碎念,依旧是先前的话,“我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一只干的只剩下皮子的手往我背上一抓,竟然把那小孩给直接抓离了我的背,我心头一惊,躺在地上猛的侧过了身子,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简直就不敢相信,只见这老头一只手就那么抓着那玩意,怪异的嘶吼声想起,那小孩的样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其恐怖,咧着大嘴不断的朝着这老头身上咬。   老头脸上依旧一片迷茫,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那一只干枯的手,始终死死捏着这小孩。这玩意居然不能挣脱。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   周边的棺材,竟然开始疯狂的抖动,不是那扯的梆梆响的链子的作用,反而是这些废弃棺材里头,像是里面的东西自己要出来一般。一股股极度渗人的气息传来,下一刻,我就看到,这十来口棺材盖子,居然就这么开了……   一个个干枯的身影从里头站了起来,里头居然就有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妈子,这时候的样子看上去已经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模样,手上露出来的居然直接是骨头架子。   这一刻,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一种前所未有的阴冷感觉就从身边的这些干枯的身影身上传来,我动都不敢动,这些东西此时在我眼里,居然比那小孩更加的恐怖。这些鬼……到底是什么?面前的老头看着周围的这些干枯的身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瞬间,沙哑的声音变得狠戾无比,“我年轻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家主……”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已经是呆住了……   在我面前,这干枯的老头眼睛就那么盯着那捏着的玩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双手居然朝着小孩一般的玩意的身子里头生生捏了进去。凄厉的嘶吼声响起,老头手里的玩意拼命的挣扎,整个身子开始诡异的弯曲,狰狞的朝着老头身上乱咬,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那只只剩一层皮子的手。   “邪物。死……”   沙哑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旁边的十来个干枯的影子有一个慢慢的走了过来,慢慢的抓住了面前老头手里头的玩意,直接拖在了地上,“小孩”不断的挣扎,整个样子已经变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一张脸扭曲到了极致,身子居然伸长了很多,细长的手脚疯狂的乱抓,始终挣脱不了捆在身上的链子。接着我就看到,那一个从一群人中间走出来的干枯老头,看了我面前的老头一点,接着没有意识一般,压根就不管自己拖的是个什么东西,机械式的一步步朝着其中一口棺材慢慢的走了进去,棺材盖子慢慢的盖上,就在这时候,嘶吼声已经是凄厉到了极点,整个棺材一抖,又细又长的手居然又从棺材缝里头伸了出来,看样子要拼命的朝着外头爬,脑壳也从烂棺材缝里头拼命朝着外头挤。就在这时候,我就看到一只干枯的手从棺材里头往外一伸,捏住那细长的爪子就那么一折,小孩变的无比细长的手脚居然被生生折断,最后连带着已经伸出来的半个脑壳都被折断,接着整个都给拖了进去。棺材盖子彻底盖住,严丝合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连在棺材上头的铁链还在一个劲的抖,我心头一惊,因为这时候,剩下的干枯身影似乎在一个劲的看着这些铁链。然后包括那老妈子在内,一个个开始顺着这些铁链,慢慢的爬了上去。   这一刻,我已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整个人彻底发了呆这时候面前就只剩下之前那叫我二狗子的干枯老头,突然,这老头狠狠的看着我,那一只手猛的朝我伸了过来,渗人的气息让我动都不敢动,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瞬间嘴巴一张,露头里头的一块骨头片子。老头黑洞洞就这么看着我吐出来的东西,干枯的手慢慢的缩了回去,就这么一下,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意识之中,沙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娃子,你叫什么?”   我声音止不住的发抖,“王……王澈……”   “咦,我怎么没看出来。”说完直勾勾的盯着我,“哦,二狗子怎么没来?除了二狗子,这儿没人敢来,你不是二狗子……”说完像是终究看出来了点什么,“难怪我认错咧……原来是这样……澈,王澈。这名字好……”   我心头一惊,骨头片子拿出来的时候,这老头像是恢复了一点清醒一般,偏偏我感觉到嘴里头叼的骨头片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是支撑不了多久,随时准备碎掉,我想起了什么,麻起胆子问了一句。   “您……您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老头看着我,“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   “您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这句话一出口,我看到面前的老头干枯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响起,“人死了之后,得去看一眼自己的牌位香火,才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心头一震,猛的想起了什么,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嘴里头的骨头片子像是终于支持不住一般,碎了开来,一瞬间,极度渗人的气息之下,我只来得及听到这老头的最后一句话,“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西南王氏余孽,作孽无数,天理不容。”   我只觉得胸口一烫,点点青光开始发了出来,面前的老头那再次变得空洞洞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我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片子一碎,这老头给我的感觉再次变得毛骨悚然。只见他慢慢的走到一口棺材旁边,一扯那上头的链子,也是跟着就爬了上去。   我整个人楞住了,呆呆的重复了一句,“人死之后,得去看一眼自己的牌位香火,才能晓得自己是什么。”   你……你们,竟然连自己的牌位香火都没有……   刚才的时候,看到那个灶头我心头就疑惑的紧,那老妈子不断重复的点火,但那满是灰尘的灶头明显是不知道多少年都没生过火。我猛的想起了什么,回忆起几年前,老铲告诉我的一件事,老家的祠堂的阶梯上头,有整整一排的木头牌子,香火始终都点不燃……   怎么可能?   我吞了吞口水,一步步的超前走去,那些干枯的身影爬上去之后,除了之前盖住的烂棺材,其余的全都已经打开了,一根根链子还在抖的不行。不晓得为什么,此时我心头居然有些怕,慢慢的就朝着其中一口开着棺材里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我浑身冰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见一句干枯的骨头架子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头,这些棺材,居然没有底,下头直接就是土地。之前的那些链子竟然是从伸出来,穿过了这些骨头架子的全身,所有的尸体,像是被这一根根的链子给钉死在地上一般,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锁链穿身,虽然不晓得这里头的具体名堂,但我已经是浑身发冷,这……这才真的是永远镇死在这儿。生生世世,不得翻身……刚才看到的老头和老妈子,就是这些骨头架子里头的其中两个。   鬼市里头,老铲和丑脸依旧躲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门口,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这条街上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其他地方无数厉鬼此时还在疯狂的撕咬。   “小哥,你说就这么一会儿,那些打着灯笼的玩意怎么突然不见咧。”   丑脸装的怨鬼看了看周围,“铲爷,千万别出去,那些玩意肯定还在周围。”   老铲转过脑壳似乎不想看“丑脸”那张“死的不是一般的惨”的脸,偏偏后者还一个劲的把脸对着他。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小爷被拖进去咧,额得进去把他找回来。”   就在这时候,“丑脸”看着街边上的两排烂房子,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铲爷,快跑。”    第415章   旁边的汉子直接骂了一句,“铲爷,这跟你认识鬼开始说胡话咧,刚才还说什么不能动,现在跑的比谁都快?指不定那些打灯笼的货就等着我们出去。”   老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这时候,就连街上那些一直扯着链子的玩意也全都停止了动作。老铲骂了句什么也是开始跑,几个汉子也不是瓜的,这时候也不再管什么趴不趴地方,背着个鬼就开始朝着“丑脸”追。一时间,“丑脸”带着几个人似乎想要离那两排烂房子越远越好。似乎再顾不得外头的诡异玩意。   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在街尾子角落里头蹲了下来,“丑脸”眼睛一个劲的看着那两排房子黑漆漆的门口。   “铲爷,等会把你们带的片子放在眉心上头。他……他们不认人的……”   话还没说完,丑脸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了一般,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只见那一根根伸出来的链子里头,有十来根竟然再次开始轻轻的晃动。过了一小会,突然猛的一抖,像是屋子下头有人在扯一般,接着好一百来根链子里头,就这十来根链子连带着拴着的玩意都被猛的扯回了屋子。被拴着的玩意拼命的挣扎,但还是眨眼间就被扯了回去。   一个汉子注意到了这一幕,“铲爷,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发生的非常快,那十来根链子所在的几间屋子依旧黑漆漆一片,安静的不行,不一会儿,哗哗的声音再次响起,居然又是那十来个被链子拴住的东西,在被扯回一间间黑漆漆的屋子之后,只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像是挣脱了那把它们扯进去的力道,接着慢慢的居然又带着链子爬了出来。只是脸上的神色更加的痛苦煎熬。   “铲爷,这事儿邪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鬼,这些链子到底是谁造出来的,一次性的把这一百多个不晓得多少年的板板全给拴住。”   另外一个汉子骂了一句,“你懂个求,我就想不明白,那屋子里头到底是什么地方?十来个老鬼被扯进去之后,那么害怕,居然又是爬了出来。”   “爬NM个锤子,给老子闭嘴。”老铲样子凶的不行,把骨头片子死死的按在自己眉心伤透,边看那一个个爬出来身影,眉头深深的皱起,一时间想看出来点什么。就在这时候,老铲瞟了一眼旁边的“丑脸”,丑脸稳了稳口气,声音很小,像是怕什么被什么听见一般,“不对头,那些被拖进去的没有爬出来……”   “你说什么?”   老铲一个劲的盯着那一步一步朝着外头爬的十来个挣扎的身影,没有再说话,“咦,你这条板板眼睛花……”一个汉子刚要开口,被老铲一瞪,接着赶紧闭上了嘴巴。只看着十来个佝偻的身影挣扎着再次回到街上。一百来个玩意再次开始狂扯那链子,情况竟然又是回到了之前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这条街上头,其他地方已经是堆满了怨鬼的身子,两边的鬼魂依旧在不要命的疯狂撕咬。数量比起之前已经是少了很多,无数漆黑的身影在厮杀中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变淡,就已经被扯成好几块进了其他厉鬼的嘴巴。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眼睛一瞪,接着露出害怕之极的神情,“铲爷,那儿好像藏着东西。”   几个人顺着这伙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街道另外一边的巷道中,隐隐约约露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居然正是之前那打灯笼的老头。这些玩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也是躲在了角落里头。老铲眉头一皱,朝着后头问了一句,“他们看到我们没有?”   “鬼脸”点了点头。旁边的几个汉子立马就白了脸。   “要不出去跟狗日的拼了。”   “丑脸”一张死人脸难看的不行,“他们没心思理我们。这些邪乎玩意藏起来,也是发现了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   “他们来的时候是七个,现在少了一个,他们应该是找不到那一只东西在什么地方,所以说感觉到了不对头,这些东西随便来上一只,就不是我们能够收拾的下来的。它们看到的东西和我们看到的不同,这街上的场景,估计在他们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我猜不透这些玩意心头想的什么,看那样子,应该是觉得这街上有些危险,但又不晓得危险在什么地方,所以也和我们一样,躲了起来。”   “他……他们也在躲?”   “他们在躲什么?”   老铲又是看了一眼远处角落的几个打灯笼的影子,就在这时候,只见其中一个老头把脑壳一转,也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张脸上朝着老铲诡异的一笑。   就在这时候,几个打着灯笼的影子一闪,慢慢的走出了远处的角落,重新回到街上,奇怪的声音响起,一个个的脑壳使劲的朝着周围看,像是在叫着什么。为首的正是那算命的老玩意,两个眼睛竟然隐隐的变成了绿色,就朝着一百多个还在拼命扯着链子的佝偻身影看,脸上竟然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一个汉子表情有些奇怪,“铲爷,我怎么有种感觉,这些玩意像是看不清楚前头的东西一样咧。”   就在这时候,丑脸再一次的开了口,“铲爷,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我们千万别看……很多事情,即便是你猜到了,和亲眼看到还是有区别。”   丑脸这句话显得莫名其妙,老铲神色一变,想要说什么,这大汉终究是死死的闭上了嘴巴,一百多个凄厉的吼声还在街上响起,“王家赶尽杀绝。丧尽天良。”   “南截道作孽无数,脉魂当诛。”一切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打着灯笼的诡异玩意来来回回的走,嘴里一个劲的发出奇怪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就连那算命的老头眼睛也不再发出绿色,脸上疑惑的神情消失,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哗哗的链子声音响起,十来根链子莫名其妙的就朝着几个打灯笼的玩意一打,接着死死的缠了上去。下一刻,凄厉的嘶吼声响起,打灯笼的玩意猛地一回头,发现十来个和周围没什么区别佝偻的影子居然已经是站了起来,手里头拿着链子,空洞洞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它们。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打灯笼的玩意像是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被那链子给死死地缠住,算命老头神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十几个佝偻的身影看上去和周围的玩意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被链子拴住的玩意自始至终都是趴在地上,而这十来个东西,此时竟然已经站了起来。算命老头整个嘴都已经是咧开,吼声已经是变成了咆哮,凄厉无比,“你们是?”   十来个身影没有一个出声,只是那链子勒的越来越紧,下一刻,所有打灯笼的玩意身子几乎是被链子勒着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包括算命老头在内,所有玩意手脚开始变长,身子高高的弓起,朝着前头猛的扑了过去。   老铲等人早已经是变了脸色,“不对,这些不是之前被扯进去的那些……他……他们到底是什么?竟然可以骗过这些玩意的眼睛?”   猛的,老铲像是想起了什么,“丑脸,你说我们呆在之前那屋子门口,这些玩意就看不到我们,难道就是这出来的这些东西搞的鬼,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这些诡异玩意的眼睛给迷住?还几乎当着这些东西的面,把这十来个玩意给扯进去,变成链子上头这些东西的样子,再走出来。”一旁的“丑脸”开了口,“周围这些屋子,其实是个风水局,我们之前蹲的地儿只是其中一个眼子。这些打灯笼的东西看到的情形和我们看到的情形不同,一般的风水迷局,只是针对常人或者鬼眼,但这是个反九宫局。因为格局是反的,不对鬼眼不对人,镇眼子里头放的是专门收拾这些玩意眼睛的东西,越是招子亮的,在这里头越是看不透,如果我告诉你,这些玩意就连之前那十来只老鬼被拖进去都没有看到,你信不信?铲爷,我们千万……”   说到这里,丑脸突然闭上了嘴巴,老铲看了一眼远处,接着吃惊的不行,打着灯笼的东西此时已经变得完全没了人形,变的长长的手脚竟然是带着链子就扑向了那十来个影子。就在这时候,这些影子一晃,像是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看起来就和十来个只剩皮子的骨头架子一般,始终没有开口,任凭已经变得无比诡异的玩意朝着自己身上扑过来一阵撕咬。   诡异的嘶吼声响起,里头似乎还传来算命老头吃惊的声音,“你……你们是谁?”   就在这时候,老铲一群人看得简直浑身发抖,空中像是传来了一阵铃铛声,这声音似乎就从那一个个干枯的影子身体里头响起,这些干枯的身影猛的动了起来,抓住打灯笼的玩意周身,狠狠的一折,接下来的一幕显得诡异而惨烈。在打着灯笼的玩意凶残的哀嚎声中,长长的手脚竟然直接被折断,算命老头一个嘴已经是完成咧开,结果被一只干枯的老头直接捏住,猛的一掰,整个颈子顿时被朝后掰断,链子紧跟着一捆,算命老头凶残的不行的脑壳就直接被捆在了自己背上,脸上表情狰狞到了极致,发出的声音却有些惊恐。   “你们这些阴险至极的东西……变成了这种样子……你们……你们到底死了多久……你们是王家人……”   所有打着灯笼玩意此时的样子已经是扭曲到了极致,手手脚脚被折弯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到了最后竟然整个身子都被折成了一堆,脑壳不晓得就从什么地方伸出来还在使劲摇。一只只干枯得手带着链子死死的绑在这些东西身上,竟然已经是嵌了进去。   老铲几个人完全看呆了。如果说那些打着灯笼的玩意是比鬼不知道凶多少的玩意,光是嘶吼声就让人浑身发麻,那这些干枯的身影,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厉鬼中的厉鬼。算命老头那具话一开口,老铲直接是愣在了当场。   “王……王家人……”    第416章   就在这时候,一个个干枯的身影把捆起来的东西一拖,一步步的就朝着边上的屋子走了回去。一个个机械式的动作生硬的不行,几个打着灯笼的玩意早就没了人影,变形的手手脚脚挣的链子都咔咔发响,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一半,但始终阻挡不了十来个干枯影子的动作,就这样一步步的朝着黑漆漆屋子里头拖了进去。   那算命老头被折断后卡在背上的脑壳突然一阵诡异的大笑,“嘻嘻。你们王家果然生性寡毒,没想到对自己更狠……卑鄙……卑鄙……”   最后“卑鄙”两个字,像是疯了一般从算命老头那被链子捆的扭曲之极的身子里头发出来。只见一个干枯的身影一停,空洞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着干枯的手一伸,直接把算命老头脑壳朝着背上一塞,再也没有声音发出,一群打灯笼的玩意最终被拖进了黑漆漆的屋子。街上再次安静了下来……老铲吞了吞口水,几个人已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街上再次回复了平静,只剩下最开始跑出来的那一个个被链子锁着的佝偻身影,嘴里似乎还在发出哀嚎……   “丑脸……刚才那些东西,他们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老铲突然发现,旁边的“丑脸”目光有些不对劲,接着动作飞快的拉住了旁边的一个汉子,这汉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扯翻,扑在了“丑脸”身上。   “你做什么?”   “铲爷,我嘴里头没有片子。”   “丑脸”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老铲神色一变,突然发现旁边的几个汉子全都一脸吃惊的盯着自己,确切的说是盯着自己身后,其中一个汉子声音都有些抖,“铲……铲爷。你看后头……”   老铲一惊,接着转过了头,只见一个干枯的影子正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就那么盯着自己,像是在一个劲的闻着什么。   一个汉子脸色惨白,“铲爷,你快跑。”   就在这时候,藏着的丑脸猛的一扯自己上头的货,“给老子闭口,不能跑,跑了死的更快。那些都回去咧,怎么这一个还留在这儿?”   “铲爷,你是不是没有含那片子,要不怎么把他引过来咧?要不就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些干枯的东西全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厉煞,找上谁谁就得死……”   这干枯的影子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虽然很小,一个汉子悄悄的说了句,“我怎么觉得嘴里头骨头片子要碎咧,弄的嘴巴有点麻。”   这时候,就连“丑脸”那张死人脸上都露出慌的不行的神色,“这些骨头支持不了多久,碎了之后,他……他就要朝着我们下手咧。”   眼看着嘴里头的东西要彻底碎掉,链子声音响起,干枯的影子一点点的把手抬了起来,一股渗人无比气息传来,下一刻就要朝着老铲身上摸来。   就那干枯的手即将碰到老铲的最后一刻,老铲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吼一声。   “我是二狗子的亲戚。”   所有人都呆住了。这一刻,嘴里头的骨头彻底碎掉,那只手突然停了下来,旁边的几个汉子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表情惊恐的跟着吼。   “我是二狗子的亲戚。”   “我是二狗子他亲戚。”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这无比渗人的干枯身子,慢慢的转了过去,朝着其中一间黑漆漆的屋子走去,消失在了里头。“丑脸”慢慢的爬了出来,吃惊的不行,“铲爷,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谁教你的?”   老铲一屁股坐在地上,“进来之前,内堂那老头说我们这趟凶险的很,搞不好就得死在这里头,告诉我了一句话,说这句话能救命,狗日的也没说该什么时候用,我还差点忘咧。就是刚才这句……”   “丑脸”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旁边的一个汉子喘了口气,“邪了门咧,你说这二狗子到底是哪个?这骨头片子都碎了,这么一句鸟话,就这么管用。刚才我还差点说我是二狗子他哥。”   这汉子刚说完,老铲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这汉子实实在在的铲了一下脑壳都有些晕,老铲一个劲的盯着丑脸,“他们真的是王家人?”   “丑脸”静静的开了口,“铲爷,你心头已经有了答案,还问我做什么,我就不信你以前没听说过什么,有些事,那是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   “这鬼市,到底是怎么来的?”   “丑脸”没有回答老铲的话,反而说了另外一句,“铲爷,我想你也猜到了,二狗子是谁。现在活着的人,怕是没几个晓得这名字了,晓得的都不敢叫出口。王老爷当年就是这个歪名字咧。”   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看向了那些烂屋子的门,几个人同时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你们瞅,有什么爬出来咧。”   “锤子哟,这回又是什么东西?”几人说完,竟然第一时间就要跑,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眼睛尖,“好像是小爷。”……   我忍着剧痛,顺着垂下来的链子也是跟着朝上头爬,也不知道多久多久,周围灰蒙蒙的天空逐渐模糊,周围的链子一个劲的抖,雾气越来越浓,与此同时,光线也越来越黑,到了最后,直接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在一个深渊,之前的泥巴地早就消失,像是在一个深渊里头爬,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脑壳越来越迷糊,就在这时候,身边的链子一个劲的抖动。我心头一惊,上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了下来。沙哑的嘶吼声响起,我听的心头直发慌,就在这时候,我猛的一回头,一张诡异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几乎就碰到我的鼻子,我吓的差点掉了下去,居然正是之前那打着灯笼的算命老头,就那么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嘻嘻……”   锤子哟,我慌的正要一手打过去,下一刻,直接是惊呆了,这玩意浑身被捆成一坨,手脚奇异的弯折早就不成人形。慢慢的像是被什么拖着一般,顺着我旁边的链子一点一点的掉了下去。与此同时,浓雾之中,我感觉到身边不晓得多少根链子都是剧烈的抖动,似乎有很多东西从我旁边经过,一转眼就没了动静。   终于,这些链子旁边像是出现了什么东西,这深渊的边上,居然有个山壁,一根根的铁链就像是沿着这些山壁垂了下来,而此时,看清楚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壁之后,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股股渗人的气息传来,就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壁上头,一个个让我背后发麻的人影被铁链子给钉在上头,像是全都硬生生的嵌入了这山壁一般,一时间,我眼中只有那密密麻麻的恐怖手脚和脑壳在面前晃。这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意识之中,哀嚎声响起,“救……救我……”   “我……我要出去……”   我浑身冰冷,脑壳里头全是那痛苦的哀嚎声。这上头的每一只玩意,几乎都让我心头发凉,就在这时候,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个的脸,那是一个痛苦无比的鬼,半边脑壳就埋在山壁里头,眼睛就像是干涸的泥巴。   “迟早要遭报应……迟早要遭报应……”   就在这时候,只见从底下伸上来的链子一阵抖动,山壁上头的所有铁链瞬间缩紧,我只看到一根根链子狠狠的勒住这些“人”一点一点的扯进了山壁里头。哀嚎声停止,周围一片安静,这时候我已经是浑身冷汗,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如果不逃出去,我也会和这些玩意一样,永远被捆在那上头。接着发疯一般的朝着上头爬。   雾气再次升起,周围的山壁已经是消失不见,隐隐的上头很远的地方似乎有光。刚才经过的地方在我心头比地狱还恐怖,终于,我翻了上去,这是个长长的阶梯,阶梯尽头有个口子,光线顺着就照了进来。就在我顺着链子爬过阶梯的时候,周围的景色一变,我脑壳一阵迷糊,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门槛上头,手里还攥着一根从上头伸上来的铁链子,老铲等人站在门外头,拼命的朝着我跑了过来。一群人里头还跟着一只样子吓人的紧的板板,“小爷。”   经过了一系列的事儿,我早就已经神经紧绷,挣扎着翻出门槛,嘴巴一吐,两张烂符纸就捏在手里头。老铲几个人飞快的到了我旁边,把我生生给拖了出来。我没有看到,这货悄悄从兜里掏出个镜子,边扶边对着我一个劲的照,“小爷,前年子三月份,额们几个去街对面吃鱼,你当时吃了几条?”   我脑壳一时没转过弯,“我吃个锤子的鱼,那时候我出了门不在砖街。”   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人从这屋子里头爬出来的场景,到底有多诡异。主要是之前碰到的玩意太过凶猛,在这地方鬼眼早就不起作用,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戒备,生怕什么玩意变成我的样子把他们来个一锅端。旁边一个汉子故作镇定的开了口,“铲爷,让我来问。”    第417章   随后一张猪腰子脸对着我,拿出一张符纸比着我的脸,似乎稍微不对就要给我来一下,看着这收拾魂魄的符纸,我一时有些怵,“你说你是小爷,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街上有两个门面?你老丈人平时候就给你帮忙?”   我表情一变,只觉得心头噎的难受,“那门面不是我的,早就被姓祝的给占了,我才是打工的。”这汉子脸上一松,回头朝着老铲肯定的点了点头,“承认的这么干脆,这就不会错了,是小爷。”   我浑身依旧痛的不行,爬上来早就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是挣扎着拼命想这货一巴掌,谁知道这汉子赶紧过来夹住我的手,脸上一副着急的不行的关心神色,“您千万先别动,您平白无故要往我脸上摸做什么,您魂都快散咧,一定得稳住。”   连这货自己也忘了手里头还拿着符纸,夹我双手的时候直接贴在了我膀子上头,我浑身一抖,眼看着膀子直冒烟,痛的差点晕了过去。老铲瞬间把这货扯开,狠狠的骂了句什么,总算是把符纸给我取了下来,我哆嗦的不行。   就在这时候,我看了一眼几个人,小声的开了口,“铲叔。难道你们看不到,你们里头混了一只鬼?”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那么静悄悄的蹲在几人中间,我心头一冷,说完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早就藏在手里的烂符纸朝着几人中间那只一脸恐怖死相的玩意砸了过去。老铲神色一变,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小爷,他是……”   说话间把我一拦,另外一个汉子开了口,“小爷,您可别误会,这玩意跟着我们很久咧,这只鬼是铲爷养的。”   只见那一脸死相的玩意脸色一白,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鬼玩意居然朝着这汉子脑壳就打了一下,“老子是你爷爷养大的。”   一听这声音,我眼睛都瞪了起来,心头复杂的不行,“是你?”   我完全没想到,“丑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这时候,老铲小声的说了句,两个汉子就要来抬我,意思是先出去再说,偏偏“丑脸”闷里闷气的的开了口,“铲爷,还不敢确定之前那几个打灯笼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鬼市吞了,等这些玩意都回去再说,现在还不敢走。”   我心头一惊,“丑脸”说话间指了指周围,只见几十个被链子锁着的佝偻身影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股股渗人的气息开从这些玩意身上传来。   过了一小会,哗哗的链子声响了起来,就看到一根根从各个烂房子里头伸出来的链子一点点的绷直,把这些佝偻的身影慢慢的拖了回去,一瞬间,一个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在挣扎,身边的屋子也有几根链子,三个玩意被死死的勒住脖子,一点一点的朝着门口拖了过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屋子门口,其中一个老的不行的玩意拼命的挣扎,就要被拖进屋子的一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表情变得狰狞,意识之中,嘶吼声响起,像是在说着什么,接着,被链子一拖,直接消失在了那漆黑不知道多深的门槛里头。我注意到,旁边人虽然都脸色惊慌,但似乎压根就听不到这些玩意最后说的话一般,就在这时候,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什么声音,这回我听了个清楚,“我……我认得你。”   我心头一惊,眼看着这门里头的两个玩意已经被拖了进去,就只剩最后一个,这佝偻的身影此时就那么看着我,“我……我认得你。”   “救……救我。王家作孽至尽,我……我不能回去。”   我一看,这玩意我居然见过,正是以前来鬼市的时候碰到过的那老头,这老鬼的一双老眼就那么看着我,脖子被一根链子捆的绑紧,脑海中这老头那沙哑的声音还在说,“你从里头出来,你进去过?都看到咧……你都看到啦?……”   “千只鬼魂飞魄散,才练出来了你的手罡,小伙子,你敢摸摸自己的良心?无数冤魂,总有一天会让你们遭报应。业障……王家丧尽天良,生性凉薄……”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老头狰狞无比的脸上似乎还在笑,接着也是被那链子一捆,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这玩意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神采,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干泥巴的样子。这老头表情变的极其惊恐,突然,一只手就那么朝着我伸了过来。   “救我……”   看着那双眼睛,似乎受尽无数的痛苦,我脑壳发了懵,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憋的极其难受,捏捏咄咄的就要伸出手去。与此同时,我嘴里头还在喃喃的念着,“你……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对?”   一旁的老铲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爷,他在跟你说什么?”   “小爷,别管那些,鬼这种东西,最他娘的喜欢骗人,没两下就能看出来你心头在想些什么,然后讲究这个来骗你咧。”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只见黑漆漆的门槛里头,一只干枯的手就那么伸了出来,慢慢的抓住这老头的身子,往下一拖。老头整个身子都透出绝望,彻底变得失去了神采,就那么看着我,被那只不知大从多深的地方伸出来的手拖了下去,哗哗的链子声中,“丑脸”猛的叫了一声,“小爷,小心。”   我心头一惊,只见已经空荡荡的门槛里头,那只干枯的手居然悄悄的又是伸了出来,这一回居然朝着我抓了过来。老铲神色骇然,正要有所动作,却被“丑脸”给死死拖住。似乎所有人都不敢动一下,一个汉子在一旁像是认识这玩意,声音都抖的不行,猛的喊了一声,“他也是二狗子的亲戚,别抓他。”   要是平时,我肯定以为这狗日的疯了,不过二狗子三个字一出,我心头惊的不行,这回却像是没了作用一般,那只干枯的手继续朝着我伸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躲,却发现这玩意速度快的不行,轻轻的碰了我一下,之后瞬间缩了回去。周围又回复了安静,我只觉得全身都已经发麻,就这么看着那黑漆漆的门槛里头。   “小爷,那只手就是之前那些干枯的东西,怎……怎么就只是摸了下你的头?”   这汉子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我心头复杂,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之中,我竟然看清楚了门槛里头的场景,那是一个干枯突然出现的干枯人影,正是我下头见过的那说饿得慌生不起火的老头,一手拖着那被链子捆着的老鬼,这干枯的影子一张脸和之前完全不同,这一回居然有些慈祥,似乎有些不舍,那只干枯的手就那么伸出来轻轻的摸了下我的脑壳,然后彻底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如同深渊一般的门槛里头……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因为我慢慢的跪了下来,对着那黑漆漆的屋子里头,磕了三个响头。丑脸神色很是异样,“小爷,你都知道了?”   我没有说话,不管此时心头是如何复杂,但归根结底,我就记住了一件事情,那干枯的老头的那句,“年轻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家主。”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来第一次看到一个我真正意义上的祖宗,那深渊下头的东西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我的认识,甚至于颠覆了我心头一直以来的很多想法……   周围所有被链子锁着的东西都已经被拖了回去,只剩下一间间烂的不行的屋子,几个人开始朝着外头走。这时候我才发现,镇子的其他地方,数不清的厉鬼还在疯狂的相互撕咬。而镇子尽头的土坡中,竟然已经从中间分成了两半,两个汉子抬着我,老铲就在前头开道,我影子一阵模糊,在无数嘶吼声中,这一回彻底的晕了过去……   一觉醒来,才发现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头,浑身都没有力气,特别是两只手,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全身上下被贴满了碎叶子一般的玩意,一坨一坨的像是已经干了,味道难闻的不行。   “小爷,醒咧?”   一张笑嘻嘻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正是老鬼,就坐在我旁边,手里头还拿着个石头窝子把一堆叶子碾碎。   “这些玩意是养魂的,这回你可伤的不轻,魂都差点散,要是他们晚把你带回来几个时辰,怕是就彻底回不来咧,魂根子都伤这么重,起码得躺三个月。”   我心头还在回忆着昏过去的事儿,开口说话都觉得扯着痛,“桂叔,我睡了几天咧?”    第418章   掌柜的嘿嘿一笑,“这是第五天了。”说完朝着外头招呼了一声,“德庆,来帮小爷把药敷了,算时间他也该拉了。”说完就朝着外头走,不多时,一个伙计笑嘿嘿的走了进来,手里头还端着个盆,“小爷,您可算醒了。你不晓得,这几天你昏着吃不下去东西,全是我帮你嚼碎了灌进去。”   我心头一个哆嗦,看着这汉子一张麻子脸,瞬间胃子就开始翻,“你……再说一遍?嚼什么碎?”   看着我难受之极的表情,这汉子反应过来了什么,“小爷,额说错咧,我的意思是把饭合着药在边上这石头窝子里头搅碎了喂的你。”   我舒了口气,在心头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发音不准。把叶子敷在我两个手膀子上头之后,这货就开始拿出一碗东西倒在那石头窝子里头杵,等到全杵烂了,又是把旁边的一碗药给倒了进去,用手在里头搅合搅合,端到了我嘴巴面前,“小爷,来吃饭咧。”   看着面前这一碗粘糊糊的玩意,我瞟了一眼这汉子一只手五个指甲里头全是黑泥,当着我的面还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我咬着牙喝了进去。   “谢了,庆哥。”   “小爷,你这是说哪儿的话。这都是我德庆该做的,你忘咧?半年前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就在这时候,这汉子动作娴熟的端了个盆出来放在床边上,我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看着这狗日的就要来翻我的铺盖,“锤子哟,你先给我出去。”   “小爷,你那床板下头有个洞,事儿不要我帮忙你就自己办咧。”   ……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总算是回了自己店子,这时候正坐在椅子上头,走路还是成问题,老鬼给我弄了副拐杖,我叼着根烟,生活好歹可以自理,呆子带着个袖标一早就出了门,一个多月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店子都重新开了门,眼看着砖街变得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呆子这货整天就在外头转悠,这儿一包,那儿一条,狗日的尝到甜头之后压根连店子都不回。   只是包括饭馆在内的其中三个店子,已经是换了掌柜。那天晚上,三个老头在古董店里头躺下去,就再也没有能够醒过来。等到发丧那天,在街上办完白事,之后三个老头的尸体被装进棺材,说是要运回老家去埋。除了那饭馆老板之外,另外一个老头还扇过我一巴掌,转眼间就已经成了尸体……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三个平时不显眼,就守着那那三店子的老头在砖街分量有多重。上山那天,几乎所有老掌柜都到了个齐。一个个脸上全是悲戚的神色。整个送上山的队伍一片愁云惨淡,当三个老头的棺材放下去之后,不管年纪大小,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我几乎是第一次见到老鬼红了眼睛,明明老鬼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但三个老头下葬的那天,不只是他,就连旁边好些老头,给人的感觉都像是死了亲哥亲长辈一般。砖街周围下的招子全都废了不说,这三人的棺材让整个上山队伍给人一种灰败的感觉。   当天我被人抬着到了山上,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全都看着那三幅棺材。   连我在内,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三幅棺材下土。我清清楚楚的记得,当伙计铲土下去的时候,老鬼的语气像是轻描淡写,却都有些抖的只对我念,“我还是个伙计的时候,陈伯就跟我说,说街上这些掌柜的只知道出去挖坟倒东西,他看不上那些,他有空的时候,就是提着跟墨线带着壶沱茶出去转山,一个土坡子一个土坡子的跑,帮人看个八字充回阴阳先生。他老人家这辈子,没有挖过人一个坟,他最爱的,就是转山路过的时候,扯把草根子边嚼味儿边碎碎念。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有一回老爷子告诉我,他在跟那些周边的死人说话。这周边的山头上,哪些地方坟头草多压的里头的人不舒服,哪些隔得近的天天打架,陈伯他老人家心头都清清楚楚……”   ……   老铲正坐在我旁边,已经是来个半个小时,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墙上的营业执照。   “小爷,这婆娘就得管管,要是我早晓得,早就教了你几招,俗话说的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心头吃惊,没想到老铲这粗汉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晓得老铲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接下来的一本正经的一句话噎的我难受,“小爷,我算是弄明白咧,要说别处,你都像文秀。偏偏在这方面,你估计随你爹的性子。”   像是想通了里头的道理,老铲口气变的郑重,“反正成都成了你婆娘,额觉得写谁的名字还不都一样?”   我心头明白,我这点破事整个砖街早就传了个遍,一个个在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老铲抽了口烟,站起来就要走,我直接是开了口,“铲叔,你真的不晓得我叔去了哪儿?”   老铲脸色一变,“这个把月你都问了那么多遍了。额要是知道,还能坐在这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我早就觉得老铲说的是真话,但还是一遍一遍的问。   老铲话锋一转,“小爷,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多少看出来,这回的事儿,内堂那些人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已经是提前做了准备。这回太过凶险,就连二爷都已经是没敢出那村子。你没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头?”   “现在已经开始派人出去找那些聚阴养鬼的风水地儿风水地儿,前几天我又去过一回那河滩,压根就瞅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这些地方还不晓得有多少个,全都是藏了好几百年,聚了几百年的阴气,而且那些来冲鬼市的厉鬼,很有问题,似乎这些阴路不知道多少年前早就布置下来了,除了以前的那些人,估计只有内堂的和你老汉,晓得这里头的名堂。”   “小爷,二爷打电话过来说,让你过几天回去一趟。”   我猛的抬起了头,老铲叹了口气,“麻老走咧,二爷让你回去给他老人家守一个月的灵……”   我心子一紧,个把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想着这些东西。看了一眼老铲坐的那根板凳,几年前,麻爷爷就是坐在那上头,我压根就猜不透当时他伤的有多重,一个劲的咳嗽,一双老眼眯成了一条缝,边看着这店子边说,“我澈孙孙有出息了,都开自己的店咧。”我至今还记得,麻爷爷当时那张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老铲没有再说话,慢慢的走了出去。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乡村坝子里头,几个诡异的老头正在下棋,旁边几个小孩还在玩铁环。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身影沿着小路慢慢的从山那头走了过来。叠叠咄咄的声音开了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家里的孩子跑出来咧,我来找他回去。晚了他爹娘要担心。”   之后才开口说了另外一句,“这回轮到我了,躲了这么多年,终究没有躲过去……”   说完麻爷爷跟着几个老头就朝着山上走,我发疯一般的追,这一回,突然发现麻爷爷停下了步子,就站在我的面前,“你一定要记住,去跟二娃说,埋我的时候,一定等脑壳朝下倒着埋,不能让我的尸体有翻身的机会。虬龙山被你爷爷经营了这么久,我的尸体有虬龙山的地气镇着,那些东西带不走,让二娃去我的老家,捧两抔那儿的土回来,撒在我那棺材上头,几十年了,我都没有回去,这样也算归了根。”   就在这时候,突然,那张慈祥的脸慢慢升起黑气,浑身居然已经是变成了树皮,一张脸就那么诡异的看着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像再也不认识我一般,一片片的什么东西开始从他身体里头长出来,居然是密的不行的蓝毛,一只手直接朝着我抓了过来。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醒过来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大汗依旧提不起劲。   一大早,我拄着拐杖就朝着古董店走,这些天老鬼始终像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我心头明白,要说在砖街上头,谁真正的既是跟老铲他们一伙,又明显的区别开来,跟老铲口中的内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就只有掌柜的。而且我一直记得,老鬼在我这次进鬼市之前,跟我说的话。麻爷爷走了,还有我在鬼市的所见所闻,让我再也忍不住……   到了古董店,一个伙计看到是我脸都笑了个烂,“小爷,你找掌柜的?他在偏屋。”   我楞了一下,偏屋就是这群货造假的屋子,平时里头都没什么人,我一瘸一拐的进了这黑漆漆的地儿,就听到平平啪啪的细响声,再一看,老鬼正坐在一张旧桌子上头,拿着一壳子铜钱朝桌子上头反复撒,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这货看到我来了也没有停,当着我的面又撒了四回,皱着眉头想从这些玩意上头看出点什么来。终于,掌柜的把铜钱壳子一放,“小爷,来咧。”   我点了点头,顺着边边就坐了下来。   老鬼没有看我,依旧在看桌子上头正正反反的铜钱,“我晓得你这回来是什么意思,小爷,我先问你一句,你觉得什么是报应?”    第419章   我心头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货一开口居然问了这么个问题。顺手点了根烟,“做了孽,就得还,自己还不算,还得子孙后代还,这就是报应。”   老鬼用手摆弄着桌子上头的玩意,“我听他们说,这回你到了鬼市最深的地方?”我心头一惊,老鬼看了我一眼,“想当初,我只是个跑堂的伙计,是老爷子觉得我机灵,就把我送去了内堂,先在祠堂边上点了三年香,然后出来这砖街一步步的做起,才有了今天。要说这世界上有谁我最看不透,那就是老爷子,那时候你三叔都还是个十来岁的娃,老爷子碰到我的第二天,就有人把我喊到一个茶馆,没想到坐在里头的是老爷子,他让我喝了三杯茶,就直接问我想不想做砖街大掌柜,当时我才二十多岁……老爷子用人,就是这样,就从那次之后,我一步步的朝着上头爬,老爷子一点都没有帮过我,十年后,我真坐上了古董店的这把椅子……”   老铲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头的东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要说鬼市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一天能被人拥有和控制?但王家有一代先人做到了这一点,老家祠堂有一排祖宗牌位点不燃,就是他们,把鬼市变成王家的东西。从来就没人知道,王家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老爷子曾经有一次告诉过我原因,我猜测跟这一点应该有很大关系,他说其实鬼市里头,有很多链子锁住那些厉鬼,那一代的祖宗杀进鬼市,用自己的身子,去堵住那些链子,让里头的每一根,都是从他们身子里头穿过,只要保证从那地下最深处伸出来的每一根链子,都姓王。那么鬼市,就成了王家的。那些先人身魂生生世世化成厉煞,受尽煎熬,也要保住我王家香火长存。”   我心头一惊,老鬼说的话,正好和我看到的场景对了上来,我再次想起那些干枯的影子,这时候,我声音都有些抖,“鬼市,和王家香火有什么关系?”   老鬼看了我一眼,“刚才你说做了孽会有报应,那么我告诉你,只要有鬼市在,王家就永远都不会有报应。这就是在跟天作对。”什么?老鬼的话已经是完全超出了预计,这完全是骇人听闻,就在这时候,老鬼说了一句,让我心头升起了一个我永远都没办法接受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在那里头看到了些什么,你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只有我们的先人才晓得这里头的真正原因,估计就是老爷子,也一直想找出鬼市的真正作用,为什么当年那么一代人自己永世不得翻身也得把鬼市给抢过来。”   “桂叔。你的意思是,整个鬼市里头的怨鬼。受尽无尽的煎熬,都是在帮我们王家还阴债,所以你当初才说,正是因为怕报应,我们才不断的引板板进去。进去之后,他们就成了鬼市的鬼,把我们的报应和孽债,全。全都给受了?”   眼前似乎再次浮现起那里头无数鬼影挣扎煎熬的景象,说出这句话,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老鬼猛的盯着我,这时候几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口气,“小爷,如果我告诉你,事实就是这样,那又如何?”   我心头一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掌柜的,老鬼的目光没有一点躲闪,接下来的语气竟然平稳的不行,“进了鬼市,通过尸体锁魂的方法回煞,在当天重聚怨气,就相当于改了这只鬼的阴命。它就永远属于那巷子里头,成了我王家的怨魂,跟生前再无关系,里头的鬼,每一只,都是属于我们鬼市,属于我们南截道,相当于是我们南截道的死人,难道不该帮我们还阴债?”   什么?看着面前这熟悉的掌柜的,一时间我浑身都开始抖。我死都想不到,鬼市的作用,居然就是这个谜底。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得脑壳一阵发蒙。   老鬼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慢慢的再一次把铜钱朝着桌上一丢。眼睛只是瞅着这些正正反反的玩意。   老鬼的脸上带着轻描淡写的神色,那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其实这还不是鬼市最大的用处。”   我一时间压根就没听老鬼的这句话,脑海中几乎全是鬼市里头那无数冤魂挣扎的场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还不是鬼市最大的作用?   “我南截道代代顶天立地,你就是用这种想法去想你的先人的?”   老鬼脸上竟然带着愤怒,“你应该看到过鬼市最深处的那些棺材,我告诉你,那地方原本是一颗树。被那些先人给生生砍了,用自己的身子堵了上去。你去过西昆仑的雪山,也去过北边的墓群。每一处地方都是千年的风水大局,难道你没觉得他们和鬼市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这地方原本不是鬼市,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被造出来的。我王家拼掉了几乎一代人,才砍掉了那棵树。我告诉你,鬼市本身就是这风水大局里头的一处,只是后来被我王家给抢了过来。”   老鬼悠悠的摆弄着桌子上头的铜钱,我心头已经是天翻地覆。   “这些话都是老爷子让我告诉你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我们那一代的祖宗,就是时候把这些事儿告诉你。”   “这些事儿,只能是进你一个人的耳朵。你要是敢跟别人讲哪怕一点,都会有人去把他给了结掉。我这店子,也是长期被内堂的人的在盯着。”   “小爷,你进去之前我说过,这次之后,就把鬼市的真正的秘密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告诉你了,鬼市最大的秘密,不是说里头藏着我王家的一代祖先。而是,鬼市以前,本来就是那风水大局的一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桂叔,那那你晓不晓得,在那棵树被砍掉之前,鬼市是个什么样子?”   “这地方被造出来之后,当时这周边的鬼魂,几乎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牵着一般,全都朝里头走,最后进了地底下的那棵树的地方。”   “你以为这是鬼市第一次开门?王家每传八代,鬼市就会开门一次,外头墙壁上头的符纸和油灯就会重新换一次。最近的一次是从你往上第七代,每次开门,都不是人能够管的了的。无数怨鬼就像发了疯一般朝着鬼市里头冲,老爷子说过,这些冤魂,本来是应该进到那里头去的,只是我们祖宗把鬼市给动了手脚,所以每隔八代,这些冤魂聚集到一定的数量,才会朝着里头冲一次。和另外几处地方一样,以鬼市为中心,也是一个风水局,所以各处的板板都会通过阴路朝着那里头走,我王家这么多代始终破不了这周围的风水局,只能是一直就这么守住地势,每隔八代,就等着这些玩意露头,然后用鬼市里头的鬼,把他们都给吃掉。”   “这就像是没八代就会重复一次的一个规律,没人知道我王家几乎是用一代祖先,代替了原本的那棵树,这就是鬼市最大的秘密……你即便是死,也不能说出去。”   我声音都有些抖,“那如果被那些打着灯笼的玩意知道了会怎么样?”   老鬼眯了眯眼,脸上居然突然出现阴狠的笑容,“这么多代,这些东西全都想搞清楚我们是怎么把鬼市给据为己有。谁会想得到我王家一整代祖先,用身子魂魄,把鬼市给生生镇住,整成了姓王。他们不会知道,因为每一只进去的东西,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包括那些聚集起来的怨鬼,全都得在里头魂飞魄散,那些邪乎的玩意,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他们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一处风水局里头,那树的口子已经是成了我南截道的东西。”   “就像现在,鬼市里头还是一副炼狱的模样,他们抬你出来的时候,无数怨鬼还在里头拼命搏杀,但最后,一只也他娘的别想跑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老鬼的话,让我猛的想起了什么,以前看过的那本几个盗墓贼描述雪山的书,不就说的是无边无际的鬼魂在半夜都朝着同一个地方在走?证明那雪山以前也像鬼市这样,各处的鬼魂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的朝着里头走。还有北边的那个墓群,一条条阴路最终都通向地底深处那棵树的地方。这些都和老鬼口中描述的鬼市何其相似。难道就像三叔说的,这些风水大局每一处都是一个部分,我完全想象不到,这些东西一开始到底是想组成一个什么样的大局?我再次想起了在平城那义庄看到的那幅图。一个个人全都朝着那棵树跪了下来,唯独那手拿铃铛的线条人,始终站着。   难道以前的雪山和鬼市,都几乎是那墓群的翻版,只是为什么雪山那棵树被爷爷给砍掉了。把砍掉的部分给镇在了捡骨族的夯王墓里头。    第420章   “没有人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这风水大局是什么人设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只知道所有的关键应该就是那一种树,据我猜测,很多年以前,鬼晓得有多少势力都牵涉进了里头,这些风水局是前人布下的,很多地方的先人都参与到了里头,大部分的都已经没落,只有一些传了下来。包括平城五斗米在内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关于这东西的记载,只是族内还藏着一些蛛丝马迹。”   老鬼看着我,语气有些变化,“但就在几十年前,这事儿有了变化,有人联合起来,想要找出这风水大局背后的秘密。”   “当年有一批人联合起来,想要找出这风水大局背后的秘密,虽说这些人全都各怀鬼胎,平时都藏的深,但没有一个不是手段毒辣的角色。   最后,他们去了一个什么地方,去过那儿的人,回来之后全都发生了变化,越是手段厉害,这种变化就越明显。就是你看到的照片上的那些人。有红鼻子,也有西昆仑的三个人,还有平城当时做主的长子,像是不可逆转一般,一个个全都死了,变成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不只是身体,就连魂魄都开始长蓝色的毛。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是硬生生用夯王墓的千年阴气,把你奶奶的尸体给镇住。这些人现在已经是死的差不多,要不然就是变成了你见过的红鼻子一样的那种东西,就连躲在鬼市里头的张阴同,也是发生了变化,没有逃过这一劫。   老鬼说完,看了看我胸口的位置,“虽然老爷子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猜测,你身上的这块玉佩,应该就是他从那地方带出来的。上头我王家几代人的骨灰,都是老爷子后头才给磨上去的,没有人知道,这玉佩原本是个什么样子?”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中山装下头,只有我能感觉到,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块玉佩此时已经是嵌入了我肉里头。我只感觉一个惊天的迷局就在面前,就和我胸口这块东西有直接关系,爷爷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从小就带着这玩意,十四岁之前不能开灵台,取了玉佩我就会死?之前的所有谜团,在此时,似乎都缠绕在了一起,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想起了三叔说过的一句话,“爹说,这玉佩不是我王家的东西,它本身就是属于你的。”   一时间,我只觉得身上冷汗都冒了出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想着老鬼刚才说过的话,突然,我发现这货话里头有些不对头,“桂叔,你说每八代鬼市会开门一次,又说最近一次开门是在我往上七代,要说这时间对不上咧。”   老鬼眼睛一眯,“因为这一回,那些东西不是自己来的,如果我告诉你,老爷子在失踪之前,就已经交待下来,说鬼市会在这两年开门你信不信?”   我心头一惊,老鬼悠悠的开了口,“这些打着灯笼的玩意,应该就是以前的人死了之后,被这风水大局造出来的玩意,没人知道这些玩意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东西就藏在那些树的门后头,但除了鬼之外,从来没有人进得了那些门,当年的那些人全都想找出这些树的门后头的秘密。老爷子失踪的这些年,应该是一直在研究这风水大局背后的东西,想要把这风水大局的眼子,也就是那些门背后,最终通过阴路通向的地方给找出来,以他藏算的功力,肯定是找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因为他自身,也起了这种变化,在了解这种变化之后,我猜测这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提前一代人,把这些玩意给逼出来。”   什么?那些门后头通向的地方,是真实存在在这世界上?   “常家那家主老头常风正,肯定是通过常家祖上留下来的那些蛛丝马迹,了解到了这天大的秘密,也在想方设法的要弄清楚这背后的东西,狗日的机关算尽,对自己也狠,舍得他自己那条老命,最后溜进了这些风水局里头其中西昆仑的那一道,谁都没想到,这常风正居然又突然出现,成了和当年的红鼻子差不多的东西,就连整个样子都变得那么年轻。这老东西终究是栽在了三娃手头。   我没有说话,那常风正当年死在麻爷爷手头,那一条残魂是通过南雨溜进雪山那地下的,南雨到底和这风水大局有什么关系?我又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候,老鬼的语气变得郑重,“小爷,从现在开始,你要特别小心。那些东西一直在找你,……”   老鬼还在拿着那一壳子铜钱朝着桌子上头丢,一时间我脑壳里头复杂的不行,今天掌柜的这番话,隐隐将很多东西都穿了起来。但他始终只是砖街的一个掌柜,晓得的怕是只是爷爷交代下来的事儿,这背后肯定还藏着更多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那四个字,似乎就是所有东西的关键,“四竖三横,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叔把常风正的魂引上了自己的身,难道就是去找老鬼口中的那个地方,三叔这货肯定晓得鬼市即将开门,那些玩意已经到了,生怕保不住常风正的那条魂,所以铤而走险,那条魂是从最终的那地方逃出来的,三叔应该是想要通过这条魂达到某种目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老鬼的话虽然骇人听闻,几乎是讲出了鬼市的秘闻,但里头始终有些事情别扭的慌,就像是一个人说话总会带着主观的倾向性,掌柜的的话绝对不能完全解释这些年爷爷和三叔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拄着拐杖从古董店里头出来,才发现老铲正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作假那屋子里头瞅。我没有说话,老扶着我直接回了我的店门。这时候呆子带着个袖标咿咿呀呀也是朝着店子里头走,手里还抱着两条烟。   老铲看了呆子一眼,从身上摸了一包出来,吼了一声,“呆娃,你娃子要是能在门口来回走个半个小时,额就把这包玩意白给你。”呆子眼睛顿时就直了,立马到了门口,昂着个脑壳来来回回的兜圈子。老铲看了我一眼,“小爷,现在砖街这周边的手段全都没咧。让呆娃守住门口放心点。”   我没有说话,老铲看了看周围,“前几天我已经找过桂老头。狗日的什么都没说。他今天找你,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盯着老铲,这汉子就这么看着我,似乎很是着急。   “内堂的人藏着什么我不清楚,但三爷这回凶险至极,我一定要去把他找回来。”我心头抖了一下,按照掌柜的之前的说话,爷爷失踪这些年,之前在雪山已经墓群下的那些手段,应该已经是将这些相互连环在一起的风水局给破掉了一些,所以那些打灯笼的玩意才会提前出来。如果说那些树的门后头通向的地方真的存在于这世界上,那么此刻爷爷肯定就在那里,而三叔如此着急,应该是要通过那一只跑出来的常家老鬼,去找到那个地方。以三叔的这货的性格,只要牵涉到爷爷,他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爷,这几天我想到了个办法,不晓得管不管用,虽说希望渺茫,但肯定能够找出三爷去了哪儿。”   我顿时眼睛就直了,差点没一把捏住老铲的膀子,这货再次看了看周围,“小爷,你应该晓得,当年有一批人联合了起来,全都想找出这风水局背后那天大的秘密。”   我眯了眯眼睛,“什么秘密?”   “阴间。”   “也就是阴曹地府。”   听着老铲肯定的口气,我顿时愣住了,这货为了找到三叔,不晓得是不是从三叔哪儿听到的这些,这回全给说了出来。   “你以为当年的那群人为什么那么拼命?因为那里头有人觉得,通过这种树后头的那些门,就可以直接到达一个地方,那就是阴曹地府。”   “从古到今,无数人想要找出轮回的秘密,人死之后变成鬼,鬼到底是怎么投胎的?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地府和阎王?在我王家的祖训里头,关于轮回投胎,我们的老祖宗有自己的认识,在鬼魂怨气和执念消弭的那一刹那,总会越走越远,然后彻底消失,没人知道这些怨气和执念散尽的鬼魂去了什么地方。迷信的说法就是阴曹地府,但从来就没有鬼魂回来过。虽说风水八字的尽头可以稍微看到一个人的前世因果,但这世界上没有人见过阎王。就连所谓的鬼差,到了最后也只不过被证明是一群命里有残的鬼差一族。而且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因为某种隐秘的原因灭了族。”    第421章   老铲神情着急的不行,“小爷,不管这些风水局背后都藏着些什么,三爷这回凶多吉少。他十有八九是觉得引常风正那只鬼上身可以找到老爷子。但那只老鬼本身就凶险之极,没人知道这些风水局的背后藏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古时候有很多势力都参与到了其中,大部分现在虽说没落了,但明面上的那几家都还在。   就像是一个诅咒,虽然这些道门自身并不知晓里头的情况,但似乎是每一个当初参与过这风水局的道门都会受到相同的诅咒。就比如当年常家的那常观远,冥冥之中像是注定就会被这些东西找上,然后带走。这常观远虽说最后死在了墓群里头,但可以说明常家每隔两代就会出一个人被这些东西带走,那常观远死后,就是这些打着灯笼的这些玩意给他收的尸。”   我心头一抖,老铲看着我,“小爷,三爷这两年来查遍了好几处地方,不只是常家,就连五斗米,龙虎,甚至是一些已经没落的道门,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祖上都陆续有人失踪。有的过程看似平凡,有的过程则十分诡异,所以……”   我看着老铲,这货就这么盯着我,“要找到三爷,就必须找出这么一个人,一个类似于当年常观远那样的人,出生之后就注定有一天要去那些东西里头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们在常家找了三年,始终找不出常家每隔两代这个诅咒起作用,常观远的下一个会是谁。只要找到了他,就很可能可以找到三爷。而且,三爷是和常家的那只鬼一起失踪的,我们没有办法,但那老板板毕竟姓常,常家或许能有法子发现一些那只鬼的蛛丝马迹……”   我静静的听着,脑壳里头复杂的不行,老铲的话明面上和掌柜的说的丝毫不冲突,全部的起因就是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在多少年前就布下的风水大局,甚至老铲还在掌柜的的基础上格外又是讲出一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老铲的话似乎才是重点。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三叔的人,而三叔,往往做事都会冲着最根本的东西去。一时间,我隐隐觉得最后最后的谜底就在眼前,爷爷,我老汉和三叔,甚至是整个王家内堂,他们从我小时候开始,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猛的,我反应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当年事出于何种目的建设这个风水大局,可以说是茫茫多的道门先人都参与到了其中,这些人虽说后来全都消失,但重点是,王家当年肯定也参与进了里头。只是后来,硬生生的把其中一处的鬼市,给占为己有。之前掌柜的的话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谈,但这确确实实的已经发生了,进入鬼市的鬼,都不再属于自己生前的样子,跟活着的时候的前因后果断绝一切关系,把这些和我们毫无瓜葛的鬼魂,居然是彻底的改了阴命变成南截道的鬼,这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养一只鬼,而是这些鬼几乎是从命里头,就已经属于南截道。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发麻,鬼市的前身就是这风水局的一部分,如果光是其中一环的鬼市都能起这么骇人的作用,那么这风水局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当年的雪山和墓群,肯定还有类似的地方,当年修这些风水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年,我们那一代先祖,应该是发现了这风水大局天大的用处,所以永世不得翻身也得把鬼市给抢过来……难道,那一代先祖,和最初建这风水大局的人,其实都知道这玩意的作用。最终都有同一个目的?   老铲当天下午就出了门,只是这一回我没有想到,老铲这一走,就是三年。   第二天,一大帮子老头来了砖街,之后就开始带着伙计开始在周围的山上定地势,整个砖街的气氛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我回吃水乡的时候,我老汉依旧在老家祠堂回来,我一个人上了虬龙山,最后在五里深的地方找到了一座茅草屋子。七八个农家汉子守在周围,看样子就是乡里头周边的住户,见了我眼睛一亮,全都一个劲的跟我打招呼。   我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小爷,麻老的灵堂布置好咧。他老人家就在屋子里头。”   这茅草房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鸡圈和鸭子,门口的地方就摆着一张老爷椅。我慢慢的走进屋子,一口棺材摆在屋中间,四个角已经全被钉了个死。   我朝着棺材跪了下来。身后几个汉子把点好的香递到我手头。   “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麻爷爷,孙儿回来看您来咧。”   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才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喉咙酸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杀猪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麻老,您老人家走好咧。小爷来看您来啦。”   “麻老,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这回怎么就去享了阴寿咧。”   几个破锣嗓子一个劲的嚎,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我。几个货撕心裂肺,看样子恨不得躺进棺材里头的是他自己。棺材前头的灵桌上,稳稳的放着一个盒子。我就这么看着这口棺材,想象着躺在里头麻爷爷走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瞟到了什么,只见这棺材的底部的四个边边,被土里头伸出来的铁钩子给生生的钩在了地上。我心头抖了一下,之后朝着棺材顶抬头位置仔细的瞅,棺材上头虽说全了红漆,但仔细还是可以瞅出来,截面的中间,眼色有些不一样。我用手一摸,这棺材顶子的中间,起码夹了一寸半的铜。我心头一抖,连忙看向了另外三瓣,只见整个棺材,竟然都是中间用铜层给包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嚎的几个汉子,指了指边上的棺材,“几个哥子,灵堂是谁办的?怎么连排位都没立?”   “小爷,这全是麻老走之前他自己交代下来的,说是得用铜棺,而且不能按照黄历下葬,按理说麻老走咧,堂子里头的老人怎么也得来一趟。不过守了这么多天,一个都没来咧。就二爷交代我们在这里头布置。但也没有交代说麻老的丧事该按照族里头的什么规格办。”   我愣住了。只觉得一股心酸从心头升起。慢慢的朝着屋外头走。   “麻老走之前三个月,叫我们准备铜镇子之类的东西,说是要定这周围的地势。我们照着他得吩咐做了之后,麻老就去了……”   我愣住了,这时候已经是走出了茅屋,回头看了眼后门的老爷椅子,记忆之中,前年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坐在上头,眼睛时不时的瞅瞅远处的鸡圈,看到我和我妈提着东西来了。捏捏多多的就站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笑了个烂。   “澈孙儿有孝咧,一回来就和你娘来看我。怎么没把我孙媳妇带来?”   我妈在一旁骂我一句,“你还不去扶你麻爷爷,好好给他看看,他平时念叨你好多回了都。”   ……   我稳了稳口气,回头念了一句,“就一个香炉,连香都是我过来的时候你们才给了我三根。什么时候家里头穷成这样?给他老人家的香火你们都不点?”   一开始我口气平稳,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一个汉子赶紧开了口,“小爷,这……这都是麻老他自己交代下来的咧。说是他死后,除了你和二嫂子之外,其他任何人的都不要给他上香。刚才点的那三根,我们都不晓得备了好久。就等着你来咧。你不晓得,他老人家甚至连跪都不准我们朝他跪,只是说你和二嫂子可以在灵堂上头给他磕头。”   一旁另外一个汉子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怎么少说了一个咧。明明交代的是三个人,除了小爷和主母,还有小爷的婆娘,就是那姓祝的女孩,可以来跪。”   我心头一惊,不立排位,不准别人点香,甚至那屋里头连烧纸钱的痕迹都没有。   最开始说话的汉子看着我,之后似乎有些犹豫,终究是开了口,“小爷,我听他们说,麻老死之前,交代过那么一句话,说是不受王家香火纸钱。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给他戴孝。”   不受王家香火?我慢慢的回头看着屋里头的棺材,这一回彻底的愣住了。   我在虬龙山守了一个月的灵,大部分时间就跪在那棺材面前,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我跪在茅屋里头,脑壳低着,就听到外头的山林哗哗的响。一个汉子蹲在边上,叼着烟瞅了眼外头。   “小爷,这事儿我们习惯咧。麻老走了之后,几乎每隔几天这山上就要刮一次大风。每次刮风,好像就有什么声音从麻老棺材里头发出来。这事儿邪乎的紧,像是麻老的尸体要从里头出来一样。”   我心子抖了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时间应该是到了后半夜,几个汉子都是有些睡意,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屋子里头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惊,果然像是几个汉子说的,棺材里头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格格咯的,一开始我没听清楚,最后将耳朵几乎是贴在了棺材上头。   “咯咯咯。”   那声音,居然像是有人在棺材里头笑一般。    第422章   我猛的站了起来,一张符纸藏在手心,朝着棺材上头一贴。更让我吃惊的是,这符纸的颜色居然没有任何变化。一旁的汉子看着我动作,“小爷,你以为我们就没试过?虽说有些对他老人家不敬,但我们也生怕出什么问题。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始终是每次刮风,那声音就会从里头传出来。”   “而且你说这事儿邪乎不?他老人家去了之后,我们都看过咧,身子里头魂早就走了。按理说里头只是他老人家的遗体,光是遗体怎么可能出声。偏偏要用这铜棺材来镇,而且二爷还下了死命令,这棺材谁也不能打开。”   我没有说话,就皱起了眉头问了一句,这伙计直直的开了口,“麻老吩咐我们布的东西,用的是九宫格局,一般跟这个沾边的都是借地气来镇。麻老吩咐借这山头的地气来镇这一副棺材,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难道还能有谁把他老人家的遗体给带走不成?”   这伙计的一句话让我心头闪了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小爷,我是说魂都没了,难道还能有人把老人家的遗体给带走不成?”   “你晓不晓得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二爷叫您来守灵,估计就是带着他得那份一起守,麻老是出了名的脾气怪,按照麻老生前的吩咐,即便是二爷来,也不能进这屋子给他跪的咧。”   我没有再说话,继续跪了下来,此时那棺材里头的声音已经消失,整副棺材始终纹丝不动的放在屋子里头。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汉子还在茅屋边上生火做饭。跪了一夜我脚麻的不行,拄着拐杖就出了门,一个汉子赶紧跟了上来,“小爷,你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真不晓得昨天你是怎么翻的这些山走到这里头来的。”   这伙计的话正好戳到我的痛处,我昨天一个人到吃水乡,发现家里头三间门面全都关着,看样子我妈老汉肯定还在老家。就直接冲着麻爷爷这茅屋的方向进了山。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到的地儿。   转了一个多钟头,路上旁边的汉子陆续指了好几个地方。到了最后,我心头越来越奇怪,开始在山林里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走。这汉子本来在我旁边之路,看到我完全不听指挥,“小爷,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咧?”终于又到了一处,这是三棵树生在一起的一个土坡。我没有管其他,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这树的旁边,然后用手去摸土里的东西。旁边的汉子咦了一声,“怎么有条死蛇咧?”   我抬头看了这汉子一眼,“这又不是第一条,难道你没发现?之前好几处地方,都有死蛇咧。”   这汉子站在我后头,“这玩意也死的奇怪,按理说现在都立秋咧,这些东西也该藏起来咧。”   我没有说话,嘴里头念着什么,陆续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又到一个山沟里,指了指脚下的土里头,一条蛇尾巴正好从那儿露出来。   “怎么这儿也有?”   我边算边走,最后终于是又到了一处地方,一条蛇就静静的卡在那石头缝里头,看起来已经是死的硬了。我指了指旁边的土,把拐杖一丢,“挖一下看看。”   说完蹲下来就开始挖,旁边的汉子赶紧帮忙抠土,不一会儿,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只见挖出来的整个坑里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蛇的尸体。旁边的伙计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是什么行头?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我慢慢的把土盖上,说了一句,“蛇能引阴气,应该是麻爷爷他老人家自己做的……”   “你说什么?真的麻老放进去的?那这山里头到底有多少处这种地方?”   我摇了摇头,“我只看得出来这几处,用蛇引地势阴,目的也是要引虬龙山的地气来镇那口棺材,走的也大致是九宫的路子,只不过麻爷爷的手法,已经跟一般的九宫完全不同。”   我看了这汉子一眼,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见没见过这种手法?”   旁边的汉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小爷,他老人家的手法,就连你都瞧不出来,我看得出来个屁咧。我们在这儿这么久,基本上是整天都照顾他老人家,连麻老什么时候埋的这些玩意都不知道。”   说完这汉子补了一句,”你是说,他老人家除了让我们在这周围下镇子,他自己也动手在这山上布了个阵?”   直到把土重新盖上,才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和惊的不行的汉子朝着茅屋的方向走。   我在虬龙山住了近一个月,其中有汉子去过吃水乡几次,都说店门始终关着,我妈和老汉应该都还在老家村子。之后的晚上,只要一刮风,棺材里头必定会隐隐约约的发出那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人在麻爷爷的棺材里头说话一般。不过除了这一点,周围一直没有情况,到了后头,甚至所有人全都习以为常。   直到那个月的最后一天。按理说月中过阴,月底火胜。偏偏这事儿就发生在农历的月底。这天晚上,我依旧一个人守在茅屋里头,几个汉子留了人在外头守夜,剩下的全在隔壁睡了。过了半夜,山上又开始起风,一开始我没注意,直到晚上两点过的时候,虽说眼睛已经是有些要闭不闭的半睡状态,但是那种眯的最轻的情况,只要有点什么动静,就能把我惊醒。   就在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立马睁开了眼睛。只见棺材依旧静静的放在面前,整个屋子显得冷清的不行。我顺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看了过去,居然是一条蛇,顺着茅屋的边上的缝梭了进来。要是一般人家,夜半三更看到这半米来长乌悠悠的玩意,指不定立马就去拿锄头。   我回头一看,居然还有,第二条,第三条,从各个方向的缝隙里头进了屋。突然,外头传来了守夜汉子惊疑的声音,“小爷,你……你快出来看。”   我拄着拐杖就站了起来,这汉子从外头到了门口,一边看我一边用手指着外头。我两步走到屋门口,接着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山风之中,屋子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蛇,悉悉索索的朝着茅屋里头梭,看样子是从四面八方的山坡下头过来。屋里头的汉子这时候全都跟了出来,一个个也是直接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锤子哦?”   “这屋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立秋了还能引来这么多长条亲戚(蛇)?”   一个汉子骂了一句,几人从身上掏出一包包粉末,朝着屋子周边就开始撒。几人动作快的不行,其中一个往屋里头跑,剩下的开始朝各个方向冲,不一会儿,几个货身手敏捷,踩着外头的空处就开始把粉末到处撒,粉末里头明显带着雄黄味道。   所有人一早都发觉事情不对头,因为这些茅屋周围此时已经是臭的不行,那是一种扑面的腐臭,居然就从这些蛇身上散发出来。   其中一个汉子指着地上,语气很是奇怪,“你们看?这……这玩意身子都烂咧。”   我低头一看,只见密麻麻长梭梭的蛇身上头,居然看得到一处处翻出来的烂肉,刺鼻的腐烂味道就从上头发出来。   就在这时候,在远处撒“雄黄粉”的几个汉子陆续都跑了回来,跟我在一起的货指着这几个就开始骂,“没用的玩意,还剩个小半包,你爬回来做求?”   几个汉子神色已经完全不对,“刚才我们出去看了一眼,周边的山上,几乎全是这些东西,整个一座山,全是蛇……这些蛇不对头,瞅着像是死蛇,好多都是从土里头朝着外头钻,全冲着我们这儿来咧。”   此时,茅屋周围的山坡,蛇越来越多,入眼之中,泥巴地上头,黑黝黝的影子。   “难道这些玩意都已经死了?锤子哟,死蛇怎么可能动?”   其中一个汉子表情和其他不同,这货就是那天和我去山周边转的那个,朝着我吃惊的说道,“小爷……难道,这些就是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些蛇尸,你说这周围不晓得还有多少。这些东西,难道这些东西全都活过来了?怎……怎么可能?”   我点了点头,“应该就是那些玩意。”   “小爷,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进屋里头。它……它们就是是冲着这屋里头去的。”说完招呼了一声,所有人脸上都是变了神色,已经是上家伙就要动手。我一直没有说话,第一次飞快的开了口,“赶紧进偏屋,周围点生符火。千万不要进正屋。”   一个伙计似乎不敢相信,“小爷,正屋,可放着麻老的棺材咧。”我没有再回答,看了周围一眼,黑漆漆的山林里头,几乎越来越多的蛇朝着这边来。那汉子还想说话,被旁边两人瞪了一眼,几人快速的进了屋。   “你个狗日的,小爷让你做什么你听着就是,还还嘴?”   火圈点了起来,所有人都站在里头,透过侧门朝旁边的正屋看。外头的风越来越大,紧跟着密密麻麻的蛇就进了屋,刺鼻的臭味之中,只看着一条条的蛇居然就爬上了屋中间的那口棺材。与此同时,棺材里头居然再次发出“咯咯”的声音,不过随着涌进来的蛇越来越多,那声音很快就被盖了下去。不多时,整个棺材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蛇就那么裹在了上头,黑幽幽的身子来回蠕动和缩动,看得人头皮发麻。没过多久,就在棺材原先的地方,无数的“死蛇”居然就那么堆成了一个土堆的样子,占据了正屋的中间绝大部分地方。    第423章   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汉子皆是震惊中带着狠色看着这幅骇人听闻的场面。就在这时候,突然,整个棺材开始发出震动,里头再次发出什么声音,正是那之前咯咯咯的声音,此时显得比之前更加诡异。   旁边的好几个汉子已经是将铃铛符纸全数掏了出来,看样子立马就要冲出去。   其中一个看我依旧就皱着眉头不说话,拿着符纸开了口,“小爷没让动手。你们慌个求。”   棺材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阵棺材裂开的声音响起,然后我们就看到,整个“蛇堆”竟然从中间慢慢的鼓了起来,一条条蛇依旧捆在上头,蠕动的让人看了心子紧,从外头的形状来看,竟然是里头的棺材盖子在一点点的翻了起来,“小爷,里头的盖子要开咧。”   几个汉子似乎再也忍不住,我心头一阵紧张,几乎是咬着牙瞪了几个货一眼,这些汉子才硬生生停住步子没冲出去。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一股极度冰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脑壳一转,朝着屋外头一个劲的看,周围的山林被风吹得一阵摇曳,压根就没有任何东西,“小爷,你在看什么?”   突然,眼中那一条条已经有些腐烂的蛇随着棺材的拢起竟然开始绷紧,看样子居然是要把那棺材给生生的捆住一般。   随着一条条“死蛇”被硬生生的崩断,整个蛇堆还在死死的盖住那棺材。   我感觉到了什么,两步正要冲出去,就在我迈出火圈的一刻,突然,密密麻麻的“死蛇”竟然直接朝着我们涌了过来,几乎一瞬间,一直燃着的火圈竟然再也挡不住这些东西,转眼间就爬上了几个人的身子,所有人脸色一白,都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发现脚下一滑,之后全身上下都被早已经是在屋里头铺了厚厚的一层“蛇尸”给淹没,浑身被死死的缠住,动弹不得。   一时间,我直接淹没在蛇堆里头,脖子被勒的绑紧,差点闭过气去。   几个人拼命的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山风小了下来,棺材的震动逐渐变得微弱,到了最后,终于,蛇堆里头,那盖子的形状慢慢的降了下去。终于,只觉得浑身终于一松,我猛的就从蛇堆里头爬了出来,我和几个汉子掏出来的符纸竟然已经是被这些“死蛇”缠烂。浑身的蛇刷刷往下掉。   一时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那如小山一般的蛇堆,还真以为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几个汉子脸色苍白,一时间全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看看身上,有没有被咬。”   一个汉子摸了一把屁股,“我……好像沟子着了一下。”   一时间其他人都有些慌,天晓得这些腐蛇是个什么名堂,另外一个赶紧把这货裤子一拔,接着差点一脚踹了过去,“狗日的,咬个屁,那是你的火疖子爆了。”   捂着屁股的汉子一听,明显松了口气。我看着屋子里头,中间的棺材再一次的露了出来,边上一片片的“腐蛇”都已经是断成了两截,而整个屋子臭气冲天,所有的“腐蛇”像是突然死了一般,全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经历过刚才的场景,没有人会相信这密密麻麻的蛇尸刚才全都“活”了过来。   “小爷,真的全是死蛇,没有一条是活的。这是些邪乎名堂?这些玩意……它们,刚才在做什么?”   我吸了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它们是要保住麻爷爷的尸体。”   “保住尸体?难道麻老的身子还能自己起来不成?”这汉子刚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刚才明显棺材已经翻了起来。   “难道刚才这些蛇把我们盖住,也是要像保住这棺材一样,把我们都给藏起来?那么多腐蛇,我们周身都没被咬一口,这些玩意光看上去就毒的不行。”   我冷冷的开了口,“是有东西要来引麻爷爷的尸体走。”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怎么可能?那棺材里头的声音,明明是麻老的尸体自己在动?”   我心头已经是完全的沉了下来,我可以确定,就在刚才那些“腐蛇”把我们盖住的时候,那股极度渗人的感觉越来越近,直到这些蛇尸再次死过去,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来到了附近,被这一地的蛇尸给挡在了外头,然后离开了一般。我拄着拐杖到了门口,几个汉子掏出家伙也是跟了出来。和屋里一样,院子里头一地的硬邦邦的蛇尸。这静悄悄的山林里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麻爷爷死前自己布的阵,这些腐蛇聚阴翻了身,目的应该是引这周围一部分虬龙山的地气,来稳住那口棺材。不让他自己的尸体被带走。”   几个汉子都没说话。顺着我的目光就看了过去,“你们这些雄黄粉是什么行头?”   “小爷,这你就不晓得了,长期在山上走,身上带的家伙里头那是作用大的很,这些粉末里头有香灰,拿到桌子上供过,落地就粘,本来是拿来收拾板板的,但身上哪里带的了那么多东西,就往里头参了雄黄,平时在山上过夜,撒点在周围,也能避长虫。”   要是平时,我肯定直接没了语言,这货怎么不说往里头再参点花露水,到时候还能驱蚊子。   看到我眼睛始终盯着地上,旁边的汉子也是发现了不对头。突然,这货眼睛一瞪,直勾勾的看着那地方,“怎么可能?”   只见那些粉末上头,出现了一排脚印,这些脚印,到了屋门口的位置,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这朝着旁边的人问了一句,“你们之前回来的时候走过那儿?”   其余几人脸色十分难看,“走个锤子咧?又不是刚出道,我们都是脚过了就撒灰,哪里会踩在灰上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的不行。几个汉子拿着家伙就要往外冲,只见周围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我从兜里掏出三张符纸,猛地朝外头一撒,“请符开眼,指路清明,显……”   符纸飘了出去,瞬间在空中燃了起来,火光之下,面前只有一地的蛇尸,还有那诡异的脚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头那蛇堆中的棺材,“来的东西,已经走了……”   这天半夜。所有人在山坡周围走了一遍,发现十几处地方都出现了一个个的土坑,里头全是腐烂的蛇尸,坑像是自己就爆开的一般,里头腐蛇的数量超出了所有人的额预计。一条条腐蛇臭的不行,除此之外,始终没有发现其他的动静。最后,一群人又是回了屋子。一个汉子把跟我那天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其余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这些蛇都是麻老自己布的阵?用死蛇布阵,这……这是什么手法?这些脚印又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一群汉子心有余悸,又是开始在屋子周边下钉子。边动手嘴里边七七八八的说着什么,我一个人守在屋子里头,看着面前这口棺材,心头已经是翻了天。   下意识的就问了旁边的几个汉子一句,“你们晓不晓得麻爷爷是什么辈分?又是家里头的那一支?”   几个汉子正在忙活,听了我的话,也是开了口,“麻老他德高望重,我们怎么可能晓得咧。只知道他老人家和老爷子是一辈的,村儿里头的人都尊敬他得紧,麻老一般说一不二,你想想看,能在祠堂那种地方守了那么多年,光是这一点,几乎就没人的威望比他老人家还高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一个颠覆性的想法从我心头升起……我猛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模糊的梦,麻爷爷站在山坡上头离开的时候,那里头的几句话,“虬龙山被你爷爷经营了这么久,我的尸体有虬龙山的地气镇着,那些东西带不走,以后如果你晓得了,就去我的老家,捧两抔那儿的土回来,撒在我那棺材上头,几十年了,我都没有回去,这样也算归了根。”   之后的晚上,山上虽说也起风,但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怪异,棺材里头不再发出声音,像是有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一般,我心头明白,那天晚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到了茅屋的门口,最后被这些活过来的“腐蛇”引了虬龙山的地气,给挡在了外头。   从来给麻爷爷守灵开始,事情就透着奇怪,一个想法始终萦绕在我心头,除了长期在这山上的几个汉子,老家村子里头,没有一个人过来过一趟,就像是一个孤苦的老人,走了之后只要一个干孙儿给他送别,按照麻爷爷在老家的辈分,这事儿怎么都不可能……只有一个解释,他老人家不要王家香火,难道压根就不是王家人?甚至一直就和王家没有关系?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一个在老家祠堂那种地方守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王家的人?   就在我守灵的最后一天晚上,半夜坐在茅屋里头,屋子里头的蛇早就被几个汉子给清理了个干净,足足用了两天时间,周围的山坡上头还依旧透着腐臭的味道。我一张一张的朝着棺材面前的盆里丢纸钱,到了后半夜,我拄着拐杖到了那张灵桌前头,这是一张老木头桌子,边角都旧的不行,上头只有一个小香炉,里头已经是插满了我这段时间上的香,几个汉子始终按照吩咐,没有给他老人家敬一炷香。炉子边上有个瓷茶盅,茶盅边上有一把刻刀,除此之外,桌子上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简单的就和生前住在这屋子里头的老人一样。   我手摸在桌子上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摸到最里面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桌子的内边缘和正屋的墙壁,竟然是严丝合缝,不,应该说压根就没有缝隙。我眯了眯眼睛,难道这张老桌子是长在这土墙上头的?   不对头,我拄着拐杖快速的跑到了屋子外头,从茅屋的侧面走了一遍,又立马进了侧屋,比着同一堵墙看了看。我心头奇怪的不行,同一面墙,正屋的明显就要厚了一些……   而这桌子,竟然是嵌入了这墙里头。这墙里头有夹层?    第424章   我心头一惊,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这空荡荡的桌子,慢慢的伸出手,开始扣里头的泥巴,不一会儿,竟然是直接打通,露出来了里头这桌子的最后一截……   夹层之中,一块老木头牌位静静的摆在里头,我看了一眼上头的字,一瞬间只觉得心里头一个惊雷,拐杖直接掉在了地上。   “自显昆仑张冥佑绝同之灵位”   张绝同。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三个字,脑海之中已经是天翻地覆,嘴里头自言自语的声音都有些抖,”不可能……不可能。”   这块藏在墙里头牌位,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像是在揭示一段天大的隐秘一般。麻爷爷说几十年没有回老家,让我去取几抔那儿的土回来,撒在他棺材上头。他指的老家,难道就是雪山?   事实就在眼前,这些腐蛇,压根就不是王家的手法……   这天晚上,我守在棺材面前,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埋着脑壳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那墙壁已经是被我重新堵上,用在古董店学的手艺,把堵住的窟窿用干泥巴造的和之前没有区别,几个汉子也没有去注意这桌子后头有什么异常。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地方的牌位,早就被麻爷爷自己立了下来。   在离开茅屋的时候,一个汉子硬是要把我送出山,其余几个人说是还得守在上头,直到麻爷爷的棺材下葬。一路上我没说话,拄着拐杖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大姑来我家的时候,说过麻爷爷是从小看着她长大。那么他老人家应该是在大姑小时候就已经到了王家,爷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雪山上头的西昆仑为什么变成那副模样,这里头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听回来的人说过,前几年我们去围平城,那平城老头挡住了我老汉的时候吼过一句话,意思大概是,“不可能,你们王家还有谁能杀的了他?”   当时平城的人似乎特别疑惑,除了我爷爷之外,到底是谁?能够把到南边来的北天师道的老太爷常风正给做掉。还有当年那常风正到这边来,在茶馆里头,第一次看到麻爷爷进门,那表情不是一般的吃惊,那老家伙当时应该是已经把麻爷爷给认了出来。那天我离开之后,常风正就死在了茶馆,只剩下一丝残魂跟着南雨混进了雪山。这些事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爷爷不可能不知道麻爷爷就是张绝同,甚至很多事应该就是他和张绝同合谋做的,这么多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麻爷爷一开始躲在老家祠堂,到了后头又躲在虬龙山,几乎不出门……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到了这时候,心头疑惑已经是要把我淹没一般,在这难以接受的真相面前。或许只有他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我敢确定,就连三叔,都绝对不知道麻爷爷就是张绝同。麻爷爷来王家的时候,可能三叔都还没出生。   张阴同,张珍同,张少同。这些名字全都是西昆仑里头的人,从看到张绝同三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晓得,麻爷爷来自西昆仑……   我慢慢的把二手手机掏了出来,按了个号码。不一会儿,那头稳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爹……”   “给麻老上香没有?”   我嗯了一声,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一开口就直接说了句,“爹。你认不认识张绝同。”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我老汉才在那头再次说了话,“其实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是他。”   这意思似乎是连他也是现在才确定?   “小澈,接下来这三年你都别出门,就呆在砖街和家里头。从小你就被我们送了出去,现在结婚了,也好好陪陪你妈和祝女娃娃。”   “我叔呢?难道你真的不管我叔?他失踪了这么久,他……他可是引鬼上身不见的踪影?难道你心头就没有一点担心?”   我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浑身都在抖,这么多年,我 第一回用这种口气和我老汉说话。那一头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我老汉的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这回已经是冷的不行,“记住。你姓王,就得听话。这些年三娃把外堂经营的滴水不漏,我得到的信儿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鬼市开门在即,我王家要是挺不过去就是个死。三娃既然敢把那条老鬼引到自己身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手里的二手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这一刻,我正站在一个山头上,翻过去就是吃水乡,街村上头炊烟寥寥,我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远处那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脑海里头一片空白,全是我老汉最后的那几句话……   掉在地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我没有去管,直到响声停。过了一会儿,电话声再一次的响起,像是很是着急的样子。我不明白我老汉到底还要跟我说什么?也是第一次的,我没有再接我爹的电话,一直到反反复复的响了七八遍,我心头毛躁,狠狠的把地上的电话一抓,看了一眼上头的号码,顿时皱起了眉头,接起来一听,一个声音响起,“小爷。”   我早该想到,这后头的响的几声根本就不是我老汉打过来的,按照他得性子,绝对不会和我废话。我一听这声音,心头惊的不行,“是你?”   ……   这是吃水乡附近的一个小县城,这县城里头的老区我小时候就来过那么几回,还是几个小学在一起搞联谊,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时候跟着老师到这镇上参加运动会,完了之后在县城上小学外头的馆子吃饭,正好碰到旁边小学放学。本身在馆子外头站着一大群孩子就格外显眼,我们这些乡里头的娃还大多数都打着光脚。就在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开馆子那婆娘吃多了,对着路过的学生就笑了一句,“小娃子,你看我们这儿这么多你同学都在这吃饭,你们几个也进来尝尝?”   这婆娘估计是想要豁(骗)点生意,偏偏那城里头的孩子大声的嚷了一句,“他们算什么同学?鬼晓得是哪个山咔咔里头的,我们是师范附小。没有这些认不到的同学。”   当时乡里头的老师也在场,那一幕我至今记得。所有乡里头的孩子就看着这几个城里娃,没有一个人还嘴,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那几个城里娃,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羡慕。这些平时嘻哈打闹的货,像是全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那陆续走过来的孩子里头,全都穿着上好的校服,而吃水乡的学校,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旧衣服,在馆子门口格外的显眼,而就连老师,也似乎当没听到一般……   就在那时候,一个歪求的不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师你个娘求的学校咧。”   几个小孩一听,居然还有人敢骂他们,顿时骂了句更难听的,之后一个圆嘟嘟的身影冲上去对着那货就是一脚,直接把叫嚷的小娃给踹在了地上,还边朝着后头吼了一句,“奉二,给老子把这货按住。我要日死他仙人。”   接着一个傻不愣登的瘦子小孩也是冲了过去,眼看着胖子和奉二娃动作比我快,我瞄准了剩下几个瓜货就开始打,一时间我们三对六,场面乱的不行。开馆子的婆娘在一旁一个劲的扯,最后我们三个被提前送回了吃水乡,运动会也是泡了汤,胖子肿着个脸嘿嘿直笑,“老大,还好你把另外几个龟儿子挡住了,不然这回我们得吃饱。狗日的也经打,老子两皮托下去叫的欢实的很。狗日的,不就穿了身皮子么?我家里也给我买了鞋的,只是老子没穿出来而已。”   奉二在一旁接了嘴,“胖子,你那双鞋上星期被你蹬石头踹烂咧。”   胖子眼睛一蹬,“你个哈货,哪壶不开你就提哪壶是吧?”……   我拄着拐杖走在街上,脑海里头不自觉得想起这些以前的事儿,那是小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敢直视那些叫做差距的东西……偏偏长大了以后,胖子和我,都像是认命了一般,特别是胖子,虽说怕是嘻哈打笑,但当年进城做生意之后,始终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自卑感。顺着这老县城的街道朝里头走,最终,我拄着拐杖到了一处茶馆门口,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里头瞅,直到看到一张桌子边上坐着的人,直接就走了过去。   “小爷。来咧?”   这人抬起了脑壳,眼睛看了看这茶馆外头,正是丑脸这货。接到这货电话,我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还好回吃水乡的车费有剩,要不然得几十里路走到县城。我心头奇怪的紧,上回这人装成一直怨鬼混进鬼市,从那后头就没了影。这人历来是找不到踪影,然后又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我眯了眯眼睛,当初这人应该是通过什么手段引了只鬼在身上,混进了那些鬼群才进了鬼市。此时这货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一双眼睛就么盯着我。我以为这狗日的要说什么,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住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连麻老都没躲过,他们怎么就不抓你?”   我心头一惊,丑脸一个劲的朝着我瞅。脸上的神色十分奇怪,“你晓得?”   “小爷,我晓得你去过虬龙山,也看过麻老那茅草房墙壁里头的牌位。”这句话一出,我一张符纸已经是藏在手心。这货的来历太过神秘,我一直对这人都带着戒心,从遇到丑脸开始,老铲像是始终对他不是很感冒,这里头肯定有原因。    第425章   “你他娘的跟踪我?”   就在这时候,丑脸从身上掏出个东西,“跟踪你的不是我,你的伙计现在就在外头守着,我就不信你不晓得有人跟着你来的?你先看看这个。”   这货整了口茶,说完眼睛还瞟了瞟外头。我接过这货手里的东西一瞅,心头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哪……哪里来的?”   这是个脏兮兮的牌子,旧的不行,别人压根就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铜质的上头就只刻着一个篆文字,“山”。   我差点直接从板凳上头站了起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三叔管外堂的牌子。砖街的人只要看到这玩意,立马就得点头。   “这东西……怎么会到你手头?”   “三爷怕你不信我,就把这玩意给了我,让我来找你。”   “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丑脸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看这货的神色,似乎压根就没管这块老牌子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一点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反而就那么说了一句,“你三叔精的很,晓得把牌子给我我也没多大用处,不是王家人拿着这东西,那还不随时都会被你们的人给弄死。”这时候我声音冷的不行,几乎是咬着牙开了口,就这么盯着丑脸,“我在问你,我叔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丑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心头一急,差点拿着板凳给这货丢了过去,手里死死的捏着那块牌子。   “小爷,先把你们的人叫走。有他们在这儿,说话始终不方便。”我眼睛瞪着这货,猛的一回头,看了看茶馆门口若无其事喝茶的两个做生意模样的人,拄着拐杖朝门口走了过去。   两个货穿着褂子,其中一个还带着眼镜,一个劲的喝茶,似乎压根就没往我身上看一眼,直到我在桌子边上站了三四秒钟,其中一个才把脑壳转了过来,一张脸就笑嘿嘿的瞅着我,“小爷,真巧,你怎么也在这儿咧。”   这两人正是虬龙山上头的几个汉子里头的货,我心头直骂我巧你个仙人,低声开了口说了两句,两个汉子立马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笑嘿嘿的骂,“你个狗日不是说要来进货么?偏偏拉着老子来喝茶,没想到在这儿还遇到熟人。”说完就朝着外头走。两人出了门,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胜德,他早就晓得我们跟着来咧?你瞅瞅,是不是我这胡子还粘的不够正。”   “你是瓜的?没看到小爷是看都没看就直接走过来的?指不定我们刚进门他就知道咧,只是懒得理求我们。”   “二爷让我们盯着他不让他出门,那来找他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回到茶馆里头坐了下来,丑脸看了我一眼,“你三叔走之前来找过我,如果不是你三叔还保持着那么一点清醒,估计我已经死在了他手里头。他身上的那只鬼太凶。要换了别人,魂都早被吞了,我看到你三叔是用肩膀里头的东西把它给压住。”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心头急的不行,几乎是打断了丑脸的话就问了出来,两个手已经是捏紧了桌子,之后吸了口气,继续静静的听着丑脸开口,这货的表情始终平静的紧,“我跟了三爷这么多年,这怕是他最凶险的一回。你三叔之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距离最后的胜负,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相信你听过关于那些树的事儿,树后头的门是不是真的通向阴曹地府,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阎王,那些东西又是从那儿来的。当年因为要保住你的缘故,你爷爷那一批人早就已经是把南截道的生死存亡都压了上去,那张绝同是西昆仑的道首,你压根就不知道麻老当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阴险丝毫不在你爷爷之下,你爷爷跟他合谋,从当年开始就已经计划要把整个风水大局全出卖个干净。时间不多了是因为,那些人现在已经发现了你爷爷他们动的手脚,你三叔也不敢确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让你万事小心,他说有些事,你终究要自己去面对。我晓得你不会完全信我,所以在你三叔走的时候,他给我了这个牌子,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在他还有最后那么一丝清醒的时候,把事情都交代了下来。我晓得鬼市开门之后,掌柜的都跟你说了一些事,但我告诉你,他是内堂的人,说的话都不全是真的。事情的真相,你跟着我去见了那个人就知道了。见了他之后,你必须做出选择。”   见一个人,做出一个选择?   我心头疑惑的不行,丑脸看了看茶馆外头,“按理说,此时你早就该被那些东西给抓走,但偏偏没事,你晓不晓得为什么?那是你爷爷走之前,在你身上下了一把锁。这把锁始终锁着你的命,让他们认不出来。把那些玩意给引到其他地方。”   我直接愣住了,这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你站在一个人面前,而自己都被他看穿了一般,心头膈应的紧,我有些怪异的看了丑脸一眼。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货像是压根就不在乎我什么语气,直愣愣的就回了一句,“我不仅知道,我还晓得那把锁下在什么地方……”   怎么可能?我看着面前的这货,心头的戒备已经是到了相当的程度,稳了稳口气,尽量的使自己语速平稳,“你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丑脸没有再说话,给我使了个眼色,从板凳上头站起来就开始朝外头走。   我心头骂了一句,拄着拐杖也是跟了过去,刚出店子,正好碰到附近的小学放学,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校服娃子到处窜,放学之后走在街上像是有天大的喜事一般。我低声的骂了句“一群小龟儿子”,丑脸似乎正好听见,“小爷,我怎么瞅着你看这些小孩的神色不对头咧?”   我直接呛了口烟,不想跟这货废话,心想难不成老子跟你说当初和这群小龟儿子打架,我弟兄三个回吃水乡被罚了一个星期?   我跟着丑脸这货出了老县城,心头一直在想着事情,最后进了长途车站。丑脸属于钻进人堆你压根就找不出来的货色,我拄着拐杖则十分格外显眼。两个人进了买票的地儿,排队的人有些多,我把一双拐杖拄的梆梆响,周围的一群人最多就瞟了我一眼,然后当没看到。一个大娘还指桑骂槐的念了句“瓜娃子”。我心头骂了一声,总算是排到了头,站在前头的丑脸居然瞬间把脑壳调了回来,眼睛就盯着我。   我心头一慌,这狗日的脑壳卡了?   “丑哥,看着我干啥,不是要买票么?”   这货就这么看着我,我愣是反应过来了,顿时骂了句锤子哟,难道这狗日的身上没钱?果不其然,接着这货苦瓜脸就来了句,“小爷,你带钱没?”   我神色有些尴尬,“出门出的急,忘了带咧。”接着看了眼这货的裤兜,里头鼓的不行,“丑哥,这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有钱你就拿出来,别开这种国际玩笑。”   这货当着我的面摸出了一把东西出来,那兜里居然全是看着脏兮兮的符纸。我心头噎的难受,就在这时候,排队的人开始骂了起来,“前头怎么回事,怎么半天动都不动一下?”   “有两个瓜娃子在这儿堵着这咧,站着茅坑不屙屎。”   我以后自己脸皮已经够厚,没想到丑脸这货比我厚一些,压根就当没听到。   就在这时候,一个破锣嗓子响了起来,“我说你们慌个球,看这两个哥子,明显就是钱包被摸了咧,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素质?”   我咦了一下,接着就瞅到两个假模假样的生意人挤了进来,到了我和丑脸跟前,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脸上一个劲的笑,“小哥。我们帮你买。”   说完几张票子掏出来就朝着丑脸递了过去,“小哥,你们去哪儿?帮我们也顺两张。”   周围一片议论声,直勾勾的盯着这两货,我听到一个大姐顿时就开了口,“好人咧,这两个小哥也算是运气好,出门遇好人。”   “现在这世道,不容易碰到这种做好事的了。”   一个老头一本正经的念了句,“现在的人虽说都不林醒(靠谱),世道上还是有人有雷锋同志的精神咧。”   两个汉子跟着过来,丑脸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拿过钱就买了四张票。两个货在旁边嘿嘿直笑,出了人群,队伍里头还有有个胖子,挺着个肥瓢肚儿朝着这边喊,“同志,我票丢咧,好事做到底,能不能帮个忙?”   带着眼镜的货正叼着烟,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   “狗日的欠的慌?丢票了,老子还丢你两锤子。”   总算上了车,两个汉子就像个牛皮糖,一直嘿嘿你还开不了口去说这两货,一个汉子凑到我边上,似乎说话有些不方便,这货瞅了闷着的丑脸一眼,“小爷,不是说让您别出门咧,这回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心想我知道个球,不过丑脸这货拿出了那块牌子,就算是刀山这回我也得跟着去,而且这闷是三叔被那只鬼上了身之后,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   “二爷让我们看紧你,这次要是出了门,我们回去不好交代咧。”   说完往丑脸边上凑了凑,“在下是做药材生意的,还没请教这位小哥在哪儿端饭吃咧?”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绳子,捆的我浑身不舒服,两个货应该是之前没见过闷货,所以一直都带着戒心。我自己都对丑脸整不明白,只是心头估摸了一下,见丑脸没开口,我只能是说了句,“他一直跟着三叔的。”   “原来是三爷的人。”    第426章   自从听到这句话开始,两个货态度立马来了个转弯。这两人一个叫德胜,生的五大三粗偏偏带个眼镜。另外一个就是跟着我去刨蛇坑的货,一张脸比坑坑洼洼看了让人难受,名字就更扯火,叫孝粗。坐车也闲的慌,两个货就开始小声的搭话,时不时的还想从丑脸嘴里头套点什么出来,奈何后者压根就没怎么开口。这孝粗据说老家某个老头的娃,出生的时候就想让这货孝顺,最后他爹直接就开了口,取了个粗字,让这货的孝心一定要粗。   到了下午,丑脸带着我们几个开始转火车,最后在火车上头蹲了两天。两个汉子趁着上厕所指不定打了多少电话,最后在陕西下了车。   虽说是第一次来,但我对这地方可以说很是了解,三秦之地,千里秦川。国内最大一条龙脉就在这一块抬的头,往东才是晋中的那条回龙。   我拄着拐杖始终不方便,到地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几个人就找了个旅馆住下来,有两个汉子在,我一直不好问丑脸这货,这货说带我来见一个人,究竟会是谁?我心头隐隐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三叔交代丑脸事情里头的关键。   两个汉子当天晚上来找我,进门的时候带了两条烟,由于丑脸不在,两个货说话不再装腔作势,“小爷,刚才回来给你顺了两条,都是这地儿的好货。”   “这回来到底是什么事儿咧,那姓丑的小哥一路上基本不开腔,小爷,这不是我们的地头,他既然是三爷的人,难道这回我们是过来倒斗?你不晓得,从黄土高坡开始一直到这一块,地下的玩意基本上都被掏了个尽,剩下那一两处都是不敢去动的家伙,最狠的那一处埋在河地下,周围的机关多的很,只要一打洞,狗日的河水就灌进去咧。只要一进水,整个墓都得跨,众兵拱皇的格局,所以说虽然道上好几家都从周围陶兵的指向摸出了那地儿在哪儿,不过没有一家敢去动。”   德胜说话的时候一个眼睛都发着亮。我心头明白,这两货长期在老家,基本上没出来倒过斗。我晓得狗日的刚才的话都是听来的。里头半真半假,关于那处地方真正的情况三叔跟我说过,世人都以为那个老玩意皇帝的坟就是西安附近的那几处,其实真正的地儿一直埋在河地下。知道的人极少,不过都像是一个默契,没人会吃多了跑去动,那地儿就他娘的是个滚刀肉,别说进都进不去,即便进去了,整个墓陵立马就垮,人全得死在里头,纯粹就是要和挖坟的死磕。(以上都是题外话,与剧情无关,仅表达作者个人对某些东西的观点。)   “小爷,要是真的要朝那地方下手,这牵扯那就太大咧。到时候我们估计就成了国内头号通缉犯。”   我只想两耳光跟还在叽歪的德胜甩过去,这锤子货压根就是出门少没话找话再说。   看我脸色不对,这货立马就入了正题。   “小爷,这地儿不能久待咧,要不我明天就去买票,先回去再说?”   见我扯东扯西硬是不搭话,两个汉子陆续回了屋。第二天的一早,丑脸就带着我们几个出了门,在这市里头转悠半天,最后丑脸找了一栋大厦,到了门口,丑脸停了下来。   “小爷,我带你见的人就在里头。他现在应该还活着。”   “要不是你三叔给的信,怕是除了你们在这边看着他的人,这世上没人晓得他在这儿。”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只有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悠悠的问了一句,“他姓什么?”   丑脸看了我一眼,“他姓刘。”   我心头更加的奇怪,两个汉子在一旁也是想从我的表情里头看出点什么来,狗日的似乎都觉得我肯定晓得,德胜直接问了句,“小爷,到底是什么人?”   我没有开口,几个人跟着臭脸在附近找个摊子坐了下来,一直等到中午的时候,闷着的丑脸指了指那大厦门口,“小爷,他来咧。”   我立马看了过去,只见那现代化的高楼大门处,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提着公文包走了出来,和旁边的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的有说有笑。那样子虽然有很大的变化,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不就是老鬼的干儿子,当年吃水乡的那个小孩,刘东……   当年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海,刘东的老汉刘德全,死在了那“张大春”的手里头。最后连魂魄都散了尽。三叔把刘东带到了砖街,成了老鬼的干儿子,只是前些年听说送出来读书,一直就没了信儿。怎么突然到了这地方,看那样子,还成了个地地道道的上班族。   我心头惊的不行,三叔让臭脸带我来找的人就是刘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转眼间,西装革履的刘东和旁边的女的已经是上了个车,瞅那模样也是个高端货,车子一骨碌的开走咧,臭脸快速的说了句,两个汉子看我点了点头,也是飞快的从一旁叫了个出租,远远的跟在后头。   一个汉子坐前排,一个劲的冲着开车的念,“就是那辆黑色的,别跟丢咧?”   司机瞟了眼我们几个,眼神有些异样,也只怪两个汉子长相太粗糙,而且四个人坐在车上,几乎都是面无表情,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前头,这场景确实让人看了会起疑,“几位不是本地的?”看没人回答,这司机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念了一句,“这年头开凌志的确实有钱,哥几个看这样是准备去捞一票?”   这话一开口,我直接愣住了,坐前排的汉子咦了一声,有些玩味的看着这开车的,“狗日的,坐个车还能碰到这种事儿。”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什么,本身三个人坐在后排位子就有些挤,我扭头朝着旁边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之后慢慢的把黑角贴在自己后颈子,轻轻说了句。   “不要怕,我一会就下车。”   丑脸看我一眼,就在我把黑角贴上的一瞬间,一个有些泛黑的人影在后座上头浮现出来,一开始脸色有些惊慌,之后逐渐变得面无表情,就坐在我们三个中间。丑脸朝着我旁边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把脑壳扭过去看着窗子外头,这时候大家心头都明白,这车子上头,原本就多了点东西。   这玩意看上去是个中年人的样子,一双眼睛悠悠的盯着我,发现我似乎根本看不到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之后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坐后头的孝粗一张符纸已经是摸了出来,我听到这货小声的骂了句狗日的,看我竟然压根就当没看到一般,这汉子又是把符纸给塞了回去。   只是那符纸露出来的一瞬间,影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看着我们几个,然后慢慢的伸出了手,指了指那车子的什么地方。   司机还在前头跟德胜一个劲的扯,“我说哥子,这年头开出租也不容易。”   “可不是咧,样样都卡的紧,一年到头存不了几个钱。”   “你们跟着前头这有钱的货,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哥们我跟你说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们可别打歪脑筋。”   我是愣的不行,狗日的随便叫个车居然能遇到这种货色,再次看了眼车子上头的这只鬼,狗日的就坐在我旁边,虽说没什么影响,但我心头还是别扭的劲,这玩意颈子前头的位置一个豁大的口子,几乎就挨着我边上,让我心头膈应的慌。   我看了眼旁边这玩意,一只手还在指着车里头的什么地方。下意识的就问了句,“师傅,你那车前头的柜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咧?”   这司机愣了一下,之后立马一个哈哈,压根没打算回我的话,不过我发现。这人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下车子前面的柜子。   前排的德胜乐的不行,之后歪歪斜斜的就开了口,“哟,哥们,瞅这样子开出租还只是你的副业咧。不过我们可是正经人咧。你瞅到后头边上这小哥没?”   德胜居然回头指了指坐在最边上的丑脸,“他婆娘跟前头那开车的勾搭上咧,我们这回是去逮那瓜娃子的。”   我差点呛了一口,德胜一脸的一本正经,那司机居然直接就信咧,“还以为你们是去发财,说的也是,这年头的婆娘都信不得。”说完回头看了看臭脸,“我说小哥,看人家开的这车,你这帽子带的是早就结结实实。”   就在这时候,“你他娘的别跟丢咧,怎么就拐弯咧?”   德胜吼了一声,这时候前头刘东的车已经没了影,我在心头骂了声锤子,那司机反而不慌不忙,”哥几个放心好了,这地儿我熟悉,他们走的是大路车子多,几个红灯怕到时候就得跟丢。我带你们抄近道。”   这车子在小街道里头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钻了出来,往大路的车流上头一拐,正好到了之前刘东的车后头,眼看着居然只隔了两个车子。   最后下车的时候,那司机还一个劲的看着丑脸,“小哥,劝你一句,逮到了又能怎么样?这种婆娘,早点扔早点解脱,别到时候越陷越深。你千万别冲动,捉奸不比打劫,打劫你做的漂亮查不出来。捉奸这事儿,你要是干了点什么都晓得是你,到时候别因为这婆娘给蹲里头去,那就太不值得。”    第427章   这司机虽说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但一番话说的一本正经,就在这时候,刚刚下车的丑脸回头看了一眼,“哥子,你这车子上头死过人吧?”   那司机神色一变,“小哥,话可别乱说咧,我就是个开出租的,先前那些话,可都是跟你开玩笑咧。这世道挣点钱也不容易。”臭脸看了后座的位置一眼,继续说了句,“其中一个是被你用你那箱子里头的家伙直接给挑烂的颈子,我说的没错嘛?”这句话一出,那司机整个脸色都已经变了,看着丑脸的目光,似乎打死都不敢相信。   “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脖子有些不舒服?”   我叹了口气,车上的东西怨气很重,就说明这司机本身不是什么好人,丑脸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开口,那已经是目瞪口呆的司机自己根本没发现,丑脸是为什么没什么说下去,因为此时就在车子里头。那“人影”已经是吊在了那司机的背上,一只手始终搂着司机的脖子。   那司机瞅着眼我们几个,笑呵呵的脸上闪过那么一丝狠色,德顺冷笑一声,顺手一摸衣服,腰间的卡的东西直接露了出来。拿着张票子朝着那头一甩,“龟儿子,不用找咧。”   司机看了眼德顺腰里头的家伙,立马上车就走。看着这出租车开远,两个汉子嘿嘿直笑,“现在这世道不太平咧,这司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车上头的东西肯定是晚上上了这货的车,然后被劫财给弄死了,小爷,现在在外头碰到这种事儿多了去咧。关我们求事,那玩意已经吊上这司机咧,狗日的自己还不知道,这人怕是日子长不了了。要是没遇上我们,狗日的怕是还能撑一段时间,现在遇上了老子,这货只怕是活不长咧。”   说完德胜从袖子里头一抖,一把刀子直接是抖了出来。   “小爷,那东西之所以一直藏在车子里头,没有上那人的背,就是因为有这东西在。丑脸小哥说的不错,那人应该就是劫财还是什么,反正用这把刀子弄死的他,那开车的歪打正着的把凶器放在车子的前柜里头,反而还镇住了那只鬼,那只鬼死在这把刀子下头,平时就怕这玩意。现在这东西被我顺手摸了出来,那人怕是没救咧。”   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货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从那柜子里头给摸出来的,德胜拿着那刀子,“遇到也是缘分,我就再帮那只板板一个忙。”   说完用手一掰,竟然生生的把这刀子给折成了两段。我看着德胜,心想这货到底有多大力气?这货把烂刀子一丢,就这么瞅着丑脸,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瓜娃子。你婆娘才被人睡了。”   要是以前,我绝对想不到这句话能是从丑脸这闷货嘴里骂出来,丑脸骂完之后直接开始走。这汉子一时脸上挂不住,另外在一旁一个劲的笑,我没有开口,心思完全不在这事儿上头,看了眼远处刘东的车,立马也是跟了过去。   两个汉子跟在后头,还在一个劲的小声说,“你说这叫丑脸的真的是三爷的手下?我怎么瞅着不像咧,这货摆着个脸搞的谁都欠他几百块一样。”   “我说粗儿,那只鬼在车上小爷能不知道?你他娘的居然还掏符纸准备收拾那板板。”   “就别说咧,要说平时后遇到这种玩意关我求事,那板板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走出来。我本来想顺手收拾咧,还好我反应快,发现小爷假装看不到那只鬼,他摆明了是不想管,把符纸给放了回来。话说小爷都没动,你他娘的怎么又这么多事。”   “你懂个屁,杀人劫财这种邋遢事到处都有,冤死的板板那么多,这些求事谁他娘的有心思去管?你以为我吃多了?老子刚才在后视镜里头一直在看小爷是什么脸色。发现他应该是有些同情那只板板,你没听到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让那板板不要怕之类的话。他不管应该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活该报应在那司机身上。我这回应该是顺了他的意,不仅把那刀子给摸出来咧,还在那司机身上撒了点聚阴的粉末,不出一个月,那只鬼铁定变成厉鬼,到时候……”   “你装你娘个求,老子就说你个锤子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义凛然。”   ……   我和丑脸走在前头,压根就没有听到后面的两个汉子在嘀咕什么。我此时心思完全没在那上头,想的全是三叔的情况和丑脸带我们过来的目的。   这地儿是个小区,刘东的车子就停在门口,我们顺着里头摸了进去,远远的看着刘东和那女的没有进附近的楼,反而进了其中的一个巷道。   德胜说了句,“丑小哥,你婆娘跟着进去咧?我们是不是现在进去抓奸?”   丑脸没有理德胜,反而看了看这巷子周围,然后开始朝着里头走。我没有说话,几乎是同时跟上。这小区的巷子尽头是个院落,还没到头,一阵小孩子打闹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进去之后,才发现里头居然是个幼儿园,巷子尽头就是这幼儿园的大门,而刘东和那穿着时髦的女的,正从一个口袋里头拿糖出来朝着周围的孩子发,两人脸上均是带着笑,一群小孩高兴的不行,一个个嘴里头一个劲的叫着“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我心头疑惑的紧,看这样子,刘东和那女的明显就是过来看小孩,难道这龟儿已经生了娃了?我没有发现,一旁的丑脸看着前头的幼儿园,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居然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小爷,我们快走。千万不要进去。”   我心头一惊,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谁晓得丑脸这货居然转身就走。我们眯了眯眼睛也是回头走了出来,两个汉子有些摸不着脑壳,一直到出了那巷子。丑脸紧张的脸上像是才松了口气,嘴里就那么念着,“就在里头。就在里头。”   看着这货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些慌,“丑哥?什么东西就在里头?”   丑脸猛的看着我,直接说了句,“小爷,如果我说,这回要是不带你来,刘东就得死。你信不信?”   我直接是愣住了,一时间就连旁边的两个汉子都有些莫名其妙,丑脸看了看两人,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这货扭头就走,德胜在一旁骂了句脑壳里头有包,几个人又到了小区门口的位置。然后停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我心头反复的想着什么事情,丑脸则时不时的朝着那巷子幼儿园的方向看,一直到刘东和那女的从巷子里头走出来,女的手里头居然还抱着个小孩。两人到了门口,西装革履的刘东正要上车,手里头还提着个装糖的空袋子,发现几个人就站在车子边上,刘东朝着这边瞅了一眼,我正要走过去,刘东这货直接是上了车,从里头冒了一句,“多少钱?”   我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候,那女的也是开了车门,“这次我们就停了不到半个小时,以前也没见你们收过费啊?”   见没人回答,刘东从车子里头伸了个脑壳出来,看了一眼我们,脸上闪过奇怪的神色,接着一个眼睛就看着站在最后头的丑脸,像是认出来了一般,“是你?”   这货立马就下了车。旁边的女的把往车里头一放,脸上一副看不懂的神色,除了两个汉子穿的稍微好一点之外,我和丑脸的身上简直就是一副民工打扮,“丑哥,你怎么来咧?”   刘东离开砖街的时候也就十几岁,那时候正好丑脸也在砖街。这货认识丑脸也没什么稀奇,倒是我站的位置比较靠后,这时候刘东终于是看到了我,神色变得震惊,语气之中带着不敢相信,“你?你是,王澈?”   我点了点头,这货已经是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站在一起,一身打扮完全是天壤之别。接下来我都没有想到,刘东这货居然一把过来给我个熊抱。   “小爷,你怎么来咧?我干爹他们还好吧?”   “阿东,你认识他们?”   老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女的看着我们几个,一个眉头皱的绑紧,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直接开了口,“丑小哥,捉奸捉到咧,你婆娘这身材没得说,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有屁股。”   两个货嘴巴没遮拦,眼睛一个劲的朝着这女的身上瞟,也怪这女的穿的实在有些紧,两货就差没把眼睛瞪出来。   只有我注意到,闷着的丑脸始终在看之前的巷子,过程中那幼儿园里头一直没有人再出来,丑脸这货明显神色一松。   刘东看了两个汉子一眼,接着朝着女的招呼了一句,这女的有些不情愿,终究还是从车那头走了过来,“小爷,这是我老婆。卢一佳。”   “阿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叫他小爷?”   这女的用厌烦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特别是两个汉子,直到刘东说了句,“叫小爷怎么了?小爷就是我干爸的东家。”   这句话一出,那女的直接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两个汉子还在朝着这女的身上使劲瞅,刘东脸色很有些尴尬,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女的说了句,“一佳,快,把佳东抱出来给小爷看看。”   说完脸上笑的不行,那女的把小孩牵到了我面前,刘东脸上完全是他乡遇故知的神色,“小爷,这么多年不见,这是我孩子佳东,都四岁咧。”这货这时候变成了一口流利的四川话,“佳冬,快叫叔叔。”   这场景,我小时候在吃水乡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我笑着捏了捏这小孩的脸。   “真乖。”    第428章   说完一摸自己口袋,心头一个咯噔,手直接是保持在了摸裤子口袋的动作上,老子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自从刘东说过那句话之后,那女的虽然一脸疑惑,但态度已经来了个大转弯,就站在旁边,“佳冬,叫叔叔啊。”然后看了看我,“我们这孩子有些认生,您别介意。”   我心想我介意个锤子咧,问题是兜里没钱,这小孩眼巴巴的看着我,细声细气的叫了声,“叔叔。”   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争着走了过来,像是看出来我有些尴尬,一人几张票子早就捏到了手里头,孝粗这回动作快,“来,这是我们小爷给的,娃子,拿去买糖。”   德胜落了后,赶紧也是一把票子就塞在这小娃手里头,“娃子,你面前的叔叔早就把见面礼准备好咧。”   我一阵心凉,老子兜里估计就不到十块钱,看着这娃手里的一把票子,我居然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差点说了句小孩怕是给不了这么多。   刘东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一个楼中楼里头,房子里带着楼梯,宽敞的紧。   房间的摆设压根就让我没办法跟当年吃水乡的那个玩泥巴的刘东联系起来,大白天的灯开了个透亮,两个人居然住这么大的房子,一个拐角沙发就摆在中间,那女的自从进屋之后就开始忙活。一开始我没换鞋,直到看到地板上头那脏兮兮的脚印子实在是心里头过不去,好歹蹬了双拖鞋,两个汉子没办法,只能掉头又去换,几个人总觉得别扭的紧。   进屋的的时候我就瞅了瞅周围,符纸罗盘这里头陆续都放了些。有些奇怪的是,在客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副龛子,刘东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那东西上了柱香,瞅那样子,应该是常年香火都没有断过。最奇怪的是,那神龛上头居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丑脸一直就没有说话,眼睛朝着这屋子里头到处瞟。一个汉子早就注意到了屋子里头那玩意,有些奇怪的开了口,“我说兄弟,看这样子你也是堂口里头的人,光摆个空龛子,里头又不放东西,成天拜什么拜?”   “哥子,这是我干爸交待下来的事咧,这么多年,就一直那么带着身边。”   德胜咦了一声,看着那旧的不行的神龛,“桂扒皮的东西?难不成这玩意还是个古董?里头有什么玄机?”   一群人开始在屋子里头抽烟,刘东犹豫了一下,接过德胜递的点了一根,刚抽一个,整个人就开始猛烈的咳嗽。   几个人全愣住了,一时间那女的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头还拿着个药瓶子,“他已经大半年没抽了,东哥身子不行,平时都不碰这些东西的。”这女的回家之后脱了外套,一个身材更是显露无遗,两个汉子就没看刘东,全盯着这有些紧张的拍刘东背的少妇。   “嫂子, 第一回来,也没带什么东西,用不着那么多菜。”   我直接把还剩打扮根的烟头摁灭,两个汉子看了我的动作,憋了瘪嘴也是顺手就掐了烟,看着这两个货我心头就憋的难受,“胜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买点现成的么?”   德胜还没开口,孝粗立马就站了起来,“哟,不说我还忘咧,兄弟嫂你莫忙活了,来的时候我就瞅着这附近有几家馆子还不错,等着,我这就去弄一桌子菜。”说完大步的就朝着外头走。德胜也是跟了出去。   等到两个汉子出了门,刘东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忙着拍刘东背的少妇没有注意到,突然,一直没说话的丑脸居然慢慢的走到了那神龛面前,伸出一只手,飞快的朝着里头摸了一下。   我心头一愣,只见刘东像是瞬间缓过来了一般,咳嗽停了下来,坐在沙发上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刘东看了女的一下,“一佳,你先回厨房,东家这回过来找我谈生意。”   那女的点了点头,径直的回了厨房,女的刚一走,刘东脸色一变,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小爷,您这回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候,一旁的丑脸开了口,依旧是那副苦锤子瓜的样子。   “刘东,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那东西已经来了?”   一瞬间,我发现刘东的表情直接僵住了,之后突然笑了笑,“丑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小爷好不容易过来一回,我们先吃饭。”   丑脸压根就没管这货是什么表现,像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几年前我过来的时候,你都还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这回瞧你这样子,也没多少时间咧,那符纸估计已经是变得差不多了。”   我心头一愣,刘东脸上依旧在笑,似乎压根听丑脸的话。反而直接看着我,“小……小爷,这回是我干爸叫你过来的?”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发现,刘东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就那么念了一句,“这么多年没回去看他老人家,他也不许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晓得他老人家身体还硬朗不。”   此时我心头奇怪的紧,注意力大多数集中在丑脸身上,刘东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坐着跟我们两个瞎扯,大多数在和我摆谈,似乎这么多年不见,有说不完的话,最终两个汉子提着菜回来。一桌子人就开始吃饭,过程中,两个汉子一个劲的刨,边吃边看着周围的大厅,德胜这货嘴上没有把门,“我说兄弟,你这家里头家伙虽说多,但摆的方位有些乱咧,桃木的椅子避开大门,反而拿个柳根子朝着门口摆,你这是要聚阴咧。难道你在这屋子里头养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这屋子的格局我一进门就看了个全,心头一直有些奇怪但始终没说出口。这屋子的格局估计就是这汉子也没有看个多透彻,表面上虽说摆了个镇鬼的格局,偏偏里头加了柳根和湿铜桌子,那是典型的三位养阴,养的位置正好就是那神龛的地方。   这汉子刚说完,那对面的少妇拿着勺子的手直接停住了,“大哥,你们懂这个?”   德胜嘴里头塞着菜,说话有些嗡里嗡气。“什么叫我们懂咧?难道你家男人他自己不懂?娃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你家男人……”我看了德胜一眼,这货赶紧住了嘴,这狗日的话多,硬是补了一句,“兄弟嫂,我就略微懂点,瞎掰的行头信不得。”   吃完饭,少妇收拾碗筷去了厨房,一群人在客厅没有一个帮忙,两个汉子甚至连刘东似乎都觉得这本来就该是女人的活。   我们没人进过厨房,压根就不知道,这现代化的宽敞地方,在灶台的正面,居然挂着一张菩萨像,而那女的这时候,居然就直接跪在那像的面前,手里头还拿着个捻珠子,嘴里头一个劲的念着什么,“求求您咧,保佑我家刘东,让他身子早些好起来。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   突然,这女的感觉到了什么,脑壳扭过来看着厨房门口,“小……小爷。您来做什么?”   我压根没想到进来之后会是这幅场景,“嫂子,这回过来打扰蛮不好意思的,我来帮您洗碗。”   说完我就当这女的跪在地上姿势有多不雅,走到水槽面前就开始忙活。少妇赶紧站了起来,“让我来就行。”   我嘿嘿一笑,“没事,我和东哥从小的好兄弟,这些活我也干惯咧。”   “嫂子,你在厨房挂这些玩意不顶用咧,这东西灵不灵啊?挂也挂的怪,偏偏挂在厨房。”   这少妇边忙活边回答,“有什么办法?刘东身体不好,我就去庙子里去求那些师傅,请了一尊菩萨回来。本来说摆在屋子里面,刘东不让,还差点给我撕了,我没办法,只要挂这地方,每天来拜一拜。”   我心头一愣,看似随意的问了句,“我看他咳的很严重,东哥他到底怎么了?”   谁晓得就是这句话,旁边的少妇脸色变得有些不正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他这两年越来越怪。每天晚上都吃那些东西。”   “吃什么?”   我洗碗的手已经是停了下来,少妇捏捏多多的从身上掏出个什么,看了眼客厅的位置,刘东还在和两个汉子有说有笑,这少妇才赶紧把手里头的玩意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这皱巴巴的玩意,脏兮兮的上头居然全是香灰,我心头一惊,直接是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就在这时候,我想都没想到,面前这身材诱人的少妇居然两眼直接红了,“小哥,你既然认识他干爸,能不能帮我劝劝他,虽说没见过他干爸,但我晓得他最听他干爸的话,你能不能劝他不要和我离婚。不管他怎么样,我都愿意跟他过。”   我顿时就觉得脑壳一大,这狗日的娃都这么大了居然要离婚?   我没有说话,刘东也算是砖街的人,要是换做别的货,比如客厅里头那两个汉子,要是敢在屋子里头挂其他东西,指不定狗日的直接给踹烂,允许这婆娘在厨房里头摆,这刘东还算是个脾气好的人。不过这时候我已经没心思想那么多,就在我问到刘东到底什么地方奇怪的时候,看到这女的洗碗的手几乎一直都在抖,好像有什么事不愿意说出来一般……   不一会儿两个汉子就窜到了厨房,狗日的争着要过来洗碗,这几分钟我已经是把碗洗的差不多,两个汉子一眼就瞅到了厨房上头的菩萨像,想要说什么,看了看我的脸色,硬生生的没开口。我刚回到客厅,丑脸突然说了句,“小爷,您下午不是还有事么?要不我们先走咧?”    第429章   我愣了一下,这回的事儿从里到外透着蹊跷,而且就在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那屋中间摆龛子的地方竟然已经是空空如也,看样子是被刘东直接给收了起来。   一直到出了刘东家门,走在楼梯口,德胜回头看了一眼,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规矩都不懂,这锤子货到底是哪个堂口的?狗日的成了高档人就忘了本?养个婆娘还在屋里头挂破烂。”   孝粗扯了扯德胜的衣服,”胜子,别说了。”   边说边指了指我,我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德胜赶紧闭了嘴,我悠悠的说了句什么,两个汉子脸色一变,“小爷,你开玩笑吧,那里头我都瞅了个遍,除了屋子里风水摆的有些怪之外,整个屋子干干净净,压根什么都没有。”   丑脸显示看了我一眼,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更像是在对着我说,“那是你们没看出来。”   我猛的瞪这丑脸,从兜里摸出个脏兮兮的东西直接摆在这货面前,正是那少妇偷偷给我的东西,那是一张皱巴巴的满是香灰的符纸,我等着这货开口,丑脸回头看了刘东的房子一眼,“小爷,我们先走,到了晚上你就晓得咧。”   我们都不知道,就在几人出门之后,刘东一个人坐在客厅,脸上早就不是之前的笑脸,少妇正好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刘东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妇,猛的就把边上的茶碗摔在了地上,表情居然变得铁青。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刘东此时的样子和之前的斯文竟然完全不同,少妇一脸的惊慌,“我……我什么都没跟他说……”   在暴怒的刘东面前,这少妇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阿东,我求求你了,去医院看看吧,医生说你的症状就是精神上的问题,孩子还这么小……”   这少妇边哭边从柜子里头拿了个瓶子出来,刚从里头抖出几粒药丸,刘东一把把瓶子抢过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药丸散落一地,少妇吓的呆住了。   “看医生?你不懂……没用的。都没用的……那丑脸既然都那么说了,我活不长了,活不长了……”   说完眼睛一瞪,直直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妇,“死婆娘,别以为你那些破事老子不晓得,看老子成了这样你他娘在外头开始打算盘,到现在还赖着不走你是为了孩子?是为了老子那间公司吧。”   说完,刘东慢慢的站了起来,朝着旁边的一个屋子走了进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刘东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呆然,“这公司不是我的,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和你家里头的人打的什么算盘,我即便是死了,我的钱你们也一分别想拿到手,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我孩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说完,刘东直接进了屋子,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只剩下少妇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咯咯咯的笑声响了起来,少妇抹了抹眼睛,来不及收拾地上的东西就朝着旁边的一间房走去,只见小孩坐在床上使劲的笑,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少妇把三四岁的小孩抱了起来,“小东,过两天妈带你回外婆家好么?”   谁晓得这小孩压根就没理妇人,两个手一个劲的摆,少妇有心事,一开始没注意,直到后来才发现了什么,只见手里的小孩居然朝着屋子一个方向一个劲的摆手,“小东,你做什么?”   “妈妈,别说话,他都不跟我玩了。”   少妇神色一变,猛的回头看了看屋子,空荡荡的一点异常都没有,少妇把孩子放了下来,稍微缓了口气,眼睛还红的不行。就在这时候,偏偏小孩咯咯咯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不仅没有因为这少妇哭变得难过,反而十分开心的样子。少妇楞了一下,终于发现不对头,这小东的眼睛,视线和平时比起来完全不同,像是集中地盯着屋子的角落,而且还在一点一点的朝着门口移动,就在这时候,这小孩突然说了一句,“妈妈,他去客厅了。”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少妇语气有些惊疑,“小东,你说谁去客厅了?”   只见小孩猛的跑下了床,滴滴多多的到了门口,小脑壳朝着客厅的方向望,嗡里嗡气的说了声,“咦,怎么不见了?”   “谁……谁不见了?”   “就是跟我在幼儿园一起玩的同学啊,好几次你和爸爸来接我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今天也是呢。刚才家里头来了那么多人,他叫我千万别说话,他说那些人里头的其中一个看得到他,他就让我躲在屋子里头跟他玩。”   “妈,他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不见了?”   小孩的脸上有些着急,拿着个玩具朝客厅到处看,这小孩没发现,一旁的少妇脸上早就骇得不行。突然,这少妇两步走到小孩面前,快速的把小孩抱了起来,此时的少妇似乎心思全在这小孩上头,压根就没管刘东的房间里头是什么动静,再次看了周围几眼,空荡荡的客厅里头,这少妇急忙抱着小孩就朝着门外头走。   丑脸带着我们几个到了楼下,刚出这栋楼,这货步子突然加快,正要说什么,见我也是快步朝前走,也是赶紧跟了上来。几个人就猫在这小区下头的院子里头抽烟,本来就是人家住宅区,过路的有大妈瞅着我们几个眼神都不对了,两个汉子脸皮也厚,就直接跟那提着菜的老妈子瞪了回去,结果那老妈子用方言骂了两句我们听不懂的,然后一溜烟的走了。   丑脸依旧闷着个脑壳,几个人蹲的地方隐隐看得到刘东那栋楼房的出口,终于,我慢慢的开了口,“丑哥,刘东房子里头那只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德顺脸上露出惊色,“小爷,你说什么?”   我没有理一旁的两个汉子,叼着根烟就看着丑脸,这货终于是开了口,“小爷,你看到了?”   我心想我看到个屁,老子要是真看到了还用拿话来诈你?不过这货的回答着实让我心头一抖,丑脸微微的说了句,没想到这货接下来的话就连两个汉子都张了嘴巴,“那东西跟着我们回来,一直就在刘东的背上,进门之后才下的背,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只是通过刘东才看出来的。”   两个汉子一副打死不相信的神色,直到我说了句,“胜哥,难道你没发现刘东步子不对头?走路的时候脚跟子都不稳,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只是看不出来那玩意在什么地方。”   我稳了稳口气,见丑脸没有说话,就再次开了口,“那东西是跟着我们一起进的屋子,之前我们跟着刘东过来的时候,它就在我们旁边。”   德顺从身上摸了一个铜钱出来,上头还捆着线,那线看样子还是直接连到这货自己衣服里头。这汉子仔细的瞅了瞅那铜钱,不敢跟我顶,就一个劲的看着丑脸,“丑爷,你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这枚东西养了少说得十年,一般就是刚死的人路过,阴气那么少的魂,它都要抖两抖,现在这钱一点动静没有,你在豁(骗)我是外行?”   我没有说话,更没有理旁边两个喋喋不休的汉子,直接是从身上摸了一个东西出来,正是之前那少妇给我的那张脏兮兮的符纸,“丑哥,我画了这么多年符,还是第一次瞅到这种名堂,如果是刘东自己画的,那我问你,一个人画符,埋在香灰里头,然后拿出来自己吃,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说是三叔让你来找我的,带我来这里的原因,应该就在这符纸上头吧。”   “小爷,这事儿跟老爷子在你身上下的锁有关。我问你一句,自从老爷子走了之后,你胸口的东西是不是有了变化,已经是嵌了进去。”   这句话一出,我心头猛的一震,这件事情几乎是我最深的秘密,就连三叔都不知道,这些年,那块玉佩几乎是一点一点的长进了我的胸口位置。这货怎么可能知道?   丑脸继续说着,“这把锁,就上你胸口的玉佩上头,用的是养符替命的手段。上次鬼市,就连你爹都不敢出那村子,为什么敢把你放出来?正是因为有这把锁,所以那些玩意认不出你来。”   我心头一惊,丑脸的话句句撞在我心底。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有些自言自语,“锁……锁……”   直到现在,我整个想法完全都不变了,这货这次叫我过来,到底他知道些什么?这把锁就藏的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丑脸看着我,“小爷,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就没发现?你的影子,比起别人的,要淡了那么一些?”   “什么?”   我直接瞪大了眼睛。    第430章   类似的话语,猛的勾起了我的记忆。就在当年,我和张培上山弹鸟。第一次在山上碰到那红鼻子老头的时候。那老头莫名其妙的说过一句话。   “小娃子,难看你没发现?你的影子淡了一些。”   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红鼻子老头的这句话,竟然和丑脸的完全一致?丑脸语气是那种死鱼口气。   “影子变淡,正是这把锁的体现。”   我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一幕,虬龙山上头,三叔在我魂魄一点一点飘向那棵树的时候,本来是拼了命的要追进来,这货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突然像是看出了什么,说了句“原来爹还在他身上加了一把锁”,三叔硬是在最后止住了步子,并没有执意的要去把我的魂魄给追回来。我心头一愣,当年的场景浮现在眼前,这锁……锁……到底是什么?可以在当时那么凶险的情况下让三叔把心放下来。   听了我的话,丑脸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更加的神秘。   “小爷,那时候都还是这锁,就是这养符替命的手段刚下下去的时候,就已经体现了作用,老爷子虽说不在,但他留下的东西。一直都在保着你。”丑脸停了一下,才继续开了口,“小爷,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那些东西出来。就已经是轮到你了。偏偏没有抓你走,而且你爹明知道他们要来找你,也那么放心的把你从村子里头放了出来。就是因为二爷肯定,这把锁能够骗过那些东西的眼睛。”我心头越发的惊讶,这还只是这把锁的第一次作用。而第二次作用,难道就发生在最近。   我猛的想了出来,从吃水乡出来的时候,当时我们翻了车,那几个老头和小孩绝对是冲着我来的,那玩意当时绝对是要来抓老子。但偏偏在迷住我们之后,那算命老头到了我面前,才露出疑惑的神色,说什么认错了,不是我之类的,包括之后的老头和小孩,都没有管我。   而且之后在鬼市的下头。就连我王家棺材里头的先鬼都没有第一眼把我看出来,而且仔细瞅了我好多言,才说了句原来如此。这情形时何其的相似?   “丑哥,你说这把锁是我爷爷用的养符替命的手段……用……用谁的命来养符替?你这回带我过来,难不成……”   我脸色一呆。瞬间想到了什么。   “小爷,你猜的不错,就是刘东……”   丑脸眯着眼睛,还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候,这货脑壳一转,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只见之前的少妇急急忙忙的抱着小孩从楼道里头走了出来,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   一个汉子咦了一声,“丑爷,你婆娘带着娃看样子是要出门。”   丑脸压根就没理这货,竟然直接朝着说了一句,“小爷,不能让他们出去。”   我心头奇怪的紧,还没有开口,丑脸语速相当的快,“晚上的事儿那小孩留在屋里头有用。”   有用?一旁的德胜“有个锤子用”刚开口,就硬生生把“用”字给噎了回去,我招呼了一声,这汉子赶紧站了起来,急急忙忙朝着少妇追了过去。孝粗蹲在原地,用眼神支了支丑脸,“小爷,你真的信他?”   我心头已经天翻地覆,强迫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孝哥,再怎么说,刘东也是我们弟兄,那家里头肯定有点什么,等着看就行咧。”   孝粗没有再说话,只见德胜捏捏多多的到了那少妇跟前,女的抱着孩子着实吓了一跳,由于隔得远,也不知道这狗日的跟那女的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那女的皱着眉头就抱着小孩朝我们这边走。到了跟前,还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德胜在一旁一本正经,“妹子,这位小哥带我们来找你家男人,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就行咧。”   两个汉子一个劲的朝着这女的身上瞅,我咳了一声,尽量使得自己笑容显得真诚,心里头猛骂两个货,“嫂子,你好,之前忘了介绍,我叫王澈。”   我正想伸出手,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就在这时候,这女的一开口就让我不晓得怎么回答,“你说你个刘东是小时候的兄弟,这是家里头的钥匙,等会你去跟他说,我跟他过不下了,他身体不好,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直接从兜里拿了一串钥匙出来,朝我一丢,转身就想走,我心头一急,这他娘的到底演的哪一出?就在这时候,一直闷着的丑脸突然开了口,看到这女的要走,这货似乎比我还着急,“妹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两天吃不下饭?胸口还闷,半夜经常惊醒?”   少妇停下了步子,丑脸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我算是开了眼,这狗日居然比我还能装,“妹子,我再说一件事儿,你看我说得对不对,你十岁之前经过一次大难,不过没死,跟着刘东也是二婚,你面相克阴,先父后夫,你老汉应该是在你十岁之后就去了,剩下你娘把你拉扯大,你第一个丈夫也没活多久,现在就轮到刘东。”   丑脸说完没再开口,这女的已经是稍微停下了步子,脸上惊的不行,我一看,心头狠狠的骂着这是两个狗日的,也是生怕这女的走了,接着直接开了口,“嫂子,还有一点他没说到,加上面相估计克的还不够凶,要达到你那种程度,我猜你左边胸口靠上的位置,应该长了颗红痣,是在你小时候那次大难之后长出来的,补了你十岁之前的命煞,克到了你家人身上。”   这一回这女的彻底的愣住了,就这么看着我们几个,被我说中之后,脸居然还有些红。   “王澈,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脸皮也厚,硬是说了句,“没做什么,平时看过两本书,懂一点面相之类的玩意。”之后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少妇,习惯性的加了句钓大鱼的时候的招牌话,“嫂子,你信不信我?你家里最近的问题很有些严重。”   就在这时候,丑脸咦了一声,两步走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张符纸已经是从身上摸了出来,动作快的不行,直接朝着那小孩额头一贴。   少妇还来不及朝着后头退,接着所有人就看到,小孩额头的那张符纸,竟然一点一点的开始发黑,与此同时,这小孩竟然突然开始大哭,“妈,好痛……痛……”   “小东,你怎么了?”   “你干了什么?”   少妇那张已经变黑的符纸扯了下来,丑脸像是只是为了确定什么一般,压根就没有再贴符纸,而是蹲了下来,“小孩,你有没有看到家里头多了什么东西?”   少妇一脸的戒备,拉着小孩就准备走,这时候一个汉子看了看我的脸色,之后一步就挡在了牵头,“瓜婆娘,给老子等着,跑个求跑。”   这少妇吓的脸色都白了,掏出手机就要打,被德胜一把抢了过来,朝着地方一甩,手机顿时成了个稀巴烂。   “婆娘,我看你家小孩生的细皮嫩肉的,平时估计喂的好,要是老子朝他脸上捏一下,你说会不会出水来。”两个汉子又不是猪,从符纸上头也是看出了问题,德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说的话连我都恶心的慌,我瞪了这货一眼,这货才稍微收敛了些,不过稳稳的挡住少妇的路。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少妇也是惊住了,就盯着不断抹着眼泪的小娃,这小娃一看平时就被刘东两口子娇生惯养的多了,一哭就停不下来。就在这时候,少妇惊吓过后,似乎也是因为亲眼看着那张符纸变黑,脸上变得有些害怕,慢慢的开了口,“小东他……他之前说在家里还有个小孩……他好像在跟他玩?”   我心头一震,就在这时候,抹眼泪的小孩蝶蝶哒哒终于说了话,“那……那是我同学,他一直都跟我一起玩,我妈不让我跟他玩……我不干……我不干……”说完就看着少妇,压根不理我们几个,一个劲的哭,再也不开口,两个汉子看着我也是没了招,“小爷,这对小孩逼供,我不专业咧,再说也不能扇这屎孩子两巴掌,估计到时候得吓傻。”    第431章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正准备糊弄这小娃子,谁晓得丑脸从身上摸了个铜钱出来,摆在这小娃的面前,“你叫小东吧,我来跟你变个把戏。”   说完把那铜钱当着那小孩的面用手一抓,瞬间一翻,再打开的时候,手已经空空如也,“小东,看看你的口袋。”   这小孩嘟着嘴巴翻自己口袋,之后小嘴张了开来,从自己兜里翻出了一枚铜钱,“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我分明看到,丑脸这狗日的是之前趁着这小孩哭的时候,就已经放了一枚进他的口袋。   “还想不想看?”   小孩已经是一脸惊奇的神色,不得了的看着丑脸,小脑壳一个劲的点,“那你告诉我,你那朋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小狗日的估计这时候丑脸让他脱裤子他都干,赶紧开了口,“他说要到我们家来陪我玩,他还说要来找东西,那东西就在我们家,他还没找到,找到之前他说都要陪我一起玩。”   丑脸把铜钱收了起来,站起来之后看了看刘东家的方向,脸色变得有些慌,这货低低的念了几声,“找东西……找东西……看来已经是快养成了,这刘东到时候铁定得死。”   之后直接看着我,“小爷,今晚必须得动手,事情成不成还不一定,即便是你破了那神龛里头的东西,刘东也不一定活的成。那小孩应该只是来找到他的,直到这符阵把刘东养成之后,那些东西应该就要来了。”   说完小声的朝我说了几句,两个汉子似乎凑近想听这货说什么,孝粗朝着这边挪了挪,只有德胜,要守着那女的,想听也没办法听。   几句话之后,我整个人直接呆住了,看着面前的丑脸,不自觉得手已经是紧紧的捏了起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丑脸看了看两个汉子,德胜笑嘿嘿的直点头,“丑爷,放心好咧,有我们看着,这婆娘跑不脱。”   两个人到了小路的一个拐角处,丑脸走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刘东所在的那一栋楼,“小爷,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么?很多话,不能现在说,我不敢确定那玩意听不听得见,要是他发觉了,我们几个还不定跑的掉,今晚也只能把它给骗走。三爷说过,这件事让你自己决定,他已经是对不起那刘德权,你一定不想我们还在他儿子身上造孽。”   “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道上有一种很邪乎的手法,叫做养符替命。把一个人从小孩的时候就开始喂符,喂符纸全都浸了死人的香火气,整个人的命全都融进一道符,天天吃香火祭拜。这一路子,最出名的是五斗米的续命一说,用活人的生魂祭给小鬼生生吃死,之后损阴德来增阳寿。但养符替命比那种手法不知道高明了多少,过程更加复杂,五斗米续命的手法,死的人最多不得翻身,但还能受到阴佑,但一旦用身子养符来替了命,那就相当于死后世上不再存在这个人,连魂都全染上了香火符气,跟自己的祖宗以及后世完全的断开了因果,就相当于这一家从来没有出生过这个人,抹掉这个人的一切存在,只作为一只阴魂存在,唯一作用也就是去替人去死,下场的凄惨完全超过了魂飞破散,受尽煎熬,这种法子,本来传下来的就极少,即便是有人知道,那也是不敢用,因为冥冥之中的报应实在太大。”   说到这儿,丑脸停了一下,“小爷,这种手段,这世上本身就没几个人用的出来,道之一路,无非是以人比山水,人的五行有风水,地势也有五行风水,这里头的道理是共同的,所以刘东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被人用他的命,来养了一道替命符,年年吃香灰跪拜,他住的地方,周围的阴气秽势,全都得布阵引过来,把他自己的生魂给磨掉,最终养他自己和那一道符。当年他年纪太小,虽说魂魄进过煞阵,正好可以合得上这阴秽的符纸,但当时在他身上下手不敢太重,用的是一张金符,上回我过来的时候偷着摸了摸那神龛,里头的符纸已经是早就变青色。已经是快养成了……不信你去看,他的手心纹路,经过这么多年的吃那些喂他的香灰符,已经是淡的快看不见了……”   一张金色的符纸。   我怎么可能知道,许多年前。在吃水乡的书房里头,爷爷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金色符纸,放在了三叔面前。吊儿郎当的三叔当即就楞住了,几乎是 第一回的顶撞了爷爷,宁可跪在地上都不敢接那张符纸。最后,在爷爷声色俱厉的表情下,抖着手把符纸接了过来。   因为三叔知道,那是一张替命养符,当他接符纸的时候,就已经是注定当时还是个小孩的刘东,在那符纸被养成青色的时候,就必须要死。   我低着脑壳,连烟把燃到了嘴边上也没有察觉,“当……当年……是谁动的手?”   “应该是桂掌柜,不过动手的虽然是他,但这手段报应太大也太过高绝?他那点道行,还差得远,二爷行不行我不晓得,三爷跟我说过他虽然明白里头的道道,但他是绝对没能力用的出来的,你觉得王家,谁还能在一晚上的时间,把这些事都给做好……”   一瞬间,我只觉得心口一痛,再次回忆起了爷爷离开的那天晚上,叫我到他房间的硬板床上睡的那一觉,这么多年,那慈祥的面孔在脑海之中依旧如此清晰……   “你知道为什么二爷他自己都不敢出来,还敢在鬼市开门的时候放你出村?因为它知道替命符已经养成,那些玩意绝对认不出你来。当年在你的玉佩上头生生的加了一把锁,把你的命给锁住。然后再用一个小孩的命养符,瞒过那些东西,这小孩的命是拿来替你去死的,这就是三爷临走前叫我带你过来,要让你自己做的决定。因为你,从生下来的那天就注定是要被那些玩意给带走的……”   丑脸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头猛的一抖,注定是要被带走的?这句话给我一种以前听过了事情十分相似的感觉,这一刻,我隐隐抓住了小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的原因。注定要被带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个罗盘出来……   “你是说,刘东不管住在什么地方,他自己都要先布些聚秽气的东西,拿来养符?怪不得刚才那屋子里头摆设会摆成那样……”   十几分钟过后,几个人到了附近小区的一处水沟,我拿着罗盘,指了指这水沟的一处地方,“丑哥,如果你说的没错,第一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儿,来回不过三米。”   见我开了口,德胜把腰里的家伙抽到手头,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来,开始伸手朝着淤泥里头摸,我站在旁边,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多时,只见德胜脸色一变,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小爷,真的有,下的很深,扯不出来。”   这汉子刚说完,就看我直接跳了下去,一把抓过这货手里的家伙,开始朝着那淤泥里头猛翘,不多时,一根柳木桩子直接被撬了出来,由于长期在这脏的不行的地方,整个桩子味道臭的不行。   “小爷,我来就行咧,你别自己动手,这玩意是谁下下去的?”   我微微的说了句,“刘东”,这汉子脸上露出惊色,之后按我说的,一把粉末洒在这桩子上头,用火一点。柳木桩子直接燃了起来,看着这东西,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之前丑脸的话像是一根钉子稳稳的钉在我心头,让我相当的难受。我拿着罗盘,裤腿全是淤泥,压根等都不等,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最终,一共在周围起了六根柳木桩,全都是在地势低的地方,看那样子已经是下下去两三年左右。都是一把火烧了个尽,少妇在一旁看着我,紧紧的抱着那小娃,始终不敢开口。一个汉子终于忍不住,“小爷,柳木这玩意可以招鬼的咧,你说这刘东在住的周围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本身他家里头摆设就很不对头,再加上这六根钉子全都是围着那地方的,那整个一栋楼,不就成了一个封闭的阴圈?他到底跟的是哪个老家伙,这手法也邪乎的不行。”   看着这第六根从一个水坑边上起出来的柳木桩,我心头复杂到了极点,已经是压根没心思去管这汉子说什么,就那么狠狠的念了一句,“他这是在布阵,养东西,一定得把这些桩子的木头芯子全烧干净,把那聚起来的阴气先散了。”   “养东西?养什么东西?”    第432章   与此同时,在这栋楼的屋子里头。一地的药丸就洒在客厅里,少妇走了之后压根没人收拾,昏暗的灯光下,那之前被藏起来的神龛居然再次的摆在了客厅,一个人影正跪在这神龛面前使劲的拜,拜完之后,刘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身上掏了个手机出来,似乎有些犹豫,终究是按了下去。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起来,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刘东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手机摆在地上,刘东压根没心思去看,就那么呆呆的念着,“桂爸,我只是想再跟您说两句话……我只是……”   哆嗦着手朝那神龛面前的香炉上了三根香,之后用手在那一炉子灰里头挖出什么东西,不断的塞进自己的嘴巴,正是刘东,刘东整个嘴巴全是香灰,此时脏的不行,还在不断的嚼着,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是个正常人,到了最后,居然就把那香炉当成了吃饭的碗,坐在地上用手从里头抓东西出来朝自己嘴巴里头塞,整个屋子全是那脏嘴巴嚼的声音。   突然,刘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埋着的脑壳猛的抬了起来,回头一看,空荡荡的客厅里头什么都没有,这货嘴唇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再次在那神龛面前把脑壳埋了下去,就在这时候,刘东整个动作都停住了,就在左边,那散落了一地的香灰上头,一双小小的脚印,突然出现在上头,一瞬间,刘东脸上露出季度惊恐的神色,嚼东西的嘴唇抖的厉害,接着脸上居然恢复了平静,继续埋头吃着那香炉子里头的东西。   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骇的不行,刘东继续埋着头“吃东西”,一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这货的左边,静静的站在地上,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刘东。   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六根起出来的柳木桩子全被烧了个干净,丑脸从身上掏了个药丸出来,直接递到我手里头,“小爷,你决定了?”   见我没有说话,这货自顾自的又是念了一句,“等会放在嘴里,吃了你会假死,魂被彻底锁在自己身子里头,要两天时间你才会醒过来。”   “这里头是什么?”   “我从南边弄的虫子,养在这丸子里头,这丸子药很凶险,要是不在之后用特定的办法把虫子引出来,那就真的死了。”   两个汉子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我开口,我看着面前的大楼,终于是微微的说了一句,“我们上去。”   丑脸皱了下眉头,居然是从身上再一次的那那枚铜钱拿了出来,在叫小东的小孩面前晃了晃。   “娃子,我们来做个游戏?你只要听我的,我就教你到底怎么把这玩意变到其他地方。”   本来这小孩正一个劲的跟少妇说肚子饿,看到丑脸手里头的铜钱,顿时两个眼睛眯成了弯,丑脸看了一旁的少妇一眼,这少妇直到现在还惊的不敢开口,死死的闭着嘴巴,一个胸口起伏的厉害。丑脸就开始小声的跟着小孩说了起来。   经过了这段时间,两个汉子也少逗这娃,孝粗蹭过来捏了一把这娃的脸。   “屎孩子,听你这位后爹的话,明天叔叔给你买玩具。”   我一直没有开口,抬脚就朝着楼上走去,两个汉子赶紧跟上了我的步子。我看了两个货一眼,从身上掏出两根桃木钉,“胜哥,等会你们进去,不管看到什么,就就把刘东给钉在地上就成,用这桃木钉子吊住他的气,不要让他身子死过去。千万不要出手,脸就朝着地,把自己的人气给盖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别抬头看。”   两个汉子在楼梯口对视了一眼,似乎一直到听我亲口说出这番话,才彻底的明白了这事儿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德胜有些犹豫,不过终究是开了口,“小爷,虽然不晓得那叫丑脸的和你过来做什么,您千万得保重,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两兄弟也得跟着去。来的时候二爷让我跟您带话,说是要您无论如何,也多为我们王家想想。”   那少妇带着小孩跟在后头,也是听到了两个汉子的话,一时间看着我脸上惊的不行,德胜瞟了这女的一眼,“你看个求,你们那点破钱算个屁,要是我家小爷因为你那男人出了点什么事儿,老子到时候弄。”   这货到底是没把话说完,和孝粗两个人拿着钉子就大步的朝着上头走。   屋子里头一片安静,昏暗的灯光下面,情况和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刘东一个人跪在客厅里头,就在这时候,碰的一声巨响,屋子的门直接被踹了开来,两个汉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德胜歪理歪气吼了一句,“哥们,我说你这是在做啥?”   “刘兄弟,你听得到不?”   屋子里的人依旧埋着个脑壳,似乎压根就听不到两个汉子在说什么,两个汉子越走越近,看清楚之后,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候,刘东猛的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盯了两个汉子一眼,“锤子哟。”   “他……他在吃这玩意?”   话还没说完,两个汉子直接把这货朝着地上一按,一人一根桃木钉子,直接朝着刘东的手上势大力沉的打了下去,一瞬间就把刘东给钉在了地上。屋子里头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要是换做一般的人,两手被钉了个穿,肯定早就痛的跳了起来,不过此时的刘东似乎一点知觉都没有,被两个汉子按住之后,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地上。两个汉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不过像是记起了我的话,压根不管这刘东是什么动静,瞬间两个人也是趴了下去,嘴里头含着什么东西,憋着气脸朝着地,一动都不动,像是死过去了一般。   “阿东,你怎么了?”   少妇站在门口,几乎是亲眼看到刘东被钉的过程,声音很是着急,“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丑脸飞快的闪了进去,刚走两步,丑脸猛的停下了步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影,语气一瞬间有些变。   “快放开,他……他不是刘东。”   两个汉子抬起了脑壳,看了看旁边趴着的人,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掏出符纸就要朝着刘东身上打过去。丑脸大吼一声,“千万别动。”丑脸一把粉末直接朝着屋里头一撒,之后整个人居然直接退了回来。声音更加的着急,“你们两个快松手,盖住人气……”   就在这一刻,一动不动的刘东直接抬起了头,朝着两个汉子把嘴一咧,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嘻嘻。”   两个汉子反映了过来,符纸压根就没敢打,把手一松,脑壳贴着地面装死,一瞬间动都不敢动。刘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两个汉子,带着被穿了窟窿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此时眼中,只有说话的丑脸,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丑脸脸色剧变,“小爷。”喊了一声之后,才发现,这时候我已经是不见了影,屋子外头就只剩下那少妇,看着刘东此时的样子,这少妇吓的面无血色,“就在刚才,王兄弟。他……他刚才看了一眼里头,就朝外头跑了。”   下楼的楼道口,一个影子一点一点的朝着下头走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着一般,一步步的正要走出去,突然,这影子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之前的屋子一眼,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是在说着什么,“干爸,王家的养育之恩,我这一次已经报了。我欠王家的,还清了。”   这影子正是刘东的魂魄,浑身居然已经是开始变化,变得越来越黑,黑气之中甚至还带着些蓝色,这魂魄像是身不由己一般,脸上的变得越来越呆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着一般,正要朝着远处走去,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还不清,因为不是你欠王家,是我王家欠你的。”   下一刻,三张符纸从拐角处瞬间飞出,直接是贴在了刘东的身上。刘东的魂魄神色恢复了清醒,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角落,我直接是走了出来,根本就没等刘东开口,右手早就亮起的情况猛的就朝着这条魂一抓,与此同时,又是一张符纸出来,碰到魂魄之后瞬间燃起,“生魂散阴,聚符气引魂,火急如律令。”   我拖着刘东的魂魄,飞快的顺着楼梯朝上跑,眼看着还有两层楼,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躲。”   我心头一惊,就看到丑脸从楼上跑了下来,伸个脑壳正好和我只有一层的距离。眼睛就那么看着我。   “小爷……刘东没救了。你快放手,他的魂碰不得。”   与此同时,一股极度阴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下一刻,我发觉了什么,扭头一看,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我身后,一脸诡异的看着我。正是刘东,不,应该说是刘东的身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从之前那屋子里头跑了出来,眼睛就这么盯着我手里头拖着的魂魄。就在这时候,哗哗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接着像是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一步步的朝着这上头走,丑脸看了眼地下,那低层的楼梯只有声音传出,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小爷,完了,那些真正接他的东西,已经来了……”    第433章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就连我身后那诡异的刘东的身子也是朝着下头看了过去,咯咯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小孩的声音竟然从刘东身子里头发了出来。就在这时候,突然,另外一个小孩的声音从隔壁的楼道响起,这声音正是刘东的娃,叫的特别大声,“你快来陪我玩,快来陪我玩……”   话音刚落,叫小东那娃就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伸出了脑壳,一只小手还使劲的朝着这边招手。   “咦,你怎么跑到我爸爸身子里头去咧,哥哥,你快来呀,再不来我就不等你了。”   这娃果然是个呆屎娃,狗日的天不怕地不怕,念这句丑脸教的话的时候,脸上还笑呵呵的,这小娃似乎真的看得到刘东身子里头的东西,那一句“你怎么跑到我爸爸身子里头去了”竟然是这小狗日的自己加到话里头去的。   刘东的身子明显楞的一下,我心头晓得,这是丑脸这狗日的让那小孩玩的游戏,当时我在旁边听了个全,就是要那娃喊住刘东身上的那东西。我心头紧张的不行,之前压根就码不准这招到底有没有用。   就在这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嘻嘻。我来了。”   诡异的声音从刘东的身子里头发了出来,下一刻,这邪乎的刘东大人的身子竟然像个小孩一般,朝着那叫小东娃喊的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我又是两张符纸贴在刘东的魂魄上头,飞快的朝着楼上冲。进屋之后,两个汉子看着慌的不行的我,照面就开了口,“小爷,那姓刘的身上有东西。”   说话的德胜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因为这时候已经是看到了我手里头抓的魂魄,我脸色难看的不行,意识之中,右手的魂魄不断的挣扎,“小爷,你要做什么,小爷,放开我。”   我右手一丢,“刘东”直接是被我猛的摔在了地上,不用我开口,两个汉子早就已经是掏出铃铛死死的压在了这魂魄的身上。   我看了眼静静摆在屋子里头的神龛,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此时是什么口气,“不要叫我小爷,我叫王澈,小时候吃水乡一起玩的那个王澈。要死的话,”   “也是我自己去死。”   这句话一出,刘东的魂魄直接是愣住了,“小爷,你……你都知道了?”   看着我要吃人一般的神色,被铃铛压住的“刘东”停止了挣扎,“小爷,你快走,让他们把我带走,那些东西……他们已经来了,刚才在下头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们了,除了我身上那小孩,外头还有三个。他……他们已经上来了。”   于此同时,刘东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魂魄的脸上,越来越惊恐。“来了……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我压根什么都看不到,就连两个汉子的神色都有些慌张,因为那压在刘东魂魄身上的铃铛,此时居然自动就那么响了起来。刘东魂魄的眼神像是能看到什么东西一般,眼睛盯的地方一点一点从门口朝着我们站的地方移动。   突然,压在刘东魂魄身上的铃铛居然自己就直接被弹飞,两个汉子家伙早就已经掏了出来,朝着静悄悄的周围猛看,此时,这屋子里头压根就什么都没有,而刘东魂魄的神色越来越惊恐,德胜一把粉末洒出,“什么东西?”   突然,刘东魂魄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下一刻,竟然自己就朝着门口一点一点的梭了过去,德胜捡起铃铛,一把想要把那魂魄给扣住,下一刻,整个身子居然被弹了回来,这汉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小爷,有东西在把他朝着外头拖,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两个汉子的声音都完全变了,就那么看着刘东的魂魄不断的挣扎,一点一点的朝着门口过去。“小……小爷,这……这到底是什么邪乎玩意?”   两个汉子的声音都透出毛骨悚然的味道,就在这时候,我一把拿起了屋里头的神龛,一用力,这玩意直接被我掰成了两半,夹层里头,一张青色的符纸露了出来,就在这青色符纸出现的一刻,我只觉得胸口的玉佩一个劲的抖。   下一刻,我抓起这张符纸,右手青光一亮,突然,凄厉的嚎叫声响起,刘东被拖到门口的魂魄,开始拼命的挣扎,似乎我抓着符纸就像是直接抓在了他身上一样。符纸被我捏成一坨,刘东的魂魄整个身子居然都已经卷缩了起来,痛苦的叫声更加的剧烈。这货脸上居然带着绝望的疯狂,“小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我去死……”   “求求你,让我死……”   我只觉得右手吃力无比,越捏着符纸,胸口就越痛的厉害,我双眼已经是爆出了血丝,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邪乎力气狠狠一抓,一瞬间,这张青色的符纸直接燃了起来,我整个手掌都升起了火焰,就在这一刻,已经是移出了门口的刘东魂魄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抓住他的东西发现了什么一般,瞬间松了手。刘东整个身子躺在地上,魂魄开始冒烟,像是魂魄里头无数根香随着那符纸的燃烧被点燃了一般,密密麻麻的香火白烟从影子里头飘了出来,嚎叫声更加的惨烈,刘东整个影子似乎都变了形。   我问问的站在原地,表情已经是可以用吓人来形容。衣服里头,胸口玉佩嵌进去的开始不断的朝外冒血,终于,符纸燃完,刘东的魂魄再也没了声音,变得淡的不行,静静蜷缩在门口。   我一个趔趄差点跪在了地上,“小爷,你怎么了?”   两个汉子一把就要走过来扶我,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抬起了头。整个人居然已经是七孔流血,丑脸那狗日的说这张刘东用命养了这么多年的符纸只有我才能毁得掉,狗日的压根就没说毁了之后老子也要瞬间重伤。我的样子十分恐怖的吓人,几乎是吼着喊了出来,“胜哥,你们别过来。”   两个汉子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神情着急的不行,压根就没听我的话,我心头一急,凶的不行的又是骂了一句,“你们他娘的快点出去。”   “小爷,你怎么?”   就在这时候,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刘东的魂魄早已经是停止了移动,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像是哗哗的链子声,压根就不分清楚在什么地方,只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分明就是从屋子里头我们站的附近传出来。于此同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有人在说话。   两个汉子神色变得十分紧张,铃铛攥在手里头,不断的看着周围,“什……什么东西?”   德胜刚刚说完,旁边的孝粗猛的扯了扯德胜的衣服,“胜子,你……你看。”   突然,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低了下去,接着就在我站的地方周围,三个“人”终于是露出了身形,与此同时,德胜和孝粗手里头的铃铛开始自动的就那么响了起来,两个汉子长着嘴巴,似乎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恐的盯着我的方向。   终于,这慢慢露出身形的,是三个拿着链子的人影,就在我的前面,还有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早就已经是站在了我的周围。三双细长诡异的眼缝就那么盯着我。   这些东西露出身形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变得滚烫的难以忍受。   我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发麻,整个场面显得十分诡异,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三个拿着“链子”的人把我围在当中,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从那符纸被烧掉之后,这些东西再也没朝刘东的方向瞟上一眼。   我只觉得胸口的血越来越多,胸口开始从里头慢慢的染红,就在这时候,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双长长的眼缝似乎确定了什么,突然,最前头的一个细长的身影嘴里头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朝着我猛的举起了手里的链子。   我浑身一抖,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三才符阵,起。”   瞬间一把符纸出手,由于流血过多,我眼睛都被染成了血红,死死的盯着这三个玩意,嘴里头猛的一年,一个火圈顿时在我周围升起,下一刻,所有才燃起来的火苗居然小了下去,接着就是浓的不行的青烟,直接朝着三个长长的影子卷了过去。   “你们快走。”   接着我嘴里头一咬,早就含着的一颗丸子直接咽了下去,两个汉子惊骇莫名,就看着我七孔流血,瞪着眼睛仰面倒在了地上,直接是死在了当场。   “小爷。”   “小爷……”   两个汉子惊骇莫名,就在这时候,一个诡异的孩子声远远地响了起来。   “嘻嘻。在这儿,要找的人在这儿。”    第434章   三个影子几乎是看着我倒在了地上,当中的一个似乎伸着嘴巴使劲的在闻着什么。我两眼圆瞪,死相十分恐怖。就在门外远处的孩子声响起的十分突然,传过来的时候,三个影子又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链子一抖,直接朝着门外走去,影子渐渐的淡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飞快的从门外闪了进来,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我,拉着两个汉子的手,直接就朝着门外拖。   “快走。”   “可是小爷他?”   “现在还动他不得。再不走就来不及咧。”   德胜和孝粗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三个人飞快了朝着楼下跑去。与此同时,在另外一处楼道,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蹲在地上,叫小东的娃子一个脸笑的稀烂,拿着几个纸板朝着地上使劲的打,嘴里头还在碎碎念着,“哥哥,这次我输咧,输了就要学对面说话,这回换成我学你说话了。”   刘东的身子蹲在地上,嘴里头发出的是一个沙哑的童声,“我还要玩。”   “不是这样,你怎么这么笨,是你随便说一句什么,然后我学你。真的不知道你……你是怎么进到我爸爸身子里面去的。”叫小东的娃嘴里头一直在念,对面的刘东的身子也像个小孩一样,就盯着地上的纸板,而对面的小东,似乎能够看到刘东身子里头的藏的影子,不一会儿,小东吧纸板朝着地上一摔,“哈哈,你又输了,快跟着我念。你不念我就不和你玩了。”   接着,诡异的孩子声再次从刘东的身子里头发了出来,飘荡在楼道,“嘻嘻,在这儿,要找的人在这儿。”   就在这时候,楼上传来开门声,一个大妈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大半夜的闹什么闹?那家的娃子这么不听话?”   看到楼道蹲的两人,这大妈直接骂了一句,“你个嗲西皮啊,带着你儿半夜在楼里头玩纸板,脑壳被马屁股坐了啊?朝着人睡不着,喊什么喊?”   这大妈刚骂完,就发现蹲着的大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与此同时,一个沙哑的童声响了起来,“嘻嘻,你最多还有十三年的命。”   “你这娃子,乱说个什……“这大妈浑身一个机灵,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孩并没有开口,而那声音,居然是从那大人周围发出来的。话没说话脸上就露出奇怪的神色,急忙回了屋,把门关的砰的一声。   小东还在打着纸板,这娃子没有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面蹲的刘东的身影就不再看着地上,反而咧着嘴抬起了头。小东没有发现,楼道的灯光下头,周围的三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东西挡着那灯光,但地上的光线居然变得淡了一些。   小东压根就看不到,一个又细又长的影子慢慢的从刘东的身子里头飘了出来,而不久之后,地上的灯光再次恢复了原样。与此同时,刘东的脑壳垂了下去,动作也从蹲在地上变成了直接坐倒在了原地。小东打着纸板,“该你了。”说完似乎是觉得动静,这娃抬起头一看,“咦,你输不起不想玩了?”   接着小孩看了看周围,脸上终于是露出些害怕的神色,也不管他爹还坐在对面,似乎就记得什么人的吩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楼上滴滴多多的跑了下去。   楼栋外头,几个人站在空地上,眼睛全都朝着静悄悄的楼上看,不多时,一个小孩抖抖碰碰的跑了下来,一看几人中的少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我怕……”   少妇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这小娃哭个不停,“那哥哥……他……他把我爸给弄死了……现……那哥哥走了之后……我爸就还在上面,他动都不动,起不来了……”   少妇死死的抱着小孩,急忙跑到几个人中穿的最简陋的男子面前。丑脸这闷货的声音有些冷,“这地方不能停,我们快走。”   说完扭头就要直接离开,两个汉子面色一急,“小爷还在上头。你想走?”   少妇也赶紧开了口,“还有阿东,他……他到底怎么样了?那只鬼上了他的身,小东说他都没动静。”德胜压根就不等这少妇说完,抢过话头还想再说什么,丑脸冷冷的看着两个汉子,“你们不信我,还不信王澈?上去之前,王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德胜狠狠的瞪了丑脸一眼,旁边的孝粗拉了拉德胜,“算了,胜子,小爷说听他的。”   几个人消失在小区里头。外头的街道上,少妇一个劲的开车,丑脸和两个汉子居然是上了这少妇的车逃跑。破天荒的,丑脸居然点了根烟,两个汉子早就已经抽了半根,车子里头的气氛相当的压抑,开着车的少妇吞吞吐吐的终于是再次开了口,语气依旧慌的不行,“先生,我家阿东他,他这回没事吧。”   丑脸还没开口,后头的一个汉子猛的骂了一句,看起来样子十分激动,“他能有个屁的事儿,小爷明知道这回凶险,让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一定得用桃木钉把他最后一口气给吊住,他魂魄虽然离了体,但身子没死,到时候生魂一翻身,两颗桃木钉自动就能把他的魂给引回去。倒是小爷他……”   丑脸吸了口烟,第一次的,这闷货居然拿着烟的手不自主的在抖,似乎内心十分的不平静,“现在去把王澈的身子搬出来也没用,替命符已经破了,那些玩意一样会找上门来,那药的作用只有两天时间,能不能暂时骗过那些东西,只能是看他的命。”   要说此时,那少妇慌乱之中已经是馒头大汉,头发卡在嘴角,开着的衣领里头已经是被汗水湿了大多半,两个汉子压根就没心思再去瞅,只是一个劲的坐在后排抽烟。车子开了很久,小娃眼角的泪痕都干了个尽,瞅着少妇嗲声嗲气,“妈,我饿。”   德胜坐在后排,对少妇的称呼此时已经是起了变化,“妹子,边上有夜馆子,先带娃去吃点东西。”几人下了车,德胜一把就把小东抱了起来,举在自己肩膀,小娃被这货捏了两把脸直叫唤,德胜粗粗的说了声,“之前还没看出来,这狗娃子这么有出息。”   少妇在一旁似乎有些心疼,没想到这小东反而扭着德胜的头发一个劲的扯,“让你看我妈,让你看我妈。”   一瞬间,几个人全都乐了,压抑的氛围终于有所缓解,德胜咦了一声,“锤子的,粗子,你别看这娃年纪不大,狗日的机灵着咧。”只有少妇站在一旁脸有些微红,“这孩子,尽乱说。”   趁着我不在的当口,几个货带着小孩去了夜馆子,两个汉子本身就穿着像生意人,狗日的出手阔绰,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在那少妇面前丢了脸,偏偏是老子不在的这天晚上,这一顿吃的比前几天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眼看夜深,几个人找了个住处,丑脸拉着两个汉子到一旁说了一阵,德胜直接就开了口,“丑爷,没问题,你说的我们都照办,这就出门搞东西。”说完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小爷让我们听你的,那你说现在我们该不该报堂口,要是真有点什么,不只是我们,怕是你也跑不脱。”   不仅是德胜,一旁的孝粗也直直的盯着丑脸,见这货打死不准备再说话,两个汉子叹了口气,转身就出了门。   到了第二天早上,少妇带着小娃站在酒店大厅里头,小娃衣服蹦蹦哒哒的样子,反而是少妇,一脸的疲倦,看上去明显一晚上没睡着,时不时的就开口问旁边的丑脸,过路的人时不时眼睛就朝着这少妇身上瞟,更多的都是看着旁边的粗布衣服的货。   两个人的穿着差距实在太大,而丑脸这身打扮,要不是旁边的女的穿的实在是高档,而且还在跟他说话,估计分分秒秒都被当成民工给撵出去。   “大哥,我们家阿东真的没事?现在天亮了,小东说他倒的地方是楼道,肯定已经是被人发现了,我们那地方虽说住人不多。但不可能看不到楼道里头躺着个人。阿东一两年前就开始不对劲,医生说他是精神出了问题,没想到……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惹上了这些邪乎东西。我们平时做事规规矩矩,也没有缺什么德啊……”   这少妇在一个劲的碎碎念,丑脸平常的看了她一眼,“你都说刘东躺在楼道里头会被人发现,指不定现在已经送了医院,你慌什么?”   少妇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丑脸直接站了起来就朝着外头走。   一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一个汉子上头窜了下来,手里头还提着个麻袋。迈着步子就朝着丑脸走了过来,“丑爷,东西搞到了,这地头不熟,费了点时间。粗子已经先过去了几个小时,我让他招子亮点,就隔着远处看,千万别靠近。”   说着提了提手里的麻袋,几个人回了房,德胜把麻袋朝着地上一放,“丑爷,这附近就只能找到这种成色的,我们两个坟灰试了试,刚抹上去就朝里头浸,应该不会走眼。”   丑脸点了点头,从麻袋里头直接把东西给摸了出来。一旁的少妇惊奇的不行,早就想看这里头是个什么玩意,只见一尊老旧的菩萨像被丑脸给抓了出来,放在地上。    第435章   “大哥,你们昨天出去,就是去请了这尊菩萨?要拿来收拾那只鬼?”   少妇一脸的惊色,这菩萨旧的不行,乍一看似乎是黄铜做的。德胜点了根烟,“边看地势边打听,最后才摸到了那个庙子,进去一瞅,里头果然有货,哪里平时香火就没怎么断,这玩意是里头最老的一尊,狗日的还不想买,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跟他说狗日要是不卖老子当场刮了他,最后用了这个数,才从那光头手里头买回来。”   德胜竖了两根指头,少妇嘴巴都张了开来,念了一个数说这么贵肯定管用,德胜笑了一声,“妹子,就这点钱,想买这种东西?你做梦?”   少妇压根脸上露出微惊的神色,看了看德胜,“哥子,你平时是做什么的?”   “你没看我这身穿着?我就早年贩药材赚了点钱,算个球咧。”   就在这时候,丑脸摸了摸那菩萨,然后点了点头,德胜直接把这菩萨抱了起来,一旁的少妇以为这货要做什么,谁晓得这汉子猛的就把这玩意朝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这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东西直接被砸了个碎。   “你……你们怎么摔。这可是”   少妇话还没说完,接着赶紧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地上,这看似黄铜的菩萨像居然是陶的,一地的碎片中,里头东西终于是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干瘪的不行的婴儿尸体,卷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浑身干的只剩下烂皮子贴在骨头上头。   “这……这是什么东西?”   德胜嘿嘿一笑,“这就是你们平时烧香求神去求的东西。没想到这一回还弄到了好货色。”   “怎么可能?”   地上的东西太过恐怖,少妇已经是扭头忍不住要吐。德胜乐的不行,顺手就朝着这女的身上猛看,眼看着丑脸已经是一张符纸就贴在了那婴儿尸体上头,德胜赶紧从身上掏出两块石头,接下来的事情让旁边的少妇再也忍不住,直接是吐了出来。   丑脸一根香点燃,似乎在对着地上的干枯婴儿尸体,微微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这回得罪了。”   德胜管都不管,拿起那“婴儿”,直接开始用两个石头来磨,咔咔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旁的少妇微微似乎忍不住,微微扭过头看了一眼,接着脸色一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只见那被汉子死死捏在手里头的“婴儿”,眼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睁了开来,两个空洞洞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   “它……它眼睛在动。”   德胜咦了一声,顺手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直接按在了这玩意的脸上。手里头丝毫都没停,“这简单,盖住就看不见动咧。”说完微微扭了下头,“妹子,你还是到隔壁屋子去为好,这种场面,看了对你和那小娃不是什么好事,这玩意邪乎的很,要是被我们用完没死透,指不定哪天就惦记上你们两娘母了。”   少妇赶紧拉着小孩就朝着隔壁屋子走去。就在这时候,德胜的手停了下来,因为丑脸居然伸手过来,把刚贴在这玩意脸上的符纸翻了开来,朝着那空洞洞的眼睛看了一眼,低声的念了句什么,接着又给盖了回去。   最终,德胜把这婴儿尸体,连带着碎掉的片子硬生生用两块石头磨成了粉,拿出一个袋子给装了个全。着实喘了口粗气,“丑爷,这有什么得罪的,把它磨成粉,我们这是在变相的帮他解脱。我还是想不通,你让我去弄这玩意来到底有什么用?”   丑脸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这一回,就连亲手磨了这玩意的德胜眉毛都立了起来。丑脸压根就没看这货一眼,“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法子。”   德胜没有再说话,只是又从身上把那袋子给拿了出来,往地上一放,之前一直说丑脸的汉子似乎在听了丑脸要拿这东西来做什么的之后,反而自己也朝着那包粉末点了根香,念了一句,“虽说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回,那……那还真的要谢谢你了。”这货把谢谢两个字念的特别的重……   中午的时候,少妇把车开到了住的附近,德胜拿出电话一按,朝着那头说了几句,不多时,另外一个汉子直接是从旁边的巷子走了出来。一见面就打了个招呼,“昨天下半夜就有人报了警,应该是当时就发现了刘东,天还没亮,刘东就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我刚才过去看了一趟,有桃木钉子吊着气,魂已经回了身子,只是那魂太虚,不晓得要昏迷多久才醒的过来。”   一旁少妇有些着急,听了这话立马就要去医院,德胜压根就不关心这个,“你他娘的说这些做求,小爷呢?”   “那屋子出来的时候关了门,小爷现在还在那里头,我从上午开始就盯着那地儿,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就守着怕盖帽查到刘东的住处,怕到时候进屋发现之后,去把小爷给搬出来。按照丑爷说的,不管小爷在哪儿,都不能离他在的地方太近,那地儿现在还是没动静,小爷应该还在那屋里头。”   德胜一听,扭头看了眼丑脸,“丑爷,我就听你一句,你那药到底管不管用,小爷到底有没有死。”   两个汉子似乎自始至终就只关心这一件事,看到丑脸摇了摇头,才放心下来,几个人开始朝着刘东的住处走。丑脸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罗盘,看上去寒碜的紧,边边角角早就被磨出了口子,盯着那盘子上头就朝里头走。   楼栋的周围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异常,两个汉子跟在丑脸后头,由于经过了前一晚的事儿,不自觉得已经是把手放进了兜里,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那楼栋的方向看。大白天的这地方周围偶尔走过几个人,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一直到了楼栋的门口,两个汉子看着上头,抬脚正要朝上边走,丑脸一把拉住德胜,之后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德胜硬生生的停住步子,看着上头似乎有些不甘心,之后跟着丑脸从楼栋前面直接走了过去,最终,到了附近的一个花坛,丑脸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德胜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正是之前装那磨碎玩意的口袋,从里头抓了一把,放在丑脸指的地方。   之后几个人远远的离开了刘东的楼栋,一直到了一个巷子口,才跟着丑脸才停了下来。   “替命符破了之后,那些玩意第一时间已经发现了小爷,现在小爷的身子不止闭了气,连魂气也给闭了,我不敢确定有没有骗过去,我不敢靠太近,不知道那些玩意还在不在附近,只有他们走了,才能动小爷的身子,立马送回王家。”   丑脸说完就不再开口,就在这巷子口的地方蹲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两个汉子守在旁边,过了个把小时,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少妇带着小孩在一旁,好几次都没好意思开口,这时候终于是忍不住,“大哥,我……我能不能带娃先去看阿东?”   “你慌个求,说你那男人没死就没死,我说你这个妹子怎么就说不听?”   说完德胜看着丑脸,“我说丑爷,按照你说的用法,那些粉粉不是应该放在阴气最重的地方么?按我说当初刘东选这地方住就挑了个准,他要养符,那楼门口正好是最阴的地儿。那些粉粉该放在那儿才对。”   丑脸要了根烟,“阴气太重会把那骨祟的味道给盖住,叫你放的地方,正好是地势最轻的一处,只要摆在那里,他们才最容易闻得到。”   几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丑脸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那花坛的地方,一直到了傍晚,少妇已经是出去买了两趟饭,那地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一直到天色黑了个尽,后头的小娃已经是在少妇怀里睡了过去,孝粗把大衣给一脱,盖在那小孩身上,少妇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压根就没发现这货在递大衣的时候使劲盯了她的胸口好几眼。   几个人就在这么个地方等到了晚上十点过,由于这巷子口外头正好是个墙的拐角,里头是个死胡同,这地儿过路的人本来就少,更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里头,十几个小时,丑脸除了抽烟,脑壳几乎就没怎么转过。   终于,德胜像是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丑爷,你这招要是管用,那些玩意早就出来了,要我说,他们肯定找不到小爷,现在已经走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把小爷给搬走。”   丑脸只是微微的说了句,“你敢确定。”之后就再次变成了个闷葫芦。   见这货不再说话,德胜狠狠的把烟头丢在地上,坐在一旁也是没敢动,就这么瞅着远处。又过了个把小时,晚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突然,一直蹲着的丑脸直接是站了起来,两个汉子瞬间反应了过来,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周围安静的不行,黑漆漆的周围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丑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花坛的地方。   虽然隔得很远,而且花坛的土里头光线又很暗,但两个汉子还是看了个清楚,之前朝着里头撒的那些粉末,就那么肉眼可见的,居然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这……”   丑脸的声音冷的不行,“还没走,有一只已经被引下来了,正在吃我们放的东西。”   听了丑脸的话,一个汉子声音都有些抖,“你说的没错,它……它们真的要吃这种玩意,这些……到底是什么鬼?”   “它们不是鬼。”   一个汉子扭头看着丑脸,“那。那是什么?”“是鬼变成的另外一种东西,一种没人说的清楚的东西……”   几人不再说话,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远处那花坛里头的用那婴儿干尸磨出来的粉粉就那么凭空减少,丑脸突然转过了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妇,这女的也舍得,大晚上的压根就不管自己已经冷的直哆嗦,似乎用孝粗的大衣裹着这娃还怕不够,还用手把小娃的脸给捂住,生怕这娃着了凉。   丑脸小声的说了句,少妇似乎有些不愿意,最后哆嗦着点了点头,把小孩放了下来。丑脸一只手就伸进这孩子的脖子,睡着的小娃被冰的睁开了眼睛。   “小东,你看看那个地方,能看到什么?”   这娃子额头有些烫,像是已经在发烧,睡眼惺忪的看了眼花坛的位置,“咦,有个好长的人,怎么蹲在那里吃东西。”    第436章   就在这时候,小娃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他看了我一眼就不见了……”   两个汉子直接愣住了,赶紧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那花坛的位置,原本放在土里头的那些粉末,随着小娃的这句话,已经是彻底的凭空消失……   “看了你一眼?”   丑脸神色一变,之后连带着旁边的两个汉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什么,两个反应也够快,居然立马就趴在地上,脑壳死死的贴着地面。两个汉子骇的不行,一旁的丑脸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始终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外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不对头。”   一个汉子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把符纸,朝着后头的少妇身上塞,“妹子,这些玩意你先拿着,我现在身上最好的堆人气避邪的货就是这些,管不管用我不敢保证。”   后头的少妇犹豫了一下,赶紧一把抓过德胜手里头的符纸,没有管自己,反而一个劲的朝着怀里的小孩身上塞,德胜憋了憋嘴,低声的骂了句什么。   眼看着丑脸不敢动,两个汉子也是不敢有动作,紧张的看着周围,大半夜的安静的出奇,德胜摸了一把小孩的脸,声音小的不行,“嘘,小东,你说那东西看了我们一眼就不见了,那你还看得到他不?”   小孩睡在少妇怀里,摇了摇脑壳,德胜咦了一声,“这娃子脸好烫,像是在发高烧。”就在这时候,蹲着的丑脸再次咦了一声,“不对头。”   一个汉子有些急,语气之中已经是以为那玩意已经到了附近,“丑爷,到底有不对头,你倒是说啊。”   丑脸皱着眉头,“那东西没有过来。”   “没有过来?”   就在这时候,丑脸直接是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朝着远处使劲看,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来。周围安静的出奇,突然,丑脸像是发现了什么,竟然直接是离开了原地,顺着墙,朝着外头摸了过去。   丑脸动作飞快,德胜骂了句什么也是跟了过去,剩下一个汉子本来也想动,看了一眼后头可怜兮兮的少妇和小孩,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   我们一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头,刘东这货西装革履,又是开个高档车,偏偏选了个没多少人的老式小区,估计是早就瞄准了这一块的地势来聚阴气养符。   楼栋周围是一片矮房子和巷道。丑脸虽说不敢靠近花坛和楼栋,就顺着周边朝着一个方向走,没多久就蹲在了地上,仔细的看着边上的台阶,伸手摸了摸,之后放在鼻子边上一闻,眉头更加的皱了起来。   附近的一个巷子里头,一条臭的不行的水沟竟然直接挖在了巷子中间,四周全是排污口朝着里头冲。而此时,这水沟边上,竟然蹲着个浑身穿的稀烂的要饭的,旁边摆着个烂口袋,一双脏兮兮的手从口袋里头抓着什么东西出来,正一点一点的朝着沟里头丢。   要饭的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突然,这脏兮兮的身影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就看着外头。与此同时,臭巷里头,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谁?”   丑脸盯着这要饭的身影,就在这时候,德胜也跟了过来,这货还喘着气,明显被周围的臭味的熏的憋了一下。   突然,丑脸看了一眼水沟里头的东西,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飞快的就退了回去,躲在了拐角的一道墙的后头,德胜这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丑脸猛的一扯,高大的身子竟然整个人瞬间就被扯进了墙后,与此同时,一阵臭味扑鼻未来,竟然是那脏兮兮的叫花子,也跟着躲到了这后头。一张脸脏的完全就看不清楚样子,头发全是污泥,压根就没看德胜,只朝着臭巷子里头那水沟的位置使劲的瞅。   “丑爷,这就是个要饭的,估计是平时没地方住,狗日的就猫在这地儿。”丑脸扯着德胜衣服的手还没松,就在这时,丑脸小声的说了句,“那些东西来了。”   德胜本来要开口,听了这句话立马就闭了嘴,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反而是一旁的叫花子,听了这句话之后脏兮兮的脑壳转了过来。   德胜神色一惊,因为这叫花子居然开了口,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看得到?”   话还没说话,这叫花子居然一只手飞快的朝着这汉子腰间一摸,德胜还没反应过来,这要饭的就已经把脏兮兮的手给缩了回去,“你们是王家人?怪不得。”   只有德胜自己知道,刚才这要饭的,居然摸得是自己腰间的铃铛的位置,“锤子哟,你是?”   德胜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叫花子那只脏兮兮的手已经是捂在了这汉子嘴巴上头,只是一瞬间,德胜发现这叫花子一只手不仅奇臭无比,抠在自己嘴上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不想死就别说话。”   与此同时,这叫花子把脑壳转了回去,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远处的十来米远的臭巷子里头。就在这时候,水沟的滴水声中,分明有什么声音穿了过来,德胜眼睛都瞪了起来,朝着墙外头看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还空无一人的臭巷子里头,已经是出现了三个长长的身影,就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吃着那水沟里头的东西。   德胜不敢有所动作,过了不知道多久,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臭巷子里头再次变得安静,德胜只觉得嘴头一松,这要饭的终于是把手拿了下来。   这人沙哑的开了口,“那一处的骨祟,是你们放的?”   这叫花子指了指远处,正是之前那花坛的地方,德胜一张嘴被捂了之后是脏的不行,顺手一把刀子已经是掏在了手里头,依旧神色紧张的看着那臭巷子,几乎是把声音压到最低,“你管求谁放的?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候,这叫花子被脏兮兮的头发遮住的眼睛似乎在一个劲的看两人,德胜发现,这货虽然用手捂了他的嘴,但此时只是稍微瞟了他一下,接着似乎注意力就完全在丑脸的身上。之后,这叫花子像是看出了什么,整个脸色变得奇怪无比。   “不可能……怎么可能……”   然后一只脏兮兮的手再一次的伸了过来,直接就朝着丑脸的一只手摸了过去,丑脸动作更快,贴着墙一侧身,直接就让了开来,叫花子的手一把捞到了空处。   德胜在一旁拿着刀,却像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一点不敢朝这叫花子下手,这叫花子看了眼周围,似乎一点都不想在这墙后头停留,沙哑的念了一句,“这一次一共来了五只,我用骨祟只引出来四只,有一只我怎么也找不到,原来那一只一直跟着你们……按理说,你的招子不该这么不亮……”   叫花子一个劲的盯着丑脸,像是想从丑脸身上看出点什么来,沙哑的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兄弟,如果我没走眼,就凭你这身子,要说这世上还能有谁能瞒过那些东西把人给救出来,你这幅身子就能做到,为什么不动手?”   沙哑的声音中,这叫花子似乎有些想不通,接着边念着,边拿起脚边上的袋子,直接就走。德胜似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迈开步子想要追,再次被丑脸给拉住,这一愣,黑漆漆的周围,叫花子已经是没了踪影。   “丑爷,这玩意是个什么来头,乍一看我还以为狗日的是个板板,刚才他好像也丢了什么在那水沟里头,喂那些玩意,看来知道那些东西喜欢吃什么的,可不止你一个。”   说完憋了憋嘴,“其实我就做做样子,他一只手就让我动不得,我哪敢去追。”   丑脸看了看周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来救王澈的。”   德胜神色一惊,“救小爷?你晓得他的来头?”    第437章   “一开始不晓得,直到看到那烂衣服外头塞的那破碗,我就猜出来了。如果我没看错,真的是那叫花子的话,按理说,经过了那次的事儿,王家做的那么绝,他应该跟姓王的不共戴天才对,这次过来出手帮王澈,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难道这里头还藏着什么秘密?”   丑脸低着个脑壳,眉头皱的更紧,德胜一脸的不解,“烂碗,我咋没瞅见,这人手段真他娘的了得,要是没注意还真把他当个要饭的。”见丑脸不再说话,这货似乎有些不甘心,“丑爷,小爷也是在外头闯荡过的角色,该不会这是他用什么法子通知的救兵?”   “吃了那药,王澈现在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就连魂都被封死跑不出去,他去哪儿找救兵。这人应该是其他人找来的。”   就在这时候,丑脸发现德胜的眼神有些不对头,一瞬间,丑脸的神色冷了下来。德胜目光有些莫名,“丑爷,我不管刚才那叫花子是谁,他好像说凭你的身子什么的,明明就能把到里头把小爷给拖出来……”说到这儿,德胜一只手已经是悄悄的摸到了腰间,丑脸像是丝毫不介意,“他说的话你也信?”就这么看着德胜,过了两秒钟,德胜嘿嘿一笑,“也是,您可是堂口的人,怪我这嘴欠,丑爷您可别往心头去,我就那么一说。”一时间气氛有所缓和,叫花子那句话已经是让两个人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不过谁也没有再把话往这上头提。   说到这儿,丑脸突然脸色一变,“我们回去。”   丑脸看了看周围,两个人顺着围墙往回摸,德胜使劲朝着一个方向看,再也没有瞅见那叫花子,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周围安静的出奇。   “怪不得小东说,那东西看了他一眼就不见了,我当时还以为狗日的已经是朝着我们来了,没想到是被那叫花子给引走咧。丑爷,你说他往那水沟里头放的东西也是骨祟,这叫花子怎么也晓得这招,只是不知道他用的又是多少年头的死胎。”   你说那些长玩意不会就在我们旁边吧。那些东西鬼眼都看不到,你可得瞅仔细了。那叫花子走的时候,说我们招子不亮,到底是什么意思?”   丑脸没有说话,眼看着两个人已经是离之前的位置不远,丑脸突然停了下来,“丑爷?”   丑脸小声的在德胜耳边说了一句,德胜整个人瞬间一震,本来极低的声音差点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   丑脸看了这货一眼,“怎么不可能?难道你没发现那叫小东的娃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头?我一直不敢说出来,是因为我收拾不了他,只能是硬着头皮把狗日的带过来,不让你们放他们走,也是不想让那东西把小孩给带走。”   “那要饭的看样子也是想把这些东西引走,好去救王澈,但无论他怎么引,都引不全,始终少了一只。你知道为什么?”   德胜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其中最小的那只,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   说完,丑脸声音更小,“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德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眼看着之前蹲的巷子就在前头,两个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反而顺着旁边的砖墙爬了上去,德胜慢慢的伸出脑壳,隔着瓦片正好可以看到之前巷子里头的场景。   小巷门口,孝粗依旧蹲在外头,脑壳一个劲的朝着外头看。而少妇则抱着小东,躲在孝粗身后,似乎也是在等两人回来。   这场景和之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少妇依旧是一脸焦急的神色,就在这时候,德胜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头,只见少妇怀里头,那被大衣裹着的小东,眼睛居然睁着,嘴巴一动一动,就那么朝着少妇的身后,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只是一点没发出声音。   德胜悄悄的从墙头梭了下来,这汉子没有发现,就在他把脑壳抽回去的一瞬间,一脸紧张的少妇居然回了下头,正好看了眼德胜趴在墙头的位置。   德胜脸色声音都有些抖,“丑爷……那孩子在跟谁说话?”   丑脸嘘了一声,小声的在德胜耳边念了句,这汉子已经是吓的不行,“你早就知道?”   接着使劲点头,从袋子里头抓了一把粉末揣进兜里。   偏偏就在这时候,丑脸似乎有些不放心,顺着墙头也是爬了上去,朝着巷子里头一瞅,也是看了一眼爬了回来,两人从墙后头绕了回来,到了巷子口,孝粗立马就站了起来,“胜子,外头什么情况。”   “情况个求,我就跟着丑爷出去撒了泡尿。”   就在这时候,后头的少妇也是站了起来,“大……大哥,小东他……他好像烧的厉害。”德胜怔了一下,接着脸上嘿嘿一笑,“妹子,你用那么个大衣捂着娃,他能不发热?”   丑脸表情没有丝毫异常,看了一眼远处的楼房。语气里头透着不甘心,“看来今天晚上是进不……”   就在这时候,丑脸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多了一个……”   德胜还没有反应过来,丑脸直接把手伸进了兜里,一步步的走到了少妇面前,“妹子,我能不能跟你玩个游戏?”   少妇脸色有些紧张,“大哥,你跟我能玩什么游戏”与此同时,孝粗刚一皱眉头,正准备说话,已经是被德胜给拉到了旁边,德胜小声的在这货耳边说了一句,孝粗脸色一变,吃惊的看着少妇。丑脸站在原地,手依旧放在兜里,“我不是要跟你玩游戏,我是要跟你身上的东西玩游戏,怎么了?还不愿意出来?”   少妇吃惊的看着丑脸,“我身上的东西?”   一瞬间,巷子里头安静的出奇,两个汉子直勾勾的盯着这少妇。少妇神色越来越紧张,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分明看到,少妇衣服柔弱的样子,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三个大汉,嘴里开始在念着什么。   丑脸稳稳的站在原地,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语气中竟然略微有些抖,“你自己发现不了,你身上藏了东西,它在影响着你的一举一动,之前德胜给你的符纸,你是不是想都没想就放到了孩子身上,为什么一伸手就要把符纸藏起来?是它在影响着你的行动,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少妇一脸的惊色,“对啊,我为什么要把符纸放在孩子身上?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这是怎么了?”少妇嘴里叨叨的念着,脸色越来越慌张,像是发了怔。与此同时,德胜和孝粗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摆好了架势,两个汉子把符刀捏的绑紧。   “我为什么要把符纸放在小东身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说完,这少妇伸手朝着裹着小孩的衣服里头一抓,一把皱巴巴的符纸直接被抓了出来,在手里捏成一团。“大哥,你看,我能拿这些符,我……我没事……”丑脸就这么看着少妇的手,两个汉子也是眯起了眼睛,就连着少妇自己都没发现,她居然不自觉得就把一坨符纸越捏越紧,连指骨都有些发白。   “那是因为,你身上藏的东西不喜欢那些符纸,所以才会影响到你下意识的动作……”   丑脸的声音越来越冷,“还不愿意出来?我知道你就在她身上。”   说完,丑脸猛的从兜里掏了一把东西出来,朝着少妇一伸手,一瞬间,少妇整个身子都往前了两步,不自觉得居然就要伸手去抓丑脸手里的玩意。两个汉子眼睛一瞪,丑脸手里,捏的正是一把“骨祟”。少妇一双纤细的手眼看着已经是朝着那粉末伸了过去,突然像是看清楚了丑脸手里是什么东西一般,吃惊的连退了好几步。这一幕,已经是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装你娘个球,个瓜婆娘已经被上了身。”   德胜两步过来,拿刀就准备砍,少妇哇的一声,整个人居然吓得哭了出来,“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粉末这么恶心,我……我怎么想要伸手去拿?”“大……大哥,您相信我还不好?阿东还在医院,我……我……”   德胜拿着刀,始终下不去手,丑脸慢慢的说了句,“不是上身,只是藏在她身上,人藏鬼,她身上的东西就是那几个玩意里头的小孩。”   德胜一脸惊色,这时候,就连少妇自己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拼命的看着自己身上,也一个劲的朝着自己后背看。   德胜声音低的不行,“丑爷,我怎么瞅着不像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她身上要是真藏着东西,怎么不出来把我们都给弄死?偏偏还藏在这女的身上?”    第438章   丑脸低着个脑壳,“因为它想跟小东玩。”   “鬼最多趴在人背上,要是真上了身,后脚跟肯定轻,你看这妹子,她后脚跟完全就没问题。”丑脸似乎不想多说,看了德胜一眼,“我问你,人有几魂?藏在魂的缝隙里头,你还能发现?”   “要么就是占肉身,要么就是占魂,藏在缝隙里,那缝隙长什么样?怎么可能?”德胜差点叫了出来,话语里头虽说不相信,但狗日的自己不自觉的看少妇的脸色再次多了几分防范。   眼看着丑脸没有再说话,两个汉子也是闭了嘴。丑脸停了一下,接着走到了少妇面前,两个汉子顿时紧张了起来,此时少妇已经是被小东放在了地上,这娃裹着个大衣,就那么作者,丑脸看了她面前的小东一眼,接着蹲了下来,小声的在这孩子耳边说着什么。随着丑脸的开口,小东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说话,到了最后,丑脸这狗日的居然再一次的把铜钱拿了出来。小东眼巴巴的看着那铜钱,一张脸估计由于发烧的原因已经是白的不行,最后变得有些犹豫,“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说教我……到现在都还没教……连它都说你在骗我……”   一个它字一出,所有人都楞住了,丑脸像是丝毫不在意,继续在小孩耳边说着什么。   这货豁(骗)小孩果真是一把好手,直接又露了一手,到最后,这小孩终于是点了点头,丑脸又是在小东耳边说了几句,这娃子只剩一个劲的嗯。   “它说跟它来的那些要打它,它要跟我玩就只能藏在我妈身上,跟它一起来才不会发现它在跟我玩。我也看不到它,只听得到它的声音。”   这话一出,一旁的少妇整个人都慌了。事情的发展已经是完全超过了两个汉子的想象,两人始终家伙不离手的在旁边看,也不知道最后丑脸跟小东说了些什么,这娃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朝着少妇张嘴说话,说话的时候,这娃子嘴里头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少妇吓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丑脸站了起来,再次回到了一旁。   德胜虽说在问,但眼睛还是一个劲的盯着少妇,“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救王澈的人动手,然后我们再冲进去。”   “救小爷的人动手?”   少妇再一次把小东抱了起来,想要朝着这边坐,被还拿着刀的孝粗瞪了一眼,只好坐在隔几人好几米开外的旧墙边上。   见丑脸不再开口,两个汉子始终防范着不远的少妇,“丑爷,要我说,那栋楼本身也住着人,从白天开始,光我们看到的,就不下二十个来从那楼栋口子的地方进进出出,他们怎么就没事?偏偏我们要这么小心?”   丑脸冷冷的看了德胜一样,“那是他们,要是你就这样走过去,信不信到不了那房间门口,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与此同时,隔了很远的街道上头,熙熙攘攘的夜市之中,一片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多的不行,一片热闹的紧的神色。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叫花子就坐在街道边上的台阶上头,面前摆了个碗,一双眼睛明显就正在要饭,时不时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走到了这叫花子面前,却丝毫不敢靠近的样子,似乎这面前摆个碗的叫花子,让这汉子十分忌惮,热闹的夜市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这汉子就这么隔着两步开外朝着台阶上的叫花子说着什么。   “当家的让我来问你,摸清楚里头的情况没?”   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跟他说一共有五只,已经是把王家小子的身子给看死了。那些东西虽然要吃这骨祟,但不肯离开那楼栋,我没办法把他们引出来,只能是硬闯,那娃子的时间不多了。”面前的汉子听完这叫花子的话转身就走。   叫花子继续坐在原地,悄悄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布包,从里头倒了一堆粉末出来,把面前的碗都装了个慢,如果德胜两个在这儿,就能发现,这碗里的东西,几乎就和他们磨出来的那些粉末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看上去深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要饭的抖着手,再一次的从身上掏出七八个小瓷瓶,把脏兮兮的瓶子口子处的黄纸一撕,不晓得的还以为脏兮兮的瓶子里头装着什么剩菜饭。   一丝丝黑气升起,周边没有人看得到,下一刻,随着那些瓶子口的打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飘了出来,下一刻这叫花子面前已经是多了七八个面无表情的黑色影子。   夜市之中,这叫花子低着个头,嘴角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微微的念着什么,几个漆黑的影子随着这叫花子的指挥,慢慢的朝着旁边一家灯火通明的店子里头走了过去。一桌桌的人正在喝酒吃饭,这些黑影子管都没管,朝着其中的几个人的身体,直接走了进去。   “来。再划一拳,老子今天晚上不把你喝翻老子就不睡觉。”   “我就不信整不过你丫?以为老子怕你?”   几个人正吃的起劲,突然,其中一个猛的站了起来,对面的正把酒杯一端,“你个膈应货,没喝完就想走?”   眼看着对面的人扭头朝外头走去,这人刚一开口喊,突然自己也是神情一变,眼睛直接闭了起来,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变得面无表情,跟对面的人一样,慢慢的走出了这夜排挡的店子。   而外头的台阶上头,之前的叫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没了踪影,只剩下地上摆着个装满粉末的碗,七八个面无表情的人朝着那台阶上的碗走了过去,没人伸手朝着里头抓了一把,接着居然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慢慢的离开了热闹的街道。   ……   静悄悄的巷子口,坐在几米外的少妇犹豫了好久,有两三回都想说什么,看了看两个汉子神情,这少妇又是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丑脸语气平常的说了句,“妹子,有什么事儿?”   少妇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大哥,都这么长时间了,小东发烧好像有些缺水,我能……能不能出去买点?我不走远,买了水立马就回来?”   丑脸眯了眯眼睛,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直接把话抢了过来,“又没人拦着你,妹子,你赶紧去,在这儿遭什么罪,要我说,你还是直接去医院看你男人得了,这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是?”自从出了之前的事儿之后,有这少妇在旁边,换谁要知道有一只无比诡异的东西就藏在你旁边的恶人身上都会别扭的紧,两个汉子注意这这少妇一刻都不敢放松,话里话外巴不得这女的早点走,偏偏丑脸眉头一皱,“你得跟着我。”说完从身上掏了片叶子出来,朝着这女的一递,“给孩子含着,比水强。”两个汉子一副恨不得立马就日了臭脸这货先人的神色,不过脸色瞬间回复了正常。就在这时候,德胜看了一眼外头,咦了一声,“丑爷,你看。有人来了。”   其余人也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大半夜的,远处的街道上头,几个普通人走了进来,看上去就像是深夜回家,慢慢的朝着那楼栋走了过去。   远处的几个人丝毫看不出异常,丑脸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几个人影,嘴里头微微的念了一句,“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这些难道是探路的?”   “开始动手?”   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也是看出了什么,虽然天黑,但远处的几个人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巷子口三人的眼中,孝粗声音很是惊诧,“不对头,这些人全都是被鬼上了身了。”   孝粗脸上惊的不行,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外头七八个身影已经是走到了楼栋的门口。一步步的正要走进那楼栋的门口,偏偏就在这时候,夜色之下,远处的几个被鬼上身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楼栋门口的位置。   “丑爷,他们怎么不进去?”   德胜奇怪的问了一句,扭头一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旁边的丑脸,已经是一辆的惊慌,就那么看着远处的几个人。   “那些东西……它们……来了……”   两个汉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静静站在楼栋门口的七八个人,似乎还想朝着里头走,但和之前的看似平常已经有了明显区别,一个个的动作居然变得僵硬无比,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一般。   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直接下了一条,只见一个个漆黑的影子突然“冲”了出来,正是这些人身上的厉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般,不是冲,反而像是硬生生的被什么东西从这些人身体里头给抓了出来,而此时,这些“人”的旁边,除了几个“人”本身,空荡荡的楼栋门口压根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事已经是完全超出了两个汉子的预计,七八只厉鬼被“拖”出人的身子之后,几个人直接就倒了下去,凄厉的嘶吼声响起,其中一只厉鬼像是被什么给生生的抓住,接着整个头都凭空消失了一半。两个汉子一个劲的看着几只鬼旁边的空处,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东西。   “丑爷。这些鬼……”    第439章   “你们看不见而已,那四只东西正在吃它们。”说完居然丑脸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意识之中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就像是无比的痛苦和绝望,一只只的厉鬼阴森的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色,拼命的想要挣脱周围的什么东西,但始终没有成功,在开了鬼眼的人眼里,整个已经不仅仅是恐怖,而是残忍。两个汉子嘴角都在抽搐。   “难道那几个玩意,平时也吃怨板板?”   突然,丑脸眼睛一瞪,“不对,这几只鬼身上被人放了骨祟,骨祟在加上鬼气,才更能够吸引那几只东西?”   “你说什么?有人拿那些粉粉洒在这些鬼身上,让那几个看不见的玩意拌着吃”德胜说出这句话,似乎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候,丑脸猛的一扭头,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些只是探路的。”   两个汉子也是扭过了头,看了丑脸瞟的方向一眼,接着整个人都愣住了。夜色之下,密密麻麻的几乎有一两百个黑漆漆的影子,从视线尽头走了进来,陆续的朝着刘东住的楼栋走了过去。一瞬间,楼栋周围,几乎全是鬼影。德胜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   密密麻麻的“鬼”影朝着楼栋门口涌了过去,凄厉的嘶吼声响起,整个楼栋转眼间已经是被鬼影给包围。凄厉的嘶吼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凭空的啃食这些玩意一般,不断的有鬼影手脚开始被撕烂,接着整个影子都在绝望嚎叫声中消失,两个汉子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   “大哥,你们在看什么?那几个人怎么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妇冷的脸色发白,一脸奇怪的问了一句,这女的只是看到了之前的几个人,压根就不知道,这周围的场景,在两个汉子的眼中已经是跟她看到的有了天壤之别。在少妇眼里,周围依旧是安静的出奇的场面。   这一刻,德胜甚至差点忘了这少妇身上还藏着东西,“没什么……就……就往那边多看两眼。”   孝粗拉了拉德胜,后者才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往离少妇远的地方挪了两步。   “丑爷,这些都是谁的手笔?”   丑脸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一副苦瓜脸,闷出了一声,“来救王澈的人。”   “你说的是之前那叫花子?”听了德胜的话,孝粗咦了一下,“什么叫花子?”   德胜懒得理这货,继续问了丑脸两句。   楼栋周围的鬼魂越来越多,绝望的嚎叫声中,不断有鬼魂无比凄惨的消失,就连两个汉子已经是下意识的就扭头不朝那边看,只有丑脸还静静的盯着那方向,声音有些悠悠,也不知道心头在想些什么,“那叫花子还没那个胆子,真正来救王澈的,不是那叫花子,难道你们没发现,这周围的地势,已经变得很轻了么?”   “变轻?”   德胜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蹲了下来,摸了摸旧石头砖子的地,眉头一皱,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朝着地上一放,符纸落地之后,德胜嘴里小声的念了几句什么,“请卦,聚阴,起……”   过了好几秒,地上的符纸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可能?这地里头的阴气在一点点的变少?我这符即便是放到杀鬼的桃木棺材里头,隔着桃木都能从地下扯出点阴气出来的。地里本来就沾土,泥土的地气里头本身就带着阴,谁还能把这么多土里的阴气,给生生的抽走?这周围的地势,什么时候成了这样?”   就在这时候,德胜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丑爷,难道是那要饭的的手段,我记得你之前说,放骨祟得放在地势最轻的地方,那些玩意从容易闻得到。那叫花子也提着一口袋骨祟来喂那几个玩意……”   “不是他的手段,是其他人,把这周围的地势改了。”眼看着孝粗又从身上掏出一枚铜钱,换了个地方直接埋在地里,丑脸冷冷的开了口。   “没用的,这周围地里的阴气已经开始散了,这周边已经是被布了阵,专门散阴。过不了多久,这周围的地里一点阴气都不会有。”   “那这些阴气都去了什么地方?”   丑脸看了德胜一眼,然后指了指远处,“就在这些鬼魂的身上,抽地势阴气,摆百鬼大阵,每只板板身上都被下了骨祟,最终的目的,就是用这些聚了地阴的鬼魂,来设一个迷阵,把那几只东西迷住,这样才能溜进去……”   “地阴抽在鬼身上,每一只鬼就相当于周围的一丈土地,用鬼,来摆了一个困的地势。能使出这种手段的人,对于风水之道的领悟,已经是到了峰高路远的程度……”   “到底是谁?这……这又是什么手段?”   两个汉子似乎猜到了什么,丑脸看了两人一眼,接着从身上摸出前一天露过的木头罗盘,把中间的指针给拿了下来,用手直接放在面前的地上,一瞬间,插在地上的指针开始一个劲的抖。两人没有说话,就看着丑脸,丑脸则盯着地上的指针,一旁的少妇抱着小孩大气都不敢出。   地上指针一个劲的抖,没人看的清楚丑脸此时是什么表情,“阴气被抽干的那一刻,这些鬼魂就完全替代了周围的地势,困阵也会那个时候最终形成,举手投足间,就能使出如此手段……”   丑脸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两个汉子压根就听不清楚。德胜倒抽了一口凉气,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场景,声音有些喃喃,“抽地气聚于鬼魂,那些鬼魂就相当于这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以鬼魂取代地势布阵,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说完德胜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汉子拉了拉旁边的孝粗,小声的跟后者说了两句什么,听着的孝粗渐渐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胜哥,要是按之前那要饭的说的,这丑脸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   丑脸压根就没管两个汉子,眼看着地上的指针终于停止了抖动,丑脸猛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句。   “时候到了,走。”   像是证明了丑脸的话一般,就在地上的指针停止抖动的同时,预示着周围地势的地气已经全被抽进了这些鬼群身上,就在这一刻,之前所有静静走动着的“人”,一瞬间全都停了下来,密密麻麻一个个“人”的动作,像是全都凝固住了一般,只有那凄惨的嘶吼声,还在不断的传来,表明依旧有鬼在持续的被吃。   德胜再次拿出一张符纸朝着地上一放,接着也是瞪了瞪眼睛,“这地里头,泥巴里本身的阴湿气气,已经散完了。这……这周围的地势风水,已经被生生的转移到了这些鬼的身上?”   这汉子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困阵,硬生生把周围的地气聚在这些鬼魂身上,这些鬼魂此时就像是变成了泥土一般。一个个站的位置隐隐摆成了不知道多少个环环相扣的道纹的样子。   说话间,丑脸已经是拉着少妇,飞快的朝着远处的楼栋跑去,两个汉子赶紧跟上。丑脸似乎很是着急,“赶紧,这困阵迷不了那些东西多久,要想进去,就只有这么一会的时间。”   “我们得敢在布阵的人的前头进去。”   德胜大步跟上,几个人直接朝着被鬼魂围得水泄不通的楼栋跑,“你知道布阵的人是谁?”   眼看着丑脸没有再回答,两个汉子只能是拼命的朝前跑。   凄厉的嘶吼声依旧在响,密密麻麻围着楼栋的鬼魂已经是减少了很多,丑脸拉着少妇飞快的超前跑,就在少妇跟着丑脸冲进鬼群的一刻,浑身居然开始不住的战抖。脸上虽说依旧惊慌,但整个人居然不自觉得就像挣脱丑脸的手,眼睛则不断的朝着周围看。丑脸一只手捏的绑紧,动作灵活的让人不敢相信,扯着这女人,在鬼群里头左钻右钻,距离楼栋门口的位置越来越近,两个汉子紧跟其后,周围的板板一个劲的嘶吼。   两人心头清楚,虽然周围的鬼魂依旧密密麻麻,但那几乎就没停过的凄厉的鬼魂叫声说明,几只东西就在这周围。只不过是暂时被下了骨祟的鬼阵给困住,几乎每过一秒钟,就不知道有几只板板已经是进了那几个东西的肚子。   两个汉子跑的飞快,依旧是跟不上丑脸的步子。符刀紧紧的捏在手里头,但一路上出了阴魂,几只长长的东西并没有突然出现,那几个东西像是已经真的彻底被这鬼阵给迷住。   在常人的眼中,这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丑脸拉着少妇不一会儿已经是到了楼栋面前,两个汉子紧跟其后,蹲了十几个小时,几人第一次的上了楼梯,楼里住的人本来就少,这时候已经是半夜,整栋楼的灯熄了个全,而就在这楼里头,长长的台阶上也同样站着一只只的鬼魂,几人从这些鬼魂的身旁钻过,所有玩意都一动不动,很明显和外头密密麻麻的板板一样,成了这困阵的一部分。   空荡荡的楼栋里头,只听得到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丑脸在一扇门面前停了下来,身后的少妇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大哥。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着刚才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看不到的东西,是不是有鬼?”    第440章   丑脸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这道紧紧关着的门,两个汉子已经跟了上来,德胜着急的不行,压根就没管一旁的丑脸和少妇,从身上掏出一个铁片,直接朝着门里头一塞,然后使劲一拧。   这一刻,铁门终于是开了……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几个人陆续走了进去,屋里头的情况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只有一个身子,静静的躺在屋子中间,双眼紧闭,旁边还有还撒这一些已经是燃完了的符纸灰烬。   两个汉子直接就要朝着我的身子走过来,丑脸却飞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然后猛的把门从里头一关,德胜伸手直接摸了摸我的鼻子,接着脸色一变,“没……没气了。”   孝粗一听,赶紧也是摸了下我的鼻息,接着神情一愣,手里头的符刀直接掉在了地上……“死……死了。小爷……”   这汉子眼睛瞪的邦圆,把一枚铜钱朝我眉心一按,接着说话声已经是有些呆滞,“魂都没了……”   “你……你不是说,小爷不会死么。”   “小爷……”德胜看着我,声音抖的已经是带着哭腔,偌大一个汉子,直接就把我抬了起来。“小爷,我带你回家。”   “赶紧带小爷走。”   德胜正要伸手把我抬起来,丑脸突然喊了一声,“先不要动他。”   德胜猛的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丑脸目光丝毫不让,“他还没有死,你们两个别碰。”   德胜有些将信将疑,丑脸说完,直接就把手里抱的小东给放了下来,站在我边上的汉子这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   “你要做什么?”   丑脸没有理这汉子,反而眯着眼睛看了地上的我一眼,之后朝着边上的小东开了口,“小东,你去跟他说,我要和他做个游戏。”   两个汉子愣了一下,“和谁做游戏?”接着就看到丑脸指了指一旁的少妇,德胜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之前你就说什么要游戏,难道,和……和藏在她身上的东西?”   孝粗在一旁似乎忍不住,捡起符刀就要朝着丑脸冲过来,后者压根就没管孝粗,冷冷的说了一句什么,两个汉子一听这话,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丑脸看了看静静躺在地上的我,语气很是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说完,从身上飞快的掏出一枚铜钱,放在小东面前,“猜铜钱在哪只手。跟他说,让你来帮它猜。”丑脸说完,手一翻,铜钱直接没了影,只剩下两个拳头捏在小东的面前。   这小孩似乎烧的有些晕乎,眼巴巴的盯着丑脸,而一旁的屋子里头,我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在这时候,小东慢慢的扭过了头,走到了少妇面前,听了丑脸的话,这女人一张脸吓的白的不行。   小东慢慢的张着嘴,朝着少妇站着,嘟哝嘟哝的像是在和空气说话一般。整个场面诡异的不行,过了好一会儿,这孩子才扭过了头,跌跌多多的走到丑脸面前,看着两只拳头,然后伸出被大衣裹着的手,指了指左边。就在这一瞬间,丑脸脸色一变,“小东,我给你含的叶子是要脱色的,虽然味道清凉,不信你看看,你的嘴巴都污了。”孩子一听,下意识的就从嘴里掏个片叶子出来。小东没有发现,这货右手一抖,一枚铜钱就从小东指的方向顺着手腕底下到了另外一头。   就在这时候,少妇突然动了,竟然两步就走到小孩后头,丑脸动作飞快,已经是摊开了手,一枚铜钱静静的出现在另外一边,“叔叔,这叶子不会褪色咧。”   “呀。我猜错了。”小东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接着回头一看,“妈妈,你怎么到我后面来了?”丑脸看了一眼少妇,少妇楞了一下,接着吓了一跳,居然看了看四周。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好像有些头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要走过来。”   少妇说话已经是有些吞吐,惊慌的看着另外几人,发现两个汉子正一脸震惊的盯着他。丑脸动作虽然隐晦,但全都落在了两人眼中。刚才那少妇,分明是想要过来抓着小东的手朝着另外一边指,只是丑脸这货欺负小孩的动作实在太快,太不要脸。   丑脸静静的看着少妇,语气却像是在对另外一个东西说话一般,“你输了……”   丑脸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地上的我走了过来,表情有些犹豫,之后居然深深了吸了口气,两个汉子站在一旁,就看着丑脸慢慢的从身上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出来,接着似乎有些犹豫,之后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到了我的边上。整个人两步就退了回来。   德胜看了一眼丑脸放的东西,像是认了出来,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把这东西放在小爷边上?”   就在我旁边的地上,被丑脸放的那堆东西,正是之前拿来用的骨祟,范黑的粉末渣滓中,还看得到没有彻底磨碎的骨头颗粒,两个汉子已经是季度的震惊,丑脸静静的站在一旁,神色居然有些紧张,就那么看着地上的我,像是在等着什么?   德胜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接着再也不管丑脸要做什么,直接就朝着我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这汉子猛的停下了脚步,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德胜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怎……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   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一堆用那陶瓷像里头的婴尸磨成的骨祟粉末就放在地上。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只见我静静躺在地上的身子,突然动了。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般,慢慢的爬了起来,动作看上去僵硬的不行,接着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像是一只动物一般,从仰面而躺变成了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啃着地上的那一堆粉末。   所有人都呆住了。全都看着我的身子就那么趴着吃那一堆东西,德胜眼睛已经瞪到了极致,“不可能。难道小爷被上了身,所……所以才会去吃这种玩意?”   话音刚落,德胜掏出符刀,下意识的就像冲过来,突然,只见趴着的我一下子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眯成缝,就这么看着他。德胜停住了步子,似乎吓的够呛。丑脸站在原地,眼睛就这么看着我,这时候已经说不清是什么语气。似乎连亲自把粉末放在我身子旁边的丑脸,都已经震的楞在了原地,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你说错了,他没有被上身。王……王澈他……”   就在这时,丑脸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妇。   “游戏你输了,快告诉我。他的身体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少妇吓的退了好几步,丑脸看了一眼房子那紧紧关着的大门,语气更加的着急,“你快告诉我。你在他的身体里头,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两个汉子赶紧转过头,少妇在丑脸吓人的目光之下,已经几乎退到了墙角的位置,突然,少妇神色一变,接着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一旁的小东呀了一声,“咦,哥哥,你出来啦?”   这句话一出,两个汉子吓得脸色都青了,“嘻嘻……”   就这么一瞬间,少妇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嘴已经咧了起来,站在墙角处朝着这边笑。整个人变得诡异无比,咯咯的笑声直接就成了一个沙哑的小孩声音,两个汉子手都有些抖,虽然之前丑脸已经说的明白,但直到这一刻,两人才真正的相信,那几个玩意中的小孩,真的就一直藏在这少妇身上。   “他……他没有骗我们?魂缝里头真的能……能藏鬼。这……这鬼已经出来了……就是一直跟着小东玩的那小孩。”   “胜子,你说他要是真的没骗我们,那小爷他……他要是没有被鬼上身,只是昏迷过去,怎么会去吃那些东西?”   说着,孝粗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我依旧趴在地上,整个身子就那么拱这,壳壳的声音就从我嘴里传出来,那是在嚼粉末里头的碎骨头的声音。   “嘻嘻……那边的那一只东西,可不就是你们小爷么?”   诡异的孩子声再次响起,两个汉子吓了一跳,少妇一脸的阴森,小东滴滴多多的就朝着少妇跑了过去,这小孩的眼睛像是在朝着少妇身子里头看一眼,整个场面都显得诡异无比,“哥哥。为什么之前我只听得到你的声音?你说这人跟我玩游戏骗了我?是不是真的呀?”   就在这时候,少妇嘴里发出的声音变得奇怪起来,虽然是个孩子声,但如果老铲在这里,肯定会发现,这时候少妇嘴里头的发声,竟然和那晚上三叔设计抓住常家那只老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是相似,丑脸静静的像是在听,过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转头看着我的方向。   “嘻嘻,我要吃。”   丑脸紧紧的皱着眉头,从身上拿出一个布包,朝着少妇的方向一甩。下一刻这少妇,竟然直接抓过那布包,塞进嘴里就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嚼,布被咬碎之后,里头的骨头渣子带着粉末糊的这少妇一脸都是,清秀的样子瞬间变得吓人的不行。   和两个汉子的反应不同的是,丑脸并没有管这少妇,在听完少妇身体里头的玩意发出的声音之后,反而也是开了口,嘴里头念了几句什么,和三叔当时发出的奇怪声音很相似,似乎也是在对着少妇身子里头的东西说着什么。之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眯成缝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丑脸,之后居然也是裂开嘴笑了。这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满嘴的骨头渣滓,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所有人转过了头,接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一个佝偻的身影瞬间冲了进来,居然正是之前的叫花子。    第441章   这叫花子像是慌的不行,一进门,直接就朝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之后眼睛一瞪,正好看到我趴在地上吃粉末的一幕。整个人直接站在了原地,“怎么回事?”   “他就是王家那娃?他……他身上还有一只?”   话音刚落,这叫花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张符纸看都不看就朝着一个方向甩了过去,与此同时一身烂衣服的身子朝着门口猛退。“嘻嘻。”   叫花子甩出去的那张符纸被少妇伸手一抓,之后竟然直接塞进了嘴里,合着烂布袋的粉末一起放到嘴巴嚼。这少妇吃着骨头渣子,竟然一点都没有理叫花子。   叫花子看着这少妇,沙哑的声音有些抖,“最后一只果然藏在这儿。”   叫花子看着少妇,脸色忌惮的不行,两个汉子一个劲的盯着那被叫花子踹开的门口头,似乎怕有什么东西跟上来,德胜着急的问了一句,一开口居然叫了声前辈,“前辈,你不是在布阵咧?怎么还有空跑上来?”   叫花子压根就没心思理这货,等了十来秒,看到“少妇”只是在原地吃东西,并没有理他,这叫花子还算好,只是咦了一声就没有再出手,不管换了任何人,只要不晓得少妇身上的玩意和小东的之间的事儿,打死个人都不会想到怎么这种东西就能和屋里头这几个人相安无事?   终于,这叫花子飞快的朝着我走了过来,叫花子进来之后这段时间只有二十秒左右,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丑脸一个人就蹲在我面前,嘴里头小声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而我,则毫无反应的咧着嘴,继续啃着骨头渣子,就在这时,叫花子到了我面前,像是终于发现了一般,“他……他没有被上身?”   “魂魄都被闭了,怎么身子还会动?自己去吃这些东西?你在故意喂他?”   极度震惊的叫花子似乎在问丑脸,想要来抬我的手猛的缩了回去,边看着我,边嘴里头楠楠的念着,“不能救他……不能救他,我不能救……”   就在这时候,这叫花子突然转头,朝着门外跑去,像是想立马离开这个地方一般,接着脚步一停,直接是退了回来……   与此同时,丑脸猛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是盯着外头,叫花子声音都有些抖,“困阵……破了,那些拿来布阵的鬼,已经顶不住了……”   如果有开了鬼眼的人在外头,肯定可以发现,之前还密密麻麻把整个楼栋围住的鬼群,这时候竟然已经全都没了踪影。   而进了楼栋之后,虽然鬼魂依旧存在,但这一只只一动不动的雕塑一般的玩意竟然在快速的消失,沿着上楼的路一个个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掉一样,厉鬼临死之前的凄厉吼声越来越近,就在叫花子开口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往下不过四五层的楼梯位置,“来了……来了……”   叫花子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凄厉的嘶吼声已经是到了门口的位置,这一眼看出去,就在楼梯口拐角最后站着的四五只厉鬼,居然猛的动了起来,接着绝望的叫声响起,几只厉鬼一点点的快速消失,声音就在此刻戛然而止,周围一片安静。   这一刻,楼里楼外之前所有被用来布置困阵的鬼魂,已经是全都消失不见,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的吃了个干净。   叫花子呆呆的后退了两步,大门外头,最后几只鬼魂消失之后,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一样,德胜的声音有些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大门,这一刻,这汉子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进。进来了么?”   “鬼被吃完了,那几只东西肯定进来了,你们看得到不?它们。它们……在……在这屋子里头的什么地方?”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心头都清楚,几只玩意肯定是已经进了门,就在这时,少妇身体里头诡异的笑声再次响了起来,“嘻嘻。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少妇把手朝着我的位置一伸,丑脸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猛的一抬头,周围的空气之中,四个长长的影子慢慢的露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围在我的四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我。   “快跑。”   叫花子大叫一声,接着猛的就要朝着门外逃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四只东西出现之后,丑脸惊慌的脸上露出很色,接着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弄清楚什么事情一般,一只手直接就要伸向了我的胸口,就在这时,一股极度渗人的气息从门口传来,刚刚逃出门口的叫花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回来一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就那么看着门外,“你?”   话还没说完,一阵耀眼的青光亮起,从门外照了进来,青光之中,一个高大的影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根本就看不清楚脸。   就在这高大身影进门的一刻,四个长长的影子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两个汉子分明听到一阵急促的奇怪声音,接着四个长长的玩意直接就朝着这高大的身影扑了上去,而一个又小又长的影子从少妇身子里头闪了出来,下一刻也是朝着那身影的方向扑去,接下来的一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个诡异的东西就挂在这影子身上一阵乱咬,几乎整个身子都已经是缠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丑脸的手已经是摸在了我的玉佩上头,眼看着就要把玉佩翻开。   “滚。”   高大身影两步就已经是到了我旁边,下一刻,丑脸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身子猛的撞墙,之后弹在了地上。   所有人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影子的脸,两个汉子几乎是嚎着叫了出来,“二爷。”   丑脸一口血吐出,之后居然再次站了起来,而此时,对面的高大影子,身上还挂着五个长长的东西,已经是分不清手脚,全就那么缠住他开始乱咬。高大的身影浑身一阵抖动。似乎动作都无比吃力。   一时间丑脸的眼神有些躲闪,竟然不敢看这高大的影子。   我就依旧趴在地上,我老汉的影子就这看着此时的我,我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个,嘴已经是脏的不行,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影子,咧着嘴嘿嘿的笑。   “二爷,小爷他。”   “闭嘴。”   低沉的声音像是已经怒急,德胜一脸慌张的看着我老汉身上的东西,“二爷,您……”话没说话就没敢再开口,死死的闭着嘴巴。我老汉一只手猛的朝我一打,我整个身子都反向拱了下去,接着身子开始疯狂的抖动,嘴巴一张,身子居然趴在地上自动就开始狂吐,没人管我吐出多少恶心的玩意,所有人都看着我老汉的魂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身上的青光已经是越来越淡,五个长长的东西居然已经是捆在他身上,朝身子里头勒了进去,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上多长了五个脑壳,而这五个狰狞的脑壳还在拼命的啃着这个人自身。   像是下意识的行为的一般,吐完之后的我像一只死狗,嘴边上全是奇臭无比的东西,一脸傻笑的就那么看着上方,嘿嘿的居然沙哑的喊了一声,“爹……”   就在这时候,突然,五个缠住我老汉影子的玩意,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嘴里头发出猛烈的吼声,长长的身子居然从缠住的我老汉身上探了出来,长梭梭的爪子就要朝着我伸过去。   我老汉影子一个趔趄,两只手猛的抓住伸出去的爪子个脑壳,拼命的朝着后头扯。整个身子已经是站不住。就在这时,厚重的声音有些急,“快动手。”   五个脑壳还在朝着我老汉身上乱咬,叫花子一脸的惨白,就那么盯着这身影,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我,“救他?救不得……我不能救他……不能救……”   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吃力的声音中已经是带着阴狠,叫花子看到,我老汉像是压根就不在意痛一般,两只手死死的捏住身上的玩意,身子眼看着已经支持不住,一步又是站了个稳,“二爷。”   两个汉子的声音中已经是带着哭腔,“二爷,您……您要被这些东西吃死了……”   说完两个汉子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拿着符刀就朝着我老汉冲了过来。   “带小澈走。”   我老汉就这么微微说了一句,接着再也没管两个汉子是什么脸色,孝粗死死的拉住德胜,两人飞快的到了跟前,孝粗抱着我就朝着外头跑。两个汉子双眼通红,德胜出门的时候,狠狠的看了角落的丑脸一眼。   眼看着两人飞快的抬着我下了楼,我老汉浑身已经是抖的不行,影子已经是被啃的极淡,声音中却还是不温不火的口气。   “你别忘了,你捡骨族的那些先人,都还被压在夯王那坟里头。”   叫花子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变得纠结。接着像是妥协了一般,慢慢从身上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我老汉再也没有看着叫花子一眼,任凭这脏兮兮的叫花子朝着门口走去,此时,这叫花子给人的感觉,像是无比颓然,呆呆的念了句,“你别忘了,你们王家当初做的承诺。”   “一步错,步步错……”   叫花子已经是走了出去,谁都没有看到,就在这叫花子把手从身上掏出来的一刻,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扫把一般的玩意,就一个虚影子,捏在这叫花子的手里头。    第442章   五个长长的玩意还在我老汉身上拼命咬,我老汉浑身影子已经是越来越淡,就在这时候,一股异样的气息从门外传来。几个长长的玩意猛的停止了动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眼,五个脑壳全都死死盯着门口,只有那叫花子,沉重无比的步伐一步步走下楼梯,而手里头像是扫把一样的东西终于是被看了个清楚,那是一把漆黑无比的树枝,此时已经像是一面旗帜一般被叫花子举了起来,这货浑身都在战抖,一根根诡异的枝条虚影就从那树上伸了下来,转眼间已经是缠在了叫花子有些凄凉的身子上头。   叫花子脸色变得痛苦无比,一根根枝条影子居然已经是伸进了他的嘴里。   五个长长的玩意发出急促的奇怪声音,接着影子一闪,居然就从死死捆着的高大身影上头脱了开来,飞快的朝着门外跑去。就在这一瞬间,我老汉终于是倒在了地上,魂影已经是淡的不行,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子角落,丑脸眼神有些躲闪,“我……我只是想要知道,要是王澈这一代注定轮到王澈,那你们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那块玉佩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厚重的声音响起,第一次的,我老汉竟然整个神色都已经是愤怒之极。   说完整个影子两步就到了门口,接着直接消失不见。只剩下很远的地方,似乎还在响起叫花子那悠远凄凉的声音,“十年期限一到,希望你王家信守承诺,把放在我们祖坟的东西拿回去。我捡骨族的祖气,镇这树枝十年,已经是败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五里外的一个山头上,七八个汉子正一脸紧张的坐在地上,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铃铛,地上的铃铛一个劲的抖。为首的汉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甚至是有些惊恐。就在这些汉子围着的中间,静静的躺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旁边,一盏油灯静静的点着,此时已经是微弱的不行。   “怎……怎么办?二爷的命火怎么这么弱?”   为首的汉子猛的站了起来,看着远处,很是着急,“一定要给老子镇住,即便天塌了,也得给老子镇住,不能让这盏灯灭……”   为首的汉子一脸的阴狠,就在这时候,突然,油灯的火苗猛的一抖,眼看着就要熄,就在这时候,躺着的高大身影微微一动,为首的汉子已经是吓的面无人色,就在那油灯熄灭的前一刻,躺着的身影直接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几人赶紧走了过去,“二爷。”   我老汉浑身大汗,嘴唇抖有些抖,在几个汉子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油灯,里头还有些许火星。   “二爷,刚才就差那么一点,您就……”   为首的汉子声音都有些抖,我老汉脸色惨白,此时就连声音都显得虚弱无比。   “马上得把屁娃带回去。”两个汉子点了点头,立马就朝着山下跑去,其余几个汉子二话不说,一把扶起我老汉,直接是离开了这个山头。没有人知道,从头一天开始,就有七八个穿粗布衣服的汉子到这城市周围的坟山公墓转圈圈,这些人手里头拿着铃铛,里头的鬼魂像是一夜之间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很多闹鬼多年的地儿,里头的厉鬼也像是突然被谁给一锅端了一般。除了鬼魂野鬼之外,几天时间,就连很多户人家家里头的先人,都被这些粗布衣服的汉子硬生生从坟包里头抓了出来,从此这些鬼就没了踪影。没有人知道,这些鬼已经是被人拿来引地气布了个阵,之后就全都魂飞魄散。个把星期之后,一户人家跑到一家算命店子里头去算命,“先生,我好几天前做了个梦,梦见我那祖爷爷走了,我怎么叫也叫不回来,我就去跟他老人家上坟,点一根香连断了好几回,这是怎么回事?”   这阴阳先生的慢条斯理的要了八字,接着也是皱起了眉头,“带我到他老人家的坟头上看看?”   个把小时之后,这户人家站在一个坟地里头,旁边一个阴阳先生拿着个罗盘对着这坟一个劲的看,“不对头啊。”   一旁的人脸上有些紧张,一听这货说不对头赶紧开了口,“先生,有什么不对头?是不是我们平时有哪些做的不对,得罪了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在下头不高兴了?”   阴阳先生没有开口,反而盯着那坟前的一堆长长短短燃完了的香头,之后直接看着坟头的位置,像是发现了什么,坟头的泥巴里头,居然插着一节已经燃完了的香。   “这香是你们上的?”   几个人也是蹲了下来,看着这阴阳先生指的香头,几个人都没注意到,其余的香都是圆杆子,唯独这一根是方杆子。而且没燃完的木头杆子上头,很明显还看得到一点剩下的香灰,带着点青色。   “谁会在坟头点香咧,先生,这……这是哪个做的?怎么这么缺德?”   这人说话的时候,没看到,这阴阳先生已经是朝着周围其余的坟走了好几圈,接着整个脸色变得吃惊无比,就一个劲的盯着手里头的罗盘。   “这……这怎么可能?这坟地里头。都……都没有鬼了?”   过了好久,这垂老的阴阳才像是确定了一般,“这些坟,每个上头都有一根香,有人把你祖爷爷在内的这些阴魂都抓走了,那些香是拿来开坟头门的,罗盘头显示的死气来看,他老人家怕已经……”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祖爷爷原本就有怨气,才留在这坟里头,不在了你都不懂?你以后不用来上香了,以后连阴寿都享不了,更别说吃你们少的香?要是我这双老眼没看走岔,这连着几个坟头的鬼,都……都已经是走了……”   这阴阳先生把走字念的特别重,其余几人压根就不知道这货的走的意思就是魂飞魄散,这老家伙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以后,怕是在也梦不到你祖爷爷罗,上回做那个梦,怕是你梦到他的最后一回。”旁边的人也是瓜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老先生脸色已经难看的紧,还自以为理解了这话里头的意思,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当年他老人家惨死,我们一家子到我们这一代都不顺,您的意思是,他老人家已经投胎了?所以走了?”   苍老的阴阳先生看着这货,嘴角都在抖,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直到下山的时候,这老人才喃喃的念着,回头看着坟头的那一截香的位置,“这是哪里的道士,敢做这么大的孽咧……”   “一香就可以点中阴位,力道火候都刚刚好,看那样子全都是仓促中顺手所为,虽说这香也是开的坟头,但就凭这些人的手段,直接就可以把藏着的阴魂都引走,偏偏还留了根香,难道,这些人心里,本来还是有愧……这么多鬼魂飞魄散,这报应该有多大?”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天晚上,干出这些事的七八个汉子扶着我老汉,直接上了一辆中巴,然后等在一个街口,过程中我老汉一双眼睛始终看着一个方向,一张脸从来都不会朝外头露出什么神色,几个伙计也不敢问,我老汉小声的说了两句,两个汉子飞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之后拿着什么东西放在了车子周围,就站在距离车子七八步的地方等,“小爷怎么还没来?”   “估计快到了,二爷布阵那地儿离这儿不远,再说本来就有两个伙计在小爷身边。”   一个站在车外的汉子点了点头,试探性的朝旁边的人开了口,声音小的不行,“你们说那丑脸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人把小爷带到这儿,那些要小爷命的玩意,又是个什么行头?”另外一人看了看身后的车子,声音更小,“这事儿你可千万闭嘴,来的一路上,你见二爷说过什么话?”   另外一人摇了摇头,“这可不就对了?你是不晓得,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动了真火,那叫丑脸的听说是外堂伙计,为什么把小爷带出来?这里头的名堂估计有些深。二爷居然布了那么个阵,周边的有点怨气的板板都被我们抓了个全,一只都没回来,而且,就连伤的这么重。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能掺合的了。”   “你个龟儿子,别光说话,看着刚刚下的招子,看二爷的意思,像是有什么玩意还有可能会追过来。”   “老子不晓得?要你说?”   不一会儿,几个身影抬着个人飞快的朝着这边跑,两个汉子快速的迎了上去,来的人里头正有德胜和孝粗两个货,抬着一个嘴臭的不行的我,见面慌张的就问了句,“二爷呢?”   “在车上。”上了车之后,德胜一眼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我老汉,刚想开口说什么,我老汉仔细的瞅了瞅来的几人,接着面色一松,只是轻轻说了句,“开车。”    第443章   没人再说话,德胜两人也找了个位子一坐,车子直接开了出去,一个汉子坐在德胜旁边,车子里头安静异常,德胜犹豫好久,终于是小声的朝着身边的汉子开了口,“腿娃,二……二爷的伤怎么样?”   这汉子看了两个汉子一眼,“胜子,别问了,你没看二爷没说话么?我就劝你一句,别自讨没趣,先回去再说。”   德胜还像再开口,旁边这伙计干脆扭过了头,直接换了个位置,德胜咬着牙骂了一句,“老子关键时候才看出来这瓜娃子,果真是个狗日出来的。”   夜色之下,中巴车直接到了火车站,之后一群人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把昏迷的我直接带上了火车……   与此同时,之前的楼栋的地方,丑脸抱着个娃,和少妇已经是到了街上,大半夜周围安静的出奇,谁也不晓得之前的叫花子去了什么地方。   小孩依旧裹着大衣,一个脸冻的通红,把脑壳从衣服里头伸出来,“叔叔,哥哥呢?哥哥是不是走了?”   少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大……大哥,先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就晕过去了?其他两个大哥还有昏过去的那小哥,他们都到哪儿去了?”这少妇语气依旧很是紧张,之前这女人醒来的时候,其余人已经是没了影,就剩丑脸和这小孩在屋子里头。   丑脸吸了口气,自从走出来,这货脸色就一直难看的紧,朝着少妇露了个别扭的笑,“他们都走了……”   少妇有些犹豫,“大哥,我问你个事,我怎么觉得小东有些不对头。自从他老汉不正常之后,小东体子就越来越弱,到现在,稍微有点冷风就能凉到,没个把月好不了。”   丑脸虽然一看就很明显,心思明显不在这上头,这时候还是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摸小孩的脑壳,似乎觉得别扭,又把手给缩了回来,“小东,以后别再说你看到过那个哥哥了,它不是人,你的面相是个长寿命,只是从小就有劫,遇到个这种东西。”说着看了看少妇,“那东西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倒是没有害他,平时跟他玩也收敛了自己的煞气,即便是这样,小东身子已经是受了影响,那些东西已经不能叫做鬼,以后多用香油给他擦身子,这娃子以后体子怕是弱的不行,成年之前都得给他补身子。”   丑脸边说话边抱着小孩走,突然,小东再次弱弱的开了口,语气中像是很舍不得一般,“叔叔,那我还能再见到哥哥么?”   丑脸楞了一下,“我也说不清楚,要是顺利,或许到你活到七十二岁的那年,你死的时候,看能不能再见到那玩意。”   一旁的少妇长着嘴巴,之后赶紧骂了小孩一句,“东娃,妈求你,以后别再说那个什么哥哥。你要听话。”   丑脸这狗日的居然有心思,最后把少妇和小孩送到了医院,两个人的穿着本来走在一起就及其不对称,再加上还带着个孩子,就连值班的护士都多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找到了刘东住的房间,小娃烧的不行,找到刘东之后,少妇一把就扑到刘东的床前,哭的稀里哗啦。   “东子……”   刘东一脸色憔悴,居然已经是醒了过来,“看看你,哭成什么样,孩子没事吧。”   “没……没事,东子。你……你身上怎么回事?”刘东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脸上的皮子干的有地方居然明显看得到都有些开裂。刘东动了动嘴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一旁的丑脸直接说了句,“魂被替命符的符火烧了,不回身子没事,一回来肯定身上就得脱水,你自己晓得,不只是皮子,就连脏腑也缩了水,命算是捡回来了……”   由于皮子变干的缘故,刘东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吓人,“丑哥,小爷呢?”   刘东的语气很是着急,甚至表情里头居然还有些狰狞,丑脸看了这货一眼,“你真的就这么担心王澈?”   房间里头安静了下来,少妇还在啜泣,眼看着丑脸没有再开口,少妇捏捏多多的接了嘴,“王兄弟他们已经走了,东子,你先顾顾你自己吧,怎么一天的时间,人就成了这样?”说完,这少妇就抓着刘东伸出来的手,一时间又想给放回被子里头去,刘东管都没管,虚弱的只是看着丑脸。对着少妇就那么呆呆的念着,“你不懂……你不懂……”   “东子,我到底不懂什么?”刘东就那么看着丑脸,语气中像是在自言自语,“顾我自己?那符被破了,谁还能救得了他……他这回肯定是出了事,我们这一家子……都……都活不成……那符纸没了,小爷这一次……王澈出了事,他们能放过我?我们这一家都得死……”   说到这里,刘东已经是一脸的恨色,语气里头全是害怕,“东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少妇慌的不行,像是听懂了什么,“你说的不放过我们得,到底指的是谁?”   刘东压根就没管少妇,就那么盯着丑脸,终于,一旁的丑脸冷冷的开了口,像是在说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王澈没事。”   “怎么可能?”   丑脸眯了眯眼睛,“因为王家有人,找到了法子,把那些玩意给引走,所以你的命算是白捡回来了。”   说完,丑脸眯着眼睛,语气变得奇怪起来,居然扭头上下打量着刘东,“王家虽然做事寡毒,但你觉得偌大的一个南截道,即便是王澈真的死了,还会容不下你一个油都去了半层的人?”   刘东直接怔住了,看着对面那人冷淡的口气中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的干爹是桂扒皮,也在砖街吃了那么多年的饭,按理说也算是半个王家人。王澈这回连命都差点丢了,难道真的是过上了好日子,娶了媳妇生了娃,就忘了本?”   丑脸说完,扭头就走,刘东坐在床上,干瘦的脸上已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朝着门口嚎了一声,“丑哥,看到小爷,你告诉他,我……我谢谢他。”   丑脸早已经没了影,就剩下少妇和刘东留在房间里头,不多时,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急诊腾出地方来了,快把小孩送过来。”   少妇赶紧抱着小东,护士一看这孩子的样子,“你们怎么做大人的?孩子烧成这样才送医院?”说完带着孩子就着急的要朝外头走,偏偏就在这时候,小东蹑手蹑脚的从嘴里头掏出一片已经是被含的淡的不行的叶子,朝着两个大人脆生生的说了句,“我……我不怕,我有叔叔给的薄荷,清凉的很,点不觉得烧。”   少妇一巴掌就拍在这屎娃的屁股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叶子给抢了过来,“小东,快跟着阿姨去打针吃药才是正事。乖,听话。”   这少妇没有发现,丑脸就远远的站在楼道口,见了这一幕,竟然摇了摇头,转身直接下了楼。   就在这时候,一声叹气声响起,只见一个老人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眼睛一片迷茫,也是在朝着少妇的方向看。   “那妹子手里头的叶子,让我感觉好舒服。”   这老头沙哑的说着,丑脸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老头再一次的开了口,“年轻人,无端端的叹什么气?这世道上的日子那是有一天就过一天,像我这把老骨头,养一双儿女那么多年,还不是到了最后不管我,把我丢到敬老的地方,现在住了院,终于是能稍微来看我多点。你年纪轻轻的,还有什么事想不通?”   丑脸居然正要走,居然停了下来,“想不通?我确实有东西想不通。我有一个朋友,从小娇生惯养,但长大后不仅没有颐指气使,反而始终挂着个善字。相反另外有些人,从小就受尽挫折,受他人恩德,长大后偏偏自私自利,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人性的两个字。你把你的儿女养大,肯定也是百般呵护,怎么就能任你老年孤苦。我那朋友,家人同样对他溺爱,偏偏他宁可死也想再看一眼他的先辈……”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老头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不断的看着一个方向,“小伙子,我在这里头住院,刚才起来就出了门,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理我。就你还听我说话。刚在在那厕所的地方,有个人好凶,一个劲的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医院的人也当没看到。”   丑脸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半夜医院的楼道里头,依稀还是有些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就在厕所的地方,一个中年人正要走过来,看到丑脸扭头朝着那边看,这中年人赶紧转过了头,瞬间又是回了厕所。   老头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那叶子肯定是个好东西,这么远都能闻到气味,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好多年轻人不懂事,糟蹋东西。真的是可惜了。”   这老头还在喃喃自语,丑脸开了口,“老人家,要是半个小时前,你是闻不到那味道的。”   “小伙子,你是什么意思?”   丑脸看了看这迷茫的老头,又看了看走廊尽头的位置,“看到那间房没?你走到房门口,往里头看,就知道了。”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迷茫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惊疑,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一路上,旁边连续路过好几个脚步匆匆的护士和医生,这老头都是开口说着话,但这些人全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终于,这老头走到了那间屋子门口,他没有告诉丑脸,这里正是他自己的病房,也是他之前出来的地方。   只见病房里头,五六个医生护士正一脸着急的忙碌着,床上躺着个带着氧气罩的老人,样子和这老头长的一模一样,其中一个医生,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旁边仪器上那几分钟前就已经成了一条直线的仪器。   “救不活了,通知他的家人吧。”说着开始念着什么,“黄墙,76岁,死于心脏衰竭,死亡时间是……”说着看了看表,一旁的一个护士拿着笔一个劲的记。老头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嘴里反复的念着什么,“我死了?”   “我死了?”   老头的影子脸色变得呆滞,就这么重复这一句话,这苍老的身影像是发了怔,脸色竟然变得有些扭曲,没有人看到,一点点黑气正从这老头的影子里头升起,与此同时,已经走在下一层的楼梯处的丑脸停下了脚步。   “养儿养女这么多年,我死了你们都不在我旁边……不在我旁边……”   眼看着这老头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看着床上的自己,突然停住了说话,透过已经被盖住的头,那静静躺着的老人,死的时候,居然脸上带着微笑,一瞬间,这老头像是突然回过了神。麻木的脸上变的清醒起来,“活了好几十年,也值了,你们工作忙,就忙点吧,爹走了,你们也长大了,以后记得多照顾自己。”影子里头的黑气逐渐散去,这“老头”就那么看着被一块白布盖住的自己,样子再次变得慈祥。   与此同时,楼下的位置,丑脸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有谁会知道,这每天不知道死多少人的医院里头,本身就是阴气汇聚之地,有多少刚死的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阴魂化怨,回煞之后就直接成了怨鬼。   而这老头,只是这许多人中的一个,但终究是过了这一关。   丑脸抬头看了看,楼栋里头,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年轻人,谢谢你。”   丑脸抬了抬头,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老人家,那厕所里头住着一只厉鬼,你之前死的时候,一出门就碰到了它,肯定要被它欺负。上路的时候,别从那地方过。”   “小伙子,我省的了。”   老头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而丑脸,也已经是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在了冷清清的街道中。    第444章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僵硬的不行,耳边传来轰隆隆的火车轨道声,自己正躺在一个卧铺上头,一张笑嘿嘿的脸直接是处在了我面前,“小爷,醒咧。”   锤子哟,我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德胜本来笑着的脸有些慌,“小爷,哪儿不舒服?”   只怪这货一张脸长的实在太丑,这时候我晕乎乎的脑壳也是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德胜瞅了瞅我的脸色,又是笑开了。   “小爷,醒了就好。”   我心头憋得厉害,我不是在刘东的屋里头么?德胜转身就要出车厢门,被我一声叫住,“胜哥,这是什么情况?”说完,看了看隔壁,旁边的车厢还在传来几个汉子打牌的声音,吼的那叫一个难听。   “小爷,二爷就在隔壁,我去叫他。”说完这货直接朝着门口的另外一边走去,我老汉?我楞了一下,之后想要下床,发现自己浑身硬的一时压根就动不了。几个汉子吼的车厢是在我这处的左边,而德胜出门是拐的右边,这一头的隔壁则是一片安静。   我心头复杂的不行,从身上摸出二手手机,这玩意早就没了电,老子只记得把刘东的魂抓回来之后,情况已经是急的不得了。当时的情况是,我几乎被逼到了绝处,最后吃了丑脸给的那奇怪的药,彻底失去了意识。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德胜的声音,“二爷,小爷已经起来了。”   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我老汉,德胜似乎想要扶着他,被我老汉摆了摆手,这货直接从外头带上了车厢门。   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老汉的脸色看上去居然有些泛白,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生意一下子有些急,“爹。你怎么了?”   他一连咳了好几声,我一个劲的想要下床,最后他直接是坐在了边上,“三娃的牌子在你手头?”   醒来之后是这种情况,还见到了他?我心头已经是无比疑惑,着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没想到我老汉第一句居然是问的这个,赶紧摸自己身上,掏出一个牌子。   “三叔走之前给丑脸的,我给要了回来。”   我老汉接过这块旧牌子,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东西,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直接收了起来,“做得好,这东西不能丢在外头。”   我老汉没有管我正要开口,直接是把我的话给堵了回去,“那人给你吃的药,里头有一只虫子,你睡着的时候魂的人气不够,我不敢动手,怕它钻进你的魂里头,醒了就好,那种虫,不能留在身子里。”   说完一只手直接按在了我的额头,我心头惊的不行,猛的想起了丑脸给我药的时候说过的话,“有点痛,你给我忍着就行。”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老汉一只手就狠狠一按,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我瞟了一眼,居然是一截断香,刚一拿出来就被他一捏,直接成了粉粉。   我一动不动,偏偏我老汉做到这儿,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接着扭头招呼了一声,一瞬间车厢的门直接开了,外头站着八九个汉子,全都一脸笑嘿嘿的神色,“二爷,什么事儿?”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隔壁的打牌声自从我老汉进门没多久就已经是停了,所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等在门外头。   “进来两个,等会给我使劲按住他。”   我心头抖了一下,德胜和另外一个动作飞快,直接窜了进来,剩下的没来得及,就在外头小声的念着龟儿子之类的话。   两个货一进门,四只手直接把我双手双脚给摁在板床上头。   我老汉都还没动作,我手脚被按住,痛的我直吸气,两个锤子货还生怕不够力气,狗日的德胜一只脚还勾住卧铺下头,又是加了把力,我只能是拼命的忍住。   就在这时候,我老汉把香灰凑到了我额头面前,拿出一张符纸一点,丢在了自己手里头,符纸就那么在他手上的香灰中燃了起来,不多时,一小堆香灰像是被引燃了一般,慢慢的开始冒烟,我一口差点呛出来,这些烟子的味道臭的让人恶心,就朝着我额头的位置飘。与此同时,我老汉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脑壳。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烟飘起的时候,两个按住我的汉子,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已经屏住了呼吸,生怕闻了这玩意。   闻了那味道,我脑壳一阵晕乎,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过了不久,脑壳开始有些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与此同时,浑身开始痒的不行。两个汉子按着我手脚的痛渐渐的不再那么明显,我两个手不自觉得就开始了动,想要去抓自己身上,偏偏被死死的按住,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我的动作越来越大,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老汉抓住我脑壳的手一用力,一股钻心子的痛传来,我只觉得脑壳像是要爆炸,剧痛之下,浑身痒的更是难受。我死死的咬住嘴巴,就在这时候,那种脑壳像是要爆开的感觉已经是到了极致,我痛的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两个汉子使出全力按着我,整个卧铺都被我带着抖的厉害。   德胜看了我一眼,只见我眼睛里头都应冒出了血丝,瞪的吓人的不行,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二……二爷,要不先等等,小爷估计撑不下。”   我老汉没有说话,冒着烟的手一点都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德胜不敢再说话,就这么看着被按住的我。   像是有什么东西再从脑壳里头朝外头钻一般,每钻一点,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都在被刀刮,我咬着牙,之后两个汉子脸色有些变了,只见我额头位置,慢慢的鼓起了一个包,烟子继续朝着我的脑壳飘,那包动的越来越厉害,终于,咔的一声,一个血洞出现在我的额头,与此同时,我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停止了挣扎。   一直虫子像是硬生生的从脑壳里头钻出来了一般,这虫子身上还带着肉,就在这时候,而且额头处的洞往外冒的血竟然是黑色,味道更是其臭无比。我老汉右手一抹,动作快的两个汉子压根就没看清楚那虫子的样子,已经是被他装进了一个布包。   两个汉子手一松,赶紧过来扶我,“小爷……”   眼看着黑血流完,德胜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绷带正要给我包脑壳,偏偏这时候,我老汉也没有招呼,顺手就从身上掏出一把粉末,轻描淡写的朝着我额头的洞洞一撒,接着念了句什么,之后的这些粉猛的燃了起来,我额头开始窜火,剧痛之下,本来面目已经呆滞的我又是一阵乱晃,我老汉这才点了点头。德胜赶紧恩了一声,拿着绷带被我包脑壳,这货动手的时候,还明显闻到一股肉被烧糊了的味道。   我嘴角抖着动了一下,德胜舒了口气,“小爷,这尸蹩是怎么跑到你的脑壳里头去的?”   我只觉得浑身已经麻木,一听这话,我连开口骂都已经成了奢望,一声“锤子哟”都喊不出来,就嘴巴动着能够看到一个嘴型,德胜一张麻子脸使劲朝我跟前凑,语气紧张的不行,“小爷,你怎么样了,别吓我,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然后就听到我的声音几乎微乎其微,“丑……丑脸。老子……日你先人……”    第445章   打死我都想不到,那药丸里头的虫子居然是尸蹩,而且还钻进了我脑壳里头。看着我的样子,两个汉子一脸的紧张,我老汉说了一句什么,两个汉子一个劲的点头,然后直接走了出去。我老汉说话的时候都没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这把符锁,你爷爷当年花了多大的力气?”   我脸色惨白,嘴唇抖了好几下,才终于扯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年的双九煞阵,那时候我还是个娃,就看着刘德权死在我面前,总……总不能看着他的儿子,也死……”   突然,我老汉一巴掌给我扇了过来,力气之大,我半边脸顿时通红,只不过跟浑身的剧痛比起来,压根就没什么感觉。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我老汉扇了我之后,眼睛都瞪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几乎是第一次,我见到他如此的真正的发了火,语气依旧不温不火,“那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就只有你一个孙子。”   我愣住了,死死的闭着嘴巴不开口。   我老汉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个布包,用手一抖,一直还带着肉的虫子直接到了他的手里头,看上去居然是只死虫子一般。就在这虫子碰到他的手的一瞬间,突然就“活”过来,居然见肉就钻,几乎一瞬间就要钻进他的手心。我老汉隔着布袋子一捏,这东西又变得一动不动,只是上头挂着的血肉,让人看了心头发麻。   我心头惊的不行,“爹,这尸蹩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么邪乎?”   我脑壳还顶着个洞,一想着这东西之前居然一直就在我脑壳里头。我几乎咬牙切齿,心头早就疯狂的问候给老子吃这玩意的人,当时那狗日的直接给我吃,我肯定会会发现这东西有问题,偏偏就在外头裹了一层东西,做成个药丸的样子。   “死的。见肉就能活过来。”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问完这句话之后,我发现我老汉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之后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但听到我耳朵里头差点让我从卧铺上头蹦了起来。   “活人的棺材里头拔出来的。”   活人的棺材?这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已经不是尸蹩,叫做虫魃。专门吃生魂气,顺着脏腑钻进人的脑壳,之后会在人的身子里头扎窝。若是常人被钻了进去,不出一周,整个身子就会烂,成了这虫子的窝,生魂气被吃了之后反倒聚怨,虫子越来越多,聚的怨气就越深,魂魄直接化为厉鬼。用这种法子养出来的鬼,大多数手段都不顶用,厉鬼自身已经成了一个虫魃。”   虫魃?我是压根就没听过这两个字,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一动不动的虫子,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有些麻。再次想起,我只觉得自己压根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老汉,那你说的。活人的棺材。是什么意思?”   谁晓得这时候,我老汉像是压根就没听我说话,从旁边拿了个杯子,直接隔着布用手一捏,那虫子突然动了,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之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这玩意被我老汉捏扁,成了一坨黑乎乎的烂肉,车厢里头本来就弥漫着臭味,这玩意烂了之后,那味道居然一时间更冲鼻子,我老汉当着我的面放进了有水的杯子里头,朝我一递。   “吃了他。”   锤子哟,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要是换一个人敢当着我要我吃这玩意,即便是三叔,我估计也会跳着脚让他自己先啃两口再说,不过面前的这个人让我一点其余的念头都生不起来,抖着手把杯子接了过来,心头不晓得下了多大的决心,一口闷了下去。   偏偏这个时候,我老汉不温不火的来了句,“记得嚼烂。”   手里头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我老汉站了起来,“这虫子虽然遮住你的生魂气,让那几个东西闻不到,不过在啃你的魂气的时候也相当于是闭了你的魂。这虫子比人还聪明。必须要你自己把它给吃死,不然后患无穷。”   我心头一惊,虽然经过这么多事,但我老汉的这番话还是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就在这时候,我老汉居然开始咳嗽,我管不得那么多,伸手就去锤他的背。   我老汉停止了咳嗽,站了起来,“回去之后,就在街上待着,别出远门。”   “爹……你……你还好吧。”   我憋了半天,终于是问了出来,眼睛就那么看着他,谁晓得我老汉厚重的脸上居然少有的露了一丝笑容,如果我照镜子,就会发现,不管是我老汉,还是三叔,还是我,其实笑起来的样子都差不多,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你以后要多听话。”   说完我老汉已经是出了门,我心头憋得难受,直接问了一句,“爹。那些东西,它们还……还会来么?”   我老汉在门口停了一下,接着就那么看着我,“只要过了这两个月就没事。”我心头有些奇怪,按理说刘东的符纸已经破了,听丑脸的意思,那些玩意分明是已经发现了我,按理说即便我跑了出来,那些邪乎东西也肯定会追上来才对,偏偏我老汉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三娃和那丑脸怎么想的我心头晓得,不过他们都走了眼。爹亲自下手的手段,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你给破掉?你以为当年爹给三娃那张符纸,让他动手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他有一天会干出这种事?我和三娃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个什么性子,我比你还清楚,不过这回,他不知道,当年他只要接了那一张金色符纸,这件事,就没人改的了。”   我整个人都楞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车厢外头,七八个汉子正拿着麻袋一个劲的朝着窗户外头丢东西,如果我看到,肯定会吃惊的不行,因为这些汉子丢的,居然是一堆堆已经烂的不行的腐肉,而且很明显都已经都干的枯了,这种玩意,除非常年的养,不然需要从特定地势的老坟里头才刨的出来,一般的地势,棺材里头的肉肯定早就烂了个完,只剩下骨头。但风水里头,有很多特定的穴位,尸体腐后会迅速的变干。这种地方,一般都是大凶的去处,不适合葬人。   而此时,这些汉子撒的干肉,里头不知道被下了什么粉末,一堆堆的整个颜色全都变了。就朝着车厢外头使劲的撒。看到我老汉出了门,几人赶紧喊了一声,“二爷。”   “二爷,按您说的,我们每隔五十里都撒一次,沿途遮住气味。”   “这些都是来之前就找了好多地方,从坟里头的骨头上刮下来的,而且招子下的这么重,一般的鬼闻了这玩意的味道,肯定都不敢靠近。按照当时准备的存货,应该能撑到回去。”   我老汉点了点头,几个汉子见他不开口,撒的更卖力。   我老汉回了旁边的包厢,几个汉子撒完之后把麻袋一放,德胜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了一包烟出来,递给旁边的一个货,“给小爷送进去。估计他都憋的慌了。”   另外一人拿过烟就开了口,“胜子,你说小爷怎么那么能忍?那东西可是直接从他脑壳里头钻出来的,你也瞅见了,那可是能把人活活给痛死的。他硬是一声都没叫出来。”   “你懂个球,没看到当时二爷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脑壳,到了后头就直接从背后捏着他的脖子,我瞅的仔细,那只手从后头捏过来都卡住他的脖子,你以为他不想叫?他当时是想叫都叫不出来。”    第446章   另外一人惊了一下,抽了一口凉气。两个货站在原地,说话间嘴里头都已经是点上了烟,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烟那儿来的?”   这汉子看了看自己手里,才发现手里头的一包货已经是被自己给拆了,两人嘴里头一人都叼着一根,“你个狗日的,不是让你送进去么?他娘的自己倒开了封。”德胜一阵乱骂,丝毫没觉得自己嘴里头的那根还在燃。这货赶紧从身上又是掏了两包崭新的出来,“你个锤子货,全都给小爷送进去。”   我依旧睡在里头,一个汉子敲了敲门,笑嘿嘿的递进来两包烟。我已经缓了好多,这货听我谢了一句,“小爷,说那些做求。德胜说这这玩意劲大,抽一根顶两根。你先歇着。”   见我点了点头,这汉子直接就出了门。我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慢慢的掀开自己胸口的衣服,这货进来之前,我已经是看自己胸口位置看了好几分钟。   此时我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之前刘东家头那张符纸碎掉之后,我胸口的玉佩已经是生生的被从肉里头撕出来了半边,玉佩和胸口的连接处,一个豁大的口子看上去十分的恐怖。而此时,把玉佩被扯下来的部分,居然再一次的跟肉长在了一起,虽然口子依旧恐怖,但就这么两天,就已经可以明显发现才长出来的新肉,这玉佩就像是我胸口的一部分,这些新肉出现的速度之快,竟然又有长拢的趋势,要把这玉佩,重新长进我胸口里头去。   怎么可能?   我老汉之前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爹亲自下手的手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你给破掉?三娃他不晓得,这件事,当年他只要一接了那张金色符纸,就没得改。”   这一刻,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瞬间憋的难受,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胸口。这一瞬间,我竟然直接就想冲到隔壁的包厢里头去,但这种想法一升起就被那种从到到大的无力感给扑灭。   这一刻,我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慈祥的面容,当年的吃水乡,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在小卖部里头把我抱在腿上,“爷爷,我要吃冰糕。”   “小澈乖。你长大后听爷爷的话么?”   我睁着眼睛狠狠的点头,一个劲的看着旁边装冰糕的铺盖柜子。   而对面的三叔拿着个相机,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爹,这个角度最合适……屁娃你不要乱动,等会我去给你拿糖。”   想起这记忆中的画面,我喃喃的叫了一声,“爷爷。”之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种感觉没有人能够体会,过了这么多年,我躺在这火车上头,脑壳和胸口各自一个大洞。此刻,自从去大姑家读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一面的经历,对那慈祥身影的思念已经是淹没了心头其余的所有复杂的情绪,眼睛再一次的湿了……   ……   距离我们离开已经是过了两个月。   菜市场里头,一个少妇牵着个娃买菜,逛了大半圈,到最后偏偏和一个大娘争了起来。“大姐,少点呗,那几个摊子我都问过,比你的便宜两毛。”   “妹子,你也不看看质量?他们的里头全都加了蔫菜的,我这白裹子上午才从地里头捡出来的,新鲜着呢。”   “你看看,你这里头还有虫。”   最终,这少妇还是卖了这一处,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大姐,这几把菜我都要了,把里头新鲜的给我选出来,装成一把,被虫啃烂了的都不要。”   这买菜的脸笑了个烂,动作也快了几分,“好的,妹子。你放心,我这就帮你选。”   少妇提着东西东西就出了市场,上了停在门口的车。之前的大娘瞅了一眼,等人走了之后直接呸了一口,“不就有几个钱么?这么冷的天穿成那样,有虫?打了农药的就没虫,吃死你个贱胚子。”   少妇正开着车,突然,一旁的小东嘟哝了一句,“妈妈,刚才那大婶骂你。”   少妇一把把小孩嘴里的棒棒糖扯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小孩子家家别乱说,没看我多买几把菜她都笑成那样?”   小孩没了棒棒糖,一脸的不高兴。“妈妈,真的。我们刚出菜市场她就在骂。”   “隔那么远你听得到?”   小孩没有再开口。少妇边开车边摸了摸这娃的脑壳,“小东听话,我们先回家做饭,等会给你爸送医院去。”   两个小时之后,这少妇带着孩子进了医院的一家病房,刘东躺在床上,看样子比之前好了不少,脸上皱起来的皮子撑开了很多。   “东子,先吃饭。医生说你再过一个月就能出院咧。”   刘东把手机放在床头,始终皱着个眉头,“东子,你给谁打电话。”   “干爸。他还是不接电话。”少妇没有吭声,开始朝着旁边端碗,就在这时候,刘东问了一句,“这一阵公司没什么吧。”   “你都问了那么多遍了,我昨天才又去看了一回,跟电话里头说的一样,还不是照常?公司户头里头的钱也没少。你瞎担心个什么?你说的你干爸那边可能把公司的账收回去,要收早收了,现在瞅着,应该是没事。”   刘东眯了眯眼睛,之后也是笑了笑,三个人开始吃饭。这少妇没有发现,刘东吃饭的时候,像是不自觉得一般,一只手始终摸着自己胸口。   刚吃没两口,刘东竟然把筷子一放,接着竟然直接自己的衣服给掀了起来,“你帮我看看,我这一阵总觉得胸口像是有点什么东西,搁的我心头慌。”   少妇瞅了一眼,出了还有些皱巴巴的皮子就是胸毛,看的让人渗的紧,亏这少妇还一脸的笑容,“阿东,我怎么觉得你疑神疑鬼的。你自己看不到么,那儿什么都没有。”   两天之后,已经是晚上,医院的走廊里头虽说灯火通明,但人少的出奇。少妇带着小娃刚进病房,直接楞住了。只见刘东双目圆瞪,居然就那么坐在病床上头,胸口的衣服敞开着,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阿东。你怎么了?”   少妇一慌,几步跑了过来。   只见刘东双眼深陷,整个人像是发了怔,嘴里头还在悉悉索索的念着什么,“还。还在……还……在。还在我身上。又出现了……又出现了……”   “阿东?你在做什么?”   刘东猛的抬起了头,深陷的眼窝就那么盯着少妇。“你。你看不到?我胸口多了个东西?”少妇下意识的朝着后头退了一步。“阿东,没有啊,你说什么东西?”   刘东神色十分紧张,一个手机就放在旁边,也不知道按了多少回,当着少妇的面发魔一样的再一次拿起手机,使劲的按了一个号码。嘟嘟的声音响了起来,半天依旧没音。刘东表情呆滞,手机直接掉在了床边。   “桂……桂爸……你真的不接?”   少妇一脸的茫然,刘东瞅着自己胸口,脸色卡白,如果有人开了鬼眼,肯定可以看到,就在刘东那干巴巴的胸口,一个符纸的印记竟然再一次的已经显现了出来,像是从肉里头长出来的一般,而那上头的纹路,竟然就是就和当时我撕掉的那张一模一样。   “阿东,你做什么?”    第447章   少妇彻底的慌了,只见刘东像是疯了一般,瞪着眼睛就开始朝着自己胸口使劲的抓,少妇拉不住,一时间,刘东干巴巴的胸口已经是血肉模糊,而眼中的那张符纸,依旧死死的贴在上头,上头纹路,越来越清晰。   “孩子呢?”   刘东一声吼了出来,少妇差点吓哭。就在这时候,突然,刘东像是看到了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病房门口的位置。少妇扭过了头,只见整个房间空空如也。   “别……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阿东,你到底怎么了?”   刘东一双眼睛就盯着门口,表情上头露出极度的恐惧,整个样子像是疯了一般。少妇赶紧抓着床头的一个按钮使劲的按,“医生……快来啊,医生。”   不一会儿,四五个医生护士跑了进来,进门就看到刘东整个人躺在床上,竟然想要把身子朝着床里头钻一般,像是害怕的在躲着什么。少妇的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医生,救救我丈夫。”   几个人慌忙的按住刘东,这货一个劲的挣扎,两个手不断的乱打。就在这时候,其中的医生模样的人眼睛一瞪,飞快的说了声。“快拿强心剂。”   一旁的护士脸色一晃,之后赶紧把东西递给这医生。就在这时候,刘东双手停止了挣扎,“瞳孔开始扩散,马上抢电。”   少妇彻底的慌了,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那医生拿着两个罩子打了几下之后,刘东依旧一动不动,这医生把东西一放。回头看了少妇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而此时,刘东躺在床上,双目圆瞪,依旧保持这那副惊恐的模样,胸口的位置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十分吓人。短时间内,竟然已经是死透了。   “阿东?阿东?”   少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屋子里头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少妇就那么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刘东,此时已经是死在了自己面前。   没有人看到,屋子里头匆忙的人中,四个长长的影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刘东的病床周围,不一会儿,一个和刘东一模一样的人影从身子里头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的四个东西。之后被其中一个手诡异的伸长,朝着和刘东一模一样的影子一捆。四个长长的影子拖着刘东,慢慢的朝着病房外头走去。   “刘东”脸上害怕的不行,不断的扭头看着床上恐怖死相的自己,像是舍不得一般,朝着少妇一个劲的喊着什么,但嘴里压根就发不出任何声音。这跟死了的刘东一模一样的魂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只有那张符纸的影子,还在刘东血肉模糊的胸口上,这被撕烂之后重新出现的符纸,显得无比的诡异。   进进出出的人中,一个小孩慢慢的走了进来。   少妇扭头一看,只见刚进门的小东,像是吓傻了一般,就那么看着床上头躺着的人。小东的声音中还带着稚气。   “妈妈。爸他怎么了?”   少妇脸色惨白,早就已经是啜泣的不行。“小东。你爸他……他……”   “妈妈,刚才听到我爸在找我。”   少妇把小孩抱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你刚才去哪儿了……”就在这时候,一个有些沙哑的孩子声响起,“嘻嘻。他刚才在和我玩。”   少妇猛的一愣,只见面前的小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就那么盯着自己。少妇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后头一个劲的退。“你……你是?”   “小东让我到他身上陪他玩,那天我告诉你买菜有人骂你,你还不信。”   “那。那天说话的……是你?”   小东一脸笑容,少妇已经是吓的面无人色。一只手就那么指着自己的儿子。旁边的护士见了这情况,赶紧蹲了下来。   “还请您节哀顺变,您先生属于猝死。他是不是有精神上头的问题?”   少妇压根就没有理这护士,坐在地上拼命的朝着后头退。“他……他……”   “女士,您怎么了?他不是你儿子么?”只见小东就站在原地,此时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跟少妇惊恐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小东直勾勾的倒在了地方。   “这小孩怎么了?”两个护士赶紧把孩子一抱,着急的就朝着急诊的方向跑了过去。走的时候朝着少妇一个劲的喊,“你孩子晕倒了。大人已经死了,你能不能先管管小孩?”   少妇就跟没听到一般,看着护士手头的孩子,像看鬼一般的眼神,只是朝着后头躲。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护士抱着小孩到了少妇身边,小东一脸虚弱的样子。少妇盯着小孩,眼神之中很是惊疑,压根就不敢接。这护士一脸的不高兴,估计是看着这么长时间,这少妇压根就没跟过去看小孩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小……小东?”   “妈妈。”   少妇终究是接过孩子,眼睛使劲的盯着小东的脸。像是拼命的想要看出点什么。   “妈妈,那哥哥已经走了。他们要来抓爸爸,我看到爸爸胸口有个东西在发亮。我看到几个人把爸爸带走了。”   “你说……说什么?”   “我们来之前,那几个人就已经到了屋子里头。我想告诉爸爸,那哥哥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把我拉出去说要我跟他玩。”   一旁的护士把小孩的话听了个全,这时候也是变了脸色。   “怪不得。”话刚一开口,这护士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小孩一样,接着笑了笑,直接就想走出去。少妇问了一声,“大姐,你说怪不得什么?”   这女的是一群护士里头年龄比较大的一个,看着少妇一脸泪痕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没有走,语气变得很是小声。   “妹子,我们之前进这病房的时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看到你孩子咧,就蹲在那角落像是在跟谁说话。”   这护士边说边看了看周围,“我长期在这儿上班,碰到过好多回邪乎的事儿,估计这次你们家那口子也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妹子,很多东西你别不信,我看你刚才那么慌,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劝你赶紧小孩回去找个阴阳先生看看。”   说完指了指一旁的小孩,然后像是再也不想在这地方待一般,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我坐在店子里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自从两年前回来之后,我老汉就不准我出远门。平时做生意跑外头也最多在附近。   才半天时间,呆子这货就又没瞅到影,指不定就是去哪家店子里头蹭烟蹭着不走。就在这时,一个伙计包着个木头箱子朝着我店子走了过来。还没到门口,脸就笑了个烂,“小爷,这是这两个月的帐,掌柜的让我给你送过来瞅瞅。”   见我闷着没说话,这货把箱子朝着柜台上头一放,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走人。   “全哥,你等等。”   这伙计生怕自己走的不够慢,终究还是被我喊了下来,这时候我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都假。   “全哥,这东西上几回我都给退了回去,你怎么还往这儿送?去跟掌柜的说,我看不懂这些玩意,而且也不该我看。”   “小爷,掌柜的吩咐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跟他说,让他先存着,等我叔回来,再给我叔看。别尽我叔的事儿往我这儿推。”   这货总算是把柜台上头的木头箱子又给带了回去,边走还边念,“说的容易,虽说是三爷的事儿,但他在的时候哪回仔细看过这些东西,都是翻两页瞅一眼?这么多回小爷都不要,这桂扒皮也是锤子吃多了,非得把这些玩意交到小爷手头。”。人一走,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眯着眼睛瞅了瞅远处的古董店。小声的骂了句什么。    第448章   刚刚歇口气,就瞅着几个汉子贼眉贼眼的也是朝着我店子方向走,为首的他娘的还穿个长褂子。我又是骂了一声,之后立马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旁边拿着门板就往槛里头上,大下午的直接就关了门。   不多时,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小爷,开门咧小爷。”   “小爷,我们刚才看到你咧。”   我躲在店子里头当没听到,死活都不开口。   连续抽了两三根烟,我透着门缝瞅了眼外头。才松了口气,慢慢的把门板给下了下来,谁晓得刚开一条,穿着褂子的货门面旁边直接走了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脚就已经是踩进了店子里头,生怕我又把门给关上。   我心头直骂,这狗日的居然还躲在旁边,想都想不到的人穿着褂子的货脸皮比我还厚,一脸惊色的看着我,“哟,你睡这么晚?都下午了才开门。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   穿着褂子的汉子也没管我脸色好不好看,几个货直接就进了店子。   “小爷,出事咧。得你拿主意。”   还没等我开口,这货就继续说了下去。   “昨天的信儿,我们在东南面的地方被人给动咧。”这货直接说了个地名,我压根听都没听过,“七八年前吧,我们的弟兄摸出那地儿下头有个大坟,当时去了人准备倒。后头发现里头有问题,估摸着是以前造墓的时候,死的那些人比较惨,魂魄一只都没出来。久而久之整个坟都成了个养杀阵。当时去的弟兄问了堂口,按照堂口的意思,墓室开了都停了手,只是顺了里头的东西,留在尸体上的鬼魂一只没动,三爷主要是是想着杀了也造孽。就在周边另外又布了些眼子来养里头的阴气,出来的时候顺手把口子一堵,意思是哪天这地儿肯定用得着。”   “就在昨天,那边的弟兄说,那地方已经被开了洞,里头的鬼全他娘的没了踪影。应该是有人摸了进去,把鬼给偷了。那坟里头可都是几百年的怨板板。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掌柜的说,这事儿得你拿个主意。”   我只觉得脑壳一阵大,这群货像是盯上了我一般,隔三差五得就要朝我这店子里头跑,到现在我是躲都躲不赢。   我眯了眯眼睛,“掌柜的是什么意思?”   这穿着褂子的汉子直接开了口,“掌柜的意思是,按照规矩来办。查出来是那个地方的杂种去打的洞,看上去手法不像是走脚的人干的,敢进那地方的,起码都得有点货。你想想,这毕竟不是我们的正行,按照掌柜的说的,就把动手的给做了就行,那地方的板板跑出来了光我们求事。”   我心头一扯,几乎是从嘴角憋出了一句,“掌柜的既然都放了话,你还来问我做求?”   这货嘿嘿一笑,“小爷,你不是不晓得,现在干这种事,掌柜的交代咧,只要你在家里头,都得来跟你说一声。”   几个货就这么盯着我,见我皱着眉头,我心思没在这上头,下意识的就念了句,“养杀阵的鬼,可能不是一般的凶。”   我完全想不到,这货嘿嘿的站了起来,看样子有些着急“小爷,我明白你的意思咧。”   眼看着几个货打了声招呼就朝着门口走,我心头噎的难受,怎么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老子自己都还在想。狗日的居然就能……   我狠狠的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自从老鬼放话之后,这些货没几天的朝着我这儿跑。如果说以前,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家里头伙计在外头都做些什么。经过我总结,虽说一件件事情各有不同,但隐隐给我的感觉,似乎都是在各处占地势。   不错,就是占地势。很多伙计明面上是倒斗,但一旦遇到位置好的斗,绝对不会着急动手,有的甚至连里头的东西碰都不碰一下,反而直接回来,家里头有老头听说之后,没过几天就会开始摆道场,接着一群人就是开始把一口或者两口王家的棺材往那地方运。最后给埋在那斗里头。这种做法已经不光是占地势那么简单,相当于偷梁换柱,把那斗的风水和不知道多少年的阴气和佑气都给直接抢了。   刚才那穿褂子的货虽然话说的隐晦,但我又不是瓜的。那地方的位置估计不是太好,之前去的人只倒了斗,没有破地方。狗日的想的肯定是把那地方的地势给养起来。偏偏不知道被人看中了里头的鬼,结果进墓之后打了洞,鬼跑出来聚的阴也就散了,相当于让这群货白忙活了一场。   虽说都是家里头的汉子,这穿褂子的货看那样子本身也不是个什么好鸟,狗日的按照我的话来说,这货就是要缺德就一直缺德到底。着急成那样,其实是在着急那坟,那块地,看那样子这货这回只要一过去,下手不是一般的重,而且还得做的隐秘,这货说是七八年,我心头清楚,看那样子肯定不止,不然这锤子货不会那么紧张。   我点了根烟,只觉得无力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心头清楚,就在刚才,我只要稍微的摇一下头,几个汉子走了之后,不一会儿老鬼肯定就会过来找我,眯着眼睛边笑边说是不是应该再想想?末了还不罢休,硬是要补一句,“你还年轻,很多事儿你不明白,这事儿我让他们先做着就成。”   几个人走了之后,我重新开了店门。虽然没有明说,但掌柜的其实很明白我的意思。我满脑壳就像找到三叔。砖街的事儿,虽说三叔这货平时嫌麻烦,都丢给老鬼几个人,但自始至终,一旦出了什么蹊跷,从来都是这货说一不二。这是多年前,三叔把我带到砖街的时候开始,这条街上一直以来的情况。但现在,才两年时间,在老鬼和一群老头有意无意的做法之下,似乎这条街,已经适应了没有那个一脸坏笑的人存在的情形。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每回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闷的难受。   我压根就不晓得走了之后刘东发生的事情,回来问过老鬼好几回,掌柜的硬是一个字都不说,话里话外似乎就当没有刘东这个人。一年多以前,我偷偷托了个伙计去西北,打听刘东的信儿,才晓得这货居然在我们离开没多久就死了。我直接惊出一身冷汗,那伙计说的刘东的死的时间,竟然就和我胸口玉佩重新长进肉里的时间差不多。之后的这一年多,那几只找我的玩意,连影都没见到。   我想了想,还是朝着老鬼的古董店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掌柜的和往常一样,站在柜台里头打算盘。而老鬼身后的墙壁上头,又是一张符纸已经贴了上去。符纸左右两边的油灯,也已经重新被点了个燃。   我从脸上挤出了点笑,“鬼叔?”   老鬼点了点头,之前那伙计带过来的木箱子,就放在老鬼面前的柜台上头,我脸皮也厚,硬是假装没看见。   老鬼边算账边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要是再不看,我就叫人把这堆本本给祝凤堂那孙女送过去。让那女娃娃帮你看。”   一句话让我硬是不知道怎么还口。老鬼把算盘一放,还想说什么,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边上的香油,搬了个梯子到正面的墙边上,爬上去开始朝那两盏油灯添油。大白天的,油灯的火显得极其不明白。我心头晓得,要是这两盏灯再灭的时候,就是鬼市下一次开门。在鬼市里头看到的东西,像是个梦魇一般围绕着我,那张口闭口叫二狗子的老头,还有鬼市地下,那几乎一整个山壁上头,被用链子死死捆住不断挣扎的影子。   老鬼叹了口气,“三娃不在,你爹又不顾这头,这街上好歹要个本家人。现在那群老家伙全都盯着你,我不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又交给谁?”    第449章   我正要出门,老鬼叫住了我。   “小爷,算日子明天有人要迁坟。到时候得你重新去把香给他们点燃。这是两年多以前,你爹带你回来的时候,他跟街上这群老家伙谈好的。一直到前一阵,才总算把那些人的尸体重新找了个全。就等着你帮他们点香。”   我心头一愣,老鬼的话听上去像是没头没脑,但我瞬间已经是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我老汉把我从刘东那儿带回来那天晚上说起。   ……   两年前,我老头伤的不轻,火车开了两天,终于是到了站。那时我依旧走不得路。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待的旁边一连几个车厢居然都是空的。也不晓得这群汉子是想的什么办法搞出的这个情况,若只是狗日的用钱把两三节车厢的票包了下来,偏偏一路上就连乘务员都没有出现过在这附近。   这天深夜,几个汉子抬着我上了车,在车上的时候,两个汉子拿了一个麻袋出来,又准备朝着路上撒用麻袋装起来的恶心玩意。   开车的货朝着后头说了一声,“二爷,是直接回乡里头。还是?”   我老汉楞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车子已经开出去好一段距离,才慢慢的开了口。   “去砖街。”   开车的货点了点头,烂车一个拐弯,开始朝着砖街的方向去了。我心头有些扯,一直我都是以为会直接回去,汽车比火车慢,从这儿直接开回乡里头估计得开到大天亮。刚才的一幕看来,难道我爹原本没打算去街上?   与此同时,在车子最后两个窗户的位置,一个汉子边撒边说,“这些都可以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好东西,就这么丢在路上头,估计明儿一早就要被扫大街的被清掉。五十里撒一回,就剩这最后一点咧。我想不到这回的点子到底有多硬,过个路居然都还得用这种东西来遮气味。”   “你懂个球,二爷的意思,是把回来的气味盖好就行,就不会被发现从哪些地方过了路,到时候扫街的扫了有个屁影响。只是这些从骨头上刮下来的东西尸气太重,流到外头,估计又得弄出什么邪乎事儿。”   一旁的汉子嘿嘿一笑,“你这么一说,老子到想看看。这些玩意要是被顺着水沟冲到谁坟边上,估计能硬生生弄出个粽子来。这就叫祖坟冒青烟。”   两个锤子货蔫吧坏。其中一个本来手头抹了油,用手抓着朝外头撒没事,偏偏这狗日的下意识的觉得有些沾,顺手就朝自己屁股上头擦了一下。之前还一脸歪笑的汉子脸色变的卡白,另外一个手快,一把扯着这货的麻布裤子一扯,连着整块布都给撕了下来。就这么一瞬间,这汉子屁股的位置已经开始发黑。另外一人动作飞快,从身上掏出一把什么东西立马就朝着这汉子的屁股位置抹了上去,磁磁的声音响起,之后这汉子被抹的位置竟然开始冒烟。   “痛死老子咧,狗日的轻点。”   一股臭味在中巴车上头弥漫开来,两个汉子看到我坐在前头的我老汉正瞟着这边,那汉子赶紧把屁股一捂。脸笑了个稀烂,“二爷,没事儿。这最后一点已经撒完咧。”   我就坐在我老汉旁边,这汉子屁股冒烟的味道太过明显,另外几个货想笑,又是硬生生的憋住。就在这时候,我老汉突然站了起来,我心头一惊,之后车子后头惊慌的声音响起,“怎……怎么全变黑咧?”   我老汉已经朝着后头走去,就这么一会,那之前还嘿嘿笑的汉子居然整个屁股都开始变烂,臭的不行的味道在车厢里头弥漫开来。   “二爷……我已经上了坟头灰,还是成了这样。”   我老汉右手一翻,从身上掏出一长符纸,朝着那靠在车窗边上的汉子一丢,符纸燃了起来,这货整个后半身的位置竟然随着符纸直接燃起了火,旁边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符纸燃完的一刻,火焰也熄了下去,而这汉子已经是痛的倒在了地上,屁股开始腐烂的肉已经是被烧了个遍,总算是露出正常的颜色。   两个人赶紧去把这人扶了起来,这货痛的已经脸色发白,看着手里头装之前的枯肉的麻袋脸色都有些闪。   “二爷……”   我想都想不到,我老汉直接从身上摸了包烟出来,低了一根给这汉子,“回去之后,把烂的地方都刮了。”   另外一个看着窗户扭头看着窗户外头。“二爷,那之前丢出去的那些?”我老汉居然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咳了两声,“不得不放下去,过了今晚,我就来把最后的扔到路上这点收回来。”   我心头惊的不行,下意识的就开了口,“那……那之前从火车上丢下去的那些怎么办?”我老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其余人也没开口,其中一个汉子朝着我一笑,“小爷,你放心好咧,我们都选的是荒郊野岭的地方丢的。再说了,小爷,这东西里头的阴气自己会散,除非真的丢坟地那种阴地儿渗进去。要是散之前真有人摸了,那只能说狗日的命里头注定有这一劫”   这狗日的一句话说的相当敷衍。似乎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这一点,换句话来说就是关他求事。   车子快到砖街,一个伙计捂着屁股趴在后头,跟旁边一人抽着烟,屁股烂的位置看上去竟然动都没敢动。   “这些枯肉不对头,我们从坟里头刮下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凶,上了坟头灰,按理说就应该没事了才对。谁能想到?灰一上上去,怎么还反而像变了种东西一样?我半个沟子都差点被烧没咧。”   这汉子说话的时候直咧嘴。   “你晓得个求,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头的时候肯定没事。问题是我们弄到这些枯肉之后全都交给过二爷,过了一遍他的手,就成了这样。我捉摸着,里头应该是下了其他的什么手段。”   听到这儿,那捂着屁股的汉子直接就闭上了嘴巴,没有再问。顶着个烂屁股实在吓人。   我坐在位子上头,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身影。车子终于到了砖街,大半夜街道空荡荡的一片,安静的出奇。后面一排的两个货边看着外头的街道边在摆着什么,听了内容我才反应过来,包括德胜在内,这群人除了开车的,居然一个都没有来过砖街,全是从老家村子出来的人。   要是平时我回来,估计走到自己店门的位置也瞅不到一个人影,守夜的伙计藏的很深,不晓得里头的门道,压根就找不出这些货蹲在那儿。   偏偏这一回,一群人刚下车还没往里头走,街道两边就开始传来异动声。我老汉停了下来,就那么站在街口,不一会儿,一个个汉子从街道各处的巷子里头走了出来,全都盯着街口的位置。虽然很小声,但听得出来远处的一群伙计都在边看着街口边议论着什么。我被两个货扶着,就站在我老汉后头,目标也相当的明显。   不一会儿,里头的一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没有看我,一双眼睛就只盯着我前头的身影。虽然这货演示的好,但在走出巷子那一瞬间,这货脸上都带着惊色,之后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才变成了平常的样子。   “二爷。您来了?”   我老汉笑了一下,抬脚朝着里头走去。边走边摆了摆手,这伙计点了点头,接着扭头朝着远处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出现在街上的一群守夜汉子再一次的没了影。    第450章   我老汉边走边看着砖街两旁的房子,我形容不出来,他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复杂,像是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口气里头却还有些重,“都没了?”   一旁带路的伙计楞了一下,接着赶紧开了口,“二爷,都没了。周围的地势里的招子全都破的干干净净。这一阵才又开始下,地势是稳住了的,现在堂口的人都在周边山里头的风水眼子里守着。掌柜们的意思,是慢慢又把这些地势里头下的招子给养起来再说。自从出了上一次的事儿之后,有几伙外边的招子不亮。到这边来进了我们得山,已经给废了,说是滇西那边道上的,一个都没留。堂口已经带人去滇西那边了,去查是那几个地儿的人,掌柜们的意思是,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这伙计自顾自的说着,我老汉像是没有听这货的话,咦了一声,“你怎么认识我?”   这货嘿嘿一笑,“你们一到街口,我们就认出来咧。这些弟兄全都是家里头的打扮,我可是看到您第一眼就把您认出来咧。再说了,我们守夜的里头,有好几个都是上回跟着去了北边平城的,见过二爷您。”   我听了之后心头一个劲的骂,这些货全他娘的都是跟我一起喝过酒的,我就站在我老汉旁边,两个人又长这么像。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没见过我的,但凡是知道三叔的,一看我老汉的长相,猪都能猜出来他是哪个,所以之前那群守夜破天荒的全都默不作声的露了面。   到了这时候,我总算是反映了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虽然这条老旧的街道对于我来说几乎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么多年,这……这应该是我爹第一次踏进砖街……   到了古董店,老鬼就站在门口,看了我老汉,两步就迈了过来。   “文仲。”   一群人朝着古董店直接走了进去。掌柜的穿着个褂子,似乎想都没想到我们会来街上,我老汉一进门就瞅着古董店墙上头的那两盏灯。老鬼看了我老汉的脸色,在一旁叹了口气。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只有古董店的两三个伙计,站在一旁偷偷的朝着坐在椅子上头的我老汉瞟。   “我这次来,就琢磨这把这东西又点燃,不然对不起祖宗。”   老鬼脸色有些复杂,叹了口气,“陈伯进了鬼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魂都没有留下。老爷子当年把这店铺交给我,就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王家能够不点这盏灯。那才是真正的挣脱了这个枷锁……”   这话一出,我心头一震,我老汉没有说话,就看着墙壁高处的位置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个老头走了进了古董店的门,眼睛都看着站在屋子中间的高大身影。   如果是三叔,这时候肯定还是那副你进来就进来,关我鸟事,别说站,这货跟这群老头背地里头怎么样我不晓得,不过以这货平时的做法,要是在街上瞎逛,正好看到那个老头迎面走过来,这货十有八九不想打招呼,他能转脑壳缩头当没看见。   “魏叔……”   “李叔……”   我老汉一脸笑容,完全一副晚辈的样子,来的一群老头居然脸上全都没有笑容,一个个都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只有其中的一个稍微的朝着我老汉点了下头,其余人全都板着个脸,甚至后头的两三个眼睛已经是眯成了一条缝。   我完全没有想到,古董店里头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诡异。   一时间,我心头沉了下来,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是这种局面,我老汉十几二十来不进砖街,最多就让我妈过来过两回,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缘故?这群砖街的老掌柜,在我妈过来的时候,对她都很是客气,虽说我妈大大咧咧,但这群掌柜话里话外完全已经把她当成了所谓的“主母”。但偏偏像是对我老汉的态度很是复杂的样子。   对着我老汉笑的老头姓魏,犹豫了好久,终于是开口念了句,“文仲,来了就好,你爹把这块地儿交给我们。你好歹也得来看看。”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明显听得到老家伙里头有人哼了一声。   我老汉依旧一脸笑容,不过却没有再说话,就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   一时间屋子里头的气氛很是微妙,终于,一个老头慢慢的站了出来。声音很是沙哑,一双老眼就那么盯着我爹。   “来了就好。这儿好歹也是王家的当口,你这个做主的,我还以为你到闭眼那天都不会进这地方一步。”   说完慢慢的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所有人都看着这老头,只见这老头抖着手,把一个用布包着的玩意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慢慢的松开上头的旧不,里头的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一块牌位,看到这牌位,我直接楞住了。因为那开头,竟然用的是“返显”两个字。   “返显徐公尽昌大人之灵位。”   这牌位立的死人叫徐尽昌,名字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返显两个字上头。一般的都是故显,圣显,阴显等拜谒先人的称谓,偏偏一个返字,多用于惨死的人灵位上头,一般这种牌位,绝对不会往屋里头立,多是立牌牌的人觉得这死人有怨。我心头一惊,我老汉一直不来砖街,到的这天晚上,这群老头居然就是这幅脸色,其中一个居然还拿了个怨死之人的牌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多的我不说咧。我那老哥也算是王家人,当年他自己了断,是被人给活活逼上去的,四十九天没敢人去给他收尸。我今天把他的牌牌带了过来,我一把老骨头,争的就是这口气,如果你还有良心,就来看一眼这块牌位。”我心头一个咯噔,依稀记起来听好几个伙计说过,当初爷爷走的时候,外堂发生过很大的变故,三叔出面保了很大一部分人,最后才管的外堂。   老头吧一块木头牌子朝着地上一放,就在这时候,“老徐,你做什么?”两个老掌柜猛的站了出来,一左一右直接拉着这姓徐的老头,徐老头圆瞪的眼睛里头像是只有我爹。   “那是你那哥自己作死,还不赶紧收起来?”一个老头怒目圆瞪,虽说一声暴喝朝着徐老头吼,但眼睛也是看着我爹,像是在说给我老汉听的一般。徐老头一步都不让,沙哑的声音像是含着痰,“我哥他也是你叔父辈,按理说这长幼尊卑王老哥从小就教过你?二娃,当年你要了他的命,现在难道你连看他的灵位一眼都不肯?”   说完猛的看向了老鬼,“桂娃子,当年的事儿你最清楚。你说句话,二娃这一拜,到底该不该?他一直不来,无非是不想给我这死了个的老哥把鬼名给正了。”   就在这时候,我老汉没有理这老头,反而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把他先抬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汉子左右把我一夹,直接把我架出了门口,朝着我店子的方向抬。动作要多麻利有多麻利。   “哟哟。轻点行不行?”   我一出门就看不到里头的场景。   那老头就这么盯着老鬼,老鬼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我老汉身后,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敢去看对面的老头,但就是这一个动作,已经是表明了态度。姓徐的老头猛的骂了一句,“桂扒皮,你个小狗日的的良心被狗吃了?”   ……   我脑壳一个劲的朝着后头的股东店子看,两个伙计压根就不管我,“小爷,给你抬回去之后,直接给你放在床上?”   我心头噎的难受,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句,“送我进门口就成,我爬也能自己爬回去。”   两个锤子这一回还就当了真,把我往门口一丢,很是着急的就朝着古董店的方向回。嘴里头还在念着什么,“那就是二爷?”   “你看那群老家伙。大半夜的全都撵过来了,这还能有假?”   “而且你没看到?小爷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说一句,随口就给打发回来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第451章   古董店里头安静的出奇,一群老掌柜全是衣服老成持重的脸色,就这么看着穿着及其普通的我爹。一块牌位静静的放在地上,姓徐的老头一脸的不善,之前的话语中竟然丝毫没有留脸的意思。   我爹站在屋子中间,居然在静静的盯着墙壁上头那两盏已经熄了的油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我老汉。终于,一身中山装开了口,“永镇西南,命系大山。从小爹就跟我们两兄弟说这句话,你们是叔伯辈,知道这里头的意思的应该比我多。爹走了,那事儿我也没有再查,到底是谁叫他们把我这儿子的八字给出去。三娃说最后查出来又怎么样?家大业大,爹一不在,始终会有人动其他心思。”   我老汉说完停了下来,慢慢的看着姓徐的老头,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看着我老汉走过来,徐老头嘴角都有些抖。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动。老鬼站在身后,脸色有些着急,“二爷……”   想要伸手,但生生的忍住了,与此同时悄悄的把手伸进了兜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也是跟着我老汉慢慢的朝前走,眼睛死死的盯着姓徐的老头。   就在我出门之后,几乎是一瞬间,古董店里头的气氛几乎凝固了下来。眼看着我老汉已经到了面前,姓徐的老头吞了吞口水,表情之中已经是带着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候,我老汉把手朝着兜里一伸,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多了三根香。徐老头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着我老汉慢慢的把香点燃,放在那块牌牌前头,默默的鞠了一躬。   “你……”   一瞬间,其余的老头像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两个老头动作飞快,接着竟然把姓徐的朝着地上狠狠一按。   “徐道昌,你个老龟儿子活糊涂了?”   我老汉看了这两个按着徐老头的老掌柜一眼,接着站了起来,“你们放心,我把这灯点燃就走。”   说完悠悠的看着墙上头那两盏已经熄灭了的油灯。这一瞬间,我老汉语气中像是老了十岁,竟然咳嗽了两声,“我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天,我王家那些后代,不用再眼睁睁的看着这盏灯熄了之后,又非得上去把它点燃,一代代的守住这片地方……”   说完看了那地上的牌位一眼,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谢谢各位叔伯。我王文仲到底是晚辈,当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各位看在家父的薄面上,多多担待。你即便是死了,门槛也还在,这么多年,你都一直留在王家,如果想走,我不会留你。”   一时间,全部老头都盯着我老汉。   就在这时候,老鬼突然动了,直接走到徐老头的面前,地上的香还在燃,老鬼也是朝着那牌牌鞠了一躬,之后竟然用手一抓,徐老头压根都没反应过来,老鬼就拿着那块灵牌,在地上给直接砸了个烂。   “桂扒皮,你敢?”   就在牌位被砸烂的一刻,所有人都住了嘴,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只见一个漆黑的影子飘了起来。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看样子居然是个老头,和地上的徐老头竟然有三分相似。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楞住了。   这只鬼出现的一刹那,一个老头胡子像是已经气急。   “徐道昌……好。好……”   老鬼眯了眯眼睛,“你以为没人看得出来,把你那死了的哥的魂魄藏在牌位里头,让二爷来拜?”说完一张符纸掏出,下一刻就要朝着那老头模样的鬼魂打过去。其余老头全都是一脸怒急的神色,“徐道昌,你个龟儿子安的什么居心?我怎么就说那块牌牌上头的上了墨和朱砂,这种缺德事你敢朝着二娃做?在里头藏只厉鬼?让如今的头位来点香……”   话还没说完,这老头一把粉末直接是朝着漆黑的鬼影打了过去,地上的徐老头被死死按住,一个老头几乎已经咬牙切齿。   “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着这只老板板魂飞魄散。”   这老头刚刚说完,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老头直接瞪大了眼睛,只见屋子中间那只渗人的黑影。身上的黑气竟然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一时间,几个出手的老头全都停止了动作,就看着那本来凶神恶煞的鬼魂,慢慢的样子变得清明了起来。见我老汉没有开口,所有一时间都是没动,不多时,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影子就出现在店子里头,鬼魂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徐掌柜。声音响了起来,“弟娃。我一进门他就发现我了。还是给我弯了腰……我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想不到,就这么一只厉鬼,他都还把我当成王家人来看……”   “哥……”   看着这影子,被按着的徐老头,一双老眼竟然已经是冒出了泪痕。   就在这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这已经怨气散尽的鬼魂,看了一眼我老汉,这只老鬼魂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笑容。话却像是在对着被按在地上的老头说,“规矩就是规矩,我既然还是王家人,当年我犯了事,不管过了再久,这规矩都还是不能破。希望你以后,也得守规矩。”   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一字一句,这怨气散完了的老头鬼魂,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王邪,你儿子拜过我。我这辈子……也值了。不管你认不认,我们当年虽说逆了你的意思,但我们没有叛过这个截字……”   一时间,磁磁的声音响起,被按着的徐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老骨头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只见那只老厉鬼的鬼魂,在磁磁声中逐渐变得模糊。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那么变成了一股青烟。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之前凶神恶煞要收拾这老厉鬼的老头,此时也是一脸复杂的神色,“魂……魂魄散了。他自己寻死……”   “老哥……”   徐老头大叫一声,之后再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两个眼睛变得有些颓然。就在这时,一张符纸飘到了鬼魂消失的地方,慢慢的燃了起来。我老汉脸上依旧没什么神色,只是走到屋子中间的空处,小声的对着老鬼说了句什么。老鬼皱了皱眉眉头,“二爷,这可使不得。规矩就是这样,没想到这老行头的魂还留了下来,按照老爷子走之前的意思,他们这群人只要敢动。那是连魂都不能留。没想到这姓徐的居然还变了厉鬼,藏在他弟的手头。”   “桂哥?”   我老汉看着老鬼,老鬼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从身上掏了几张纸钱出来。纸钱点燃之后,我老汉蹲下来放在了地上。屋里头的人都看着我老汉的动作,一个老头颤颤的开了口,“二娃,规矩就是规矩。这纸钱,不烧也罢。”   说完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徐老头,还吐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候,徐老头压根就没管这吐口水的老掌柜,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老汉,“我就问你一句,当年朝我哥他们下手,到底是你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狗日的想死?”   两个老头眼睛一瞪,一时间把姓徐的按的贴在了地上,力气之大,不过压根就没有去捂住这徐老头的嘴巴。徐老头嘴巴还在骂,句句都像是在骂晚辈子一般,话语之中很是难听。我老汉眯了眯眼睛,扭头看着这老头,烧纸钱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表情极为认真的一字一句,“是我的意思。”   “那逼他们自尽,连魂都不留呢?”   “也是我的意思。”    第452章   徐老头一脸的颓然。一直在骂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这老头像是听懂了什么,不管我老汉怎么回答,这老货心头早就有了答案一般,发怔的自言自语,“凭当时的你做不到……做不到……是他……是他……”   “哥,我当时就跟你说,做不得。做不得,你偏偏不信,硬是想法设法的想把那娃子送出去,你们不想保那娃子。按照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候,这姓徐的老头似乎还不甘心。   “要是这样,那参与这事儿的王文蓉呢?你跟你爹怎么就没朝她动手,当初这事儿她可是全程都在里头。就因为她是你大姐?”   我老汉眼睛一眯?这一回算是彻底没有理这老头的话。   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会惊的不行。一句“不想保那娃”,里头的意思已经是十分的明显,肯定就能想得到,我的八字当时是被三叔从张培家后山的地方挖了出来。难道当时远的不行的砖街,有一群人,竟然跟这事儿有直接的关系?老铲说当年爷爷走了之后,当时的我压根就不知道砖街是什么地方,这儿就在当时发生过一件大事,牵涉到砖街的很多掌柜。最后是三叔到了外堂,这事儿才渐渐的平静了下去,不过已经是死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候,我爹站了起来,再一次的恭恭敬敬的朝着地上的那堆纸钱,弯腰作揖。老鬼想都没想,紧跟着弯下了身子。两个老头跟着做了动作,其余人有些犹豫,不过陆续还是跟着弯腰,最后的几个看了我老汉一眼,叹了口气,终究是跟着朝着那堆火做了个揖。要这群老家伙跟着弯腰,以前从来都只有爷爷一个人做得到。   我一直不知道这天晚上之后发生过什么。这是我爹唯一一次上砖街。之后连续很多年再也没有来过。和爷爷做家主的时候不同,几乎是手把手的在砖街办事,而我老汉,只在砖街留下了两样东西。   第一样,就是被祝凤堂从家里头搬到店子里,挂在里门上的那副字“正气长存”。而第二样,就是老鬼这儿两盏重新被点起来的油灯。很多年之后,一直到我听到我妈评价我老汉的一句话,才似乎明白了这里头的道理。   “别看你爹表面上木脑壳,外人一看,还以为他跟三娃一样都是厚脸皮。其实屁娃,你点不了解你爹,他就是撑死了嘴硬。当初他当村支书,一碗水哪那么容易端的平。你老汉张罗村里头的人修排水沟,说什么那地方坟地多,不适合修。死活去得罪了一个大队的农民。那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骂他王文仲。他愣是三年没让给那大队分一米沟子,反而带着街村办公室的那伙人,绕着那个生产队修了好几圈,让那大队的看的着吃不着,得自己到邻边引水,差点没把那些人给恶心死。你老汉就是那么个人,说好听点是一根筋通到底,说不好听点,就是死脑筋,那么多人骂他,心头其实难受的慌,就是死活不认错。”   ……   两天之后,一个山坡的坟地里头,我面前是好大一片空地,而此时,这些空地里头,已经被挖了十来个坑,每个坑里头都是空空如也。老鬼站在我旁边,手里头抓着一把香。   “小爷,可以开始咧。”   我没有说话,老鬼点了三根香,递到我手里头。我对着其中一个坑,拜了一下,接着把香一放。跟以往不同,这坟地里头,此时只有我和老鬼两个人,挖坑的伙计是一个都没留下来。一个土坑上一柱,一直到最后的几个土坑。我终于是开了口。   “桂叔。当年我爷爷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鬼看了面前的这些新挖的空坟,也不知道心头在想些什么,“当年老爷子一走,你的八字就被人给了出去。所以那红鼻子的老玩意才会找上你……”   说到这儿,老鬼似乎并不想再说下去。我正好又放了一炷香在地上,老鬼话锋一转,“小爷,何况是我们?想当初五斗米换首座的时候,那可是死了几百个人咧。就连平成,三十多年前交接班,常家和张家斗的死去活来,最后还不是那张老爷子出面,忍了那口气,才没有出事。老爷子一走,那是铁定有些人会动心思。当年的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其实我也没想到,可能是因为这回砖街被破,王家已经到了存亡的边缘。在大势前头,所以二爷即便是身上有伤,也要来砖街,当时最重要的是重新点那灯,顺便也在当年那件事儿上松口。”   我觉得心头闷的慌,“他们……以前都是砖街的。那他们都是谁?”   老鬼看着我。半天没有回答。我心头一愣,已经是明白了过来。我爹知道这些人是谁,老鬼也知道,但就是不会告诉我。这肯定是我老汉的意思。   最终,朝空坟里头上完香。我实在是忍不住,终究是把关于当年的事儿,心头很久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桂叔,按理说,我大姑好歹也跟了爷爷那么久,怎么就保不住她的第一个娃?最后还出了拖油瓶?”   说到这儿,我似乎再次想起当年三叔冲进大姑家,当成拖油瓶的面,大姑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老鬼面色一惊。   “小爷,你怎么会知道?”   我死死的盯着这货,老鬼始终躲不过我的目光。   “这事儿我不敢说,你只要知道,跟你面前的这些死人一样,文蓉她自己做错了事儿。按理说能朝她下手的,还能有几个人。那下手的人把文蓉姑爷家的根都给断了,最后还连累到那小孩,好歹是老爷子的外孙,老爷子肯定不会忍心,我至今都猜不出,朝文蓉动手的是谁。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永远的烂在肚子里头,小爷,劝你一句,这件事就让它这么烂掉,千万不要去想朝你大姑下手的到底是谁。不管是什么结果,我怕你都接受不了……”   虽说从小到大,当年大姑家里头的事儿我就觉得透着蹊跷,但听到老鬼亲口说出来,这一瞬间,我还彻底的愣住了。   就在这时,老鬼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看了眼坟地下头的山林。   “小爷,香上完了,我们该走咧。”   我回头瞅了瞅空荡荡的山林,点了点头。接着抬脚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一时间整个坟地变的空无一人,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静悄悄的山林中,才陆续有人上了山。这一个接着一个来的人手里头都是带着个骨头罐子,放到之前的空坟地里头,选一个点了香的空坟,把这罐子给放进去。   其中一个中年人抖着手把手里头的一个骨头罐子埋进了空坟。低声的开着口,“师傅,今天你总算是可以入土为安咧。小爷给你们上了香,算是给你们正了名,以后您还算是堂口的人,这么多年,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说完把土一埋,也不立碑,烧了一堆纸钱,转身就朝着山下走去。正好远远的一个老头也是提着个罐子在上山,这汉子动作飞快,赶紧换了条路。老头和这中年汉子似乎都有意的在认出对方之前赶紧错开,刻意的让对面不晓得自己是谁。似乎两人手里头都藏了跟自己关系亲近的人的骨头罐子,这件事显得十分隐晦。   如果有人凑近了看,肯定就能发现,这汉子是砖街花圈店的一个伙计,平时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而那上山的老头,则是街头剪纸铺子的守门老头,一向很是沉默,就连呆哥上门蹭烟的时候,这老头都很少说话。一下的时间,十几个砖街不同地儿的人都上了山,一直到傍晚,那一块坟地的空坟全都被填满。   这天下午,整个砖街显得再平常不过。各家店子照样开门,我坐在自己店门口,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外头。老鬼回古董店的时候说的话还围绕在耳边,“二爷知道他们是谁,我也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按二爷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便是再烫的事儿,到今天也该凉了。小爷,以后就当砖街没有发生过当年的那件事,二爷只让你去上香,让他们下土,不让你晓得他们的名字,其实这砖街里里外外哪个人你不认识?你该知道这里头的意思。说白了这就是一段内仇,看你老汉虽说松了口,以他的性格,这内仇他是可以选择暂时放下,但肯定心结没松开。不过他没给你选择的机会。”   我把烟丢在地上,就这么在店子里头一坐就是半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呆哥已经回了店门。闷棍收拾好祝老头那半边店子,也是过来帮忙收拾。门板刚刚上上去,闷棍这货手就停了。我瞥这狗日的一眼,“饭没吃饱?”   “不是,小爷,有人来咧。”   我看了眼外头,只见一个老头捏捏多多的已经是到了门口,我一瞅,居然是砖街一群老掌柜中一个,天色已经这么暗,这老东西关了店门到我这儿来做求?这老掌柜的姓魏,也是那天一群老家伙里头,第一个应我爹的话的人。    第453章   伙计闷棍恭敬的喊了声魏老,这老头摆了摆手,压根就没看这货一眼,反而笑眯眯的盯着我,“澈娃子,有空没?”   这老掌柜来的十分奇怪,我没动声色,赶紧一副晚辈的模样把这货迎了进来,开玩笑,连我老汉在这群货面前都恭恭敬敬,我肯定也只有站直了的份。   这老掌柜说了一句,一旁的闷棍一个劲的点头,之后把门板一放,两步就走了出去。一时间店子里头只剩下我和这老东西。看着这老头脸上一直就没怎么变的笑容,我怎么都觉得心头别扭的慌。   “澈娃子。你下午是不是去南边那山头点过香?”   我心头一扯,虽说脸上依旧是恭敬的神色,但心里越发奇怪的紧,“是去点过香。”   刚答应完,我就瞅了瞅门外头。闷棍已经是把门板都快上完,只剩那最后一扇。就在这时候,这老头从袖口里头掏了一张纸出来。管都没管我,就再次开了口,一瞬间,这老头笑呵呵的脸色直接是阴沉了下来,“这些人自己作死,还他娘的好意思。就是现在这堂口里头,也有一些杂龟儿子吃人饭干王八事儿,把那些人的尸骨留了那么多年,还让二娃松口,那姓徐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骂完之后,这老头看了看我,“今儿下午的时候,我让人盯着上那山的各个路子,看看有哪些人都上过山。就在这张纸上头。这些人要么是个当年死的那一群牵扯很深,要么就是当年参加进了里头,最后三娃让收手,才留了下来。这东西,你拿去咧。”   说完,就从袖口里头直接掏了一张纸出来,朝我面前一递。   这一刻,我直接楞住了,抖着手不敢去接着老头手里头的那张纸,我不晓得的是,就在这老头掏出这东西的同一时间,店子外头,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紧张的看着我。应该说是看着我的动作,这些藏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头的人,全都死死的瞅着我。   我眼睛一眯,一时间只觉得一股邪火就往脑壳上头冲,在心头狠狠骂了句面前的这个老龟儿子。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神色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一时间眉开眼笑,“魏爷爷。我压根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咧,不关我的事儿。下午的时候,是老鬼把我框去的,就上那山头点了几根香,跟我没什么关系。你手里头的这纸,写的是个什么名堂。我看你还是烧了好一点。”   我当着面就开始装傻充愣,这老头估计噎的够呛,一时间胡子都有些抖。   “烧了?”   我咬着牙齿点了点头,“不烧了拿来做求?难道还留着上厕所拿来擦沟子?”   我一本正经的开了口,这老家伙估计要不是涵养好,能一巴掌给我扇过来。这老头一脸正色的呵斥了我两句,我笑嘿嘿的压根不接话,最后这货战战巍巍的叹了口气。   一直到这老头出门,我笑嘿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此时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一把把最后那块门板上了,彻底的关了门。   这老头走到其中一个巷子口,朝着里头看了一眼,已经快黑尽了的天色下头,七八个老掌柜居然全在这地方。姓魏的老头悠悠的就开了口,“你们几个老龟儿,这下该看见咧。这娃娃连看都没往我手里头这张东西上头看一眼。”   说完从袖口又是把那张纸掏了出来,皱巴巴的手一抖,这纸直接就燃了起来。一个老掌柜躲在巷子里头,黑漆漆的压根就看不清楚脸。一句话重复了两三回,“这倒好……这倒好……这娃子应该是没那心思。看来他这些年跟着三娃,多少还是随着三娃的性子在。”   一时间,周围几个人全是一副满意的神色,一个老头抹着胡子,声音自以为很是老成,其实狗日的是不要老脸。   “这才叫拿得起放得下。虽说跟这娃娃打交道少,但我当年一眼就瞅出来这娃娃有出息。”   另一个声音猛的骂了一句,“老龟儿,你还要不要脸?你以为我不晓得?那天晚上除了姓徐的,你也不是带了块牌牌去想让文仲给正鬼名,他娘真不要脸,也只有你们才做得出来这种事儿,当年差点造文仲的反,现在反而过来讨名声。怎么?敢做不敢认?最后姓徐的敢拿出来,你他娘的见了文仲动都不敢动。”   “刘玄清,说的好像没你事儿一样。老子不要脸,你又是什么?你要脸今儿还来这儿做锤子?”   “你懂个球。随三娃的性子有个卵子用,你说说,王老哥像这样?二娃像这样?这事儿先不说,要换了其他,做事儿下不去手,那还做个求的事儿?”   黑漆漆的说话的老头猛的叹了口气,其余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像是全都听明白了这老货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姓魏的老头才开了口。   “不管怎么样,当年那事是留不到澈娃子这儿来的,刚才我隔得近看的清楚,其实这娃娃心头清楚的很。”   又过了一会儿,我店子斜对面的小巷子里头才没了人,一个个老东西陆续回了自己地方,最后一个老头刚走出来,顺手就敲了敲旁边一个紧紧关着的店子门。   “天都黑求了,这个地儿没人看?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抬脚就走,没多时,这店门才开了,两个汉子摸了出来。瞅了眼这老头离开的方向,边朝小巷子里头走边在低声骂,“狗日的还真是个老锤子货,天刚黑老子就出来咧,才看了这里头一眼,就吓老子一跳,当时就没敢进去。陈哥,你说说,他们这群人居然在这里头,还占了我们守夜的地方。他娘的谁还敢进去?”   另外一个汉子声音更小,“狗日的,在屋里头的时候老子都不敢离这边近了,生怕稍微有点声音传过来,这群老东西过后说我们偷听他们说话。我还好,我们掌柜的平时器重,问题是你,到时候不把你往死里整?”   “别说咧。好好守夜吧,怪就怪今儿是我们两个守这一处巷子,狗日也不晓得这群老货是不是吃多咧,跑到这儿来喝风。”   说完,两个汉子摸进了这处小巷,朝着墙头一翻,直接不见了身影。也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我坐在店子里头,闷着脑壳抽烟。就在刚才那老头掏那张纸出来的时候,老子心头几乎已气炸,虽说打死不敢表露出来,也被噎的难受。不过这时候,我心思已经是到了其他地方。   两年时间,这砖街里里外外不晓得多少人盯着我,就因为我老汉那句不让我出门。丑脸自从刘东的事儿之后就再也没了信。半年多之前,有一回我差点强行跑出去。最后还是被撵了回来。   因为老铲在半年以前来过一次电话,说是三叔的事儿已经有了些眉目,这些日子,当初跟着老铲去的那批人,至今一个也都没回来。砖街的情况我清楚,里里外外不晓得交代了多少人出去找。但关键因素是三叔不在,老铲平时只听三叔的话,我老汉又摆明不出门一副等着的架势,其余人招呼不动那货,所以只知道一直到半年之前,老铲还一直藏在平城外头,一直到半年前,却突然没了踪影。   我几乎隔几天就要想一回老铲半年多之前的那次电话,似乎是在朝什么地方出发之前打过来的。我接到的时候差点跳了起来,说是找到了三叔的信儿,但不是很确定。不过已经摸到了三叔大概去了个什么方向。   想到这儿,我心头都在抖。老铲的话一字一句似乎还在耳边,“小爷,我已经摸到了找三爷的法子。你等着别出门,我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豁出去也会把三爷给带回来。”    第454章   当初三叔把常家那只老鬼引到自己身上,老铲临走之前,说的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从常家下手,不是说常家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北边的那群人知道的怕是比我们还少,我几乎敢肯定,狗婆娘那地儿的人,绝对不知道他们的老太爷已经变成了那种玩意。要不然就在三叔抓那老东西的时候,平城的人整死整活也要过来把那只鬼给抢回去,到时候绝对是不交出去就不罢休的局面,偏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说狗婆娘那边的人肯定不晓得。   我们这边找三叔的法子已经是用了个尽,最后我手里头也有那常老太爷的八字,也是不知道开了多少次坛,压根就完全没用,一点踪影都摸不着,有一回我差点抓了狂,冲口而出是不是我们南截道的法门不够到位,一旁的老鬼气的跳着脚骂我,说三叔的肯定是连生魂都被什么东西给闭了,不然不会罗盘一点反应都没有,其实我心头清楚的紧,所以才更着急,老鬼拿出手找三叔,开坛用的都是银符不要命的用,这玩意本身就没多少存货,可谓是用一张少一张。   平城虽说不晓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叔身上的那只鬼,以前是姓常。我们虽说找不到,但祖脉相承,常家里头,肯定有法子能够找出那只鬼的蛛丝马迹,或者是用后代香火,或者是用祖脉阴佑,掌柜的也说只能是看天意,希望姓常的那地方有法子,能够追到那只鬼。   过了几天,祝老头拉我过去杀两盘,我心思没在,把把都输在这老货手里头。最后祝老头干脆把木头棋一丢。   “没心思就别下咧。”   我低着个脑壳没有说话,呷了口茶,眯着眼睛看着我,“上午店里头收了两件东西,伙计瞅不出个名堂,你等会来帮着瞅瞅,先把代断出来再说。”   我点了点脑壳,“你有事儿,君儿也忙,长期不回家。我琢磨着这样也不是办法,都结婚这么久,长期这么分开也不是办法。我琢磨着外头的事儿先让她放放,回来把正事先做了再说。”   我心头一抖,正事是什么意思?   祝老头把棋子一颗颗的收进盒子,说话压根就没看我,“别装糊涂,亲家母给你打过多少次电咧?就连平时我出去喝茶,结果茶馆里头那几个老哥都话里有话的问这事儿。你真要把一家子人给急死?”   我咬着牙巴不开口,祝老头也拿我没办法,估计是没见过脸皮像我这么厚的人。我和小婆娘的事儿这老家伙清清楚楚,偏偏面对面下棋,两个人都当不知道一般。前一阵我就听到外头开玩笑,说有人放了话,要是小婆娘有了,这回绝对不能拿给三叔带,也不能拿给我带,说是已经找好了带娃的人,我心头憋的慌。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只要是去北边的汉子出门,我都要扯过来多问两句。话里话外的意思相当明显,即使去的地方跟平城八竿子打不着,也去平城那地儿转转,看看周边瞅的出点什么来不,其实我心头早就恨不得自己过去把那地方给盯死……   也不断有消息传回来,始终是没什么进展。我表面上不说什么,心头已经是急的不行,自从半年前开始,出去了那么多人,把那头的地势都搜了个遍,始终没有老铲的消息,一直到两个月后,一件看似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的小事,总算是牵出了由头,让我两年多的等待,有了结果……   那天我刚做完一个大鱼的生意,闷棍守着店铺,一个脸都笑了个烂,“小爷,这次算是捞了回大的,算上零头,分成也能给你多弄点,估计你个把月不用愁烟钱咧。”   我心头骂了句瞧你狗日的那点出息。   话还没说完,闷棍就看着外头。我眼睛一眯,乍一看又是一条鱼进了店门,脸色示意让闷棍准备做戏,一进门就得给他狗日的唬住才行。   这人是个中年汉子,看穿着倒是有些讲究,只是一进门没看柜台,反而一个劲的盯着我。闷棍这货早就轻车熟路,“这位哥子,要买点什么?纸钱香烛摆在这儿,你自己挑。”   我在一旁装作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人进门,开玩笑,要真是条鱼,先开口狗日的指不定以为我这儿价钱便宜。   “请问哪位是王小哥?”   闷棍招呼着这货,这人也客气的紧,我没有回答,店子开了这么久,阴阳这行当知道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最多就晓得我在砖街开了个店子,回回出手收钱方面都往死里宰。好在办事都还干净利落。除了价钱上头,其他方面的名声还不错。   闷棍咦了一声,这中年人边问边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心头一愣,看着样子,这人明显是听说过我,故意开口问?闷棍开始忽悠,没两句话就把这人朝着大鱼的路上人,这人更是客气的不行,对着闷棍小哥长小哥短的一个劲的叫。   我在一旁听了心头难受,想着难不成是以前的大鱼知道老子这儿质量好介绍过来的?   我边磨朱砂边瞅这人两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人一进门之后,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奇怪。我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给我下意识的感觉这人有些特别。   这人一脸的笑呵呵,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生意人,看脸的模样完全是陌生的样子。   “我不是来做生意咧,有人叫我给小王哥带个信。”   我心头奇怪的紧,还有人给我带信?瞅这中年人的样子,应该不是附近的人,难不成老子走了眼,这不是一条大鱼?   “给我带信?谁?”   我语气已经有些变,就在这时候,这中年人一双眼睛在店子里头看了一圈,接着直接瞅到了柜台边上的位置,“就是那照片上的人。”   我直接呆住了,这人指的,居然正是柜台边上,那墙壁上头已经泛黄了的照片,而那上头,一个慈祥的老人正抱着还是小孩子的我。   我磨朱砂的手停了下来,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闷棍这货本来还在笑,跟这中年人一个劲的扯,看了我脸色,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然后,闷棍也变了脸色,不过这货好歹跟了老子这么久进步很大,“你说的,是这上面的老年人?”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脸上装作若无其事,闷棍瞅了瞅我的脸色,又是开了口,“我说哥子,你在开玩笑咧?这可是我们这店子的老掌柜,一两年前就已经回老家咧,他要给我们掌柜的带信,用得着喊你?一个电话从老家打过来不就成了?”   “那我就不晓得了。我没说假话咧,小兄弟,就是他,叫我跟你们掌柜的带句话。”   我心头一惊,没等闷棍说话,这回我直接眯着眼睛开了口,“哥子,什么话?”   这中年人看着我,又看了看照片,“我瞅着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和那老爷子是一家人,王小哥,问句不该问的话,你们家是不是欠了很多钱咧,我看你开这店子也不像咧。这老爷子说向你们家要债的人来咧,说是还把你们家的老三给逮了。说是好歹你们得先凑个份子。赶紧想办法再说。”   这回我心头再也稳不住,“你遇到过那照片上的人?在哪里?”   这中年人大大咧咧的开了口,“就在我们那头的一个山沟里头。那天我进了山,路上遇了狼,被困在了里头。一直到晚上都不敢下树,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已经是冷的不行。周围还听得到山狗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遇到了一个老人家,就是这照片上头的人。他让我跟着他走,把我带出了那块山地。我才没差点死在那儿。这事儿说来也奇怪,他叫我跟着他,我心头是骇的不行,但那周边的山狗子像是消失了一样,都守了我一天一夜,最后硬是没扑过来。那老人家就是照片上头的这位。”    第455章   我吸了口气,又是问了一句,这中年人一听,继续开了口,“时间就在三个多月前吧。那天这老人家出现的也奇怪,你别看我穿着这样,我算是个山里头的人,平时就倒腾点根子买卖。那一回算走的深的点,那周围按理说该是没有人的咧,偏偏这老人家一个人就出现在那山沟沟里头。那天我两天一夜没合眼,走出来之后在林子边上睡咧,一觉醒过来,这老先生已经不见了,我的那些根子货一样没少。还多了几根有年头的的。那么深的山,这老先生进去做什么咧,而且也奇怪的紧,就让我来给你们带话,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地儿,一打听确实有这么个店子。那几个根子的成分好,我估摸着应该是他给我的报酬,这是那给的也实在是多了点。”   这人说的根子是行话,其实就是药草根子,大多数都是深山里头搞得到有年头的,那玩意值钱。听了这货的话,我已经是有些信了三分。这中年人说的山沟到底是什么地方?   闷棍站在一旁,即使极力的掩饰,这货的有些快的呼吸已经是说明心头的动荡。这消息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消息。   我依旧不动声色,顺口说了句,“快打电话回家问问,老掌柜是不是出门咧,都三个月咧,怎么家里头没人告诉一声?”闷棍点了点头,直接就出了门。   “哥子,你说的你们那地儿,到底是哪儿咧?”   这中年人说了个地方,之后没说几句话就要走,说是这一趟过来还有生意,我笑嘿嘿的哥前哥后,说是准备过去瞅瞅,这人听了我跟闷棍的话,也是自顾自的念了一句,“老年人跑那么远,还一个人在山里头。我真没认错,他跟我说的店名就是你这店名咧。”   我站在店子门口,看着这人走出街口。闷棍从一旁拐了出来,“小爷,放心好咧,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咧。”   说完停了一下,“桂扒皮已经晓得咧。”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时候终于是变了神色,我也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个什么语气,就看着街口,“给……给我把这人盯死。”   一句话念的特别的重。   “小爷,就刚才这么一会儿,跟过去的人就已经是好几拨。”   说完也是惊的不行的语气,之后骂了一句,“狗日的都三个月了,这人才他娘的把话带到。这种做生意的货比锤子还墨迹。”   话才刚说完,只见远处,老鬼已经是从街上走了过来,脚底下的步子快的不行。   ……   店子里头,闷棍在细细的说着刚才的事儿,老鬼就一个劲的听,我坐在柜台里头,就瞅着墙上的照片,心头完全平静不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老鬼才盯着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爷,你怎么看?”   掌柜的盯着我,我使劲的吸了口烟,之后点了点头,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老鬼给闷棍交代了几句,闷棍再一次出了门,老鬼一副凝重的神色,至少说了两句,“这事儿先谁都别告诉。”   不多时,三个古董店的伙计到了这头,一个在门口守着,另外两人则进了门。老鬼当着我的面一滩事交代的下去,第一件竟然就是还要再加人去盯着那做生意的货。到了最后,老鬼自言自语的念着什么,“小爷,你说那人说的老爷子带的原话是什么?”   我正在想别的,一听这话,又是把那人的话重复一遍,“老三被逮咧,要债的人来咧,好歹先凑个份子。”   老鬼脸色微变,就重复着那最后一句话,“凑个份子。”那人说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就以为这句话应该是那生意人自己加上去的。为什么老鬼会如此重视?老鬼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小爷,就凭这最后一句话,决不能让刚才那人跑了。”   我心头一惊。差点一屁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桂叔,怎么说?”   “小爷,带的这几句话里头,重点就在这最后一句上头。”   老鬼眯了眯眼睛,“这是句行话,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的。因为这句话,我以前就听过,虽说是用处不同,不过我听过的那次,就是老爷子亲口讲出来的。”   凑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来不及多想,听了老鬼肯定的语气。我心头莫名开始狂抖,赶紧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爷爷当年说过这莫名其妙的凑份子三个字?这意思明面上明显是凑钱,平时过节赶礼,也叫份子钱。   “小爷,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凑钱。如果这真是老爷子说的话,那这回我也想不到到底有多凶险,连他都说需要凑份子。”   “那是什么意思?”   老鬼看了看我,似乎有些犹豫,之后总算是开了口,“反正你晓得就行咧,我也说不准,如果真是老爷子说的,要是我没猜错,这带的话里头应该是在提醒我们,那人碰到老爷子那地方。我们不能直接去。”   不能直接去?这是什么名堂?老鬼小声的开了口,我越听越心惊,说完之后,这货直接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老鬼嘴里头始终在念着“凑份子三个字。”突然,这货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从自己兜里掏了一个东西出来。   我一看,居然是一个铃铛,老鬼的这个铃铛比起其余汉子的稍微旧了些,这几乎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货自己的截铃。铃铛的把子上头,还捆着一圈老线头。   “小爷,这铃铛里头的名堂,三娃应该告诉过你。但这玩意的真正作用,远不止镇鬼那么简单。”   我心头一楞,这货突然把这人手一个的铃铛掏出来,话里头像是有话的样子。   “小爷,以前有一种说法,人活在地势上头,内脏八字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风水,所以说用卦位风水来推地势,一样的道理可以拿来推人,传到后来,就成了算八字。”   我怎么也想不通,老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看这货的表情,像是十分认真。一双眼睛就那么眯着看着手里头的铃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澈娃子,老爷子曾经跟我说过,王家最厉害的手段,其实并不是杀鬼驱邪,而是风水一道,他说,没有人能够真正摸到风水的终极,因为人本身也算是风水的一部分。这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我们的眼睛,即便是你成了鬼,也能轻而易举的被凶险的地势杀死。而这一个千年大局,最厉害的,也就是在风水两个字上头。这,才是你爷爷都害怕无比的真正原因。”   “其实。王家到了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铃铛还有一个作用。这些年几乎就没人发现这个作用。其实,凡是我王家的截玲,都有这种作用。”   我心头一惊,老鬼的话看似莫名其妙,但隐隐跟三叔以前瞥着眼睛看着,边骂屁娃边说的一些道理很相似。最重要的,是老鬼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铃铛还有一个作用?我心头惊的不行,因为就连三叔,都从来没有提过。老鬼之后的话更是让我大吃一惊,“这铃铛,在有些时候,也会响。响声就从这符铜里头发出来,而且那声音,也差不多只有王家的本家人,才能够听得到。”   “而这种时候的响声,不是说明周围有鬼魂怨念,很可能附近就连阴气都薄的很,更别说有鬼。但偏偏这铃铛响了。这些截铃在没有鬼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传出响声,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我不知道当年老爷子有没有听过这种声音,这是老祖宗在截铃里头做的手脚,王家现在,几乎是没人听到过这种声音,因为至今我没看到过,到底哪里会有那么凶的地势。”   怎么可能?要是平时老鬼的话肯定让我摸不着头脑,但这时候,我不仅没有开口,反而眉头皱个绑紧。就听着这货最后说了那么几句,到底是什么原因?   “澈娃子,原因就在你爷爷说的最凶险的那种东西上头,那就是风水地势也能杀人。一旦你听到这种声音,你要小心的,不是周围有什么凶邪的板板,而是你在的那个地方,周边的整个地势。这鬼市,被我们闯进来之前,就是一个风水凶局,我王家当年那一代祖先,能够生生的抢了这地方,你以为他们靠的是杀鬼捏魂的招子?其实起到主要作用的,还是我王家在风水地势一脉上头的手段。他们的阴阳藏算,已经厉害到了我想都想不到的程度。最后这儿被我王家占为己有……”    第456章   “你也晓得,这铃铛从堂子里头出来之前,会找专门的地方,在土里头埋三年。现在的那些龟儿子都以为埋这三年,目的是是符铜震阴杀鬼,其实这些锤子货哪里能够明白,要真的是那样,怎么不直接泡在朱砂里头?其实这条规矩的真正目的,就是我我刚才说的,就是让符铜沾香火地气。起到一个防风水的作用。”   “防风水”,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我心头有些沉,老鬼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说这些话。之后这货直接回了古董店,我留在店子里头,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下来。   一直到傍晚,闷棍开始算账,祝老头倒是早早的就关了门。闷棍瞅了外头快黑了的天,问了一句,“小爷,今儿还奇了怪咧,往常呆哥都晓得这个点回家吃饭,怎么今天还不见人。难道今儿他搞到了好货?躲在哪个咔咔(角落)里头抽?他经常这样干。”   我没有说话,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这时候周围的店子已经是大多数都关了门。一眼望去,一条街上头哪里有呆哥的影儿?   最后在街口的拐角找到这货,呆哥一个人蹲在地上,就看着外头。地上的石板上头已经是一地烟头。这货果然躲着在抽烟。   “呆哥,吃饭咧。”   呆子瞅见我,咿咿呀呀的喊了一声,“叔……叔叔。”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货朝着我和三叔还是一个称呼,我也懒得改。我瞅了眼地上的烟头,“呆哥,你在这儿蹲了多久?抽这么多?”   呆子嘿嘿的直傻笑。“叔……叔叔。我。我们回去吃……吃饭。”我心头噎的难受,瞅着地方的烟头,他娘的起码得有一包的样子。心想这狗日的还真会找地方,这地方正好又是街口拐角,出街之后的一个吞进去的台阶位置,这货搞到了好烟,躲在这儿其余人压根就看不到他,所以就一个劲的闷抽烟?   我心思没有在这上头,拉着呆哥就朝回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呆哥咿咿呀呀的跟着我,眼睛还时不时的朝着街外头看。像是在看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这天晚上,这狗日的一连吃了三碗饭,貌似搞了条好烟高兴的不行。我在心头一个劲的骂。闷棍这货炒的菜也只有呆子这种脑壳才吃得了这么多,祝老头在一旁哈哈直笑。   “就看着呆娃这模样,要是哪天真开了窍,不晓得多周正一个人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老鬼的古董店,那生意人来了之后的这天晚上,砖街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静。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在古董店后头的院子里头。七八个汉子早就等在这儿,其中两个居然是德胜和孝粗。   两年前这两个货来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老家,到街上那饭馆里头当了伙计,已经是出去跑了好几回。   德胜这货嗓门大,“小爷,这回我们去哪儿倒土?”   这狗日还没等我开口,就走到我面前,自以为声音小的不行,“小爷,我给你带了个钢盔,到时候有点什么事儿你就给带上,这玩意质量好,坟里头的板石咋上去都能撑一会。”   这狗日的拿壶不开提哪壶,谁不晓得我自从上回出门,脑壳上头就多了洞,到现在疤痕还明显的紧。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   这一天,一直到一群人出了门,闷棍还带着呆子站在店子门口看我,使劲的朝着我挥手。孝粗在一旁瞅了一眼,之后骂了一句,“小爷,你这店里头的伙计倒是机灵,不过有些规矩他还不懂。干我们这行,出门切忌挥手,他娘的又不是不回来,挥手做个锤子?”   闷棍和孝粗毕竟才来两年,一伙人里头带路的是个叫土财的货。这汉子背的包最大,上车之后,我听其余人说话,似乎都只是以为这回出门就是倒斗。只有这土才,闷着个脑壳坐我旁边,“小爷,昨天那人确实是做倒根子卖的生意,这人离开之后就坐车去了外头的一个镇子。那镇子上头倒是有市场要收他带的那些根子。我们的人一直跟着他。其余的倒没查出来什么,毕竟不是我们这边人?暂时摸不到底。”   我没想到的是,车子上了高速之后,居然朝着南边走,约莫两个钟头转到乡村公路上头,昨天那人去的地方,居然是朝着吃水乡的方向,听土才说,那镇子就在成都往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这地方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叫什么邓关镇,是个由于老建筑多,是个古镇,平时人参药根子,甚至土货都在这镇子上头有市场。   偏下午点的时候,一群人终于到了这地儿。   下车之后,找了个路边茶馆,一看看过去,到的这条街大多数都是开的药材或者特产铺子,土才开始打电话,没多久,一个伙计模样的就进了茶馆,直接朝着我们这桌子走了过来。这人看到我们这群人里头有我之后,似乎有些吃惊。土财看了我一眼,之后问了两句,这伙计直接就开了口,“小爷,那人是昨天下午到的这儿,在这儿住了一个晚上,现在还在找这周边的铺子出货,怕是一时半会不会走。”   要说奇怪也不见得,这地儿正好是卖药材根子那些玩意的集散地。这伙计说完就没再开口,一群人都在看着我。   我心头不放心,开口先找着人再说。   “小爷,这时候他在南市场那街上头,街头街尾都有我们的人盯着,跑不脱。”   这汉子直接带路,不多时,一群人七拐八拐,到了镇子南边的一条街上头。进去之后开始朝着两边瞟,带路的伙计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往边上挪了两步,顺着这伙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居然正是昨天上门那生意人,坐在其中一个店子里头,像是正在和老板谈着什么,旁边摆一个大包,远远瞅过去像是正在卖货。   这街上头人来人往热闹的紧,像是赶集,我们几个混在里头也不怎么惹人注意,“小爷,要不直接找上他?”   我看着店子里头那人,眯了眯眼睛,“先盯着再说,盯上个一两天,看他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再找上去。”   “小爷,你是说这人或许是其他地方给我们下的坑?按理说自从北边茅山分了那么多家之后,就数平城最大,敢他娘的来挑门子。不过前些年我们跟常家火拼,那边很久都没信咧。”   土才直接骂了这货一句,“你晓得个求,道上真正狠辣的路门都藏的深的很。光我晓得的,就有那么三四处深山老林,里头就藏着道上的一些老路门。掌柜的特意跟弟兄伙交代,如果不是什么大斗,千万别吃多了进那些山去倒,在别人的地头势单力薄,杀的出来倒好,要是杀不出来,就得白死在里头。这些路门狠着咧。再说了,这么多年,你见过我们的人出去提过南截道三个字?”   这狗日的自作聪明,被土才瞪了一眼就没再开口。   其实我心头也奇怪的紧,这人看上去明显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但老鬼的意思,这次去这人说的那山沟子,必须得带上这人。我远远的瞅了好一会儿,这中年人此时一脸的市侩样子,跟那店老板讲价整的起劲的不行,除了发现狗日的是个生意上头的好手,别的那是一点都瞅不出个名堂。   我们扭头到了路口,正要往回走,就在这时候,一个伙计咦了一声,“小爷,你看。”   我一楞,接着直接看了过去,只见远处的一个房子门口,已经是围了一圈的人。人群里还时不时的又哭喊声传来。   我看了一眼就准备走,旁边的汉子开了口,“那地儿就是这儿的镇政府,那些人是找政府扯皮的,昨天我们到这儿的时候,也有人披麻戴孝的在门口哭惨。说是什么修桥修完之后死了人,这事儿在当地闹的大的很。”    第457章   这伙计见没人理他,说到最后自己都闭了嘴,这伙计也没想到,听完之后,偏偏我停下了步子。接着朝着围着的一群人走了过去,几个汉子露出奇怪的神色,也是跟了过来。   “小爷,这有什么看头?”   我没有说话,到了人群边上,就瞅见里头四五个大娘牵着一群娃跪在地上,就一个劲的哭,其中一个泼辣的哭的最凶,边哭边朝着挂着政府牌子的这座大楼骂。几个站岗的货堵在门口,死活不让这几个人进去。”   “你们这些天杀的咧,我家那口子死那么惨,你们迟早要遭报应……”   而就在哭的人旁边,居然还用白布摆着几具尸体,看那样子就是那汉子说的修桥死了的人。   其实在这一类的小镇上头,这种事倒是没少出。旁边几个货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周围的人大多数也是瞅个热闹,阵阵议论声传进耳朵。   “这桥倒是修好咧,只是这修桥的都出了事儿。”   “我就说那桥修不得,修不得。之前打墩子,没回那地基都要朝着水里头沉。折腾了这么两三年,桥倒是修好咧。这些修桥的人都出了事儿,那么大一块石头从山上滚下去,这些人硬是没躲过去。这几个都还算好的咧,别的尸体,那是惨的看都看不得。”   “听说那领头干工程的,已经跑了。”   “谁说跑咧,别乱说,我听他们说那干这桥的工程的,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就发了疯。最后自己跳到河里头死咧。”   出了人群,几个人朝着蹲点的地方走。土才看我时不时的扭头瞅着那热闹的不行的地儿,一旁的德胜倒是一副关自己锤子事儿的神色,“被石头砸死的,真他娘的锤子。小爷,我看你刚才没看别的,好像就使劲的瞅那几具尸体。”   我还没开口,一旁的土才就接了话,“德胜,进这镇子里头,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头?”   德胜这货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市集,摆了摆脑壳,土才指了个方向,扭头一看,正好瞅见一个面色呆滞的人跟在人群里头走。德胜有些变,从兜里摸出两个铜钱朝着眼睛一抹,接着缓了回来,“不就是大白天的一只鬼咧?你以为只有你看得见?”   土才瞅了我一眼,接着答了德胜的话,“光是一只鬼我能让你看?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起码碰到了八九个。光天化日的就在人群里头,虽说隔得远。而且大白天的,你没发现这镇上头的阴气比外头要重一些。”   这话一出,之前那带路的伙计也赶紧开了口,“昨天到的时候,就瞅着这镇子的地势有些阴,因为跟我们的事儿没什么关系,弟兄伙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估计就是晚上这周边的板板多了点。把气味给扯阴了。我们就去瞅了一眼,小爷,你猜怎么着?这些板板他娘的全是水鬼,都是从河里头出来的。全是以前死在那河里头的人,不晓得因为什么,他娘的居然就上了岸。”   我终于是开了口,“这地势带着水气。不过也没有太阴,应该是周边有什么变动,这些板板才都上来游。死的那些人的魂,怕已经是被这些鬼给扯走了。”   听了这句话,几个汉子愣住了。   “难不成是这地儿修桥改了那河的风水?惹到了那些玩意,所以上岸整死这么多人?”   土才骂了一句,“关我们求事,这地儿一条河把一个镇子隔了两半,也该修个桥,结果倒好,修死了人。”这群货话里话外也全是看热闹的意思,我瞅着几个嘴脸就跟之前那看热闹的没什么区别。   我心思也完全没在这上头,本来就在这儿待不上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始终隐隐有种感觉,必须要盯死那做生意的货。   就在这时候,热闹的街上又是一群人走了过来,男女老少都有,看上去气势汹汹。拉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边吼边朝着之前政府那地儿走。一路上的人看到了都只有让,我们也赶紧把路给让了出来。   当中的中年人被四五个人拉着,边走还边朝着这货身上打。人群里头时不时传来叫声,“就是这个姓甘的,以前在街上算八字,没想到几天就成了这样?”   这几乎是被一群人押着朝前走的中年人居然是个阴阳先生?不过瞅那样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一脸惊慌的看着周围。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压根就没有管推壤他的人,只是时不时叫几声。   “有鬼……好多鬼……”   “有鬼啊……鬼要吃人,你们快跑咧……”   我心头一愣,这人明显已经是精神错乱了的样子,边被几个人拉着走,边紧张的看着周围。这时候,不仅是我,就连旁边的几个汉子也觉得有些蹊跷,全都停下了脚步。   旁边的一个大婶正在摆谈着什么,说的很是起劲,土才一脸的笑容凑了上去,“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一群人还拉着个疯子朝那头走?”   这大婶看了看土才,接着又看了我们好几眼,“你是倒货的?”   我们几个全都一个劲的点头。   “那估计你不晓得,这事儿在我们这儿都传遍咧,死了二十几个人。我们镇子上头要修桥,那桥在镇东头,这儿可看不到。之前修了三四回,修一次跨一次。后头镇上找了这甘八字去看,甘八字修的地儿不对,河里头什么气儿太重咧。得把风水镇住才能修。最后桥倒是修好咧,成了现在这样。”   这婆娘的话说和不说没什么两样,土才看了看我,继续问了一句,这大婶的看了看周围,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有个事儿我都是听说的,你们可别往外传。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说来这事儿也邪乎的紧,这桥这么多年都没修起来,偏偏这回就修了个稳当?我听说全是这甘八字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说那风水得用人去镇。”   这句话一出,搭话的土才脸色有些变,接着继续笑着问了两句,这大娘接下来的话让我都吃了一惊,“也不晓得是谁传出来的,听说他们有天晚上就抓了个脑壳有点问题的流浪汉,给压在了那桥墩子下头。你别说这事儿还真邪乎,那墩子偏偏就立起来咧,桥也座了上去。这事儿传出来之后,大伙都觉得甘先生缺德是缺德,但有本事咧。偏偏在工程最后就开始死人……这些修桥的人,全都平白无故就那么死咧,惨的不得了。他们死的第二天,这甘八字也疯了……”   “现在这边的人都人心惶惶的,那甘八字疯了之后一天到晚就说有鬼……”   这大婶话刚说完,只见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大兄弟,我得过去瞅瞅咧。”说完这婆娘着急的不行,生怕错过了热闹,跟着一群人跑了就朝着镇政府那边去了。   土才盯着一群人的方向,似乎早就看出来了点什么,“小爷,你看。”   我扭头一瞅,一群人拉着那疯疯癫癫的中年人已经是到了拐角,这姓甘的阴阳先生还是那副紧张的神色,嘴里头一个劲的嚷着什么。   “推那疯子的人里头,藏着两只东西……”    第458章   其余人脸色有些变,我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几个汉子直接看了过去,只见那一群推着那阴阳先生的人里头,其中两个脸色苍白,就跟在那“疯子”阴阳的后头。似乎隔了很远都感觉到了什么,在我顺手指了指的一瞬间,两张苍白的脸转了过来,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德胜吐了一口,“狗日的,好像还听得到我们说话?”   “那算八字的还真的是惹到了,那两只东西明显就是缠住这货咧,能躲过我们的眼睛,这两只东西不是一般的凶,小爷,估计这人也活不了两天。”   要说也是顺路遇到这事儿,我心头总有个疙瘩。按那大婶说的,那算命的也是个心子黑,但看地势应该还是看得比较准。我也听过有一类的法子,可以用活人镇地势。一想起这点,我只觉得心头别扭的慌。   低声的骂了句“老子日你先人。”   几个汉子终于是注意到我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尴尬,全都把笑容收了起来,德胜这货变脸比吃饭还便宜,下一刻就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狠狠吐了一口,“狗日的,人命关着天?该这群狗日的遭报应。”   另外几个也是跟着就骂,完全没有之前那副乐呵样子。   “亏他们想得出来,那算命的也他娘的该死。要是老子早点碰到,义不容辞。”只有土才理都没理这群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的货,小声的说了句,“小爷,该走咧。”   当天晚上,一群人找了个旅馆住下来,对面就是那生意人住的地方。几个汉子轮流在窗口朝着对面瞅,自从天黑之后,对面屋子的灯就熄了。   几个人就坐在窗口,拉着个窗帘朝着对面干看。   一直到晚上两三点。突然,一个汉子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变,“你们快过来看。”   一句话,几个人全都爬了起来,还以为对面出了什么事儿。只见这伙计的指的方向不对头,竟然是指着外面的大街上头。   我站在窗口朝着外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德胜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在那街上,周围的店子已经是关门闭缝,这种地方大晚上的不会有人在街上走,偏偏这时候,七八个人影正一步一步的走过楼下的街道。最骇人的是,手里头还拖着个人,那人整个就是个影子,一个劲的发抖。德胜声音有些变,“锤子咧……这。这些,全是鬼。那人已经死了。这些玩意这么凶?”   我看这人的第一眼,心头就一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瞅到的那姓甘的阴阳先生,确切的说是他的魂。而走过去的那七八个看似普通的人,在我们眼睛里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一个个黑气森森,和一般晚上在外头走的鬼不同,这几只居然全都是厉鬼。   除了这几只之外,下方的街上头,稀稀落落的看得到有游魂过路,瞅上去就像是白天路上的行人。我朝着镇子尽头瞅了一眼,远处阴气森森,也有影子晃来晃去,很明显也是晚上飘出来的玩意。   德胜小声的骂了句什么,就在这时候,其中的一只像是听到了一般,慢慢的抬起头朝着窗户这边瞅。德胜脸色一变,瞬间有些样子有些阴狠,掏出一张符纸就要出门。   “还朝这里看,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弄死它。”   就在这时候,土才喊了一句,“胜子,我们到这儿就过个路,这些板板又没进门踩过地儿。得照规矩办。”   德胜停了下来,反而看向了我,见我没有说话,把符纸又给揣了回去。   这群汉子的做事方式明显的紧,要这伙人去干这事不关己的事儿,就连那修的锤子桥我们都没看清楚,那绝对不可能。土才又朝着窗户外头看了一眼,“我以为还得过两天,没想到那疯子阴阳连今晚上都过不去。这些鬼,应该是在把他的魂朝着河的方向拖。”   其实大家心头都清楚,除了我们这一处,这一整条街上头,藏了好几拨砖街的汉子,肯定早就发现这些玩意,不过现在外头安静的出奇,那些之前来的货全都猫着,没有一个出手。毕竟不关我们的事儿,那些外头守着的货,肯定都当没看见。   为首的汉子朝我点了点头,往窗口一坐,又继续朝对面盯,其余人也是一副无关紧要的神色,只有德胜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好歹那阴阳也算个同行,下场这么惨……这么多板板,不晓得晚上又要缠上这地方的几个人。”   眼看着没人理他,这货自顾自的就躺着扯蒲酣。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瞅见那生意人从里头走出来。   我坐在窗口,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一旁的土才叼着烟,“小爷,瞅了这么久,就差拉屎没人跟着,这货的一举一动全在我们眼底下,按我说应该就是个做倒腾生意的。掌柜的说你下了死命令,就盯着这么个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见我没有开口,这货也没有再问下去,回头直接骂了一句,“锤子货,饭咧,饿的我心头都慌了?”   终于,时间到了第二天下午……街上再次人来人往,这地方南街的一家药材铺子里头。一个中年人正朝着开店的使劲的叫,“老板,你可看清楚了。我这可是好几十年的人参根子,给这点价说得过去?”   “货倒是好货,不过我只给得起这么多。”   眼看着这开店的不松口,中年人歪着个嘴巴越说越激动,“你再瞅瞅?要是给得起价,这三根我都留你这儿。别嫌我是外地人好欺负,以为就你一家店子?这些东西,你转手能卖多少我们心头都清楚。别跟我扯犊子。”   这货一副奸商嘴脸,嗓门大的不行,开店的也是个老油条,一脸笑眯眯的就跟这货耗,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来。   “深山的根子,有多少老子要多少。全给我提过来。”   中年人咦了一声,似乎就连开店的也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说,回头一看,我们几个已经是进了店子,土才走在最前头,直接拿了一根子到手上,瞅了一眼之后不咸不淡的又是开了口,“东西是好货,你开个价。”   店老板顿时就不干了,“我说你们几个,抢生意还是怎么着?赶紧出去,没有这种做法。”   “赶紧走,你们晓不晓得这值多少钱?不识货别乱开口。拿得出来么……”   话还没说完,土才一叠票子已经是拍在了柜台上头,这货直接闭了嘴。   眼看着压根没人鸟这店老板,就连中年人也翻了个脸,把装着布包的根子一提,刚才这狗日的一个劲的把货超外头推,这回又生怕被那店老板躲了去。一个脸笑烂的看着我们,这货看着那叠票子,眼睛似乎都在发亮。   “这才是真买主?你们全要?”   话刚刚说完,这货眼睛直勾勾的盯到站在后头的我。脸上有些吃惊,“是你?你不是那一家欠债……”   看着人的样子,那吃惊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狗日的一副嘴脸看的我心头慌,说话的时候眼睛的瞟着那叠票子。我使劲让自己笑出来,“哥子,你这些货还有没有,其余的我这几个哥老关都要咧。”   “有……有,都在我住的地方,还剩两包多。全是上了年份的。我这就带你们去拿。”   旅馆外头,德胜提着三个包,对面的中年人笑的脸已经是眯成了缝。“你们真干脆。王小哥,在这儿碰到你也是缘分,下回有生意还找你这几个哥……”眼看着哥不出来,德胜猛的骂了一句,“哥老关。”   “对。对,就是哥老关。”   眼看着这货要走,我开了口,“哥子,我这几个哥老关正好有单生意,不晓得你做不做。”我看了这人好一会儿,之后直接开门见山,把事情一说。这中年人一双小眼睛眯着眯着的看着我们。土才当着面伸手比了一个数,“哥们,都是同行,你带个路。我们去挖根子,倒回来卖钱,钱先给你一半。另外一半弄到好货再算给你。”   这中年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的看着我们几个,似乎起了疑心,多了好久才开了口,“就……就带个路就给这么多?就把你们带去那地方就成。你们去那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    第459章   当天晚上,这生意人了了镇子里头的事儿,直接跟着我们上了车。这人压根就不知道碰到我们之前,已经是街头街尾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盯了个死。虽说我们明面上是要去挖草根子货,但这人打心眼里头肯定不信,奈何几个锤子货话里话外的透的意思都很明显,这人也聪明,虽说跟着来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但这中年人似乎知道几个汉子不是什么本分的货,一直跟我搭话,想从我嘴里头套出点什么来。一直到上火车,我们跟这做生意的也混了个熟。这货叫全得发,我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硬是噎了一口。   坐北上的火车坐了七八天,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还有一天就就到东北,土才坐我对铺。压根就没心思睡觉,“小爷,这卖根子的真的碰到过老爷子?”   我嗯了一声,其实心头不比土才这狗日的安稳多少。火车吉卡吉卡的开,我看着窗户外头黑乎乎的一片,满心思的都是关于爷爷带的那几句信儿。来之前,生生的盯了这叫全德发的货两天,似乎看上去真的只是个倒山货的生意人。不过老鬼电话里头的意思,似乎还是不放心这人,一定要带着这货一起去。老鬼的心思多,这事儿又是这么多年来,爷爷第一次有消息。按照老鬼的性子,这次是及其的慎重,肯定不会放过这人。而且时间已经过了三天,我老汉肯定也就也知道这事儿,这回出门,压根就没人过来拦我……   此刻,我坐在火车上头。听到一个消息之后我吓了一跳,因为这时候的北边,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晓得多少个地方,居然已经是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我们还在火车上头的时候,完全想不到,一个消息就已经是在道上传了个遍。据说有一群土贼摸进了某个山脉的一处,最后连命都差点丢在了里头,逃出来的人没剩下两个。说是那山里头埋着个大斗,被这群土贼无意中摸出来的,下头藏着的东西骇死人。   还没下火车,土才就开始一个劲的打电话。我在一旁心头也急得不行。   “小爷,这他娘的还真是邪乎咧,这信的说的那地方,像是就是我们要去的地儿……”   我嘴里头的烟把直接掉了下来,“锤子哟。”   要说这土贼道上的消息,绝对不可能传出来。哪怕是倒斗死了人,都是各自闷着骂坟头赢。但这回听土才这口气,像是这信儿传的特别快。   这一回自从我离开砖街那一刻开始,整个事情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其实已经是处处带着蹊跷。   终于,我们下了火车,到的地方是个小镇,从下地开始一群人就冷的直哆嗦。我外头加了两层棉袄,抽烟说话全都冒白气。一群人里头只有全德发很适应气温变化,边走路边嘴里头还是一个劲的说话,一旁的德胜抖着憋了憋嘴巴,看着全德发的神色明显又多了几分不爽。   “几位老板,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承包的那地儿,在这山脉的中断,离这儿都还有两百多里,平时路不好走,我平时都是半年出来倒一次货,得顺着这条河走。”   我们一群人沿着已经快要结了冰了河进去,全德发找了个车。东北这块倒是有拉车,从河两边朝里头看,隐隐还瞅得见视线尽头白顶子的山,而且越往里头周边就开始逐渐出现山坡,不过大多都一片荒芜,几个人蹲在上头哈白气。我一下车就瞅着周围,现在看起来这地方的山到不是很高,上头的树都还留着白顶子的雪。   给拉车的票子给的多,一直从中午走到了入夜,这时候周边都是一座座荒的不行的山头,在往远里头看傍晚烟雾弄,压根瞅不清楚是什么地势,不过总算是到了这货说的地方,远远的看过去,河对岸三四个东北的庄子连成一块,傍晚时候尽看着屋子煮饭冒烟。背后就是一片片的山林。   之前的路是十多里之前就到了头,我们只能是下车走路。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就要过河,德胜瞅了瞅冰面,“小爷,这冰不是很稳,怕是站不得人。”一片的全德发也是点头,“这个季节的河不能走,得找冰厚的的地方过去。”   我也明白言多必炸(话多不好)的道理,所以一路上几乎是几个汉子跟全德发摆谈,我心头有事儿,压根就没开口,但这生意人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搭话。   “王小哥。说句实在的,那回我碰到那老先生也是邪乎的紧。想着他从山狗子嘴里头救了我。所以到南边倒腾的时候就来带个信。我就是个来这边卖土根子的,我老家在山东那头,屋头还有几十岁的老娘,每年就指着我寄钱……”   一路走来,这全德发也是瞅出了点名堂,心头估计害怕的紧。不管这货做什么事儿,一路上始终有一两个汉子在跟这货搭话。站在河边上,瞅着对面的庄子,这回压根就没人理全德发,德胜朝着我开了口,“小爷,这地方是山脉周边,具体位置在中段。”   话还没说完,土才就开了口,“我们先找地儿蹲了再说。”   总算是到了冰有些扎实的地方,一个汉子驾轻就熟的走上去,拿出个凿子朝着面上杵了好几下,接着回头嘿嘿的笑,“可以走。”   说完几个人就踩了上去,河不是太宽,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到了这么北边的地方,有些冰面一年四季就没开过化,只有厚薄的区别。而且瞅着这面上,应该是没少有人走。一群人到了河对面,我刚好上岸,这时候是傍晚,一眼望到周围,出了庄子的白烟和不晓得什么地方时不时的狗叫,到处都安静的出奇。   一群人顾着朝着生意人说的地方走。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开了口,“全哥,要说这土根子,到处那么多地儿可以倒腾,你怎么偏偏就要拿到四川那个镇子里头去卖?”   这句话一开口,德胜几个看似在走路,其实有意无意眼睛盯着这全德发。   “王小哥,你问这做啥?这里入夜之后天气冷,而且河边也不太平。先把这段路走过去再说。”   眼看着这货不回答,土才反倒开了口,“小爷,他说的对,这地儿到了冷死人,而且这北边的河边上,那是最好别久待。”   土才似乎对贩子有些了解,“这东北的根子,干这行的人转的就是地方差价,全国都在卖,真的要卖钱,还得走两条路,一条出广东,一条出云南,我们那地儿,就是这些私货往云南一条口子,四川靠云南那几个省,都是野货进来,北货出去。”   一群人入夜之前总算是到了全德发说的地方,一个山坡下头的院子,进门之后几条狗就一个劲的朝着我们叫,土才就又给了这货一叠票子,全德发眼睛都在发亮。   “我包这块地方也有个十来年了,当时可是花了大价钱咧,之前的这几座山上头,这儿的人已经是经营了二十来年,没少往地下埋根子,这些年我的收成大部分就指着这些。兄弟伙等着,这地方我平时不在,就找了几个人看着,现在是晚上,他们去守山了。我这儿有好货,全是从山里头打下来的,我这就去整。”   土才小声了说了句,两个汉子直接站了起来,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东西给两个货,两人笑嘿嘿的还了回来,“小爷,东西我们带够了的。”   说完直接出了门。我和土才坐在屋子里头,虽说我没来过这边,但多少也听说过,倒是有不少人到这北边,包个几十亩上百亩的山林,就拿来种野根子。有些一条根子下去,得十来年才起土,出来的货,价钱卖的不是一般的高。看着架势,这全德发还真舍得下本。不仅自己包山种,而且还他娘的还时不时朝着长白山深处去找更值钱的货。   土才抽着烟,“小爷,来之前桂扒皮交代了,说我们最好不要立马进山。”   我楞了一下,要说不是晚上,按照这群货的性子,肯定是到了之后就立马去全德发挖根子的地儿,那地方就在从这地儿进山脉之后的某处,如果信儿是真的,爷爷肯定在那地方出现过。   我眯了眯眼睛,“那桂掌柜的意思是?我跟桂叔这么多年咧,有什么他不好直接给我打电话说?”   土才嘿嘿一笑,“小爷,掌柜的让我们在这儿等。”   我心头一愣,“等多久?”   土才看了看黑漆漆的外头,晚上这地方即使生了火也腾腾往上冷,“他说最少估计都是半年,得看情况再说?”   我眼睛一眯,“情况?”    第460章   就在这时候,土才一脸的狠色,“小爷,这长白山的斗按理说也不少,山脉太大,堂口的弟兄以前也没少来这头,但要说摸透,那压根就不可能的事儿,就像这地方,天晓得是这山脉边上的哪处角落,自从这生意人登门之后,我们的伙计就立马过来踩了地儿,这次的事儿太过重要,除了少数的几个,没人晓得是老爷子的消息。有人放了话,让我们必须等。小爷,这回你可猜错咧,叫等的不是掌柜的。”   “是二爷……小爷,不是我们不进山,是我压根不敢进去。你不晓得掌柜的是怎么说咧,说如果我们想活命,就听二爷的,就千万别进去。”   我差点站了起来,土才看着我,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等半年?要换做是其他时候,指不定以为老鬼的脑壳被门夹了。我心头一沉,联系起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就在这时候,土才做了个手势,剩下的几个汉子点了点头,两步就出了门口,土才朝着屋子边上瞅了瞅,“小爷,那么久我们都没看出什么名堂,而且这一路上,这人都实实在在的,你确定没走眼?”   看着这货那怀疑的口气,我恨不得一巴掌给这货扇过去,脸上把笑容挤了出来,“才哥,在路上我不敢确定,但到了这地方之后……你晓得这一路上有多少东西跟着我们?”   土才脸上露出惊色,“小爷,你别吓我,弟兄伙可都开着鬼眼咧。要有什么不对劲,哪能逃过我们的眼睛?”   ……   一直到深夜,几个汉子睡在炕上头,以德胜这货打鼾打的最响。一切都安静的出奇,就在这时候,屋子里头,边上的一个人影悄悄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外头走去,关门之后,这人慢慢的正要出院子,就在这时候,突然,院子周边,五六堆东西猛的就燃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被照的透亮,与此同时,两个汉子直接从两边走了过来,把院子门彭的一关,一张符纸猛的贴在了院门上头。   一个歪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你说的对咧,这做生意的货心头有鬼。”   话音刚落,五个汉子已经是将站在院子里头的人围在了当中。德胜嘿嘿一笑,“哥们,这大半夜可得冷死人咧,你这是要去哪儿?”   所有人都盯着站在院子中间的身影,正是全德发。这货一脸的谄笑,“王小哥,我就出去撒个尿,你……你这是做啥?”   眼看着几个汉子已经是把家伙掏了出来,刚出门的全德发脸上露出害怕之极的神色,猛的从身上掏出一把票子。   “别……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们……几位爷爷,留我一条命咧。”   看着这货屁滚尿流的样子,几个伙计脸上都是露出奇怪的神色,周围的火堆还在燃,几个伙计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你们让我带路,我也给你们带咧,来这儿好吃好喝的招呼着,你……你们要去干什么勾当都不关我的事,千万别弄死我……”   所有汉子脸上都露出奇怪之极的神色,土才呸了一口,“小爷,这么大的阵势,我看这人真就是个挖根子的鳖货……要真按你说的,这人身上也得有味道”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是开了口,“才哥,有些鬼躲在人身上,脚跟是不会轻的。但再凶也有过不去的道道。就比如过门槛的时候,不管藏的再深,只要这种东西一过门槛,那一下,脚跟会垫起来。刚才这人出门的时候,你可能没看见。”   说完我看了看站在院子里头的生意人,“你知道为什么我就猜他半夜一定会出门?”   土才脸上一惊,仔细听着我的话,“但凡养鬼的人,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养的鬼离自己太远,隔一段时间一定会给那些鬼重新聚阴气,称为喂鬼。卦阴不过九,今天已经是第八天。这人平时身边带着那么多的鬼,再不去喂,怕是就来不及咧,到时候,光是那些鬼,就能把他给吃死……”   全德发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你说什么?我全听不懂,王小哥,这么多年了,你别冤枉好人。”   这句话一出,我心头一愣,下意识的居然一声直接吼了出来,“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这生意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头。脸上竟然有些紧张,“王小哥,我……我憋不出咧,能不能先让我出去撒个尿。”   我楞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生意人,这生意人脸色变得有些慌,看了看院子周围的符火堆,手里头还死死的捏着个布包,“让我先出去……再不让我出去……来……来不及咧……”   德胜像是看出了什么来,“你很害怕这些火光?”   生意人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已经是看出了不对劲,这生意人居然低下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开始微微的抖动。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   “让我出去。别……别点火……别点火。我怕。我怕……”   就在这时候,静悄悄的院子里头,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这声音,居然正是从院子门的地方传出来的,两个站在门边的汉子,猛的扭过了头。只见那院子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在微微的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头撞门一般,其噶其噶的声音越来越大。贴在那门上头的符纸,竟然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在变黑。两个汉子猛的把铃铛掏了出来,脸上露出狠色,“小爷,外头有东西。”   德胜冲口而出,“怎么可能?进来的时候,叫你们在周边下招子,他娘的嫌天气冷没动手?”一个汉子急忙开了口,“胜哥,下了招子咧。看这样子,应该是没管用。”   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气的不行,家伙手里头捏的绑紧,冷哼了一声,“难道是附近村子里头的人?我一进这地方就觉得不对头,狗日的果然是黑地儿,指不定之前看到的那几个村子跟这货都是一伙的,引外地人过来打死在这边,这他娘的荒郊野外,把钱和命一起黑咧,这种庄子没少干这事儿,之后谁会晓得?”   土才一耳光就跟这货扇了过去,“村里头的人?他娘的你听到脚步声了?”   只有土才注意到,看着那抖的不行的大门,像是有什么在硬生生从外头往里冲,我脸色已经是完全的变了,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土才一听,第一次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接着这领头的汉子沉着脸做了个手势,所有人慢慢的退了回来,一时间铃铛声响起,哗的一声,两个汉子伸手一撒,漫天的符纸飘下,此时那生意人浑身依旧一个劲的抖,埋着个脑壳还在念。   所有人都盯着那咔咔作响的大门,终于,门上的符纸已经是变得漆黑无比,接着竟然像是融化一般,下一刻,院子的两扇大门慢慢的打开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外头,一时间所有人全都楞住了。鬼眼之中,这外头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院子里头的火光还在燃,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只有我,眼睛看着这生意人和那开了的大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吃惊。   “小爷,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我旁边的土才才听得到,这时候,我几乎是抖着声音在自言自语,“不……不可能。不可能。”   “小爷,你看到了什么?”    第461章   土才一脸紧张的瞅着我,之后又是小心的看了看那莫名其妙就开了的大门。就在这时候,我声音冷的不行,“来了……赶紧摆阵。”   “摆阵?”   所有汉子二话不说,下一刻,手头的铃铛朝着地上一放,铃铛的声音不仅没有停,反而越来越响亮,就对着那空空如也的大门口,“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哗哗的的符纸中,符纸和铃铛声像是在对着空气,突然,一个汉子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眼前,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从这院子大门口的位置,慢慢的爬了起来,像是从地下爬出来一般,一个,两个,一股股渗人无比的气息升起,不多时,已经是把门里门外搞的拥挤不堪。   这一刻,我不自觉的后背都开始发麻,两个汉子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看着眼之前点燃的符火,这些板板,居然只是在门口出现,院子靠外的两个符火堆就已经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那生意人此时在所有人眼中显得诡异无比。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两张符纸朝着里头剩下的两个火堆一甩,“将军火符,请灵如律令。”   两张符纸一出,地上的铃铛猛的一阵,下一刻,两个火堆的火猛的一冲,将整个院子照的通亮。这一刻,我心头一沉,突然发现,我居然无论如何,都再也看不清站在院子中间的这生意人的脸。心头猛的骂了一句,“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更让人心抖的一幕出现了,重新燃起的火堆一个劲的晃动,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旁的土才阴狠的脸上有些发白,只见就在院子里头,居然一个个渗人无比的影子像是从地下到了这里一般,慢慢的爬了出来。一时间,所有洒下的符纸都开始发黑……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头那漆黑的影子越来越多,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就那么盯着我们,我后背冰凉。此时心头已经是骇的不行,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些鬼压根就是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我们这整个院子这块地方的下头。而此时,我拿着符纸的手都有些抖,这一只只渗人无比的东西,脑壳,有那么少数几个,脑壳,竟然有些微微的发尖。我猛的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那些尖脑壳……   漫天符纸之中,七八个汉子站在门口,这一晚,铃铛声像是疯了一般的响,随着那铃铛声越来越大,快要熄灭了的两堆符火一瞬间又是熊熊燃起。一群汉子脸色十分难看,符纸没落地就已经变黑,这些人影身上的气息,让所有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一个个货阴狠的脸色中,低吼声响了起来,“大山起阵,符道辟邪。符纸请朱砂道灵,听我王家号令,杀鬼阵,起……”   我站在中间,随着伙计的杀决声,符火猛的一燃,热气之中,我一张银符出手,一时间意识之中丝丝青光发出,将屋子大门口的地面,包在了里头,就等着这一只只凶魂冲过来,院子里头,这一只只鬼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已经是让所有人都吃力无比,我死死咬住牙巴,心头凉都不能再凉。   站在院子中间的生意人,此时显得诡异的不行,浑身埋着个脑壳浑身发抖。   一旁的土才悄悄的说了一声,“小爷,这些鬼太凶,估计摆阵也只是两败俱伤,等会拼死个人也得瞅准机会跑。”   这狗日的完全是在自己骗自己,就这么一下,我们已经是拼命的架势。这货的声音有些紧张,“小爷,不对头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怎……怎么这些东西,好像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所有人都没有动,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嘿嘿,你说的对……我……我是要喂他们……”   我心头一惊,居然是那站在院子中间的生意人开了口,这人动作有些僵硬的蹲了下来,慢慢把那布包放在地上,所有人都紧张的不行,随时准备着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那布包里头,装的居然是整整一包纸钱,里头还有一个瓦罐,只见这人慢慢把纸钱摆在地上,浑身依旧在不住的抖,把纸钱一堆一堆的点了起来。   我声音都有些变,就看着这“生意人”,一群鬼里头几只尖脑壳落在眼里,我下意识的就咬着牙喊了一声,“你……你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只只散发出渗人气息的板板,似乎眼中只有那烧的纸钱堆,一个个慢慢的蹲了下来,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埋头吃着这些东西。   这一幕太过诡异,就在这时候,一张符纸的火星子被风一吹,竟然直接溅在了其中一个人影身上,下一刻,嘶吼声响起,那其中一只影子整个脑壳居然诡异的转了回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与此同时,地上的铃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再一次的摇的更加猛烈。   “锤子哟。吹个锤子风咧。”   土才脸上一慌,一开始像是生怕这些玩意误会,下一刻脸色一狠,一群人已经是准备拼命。就在这时候,那生意人低声的念了句什么,那只鬼的死相恐怖的脑壳又转了回去,埋头继续吃着地上一个个纸钱堆……   土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盯着那还在点纸钱的生意人,“纸钱摆道。这……这不是人养鬼的法子……人养鬼不是这样。小爷,这跟着我们来的做生意的,不是活人……这些鬼跟着它,它是在给这些鬼引路。”   我心头一震,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嘴巴都长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这叫全德发的生意人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慢慢的,地上五六个纸钱堆慢慢熄灭,一只只面无表情的板板,就跟着这人朝外头走。在常人眼中,这一幕只是一个人大晚上的出门,但在我们眼里头,场面恐怖的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紧张,一个汉子手里头的符纸都被捏的皱的不行,眼看着地上的铃铛停了下来,这货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走了。”   土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看了眼手上的阴符,还是在摆阵的情况下,刚才光是挡住这些板板的阴气,不让凶鬼过来上身,银符的颜色就已经是淡的很多。   土才看了看周围,“小爷,这地方不能待。现在砖街的地势被破的七七八八,这人才敢进来找你,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着我们这么多天,压根就没看出来……”   就在这时候,土才和德胜脸色一变,“小爷,你去哪儿?”   大门口已经是空空如也,我脸色惨白,招呼都没有打就朝着门口就跑了过去,几个汉子慌的不行,“小爷。”   “才哥,那些玩意。我们最好别惹……”   “你还说个求,赶紧追上去咧。”   下一刻狗日的货些也是硬着头皮追了上来。   外头冷的出奇,我跑在硬邦邦的土地上头,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压根就看不清楚方向,稀稀落落的树林,时不时还有地里头的艮子。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想起了的什么,边喘气,边抖着手从兜里掏了个旧的小袋子出来,从里头拿出一卷东西,就着一根香直接点燃,嘴里头快速的念了一声,“一香开道,青烟阵卦,生辰指灵如律令……”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我站在黑漆漆的小山沟里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头的香,烟子冒了起来,期初并没有什么异常,突然,这指路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烟子一阵晃悠。我整个人直接呆住了,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是……真的是……”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几个汉子破锣嗓子的声音,“小爷,慢点,那玩意得把招子点了之后,稳住步子才能追。”    第462章   我压根就没管那么多,顺着烟子飘的方向就猛跑,朝着后头吼了一声,让这群货千万别过来。这时候,我后背都开始发麻,几乎是咬着牙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之前的河边,也不晓得这地儿是那条河的哪处,白茫茫的冰面上头,我转着个脑壳到处看。手里头的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咬着牙巴,脸上的表情竟然像是要吃人一般。   就在这时候,手里香头的火星一亮,烟子开始急剧的晃动。我心头一闪,朝着一个方向猛的看了过去。   一个河边的林子边上,似乎一个人影正站在土里头,夜色之下压根就看不清楚脸,藏在几棵树背后,静静的就那么看着我。   我心头一抖。慢慢的朝着那头走了过去,这时候,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每朝那个方向走一步,心头就感觉到更加的渗人。   终于,到了林子边上,我大概看清楚了这河边上的身影。居然正是之前走出来的那叫全德发的生意人。我吞了吞口水,一张符纸藏在手心,“嘿嘿,你来咧。”   诡异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手里头的香一阵晃动。   这时候的我,声音都有些抖,管都没管胸口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慢慢的开始变烫,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身影,就那么说了一句,“是……是你?”   面前的身影诡异的不行,即便是隔了这么近,低着脑壳依旧看不清楚脸。我莫名其妙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塑料瓶子,寒冷的天气下头,这塑料瓶子被冻得寒碜无比。   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才发现,从这树林到河边的冰上头,竟然也摆着一堆堆燃尽了的纸钱。面前的人影一步步的走向这一堆堆的纸钱,浑身僵硬,居然转头就一步步的朝着河边走去。   “它们饿咧,我就藏不住咧。我给它们引路,不喂饱它们,它们连我也要吃了……”   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它们在等我。”   与此同时,“全德发”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朝着河里头的方向指了过去,空荡荡的冰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意识之中,一阵阵怨吼声传来,我心头一阵发麻。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冤枉我。”   “我晓得你胸口有那东西……它们不知道……我。我知道,它们不知道找的是你。我……我知道……这几天,我好多次都控制不住,我怕……怕……”   我浑身一震,就在这时候,突然,一股极度冰冷的感觉传来,下一刻,那正一步步走向河边的身影居然已经是到了我的面前。这时候的这“全德发”居然浑身都在不住的抖动,像是自己都控制不住一般,一直看不清楚的脸猛的抬了起来,一双等着血丝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一只手已经是伸到了我胸口的位置,这时候的这只手,那上头,居然清清楚楚的长着一根根蓝色的毛发。   “全德发”整个嘴都咧了开来,表情变得极度诡异。那只手猛的就要朝着我胸口抓过来,与此同时,一阵破锣嗓子的吼声想起,之后赶来的汉子目瞪欲裂,“小爷,快跑。”   我敢肯定,下一秒,这只手是绝对就要伸进老子胸口,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扭曲的脸,所有人汉子表情惊骇的朝着这边跑,之后楞住了。只见面前的“全德发”,浑身抖得厉害,慢慢的竟然把手给缩了回去。把脑壳低着,一个劲的朝着后头缩,浑身抖得厉害,像是看都不敢看我。   突然,我骂了一句,“你个锤子货,你敢?”   突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我猛的一耳光朝着这人扇了过去,“狗……狗日的。我……我对不起你。”   “你要走,给老子喝了水再走。我平时就用这瓶子装水,一直带在旁边……”   我胸口已经是烫到了极致,管都不管的慢慢蹲了下来,拿起地上已经有些冰渣的塑料瓶子。朝前头一递。面前的人看着我手里的瓶子,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我的胸口,飞快的抢了过去,之后倒在了自己身上。   下一刻,这人慢慢的朝着河边走去,与此同时,一股股渗人无比的气息传来,伴随着一声声嘶吼声,意识之中,那冰面的河里头,居然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动。   沙哑的声音传来,随着河里头的影子吼声越来越大,“全德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一般,像是被那些鬼影在朝着一个方向拖。   “我这回跑出来……带出来的这些东西追到了我,我……我得跟它们走……三爷就在这山里头,救三爷的时候,你……你千万要小心。”   一群汉子已经是到了我身边,我只觉得胸口痛的不行,就那么看着那人影,走到了河边上,这一刻,这“全德发”的身子似乎跟当年的那身影重合了一般,有些拘束,有些胆怯的,就那么走到了河边上。之后,一只只手从里头伸了出来。他慢慢的转过了头,这一刻,意识之中,那有些闹腾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子这回是逃出来的,那院子里头有个瓶子,你把它选个好点的地势埋了。你问我为什么去那个镇子,我去那儿,就是……”   “谁说老子不能倒斗?”   “谁说老子不能倒斗?”   这句话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   话还没说完,那一只只从茫茫冰面河里头伸出来的手,全都抓住了“全德发”,全德发的身子猛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意识之中,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全德发的身子里头飘了出来,之后快速的消失不见。   一旁的土才已经傻了眼,“小爷,这……这人真的是被鬼上身。刚才它在。在跟你说话?”   我蹲在地上,就盯着面前的矿泉水瓶子,身边的汉子连续叫了好几声“小爷?”我都当没听到,几个货麻起胆子朝着河边走了过去,一具身子就那么躺在河边上。其中一个汉子伸手朝着这全德发的眉心一摸,“这是个死人。”   “怎么可能?身上连尸斑都没有,要说那只鬼上了这身子,起码也是十来天以前,这尸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蹲在原地,就那么瞅着黑漆漆的冰面,脑壳里面已经是一片呆滞,小声的朝着土才说了两句什么,土才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一个汉子拿着个陶罐瓶子跑了回来。   “才哥,拿来咧。这东西就是院子地上,在刚刚那人放纸钱的布包里头。”   土才接过瓶子,“小爷,这里头?”   就在这时候,我猛的抬起了头,边上的几个汉子全愣住了。只见这时候的我,竟然牙巴已经是把嘴唇咬破,整个表情像是要吃人。   “小爷?”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一时间竟然不敢去接那瓶子,“才哥,帮我打开。看……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   土才没有说话,所有汉子都看着那瓶子,土才咦一声,“小爷,这里头是烧了的骨头,他娘的这是个骨灰坛子咧。”   “什么?”   一个想法再一次从我心头升起,我瞅着那瓶子,一时间竟然不敢往下想。   土才开了口,才发现我眼睛盯着他。   “小……小爷。”   由于我的样子过于恐怖,所有人都发现我不对经,全都闭着嘴巴抽烟。一旁的德胜也是发现我的情况相当的不对头,赶紧嘿嘿的插了一句,“才哥,那装骨头的瓶子你快给小爷咧。你仔细瞅瞅说不定那里头就藏着个板板。要不然,这里头就有其他的名堂。小爷,我说这东西我们要不得咧,天晓得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眼子,带在身边,说不定那些东西随时就找得到我们。”见其余人都没说话,德胜憋了憋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一言不发,站起来就往回走。到了之前的院子,两堆符火已经是熄了个尽。就屋里头点的柴火还燃着。    第463章   两个走在后头的汉子抬着全德发的尸体,边走边小声的说着,“你说之前那些鬼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我还以为今天得他娘的交代在这儿,杀阵都出咧,拿那些玩意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那藏在全德发身上的东西,好像那些玩意就是跟着它来咧,估计这一路上就在地底下跟着我们。”   另外一个汉子的口气不是一般的心有余悸,看了眼手里头闭着眼睛的全德发,表情竟然有些害怕,“我们在哪里,那些板板就一直藏在地下。我们再上头,它们在下头。好像只有小爷看出来了点名堂,土才这狗货就是个求,屁用没有。现在想着走路都有那么多板板盯着,老子心头就发慌。”   屋子里头,我坐在角落,土才递了根烟过来,“小爷,这地儿怕是待不得,那些东西谁也不晓得是什么名堂,瞅这路子,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我们今晚就去附近那几个庄子?在这地方待越久,我心头就越不踏实。”   突然,我笑了一下,见我笑,土才这货也是跟着笑,没发现我笑容之中的声音几乎是憋出来的话,“才哥。这人到店子里头来找我。当时弟兄伙就跟了上去。你还记不记得那倒药材的小镇子?”   土才眼神一变,“小爷,你说这个做啥,这玩意既然上了全德发的身,指不定已经把他的魂给吃咧,装成人的样子去倒药材,这才骗过了我们的眼睛咧。”   “才哥,他们不晓得?你还不晓得?这么大的事儿,这被鬼上身的人去了那镇子,当时镇子里头有多少弟兄你心头比我明白。按照你们的章子,但凡跟这人沾边的你们都不会放过,那么大点个地方,怕是早就被查了个地儿朝天……”   土才抽着烟,狠狠的吸了两口,才开了口,“小爷,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蹊跷。我不晓得该怎么说,这两年砖街的事儿,大伙虽说都知道要问过你,但背地里头都晓得,三爷不在,还是桂扒皮说了算。其实弟兄伙辛辛苦苦年年在外头倒钱,最后都被姓桂的扒的没剩多少,背后多少人骂他个老卖屁股的。”   这货一开口就是这番话,我已经是明白了很多,这狗日的机灵的紧,是要撇清关系。   “小爷,路上好几回我都差点跟你说,最开始我以为你晓得。那狗日的放了话,我也不晓得那到底瞒着做求,这事儿也只有办事儿的弟兄知道,反正我打死不敢说。”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几乎是抖着手扒了口烟,土才看了看外头,“其实这人到砖街那一天,我们就已经知道咧,虽说砖街的地势被破的七七八八,连周边那几根铜柱子都裂了个废,但毕竟是我们的地儿,光这两年补的招子就不在少数。当时虽说周围的阵势反应很轻,但街上的几个老掌柜眼睛亮的紧。看了阵势的反应之后,突然就说有鬼进来了。敢进砖街的鬼,说实话,除了上回,我从做伙计开始就真没见过有几条。偏偏几个老掌柜说的地方,骇的我不行,说是有不止一个东西已经到了我们的地下,就藏在砖街的下头。我心头惊的不行,通知下头的弟兄已经是准备动手,街上的几个堂口明面上头没什么反应,其实已经是开始动。   还好这些东西只是藏在下头,这事儿说来也邪乎的紧,如果不是几个老掌柜的说地下有鬼,我们都还不信,我就想尽了各种法子,墨线招子全都用咧,在地下压根是什么都没发现。当时我就知道,这来的东西,指不定有多凶。   偏偏就在这时候,古董店的桂扒皮发了话,叫先不要动。我始终没想明白,后头我才晓得,就在那人进门来找你的时候,桂扒皮其实已经见过这叫全德发的人。”   什么?我心头一惊,老鬼在之前就见过他?   土才继续开了口,“其实也不能说是见,这些我都是从守街的弟兄那儿听来咧。一开始谁都不晓得这些玩意的来头。当时我都还不晓得居然就是这全德发。最先发现这全德发的,其实不是我们。”   “是。是谁?”   “小爷,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傍晚才找到街口哪儿找到街道办主任?”   “有人看见,呆哥跟一个人在街口那地儿,边说话边抽烟,那个人就是全德发,当时桂掌柜的过去看了一眼,据说当时桂扒皮脸色十分奇怪,扭头就走。他说,地下的东西,都是跟着一个人来的,这人,就是跟呆哥抽烟的那货。之后,弟兄伙收到了风,莫名其妙的把家伙给撤了。桂扒皮放了话,让我们一定要盯死这个人。之后这人就进了你的店子。”   我狠狠的吸了口气,眼前想着老鬼那笑眯眯的打算盘的模样,一句狗日的直接是骂了出来。   “小爷,说来也邪乎的紧,也不晓得桂扒皮这丧德货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事儿还像是真被他给说中咧,自那人一走,砖街下头的东西也就跟着没了影。   说到这里,土才看着我,“小爷,我觉得一开始,街上的掌柜的和桂扒皮,应该就知道,这叫全德发的,不……不是人。”   这句话一出,一旁的德胜脸色都变了,“土才,你他娘的屁股都卖给那做假货的古董店子咧?让弟兄几个带着一个那种玩意走了这么多天?你不怕你婆娘在外头给你带帽子?”   德胜气的不行,一时间骂的话难听之极,一旁的几个汉子也是张嘴就骂,土才这货平时领个头,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就任凭其余人骂他婆娘和祖宗,根本就不还嘴。   土才看着我,“小爷,之后的事儿,说出来更没人信,掌柜的让我第二天回来,其实头天晚上,我就跟着那人去了那镇子。去的弟兄都骇的不行。要是这事儿,我们可是驾轻就熟,一到就查了个底朝天,你猜怎么着?那生意人,居然已经在那镇子里头待了好几天,过后才来的砖街。这人看起来像是倒根子卖,首先到的就是那镇子。恰好那一阵,那镇子死的人有点多,而且,按照时间来算,就是那人去了那地方之后,那地儿才开始死人。”   “我们也觉得这事儿背后肯定有名堂,把那人住的地方看死的同时,就叫了弟兄出去查。结果。结果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完全不是我们想得到的……   那天晚上,我们就发现事情不对头,整个镇子的游魂比其他地方多了不止一点半点。本来关我们求事,偏偏半夜的时候,那镇子里头,就又死了三个人。全都是被这些鬼扯了魂,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里头,到第二天早上才让人发现。事情很不对头,那些鬼,几乎全是当地那条河里头的水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蒙了眼睛,给引上岸的。一开始,我们也以为跟那修桥的地势有关,晚上就摸过去瞅了瞅。结果就是那拱石桥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就是那生意人……   我当时惊的不行,我们到的时候,那地方已经燃起了火,像是在烧着什么。周围还闻得到糊臭味,那味儿我一下就反映了过来,这他娘的居然是在烧尸体。   我站在那镇子边上,地方是个下坡,距离那桥墩子的位置估计有四五十米,跟着我的有四五个人,一看那生意人就觉得有蹊跷。正准备趁黑摸过去看个明白,就在这时候,身边那货一个劲的扯我,我着急赶紧过去,回头就骂拉老子做什么。这一回头,就看到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而我旁边的弟兄眼睛压根就没往我这边看。我一扭头,我旁边那弟兄,居然多了一个脑壳。   我吓的够呛,当时就把家伙掏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只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缠在了他身上,脑壳从他颈子后头伸出来,那脑壳尖的不行,瞅上去完全就不是一个人。我立马一符刀就朝着那东西砍了过去。符刀砍在上头,直接就断成了两截,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骇的够呛,另外几人家伙也是立马招呼了上去。被缠住的弟兄也赶紧自己捅自己,偏偏一眨眼,那东西就不见咧。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火光,我一瞅,是我们的几个人,飞快的朝着的河边跑了过来,眼睛就看着我们,边跑边喊我们不要动。我一看,那黑乎乎的尖脑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站在离我们七八米的地方,咧着个完全不是人的嘴朝着我们笑。我心想锤子才不动,几个人上手家伙麻起胆子就又是要动手。就在这时候,我们全都停了下来。”    第464章   土才抽着烟,一旁的就连老实人孝粗都急了眼,“你他娘的快说啊,老子看你们就是怂,不敢跟那东西对放对的整?说咧,到底宰到没?”   “宰你娘个求,被宰还差不多。我们当时在场的是六个人,你猜冲过来的弟兄怎么说?他们说远远就瞅见,像是我们每一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人,用双手蒙着我们的眼睛。我们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停下来之后,我就发觉不对劲,周围的地里头像是有什么动静。我们的人朝着我们几个跑过来,着急的不行,还没到就拿着碎铜符朝地上一撒,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就弹开了一般,我们反映了过来,几个人赶紧跑出去,这桥的地方本来就比较偏,和那镇子还隔着两三匹山,开了一条路通到那地方,出去一看,才发现大路上头,我们的人居然来了二十来个,领头的几个脸上慌的不得了。我问什么事儿,其中一个说跟东西干上了。   狗日的,见面就让我们几个喝了一口坟头灰兑的水,看眼神,似乎还是不放心,怕我们几个着了道道。要是平时,老子跟几个锤子没完,不过那天晚上那阵势,我也晓得出了大事。一群货冲过来之后,一个个脸上居然已经是要杀人的表情,我完全不晓得镇子里头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这群狗日的怎么成了这样。   几乎是对着那河边上就开始摆阵,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还在的那烧尸体的人,居然已经没了影。我们的弟兄像是在一个劲的找着什么,到处下眼子,还一个劲的打招呼,说小心点,肯定就在周围。镇子里头,已经有弟兄着了道。看这群狗日的那样子,像是已经跟什么东西干了一场一样,有几个腰里头的线都散开了,衣服上头全是燃过的符纸灰烬,有几个都手都折了,看那样子,应该是被自己的墨线,硬生生给勒折的。线头都还卡在那肉里头,露出来看的老子心头慌。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看着几个影子一晃,我们这边带头那狗日的不是个什么好货,立马出了手,几个伙计带着是带着阵符冲过去的,上招子一打,差点没把几只鬼给当场打散,最后好歹留了口气,用墨线给圈了回来。那一看就是几只水鬼,怨气也不重,里头还有个老头,被墨线圈着一个劲的想跑。带头那锤子拿着散阴符朝着这几个“人”嘴里头塞,我心想这可是断板板根子的招数,下手也他娘的有点重咧。   我们开始定地势,一点一点的就在周边找,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几只看起来快散的板板,居然整张脸,慢慢的那么变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其中一个,露出来的那样子,居然也是个尖脑壳。   居然有东西可以装成鬼的样子,靠的近的几个弟兄反应的快,立马就开始用铃铛震。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截玲开始一个劲的抖。而我们刚刚埋在地里头的招子,居然一时间全都破开。带头的那狗日的发了狠,拿着截玲就朝着那尖脑壳冲了过去,一把符纸打在那玩意上头,瞬间自己就燃了起来,不是用符的时候燃,而是那上头的朱砂,像是压根就抵不住那东西的阴气一样,自己就开始化火。那玩意一只手居然直接就伸到了带头的那货的身子里头,还在符阵里头,所有人就看到,带头的那人的魂,直接就被那玩意给扯了出来。用一根链子一样的东西给圈在脑壳上头。牵着他的魂就要走……   我们的铃铛响的厉害,就在这时候,突然,我们听到一个声音,竟然是街上的两个老掌柜,从镇子的方向走了过来。做了个手势,让我们都不要动。   老掌柜带着个布包,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地上,然后点香,朝着那鞠躬,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两块牌位。   老掌柜也不晓得在对谁说,“你们过路,也是跟着人来的。一口井容不得外水……”   那牌位立起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不对劲。眼睛上头像是有东西一样,这时候,我们才看清楚,当时我差点给骇死。我……我们每一个人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就那么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这些鬼就站在我们后头,用手蒙住我们的眼睛。我们从摆阵一开始,居然就被鬼给蒙了眼睛……”   “怎么可能?”   土才说到这里,一旁的德胜再也坐不住,几乎就不相信这货的话,土才扒了口烟,“老子跟你说那么多做求。”   “我就说怎么从一开始铃铛就抖的厉害,原来那些鬼早就在我们中间,两个老掌柜到了之后,那些东西才慢慢的朝着河边上走了过去,好几十个,我们压根就不敢动。而那带头的货的魂,才一点一点的清醒,等那带着链子的东西走了之后,才一点一点的自己走回来……”   这些玩意走的时候,看上去又跟那平常的板板没什么两样,牌位清了眼睛之后,我才看到,老子鬼眼看到的,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些玩意,竟然全都有着另外一张脸,其中几个,脑壳尖的不行。我们没动,这些东西就朝着河边上走了过去。直到完全没了影,两个老家伙才收了牌位,我们朝着那布包一跪,一个老头一巴掌就朝着领头的那龟儿子扇了过去,骂没用的东西,好在他们两个跟着过来,不然我们的魂全都得被这些鬼给勾走。看两个老家伙的眼神,像是特别忌讳集中那几个尖脑壳的。”   说到这儿,土才吞了吞口水,“小爷,两个老掌柜说,这些东西都是跟着人过来的。你说邪不邪乎,那河里头的好多水鬼,都被这些玩意勾走咧。有些板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其实里头,都是这些玩意。两个老头走的时候,已经是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只盯着那人就行,千万别出手。你到的那天晚上,街上那些板板,谁也不晓得里头有没有这种东西,所以说街上的伙计压根就没动作。回到旅馆附近,我们几个气的不行,当场就骂盯着旅馆的那些锤子货,狗日的眼睛进了水,人从那地儿跑出来了都没发现?”   “你猜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那全德发,一晚上都在旅馆里头,睡在床上,压根就没出过门。我骇的够呛,我们之前在河边看到的,明明就是那全德发,这还能有假。这件事前几天我都没想通,到了最近,我才有了个想法,我们那么多人都被迷了眼睛。你说他们在旅馆里头看到的,会不会就是一只板板,装成的那全德发的样子?我们在河边上看到的,才是真人?”   “鬼装成人的样子,睡在旅馆里头?亏你想得出来?”   一旁的德胜猛的骂了一句,土才理都没理这货,就边抽烟边继续说,就在这时候,我声音有些沙,“那镇子里头死的,都是修桥的人……你们应该去那桥的地势看过。”   土才楞了一下,“小爷,那地儿是个凶位,上下头水都急,正好那儿有个弯,其实那镇子里头的人也是没办法,上下十里路,其他地方压根就修不成,只有那地儿才架的起来。偏偏两面靠山,中间一个豁口,不晓得冲了多少死人在那下头,把地势搞的沉的不行,哪儿还修的成什么桥,那死了的算命货说得对,得用一条活命埋在下头,填住水里头的阴气,墩子才起得来。所以,那镇子里头的人,就按照这法子办咧。谁晓得修桥的人全他娘的都被鬼给整死了。”   说到这儿,这货直接住了嘴,我就盯着土才,土才狠了口气,“小爷,到时候你可别说是我说咧,这事儿掌柜的一听说之后,就下令封了口,让所有人都不能再提,特别是对你。我也想不通,那些鬼怎么突然就瞄准了那座桥。那桥的地势虽说厉害,但跟这些东西比起来,完全摸不着边。一开始我还以为,难不成那下头有个斗?这些凶货全是从那斗里头跑出来的。后头去查才晓得。就在一年多以前,那桥墩子刚刚下去的时候,当地的人抓了个脑壳有问题的流浪汉,给埋在了下头,我们都没怎么在意,即便是那流浪汉化了厉鬼,也被压在那么凶的地势下头,不管是什么东西,压根就翻不了身。掌柜的叫我们去查那流浪汉的来头。你猜怎么着?那流浪汉,本来是个乞丐,就是个平常人,不知道怎么就沿路乞讨到那儿的,好……好像以前,就来自吃水乡。”   彭的一声,土才停止了说话,几人就看到,桌角的烂木头竟然直接被我掰碎了。这货说话的过程中,我的手在边上的桌子上头越捏最紧,一直到那最后的吃水乡三个字,出了桌角,我的指头,竟然也被掰烂,一时间血肉模糊。   “小爷?”   土才惊住了,我两个眼睛瞪的吓人,嘴唇竟然都在开始抖。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全都盯着我,只听见这时候,我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第465章   “才。才哥。那流浪汉。死的时候……有多大岁数。”   “谁知道咧,听说就二十多岁,屋头的人都不在了,好像是说这人本来娶了房媳妇,后头人家嫌他脑壳不灵光,又笨手笨脚,被那家人撵了出来,你也晓得,那边本来也穷,这人没了屋,只有走丢,就只有在外头讨饭,最后到了那镇子那地儿,就被当地人晚上给闷了,然后……”   说到这儿,土才叹了口气,“小爷,说句实话,这种事儿,只要是偏一点的地方,这种事儿可没少有。有些深一点的村子,还有活埋人祭山神的咧。怪这怪这货命苦……”德胜一把拉住土才,示意这货不要再说。   “锤子货,老子让你话多,你他娘的多这个嘴做什么?”德胜一个劲的骂,这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呆滞,甚至不敢去看摆在桌子上头的的那瓦罐瓶子。   “小爷?”   我嘴里头呆呆的念着,就那么自言自语,“我说他怎么出来了……我说他怎么出来了……”   我小声的开了口,几个汉子叼着烟,瞅了我一眼,全都出了门。一群货一出门就直哆嗦,德胜一个表情吓人的紧,“土才,你他娘的是瓜的?来之前死活都要你别提,你忘咧?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对头?”   这货边说边朝门缝里头瞅,其余几个人赶紧拿出符纸撒在周围,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院子外头瞟,似乎害怕什么东西再回来一样。德胜叹了口气,“你是不晓得,自从有伙计瞅见这全德发跟呆子抽烟之后,就有一种说法,你想想,街上那呆子,可是除了烟六亲不认咧,从来只有小爷和祝家那女的能得他个笑脸。你不晓得,跟那呆子最亲的,其实不是他们两个,是以前在砖街上头,跟小爷一起卖衣服的一个胖子。那胖子后头倒斗的时候死在了外头,那天下午就有人说,那狗日的比桂扒皮还欠锤子的呆子能高兴成那样,很可能是那胖子变的鬼回来咧。主要是那呆子在街口的时候,那情况你是没看见,这事儿从来就没出过?”   说完之后,德胜看了眼门缝里头,“这话你千万别传出去,都是弟兄伙瞎传的。”   “如果真的是那胖子,你想想,为什么那全德发会去那镇子?当年那胖子也是从吃水乡进城咧,据说这胖子当初就死的相当邪乎,回来的弟兄多多少少传出来点,谁他娘的想得到,要是真的,这货阵能上了那全德发的身回来。而。而且,跟着这货的那群鬼凶的紧……偏偏那镇子上头就开始死人……”其余人都看着德胜,这货叹了口气,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门缝里头瞅,就在这时候,这货立马一闭嘴,下一刻,大门直接开了。一群人就看着我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德胜有些紧张,“小爷?你……你没事吧?”   我手抠烂之后都还在滴血,几个货赶紧递东西过来包。我笑了笑,“胜哥,我能有什么事儿。”   这货嘿嘿的递了根烟过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德胜犹豫了一下,之后狠了狠口气开了口,“小爷,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咧,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你胜哥,我就是舍了一身剐也帮你去办。”   这货边说话还边看了看边上的土才,其余几个汉子都没有开口,我楞了一下,手里捏着那瓦罐瓶子,看着这汉子的目光,终于是说了话,“不关你们的事儿,那些跟王家没关系的人,没人会去看上一眼……”   说到这儿,我瞅了瞅手里的瓶子,“小时候我跟人一起在山上刨泥巴,哪里知道那小卖部的几间店子后头,有一个叫南截道的地方。如果我不是王文仲的儿子,要是被鬼害了命,可能早就死了。你们从边上过,还会看上我一眼?”   德胜眼睛一瞪,一群人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我突然会这么说,一群货脸上全露出复杂的神色,德胜嘿嘿一笑,“小爷,这话说的,要真有什么人被整死了,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最起码得稍微搭把手还是做得到。鬼邪害人,我起码还是会看不过去那么点……”   就在这时候,德胜又是看了眼一边的土才,“小爷,说句不该说的话,最多十年,这里里外外谁说了算大伙心头都清楚,那桂扒皮现在是闹的凶,狗日的到时候还敢横着走?”   门口安静的出奇,我手里头就捏着那瓦罐瓶子,一个包手的汉子伸手想接过去,看我捏的死,就没有再开口。土才之前被一群货骂的够呛,这时候总算说了话,“这山一时还进不得,这种根子的院子有些偏,我们先去附近的庄子瞅瞅。家里头那边还会有弟兄过来,我们先得把地儿找好……”   这货似乎话中有话,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全都看着我,我点头一笑,看了眼院子里头那全德发的尸体,眼睛一瞪,“把这货连着这地儿一起烧了,抬他的时候,用墨线捆,都不要碰。”   “小爷,那上身的鬼都走咧,怕个求。”   “小爷,把这锤子货烧了就成,还烧这屋子做什么?”   两个汉子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的尸体面前,话还没说话,就直接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行头?”   一个汉子脸色变得相当奇怪,只见地上那全德发的尸体,依旧穿着个生意人的衣服,但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头,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是多了些点状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细的不行的蓝色的毛。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全德发的尸体,竟然在一点点的微微抖动。我心头一惊,看着那些诡异的蓝毛,背心都开始发亮,快速的说了一句,“不能让它睁开眼睛,赶紧烧。”   两个汉子二话不说,一圈墨线直接出手,死死的捆在尸体上头,下一刻,经过了之前的事,两个汉子也有些害怕,扯着墨线就开始猛拖。一直把尸体扯到了屋子里头。接着三张符纸朝着上头一丢,直接开始点火。   “我来给它加点料。”   德胜站在门口,一把粉末就朝着屋子里头撒去,这粉末遇火就燃,下一刻,屋子里头的火,已经是彻底的烧了起来。看着屋子里头的火光,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小爷,难道这尸体被那玩意上过身,就会变成这样?”   德胜一脸的惊诧,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猛的就把家伙逃了出来,只见火光之中,那浑身燃着的尸体,竟然慢慢的动了,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眼看着竟然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爬过来。这一刻,这叫全德发的尸体,手上的蓝毛,竟然肉眼可见的在长长,渗人的气息传来,所有人手里捏着家伙,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这玩意,终于,带着符灰的火势越来越大,彻底把这玩意淹没在了火焰之中,这一刻,我眼睛一瞪,再也挪不开来。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这些火焰,燃了那些蓝毛之后就那么尸体上的那一堆的火焰,都带着一点点的蓝色。妖异的蓝火……    第466章   大火升起,身后的院子彻底烧了起来。放火之后,一群人朝着外头的野地走,几个货时不时还扭头瞅一眼。似乎生怕那玩意再次冲出来。两个汉子声音特别小,边抽烟边积极可可的说着什么,“你之前瞅仔细没?会不会那身子里头还藏着什么东西?”   “瞅你娘个球,老子是里里外外都看个遍,上身的玩意已经走咧,别看没烂,老子敢肯定那就是具死尸,他娘怎么还成这样?”   说到这里,这汉子的倒抽了口凉气,看了看走在最前头的我,声音更小,“德胜说那全德发身上的鬼是当年那胖子,我可记得那胖子当年是失踪的,后头才说死在外头咧,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那胖子,那……那他到底成了个什么东西?这叫全德发的死人就被他上了身之后,居然就能变成这样。你瞅见没?德胜撒在上头的符灰都被烧的直冒泡,光是这具尸体,就他娘的的比粽子还凶。”   “你说那胖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小声点,这事儿可说来话长,想当初,小爷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楞子……”   这天晚上,一群人直接进了几座山外头的庄子,放完火之后,一个个都来了劲一般,扯着东北老乡的大门使劲锤,农村人一开始哪里敢开门,瞅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货,看脸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最后大半夜拿钱朝着别人屋里头撒,还说歹说还是不顶用。还是土才这货那张嘴管用,居然操起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折腾半天,最后总算进了屋,里头是老两口带着个年轻闺女,进门之后收了钱,大半夜的起来弄给我们弄剩菜,那户人家还算是实在,老妈子半夜开始摆碗,生火之后一个劲的说,“这时候了,外头可是要冷死人呢,好在你们进了我们村,这后头就是全是山,过七八十里都不见得有人家。”   见我们一群人一个劲的抽烟,那老头子把老太婆拉到旁边,样子急得不行,“老念儿,你咋就把人给放进来咧,秀儿还在家尼,你看这群人,大半夜的,你晓得是做啥?”这老太婆一个劲的低头数钱,看了眼这老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们这屋在庄子外头,光这六个人的个,这屋能拦住他们?他们来的时候你还想进村叫人,要我说叫他个黑寡肚子的,村儿里那些人,会管我们这种寡家子的死活,他们心儿黑着呢,前年这边起火,都没见来救过?人要起了黑心,还用得着敲门,早打门冲进来了,绑着秀儿就走你拦得住?”   这老太婆捏了捏手头的票子,“你挖根子见过这么多钱,这些人就是大半夜把我们整死了跑了人都没人拦不了,用得着给钱让你开门?我看尼,这些人和前几天来村里的那些差不多,都是朝后头的山去尼。我听人说了,这几个比那些出手大方多了,叫秀儿从里屋出来,别躲尼,蒸几个菜再给他们端上去。那长的年轻的手像是被山狗子咬了,去拿点药粉出来,这时候可值钱。”   老婆子咪咪眼笑的不行,这天晚上,几个人就在这户地方过了一天,到了最后,德胜把和老妈子叫到一旁,伸手又是两张票子塞老妈子兜里,“大娘,你这附近有没有山要朝外头承包的。我们弟兄几个一开始走错了路,在山里头遇了山狗子,好在今儿晚上出山到了这儿。我们到这地儿也不熟,想帮人包个山种点参根。”   “你们是来挖根子的?大兄弟你可真有眼头,这野参根子就得在我们这种大山边上的才种的起来,山里头的东西倒是好,进去十天半个月也找不见两个。还得包山种。”   土才说话声音不小,我们这头全听了个清楚,见我没说话,其余人也都只一个劲的吃菜,就在这时候,德胜把筷子一朝着石头上一打,那老妈子和老头顿时吓一跳,“有名堂没有,这在人屋里头就抽烟?大晚上的搞的乌烟瘴气,还让不让人大娘睡觉?”几个货边骂狗日的边把烟踩熄灭,老妈子赶紧开了口,“大兄弟不打紧,我们屋子关了门就成,你们在外头抽,末了记得把灶里头的火别给我熄,明儿我一早起来还开锅。”   德胜这货似乎对土才很有意见,两个货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对付。我小心的从身上把陶瓶子逃了出来,一个汉子坐在我旁边,瞅着我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话,这货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爷,我看你把这瓶儿看的这么宝贝,您放心咧,回去之后,我和弟兄伙去找一块上好的地势,把这瓶子里头的兄弟给埋咧,让他有个好阴寿头。”   土才第二天就跟老妈子去了村里头,几个汉子身上票子没少带,回来的时候老妈子就说有信儿,东头有两三匹山正好要往外包。   东边的庄子?德胜扭头瞅了瞅,骂了一句锤子,“小爷,那地儿好像就是我们到了的时候去的那地方。”面前的大娘嘿嘿一笑,“是咧,以前哪儿是包给别人的,不过那人几个月以前进了山,这后头的山不晓得有多深,村儿里头有人说,看见这人被山狗子围了,后头像是死在了山里头。好像叫什么全德发的。说是南边人,来了好几年,平时也没少往我们庄子里跑。昨晚上那边起了大火,把那院子烧的干干净净。那人死了之后,里头的东西本来就被他们偷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山上埋的那些根子,这两个月也都被村儿里头的人挖了出来。造孽咧,现在还点了火。”   说到这里,这老妈子一个劲的骂,“你们干这买卖,千万得注意,进山别进太深,这山里头东西多得很,除了山狗子,据说还有山鬼一类的,要是走不出来,收尸的人都没有。祖祖辈辈,已经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里头尼。我那儿子,也是几年前进了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指……指不定已经被山狗子给吃没了,连……连个坟都没有,要不然,我们两个老的,也犯不着被他们村子里头欺负成这样。”   压根就想不到,土才包个山,居然正是那叫全德发的货的之前的地方。几个汉子看脸色像吃了屎一般的难受。我抽了根烟,趁着面前的大妈没注意说了句,“没事儿,改天再把房子给盖回来。让你几个狗日的点火。”   “小爷,这。不是你让点的么?”   与此同时,我心头沉了下来。看来那叫全德发的确实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就死在这山脉里头。之后怎么就被胖子上了身?想到这里,我心头就是一抖,狠狠的吸了口气。   当年到那墓群的事儿,周边的几个货都不清楚,我是亲眼看到胖子留在了那墓群路口的泥巴房子里。之前在那里的人,就是那死了几十年的常观远,成了那地方的引路人。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全德发”讨价还价的嘴脸,还有话里话外的味道,压根就跟胖子之前卖裤头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就在那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冤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的呆住了,之后立马追了出去。问题是,胖子怎么可能从那墓群里头跑出来?那墓群里头的布局地势,我至今想起来背心都发冷。以这种方式把我们带到这地方,还有跟着胖子的那些鬼,里面明显就有我们当年见过的尖脑壳。老鬼让第一时间绝对不能进山,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从那院子出来之后,一路上的事儿不断的在我脑壳里头重现。很多东西我猛的反应了过来,那只鬼铁定是胖子,这狗日的当年死的时候,我差点就发了疯。三叔当时说,胖子在死了之后,身上就被爷爷动过手脚。所以那句话并不是全骗我们,这么多年,三叔我连爷爷的影都没看到,但“全德发”,就是胖子确实是见过爷爷的。难道这次他的带的信,真的是出自爷爷之口?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脉,远处的地方不晓得有多高。全德发最后那句话,让我除了这瓶子的事儿之外,心里头已经是急的喘不过气来。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三叔失踪这么久,肯定就在这山里头。这山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难道,这里,就是三叔一直在找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旁的土才看我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小爷,我们先等着,你还记不得老爷子那信里头的那句话?得先把份子凑够。我们才能进去。”   我心头一抖,低声的念了句,“凑份子……”    第467章   我们几个就在村子边上住了下来,第一时间没敢进山,之后一点动作没有,个把月之后也跟半个庄子的人混了个脸熟,都晓得这几个是来包山种根子的,不过里头的人还是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   在这村子里头待了三四天,据村子里头的人说,似乎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全都沿着附近了路进了后头的山脉。村儿里头的人都以为是去挖根子,到了后头,也发现了不对头,各样各样的人每隔几天就来一拨,还有个老头子,在土里头挖土的时候,都瞅见一二十个人背着包,绕开村子就朝着后头的高山去了。没过多久,附近的地方居然开始发现尸体,看那样子肯定不是本地人,传出来说是有一拨人数少的,被一群人多的给围住咧,之后就死了人,地点就在进山不远,村子里头的狗从土里头把刚埋的尸体刨了出来,身上的东西似乎全被人走之前给顺走了,压根就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   有一天也不晓得这老妈子发了什么神经,跟我们几个摆着摆着就没个完,到了后头这老妈子越说越伤心,一个劲的把边上那叫秀儿的姑娘朝自己跟前拉,吃了这女的做的个把月的饭,几个锤子货早就跟着农村姑娘混了个熟,嘴巴早就没遮拦,“秀儿,怎么咧。还害羞。”   “栏根哥,我害什么羞?再羞也羞不过你,现在都还打着光棍。”   几个人哈哈大笑,这叫栏根的汉子外号门槛,“门槛,你个货脸皮不值钱咧,人小姑娘都笑你讨不到婆娘。”   这汉子脸皮也厚,一本正经的看着这农村姑娘,“我说秀,有个事儿,我就想不通,晚上打饭,我们几个都是自己打,倒是每次小爷一端碗,你就把饭给他送过来,还添的满满当当的。”   秀儿呸了两句,几个货笑的更欢实,这女的居然把头扭了过去,瞟着眼睛看我。我心头一愣,一时间噎的难受。我没回只管吃饭,哪儿看得到那么多,恨不得给这门槛两巴掌,心头已经下了狠心,以后添饭一定要自己添。没回一吃饭,几个货像是憋得久了,铁定调戏这秀儿,压根就不顾什么脸皮之类的东西。   蹲在这地方,几个汉子还真就像个生意人,每天上山种根子。就数德胜这狗日的吃多了没事干,有一天差点和村里头两个大汉干了起来,原因就是这货就既然包了山,那全德发以前种的东西都属于他,要村儿里头把挖走的给吐出来。好在土才土才跑了过去,一个劲的给人道歉,硬拉死拽的把德胜给拖了回来。   我把瓶子在屋里头摆了个位置,就每天烧香,一想起人已经死了一年多,我心头就刀子割一般的痛。有一天,我和两个汉子在路口下桩子,那老妈子着急的不行的跑了过来,“王小哥,你们在做啥?说是村子里头又来人咧。这回来的人有点多……”   两个货嘿嘿不说话,过了这么久,这家人似乎也看了出来,七八个汉子里头,除了土才,这群货还就我在的时候说话规矩的多。   我楞了一下,朝着门槛怒了怒嘴,门槛赶紧点头,“小爷,我这就去瞅瞅。”   眼看着这汉子朝着村子走了过去,跟着这老妈子跑过来的秀儿看着我有些犹豫,之后还是脆生生的开了口,“我说姓叶的,你们是不是在躲什么尼?好生生的有脸不露,还在脸上带层皮子。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你能不能把你把皮子取下来,从你们来的那天之后,我就没看过你以前那张脸。”   见我没说话,秀儿抿嘴一笑,“来这么久,也不见你怎么说话,看你那样,我爹都说尼,我们不会有人说出去尼,我就看一下行不?”   走了一个,一旁还蹲着一个货,这汉子埋着脑壳像是憋的辛苦,最后猛的笑了出来,“小叶,她好像调戏你咧……”   到了晚上,之前的被火烧的院子已经是重新搭了起来,一群人坐在里头,一个汉子抽着烟,“今儿来村子里头这群人,基本上就没留,下午找了个带路的就奔山里头去咧,当时隔得远,我瞅了瞅他们带的东西,看样子家伙到时蛮全,瞅不出是哪个道上的人。”   土才坐在一边,看了看我,才开了口,“不慌,现在都还早。这里头深的很,现在敢肯定的是,那地方应该是在长白山中段,具体在哪一出倒是真不晓得。现在还不到进去的时候。这村子只是隔得近,周围的几百里,进去的路子多着咧,我们看到的这些人,估计还是少数。”   我点了根烟,从一开始的心急,到过了这么多天的现在已经是只剩下复杂,土才凑了过来,声音很是奇怪,“小爷,掌柜的让我们等,那句凑份子的意思,估计你也琢磨明白咧。这些进去的人,怕是能出来的没几个,按我说,听掌柜的那口气,狗日的估计全都得死在里头。你说真有这么邪乎?凑份子这活我以前从来没干过,你说掌柜的是不是太过小心咧?那里头的地方,到底能有多邪乎?”   我心头一震,眯了眯眼睛,“老鬼跟你说,我们现在进去,还到不了那地方?”   这么多天,我早就瞅了个明白。道上的信儿具体怎么传的没人说得清楚,说是这一带出了大斗,这消息起的十分诡异,而且这一阵过这村子的人,有两拨明显看上去是狠茬。这消息传的十分蹊跷,至今没人说那倒斗逃出来的两个土贼是那一块的人。想明白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消息,特别是这种死人肚子里头的事儿,能在短时间内传这么快,肯定是有人故意,十有八九是老鬼传出来的。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复杂,“小爷,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头有几个人,像是也听说了什么,背着包也跟着进山去咧。”   “你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   另外一个货摇摇脑壳,“我晓得个求,长白山这么大,就说这中部,鬼晓得有多宽,这一阵摸进去这么多人,谁晓得会怎么样?再说咧,就是这几个庄子的地儿,也是算是顺着那条河进来不晓得多深的地方,这已经是在深山里头,让我们等就等,到时候不就知道咧。”   又过了两个月,我心头的那股气已经是憋的越来越难受,不只是我,几个汉子似乎都有些坐不住,土才这狗日的一个嘴巴咬的绑紧,打死就是不松口,一口一个老鬼打过招呼,没得到信儿之前,谁都不能进去,说的时候顺便还把老鬼骂两句。我每天就对着“全德发”留的那陶瓶烧香,白天跟几个货挖根子,有两个汉子专门瞅着周边的动静。我坐在院子门口,越来越奇怪,老鬼怎么知道一定得等半年?半年,这两个字几乎就成了这群人整天闷在心头的一根刺。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穷山僻壤之中,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让在这里包长白山附近山头种根子的我们,一提起几乎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天一大早,就叫了两个伙计去两百多里外的地方瞅,顺便摸下地势,看看还有那些地儿可以朝着山里头走。到中午的时候,几个村子远远的听上去有些热闹,按理说关我们求事。这叫秀儿的姑娘几乎天天喜欢朝我们这头跑,不是送地瓜,就是送烤的别的玩意。这天挎了一篮子鸡蛋,放下之后跟一个汉子胡扯,“我说秀儿,真用不了这么多咧。我们几个大男人,就想着这两天能挣钱点回去给媳妇用。”   “成哥,瞧你说尼,前几天我爹出去一趟,回来带了好多东西,钱还不是你们映衬的,我爹专门让我送过来。还让我告诉你们,这两天挖根子,千万在山里头走深了,上午的时候,村儿里进山的人说,里头发现了好多死人。好……好像村里头的也有人死了。咦,叶小哥尼?”   这姑娘边说边往汉子后头的院子里头瞅,这汉子一脸烂笑,“他上山挖根子去咧。”这秀儿有些不信,又使劲的瞅了两眼,看院子里头没什么动静,一旁的汉子连说了好几句这姑娘都没怎么注意,“哦,还有,我爹让我告诉你们,你们那几匹山,被偷的根子就认了呗,村里头的二杆子不好惹,都是一伙儿的,你们又是外地人。”   “我晓得,这两天他们都在外头,就我没事看着家。”    第468章   与此同时,在村子里头,已经是开了锅,在一个露天坝里头,一大群人围着几个身上稀烂的农民,这几人表情十分的奇怪,说话快的不行。一群人的边上,还躺着一个浑身烂的不行人,身上好多地方的肉都翻了出来,眼看着竟然已经断了气。   “村长,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进山掏东西,二胡子一个人比我们早去半天,我们跟着记号朝里头走,最后到了个山沟,结果发现里头好多死人,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遇了山狗子。”   人群一直都在议论,旁边的婆婆大娘声音更是。   之后,两三个人朝着老头模样的村长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人群开始议论,不过都看了看地上那浑身烂的不能再烂的人,一时间有些人脸上有些犹豫,老头模样的村长朝着人群看了一眼,“怕什么?胜子你们几个带路。”又指了指另外几个大汉,“你们去收拾点东西,等会去进山尼。”   其他人都还在议论,时不时的指指那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声音有些害怕,“怎么就被山狗子咬成这样咧,这不是跟他们一起去的二胡子么?”   “对。对,看那衣服,应该就是二胡子。”   “听说他们去的地方在山里头很深,快去跟你家那口子说,叫他别跟村长一块去。”   过了两三个钟头,一群村民已经是进了山。朝着高地势的地方开始爬,土才和我远远的跟在后头,或许村子里头的人不觉得,我和几个伙计那是盯着好几拨人进的山,这么多天,又高又连的山脉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爬了一下午,在入夜前一群村民总算是到了一个地儿,我和土才在后头跟着小半里路的样子,压根就不敢过于靠近。远远的瞅过去还真是个山沟,透过细叶子树朝着那头一瞅,我顿时就是一愣,只见沟里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人,全都穿着粗布衣服,土才在我边上,声音小的不行,“小爷,这事儿不对头,那山沟里头看样子有不少死人,偏偏这些村民还这么着急的朝着这一处过来?按理说,他们摸到这地儿,三个人死了一个,把尸体抬回去已经是从山狗子嘴底下逃了命咧,那尸体被咬成那样,怎么偏偏还要朝着这里头来?”   “小爷,估计不是山狗子,之前你瞅到没?那抬回去的尸体,身上的魂已经是没咧。”   我没有说话,就远远的猫在土坡上头,这时候要是出去,狗日的个个手里头都有家伙,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到地方之后,远远的看过去,那老头村长先是叫人把沟里头死人身上的东西给摸出来,“小爷,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嘘了一声,也是皱着眉头朝那边瞅,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隔得老远都听得见那老头村长一个劲的喊,“在附近再找找。”   我心头一惊,只见一群村民拿着锄头就在山林里头分散了开来,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就在山沟子下头,老头村长不断的朝着一群死人身上翻,嘴里头还念着什么,“咋就没有活滴,有活滴才能晓得他们去过什么地方,早就听说这山里头有宝,这群人还真的是冲着宝来滴。”   “村长,你说这是个啥东西?”   一个中年人站在旁边,手里头还捏着个黄悠悠的玩意,看上去有些圆,上头竟然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这老头眯了眯眼睛,“这是从坟里头起出来的,这些人应该是找到了这山里头的坟,回来的时候遇了山狗子,那地方指定就在这几匹山上,再远我们今天也不敢进去。快些找,要天黑咧。”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到处找,长期生活在山里头的人,像是使劲的想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一直到入夜,一群人跑了好几匹山,终究没发现什么名堂,才拿着锄头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天色黑了下来,村长老头看了看周围,“这地方深,入夜不能待,我们得赶紧回去。”   “难道有山狗子?”   “你年纪小,这山里头的东西东西多着咧。”说完不再开口,旁边的人赶紧点头开始打号子,一群人又往回走。周围变得极其安静,我和土才猫在一个夹沟子里头,这时候才站起来朝着那下头走。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些尸体,全身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这时候就连衣服但凡好一点的也已经被村民临走给扒了个全。   “魂全没了……”   土才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人的脸已经烂的不行样子,死状被之前被村民抬回去的几乎一样,都像是浑身被什么东西给抓烂了一般。   “小爷,你看。”土才指了指其中一个的烂衣服,估计是衣服太烂,连山里头的人也没看得上,“这是群走土货。”我仔细的瞅着这些尸体,小声的开了口,“他们不是死在这里。”   土才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我继续说着,“这些尸体,是死了之后,自己爬到这地方来的。”“你说什么?”土才一副打死不相信的神色,我眼睛看了看周边,“才哥,你看看这周围的地势,瞅上去像个什么?”   土才抬起脑壳朝着周围看了看,这时候天已经是黑尽,就那么念了一句,“三从一缺,这是个凶位。不过这山沟从东南边望出去的那口子把气给放了,所以不全。”   就在这时候,我咦了一声,这石头堆的沟子里头找,不多时,总算看见个什么玩意,圆乎乎的直接拿起来塞进兜里,“才哥,我们赶紧走。”   “小爷,到底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地下,“来的时候是下午,虽说天冷,但那时候,这地方的阴气有些重,刚死了人,一开始我以为,死人的地方,尸体散气落土,必然要聚阴。但现在你瞅瞅,这周围的阴气明显比下午时候要轻。有些东西,藏得住鬼眼,藏不住地势。只要从这地方走过,地气必然就会有变化。这地方的地气明显才变没多久,现在那股阴儿边轻了,你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我这句话一出,土才死死的皱着眉头,过了好久,才猛然开了口,“小爷,你……你是说,下午的时候,这。这地方有鬼?”   “怎么可能?我可是开着鬼眼。”   这货话还没说话,就赶紧闭上了嘴巴,经过了之前的事儿,土才压根就不敢说自己鬼眼管用,这时候,我才慢慢的把颈子后头的黑角拿了下来,“这些人一来的时候,这些尸体里头,都藏着东西,全在看着他们……这些村民没发现而已。”   “小爷,你是说,现在这地儿这么空,这些死人身上的东西,现在,已经跟着那群人,回村子了?”   见我没说话,土才这货狠狠地骂了句锤子哟。   “小爷,光我们晓得的,就有好几拨人到了这山脉,你说那么多人进了这山里头,其余人都在什么地方?”   “这山这么大,我晓得个求?”   我示意赶紧回去,土才跟着我就朝回走。刚从山沟进林子,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扭头,只见一个影子在对面山坡的树林里头一晃,几乎瞬间就没了影。土才看了看我,两个人没有说话,天色已经黑尽,直接朝着村子的方向赶……山林再次安静了下来,不多时,这山沟的地方,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下一刻,五六个人从树林里头走出,当头的一个从身上掏出一片枯叶子,“符火如律令,收。”    第469章   枯叶一燃,只见那脸色惨白的影子神情麻木,嘴边一张一张的在朝着其中一个说着什么,接着一晃,瞬间没了影。话语声响了起来,“刘熊,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跑这么快?”当头的中年人眼睛一眯,就盯着我和土才消失的方向,“刚才那其中一个,已经知道我们就在附近。”   “刘熊,说笑咧,我们蹲了这么久,刚才站的地方距离这里起码一里,你养的这只鬼一般人都会以为是山头的野魂,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   当头的中年人眉头死死皱着,想要说什么,看了看身边几个人,硬是没开口,“我养的这只东西,岂止是被发现,听它刚才说的,似乎压根就不敢靠近其中那个年轻人。这人……到底是哪一路的?”   “刘熊,管他什么来头,反正跑都跑了。这次得的信儿急得很,已经在这地方等了两天,再不进去,还挖个娘个土,好东西都被抢完咧。这些死人像是西北道上的,看样子就是被狼咬死咧,你说都变成了凶鬼,老子不是没东西开眼,这地儿干干净净,野鬼都没一条。按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叫刘熊的汉子没有回答,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前头山沟里的死人,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不能再往里头走了,我这只鬼养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叫了,从前天开始,它就说有凶鬼,我这只东西魂根子深,能闻到一般的玩意闻不到的味道。”   “难道,这……这真的是个填阴局。这……这些人的死法很怪。”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你手里头不是拿着清命香么?”   叫刘熊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头的香,“这山里头太邪乎,这香千万不能熄灭。”   说完,这叫刘熊的领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很快,“这回的事儿我不参合了,劝你们一句,早点下山,要不就找其他路子,现在这山脉,进不得。”就在这时候,当头的叫刘熊的神色一变,瞬间用手一抖,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面前,居然正是这货之前养的那只鬼,这只鬼一出来,瞬间样子变得极为惊恐,惨白的脸色死死的盯着几个人的方向。三个人神色一变,慢慢的转过了头,只见几个人里头的站在最后的那个,一个脑壳静静的低着,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喽底。你作死咧?要吓死老子?”   这叫喽底的中年人没有回答,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这个跟自己一伙的人,“喽底?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领头的叫刘熊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陈德生,你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叫陈德生的人一个墨斗已经是拿在了手头,吸了口气,“五分钟前,他给我借了根烟……”   黑漆漆的夜色下,眼看着这叫娄底的汉子始终就那么低着个头,压根看不到脸,叫刘熊的人,慢慢的朝着后头退,边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树林除了面前的喽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刘熊声音已经是有些抖,“他……他不是喽底……”   就在这时候,叫刘熊的货猛的一个罗盘掏了出来,只见上头的指针居然在疯狂的转。三个人已经是彻底呆了,其中一个瞬间墨斗一拉,五根墨线朝着周围一摆,“这……这地方。到底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之前那只脸色惨白的鬼,居然浑身都在发抖,嘴巴张的厉害,像是在拼命的说着什么,“刘熊,你养的这只东西,它到底看到了什么?”   罗盘越转越凶,叫刘熊的货一张符纸打在罗盘上头,之后瞬间把这玩意朝着始终站着不动的喽底丢了过去,下一刻,罗盘猛的一爆,三个人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开始疯狂的跑。   “快走。”   十来分钟之后,三个大汉到了一个斜坡,拼命的喘气,刘熊一枚铜钱立在地上,像是很不放心,眼睛一个劲的看着一个方向,“没有追来。”   一旁的一个货吓的脸上直冒汗,“难道我们到这地方开始,就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们?”刘熊喘着气,“这地方太邪乎,我瞅不准,那山沟子应该是个填阴局,按照道理来说,消息传的那墓还不晓得有多远,怎么从这儿开始,就有这种地方?”   “填阴局起什么作用?”   叫刘熊的始终看着周围,“我们今晚就回去,要再往前走,估计得把命打进去,我也不想承认,这种格局我以前听门里头的老家伙讲过,如果我猜的不搓,山沟子里头的那些人,是。是被这地势给杀死的。填阴局本身是个大凶位,里头肯定养着东西,死在里头的人……”   话还没说完,突然,叫刘熊的大汉嘴巴张着硬是没闭拢,眼看着居然说不下去,另外两个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头,只见之前立在地上的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转了个方向,口子的地方,正好对着那叫陈德生的大汉。   陈德生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的转过了脑袋,只见一只手,慢慢的从这人的肩上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脑壳,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居然正是之前那叫喽底的人,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在跑的时候,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一直就那么吊在这陈德生的背上。而这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另外两个人,就看到陈德生脸色变得极为惊恐,接着像是怔住了一般,下一刻,就连着陈德生也变得面无表情。慢慢的把脑壳低了下来,就剩背上的“人”,咧着嘴在朝着两人笑,这笑容在两人的眼中,诡异无比。   “老……老陈?”   下一刻,这叫陈德生的人,就在两个人的面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山林里头走去。刘熊手里头死死的捏着一张符纸,压根动都不敢动。   “他……他背上……”   突然,陈德生背上的东西咧着的嘴巴慢慢的开了口,语气却是十分辛苦,“回……回去吧……我……我们跑不掉咧。”   听了这沙哑的声音,两个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麻着胆子往前走,一直惨白的鬼魂,就跟在后头,惊恐的看着前头的几个人。不一会儿,已经到了之前的山沟,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大汉手里头一直拿着的香正好熄灭。就在这香熄灭的一刻,刘熊像是猛的想起了什么,只见山沟的乱石堆里头,静静躺着十几个人,刘熊的声音变得很抖,“我……我怎么有些冷。”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传了出来,“那是因为你死了之后,衣服被人被扒了。”   刘熊猛的扭过了头,只看到对面的山头上,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片,居然压根就没人。如果有人在场,肯定可以发现,这几个人,自始至终,就是几个淡淡的影子。而就在石堆里头,有几个浑身稀烂的尸体,隐约看上去,居然正是这几个“人”样子。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接着死死黑气从尸体里头飘出,下一刻,几个影子面色变得呆滞,叫刘熊的脸上最后的神色是有些绝望,就那么看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嘴里头喃喃的念着,“我死了?”   “我……我死多久了?还……还是没有逃出去么……”   接着几只玩意,朝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躺了下去……慢慢的消失不见。    第470章   之前的村民,完全不会想到,来的这地方,周围竟然一直藏着这么四只鬼,之前我拉着土才走了两匹山,之后立马转了回来,土才这货一开始还想不通,直到看着这四只在山林里头一个劲的跑的魂影,眼睛都瞪了个直,当时就说了句,“小爷,难道,这几只玩意,就是之前死在那山沟子里头的?”狗日的愣是在几只玩意面无表情的走回到一堆尸体边上的时候,隔空朝着那头喊了一句。   山林里头,我死死的捂住土才这狗日的嘴巴,眼睛已经是眯成一条缝,土才这货憋得难受,我终究才是把手放开,叫这货打死都不要再开口,“小爷,先前你是怎么知道周边有这几只鬼的?”   看着山沟子里头那一堆的尸体,我心头复杂的不行。   “狗日的,死了这么久,还不晓得自己是鬼?尸体就在这下头。”   我看了土才一眼,这货刚才那吼的那句把老子吓的不行,“这么多人,就这四个人的魂魄跑了出去,应该是那其中一个手里头的那根香,保了这四只鬼这么久,这命香一灭,这些鬼还是得回来。这些人看样子也是道上的,会那么两手,其中一个估计是用自己的八字喂着一只板板,那板板就在这几个玩意旁边走不脱。狗日的这几个货死了之后也是蠢,那只板板哪里是在害怕别的东西,完全就是在怕他们几个咧。”   “小爷,那其他的?”   我没回有回答,山林里头静悄悄一片,我悄悄的指了指山沟子石堆的地方。过了好一阵,四只玩意朝着烂的不行的尸体躺下去之后,一直都没动静。   “小爷,人死之后,魂魄都得离体,你说刚才那几个,因为在死之前点了命香,所以才逃了出去,那其余这些死的人了?魂难道都不见咧?”   我第一时间没敢开口,“应该是被这地势给吃了?”   “吃了?”   “地势能吃魂?这……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突然,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接着就瞅到,几个和之前那几只鬼一模一样的样子,慢慢的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我心头已经,因为这时候的,这几只东西,像是完全没有意识一般,脸上表情十分麻木,一旁的土才倒抽了一口气,“小爷……不对头。这几只东西从那尸体的地里出来之后。怎么。怎么变了?”   这时候就是我心头也骇的不行,再次出现的几个东西,给我感觉完全已经是另外一种,几乎远远的就当着我的面,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他们的魂在死的时候已经被盯上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跑出去,这地势,把这些鬼,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我的声音都有些抖,示意了土才一眼,两个人悄悄的朝着山上摸去,此时那山沟,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地方。这山沟子,地势上头看着像是填阴,不过给我感觉远不止那么简单,我隐隐觉得,这地方似乎还只是这山里头的其中一处,其余地儿不晓得还有多少类似的地方。   “小爷,你有没有觉得,那地儿我瞅着像是个守阵,这种凶位,以前我也听说过,拿来镇地势守口子。”   我眯了眯眼睛,“才哥,你说你以前听过?那你觉得是拿来守什么的?”   土才一愣,“要是我没猜错,这和这山沟子类似的地儿不晓得还有多少处,守的那地儿,应该就是老爷子让我们去的地方。那地方,不晓得在这山脉里头多深,你说那些土贼到底是怎么死的?身上被咬那么烂?绝对不是山狗子,难道那地方,还藏着什么其他东西?”   我心头一惊,看着旁边走的土才,这货犹豫了一下,看着远处,“小爷,要是那地势真的可以杀人吞鬼,把鬼变成另外一种东西,那现在?”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是加快了步子。   回到村子已经是后半夜,我和土才冷的不行,先是在几个庄子外头逛了一圈,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坐在屋子里头,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正是之前在石堆那地儿捡的玩意,几个汉子全都皱着眉头。德胜在一旁瞅的仔细的紧,“小爷,这玩意不是铜咧,是骨头,只是有些邪乎,这骨头应该是长期放在沾水汽很多的地儿,他娘的居然浸的这么沉。”   所有人都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几个汉子没有注意到,土才这货自从我拿出那东西之后,眼睛就一直盯在上头。直到发现我在看他,这货才一个脸笑了个烂,我心头奇怪的紧,这大晚上的,不知道为什么,耳朵边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响,我心头一震,接着眯了眯眼睛,“才哥,有招子开始亮了?我怎么听着像是有铃铛在响?”   “招子亮了?”   土才还没有动作,一旁的一个汉子把手从兜里一掏,直接把自己的铃铛拿了出来,朝外头一伸,这玩意此时安安静静的被这汉子捏在手里头,这汉子咦了一声,“小爷,你听错了咧,这截铃招子现在安静的很咧,哪有什么声音?我们这招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开始亮?”   我没有说话,刚才那声音很小,几乎是一瞬间就停了下来。我使劲的瞅了瞅这汉子手里头的铃铛,这玩意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心头使劲的骂了句锤子之类的,“那村儿里头的人还把这东西当成古董,外头是黄悠悠的,小爷,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碰了这东西,所以才死的那么惨?”说完之后,土才走了过来,小声的朝着我说了两句什么,我眼睛一瞪,直接看着这货,说话间,德胜掏出一个烟,拿出火机眼看着正要点上。就在这时候,突然,我一把抓住德胜的手,这货一慌,“小爷,你做什么?”   所有人就看着我抓着德胜的那只手,这货一脸奇怪的盯着我。几个汉子脸色全变了,“胜哥,你拿错东西了把,你看看你那手里头,拿的是烟?”   这一刻德胜脸上还带着笑,朝着自己手里头一看,接着一把就手里的玩意丢在了地上,居然正是放在桌子上头的那个圆坨坨。   “怎……怎么可能?小爷,你刚才明明递给我的是烟咧?”   旁边一个汉子猛的骂了一句,“小爷就坐在那儿没动,哪里递了烟给你?我们几个在摆,你他娘的自己从桌子上头拿的拿东西,直接就朝着自己嘴里头塞,要不是小爷,你他娘已经把那圆坨坨吃下去咧。”就在这时候,我猛的站了起来,一张符纸掏出直接就是一燃,之后一把粉末就朝着德胜撒了过去。所有人直接呆住了。   德胜浑身紧绷,随着符火撒着粉末一燃,我们就看到,屋子里头,一个淡淡的影子居然就那么一直站在德胜的身后,一只手蒙在德胜的眼睛上头,而另外一只手,居然就那么捏着德胜的手,放在这汉子嘴边的位置。下一刻,这影子一晃,瞬间闪到门口,我右手青光朝着那方向一抓,直接抓了个空,再一看,门口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这影子诡异的直接消失不见。   一旁的土才一符刀砍出,追到门口,脸色难看的紧,“已经跑了。”   我心头一沉,几乎没人发现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进的屋,而且就是在眼前,把德胜的眼睛给迷了。德胜骇的够呛,手里头一张符纸还攒的绑紧,“我明明看到的是小爷你递了根烟给我,压根就没觉得不对头,刚才那东西?手就蒙在我眼睛上头?”   我一句话没骂出来,这狗日的竟然边说边才又点了根烟,一个汉子看着地上的圆坨坨骨头,一时间声音闷的不行,“胜哥,刚才你差点就把这玩意吃进去咧。你说你要是吃进去,到底……”德胜脸上有些害怕,狠狠的盯了这汉子一眼,就在这时候,我瞅了瞅还在门口的土才,刚才就是这货小声的跟我说了句,“有东西进了屋。”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德胜这货不对头,土才小心的把圆坨坨拿了起来,“小爷,不是我鼻子灵,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你们可能都没发觉,这东西上头居然开始有些腐味儿?狗日的鬼眼都不起作用,我靠外站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迈进了门槛,偏偏回头瞅的时候,啥也没有。你也晓得,我现在是麻着胆子的咧。”    第471章   说完扭头喊了一句,“周边的招子给老子再下两圈,把带的凶货多镇些在门口。”   我看着地上的东西,终于是开了口,几个汉子赶紧扭过了头,“去附近那几个村子瞅瞅,刚才这一只,是跟着我们回来的,怕是有不少玩意,入夜的时候,已经跟着那些村民,进了村儿……”   土才看了看我,“小爷,看刚才的阵势,怕不是一般的凶险。”说完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我的脸色,硬是没有开口。就在这时候,我猛的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土才,“老鬼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这半年时间,我们到底是要等些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的脸色已经是铁青,土才尴尬的嘿嘿一笑,“小爷,我要是知道,我早说咧。当初说的就是凑份子。你也看见咧,这山脉我们现在是进不得,光是那一处山沟子,就不晓得在多外头的地方,那群西北土贼连那儿都没走过去,全死在那地儿,要是我们现在进去,我估摸着不出六七天,我们就都得没命。掌柜的的意思是,先得把这一处地方的份子凑够。就……就是拿命去凑……”   我依旧看着土才,指了指地上的符文骨头,这时候的语气变得很是奇怪,“才哥,这东西这么邪乎,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土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的开了口。几分钟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土才,一时间屋里头安静的出去,德胜呼吸都有些急促,土才说了句,“小爷,现在已经来不及咧。只要碰过这些东西,就会被那山沟子那地儿给盯上,魂儿就会开始变,那填阴局必须得喂饱,而且这还是最外头的一处,再往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几个婆婆大娘站在屋子门口使劲哭,我和土才进了村,发现人已经是多的不行,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一般,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小叶,你咋来咧。”   我心头一抖,回头正好看到那叫秀儿的姑娘,这婆娘眼睛一个劲就只盯在我身上,像是开心的不行。土才这货边看着村子坝子里头,边就开了口,“秀儿,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都是今天早上才听说的,说是村子里头有几个人发了疯咧,其中有个叫赵水柱的,他婆娘拉他都拉不住,就说自己身上痛,让他婆娘帮他抓,他婆娘还没起床,就看到这赵水柱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外头跑。嘴里还在叫,说有什么东西在咬他。”   “出了那赵水柱,还有还几个人都是,全都跑进山了。今儿一大早村长就叫了人进山去找……”说话间,远处一个婆娘还在使劲的哭,周围的人劝的不行,这婆娘哭的声音难听的紧,“天杀的,你到底惹了什么东西?贼货走了让我和两小的可怎么活啊……”   我瞅了一眼,脸色一变,之后小声的朝着土才说了两句什么,土才点了点头,村长就站在人群中间,使劲的朝着一群人说着什么。大多数人似乎并没有多害怕,更多的是议论说些闲话。   ……   时间到了中午,这是村子东头的一个茅草房子,小院里头,一个婆娘带着两个娃正准备吃饭,这婆娘脸上都还带着泪痕,浑身在外头都还弄得有些脏,大点的女孩有七八岁,边看着婆娘端碗,边睁着眼睛就问,“娘,爹去了哪儿咧,他昨晚上说有人在咬他,他很痛。”   这婆娘正好把碗放在桌子上头,“妮子,你爹就出下门,村里头的叔叔去找他去尼。”   两个小女孩端起碗来就吃,小点的估计只有四五岁,声音还有些嗡里嗡气,“昨晚上我醒了的,看到爹身上的肉都在往下掉。”   话还没说完,那婆娘一筷子就打在了这小点的女该头上,“小妮,这话你可不能让村里头的人听见咧。昨晚上的事儿千万别说出去,你。你爹他,就是身上有些痛,他明天就回来了,小妮,先吃饭。”   这婆娘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带着哭腔,桌子上头都还摆着四个碗,背着孩子抹了抹有些红的眼睛,接着笑了笑吃饭。就在这时候,这婆娘一个劲的朝着两个小女孩碗里头夹菜,两个小女孩没有发现,自己的妈突然眼神变得有些楞,就那么盯着面前的碗。然后居然一把把碗推在了地上,碰的一声,菜碗打了个烂,“娘。你做什么?”   两个小女孩有些害怕,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这婆娘脸色一愣,“你们快进屋……”说完,这婆娘居然就在桌子边上,开始自言自语着什么,埋着个脑壳收拾地下的烂碗,两个小女孩脸上有些害怕,大的那个连喊了婆娘好几声,这婆娘像是都没听到一般,就埋着个脑壳,大点的女娃拉着小妮子就朝着屋子里头走。   就在这时候,这婆娘突然抬起了头,脸上竟然在笑,“妮子,吃饱没?过来,我先前在灶里头埋了个瓜,你们来分了吃咧。”   “咦,真的有瓜。我饿……”   小妮子压根就不管姐姐,朝着这婆娘直接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笑的不行,就在这时候,这小妮子猛的转过了头,就这么看着门口,下意识的躲到了婆娘的背后,“娘,屋里头来人了。”   我和土才从村里头的坝子直接跟了过来,一直就在小院外头看,直到刚才,几乎是两步就走到了门口。说话声响起,我已经是站在了这满脸笑容的婆娘面前,“她们是她的女儿,你让她怎么下的去手?”   我话音刚落,身边的土才一张符纸猛的丢了出去,接着一大把粉末直接朝着这婆娘落了过去,两个小女孩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她们完全看不到,就在我跟土才的眼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就那么趴在这婆娘的背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而那婆娘手里头捏的东西,竟然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种黄铜骨头,就在刚才,这婆娘居然亲手,要把这玩意,给两个小孩喂下嘴去……   我心头一惊,因为眼看着那符纸才燃了一半就已经熄灭,这一回,我动作相当快,几乎是瞬间就右手朝着婆娘的背后抓了过去。突然,这婆娘咧嘴一笑,两只手竟然直接捏住了我的手腕,下一刻,土才这货贴着符纸的刀口就已经是到了这婆娘面前。眼看着这婆娘的手力气大的不行,已经是抠进了我的肉里,我管都不管,右手青光一闪,几乎和土才的刀口,同时到了那影子身上。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我右手居然开始直冒烟,那影子就那么盯着我,竟然慢慢的化为一丝丝的黑气,一点点的沉入地下。   “怎么可能?”   我符纸一甩,瞬间朝着地上打去,与此同时右手青光一散,意识之中,连带着地上的符纸也开始发光,老子第一时间就要把这地给封住。接下来,我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那影子已经是没有人形,整个身子,直接慢慢的融进了地上一下,散发着青光的符纸一个劲的抖。   “老子日你先人,符火如律令。”   一瞬间,整个地面像是被油撒了一般,火势从符纸里头冒出,朝着周边一燃,一块地方直接是亮起了明火,一旁的土才盯着我,眼睛都看了个直。   “平地起火……小爷,这种手段……”   黑气消失不见,火势慢慢的熄了下去,土才神色有些着急,“小爷,怎么样?”再一看我铁青的脸色,这货像是猜到了什么,“这……这都能跑了?”    第472章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时候,我的手都有些抖,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刚才那东西……不……不是鬼。”   “那是什么东西?”   土才话都还没问完,就听到我说了两个字,“地气。”之后像是懂了什么,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婆娘,就在这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叔叔,你。你们在做什么呀?”   两个小女孩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边说边看着地上还露着笑脸的婆娘,“娘。”   小女该一把扑到这婆娘的身上,声音里头已经是带着哭腔。   土才在一旁骂了一句,“狗日的,先前的哭的那么凶,现在倒是瞅了个明白,这两娃他爹,我估摸着就是昨晚上被这女的身上的玩意给喂的那东西。”地上还放着跟我兜里的那玩意极其相似的一个骨头妥妥,上头的符文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骇人。我把这玩意朝着兜里一揣,那婆娘像是终于清醒了一般,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像是拼命的在想着什么?嘴里头还在自言自语,“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我记得我给你们烧了地瓜……对……地瓜,妮子来吃地瓜。这些碗怎么打烂了。”   这婆娘的话语之中已经是有些神经质,土才悄悄了说了句,“小爷,估计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这婆娘呆滞惊恐的神色,我再次的蹲了下来,手悄悄的在地上摸了一下,接着看了看周围。   “才哥,我们走吧。”   这女的现在已经成了寡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村里头的人看到我们两个大中午的在这一处,指不定给围住就打,一些常年在外地走土的人,怕就怕这种偏的不行的黑心村子。   幸好这泼辣妇女现在脑壳估计有些瓜,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正好骂点什么,我和土才已经是出了大门赶紧走。   刚刚出院子墙,我猛的一停,“小爷,还不走?你不怕那婆娘追出来?”   我做了个手势,土才脸色变得有些吃惊,快速的从身上掏了个布包出来,拿出粉末朝着我们自己一撒,狗日的动作有些快,我还没说话就觉得一股其臭无比的玩意扑面而来,直接就被呛了一嘴。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接着两个人垫着脚,又悄悄的朝着那大门口摸了回去,土才语气有些阴狠,“小爷,刚才你急着出来,难道这里头有名堂?”   我嘘了一声,小声的在这货耳边说了两句,这货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眼睛死死的盯着院子里头的那屋子。   “这……这大白天的,你……你没看错?”   我一句“看个锤子,老子用眼睛看得出来还能跑?”差点就冲口而出,接着生生的的从嘴里憋出一句话,“瞅一眼就明白咧。”   “才哥,现在站在外头,你闻闻,有什么气味?”   “小爷,我昨晚抽烟抽的有点多,刚刚身上又撒了货。”看着我盯着他,这货才闭了嘴使劲的嗅了两口,接着直接说了句,“尸臭味?不是很浓。”   我悄悄的说了句,“你想想,我们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情形?”土才想都没想直接回了句,“那婆娘被上了身,要拿你兜里那邪乎玩意去喂她女儿……”话还没说完,土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瞪的极大。   “小爷。这……”   与此同时,屋子里头,那妇女脑壳瞅了两眼门口,接着在身上擦了擦手开始抖着手收拾地上的碎碗。   “娘,您歇着,我们来。”   “妮……妮子,我来就是了。”   两个小女孩懂事的紧,争着就去地上收拾,这妇女这时候估计是体子虚,居然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的依旧带着些惊疑的神色,“妮。妮子,刚才家里头来的是什么人?”   “娘。你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刚才你还看到他们了,才走没多久……”   这妇女皱着眉头,像是在拼命的想着什么,“我……我这是怎么了?你爹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两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捡碗,没有说话,妇女始终坐在地上,就那么看,“这碗,是谁打烂的?”   就在这时候,突然,年纪小的那个女孩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就看着自己的妈,“吃饭的时候,我们在你碗里头放东西,你就把碗打烂了。”   坐在地上的婆娘像是回忆起了自己吃饭的时候把一桌子碗打烂的场景。一时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竟然开始朝着后头退。   “我……我想不起来……我。我不吃……”   之后惊恐的脸色中带着愤怒,“我……我想起来了。昨晚上是你。跑来跟你爹一起睡觉……”   “嘻嘻。爹都吃了,娘,你怎么还不吃。”   这时候,两个小女孩已经是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在婆娘眼睛里头像是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一般,让这婆娘回忆起来了头天晚上的事儿。   谁都想不到,之前的场景,竟然是一个小女孩,悄悄的把那骨头,放进了婆娘的碗里头,那婆娘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但在自己魂魄的下意识反应之下,几乎是挣扎着把一桌子碗打烂,吼了一句让两个女孩进屋。   土才跟我藏在门口,是把这一幕看了个全。眼看着这一女孩一步步走到婆娘的面前,这婆娘几乎是浑身发抖,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突然之间,怕的像是疯了一般,“孩子他爹,还有我的闺女……我的闺女去哪儿咧。你们还我的闺女……你们还我的闺女……我的闺女。”   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小女孩已经是走到了这婆娘面前,一只小手就那么伸着,婆娘张着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挣扎的脸上渐渐的变得没有表情,就那么慢慢的把嘴朝着那手上头凑,屋子之中,似乎还回荡着那惊恐绝望的声音,“我的女儿……”   突然,两个小女孩脑壳一扭,其中一个嘴直接咧了开来,漫天符纸哗哗的飘下,下一刻,一个声音猛的响起,“三才符阵,令起……”   与此同时,我瞬间冲进门口,所有的符纸发出青光,我动作飞快,一只手朝着婆娘面前的小女孩死死的抓了过去。土才站在门口,手里头的铃铛摇的震天响,一声嘶吼声响起,眼看着那婆娘已经是张着嘴倒在了地上,眉头一皱,一只手直接把面前这小女孩提了起来,回头一喊,“给老子定住地势,别让这东西跑了。”   土才早就拿着一把墨线在手头,我话音刚落,已经是朝着屋子里头撒了下去,铃铛朝着墨线一压,疯狂的铃铛声中,密密麻麻的墨线瞬间铺满附近的地方。我右手狠狠一捏,就在这么一瞬间,像是眼前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一旁的德胜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是一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神色,“小爷,怎么可能?”   这时候,不只是德胜,就连我也是背心发凉。   如果有人在场,肯定会当场骇掉魂,就在我们眼前,我右手提着的这小女孩,还有原处站着的那个,竟然完全已经是另外一幅模样。浑身烂的不行,一股股难闻的腐臭味道从两个身上散出来。怎么可能?被我提着的这玩意,一个脸已经烂的不行,就两个眼珠子还在盯着我,浑身居然一动不动。这时候,我已经是觉察到了不对头,心头喊了一句锤子哟。土才一脸的惊色,就看着我,慢慢的把手里头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这货拿着家伙走到了另外一个面前,用撒了粉末的手朝着那烂的不行的女孩额头一摸。   “小爷。里头是空的……”   我皱着眉头。这……这居然明显就是两具尸体。怎么可能?    第473章   我再次掏出一张符纸,麻着胆子按在了面前这腐烂的女孩头上,几乎就在我的眼前,那符纸上头的朱砂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与此同时,面前的腐烂的身子突然眼睛一瞪,浑身居然开始了抖动。事情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之前和土才进屋的时候,就已经被迷了眼睛,当时的腐烂味道,让我认定就是这两个女娃。土才也惊呆了,那句“里头是空的”已经十分的明显,这居然只是两具尸体,里头什么都没有。这一刻,我再次想起了之前那影子给我的感觉。在这诡异的情况之下,一股想法从心头升起,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两个腐烂的身子就躺在屋子里头,我点了根烟,那婆娘一脸的惊恐,德胜走上前去摸了摸,居然已经是断了气。我看了看周围的墨线,脑壳里头全都在想着三叔以前说过的一些话,包括这次来的时候,那信儿里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凑份子,土才在一旁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小爷,墨线已经定住地势咧。刚才这两个尸体上头的东西居然还能跑了?这。这他娘的也太邪乎了点吧。”   我狠狠的吸了口烟,之后几乎是抖着声音开了口,“才哥。杀他们的……不是鬼。这两具尸体身上,压……压根就没有鬼,包括之前这婆娘背上的那影子,我们一开始用鬼眼看不到,因为那东西,也不是鬼。”   这货下意识的就回了句,“那……那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朝着屋子外头走了出去,大中午天上还有太阳,近处的树,还有那一个个村子房子,以及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影子。我一动不动的看着这村子周围,一时间,只觉得心头越来越冷,说了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整死他们的,是。是这个地方。这是个凶地,这是个风水大局。”   “我们站的这地方,这几个村子,包括后头那些不知道多深的山。全都在一个风水局里头。”我边说话还在边瞅着周围,土才站在我旁边,似乎压根就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小爷,地势能杀人?你晓不晓得,这里是长白山边上,那后头,是整个长白山中段,小爷,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这些地方到底有多大,这可不是光用山脉就可以……”   我看了看自己右手,“之前那影子,我抓上去的时候,手上头只留着一抹子水气。”   “我们看到的那山沟子,应该只是这地势里头,外边的一处凶眼。那些人,是被这不晓得有多大的风水局给杀了的……”   我没有再说下去,土才似乎不是相信我的话,“小爷,山里头我倒是相信,但这村子里头,要是真有这风水大局,你凭什么说这些村子,也是这风水局的地方?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么大的地势?”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屋子,“我叔说过,地势杀局杀人,有时候骨头都不会吐。大白天的,那两个女娃的尸体烂成那样,我们进这屋子还是被迷了眼睛。迷我们眼睛的,不是鬼,是这块凶地。那山沟子的地方只是其中一处,那些死了的人,被那山沟子连带着尸体吞了进去,之后再出来的,已经不能叫做是鬼,那种东西,完全跟着地气走,所以老子右手抓不住,再厉害的鬼,老子搞不过,最多就把我手给废了,完全不可能抓空。我们从进这地方开始,平时倒是没什么,很多时候,看到的东西,不知不觉眼睛就已经被迷了,地势迷眼睛,即便是要了你的命,你还压根就不可能发现……”   “随时可能被迷?”   土才回头看着屋子里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这时候我心头已经是复杂的不行,三叔平时的说的那些地势的话反复在我脑海之中闪过,我抽着烟,就这么看着远处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一时间只觉得,这大白天在我眼中的这些景色,随着心理的变化,全都让人冷汗直冒。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土才反应比我还快,猛的就转过了头,只见屋子里头,安静的出奇,而那一根根的墨线,居然就开始轻轻的晃动,下一刻,像是被有人用手在扯一般,一根根的墨线,就那么自己就断了。   砰砰砰的声音显得诡异至极,土才一枚铜钱贴在额头,看了看周围,嘴里头的烟直接就掉了下来,“小爷……墨线断……断了,周围没有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们就看到,本来屋子里头,那两个静静躺着的小女孩,腐烂的身子,居然慢慢就动了起来,朝着屋子门口一点一点的爬了过来,尸体的眼珠子就那么看着我们两个,那眼神,居然完全已经不是人的眼神,空洞的只是个木偶一般,我和土才就看着这两个腐烂的身子,在我们面前越爬越快,几乎是转眼就钻进了屋子后头的干草丛,消失在树林之中。土才下意识的想追,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小爷,是……是什么东西在控制她们?”   “这。这尸体,自己就能动?”   就在这时候,突然,土才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朝着屋子里头猛的一看,只见那依旧脸色惊恐,已经是死透了的婆娘身上,一点影子正一晃一晃的,“小爷,这人死了之后起魂了。”   这句话要换在其地方,那是再平常不过。但问题就出在,我们两个几乎就看清楚这婆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一把拉住土才,“先别动。”   几乎是土才话音刚落,意识之中,我们两个就看到,一个跟这婆娘一模一样的影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我心头一惊,因为此时这条魂的眼神,竟然也跟之前那两具腐烂尸体一般,空洞无比,不是一般鬼魂的那种无神,而是他娘的压根就没有任何神采,绝对不是那种一般板板的无神。   “我的孩子……我。我的孩子……”   土才叼着重新点燃的烟,手里头捏着符纸,“婆娘,你的两个娃已经死咧。”   “死了?你……你们是谁?”   这婆娘嘴巴继续张着,像是继续在说着什么,之后的声音我们压根就听不清楚。土才把手里头的符纸点燃,然后丢了过去。   “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咧。要怪,就只能是怪你命不好,早点上路,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土才边念边从身上掏了把符灰,朝着那屋子门口一撒。我一直眯着眼睛。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觉得有些别扭,突然,意识之中,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开始很小,到最后已经是越来越明显,居然是铃铛声。   我猛的一扭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土才之前放在地上的铃铛,只见这铃铛一动不动的依旧在原处,一点都没有抖。   “才哥。你有没有听到?铃铛响了?”   这铃铛的声音在我意识之中响起的十分突然,轻的不行,我敢确定,就是从那地上的铃铛里头发出来的。土才脸上露出奇怪神色,“小爷,你听错了吧。这玩意稳的很,哪里响了?”我脸色一变,赶紧一抹自己的眼睛。朝着周围使劲的看,大太阳的周围,这普通的农家院子里头,哪里还有其他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什么,猛的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那是什么?”   “小爷?什么是什么?”   土才奇怪的咦了一声,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在我的眼中,就在那屋子里头的地下,居然开始冒出一丝丝的黑气,这黑气相当的不起眼,就从这婆娘的脚底下那么冒出来。   意识之中,似乎还有那婆娘的声音在传来,“我的孩子呢?我……我的孩子呢?”   这只魂魄,空洞的眼神之中,说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丝的神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这婆娘完全没有发现,我的意识之中,那淡淡的黑气,就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触手,一点一点的爬上了这魂魄的身子。    第474章   我声音越来越冷,甚至有些抖,“才哥。你真的没看到?”   “小爷,你别吓我,难道是之前那两只玩意回来咧?我……我们面前,就这一只刚死的魂咧?”   土才的语气丝毫不像是作假,这货手里头都还拿着浮灰边说边撒。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因为就在土才的脚底下,也开始有一点点的黑气冒了出来,意识之中,那黑气丝丝就像是从地里头长出来的一般。顺着土才的脚踝,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爬上去,而土才这货,竟然依旧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就在这时候,我身子猛的一扑,土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是瞬间就被我一脚踹了开来。这货捂着屁股,手里头的符灰全啃进了嘴里。我一张符纸朝着地上一打,似乎是我的错觉,之前那些已经是爬到土才脚上的黑气,竟然完全消失不见,这地上,我一枚铜钱镇在上头的时候,居然只感觉得到地上这泥土坝子的地面。让我几乎就觉得之前是自己眼花。   德胜被来了下狠的,脸啃在地上花的不行,着急的爬了起来,接着就看到,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子里头的那婆娘。这时候,意识之中,之前那从地上冒出来缠着那婆娘的黑气居然也已经消失不见,我心头一惊,这婆娘的鬼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有耳边那清脆的铃铛声越来越响,我敢肯定,这铃铛声就是从是从这一动不动的铃铛身子里头发出的,跟平时这货自己摇铃铛那破锣声音完全不同。   这婆娘嘴巴再次的张了开来,跟之前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表面上看上去,这婆娘的鬼魂,就是一只刚死的玩意,土才这货小心的在周围下了几个招子,放上去的符纸铜钱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货脸上却始终很是紧张。   “小爷,这……这魂有问题?”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时候的背心,已经是一片冰凉。   “别。别过去。”   这货符灰还在手里头,“小爷,到。到底是什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突然,这“婆娘”猛的弯下了腰,不是朝前弯,而是整个身子,都诡异的朝着后头弯了下去。土才一瞪,几乎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后就看到,这婆娘“浑身”居然开始剧烈的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魂魄一般。下一刻,一阵凄厉的吼声响起,这声音正是这婆娘的音儿,但那声音里头,似乎还传来一个隔得很远的喊声,“救……救救我……”   “求……求你们。救救我……”   土才脸上一副阴狠,瞬间三枚铜钱出手,猛的就朝着那屋子里头打了过去,与此同时嘴里头大念一句,“铜钱散阴,引土驱邪,破。”   三枚铜钱滴溜溜的掉在地上,这货一时间乱了手脚。转着个脑壳朝着屋子周围使劲的看,我动作更快,就在土才动手的同时,一把粉末已经是撒在了这“婆娘”的身上。土才吃惊的不行,“小爷,这。这他娘的不起作用?”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低头,瞟了一眼地下,接着整个脸色都变了,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又是一脚朝着土才踹过去,这货一个趔趄,直接被踹向了门口。   “锤子哟,你又来这一招……”   这货一个狗吃屎,接着就看到我惊慌无比的脸色,“快出去?”   我右手青光死死的抓在面前这身子已经几乎对折的“婆娘”身上。几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土才长着嘴巴,我一脸的惊恐。意识之中,那痛苦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接着这婆娘居然猛的直起了身子。一长面无表情的脸几乎就已经碰到了我的鼻子。   这婆娘这时候的表情,居然跟之前已经完全不同,我就看了一眼,瞬间想到了什么,骇的不行,猛的退到了门口。   小爷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玩意,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这婆娘的整个影子竟然开始慢慢的消散。土才倒抽了一口凉气,像是根本想不通一般,不断的看着自己撒在周围的招子。   我拉着土才,声音都有些抖,一步步的朝着依旧大太阳的院子里头退了过去,此时在我的眼中,居然完全就是另一副场景。这婆娘的魂魄不是在消散,反而是整个魂魄都开始变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着她一般,屋子里头,地上那细细的黑丝丝一般的黑气已经是密密麻麻,而这“婆娘”的那张脸,虽然还是那副模样,但给我的感觉,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   我心头惊的不行,这婆娘的眼睛一对着我,那诡异的目光,给我的感觉,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在盯着我,而是,就像是此时此刻,面前的这座屋子,甚至是这座小院,我心头发麻的紧,那是一种好像随时随地都在被某种东西盯着的感觉。我只觉得步子都有些沉重。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救……救救我……”   意识之中,那绝望的声音原来越远,我浑身冒汗,只觉得身子重的不行。一直到那股背上极度发毛的感觉慢慢消失,而这婆娘的魂魄,就已经是彻底的消散。   “小爷,今天的事儿,他娘的真的才是遇了鬼了咧。难道这婆娘就这么上了路?”   我在心头狠狠骂了一句上个锤子路,再次看了看那屋子里头,才开了口,“这后头你看到的,已经不是那女的魂。从这只鬼腰杆朝着后头弯的时候,她就已经被拖走咧”   “不是她的魂?怎么可能?小爷,你说刚才听到这婆娘在喊救她?我怎么没听见咧,我就听见她喊痛。”   这狗日的一句话噎的我难受。眼睁睁的看着一只鬼莫名在自己面前散完,估计也只有土才这种锤子货才能把之前那渗人的叫声说成“喊痛。”   土才两步走到这婆娘尸体的面前,这婆娘的身子此时依旧是那副惊恐无比的神色。我心头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这周围的给我的那种感觉已经是消失不见。我没有开口说,这女的的魂魄在土才眼中是慢慢变淡,但在我的意识之中,那完全就是另外一幅场景,土才这货压根就看不到,这婆娘的魂魄,就在刚才,像是被周围有什么东西在一个劲的啃一般,整个“人”都像之前看到的尸体一般,慢慢的变烂。那绝望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是在很远的地方,隐隐就在那一群群的山里头。一只鬼,当着我们的面,竟然“死”的无比凄惨。这“婆娘”甚至到了最后,魂魄样子的“身子”里头,已经不是她……   我猛的一扭头,看了眼土才手里的铃铛,这时候已经是再也听不到之前那诡异的铃铛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突然离开了一般。我心头一麻,就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是想起了出门时,老鬼莫名其妙的说的那段话。   “小爷,要是你听到那种声音,就说明周围有更凶的玩意,这玩意不是鬼魂。”   “地方很凶,我怎么看着她就像是平常的上路?小爷,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刚才我看遍了周边,他娘的压根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这鬼散掉的方式,确实有那么点奇怪,但也不见得……难道。真的是这地方杀了她?”   这地方杀了她。土才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几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小爷,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那边虽然山多,但这村子只是在这山边上咧。”   这货估计也发觉了什么不对头,这时候的口气完全就有些自己吓自己,“你说之后的不是这婆娘,那刚才那只鬼还一个劲的看我们,那看我们的是什么?”土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着这狗日的那一张麻子脸,我憋的差点跟这货一阵乱码,之后心头也是有些抖,我吸了口气,虽说自己心头也不愿意相信,但一想起刚才我意识之中看到的那些东西,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看我们的,就是我们现在站的这块地方?”   “什么?”   “杀死她的,不是鬼,是另外一种东西。这东西,就在我们眼前,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周围的一大片地方……风水地势……”    第475章   就在这时候,我看着这周围的场景,想起了以前跟三叔出的一起门,那一回是这货带我出来拉手艺,到的四川南边的那些山里头。给一户山里头的小镇的一家人迁坟,根据以往的经验,迁坟这种事儿,这货没事吃多了怎么可能自己去,按照这货的话就说,“死都死咧,埋个地方没选好,他娘的到头来又要换,要是你他娘的是死人,别人长期给你换铺盖,你睡得舒服?你家死人盖的不舒服又关我求事。”   偏偏那一次,从听到信儿之后,三叔这货居然自己出了马,偏偏还把我拉着过去长见识。到地方之后这货就说什么不对劲。那家人据说自从老人死了之后就一直不顺,而且每次去给老人上坟,上完屋里头就要出事。不仅是那家人,据说就是整个村子,也长期死人,不是山上摔死,就他娘的是扯水的时候被扯到井里头。我当时第一反应难道是有鬼,但压根就没瞅出个什么名堂,反而是三叔,带着我到那周边的山转了好几圈,最后居然在山上帮那家人做了道场。笑嘿嘿的说就那家老人埋的坟有问题,我记得那天晚上,这货带着我直接上了山。一路上一个脑壳到处看,附近的山坡,还有每一棵树,这货叼着烟一句话没说。我心头憋的着急,那时候好歹我也有个两把刷子,心想这周围压根就鸟板板没一只你装个求?甚至想着这货是不是心头又在起什么心思要忽悠我,毕竟从小到大,在我眼中,三叔的历史那是一点也不光彩。偏偏三叔叼着烟,眼睛还在一个劲的瞟周围,说了句当时打死我都不相信的话,“屁娃,跟你说了有个求用,现在这周围,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咧。它已经晓得我们来咧。”   我当时心头有些慌,再也不敢开口,看这货的脸色不像是作假。这天晚上,这货带着我上山,竟然没有去那家人埋死人坟的那山头,反而是去了另外一处,我记得那地儿是一块很高的斜坡,坡上坡下也都是山林,黑漆漆的这货把罗盘掏了出来,像是在找着什么,最后,到了一处满是青苔的地儿,树林旁边一块湿漉漉的山壁石头在晚上还听得到林子里头的水在上头滴。这货松了口气,再次的看了看周边,像是想确定一下。   “就在这儿。”   接着就开始在地上摆那死人的生辰八字,嘴里头念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之后,这货就带着我猫在旁边,像是在等着什么。终于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已经是在打盹,这货悄悄的说了句,“来了。”   与此同时,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地方。我心头一惊,赶紧开了过去,夜色之下,黑漆漆的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我骂了句锤子哟,猛的就把符纸一掏,这货差点没给我一巴掌,“千万别动,把脚跟从地上抬起来。别接地气。这玩意,不是鬼。”   怎么可能?   听了这货的话,我再次看了一眼那人影。居然就和我们之前在那家人屋里头看到过的那死了的老人的照片一模一样,而且那淡淡的影子。三叔脑壳被门夹了。怎么可能不是鬼?   “屁娃,这玩意看起来跟我们迁坟那死人照片长得一样,其实里子里头,早他娘的就变咧。”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三叔没有回答,把烟一丢,两步就走了出去。斜歪歪的嘴巴管都没管那人影,一根钉子朝着那人站的地方一钉,之后我骇的不行,那人影居然直接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空洞洞眼睛就那么盯着我,让我心头发麻。   “屁娃,你怕个球。这他娘就是个鬼壳子。”   鬼壳子三个字,估计是很老的土话,我压根就不能理解这里头的意思。三叔这货二话不说就开始在周边下钉子,一脸锤了一二十个地方,把半个山坡都跑了个遍,最后才有点了根烟,歇了口气。我全程就盯着三叔的动作,还有站在山里头远处的那个人影。这人影始终没有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它”盯在眼里头,有一种后背直发毛的感觉,所以手里头的符纸一直不敢松。最诡异的是,面前的这人,明显就是那家人屋里头供的死人,怎么三叔偏偏说它不是鬼?我心里头狠狠的骂了句锤子。   终于,三叔停止了动作,当着我的面,又是开始在整个山坡下了钉子的地方来回的走,朝着钉子上头牵线。这货走了回来,示意我跟着他走,我心头奇怪得紧,过程中,三叔这货手里头一直藏着个锤子,没走两步眼睛就要看一眼那始终一动不动的人影,神色居然有些紧张,像是他也怕这东西突然冲过来一般。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狗。   终于,这货带我到了一处地方,把手里头的锥子朝着地上一插,“屁娃,进这里之后,你有没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像是随时被什么东西给盯着?”   我心头一抖,下意识的就要说我们当着一只鬼面的忙活,不被那玩意盯着才怪,这货吸了口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直接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屁娃你平时候要多动点脑壳,老子这么明显一个榜样你学不到?知道这回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过来?我跟你说,虽然这地方死的人不多,但那时他们看不准,这东西现在都还只是个开始,要不早点收拾,以后指不定还得死多少人。这回你铲叔是瞎了招子的,他来说的时候都给老子以为这儿搞名堂的是一只鬼。鬼他娘个求,要是那那群狗日的过来,指不定得死在这地方。”   我心头一抖,这货的语气当中像是十分的忌惮。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夜晚的山林,出了之前那诡异的影子,哪里还有什么特别?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老子说出来怕吓死你。我要是跟你说,你旁边的这些树,还有这周边的你看到的所有东西,只要你站在这地上,他们就像是一双眼睛,早就把你的八字给盯死了你信不?”   话还没说话,这货咦了一声,瞬间抬头看了看一个方向,之后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我猛的一回头,只见之前那石壁边上,那静静站着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没了踪影。这货骂了两句什么,之后就开始用手拉连在面前这一条条的墨线,黑漆漆的林子里头,这些线就连在遍布整个半山坡的钉子上头。三叔边看着周围,边嘴里头念着什么,用手轻轻的碰了一根根的线。   我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名堂,“叔,你在做什么?”   三叔嘘了一声,“我在跟害了那家人的东西说话,狗日的现在还不知道这东西凶不凶。这地方山石太厚,下头的水汽我测不出来,只能摆个轻卦局来问,这叫打擦边球。”   我心头一惊,说话?难道是跟之前那只这货说不是鬼的玩意说话?这货用手拨线看似没有规律,这些墨线大晚上就朝着林子各个方向延伸出去,三叔每砰一根,这根线就开始轻轻的抖。不过之后又没了动静。   终于,这货停了下来,眼睛就盯着面前这伸向四面八方的墨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玩意安静的出奇,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三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货的声音很沉,“屁娃,等会只要有一根线断了,就赶紧跑。要真是那样,就代表这东西我们两个收拾不下来,得回去喊人过来平推。”   平推?两个字噎的我够呛,终于,我猛的看到,其中有一根墨线开始晃动。安静的树林里头,黑漆漆的这根线压根就看不清楚连在一个方向的哪根钉子上头。让我吃惊的是,三叔居然长长的舒了口气,接着开始用手一拨,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的墨线,都是开始晃动,这场面在我眼中显得诡异的不行,就像是在林子尽头,悠悠的有什么东西在扯着这些玩意一样,但视线之中,到处黑漆漆空荡荡一片,哪里看得到其他东西?   眼看着这些线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候,三叔瞪的站了起来,林子里头居然开始有些刮风,三叔这货眼睛一眯,猛居然回过了脑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侧后方的一棵树。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候,这棵树那方向的墨线竟然抖的格外厉害,我吓了一跳,就在这棵树下头,不知道什么,居然蹲着三个人影,夜色下,那空洞洞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们两个。    第476章   “正所谓大水不冲河庙子,我王文秀背靠截山起道。站在土里头,大山镇命。今有路香三根,引地气为凭。得罪之处,请多担待。”这货脸上大义凛然,说完就回头看了看我,“屁娃,请地气香。”   我直接傻了,我这儿哪有什么鸟的地气香?这货瞟了瞟周围,眼睛始终盯在那突然出现的三个树下的影子上头,一瞬间脸色有些急,不过又恢复了一本正经。嘴里朝着我朝着我开了口,这货像是不想被什么听见,没发出声音我只看懂了口型,“锤子娃,不会随便拿两根香来顶住?”   三叔接过香,端端正正的朝着地上一插。就在这货手里头的香碰到地上的一刻,突然,一股渗人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当时的我除了画幅其余的可谓是鸟都不会,心头一慌就朝着周围到处看。墨线抖的越来越厉害,下意识的,估计是心理作用,我甚至以为,这山里头,此时的风,貌似都起的十分的诡异。三叔管都没管,手里头拿着三根香,看样子就要朝着地上插下去,就在这时候,突然,周围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我压根就不知道,之前这货打进这山林头的那些钉子,随着三叔手里头的香就要落地,竟然莫名其妙的在土里头就开始疯狂的抖动,一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这些钉子抖出来。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背后一冷,那树下的三个影子居然已经是站了起来,三个“人”脚步飞快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周围地上的叶子里头也像是有什么在动,我脑壳朝着周围转,这时候,心头居然升起三叔说的那种感觉,就像你感觉得到四面八方还有什么人,但就死看不到他们,只有地上枯叶发出的难听的咔咔声,我的眼中,只看得到那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影。   三叔拿着香的手居然有些抖,像是有什么力道在阻止他一般,那香居然落不下去。这货背着我,我压根就看不清楚表情。三叔的神色有些吃力,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小澈,这玩意我瞅不清楚,快跟我说,你看到了什么?”   三叔喊了一声,我心头一抖,赶紧偏了下脑壳,之后吓了一跳,因为就在三叔面前的土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伸了一只手出来,捏住他的手腕子。我骇的不行,抖着声音指着那地里头,三叔这货脸色一恨,之后猛的骂了句锤子,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罗盘,朝着三根香的地方猛的一打,“老子日你先人。”那罗盘当面就断成了两段,而三叔手里头的香,这才插进了土里头。   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剧烈的嘶吼声传来。像是有好几十个人在我耳朵边上喊叫一般,那生意凄惨无比,我手里头攥着符纸,那三个面无表情的“人”本来已经是走到了面前,而此时,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土里头扯,身子居然变得无比的扭曲,三个“人”影不断的挣扎,还是一点一点的陷进这满是烂叶子的树林里头。而就在三叔的三根香插进土里之后,我耳朵已经是发蒙,脑壳不断的到处转着,空荡荡的林子里头,那一阵阵凄厉的嘶吼声,我压根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地上的墨线抖的越来越厉害。三叔点了根烟,“你听到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叔,这周围有人在喊,人还不少。为什么我看不到这些板板?”   这货眼睛眯了眯,看着地上的三根香,这三根玩意跟平时烧的完全不同,竟然顶头的火星只有很小的一点。   “叔,难道你没听到?有板板在叫,这些板板,到底在什么地方?”   “到处都是,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就在我们站的这地下头。你能听到这些声音,就证明,这些板板,早就被这邪乎的地方给吞了。你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影子,不是鬼,不过比鬼凶的多?”   “是……是什么?”   这货叼着烟,“是一个他娘的天然形成的地势凶阵,不是别的,正是这地方,在通过那几只被它吞了的玩意在看我们。老子跟你讲的明白一点,这附近的几个山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变化,养出了一个他娘的吃人吃鬼都不吐骨头的风水阵……”   天然的风水阵?   三叔的话丝毫不像是在作假,这一刻,我总算是明白过来这货之前说在跟一个东西说话,我明白过来,他到底在跟什么玩意说话,要说以前,我打死不相信,但今天晚上,这事儿几乎就发生在我面前,那“玩意”居然就是这附近的地势。想通之后,我只觉得再看着周围的这些东西,还有那一根根依旧在抖的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随时就要拉着你的魂朝外面扯,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在你附近,但你看不到他,这东西随时都能把你吃个干干净净。   这货嘴巴一歪,“你怕个求,你以为我们那句命系大山是白叫的?我们就是靠风水镇命起的家,现在虽说我们不行,但以前祖上家里头有些厉害的人,往这儿一站,那就可以靠双腿定住一两米的地势,靠的是就他娘的是我们绑在那大山上头的八字硬。不过这地方,要换一个瞅不准的人来,就是老铲他们,老子估计都是来多少死多少。”   说完这货管都没管抖的还厉害的墨线,扯着我就朝着山下走,“这地儿不大,还不是太凶,老子下的这些招子还镇它的住。赶紧走,不能在这地方多留。”   “叔,你都镇住了还怕个什么?”   这货把烟一撇,“你还真说对咧,屁娃,镇是镇住了,但老子就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一想着他娘的邪乎的是地势,我这心头就怕的慌。”   我没敢再开口,两个人摸着黑就下了山。到了第二天,三叔找了村儿里头的人,扯了一阵都在说山头上的事儿,原话的意思是,那几匹山本身位置就不好,前些年估计山上冲了水,把在两座高的不行的山涧中间下了块大石头下来,偏偏冲水之后在那大石头的地方冲出了一条小沟子山水,一直在流,时间长了就把地势越扯越凶。让人不要去动他放的那些东西,就把那石头给炸了就行,那家人的坟也不用迁咧。   离开的时候,这货也没少收钱,我心头奇怪,这货不就是来迁坟的么?   走在路上,当场三叔就扇了我的脑壳一下,“迁个锤子坟。那家人他娘的也是吃多了,埋个死人都能埋在这地势的凶眼上头。养了这么一二十年,那棺材里头的尸体早他娘的变了。老子看坟的时候就瞅了个准,现在那土里头的棺材,肯定尾子上有个洞。里头的尸体早他娘的挖洞跑了。”   我当场一愣,这怎么可能,“那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货眼睛一瞟,“你没看到?老子跟着凶阵摆谈,差点就没谈拢,这凶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尸体现在就在五里外河沟里那块大石头下头。是这尸体自己跑过去的,不过那地势现在被我镇着,到时候尸体露出来,也起不了身。把那大石头炸了就行。风水这两个字里头的凶险,你娃不知道的还多着咧。”   经过了头晚的事情,我已经是多少明白了点这货那“摆谈”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的回忆了一下,下午转山的时候看到的那块大石头,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想问要端平那小山一样的石头,这村里头得用多少炸药?话到嘴边硬是没开口,这货肯定就回我一句用多少炸药关他求事之类的话,我吞了吞口水,就看到三叔这货从兜里掏出票子,边看票子边有点肉痛,“狗日的,炸了石头之后,那尸体露出来吓死这群小气的锤子货,才给这点钱?还是我们自己出的路费。”   之后我才晓得,其实那家人的坟正好就埋在这凶地势的对阴位,要是让那地方继续这么养下去,那地儿的人指不定全得死完。就在去的那天下午,这货明面上带我转山,其实已经是把周围的地势全瞅了个清楚。这事儿过去这么久,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心头在发麻,那表面上一切正常却不断死人的地方,还有,特别是三叔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影子,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的那一句,“这儿没有鬼……”   ……    第477章   大中午的我站在坝子里头,除了院子就在前头走。一方面这婆娘明显死了,我和土才两个人要是被抓了个当场肯定说不清楚,光这一个村子就一百多号人,到时候脱的了爪爪?眼看着我已经是把那小院子周围的地方全都转了个遍,土才在一旁眼睛一直注意着周围,这货像是害怕之前那两个小女孩突然回来,家伙一直藏在袖子里头不松手。到了最后,这货才问了句,“小爷,瞅出点什么名堂没?”   我心想就这么点地方,看得出个求的名堂,这村子的位置以我的眼光来看,还真没有什么问题,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群山,或许是心理作用,这时候,视线尽头那连绵不绝的蒙蒙群山,在我眼中居然变得无比的诡异,脑海里头甚至再次回想起意识之中那土才完全就没有听到的声音,“救……救救我。”   这婆娘的这只鬼,几乎是当着我们的面被杀死,而且还是一种凄惨无比的死法。当初三叔带我的去的地方,那还只是个有几匹山的小地势,跟我面前的地方比起来,完全就不能比……我心头只觉得闷的难受。这山脉里头,又藏着个什么地方?   两个人不敢走村子,只敢从边上上了林子小路,绕着回自己的地儿。看着远处那几个村子,突然,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山林,直接就停下了步子,一旁的土才脸色一闪,“小爷,什么事儿?”我边看对面的山坡上头,边开了口,“小爷,你查这个做求咧?”   我懒得跟着货多说,只是笑嘿嘿的补了句,“才哥,虽说这山里头种根子卖钱的事儿多得很,但你不觉得这几个村子住的太深了点?还有附近到底有哪些村子。这些村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这儿的?”   “小爷,看这些房子的样子,少说都有几十年,而且人家的祖坟都在这一块。来的时候我就问过,这些人都说是世代就住这儿,只是看这样子,年代估摸着有点长,不晓得这锤子到底查不查的出来。”   “才哥,查的时候,招子亮点,千万别进村。”我最后这句话说的格外重,这货狠狠的点了点头。直到土才走的没了影。我沿着另外一个方向朝着村里头摸了过去。   这村子里头的巷道烂的不行,三三两两的人还在外头逛。远远的听得到村子中间那大坝子依旧很是热闹,虽说死了人,但这村里头我清楚的很,一般在外头,什么东西最可怕?人最可怕,这么偏的村子,心头藏着黑,身上要是有什么东西让这群人红了眼,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弄死在这里头。   我朝着一个方向穿小巷子,路上还碰到好几拨挖在玩,由于来了的时间久,门口的大妈最多多看我两眼,等走了之后又在背后叽叽喳喳。   “那不是山那头包根子的人么?”   “可不是尼,看样子也就三四十岁,年前那原本承包的人听说死在山里头咧,这后头就有来一拨,跟村外头李老烂账那两口子走得近。说是被那老杂种骗了不少钱,还想把秀儿托给他咧,那老杂种也是不要脸。说不准那浪蹄子秀儿已经被他们那啥了。”   说完两个大妈子使劲的笑。没笑两句,就看到旁边一个娃子抓地上泥巴,立马就顾不得说话,走过去抓着这娃就开始打,“说不听,说不听。老子叫你个养不活的别用手去抓鸭屎,才半天衣服就造成这样。养不活的,晚上又要洗?”   我已经是走到了村子东边,之前看到的那土坡就在眼前,整个村儿就这地势稍微高些,边上好几家人在忙活,坐在门口的一个劲的瞅我。我看了边上一个婆娘一眼,这婆娘整拿着个棒子往大筛子里头使劲的打。   “大姐,刚才那上头站了个人,咋一转眼不见咧?”   这婆娘看我指着背后那坡子。压根就没有理我,估计是大太阳的准备晒东西。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在这时候,边上另外一个婆娘开了口。   “大兄弟,谁没事往这坡子上头走哟,那地儿你别看着大,那是我们挂来晒干货的地儿。土坡子上全是各家晾的东西,里头是空咧,就我们这几家人用。这大姐边说边笑,就在这时候,之前那婆娘把筛子里头的东西朝着石板上一倒,歪理歪气开了口。“我看你是男人死得早想疯了,刚才就村长上了坡。这种根子的说的是村长那老不要脸的。”   “你家男人才死的早。”   两个婆娘当着我的面就骂了起来,“你是下头慌的很,你死了男人,又在外头……”一句比一句难听。周围几个小孩来来回回的跑,一时间这地方居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崔寡妇,这还当着外人在,还是注意点。”边上的一个房子,之前就开了,一个老头走了出来,逮着吵架的婆娘理了两句,我心头一愣,这老头不是瓜的么,根据在吃水乡多年经验,烂婆娘吵架立马就得往边上躲。果然,一个婆娘张着个破锣嗓子在原来的基础又大了几声,我在旁边听着耳朵都痛,“外人,外个卵的人,说不定过天,那李烂账让他女儿跟人睡了觉,就不是外人罗。你个老狗屎,平时候就晓得占村儿里头人的莽莽,上山去掏的货,每回都给我们家少分,看着我是个寡妇。”   这老头气得胡子都在抖,我没有说话,就在这老头从房子里头出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狗日的老行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坝子里头的那村长老头。   眼看着两个婆娘还在骂,老头说了两句,把我朝着房子里头引,我眯了眯眼睛,直接就跟了进去。屋子里头的摆设倒还是简单,进屋之后,这村长老头就忙着给我倒水。与此同时,外头的两个婆娘一个劲的看着这房子。   “你说这包山的来找那老不要脸做啥?”   “能做啥,这老不要脸平时你也不是不晓得,还不是要钱。包村里头的山,这老狗能放的过去?”   一个小孩还坐在板凳上头摆弄竹片,看我进来之后一张脏脸嘿嘿的笑,村长老头把个瓷盅子往我面前一放。“叶兄弟,我们这地儿穷,就喝这个咧。”我边笑边说不打紧,心头始终盯防,要是有点什么,老子先掏家伙弄了这老龟儿子再说。这村长老头这时候的样子,跟之前在坝子里头那说一不二的样子居然有些不同。   “叶兄弟,这水你放心喝,我没那个胆子对你下瞎心思。”这老头看了眼外头,也不晓得在想着什么,“村里头包给你们那几匹山,你还满意尼?根子这东西时间长,而且上回那人死在山头,那几匹山的根子也被这些人偷了不少,原来那里头,还是有几根百多年的参根的。”   这老头的话让我有些听不懂,之前我在山里头,看到这坡上头的人肯定就是这货,这老头当时做了手势让我直接停下了步子,一个人来了这头。   “大伯,我这两天手头紧,而且当时承包的时候,钱就给够了咧。”   这老头抽着旱烟,“钱给够尼,那你来这儿做啥?”   一时间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我这话说的比屎还臭,难不成老子说看到他在坡上头挥手?就在这时候,这老头把烟杆子一放,从身上掏出一根纸烟,“大兄弟,这东西你认不认识。”   眼看着我愣了一下,村长直接把烟朝我一递,“一年多之前咧,有个人朝山里头走,到了我这儿给我的。我抽惯了老叶子,抽这东西不习惯。”我脸色已经变了,死死的盯着这根烟,拿到嘴里一点,就在烟的中间,一个火星子猛的一燃。我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那……那人去了什么地方?”   看了我的神色,这老头突然笑了一下,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就在这时,一旁玩的小孩跑了过来。“爷爷……”   村长把这小娃一抱,“哟,我们家来石学会手艺罗。”这小孩才三四岁,拿着个竹片编的框,村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而我坐在一旁,手里头拿着烟,神色已经是阴的不能形容。    第478章   “来,拿给叔叔看看。”   这小娃脏兮兮的脸,有些害怕,不过听了村长的话,也是伸着手把框子朝我递了过来。看我拿过框子,脸上高兴的不行。   “李老蔫那秀儿是个好妮子,虽说我们这地儿穷……”   “大爷,你看我这年纪不适合把……”   村长盯了我一眼,我心头一震,看了眼手里头的烟,骂了句什么,接着当着这老头的面,就把脸上的皮子扯了下来。我背着脸,没有朝着门外头,外头一群娃还在跑来跑去,两个婆娘估计晒好了东西,边朝屋里里头边积极可可的说着什么。整个一副农村的场面。   老头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就住在这山边上。没见过什么世面,死了之后,也朝山上埋。给我烟的这人,一开始说他到山里头去倒根子。偏偏让我领着他到村儿东头去转了一圈。像我们这些住在山里头的人,心子硬,见不得钱也正常,就是我小的时候,都看过村里头的那些大人为了大大元害人命的。还是我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说我们这山边上,地下藏着鬼。指不定哪天就出来要了人的命。”   我眼睛瞪了起来,地下藏着鬼,这老头瞅着旱烟,一时间一张老脸上头也不晓得在想着什么,就这么看着外头,说了一句,“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我们这一代,这地下藏的鬼,就都出来了。”   说到这儿,这老头突然就看着我,“村里头的人笑的脸都花了,这一阵外头来了那么多人,说是要进山,都想着挣钱。我当村长那天的时候,上一个老东西就告诉我,地下藏的那些鬼,其实就是我们以前那些死了的祖宗变得……这些鬼一旦出来,外头肯定会有人,朝着这山里头去,到时候,把他们领进去就成。”   我心头惊的不行,怎么可能?这老头的话十分奇怪,这老头眯着眼睛,脸上有些惊恐“我晓得你先前去了刘剩子那屋,那两个妮子乖得紧,现在已经见祖宗去咧……我那死了的爹,也在下头。小时候,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就在村子里头,他们还看到过藏在下头的那些鬼,都是我们的老辈子。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儿咧,他们说看到以前的人的时候,估计是埋的不好,他们身上都有些烂罗。”   说到最后,这老头居然在笑,我一只手捏着烟,死死的盯着这抽旱烟的老头,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站了起来,慢慢从走到屋子里头的一个老柜子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头。我眼睛一瞪,心头像是被锤子给狠狠的打了一下,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这老头拿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已经长满了锈斑的铜铃铛,也不晓得放多少年,这铃铛的样式跟现在的明显不同,分明是个古董的样子……要是外人在这里,指不定以为这老头是从什么坟里头倒出来的。“从……从哪儿来的?”   “祖上留下来的,以前来过人,就把这东西一直传了下来。现在都摇不响咧。”   老头笑嘿嘿的像是在等着什么。我抽了口气,伸手把这玩意已经绣死的铜舌头轻轻一转,这个动作十分诡异,三根手指扭着就卡进了里头。只听叮的一声,村长眼睛一眯。   “没错。那给烟的人也是这么弄响咧。”   “小哥,你姓王吧。”   我看着这老头,心头不晓得拐了多少个弯,这老头的话一句比一句奇怪,这村子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铃铛就像是一根骨头,死死的卡在我喉咙,最让我着急的是,三叔的那根烟,这货之前进过这村子,这消息让我一时间呼吸都有些难受……   就在这时候,哇的一声,那小孩在屋子门口摔了一脚,嘴先着地直接哭了起来,这村长赶紧跑了过去,一副心疼的样子,一个劲的给那小孩拍身上。“养不活的娃,让你耍疯,磕了也是你自己痛。”没多久,那小孩就笑了起来,“爷爷。”村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直接愣住了,多少年前,这一幕,在吃水乡的时候,也发生在那家小卖部中。看着手里头拿竹条的小孩,一时间我怔住了。   老头嘿嘿的笑,心思完全到了他孙子身上,嘴里头却还在说话,“拿烟给我的人,光是身形就跟你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样,到这儿的时候,还给我这娃买了糖吃。他说地下的鬼出来咧。我从小就听说,这些鬼可都是我们祖宗变的咧,就藏在这地下头。桌子的上的东西,是村里头传下来的,跟我们老祖宗做了生意,后头就把这东西留这儿咧。我也不晓得是不是跟你姓的是一个王,那么多代,都是口头在传,要不是你亲戚前一段时间从这儿路过,我还真记不起来。他现在去山里头咧,这段时间来了这么多人,村里头也热闹。我都跟村里头的人说了,千万别进山,下头的祖宗这段时间出来了,进山就是个死,这群小崽子还是见不得钱。”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头已经是翻天覆地,眼看着这村长最后说了句,“在我们这儿包山,眼睛一定要亮咧,村里头那些小辈子没见过钱,心子黑。偷鸡摸狗的事儿干的不少……你……就多担待点。”然后就是一副赶人的模样。我拿着铃铛又想开口,这老头也只有什么铃铛从做生意的人那儿留下来的几句话。我心头噎的难受,就在出门的一刻,这老头笑嘿嘿的补了一句,“小哥,村里头那李老蔫的闺女,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咧……你要是瞅的上,要不哪天我跟老蔫说说。”   我没有再开口,慢慢的把烟放回了桌子上头,出门的时候,外头的两个婆娘眼睛都直了,我手里头捏着皮子,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就在我离开之后,屋子里头,这老头看了眼我放在桌子上头的烟,一旁的小孩还在玩耍,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可以发现,这老头居然在自言自语,“爹。你来屋头这么久咧,咋就不开口说句话尼……”   空荡荡的屋子里头,除了这老头和小孩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偏偏这老头像是看得见一般,边抽着旱烟,变就那么一个劲的念着。屋子外头,依旧热闹的不行,老头走到屋子门口看了眼这场景,外头的婆娘小孩热闹的不行,这老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头,像是压根就没有看这些人,反而在看着另外的一些东西。嘴里头嘟哝的着什么。   “你们都从地下出来罗,咋就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句话咧。”   “王……王家人来了……”   老头拿着旱烟,一个劲的嘟哝。一旁的小孩眼睛忽闪忽闪的,见老头看着自己,声音嗡里嗡气的,“爷爷,你说啥……啥来尼?王啥呀……”   老头就这么看着自己孙子,一双老眼还时不时瞅着外头,“娃子,你还小,不懂这些,老祖宗说我们欠王家人东西。”小孩拿着个竹筐子,哈哈的在地上一个劲的滚,发音都不准,“前东西,前东西。”   “爷列,那铛铛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尼,平时你……你有空就拿来看,还给我玩,你……你不是说那是你自己的咧?咋……咋就给刚才那个人了尼?”   老头一时怔住了,狠狠的抽了口旱烟,看着外头,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养不活的崽子,你说有没有下辈子,要真有,到时候我还做你爷列,过年给你买新衣服。那铛铛给了出去好。村里头的人知道个屁,你爷列的爷列说过,要是有一天能把这铛铛还给他们就好咧……那铛铛,我们拿不动的,改天我给你卖个新玩具。”   我捡了条小路朝着外头走,心头已经是一片冰冷,刚才那一段,我连皮子都没来得及弄就跑了出来。就在我坐在那屋子里头的时候,那老铃铛居然就开始发出那诡异的声音。我心头已经是敢肯定,刚才那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来了,难不成就是地势?一时间,看着村子那晒东西的土坡,几个房子平常的不行,我竟一点都不敢往前走。像是有什么东西,死死的盯着我一样。   地下的鬼,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看不见的鬼。到底是个什么行头?   手里头这老铃铛,跟现在的样式完全是两个样子,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我心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浓不开的雾。我看着手里头的铃铛,突然转身往回走,偏偏这一次,那声音消失之后就没有再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走了一般。以前的人……没有伙计知道我来了这里头,我只觉得这村子里头,几乎是从好几百年以前开始,就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猛的想起了跟我来的几个汉子,心头一沉,站在山里头的小路上,一把把二手手机掏了出来,不多时,一个笑嘿嘿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爷。啥事儿?”   “门槛,才哥他们在你边上没?”   ……    第479章   过了两天,又有汉子回来,说是在一百多里外的地方,又猫见一群七八个人进了山,看那样子,和之前的一样,也是进去倒土的,不过这汉子说的时候神色很是奇怪。   “小爷,我瞅着这些人有些眼熟,要不是一早就发现狗日的顺着河朝这个方向走,还真看不出来也是进山倒斗的。虽说隔得远,但最后,我瞅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像是挂着袋子。”   我心头在想事,下意识的回了句,“什么行头?”   这汉子猛的就开了口,“这种袋子我以前见过,不然也不敢说里头就是米。外头帮着麻线,里头的米拿来看鬼测步,不是单纯的土贼,也他娘的是其他道上的货,有着手段的。应该是安徽一带的行脚。”   话音刚落,一旁的德胜直接就骂了一句,“有个求用。遇到两只凶的东西,倒斗的时候带米,那米就他娘的是个明灯,这些人脑壳是瓜的?”这汉子看了德胜一眼,硬是没好意思骂德胜这货见识短,只是一个劲的对着我说,另外一个汉子小声的提了一句,“光是这两天,这村里头听说又死了好几个,都他娘的邪乎的紧,我们的招子压根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人在大半夜突然就朝着山里头跑。这几个人跑进山的时候,身子都烂了,里头压根就没魂。就像是尸体自己会动一样,邪乎的紧,这村子里头的人都看不透彻,都以为这些还是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现在这村儿里都慌咧,传都说是有鬼,晚上大部分人家都不敢开门。”   我没有说话,至今这地方在我眼中就像是个迷局,我压根还一点都看不透,这几个月,光是我们知道就摸进去了那么多人,但除了那在那山沟子见过的一拨死人之外,其余的压根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而那山沟子的地方,从目前看来,很明显是个凶阵的眼子,那婆娘还有村里头的人都是死在那诡异的地势上头,被那地方死在那地方的人,魂再次出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那种没有意识的玩意,直到现在,我还摸不准这村子里头到底还藏着多少像那两个小女孩一样的东西。   “小爷,我听说,之前进去的,光是从这村子过得,里头就有好几拨不简单的人。虽说没见到,但从村儿里头这些人描述的架势来看,虽说狗日的藏得深,但多少都能沾点边,其中好几拨人都他娘的手段不会轻。这次的买卖,怕是有些难……”   此时的我压根就不晓得,就在距离这深山村子几十里外的地方,一个山窝子的烂房子里头,十几个汉子正边抽烟边在锅里头煮着什么,其中一个伙计看了眼刚进门的一个货,直接就开了口,“情况怎么样?”   这刚进门的汉子仰头喝了口水,“山里头的东西已经开始动了,我们不敢进去太深,那个方向上死人有点多。去的人里头有些行家,晓得把那玩意的注意力朝这外头有人的地方上引,这周边的好几处的村子都开始死人咧。”   “找到铲爷没有?”   “我们在以前发现铲留记号的地方蹲了好几天,压根就没动静。你说铲爷到底在什么地方?”说到这里,这汉子脸色有些奇怪,“头把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当头抽烟的汉子眼睛一眯,“他娘的有屁就放。”   “你说那些骨头原本就应该在那地方,是有人把这些玩意从那地方带出来的,撒在这周边,这样才把地势填的满,那地儿那么深。这些人得到消息进去了这么多,现在已经是死成了这样,你说真的有人能到那地方?”   当头的伙计楞了一下,接着声音有些低,“那地儿很深,老子虽然没去过,有这些人冲牵头,我们最后肯定能到那地儿。”   “为什么?”   领头的伙计嘿嘿一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骨头,就是铲爷他们从那地儿带出来的,撒在这外头的山上。”   啊?不只是这进门的伙计,这时候就连周围的汉子脸上全都露出吃惊无比的神色,领头的这货点了根烟,如果我在这里,肯定比其余的汉子更惊讶,这领头的货除了十分确定老铲就在这山上之外,竟然说那些刻着符文的骨头,是老铲他们从深山里头的给带到这边上的?   “这回的事儿你们晓得是谁带回来的信儿?老子说出来能吓死你,这些山能吃人,得先把份子凑够,不然这地方,我们去不得。”   说完,这领头的汉子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个盒子,小声的说了一句,几个伙计顿时明白了什么,立马关门开始在周围牵黑线。一时间屋子里头安静的出奇,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紧,只见这领头的货慢慢的把盒子打开,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吃惊的不行,因为这盒子里头,居然也装着一个黄铜颜色的骨头,上头的密密麻麻的符文看着让人头皮发麻。而就在这骨头上头,居然贴着两张金色的符纸,还生怕镇不住一般的,两张符纸的外头,还死死的绑着三根红线。   “先把这东西给老子钉死。”   几个汉子二话不说,开始用墨线缠在这东西上头,另一头拴上符文钉子,就在这烂茅草屋里开始下钉子,像是要把这东西稳稳的钉在地上。终于,领头的伙计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念了句什么,用手轻轻的把骨头的上头的符纸揭开了那么一点。   就在这符纸动的同时,绑在上头的墨线一阵晃动,下一刻,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出现在原地,居然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般,已经是烂的不行,看着让人头皮发麻,就一双空洞洞的眼神盯着屋子里头。   一个伙计吓了一跳,“这……这他娘的是只什么板板?”   突然,有人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般,脸色变得吃惊无比,“他……他不是田大志么?就是街上的弟兄,在三爷手下做事。两年前跟着铲爷出了门,之后一直就没了信……”   所有人都看着这浑身烂的渗人的影子,把这汉子的鬼认出来之后,有几个人的脸上明显有些害怕,“他……他怎么死成了这样?”当头的伙计脸色阴沉无比,“田大志个锤子,这玩意看着像那货,其实早就不是那货咧。就在我们得到信不久,田大志的鬼魂就被人引路给引了出来,要不是他的鬼魂出来报信,我们还不晓得里头的情况,他没过多久就成了这样。现在不晓得铲也身边还有几个还留着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再开口,这领头的伙计突然问了句,语气十分的镇重,之前进门的人不敢耽搁半点,赶紧开了口,“小爷他们偏东边的那村子里头,那儿也有路进去,有十来拨人进山的时候都从那儿过的。有土才和德胜那两个狗日拖着,小爷他们现在稳的很,还没进山,就在那地方种根子。不过小爷在的那地方,也开始在死人。死了之后全都朝着这山里头走。都填进了那边的一个山沟子。那山沟子我们倒是去瞅过,已经吞了不少人,跟我们在外头发现的其余几处有些像,人死了之后,鬼完全变了个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空壳子。”   说到这儿,这伙计瞅了瞅屋子中间站着的浑身稀烂的影子。   领头的伙计抽了口烟,“掌柜的定的时间,说半年就是半年,半年时间到了之后怎么样我不晓得,但要是在这之前进去,那铁定是个死。土才那边有小爷镇着,山里头的东西再凶,他们也是在外边,应该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说完站了起来,“这回的事儿,鬼晓得有没有命回去,虽说现在有铲爷的信,但还是没见到人,就连他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他能从深的地方把这些骨头给带出来,说不定连他现在都已经喂了山……老子打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地方。光是这好几百里的外头,几乎山山水水连在一起,就有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凶阵,这一带我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这地方变成了这样?我估摸着应该是藏了个不晓得多少年的风水阵被什么人逼了出来,再往里头有什么东西,我想都不敢想……”    第480章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只见这当头的汉子,慢慢的又把符纸朝着那骨头给贴了回去,一时间绑在上头的墨线一阵晃动。边上的一个伙计倒抽了口凉气,只见中间那叫“田大志”的鬼慢慢的就在原地消失不见。领头的汉子把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又是过了一两个星期,村子里头倒是没有继续死人,那些我们肯定藏在村里人中间的东西像是再也没了影一般,而这段时间,村子里头陆续又住进了不少人,据说一个个出手大方的不行,我们亲眼看到其中五六个白天摸着进山,据说是到了第二天才回来。我们每个人脸上除了带皮子之外,在外头几乎尽量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有一种感觉,这几个村子在我眼中变得越发的奇怪。   土才这货按我的话专门找几个村子里头的老人问,最后也没探到个什么名堂,就说大概是明朝的时候搬过来的。就在这天晚上,屋里头就留着两三个汉子,现在几个货都要轮流到周围守夜,土才这货七八点才从村里头回来。看那样子竟然有些着急,“小爷,有名堂。”   跟着这货一起的德胜,一张脸更是好看,没等土才说完,这货就抢先开了口,“小爷,又来了拨人。”   要是平时,我肯开骂,狗日的说话都不会说,这地儿又不是 第一回来人,激动个求,德胜眼珠子都滴溜溜的转。   “小爷,这回不一样。上个星期来东边村子那一拨,几天前找了几个本地的人就进了山,现在已经回来了。”   “这群人进去的时候,我和粗儿一共跟了三十多里路都不敢往前走,他们进去的时候是九个人,还有三个带路的本地货。今儿下午出来,只剩五个人,三个本地的一个都没回来。而且,看那样子,他娘的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说到这里,德胜的语气更加的激动,“小爷,这出来的其中有一个人,有问题。”   我心头已经,德胜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我嘴里头的烟差点掉在地上,一句“锤子哟”冲口而出。   “你没看错?”   德胜这货抹了抹自己的脸,“自从上次的事儿之后,老子恨不得扒了那货的皮。一开始差点被骗了过去,直到瞅了呐狗日的几个动作,我就越看越像。”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说了句,“从山里头出来……”   接着看了土才一眼,土才不想德胜那么一惊一乍,点了点头,“小爷,那其中一个确实有问题,脸上好像带着皮子,只不过我也瞅不准……”说到这里,土才犹豫了一下,“小爷,你叫我查的事儿,东边那村子里头有个老屋子,里头倒是有些名堂。”有什么名堂?我心头一抖,土才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个东西出来,“按理说,这几个村子的坟都在山头上,前几天我还掏了两处,都没发现什么东西。就在昨天晚上,我发现东边村子那老屋子后头,地势有些不对头,那后面居然还有地基,我一开始没注意,就估摸着应该是以前房子的地基,现在沉了下去。仔细一瞅我才晓得,土里头的那些烂石头,哪里他娘的是地基,完全就是个地桩子,拿来圈坟用的。我半夜开始下铲子,硬是刨出了几座老坟,已经沉的很深。”   土才这货一身泥巴都还没干,身后汉子的脸比这货还要花,“这坟修在屋子后头,这种事儿我还从来没听过,狗日的经过这么多年,沉的太深,我们是打洞进去的,后半夜的时候才刨了一个,才发现,他娘的原来那地儿才是这几个村子以前的坟地,这几个村子怕是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过地儿。”   说完,土才脸色居然有些难看,“小爷,这事儿您回去得帮我担着咧……我……我当时怎么就管不住手,看都没看就摸了下去,还下了掰子。这玩意……就是我从那里头摸出来的,”   我心头更加的奇怪,只见土才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上头还全是干了的烂泥巴,居然是一截烂木头。而就在这木头上头,还死死的卡着一枚铜钱,由于常年埋在地上,这铜钱露出来的一半已经锈的看不清楚样子。   土才见我皱着眉头,硬生生的补了一句,“小爷,这东西,是那坟里头老木棺的一个角。都是抠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的这玩意。”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土才。“四个角都有?”   这货脸色更加难看,“光掰出来这一个我就骇的半死,其他的哪里还敢再下手?”   土才看着我脸色,“小爷,这四钱守棺,可是意味着升天咧。那是重的不能再重的葬法,可都是预示着后代大富大贵,福泽后代的顶级格局。而且,我沿着路子瞅了瞅那地方的墓桩子石基,虽说过了这么多年,石头都烂的烂,磨的磨,更多还是在地下。那格局,可都是福泽升天的大手笔葬法。要是那些坟里头的都是这几个村子里头的人的祖宗,那……那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坟,用这么大的手笔来埋?”   我没有说话,下意识的想起了这村子里头那一个个尖酸刻薄的村民。穷山恶水的地儿,这他娘的这些人穷不说,跟黑村压根就没区别。我又想起离这院子最近的那一家老婆子,还有那叫秀儿的姑娘,一时间心头复杂的不行。   “小爷,从我进堂口开始,就没见过这种事儿。就连我们那些老人的坟都没这么埋过,最多找个好地势。这……这几个村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用这种手法来埋?”土才还有话没有说出口。我这时候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迷雾。这货这么害怕的原因,不是别的。四财镇棺,大富大贵,尸体死的时候嘴里头放一根香的香灰,香火之气福泽后代,这种下葬的手段,本身就偏门的紧。据我说知,别处压根就没有,就只有南截道王家,也就是我们。才会用铜钱嵌进棺材佑富贵。   怎么可能?这只能是说明一件事情,这村子里头的祖坟,少说也有好几百年,当初,竟然是王家的人出手给这些人的祖宗下的葬?而且最他娘的让人看不透的是,还摆了个富贵升天局?   “锤子哟。”   一旁的德胜不像土才,直接张口就骂,“小爷,岂止是尸体嘴里头有香灰咧?就连地下深处的那些土里头,他娘的也全都是香灰,虽说过了这么多年全都沉了下去。当用屁股都想得出来当时这阵势该有多大。我们那是埋自己都没这么埋过。按照老子说,你看看现在这地儿的这些人,穷的他娘的就差杀人咧,这哪他娘的是富贵升天?”   我把这棺材角往兜里一揣,顺手一摸,竟然把之前的符文骨头拿了出来,我盯着这诡异的玩意,皱着眉头,几个汉子也不晓得我心头在想着什么,就看到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个骇人的想法在我心头升起,下意识的,我居然不敢往下想。如果这诡异的富贵升天局真的是王家先祖亲手埋下去的,那么,压根就不是希望那些死人能够福泽后代……想到这里,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个惊天的博弈已经是开始展露在我的面前。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德胜提醒了一句,“小爷,这就准备家伙,要是真是那狗日的,老子立马过去弄死他。”   我心头一慌,把骨头一揣,小声的说了两句,也是有些着急,这时候已经是快半夜,几个人直接出了这山边上的院子。   这一阵村子里头晚上倒是有些人,毕竟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已经弄的人心惶惶。我们几个心里头都明白,要是再继续死人,怕是不用外人进来,这几个村子自己他娘的就得先乱,不过让人想不通的是,附近的山里头出了这么多事儿,这村儿里头硬是没有走。甚至就连那大娘,白天话里话外都是说,祖祖辈辈在这地方,靠山吃山,哪年不走丢几个死在里头?就是这大娘说话的时候,那眼神分明也有些躲闪的惊恐。   我们几个没走大路,从山上附近的山上绕着走,最后才瞅着一个地方进了村。几个汉子一路上不动声色的已经是把刀子刀子掏了出来。德胜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嘿了一声,那意思很是明显,这点要是碰到村民,闹开了指不定能出什么事儿,我心头一惊。很明显的,这几个货已经是起了杀心,要是真碰到拦路的人,之后这几个货会干什么那是想都不用想。   终于,到了一个土坡后头,德胜指了指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小爷,下午出来的几个人就在那地儿。”    第481章   我没有说话,此时几个人就猫在村子里的巷子里头,旁边是个水沟,前前后后全是屋子,顺着水沟就朝着那地儿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屋子里头有一闪一闪的火光,看样子里头的人还没睡。土才做了个手势,两个汉子朝着那屋子后头就绕了过去,这地儿是那种泥巴房子的老木窗,窗户开的差不多都到了屋顶。   这座房子从远里瞅就有些,光是这土墙就比那些破落地儿要厚一些,里头隐约听得到人在说话,蜡烛的光线一晃一晃的顺着高窗户朝外头照。   这种事,我根本就是驾轻就熟,做了个嘘的手势,也是掏出把刀子咬在嘴里头,然后看了眼德胜。这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土才一巴掌扇在脑壳上头,才赶紧蹲了下来,被我一脚踩在脑壳上头,咧着嘴靠墙把我朝着上头顶。透过窗户,依旧瞅得见屋子里头的蜡烛一晃一晃的,就在我脑壳伸到窗户的一瞬间,就看到一张脸出现在那窗口,两只手吊着木头愣子,一双眼睛还在从里头看我。   “锤子哟。”   下一刻,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玩意猛的伸了出来,我脑壳一歪,直接撇住这人的手,“老子日你先人。”顺手一刀就捅了进去。下一刻,土才动作更快,猛的一蹬德胜就爬了上去,一刀子晃的下去,就在这时候,我们两个都着不了力,里头似乎两三个人在拖,那只手瞬间松了回头。   我落到地上,几个汉子早就是一脸狠色,一把粉末夹个铜钱顺着那窗户口朝着里头一丢。一个汉子掏出两个瓶子,朝着墙上猛的一按,瓶子砰的碎开的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升起,就看到两个黑影顺着墙直接钻了进去。   “小爷。里头的人有点手段。”   我没有说话,他娘的现在压根就摸不清楚这屋里头的情况,几个汉子在内的所有人,早就是老手,步子注意的紧,说话声音根本就不可能露出去,脚底下也都是抹了骨头灰,难道这些人在附近放了厉害的眼子?   这时候还藏着有个求用。几个人顺着墙直接到了门口,之前放鬼的汉子嘿嘿一笑,手里头拿着家伙,一脚就朝着屋子里头的大门踹了过去。下一刻,屋子里头一阵大亮,四五个人站在当中,静静的看着我们。其中一个手里头还拿着一枚铜钱,正是之前那汉子撒进去的那枚。   原来这房子极大,偏正中间的一间亮堂的不行,之前应该是坐在板凳上头的几个人这时候已经是全都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门口。而就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头带着个农村汉子端着木盆出来,盆里头还放着热腾腾的汤。看样子应该是爷两,背后还跟个老婆子,这时候已经是长着嘴巴望着我们。桌子上头还摆着碗筷和一大堆的行头,我打死都想不到,狗日的这点进门,这几个外地人居然在让老乡煮夜食?几个上菜的明眼人一看就是这村里的人,应该这房子的村民,我们进门口的时候,狗日的还正给屋里头的几个外地人上菜。   那农村老头一脸的吃惊,连手里头的木盆菜都来不及放下。   “大兄弟,你刚才咋往墙上爬?他们是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尼?”   当头的货看上去像个生意人,压根就没理这老头,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当先进门的汉子,“西皮货半夜进门,有些不守规矩……几个盆友是哪条路上的?”   这货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的瞟一眼背后,开了鬼眼的人肯定能看到,就在这声音的背后,一个脸色惨白的影子静静的看着他,两只手已经是搭上了他的肩膀,进门的汉子袖子里头的一只手,始终夹着一根短香,控制着这脸色惨白的鬼影的一举一动。   而就在屋子里头,旁边的地上,竟然还放着两具尸体,一眼看过去,只让人心头一麻,这尸体浑身上去一片稀烂,屋子里头弥漫着阵阵腐臭味。   我心头直接就骂了句,果然是走土的命都烂,这群狗日的这都吃得下去饭。   踹门的汉子没有说话,反而看了看一旁的土才,土才眯着眼睛盯着这几个人,仔细瞅了瞅几个货的打扮,这几人的家伙竟然此时全都摆在旁边的桌子上头,土才眯了眯眼睛,脚底下一震,只听砰的一声,那生意人手里头的铜钱这时候才落了下来,生意人脸上一松,这枚铜钱在之前,竟然一直在死死的嵌进他的手心,这人的那只手心位置,已经是烂的不行,之前竟然一直僵硬的不能动。   土才二话不说,一张符纸掏出来,朝着门口一摆,这一刻,我只感觉,符纸顶头那天师敕令几个鬼画符的大字晃眼的紧。   土才有模有样的一根香落地,正好插在门槛上头符纸的中间。这生意人脸色一僵,几乎是咬着说出了几个字。   “列们(你们)。北天师道……”   土才没有开口,伸手指了指房子里头的两具尸体。   几个站着的生意人全都神色复杂,看了门口的符纸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土才的动作。   “盆友。这系(是)我们的人,死在了山里,我们带出来埋。明天就走。你们要去山里头发阴财,好像我们没有挡你们的路呗……看你这样子,进门就请出道符在门口,是打算一个都不让我们活?”   我站在靠后的位置,没有汉子看我一眼,一群货一个个全都面无表情。突然,我心头一惊,看了看身边一个汉子的腰间,之后扭头瞅了瞅屋子周围。就看到德胜这货,自从进屋之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在对面几个生意人其中一个的身上。就在这时候,几个汉子奇怪的扭过了头,就看到我转身把门槛上头的符纸扯了下来,掏出一根烟,用手一抖,这符纸直接一燃,我点烟深吸了一口,与此同时脸上一脸的贱笑,“才哥。他们……好像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咧……你瞅那地上的东西?”   边悄悄的用手在土才的背上写了几个字。土才眼神一闪,下意识的眼睛朝着下头瞟去,接着脸色一松。   “哥们几个是岭东南的吧,都是道上走。怎么就啄了眼睛?都怪我一个弟兄,听说村里头有南阀子的人。我们在这地儿蹲了半个月有久了,一听说有西南阀子王家的人进了村,可不,就从附近的村子摸到这方向来喽。”   这屋子里头的老妈子和大爷在我们进门之后就瞅到了几个汉子手里头的家伙,这时候早就躲进了偏屋。德胜瞅了一眼,就在那偏屋的门口,还开了条缝。这大爷的儿子拿着个北方农家的砍刀,一脸紧张的瞅着外头。这户农家估计这时候已经是骇破了胆子,狗日的收了这几个陌生人的钱,这群货的人死了两个在山里头不说,偏偏还抬了回来,就摆在自家的堂屋里头。偏偏半夜还得当着这烂的不行的尸体在屋里头上菜。   偏偏这时候,那老头子一脸紧张的出了偏屋,后头的小伙子一个劲的拖,“爹,你咋滴。别出去。他……他们……”   这老头子脸上有些惊慌,不过压根就不管自己的崽扯自己,出来就说了句,“大兄弟,明儿一早你们得想办法把地上的东西弄走尼。要是让村长晓得。这事儿可善了不得。”   生意人脸上一笑,之前被铜钱打着的手都还有些抖,眼看着土才收了家伙,几个汉子也是奇怪的把东西收了起来,两个人扯了好几句,那生意人看着地上腐烂的尸体的时候,神色也有些惊恐,那尸体边上,明显贴着十几张黄纸,只不过这时候那黄纸竟然都已经发黑。这生意人边看土才边还在开口,“兄弟系招子亮点,西南阀狗得罪的确实多。”   土才嘴角都有些抽搐,看了我一眼,才又变得面无表情。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站在靠后的一个生意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两个眼珠子转了一转,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这一直站在后头没说话的人嘴角动了动。   我扯了扯土才,土才身子一抖,想都没想,转身就出了门。   几个生意人压根就没敢有动作,几乎就这么看着踢门进门的几个货,几步就走了出去。夜色之前,土才扭头瞅了瞅那还亮着灯的屋子,这货突然注意到,这时候的我,居然神色变得无比紧张。几乎是低着的声音从嘴里憋出了几个字。   “继续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土才脸色一变,“小爷,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再次想了想刚才那屋子里头的场景,在土才他们眼中,可能瞅不出个什么名堂,但此时。我居然已经是后背都开始发麻……   土才的口气都还有些狠,这货压根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候,德胜语气快的不行,“小爷,你瞅仔细了没?到底是不是那货?”   眼看着我点了点头,这货猛的骂了一句,“还真是那龟儿子。”    第482章   这货一说话动作就有些变形,下意识的就要朝着后头看。我猛的一拉德胜,这汉子才生生的没有转过头去。   “别往后看。先走再说。”   我心头沉的不行,旁边的汉子压根就不知道,就在刚才,这几个货看那样子已经是准备动手,偏偏我心头一抖,土才突然变脸,全都是因为我趁着弯腰撕那符纸的时候在他背上写的三个字。   “赶紧走。”   这时候已经是到了来之前的一个土坡,一伙人朝着后头一翻,土才这时候才喘了口气,“小爷,到底怎么咧?怕个求哟,他娘的就是几个倒斗的狗子。”一个汉子在一旁补了一句,这汉子正是之前放鬼的那货,似乎也有些想不通,语气狠的不行,“弄死当顺手。”   我没有理这货,这时候眼睛才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那黑漆漆的房子,这时候那大门已经关了上来,我小声的说了一句,土才一听,声音都有些抖。   “怎……怎么可能?”   “要说之前,打死我都不信,才哥,刚才进屋的时候都还没事,可就在那时候开始,我就听到,你们的铃铛开始响。”   我瞅着远处,心头早已经是抖的厉害,这回这铃铛发出声音,压根就不是上回那样的一个,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些货自己都不晓得,几乎是每一个他们带在腰上的铃铛,全都在一个劲的剧烈的抖,那声音比上一回的时候不知道亮的多少,震的我耳朵都有些发蒙,背心更是麻的厉害。所以我才想都没想,立马就叫土才把人给带了出来。   其余汉子压根就听不懂我的话,一个货看了看自己腰里头,“怎么就响咧?我咋没听到声音。”   土才经过了上回的事情,这时候脸上也是紧张无比,“小爷,怎……怎么办?”   我点了根烟,刚才那地方莫名其妙再次听到铃铛的声音,这事儿越发邪乎,虽然心里抖,但此时我心头最上心的,还不是这件事儿。我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从山里头出来?”   “从山里头出来的?”   德胜像是听到一般,立马就回了句,“小爷,可不是么?这几个狗日的下午才从山里头出来的。”说到这里,德胜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个脸色瞬间也是变得难看之极。   “小爷,刚才那狗日的在最后,好像也说了话的,他……他在喊我们走?”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德胜,这时候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而是刚才那几个人里头,站在后头的那个,自从我们一进屋,那人眼睛就一直瞟在我身上,最后悄悄的动了动嘴唇,分明说了一个走字。   几个汉子全都楞住了,都盯着德胜这货。一个个就猫在土坡后头,我一个劲的抽烟,土才不断的看着远处那屋子,“小爷,也没什么名堂咧,你到底在等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时候我心里头已经是翻腾的厉害,捏烟的手都一直捏的绑紧,连自己都没敢发觉,扁的不行的烟伸到嘴里头都压根就闷不出烟子来。   终于,时间到了后半夜,我始终盯着远处那黑漆漆的屋子,这么长时间依旧没有一点动静,突然,一旁的土才小声的招呼了一句,只见这村子里头,那大房子的门,慢慢的开了条缝,接着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出来。我伸手一张符纸一抖,符纸猛的燃起一个火星,接着被我一把按灭。再一看,那人影已经是没了踪影。   不一会儿,一个影子已经猫到这土坡周围,晚上虽然黑,但这货始终没逃过几个老头伙计的眼睛,一直到这人影翻到土坡后头,几个人早就已经把家伙抽了出来。这人正是之前那屋子里头的生意人中的一个,到地儿之后,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远处那屋子看。   几个汉子正要冲上去,这货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突然闷出一句,“小爷。”   一听这声音,我心头一惊。声音都有些抖,“真的是你?”   一旁的几个货全都傻了眼,我还还来不及说话,只见这来的人语气急的不行,“你们怎么还不走?”说完飞快的看了看一个方向,脑壳猛的低了下来,快速的说了一句,其他人全都一时间有些想不通,我心头一抖,说了句低头。几个货才争先恐后的趴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悠悠的声音响起,我眼睛一瞪,看向了离我最近的一个汉子腰间,这汉子看到我看他,埋着个脑壳还对着我嘿嘿直笑。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货,因为此时这货腰间的铃铛正响个不停,依旧是那诡异的声音,偏偏这货自己听不到……   我看了看旁边趴的“陌生人”,这货一脸的紧张,眼睛就朝着一个方向看。耳朵边上的铃铛声还在响,我下意识的也是朝着那地儿看了过去。只见黑漆漆的远处,像是有一个人影,正站在那房子后头的坡上头,远远的朝着我们这边看。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人一把把我的脑壳按了下来。依旧是那难听之极的声音,“小爷,别看那个人。”   这货力气之大,我直接啃了一口土。心头日死这货先人的同时更是骇的不行,因为远处坡上头那人影,虽说隔的很远,但我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是刚才那屋子里头的哪一个。要是跟一旁的土才说出来,估计不止这货,就是周围这所有的汉子,立马背心就要凉半截。因为这远远的朝着我们这头看的人,居然正是之前屋子里头的那个农村老头。   终于,一旁的人把手一松,我立马就把嘴里的泥巴吐了出来。德胜这货已经是挤了过来,嘴里头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丑爷,好久不见。”   这陌生人正是丑脸,要不是德胜这货提前给我暗示,估计一直到出了那屋子我都看不出来,这货上回把我差点弄死之后就没了影。我第一句话就开始问,“你是从这山里头出来的?我三叔在不在里头?”   这货脸上带着皮子,身上居然隐隐还带着腐臭味道,当着我的面把脸上的皮子翻了翻,我心头一抖,只见那皮子下头居然是一坨坨的烂肉。这货到底去过什么地方?   丑脸眼睛依旧一个劲的朝外头看,闷了半天,仔细的瞅了瞅我旁边的几个汉子,之后闷了一阵才开了口,“小爷,即便是三爷在这山里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我不说你也肯定晓得这次王家来了多少人,虽说都没有露头。我跟你说,这回不管来多少人都不管用。”   我没有说话,一时间眼神有些躲闪,“我心头码不准。不敢动。”   这货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眼睛再次瞟了瞟我的方向。看我盯着他,这货的语气变得十分的奇怪,闷里闷气的说了句,“其实我也码不准。”   我一口气差点憋在胸口,冲着这狗日的比上次那只怨鬼还难看的脸皮子直接就骂了一句,“你都码不准,那还说个求。”   德胜这货跟丑脸熟悉,不过德胜到死都跟丑脸不对头,挤过来之后手里头的刀压根就没放回来,装作顺手还把刀子朝着“陌生人”的脸上边上抹了几下。“我说丑爷,你咋跟那几个土狗子混一堆了咧,脸上头还不知道带的是哪个死人的皮子。”   丑脸脸色一直都有些紧张,再次看了看几个汉子,这闷货之后的一句话让德胜立马闭了嘴。   “你们进屋之后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全被迷了眼睛。”   要说有什么人是打死我都能认出来的,丑脸这货绝对不是冠军就是亚军。虽说脸上带着皮子,但一个人的动作改不回来,特别是这货现在基本上就没有再装。不过这次丑脸给我的感觉,像是比上一回都还要紧张。自从到这地方说话开始,这货眼睛几乎每隔几秒钟就要朝着那屋子的方向看一眼。   这货从身上掏出一个包,一时间一股刺鼻的臭味传来,我瞅了一眼,里头居然全是腐肉。“用这东西隔住地气。”   “隔地气?”    第483章   我低声的念了一句,土才也像是瞅出了点名堂,不用招呼,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拖鞋,按照丑脸说的话,把这烂肉混着泥巴朝着鞋底子里头装,直接垫了一层。   “小爷,你看到的那几个人,全都已经死咧。我跟着他们从山里头跑出来。那几只鬼也算是有些手段,不过怕是都得死在这里。现在那几只鬼都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被那几个东西盯上咧,那些几个东西是来抓他们回去。刚才那玩意要来抓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骗过这几只东西,狗日的一直不知道我还没死。刚才幸好你们跑的快,要是等到现在,你们想走都走不成。”   德胜骇的够呛,我是直接就听懂了丑脸的话。只觉得背心一麻,丑脸埋着身子招了招手,“千万别动,等它们走了再说。”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与此同时,在那屋子里头,几个生意人坐在桌子边上,还在吃盆里头的菜。   屋子里头安静的出奇,就桌子上头的蜡烛还在晃的厉害,突然,几个生意人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几个人的脸上居然开始不断的冒汗,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个人影就已经站在桌子旁边,静静的看着埋头的几个生意人。   其中一个低着头,慢慢的开了口,“大哥。老三说出去撒泡尿,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为首的生意人似乎自己都没发现,一个劲的在滴汗。朝着一旁的农村老头说了句,“老陈,这次真的谢里。带我们弟兄几个进了山,回来还耽搁你们一晚上。你放心,我们明儿就走。”   一旁的农村老头压根就没有说话,站在旁边像是在等着什么。这生意人继续吃着东西,就在这时候,桌子中间那根蜡烛越来越少,一晃一晃的火焰已经是燃到了末端。“老陈,你怎么不说话?”   为首的生意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农村老头,突然,这为首的生意人脸色直接僵住了。   “老陈。你……你的脸?”   另外三个也是抬起了头,惨白的神色死死盯着这农村老头,只见这之前一脸和蔼的老头,不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时候的这老头,压根就没有脸。   随着这蜡烛的光线变的有些暗,屋子里头的场景渐渐起了变化,桌子上的木盆里头,居然什么都没有,几个生意人像是压根就看不到一般,这木盆,居然是一个已经烂的不行的木罐子。   几个生意人的脸色变得无比惊恐,就看着屋子中间的那蜡烛的火焰越来越低。几个生意人的的身子,居然慢慢的开始散发出黑气。而此时,其中一个脸色惨白的生意人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直接看向了地上的的那具烂的不行的尸体。而这时候,正好桌子中间的蜡烛彻底的熄灭……三个没有脸的“农村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大哥……我……我们……”   就在这时候,其中的这个生意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一旁已经是骇的“面无人色”的弟兄开了口。   “我……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死的?”   “大哥。我……我想不起来?我……我怎么想不起来我们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候,为首的生意人身子一震,只见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头。   与此同时,外头的“丑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就从身边的口袋里头一抓,一大把烂肉直接拿出来捂住自己眉心。我心头一震,感觉到了什么,只见远处那屋子的门,居然慢慢的开了。   丑脸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远远的看过去,那屋子大门口安静的出奇,过了一会儿,两具腐烂的身子僵硬的走了出来。朝着远处的小山林一步一步的走去。德胜倒抽了一口凉气。用烂肉垫了鞋底之后,这时候的情况我们终于是看了个清楚。   要是这时候村里头还有人,看到两具尸体走路,肯定会下个半死。而就在我们眼中,这两具尸体的旁边,还多了四个漆黑的影子。居然正是之前看到的那四个生意人。德胜倒抽了口凉气。   “怎么可能?这几个土贼……他娘的是鬼?”   就在四个影子的前头,三个“人”一步一步的走着,看那样子正是之前的农村老头一家子,其中的老妈子还一个劲的扭头,像是在找着什么。而这三个农村人,这时候给人的感觉,那是无比的别扭,就拿那老妈子来说,明明在一个劲的扭头,但你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们之前为什么没看出来?”   我没有理德胜的话,反而冲着带皮子丑脸问了句,丑脸看都没看我就开了口,“小爷,这几个人跟那屋子的农民是进过山,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就朝深里头走,魂已经是被吞了,现在这地势附在那几个农民的魂身上,要带他们回去,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我如果不跑,也得他娘的死在这里。”   我心头一愣,四个字几乎立马就闪过脑海,风水凶阵。丑脸这货出现的奇怪的紧,似乎直到这时候脸上依旧没有放松,我注意到这货的右手始终揣在兜里,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乎那几个鬼走了之后,还有什么东西在找他一般。一旁的土才来了个马后炮。   “小爷,怎么可能?下午的时候还大太阳,我和胜儿明明就看到这是几个活人?到了晚上变得这么邪乎?”谁晓得这时候,丑脸一句话,几乎让所有汉子都骇了一跳,“那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有东西就在你旁边,蒙了你的眼睛。”   丑脸边说边看了土才一眼,后者顿时有些楞,丑脸之后的话像是在对我说一般,“凡是进了这地方的人,都已经是被这地势给盯死。这地方就像是一只无处不在的鬼,它吞的那些玩意只有沾了地,手段高的人才有可能发现。你想想,要是你在一个屋子里头,绝对是看不到这屋子本身有什么问题。只有站在屋子外头,才有可能发现。而这村子,已经是在这屋子里头。”   “如果这屋子里头的玩意又跟你的人混在一起,那你就更不可能发现。”   丑脸话音刚落,我看了这货的眼神,突然心子一紧,就在这时候,丑脸慢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烂肉,朝着几个汉子伸了过去,我下意识的喊了声别动。丑脸就那么伸着手,像是在等着什么,然后我就看到,夜色之下,一脏兮兮的小手慢慢的从土才的背后伸了出来,把那烂肉给接了过去。   我心子一阵,猛的朝着土才背后看了过去。这货站在土坡旁边不敢扭头,整个人都傻了一般,“小……小爷。我身上。”   土才慢慢的转过了身,所有人都看到,这货背后哪里有什么东西?如果不是那烂肉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不见,我们甚至会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幕是幻觉。   两个汉子已经是符刀掏了出来,土才这货越来越慌,就瞅着所有人都盯着他那衣服穿的歪呼呼的背。空空如也的背上此时显得诡异至极。   然后所有人就听到,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咔咔咔的像是有人在吃东西。而土才的背上,那衣服随着这声音,慢慢的开始一皱一皱的,这动静特别的轻,我几乎都是屏住呼吸才听得到。几个汉子也是做得出来,尽管土才已经是面无人色,几个狗日的哪里去管他的死活,竟然全都下意识的围在了我周围,隐隐的把我隔了开来。   就在这时候,丑脸突然动了,再次拿出几块烂肉,朝着几个地方越丢越远。眼看着土才的背皱的更加的厉害。丑脸做了个动作,接着整个人都趴了下来。我又不是瓜的,赶紧招呼了一声,几个人全趴在地上,脸学着丑脸死死的朝着土里头。   我似乎听到脚步声,悄悄地抬了抬头,接着赶紧又埋下了脑壳,就这么一眼,我眼睛终于是看了个清楚,只见一个浑身稀烂的小女孩慢慢的从土才背后爬了下来,一步一步的捡着地上的烂肉朝嘴里塞。这玩意竟然不止一个,就连德胜的背后也有一个,小嘴里把肉嚼的啪啪作响。我心头惊的不行,完全想都想不到,这两只东西,竟然就是那天在那小院里头看到的玩意。怎么可能?这两只东西居然就跟着我们回了屋子,难道这几天一直就趴在这两个狗日的背上?    第484章   周围终于没了动静,丑脸当先爬了起来,刚才的情况几个汉子全都瞅了个明白,这时候捏着符刀的手都在抖。我再次想起那两个小女孩空洞洞的眼睛,明明就看不到眼珠子,但偏偏你就觉得她在盯着一般,三叔那晚上的动作浮现在我眼前,这里头的道道我想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咬牙切齿的问了一旁的丑脸一句,这货脸上带个皮子臭的冲胃,不阴不阳的抵了我一句,“那次的事儿我知道,三爷带你出去的咧。你问我三爷当时带你进那山的时候为什么到处看?那是因为你看不到,如果我猜得不错,就在你们进那林子的时候,周围的树上应该全都是人,眼睛已经把你们给盯了个死。三爷那是胆子大,带着你半夜就敢单枪匹马的去挑地势。不过这儿的地势,光是这么外头的这个村子,我看就没人挑的动。”   经过了刚才的事儿,氛围有些变,走路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背后,“孝粗,我咋觉得我这背有点痒。你趴在地上给我瞅瞅。老子背后是不是背了个东西?”   老实人孝粗平时就不怎么开口,这时候眼睛一瞪,赶紧过去扒这汉子的背,接着猛的骂了一句,“锤子货,那么多包,大冬天的生什么干疮子?”   我和丑脸走在最后头,也是绕着山在朝屋的方向顺,这货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这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跟几只鬼一起跑出来。之前的场面虽说骇人,但我心头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有了谱,就像丑脸这货说的,这村子的地势肯定有问题,就在一个风水凶阵里头。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现在我们压根就是踩在这邪乎的地势上头,就相当于在这玩意的肚子里,或许是心理作用,这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几乎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东西在盯着我们一般,夜色之下的山林,叶子哗哗哗的响。   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扭头,只见黑漆漆的山对面,一个影子正站在上头,静静的朝着这边看,就在我扭头的一瞬间,这人几乎是一晃就没了影。我心头一惊,刚才这一眼我绝对认了出来,这人,就是之前那农村老大爷。   眼看着就要到我们包的那地儿,经过一个坡子的时候,我心头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停住了步子,土才有些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背后,赶紧开了口,“小爷,有情况。”   我拐弯直接下了山,几个汉子全都露出奇怪的神色,只有丑脸,朝着起初瞟的那山头看了一眼,才跟着我们走了下去。   时间到了这个点,这屋子里头居然还在亮灯,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说话,“妮子,今儿赶紧多弄点菜,捂在那灶炕下头,明儿一早给小叶他们送过去。那几个人出手可大方尼,指不定又给我们多少钱。”   “娘,你是咋滴咧。咋就想着钱,小叶包个山也不容易,又不是无底洞,咋经得起你这么骨腾。”   “秀儿,看你说的话,有空你多走动走动,我看那小叶八成就看上你尼。”   我站在门口,正好听到这几句,手举起来硬是敲不下去这个门。偏偏这时候就听到框的一声,接着一泼热腾腾的水透过门缝直接泼在了我身上。   一旁的德胜直接吼了一声,“胜哥?”门开了之后,叫秀儿的姑娘手里头端着个洗菜盆子,就看着我嘴边上还沾着两根烂菜叶子。   “小叶?你咋来尼?”   这姑娘惊的不行,让几人进了屋,老妈子也是忙个不停,边走边念“咋喜欢半夜串门子”之类的话。就在这时候,我哎哟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接着抬头一看,叫秀儿的姑娘一慌,菜盆子都没来得及放就跑了过来。我看着这姑娘那清秀的脸,秀儿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小叶……你……”   这姑娘没有发现,我眼神压根就不对,几乎是死死的盯着这屋子里头。   一旁的几个汉子嘿嘿直笑,只有丑脸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突然,几个汉子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慢慢的笑声停了下来。德胜的声音有些抖,“小爷……不……不会是真的吧?”   一旁的大娘笑嘻嘻的开了口,“胜子,你们咋滴咧。进屋就快坐,锅里头的吃的是给你们明儿早弄滴。难不成还要我喂你两口?”   要是平时,德胜这货肯定早就跟这大娘摆翻了天,这回德胜这货硬是没有回答,就这么看着这大娘。反而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婶儿。你平时有抠背的习惯没?”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丑脸突然扯了扯我,小声的说了句,“小爷,走吧。”   我看着丑脸,这货朝着我摇了摇头。话里头没什么语气,“我们没办法。”   我坐在地上,眼前的这家人,那老妈子一张脸都要笑了个烂,我直起身子之后,眼中完全就是一副正常的情况,偏偏稍微低下身子,就看到这老妈子的那双穿着粗布裤子的脚后头,很明显的还有一双脏兮兮的脚,静静的贴在这老妈子腿弯子的地方。   刚才摔的那一跤我看了个明白,不止是这老妈子,就是这屋子里头的三个人,背上全都静静的趴着一个影子。   一旁的大娘开了口,“小叶,我家秀儿给你做了件袄子,这儿天冷。秀儿回来就念叨你咧。”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女娃顿时有些害羞,看我压根就没瞅她又有些生气。   我站了起来,这大娘还一个劲的朝我说话,我心头惊的不行,下意识的从兜里掏了两张票子出来,这老妈子脸笑的更烂,就一个劲的瞅着我手里的票子。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就在这时候,边上的丑脸一把扯住了我的袖子,摇了摇脑壳。屋子里头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德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就盯着我的动作。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眼前明明有东西,但是你看不到它一般,我伸出右手,假装朝着这老妈子递钱的时候,然后右手一拐,直接朝着她那看似空荡荡的背上摸了过去。就在我右手碰到这老妈子背上空气的一刻,手心里头藏的青光猛然一亮。一时间,我只感觉心头一麻,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接着就没了影。下一刻,我意识到了什么,只见旁边的丑脸扭过了头,眼睛看的方向,居然是我的背后。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扭过了头,直接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跟我四目相对。   我心头一愣,直接反手一打。与此同时,哗哗的符纸落下,看着我的身后,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的神色,家伙瞬间朝着我背后招呼过去。符纸掉在了地上,我已经是回过了头,这时候再看德胜,这货手里头攒着符纸,声音都有些抖,就那么说了一句……   “不……不见了……”   怎么可能?几个汉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屋子周围看,“小爷,刚才这屋子里头,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就站在你后头,跟你差不多高的样子,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狗日的一眨眼就不见咧。”   一旁的老妈子隐约听到了德胜的这句话,“胜子,你。你在说什么?”   这老妈子哪里见过符纸符刀这些家伙,更别说看到几个汉子这般阵势,这时候三个人脸上已经是惊的不行,“你们这是做啥?胜子。你手里头拿的那玩意是个什么名堂?”   叫秀儿的姑娘更是奇怪无比的看着我。丑脸小声的跟土才说了句什么,土才脸色一变,接着几个汉子直接开了门,我看了看黑漆漆的外头,一个震惊无比的想法从我心头升起,啥那间我只觉得浑身冷汗。土才笑嘿嘿的跟着老妈子扯了几句,我完全没心思听这货扯的什么内容,出门的时候,一直静静看着我的秀儿突然喊了一声,“叶子,明儿一早还给你们送饭么?你们刚才……”   我扭头一看,这一眼,昏暗的灯光下,这叫秀儿姑娘就那么看着我,眼神还有些局促,似乎嫌手里头的菜盆子脏,还一个劲的把盆子藏在自己粗布裤子的背后。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是看着她,还是在看着她的身后,突然之间就那么说了一句,“秀儿,我不叫小叶。我叫王澈。”   “王澈?”   ……    第485章   这天晚上,我们几个压根就没有回包的山,我就蹲在外头的土埂子上头抽烟,脑壳一个劲的转着看着周围,几个汉子蹲在我旁边,烟瘾也不比我小,地上已经是丢了一地。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直接就进了村,几个汉子全跟在我后头,这一回算是我们到这地方这么久,第一次的一起在这几个村子的大路上头走。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开门出来做事,经过一座草房子外头,正好碰到这家人开门,一个农家人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几个当即就骇了一跳,不过这货应该是认识德胜,脸色有些奇怪的又回了屋,里头还传来一个婆娘的骂声,“你个土木头杆子,娃都没吃的尼,还不去整点东西回来。”   不多时,那屋里头还传出小孩的哭声。   一直到出了这村子的村口,天已经是大亮,远处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我没有说话,衣服上头全是泥巴,如果我像之前那样趴在地上,肯定可以看到,大天亮的有些安静但远远还是传来说话声的农村里头,只要是我们看得到的人,几乎每一个的背上,全都静静的趴着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愣,就看到有些雾蒙蒙的田野里头,七八个人背着包,已经是进了村,正跟一个农村妇女在说着什么。一旁的德胜使了个眼色,我们脸上全带着皮子,住了这么久,衣服早就跟这村里头没什么区别,这几个人只是看我们一眼,见德胜这货拿着锄头一口标准的东北话使劲朝着他们笑,其中一个低声的骂了句什么,再也没瞅这边一眼。我悄悄的蹲了下来,侧着脑壳看过去,就在那农村婆娘的背上,一个“人”静静的趴在上头,空洞洞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这七八个人。   “小爷,又来了一拨,看这样子,怕是今儿晚上就要进山。”   我没有说话。扭头瞅了瞅面前的这村子,一座座的房屋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此刻在我眼中,变得诡异无比。   我们进村的时候丑脸并没有跟着,这货似乎对这地方忌惮的不行,出了村口,眼看着丑脸蹲在路边上,德胜低声的骂了句什么,就看到我直直的朝着丑脸走了过去,一双眼睛就盯着这货。   “丑哥,这么深的山,偏偏住了这些人,这些村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地方来的?”   丑脸皱了皱眉头,几个站在边上就听着我问这货,都没有说话,“小爷,这些人背上的东西,只要脚不落地,我们是看不到的。你真的不知道?”   我心头一震,我真的不知道?听这货的语气,像是我本来就应该晓得一般。丑脸蹬的就站了起来,这货回答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奇怪,给我感觉就像是不仅是在看着我,而且时不时的看两眼旁边的汉子。   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德胜突然说了话,语气里头居然很冷,“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平时没教过你说话?”   这一刻,我脸色铁青,猛的扭过了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德胜。德胜有些慌,就那么看了我一眼,“小爷,你忘了上回咧。这狗日差点弄死你。”   德胜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看了看这汉子的神色,我心头一沉。   丑脸二话不说就朝着一个方向走。见我跟了上去,几个汉子低声的骂了句什么,也是赶紧走了上来,我再次盯了德胜一眼,这货嘿嘿一笑,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不止是这货,就在刚才丑脸开口之后,我注意到起码有两三个汉子,已经是悄悄的把刀藏在了袖子里头,自始至终眼睛全都漠然的看着丑脸。而最让我吃惊的是,起码从昨天晚上开始,要不是我隐隐的挡着丑脸边上,几个汉子站的方位,有好几次,都差点朝丑脸动手。   看着前头那有一眼每一眼的盯着周边,一个劲的朝着山上小路走的丑脸,一时间,我心头更加的沉了下去。   丑脸在在前头带路,竟然直接是朝山里头走。这货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可能是因为我站在他背后的原因,很偶尔的瞬间,就在上一个坡的时候,这货下意识的用手撑了下地。相当平常的一个动作,让我心头一愣。难道这货身上有伤?丑脸似乎整个人都隐隐给我一种颓废的感觉。我没有说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进了密林,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这地儿细叶子树高的紧,一路上就看不到什么天。土才悄悄跟上来,“小爷,可不能朝深里走。要不我们……”   我眼睛一瞪。土才表情直接僵住了。后头的几个汉子都没有说话。到了一个距离村子五里路左右的山坳。前头树林越来越少,到山坳的最后,直接就是一块坟地。一个个土包立在面前,占了小半匹山左右。   我心头奇怪的紧。外头的位置还看得到有些新坟,难道还有什么人把死人拖到这地儿来埋。   丑脸回头看了我一眼,“这就是那周边几个村儿的坟地。原本有三个,最近的一个在在村子里头。时间过的久,被房子占了。”   丑脸带着我开始在这坟山上头走,地方杂乱的不行,除了外头的估计是年头短一些的之外,这里头大多数几乎已经看不出坟的样子,地上全是烂碑,就他娘的明显是个荒山里头的乱坟岗。弯弯曲曲的也不晓得在找些什么,最后,这货居然顺着从坟地里头的杂草堆开了条从东边往下,杂草过后,到了个小石沟子。   “小爷,这地方你看出名堂没?”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货就盯着我,我总算是开了口,“三狗吃水,后头这坟山是狗头。镇住东边的天门。拐了阴眼之后,这地方在三狗位里头地势很低,如果这几座山周围没有别的地儿更低的话,水汽应该就在这下头。这是这地方的风水路口子。”   “王澈,不愧是要当南阀的家,雾气这么重,树又多,一般人即使把山转遍,估计也瞅不出你说的这些名堂。”   我没有开口。只觉得丑脸这货像是话中有话,我自认为刚才说的也不全,平常的风水路子都是看山看水,即便是脉势,也绝对不可能封死,在好或者再凶的地势,总要留个口子。这就叫做通阴阳路,一般的叫风水路。当然,到了三叔这种人嘴里,“屁娃,就是地势里头要留条鬼路,名字取那么好听做求咧?”一般的路顺着地势,好位就是看山看水,不过这地儿既然能做乱坟岗,阴气肯定重,路子不可能朝外。口子的眼子,不是别的方向,正是一条路朝下。   丑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山水山水,这地儿的水就在下头,所以说这地方的路是朝下的。小爷,你不用找了。我以前就来这儿看过,你说的完全没错,这周围的地方,就这儿是最低的。”   我脸色有些变,不是说我正好看到了这地儿的风水地势。这他娘的就是个坟山边上的眼子,有个朝下的口子没什么稀奇,偏偏是这货那句,“以前来过这里。”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丑脸,这货看了看周围一眼,二话不说就朝着这小石头沟子里头走去。   我们几乎是在大石头缝里头走,周围还听得到水在滴,最窄的地方只能是侧着身子卡过去。丑脸走在最前头,我刚过一个缝,跟着拐过石头,就瞅到这货蹲在一个地儿,眼睛就那么看着前头。   “小爷,地方到咧。”   丑脸边说边指着一个石头后头靠山的地方看着我。   我看了那地儿一眼,心头顿时奇怪的不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丑脸指的地方,小山坳沟子里头,一个山脚的位置,就在那块大石头后头,我看到了让我吃惊无比的东西。这山脚的石头上头,已经是长满了青苔,相当不起眼的一块四五米的石头就那么伸了出来,下头一个缝,旁边全是杂草。要是在外人眼里头里头,这地方没什么出奇,但在我懂行的人眼里。这地儿里头的名堂多的很。在我老家那一带,一旦在山脚眼位出现出现这种玩意,被叫做“生基”,下头埋的东西千万别碰。迷信一点的农村把这种石头当成山神菩萨来拜。而这地方这么偏僻,光是丑脸找到这里我们就下了一个不晓得多深的沟子,先不说这地儿有多偏,光是我站在这里,如果没有丑脸,肯定也发现不了这东西。   我心头一震,最让我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就在这山脚石头缝前面的杂草里头,似乎还埋着什么东西。丑脸二话不说蹲了下来,当着我们的面,把那前头的土刨了开来,一时间我心头惊的不行,那土下头,居然埋的全是燃完了的香烛,而且看那这些香烛头头的样子,明显才点过没多久。有人来过这里?    第486章   丑脸一个劲的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来什么来,我扭头看了看周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心头居然有些紧张,丑脸见我不看他,“小爷,这下头埋着东西,下了铲子你就明白咧。”   就在这时候,一声冷的不行的声音响起,居然是一旁的德胜,“丑小哥,你说哥几个要是把你在这里弄死咧,有谁知道?”   明晃晃的刀子就掏在手里头,不只是是德胜,这时候身后的几个汉子,居然全都把家伙揣在了手里,一点藏的意思都没有。   我看了看地上的香烛,之后慢慢的扭过了头,始终没有说话。土才的脸色很是复杂,“小爷……那里头的东西,你千万别看……”   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这几个汉子全都那么看着我。就在这时候,丑脸突然开了口,“让他们来挖,他们肯定不敢。敢动这地方的,只有你。”   我眼睛瞪的老大,把嘴里头的烟狠狠的一丢,几乎是骂了一句,“给老子挖。”   眼看着我拿着家伙就开始动手,几个汉子还是没动,我看了一眼几个人,压根就没管,这石头缝下头不好下铲,到最后只能是伸手进去抠地下的土,所有人就那么看着我。到最后,我硬是用手拿着矬子挖了个洞,旁边的石块堆了一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汉子就那么盯着丑脸和我,没有一个人说话,丑脸看着我脸色奇怪的不行,挖到最后,我整个身子都已经探了进去。突然身子一震,所有人就看到我停下了动作。   德胜脸色一变,“小爷,怎么列。”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时候半个身子伸进这石缝下头,在打的这洞里头,黑漆漆的终于是有什么东西露出了头。德胜一把把我拖了出来,这时候,我已经是脸色卡白。整个人都没有说话。   “小爷?你看到什么咧?”   “锤子哟。”   几个汉子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对着那石头缝就开始下家伙,不多时,直接在下头下了一个半米多的坑,终于,那下头的泥巴里头,一个什么玩意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之前我一个人打的洞不过二十公分,黑漆漆的只看了那么一眼,而现在,我终于是看清楚这东西的全貌。这是一截露出来的石头柱子,挖出来只露了个顶,下头不晓得多少还在埋在土里。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几具肉已经烂的全干了的尸体,死死的贴着这石头柱子,骨头扭曲的不行,光是露出来的上半身,就像是已经长进了这柱子里头一般。   “这。这人是谁?”   我坐在地上,直到这玩意被几个汉子挖到从那山缝里头露出大半截,我都像是没有反应一般,眼神竟然就哆哆的看着这东西。   这一共是三具尸体,埋在这下头的时间也不知道多长,皮子里头竟然全都填了土,浑身扭曲的不行,弯曲的手脚全都长进了这石头柱子。隐隐给人一种感觉,这三具尸体死的时候,像是在死死的抱住这露出来的石头柱子一般。这柱子不大,三个尸体抱着这玩意,已经完全纠结在了一起。   我没有我只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抖,因为就在其中一个骨头脑壳嵌入石头的位置,一个什么东西像是跟着生生也长了进去,卡在脑壳中间,只留出了一个尾部。   丑脸注意到我的眼神,这货似乎也在盯着这里,莫名其妙的说了句,“那儿没东西。”   身后的德胜再也忍不住一般,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不会看就闭口,什么没东西?”没你娘个求。”   我没有说话,几个伙计可能瞅不实在,但我已经是明白了丑脸的意思,看到这玩意,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我整个人彻底的呆了。   “不……不可能。他……他是谁?”   注意到,自从这东西露出来之后,一旁的丑脸居然比我还要震惊,那眼神,似乎看到的和他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一般,连他自己也不信这里头会是这样。   “这三个人……是谁?”   我只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抖。一旁的几个汉子表现十分奇怪,挖出来之后,立马就停了铲,看那样子已经是不敢朝着下头继续挖。   突然,丑脸的神色比我还奇怪,语气更是奇怪无比。   “不是三具……是四具。”   我心头一惊,像是发现了什么,再次朝着那石缝下头看了过去,接着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凉。这三具尸体纠结无比,我数了数,明显就觉得不对头,在外头的位置上看过去,居然多了一只手。而那只手,居然是从这石头柱子里头,就那么伸出来,烂的不行的骨头,诡异的死死捏住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子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这地方开始,我心头始终就涌起一种奇怪之极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在盯着我一般,跟之前的地势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一直到挖出这玩意,这种感觉才从心头消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你过来。   突然,我注意到,这时候,丑脸居然时不时的在看我?要是平时,老子肯定说我脸上又没有花,但这时候,我只觉得奇怪之极,这货盯着石头的目光好像始终盯着那里头的一个位置,就在那石头柱子里头诡异的伸出来那只手的位置。这货发现我皱着眉头盯着他,一时间眼神竟然有些躲闪,“这中间的石头,一开始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在这下头时间久了,土朝着里头填,这地方地势又低,干了之后,就成了这样。”   丑脸这话一听像是没什么问题,但我立马就听出了里头的破绽,而且这货说话的时候完全就在看着我。我心头一惊,瞬间明白了这货话里头暗示的意思,一时间这石头缝里头的东西让我背心都冒冷。眼看着土才居然伸手进去要扫那周边的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邪乎的东西,我心头一抖,快速说了声,“别碰。”   土才立马把手缩了回来。我的神情已经紧张的及其不自然,几个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看着那里头的眼神,变得忌惮无比。德胜声音都有些抖,“小爷,我觉得不对头,要……要不我们先扯呼走人?”   我把手朝着兜里一伸,掏了出包烟出来,小声的骂了句什么,然后朝着后头一伸,也没说给谁,几个伙计一愣,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过来接我手里头的烟。我眼睛始终看着石头缝下头的玩意,手就那么伸着,我瞟了眼丑脸,这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慢慢的开了口,“才哥,你们来这儿给他们上香,就不能叫上我?”   “小爷,你说的哪里话?这地儿这么偏,我们咋晓得这下头有个这种邪乎行头。”   德胜还没说完,就被土才盯了一眼,终于,土才转身拿了这根烟,到手之后直接点了一口。这货冷冷的瞟了瞟了一旁的丑脸,那一瞬间的眼光竟然像是要杀人一般,之后笑嘿嘿的就开口,“小爷,估计现在你心头也明白咧。我们到这地方的时候,就来儿上过香,挖出来之前我们也不晓得这里头是个什么东西,桂扒皮只是说是我们的祖上。点香不能用明火。所以我们来的时候,香烛都是埋在这面前的土里头。”   “小爷,这地儿我们以前哪里来过?堂口的话不能不听咧。你也晓得,现在三爷不在,都是桂扒皮说了算。我们以前哪里晓得这儿还有个自己屋头的生基埋在这旮旯位置。”   我抬头看了看周边地势,土才这货说话时候脸色有些急,“小爷,我也码不准,虽说桂扒皮说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但挖出来看这阵势,这几个人死的不是一般的邪乎,你也知道,这种生基一般露不得天。”   见我没有说话,几个货赶紧铲土朝着那石缝里头下,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把这挖了接近两米深的地儿给捂了个严严实实。德胜还想在上头来两脚踩个实,瞬间反应过来,赶紧丢了铲子趴下来用手摁。边摁嘴里头还边在骂着什么,“老人家,不关小爷还有德胜的事儿,也不晓得哪里来的狗日的引我们过来。打扰了你们几个不得好死。”    第487章   石缝口子填了回去,几个汉子站在一边,居然一时间全都在看着我。我心头有些复杂,要是以前,打死我都不会信,那三具诡异无比的尸体,居然是王家人,被镇在这山尾。不过这时候,虽然这想法骇人,但我已经是明白了为什么丑脸会说我看着这里的东西就会明白这几个村子的事儿。几个汉子脸皮也厚,完全一副你自己说的要挖,现在该怎么整你看着办?   眼看着我跪了下来,几个汉子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赶紧跟在后头作揖。   “小爷,回去你可千万别说我们挖过这地儿,要不然得被那群老家伙给整死。”   “小爷,这地儿邪乎的很,这几个人死的这么怪。说句不该说的话,作揖心意就到咧,这地方最好不要久待。”   一个汉子从兜里掏出香烛飞快的朝着土里头一埋。之后几个汉子着急就要走。就连丑脸,似乎也和几个汉子想法一样,闷着脑壳已经是从山沟的石头缝朝外头钻。   就在这时候,我像是突然听到丑脸开口说了句什么,扭头过去,只见这货背着个脑壳,已经从来的石头缝里头钻了出去。   出了这石头山底的石头沟子,一路上几个汉子已经是隐隐盯住了丑脸,一个汉子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才哥,怎么不管用?”土才眼睛一瞪,“什么锤子不管用,你他娘的脑壳被门夹了?”这汉子摸了摸自己的腰杆,“他娘怪咧,完全看不出来。”   土才走在我后头,似乎很是忍不住,“小爷,说句实在话,这地儿我们真不晓得是个什么名堂。不过这一阵的事儿下来,我想大概您也瞅了个明白。要是我的不错,刚才那几个老人家,就是当初在这几个村子里头设坟地埋这些农民的祖宗的人。”   “也不晓得都多少代咧,我王家有人到了这地方,帮他们整了个墓葬,最后我们王家的人的尸体,也就埋在这山周边。刚才那地儿,估计……”   这货话还没说话,就看到我抬起了个脑壳,“小爷,告诉你个事儿。我都是听桂扒皮说的。说是这山周边村子里头的人,从祖宗辈开始,其实……”   这货其实到这里就其实不下去,见我狠狠的抽了口烟,这货才赶紧开了口,“其实,就是我们王家当时来的那几个人,让他们搬迁过来的,就世代住在这山脉周边。这段时间我们心头也在琢磨这事儿。我发现那村里头发现那富贵升天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头,按理说,我们的祖宗出手给这些人埋了个富贵升天局,狗日的后代怎么可能越来越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们的祖宗,压根就是心里头过意不去,对当年被搬迁过来的这几个村的人的一种歉疚……那是压根就没想过这儿的人能富贵。”   “小爷,还有个事儿我不晓得该说不该说。”   我楞了一下,这货看了看周围,语气低的不行,我心头一惊,走在山里的步子都停了一下,虽说之前已经猜到,但听到这货说出来,我还是愣住了。丑脸走在边上,一直低着个脑壳没有开口。   “我们去刚才那地儿上香的时候,晓得不能用明火,香烛都见不得光,当时来的是晚上,趁着你上山挖根子的时候来咧。就我和路子两个人。明明埋下去的都是上好的香烛。今儿从土里头挖出来的时候,那些香烛,全都已经燃到了根子。埋在土里头的香烛,自己能燃,按理说凶的鬼能点火,但之后也是烂香,完全燃不成这样咧。难道是里头那三个老祖宗,自己出来拿的香烛?我们自家人晓得自家事儿,这几个老人,不晓得刚才你没有仔细看,回去之后这话我肯定就烂在肚子里头,我怎么觉得,那石缝里头的东西,像是活的?”   一旁的土才还在开口说着什么,见我突然就停下了步子。这货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就在这时候,接着就看到我悄悄的蹲了下去,袖子里头一根香朝着地上一插。猛的一盯地上的香,之后直接扯起来藏到了袖子。   土才有些看不明白,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几个汉子跟丑脸正在这山林里头走,除了脚步声安静的出奇,就在这时候,我快速的念了句,“那人不是丑脸。”   土才一怔,接着脸色有些微变。见我打了个手势,这货神情嘿了下来,之后突然咳嗽了一声,笑嘿嘿的骂了一句,“小爷,三五七六的道理不用你教我,你前头说的那句话点子,可有点黄咧。”   这句行话一出,前头的几个汉子神色一闪,之后像是听明白了什么一般,下意识的步子已经慢了下来。悄悄的已经是从兜里把家伙摸了出来,一时间竟然边走边相互看。   直到几个人完全的停了下来,树林里头,就剩下丑脸还在低着脑壳超前头走。慢下来的几人明白了什么,安静的树林里头,所有人就这么看着继续走着的丑脸的背影。虽说林子密,光线照不下来,但从后头还是隐约瞅得见,这货脸上带的皮子。   丑脸走路的动作,在我们眼里头,居然变得有些鬼鬼祟祟。   我脸色一震,猛的朝着身后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快速的说了一句,土才本来就朝前冲,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动,像是打死都不信一般,猛的看了看周围,“锤子咧。这条路瞅上去是我们来的时候那条路咧。”话音刚落,这货惊骇的打了个手势,几个汉子全都往后退退了回来,然后所有人就看到,本来已经是走到树林尽头的丑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就那么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才哥,这地方我们没来过……好。好像是在朝山里头走。可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明明是看准了咧。”   土才还没有说话,就看到我掏出一张符纸,直接包在了一根香上头,用手一抹,香火连着符纸燃了起来,几个汉子站在我背后。大白天的,随着这香符的火焰猛的一燃,就听我念了一句,“三魂无定,借地灵明。”两个汉子猛的扑了出去,铃铛声响起,下一刻,透过我手里头燃起的青烟,所有人就看到,远处的丑脸那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此时扭过了头,那张脸,竟然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看清楚这张脸的一刻,我嘴唇都在抖,那是一双空洞无比的眼睛,一脸的皱皮子,这张脸,哪里是丑脸?居然是头天晚上,我们再村子里头看到过的那农村老头。   怎么可能?   符纸落下,两汉子人还没到,拴着铜钱的墨线就已经撒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只见这“丑脸”整个人朝着那坡下头一跳,这时候我正好已经到了跟前,拿着香的手都在抖。一个汉子倒抽了口凉气,“小爷,你看着下头。”   “这东西刚才明明还在跟前……墨线甩在上头……一下就没了影。”   坡后头是个平地,土才看了眼周围,脸色有些闪,之前的那根香已经是让这货清了眼睛,“我们走的方向,是。是朝着深山里头走。赶紧出去,它把我们引过来的,这周围不能待。”   这货像是知道些东西,说这话的时候,这口气已经不是刚才的那种害怕。我眯了眯眼睛,瞬间想到了什么,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开始往回跑。土才几个赶紧跟上。   所有人动作快的不行,我慌的是我大概已经知道刚才是为什么。而土才的慌张跟我又是不同,两个汉子边跑还边朝着后头看。几个汉子压根就没看出我有些过于着急,一个汉子边跑边骂。   要放在平时,这事儿仔细一想,已经可以让这几个货骇个半死,常年在外头走山路的人,怎么可能瞅错方向,刚才那么久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发现。虽说这周围的林子一二十里路都看不出什么区别,但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的觉得应该那么走。像是有某种东西隐隐的的影响着我们这几个人,之后我想起这段经历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在这深山里头,到底什么东西能够影响到我们的心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这条路明明看上去陌生无比的方向,是我们来的时候走过的路……这一瞬间,我边跑边看了看这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林,背心都有点凉。难……难道,完全就是这地方的风水地势在影响着人的思想?   终于,顺着方向,几个人摸到了之前的那个石头沟子。几个人瞅了瞅下头有些黑的山坳,德胜在一旁猛的骂了一句,“瞎了眼咧,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方向。我们几个上来的时候都没人发觉。”    第488章   我没有理这货,心头有些急,顺着山壁头就翻了下去。到底之后,整个光线更黑,从一块块大石头夹缝里头朝着深里走。总算是回了远处,眼看着那周边的碎石头上还有之前丢的烟头,我二话不说的拿起个矬子就跑到之前那凸出来的石头下方开始挖,一个汉子还一脸惊色的瞅着后头,像是在随时防范着什么,其余人虽说有些奇怪,也是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昏暗的光线下头,之前的石头缝终于露了出来,我还不罢休,往里头使劲捅。   越挖土才声音越慌,“小爷,怎么可能?”   我没有说话,终于,之前的那石头柱子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两个汉子手里的铲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似乎看到了比刚才更邪乎的事儿,“小爷,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露出来的这石头桩子上头,这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人,一动不动的埋在这石缝里头,身子竟然也跟那扭曲的三个尸体没什么两样,整个人都一动不动的抱在那石头柱子上头。而这人双眼紧闭,看了之后德胜直接吓了一大跳,居然正是丑脸。   “快点给老子弄出来。”   两个拉着丑脸就朝着外头拖,这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抓在了那柱子上头一般。我相信,这时候如果是换做三叔,这货肯定也是浑身冷汗。走在树林里头的时候,我才猛的想起来事情不对头,提醒我的正是走的时候听到的丑脸的声音,这货在说完话之后就离这石头缝最近,当时的情况再次浮现在脑海,我猛的想起来了什么,就在我扭头给德胜递烟说话的一刹那,其余汉子全都在看着我们两个,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丑脸这闷货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拖了进去?   绝对不可能。   丑脸这货被拖出来的时候,浑身泥巴臭的不行,突然,我看到这货嘴唇在抖,脸色惨白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看着那嘴型,说的像是两个字,“快跑……”   这地方就石头缝里的三具尸体,在这深坑里头一动不动,我眉头皱的厉害,难道之前那装成是丑脸的东西是从这地方跑出来的?   最凶险的不是这个,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内,丑脸被拖进去,再到一群人出这山底裂缝沟子,再到走错路,没有一个人发觉不对头。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周围的地势再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看天色已经快要中午,我说了句赶紧走,两个货抬着丑脸就朝着外头挤,一直到出了山沟子,我已经是把罗盘掏了出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林子里头钻了半个来钟头,土才眼睛一瞪,“小爷,这回不会错咧,到了这地方,你瞅这周围的烂叶子土,跟我们包的那几匹山压根一样,估计再过两三匹,就看得到村儿咧。”   我没有说话,丑脸被两个汉子抬着始终没有动静,我心头抖的不行,一个人走在最后,袖子里头藏着东西随时准备出手,身后密密麻麻深的不行的林子里头压根就没动静,那么短的一段时间内,只有说快跑的丑脸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拖这货出来的时候,这货胸口衣服下头的肉已经是烂了一大块,那烂的形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被硬生生的咬掉的一般。   我跟着三叔这么多年,已经是有了种直觉,远远的身后,不晓得哪个方向上头,一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我眼睛瞟了瞟丑脸,这货脸色卡白,被两个汉子抬着,依旧闭着眼睛。突然,我发现了什么,这货的一只手的的指头,隐隐的朝着我动了一下。我心头一惊。这狗日的在装晕?   我嘴里头叼着烟,问土才要了火机,这货二话不说甩了一个过来,我顺势到了抬丑脸的两个汉子边上。只见这货的指头动的更加的明显,一个劲的指着一个方向,我瞟了瞟,这货指的,居然正是他背后的一个包。这天发生的事儿到了很久之后我都没有想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莫名其妙的拖进了那石头缝,被救出来之后,一路上装晕,一定要我去帮他拿腰间的那个包。   眼看着顺着这山林走,距离几个村儿的地方越来越近,就德胜还在张口骂,“老子就说那地方邪乎,挖不得,挖不得,这小哥不是作死咧?谁想得到那东西居然能藏在那洞里头,这回要不是小爷,这狗日的指不定丢命。以后就跟那三个老人一样,生在石头缝上头成干尸。”   就在这时候,我猛的一伸手掏向了丑脸腰间的那个包,下一刻,两个汉子骇了一跳。我心头一愣,瞬间用手朝包里头一掏,下一刻,里头一整把烂肉被我抓了出来,我二话不说,拿着这一大把味道恶心的玩意,朝着丑脸的脑壳一把塞了过去。   “小爷,你做什么?”   下一刻,就看到丑脸猛的一张嘴,我心头来不及惊讶猜对了这货的暗示,只见这货含着烂肉,猛的一翻身,整个人瞬间扑在了一旁的一个土凹里头。几个汉子没想到的是,我动作更快,几乎跟着丑脸就趴在地上,几个伙计一路人心头都是悬着的,眼看着也跟着倒地,压根就不用我说,一个个已经是一动不动。   “小爷,怎么回事?”   一旁的土才嘴边上全是烂叶子,神色比我更紧张。眼看着旁边的丑脸,这货含着一嘴烂肉,居然嘴皮都在哆嗦。眼睛死死的盯着树林里头的一个方向看。我心头冷的不行,自从认识这货开始,最诡异的一次是在夯王墓里头,这货居然整个人都能从那尸母的嘴里头钻出来。当时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货到底还是不是个人。而这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丑脸这样,一脸的神色只能用惊恐来形容,趴在这土坑里头,周围树林的虽说有些暗,远远的还听得到有鸟叫声,压根就瞅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而这货居然浑身都在抖,那是一种恐惧到极致之后,身体完全就控制不住的反应,再加上这货嘴里头的肉或许是咬的太死,有些烂肉就从嘴边上都翻了出来。   我察觉到了什么,跟着丑脸下意识的没敢动。土才没再开口,几个汉子全都摸出符纸朝眼睛上头贴。周围一片安静,没一会儿,我就看到丑脸的眼睛居然越瞪越大,藏在叶子下头就朝前头空荡荡的山林转着方向,像是在真的瞅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一回,我估计我们几个在这叶子土凹凹下头爬了有一个两个小时,丑脸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外头。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货在躲着什么。终于,我瞟到这货神色一松。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瞬间朝着这货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昏暗的山林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一般,居然就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人影慢慢的露了出来,鬼鬼祟祟的转了个脑壳还在到处看。我心头一沉,这人影脸上一片模糊,完全看不清楚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骂了句锤子哟。   突然,我听到一旁的土才咦了一声,几个汉子眼睛也是在朝着那头看。没有人说话,周围依旧安静无比,那人影像是在找着什么,终于,边到处转着脑壳边越走越远,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直到这时候,丑脸才一口把嘴里头的肉吐了出来。我心头有些发麻,捏在手里的符纸揣进兜里,就是这张一直捏在手里头的符纸,我完全想不到,隔了这么远,居然都已经开始发黑。顺手掏了根香往地上一插,倒抽了口凉气,“丑哥,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就在这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其余几个汉子居然没有一个爬起来的,全都还扑在这叶子里头。我骂了一句什么,再次看了那方向一眼,顺手就要去扯德胜,谁晓得这货下意识的居然躲了开来,一双眼睛很是奇怪的看着我。   “小爷,你刚才没……没看到?”   我心头一愣,猛的扭头看了丑脸一眼,“还……还没走?”   丑脸的此时的神色倒是没有几个汉子那么奇怪,不过也是在看我,这货嘴边上还露着烂肉,趴的最远的两个汉子像是在小声的说着什么。边说话边瞅我。德胜点了根烟,像是在想着什么,就在这时候,土才猛的骂了句狗日的。几个汉子这才站了起来……   “小爷,你说的没错,光是这山上的地势就邪乎的紧,我们刚才全他娘的被迷了眼睛。难不成刚才那东西,也跟小哥一样,是从这深山里头跑出来的?”   回到我们包的地儿,已经是下午。我心头沉的不行,一个劲的眯着眼睛抽烟,回来的路上,很明显这群人的气氛已经有了不同。几个汉子没有一个说话,丑脸吃了一嘴烂肉之后也是闷着。就在这时候,丑脸看了我一眼,朝着门口走了出去。我心头一愣,紧跟着也是朝着外头走。    第489章   我到了门口之后,就看到丑脸翻上了一个坡。老子把烟一丢跟了过去。我压根就没发现,就在我前脚刚出门,几个汉子院子里头正在忙活根子的几个汉子全站了起来。一个个脸色很是奇怪,土才瞅着几个汉子,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今儿的事儿,都他娘的给我闭口。德胜你说那丑脸以前是跟着三爷,不可能,这人怎么连那石头缝的位置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那石头缝子里头,怎。怎么是那么邪乎的东西?”   其余几个汉子像是压根就不关心土才在说的什么,其中一个抢先就开了口,“才哥,先前在那林子里头的时候,那跟着我们的东西,你也看到咧?要是我们几个没猜错,那玩意就是从那石头缝里头跑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土才眼睛一眯,居然直接从身上掏了一把刀子出来,朝着面前板凳上头猛的一插。   “规矩老子就不多说。这回掌柜的喊几位出来,还是跟着小爷,走的时候都交代的很清楚。老子现在就说这么一句,要说有命回去,今儿小爷带着我们去了哪里,你们几个动手挖了什么,以后谁都当不知道。这儿的事儿邪乎的紧,谁说的明白?这长白山这么大,这些邪乎玩意,谁他娘的敢算在我王家头上?”   说到这儿,土才看了看外头,动了动手里头的刀子。   “这地势能蒙住眼睛,都是王家人。以后招子都跟老子亮点,他娘这些年你们在外头挖土也吞了不少钱,我这条命反正不是我土才自己的。这山里头现在进去了那么多人,掌柜的让我们过来看稳了小爷,要是有人看风就是雨。人不当偏偏要当狗,老子第一个弄死他。”   说完,土才眯了眯眼睛,声音更低,“赶紧去跟外头的人,山里头有东西出来咧。事情出了变故。让他们提前动手。”土才抬了抬头,像是在看着后头的山,“去……去跟带头的货讲……就。就说那玩意邪乎的很。在不下手,怕是来不及咧。”一个汉子嗯了一声,接着像是还要开口,“才哥,那刚才我们看到的怎么办?”土才一把抄过刀子,几乎是眯着眼睛瞅着这汉子,“要老子说第二次?你就当没看到。”   这是个河边上,丑脸见我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开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奇怪,“小爷,你就不问我山里头是个什么情况。还有这些腐肉,我是从什么地方搞出来的?”   我心头一憋,再次骂了一句果然是个狗日的,这闷货就是个闭门羹?谁会干打自己的脸的事儿?丑脸看了看身后院子的方向,几个伙计全在里头。这货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般,一个眉头始终皱的厉害,虽说带着个皮子,但脸色上头依旧白的吓人,我心头有些紧张,嘿嘿一笑,“丑哥,我们两个关系你还说这些,这山上到底有个什么名堂?我瞅着这地势好像不对头,他们几个锤子之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丑脸没有看我,这回碰到这货,给我感觉比平时奇怪了不晓得多少。突然,丑脸的神色无比的认真,“王澈,如果我是你,我立马就走,跑的越远越好。”   我心头一惊。脸上笑的更厉害,“丑哥,老子要是跑了,你先前可就死咧。”说完我又笑了两声,“是哪一个动的手?那石缝里头的玩意,真的是王家人?”   丑脸点了点头,“小爷,跟着三爷这么多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又是一个王文秀。”这货反手一掀衣服,我眼睛一瞪,就在这货腰上的位置,一颗符文钉子竟然卡进去只露了个头。这货猛的把钉子扯了出来,接着一弯腰,我强忍住趁势把这狗日踹进河里的冲动,硬生生扶了一把。   “王澈,你赶紧走。”   见我没有说话,这货犹豫了一下,继续开了口,“三爷说他跑不脱没关系,就当天生是这个命,但他死活都要保住你。这么多年,你看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我的心头狠狠的扯了一下,“他……他还在不在?”   “我也不晓得。时候不到,那地方我不敢往深里头走。老鬼喊的这些人,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这外头的这些村子,确实是王家人当年引着搬过来的,但当年下手的这些人,现在死了这么久,鬼才晓得变成了什么东西……”   “这几个村子只是其中一处,山脉周边范围之大,你压根就想不到里头的凶险,这地方已经开始变了,你现在不走,再晚就来不及咧。”这货的话听上去奇怪之极,就看我我脸上依旧在笑。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胸口,脑壳里头回忆着看到那石缝里头东西的场景,当时几个汉子不明白我为什么立马就喊走,因为我心头,已经是天翻地覆。   “那么低的地势,又是口子位,水汽肯定不少。偏偏那三具尸体成了干尸,就连中间的玩意,泥巴也因为常年被抽干。丑哥,那石头里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周围的水全都吸走。你那么怕这些玩意,应该晓得。你肚子上头的洞,就是那只伸出来的骨头手抓的。那玩意是活的?”   说到这里,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抖,“我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   突然,丑脸脸色一变,说话的后头,这货的眼睛始终在朝着一个方向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就开始跑。   我心头一震,赶紧跟了上去。这货走的方向,隐隐的居然是那几个村子的方向。天还没黑,隔得远远的就瞅见坡上头的一座座房子。两个人到了村口,我弯腰喘粗气,丑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里头。我心头一惊也是看了过去。朝着里头走的几个小路上头,倒是没看到人。这村里头的人也怪,自从开始死人之后,几乎一过这点,就打死不出门。我跟着丑脸二话不说就往里头走,一直到了最后,我整个人动作都有些僵硬。   村子里头安静的出奇,除了狗叫声,压根就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看着这一个个或关门闭缝或直接就露出个黑漆漆的屋门口的房屋。丑脸不断的看着周围,像是在找着什么,我连续进了好几家,此时,在面前,这一个整个村子,呈现这一股死一般的安静。站在土路上头,这隔着几个月的村子,在我眼中变得无比诡异。   “人……人呢?”   我们站的地方在两排歪歪斜斜的屋子中间,正好是一条村里头的小土路,我就看着丑脸从身上掏了个东西出来,直接放在地上。我心头一愣,这玩意居然就是之前在山上发现的黄铜骨头,上头密密麻麻的符文看了让人脑壳发麻。我心思不在这上头,丑脸就蹲着盯着这地上的骨头,突然,这玩意自己就那么动了。然后,当着我的面,就看到这刻着符文的表面突然破了开来,一只什么东西像是活了一般,一点一点的从里头钻了出来。   我直接瞪大了眼睛,这居然是一只虫子,有指头那么大,样子恶心的不行,肚皮下头全是肢角,诈眼一眼,居然他娘的是一只尸蹩。这黄铜骨头里头,养着尸蹩?   这东西爬出来之后,就像是死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常人看了肯定觉得瘆的慌,丑脸当着我的面,居然直接用指头朝着这尸蹩身子下头一伸。眼看着这虫子居然又活了过来。丑脸这货死死的咬着嘴巴,那只手微微的都在抖。要是平时,我肯定骇的够呛,这狗日的货当着老子的面自残,但这时候,我心头说不出的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位置,一个疤痕在上头至今还清晰无比。   我没有说话,心头的复杂无比。因为这时候,我已经是认了出来,这虫子,他娘的不是尸蹩,正是当初丑脸这货拿给我吃的那颗药丸子,里头藏的那种东西。最后被我老汉生生从我脑壳里头弄出来,骨头都破了个洞。丑脸这货抖着手把虫子一翻,竟然是直接藏进了自己的口袋。回头就看到我还在笑。   我心头已经是骂翻了天,再次瞅了瞅这安静的出奇的村子,又是在心头骂了一声,怎么可能?丑脸当时拿出来的虫子,难道就是从这山里头弄出来的?   突然,我开了口,“丑哥,你那肚子上头没事儿咧?我这儿带了点好货色,要不上一手?”    第490章   丑脸看了看我手里的一包粉末,直接没有鸟我,一时间我有些尴尬。这货直接朝着后两道小路走了过去,翻过两排屋子,就在经过其中一间的时候,这货直接停了下来,眼睛瞅着这里头。我没有说话,抬脚就朝着这黑漆漆的屋子走了进去,晚上没开灯,周围的安静的出奇,屋里头的东西倒是没怎么乱,就当中的老木头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斜在了墙角上头。我看这货没有动,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他先人,之后把桌子一翻,接着一个人影猛的朝着我扑了过来,老子早有准备,正好一脚踹在这货的肚子位置上,“你们不要过来。信不信我砍死你们……”   “你们是谁?”   一个中年农家汉子,这货长着个三角眼睛,一看样子就有些猥琐,被我踹的身子都躬了起来,手里头死死的捏着菜刀,一脸惊恐的瞅着我和丑脸。我心头一惊,这农民躲在这里,脸色完全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我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这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老子动作都有丑陋,偏偏这货拿着菜刀又朝着我扑了过来。   “锤子货咧。”   我家伙一掏。整个人爬起来一抵,直接把这货地在墙上,顺势一张符纸按在这狗日的身上。   “再动老子整死你,村里头的人咧?”   这货像是认出了我来,“你……你是村外头西边那种根子的?”   “松。松手。我出不了气。”   眼看着我把手松开,丑脸边看着门口边走了过来,“小爷,别看咧,这人没问题。”我压根不理丑脸,刀子又是勒到了这货的脖子上头,“老子问你,周边的人咧?”   瞬间,这货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再次变得骇人,“姓叶的,你们怎么没事儿?你们现在出得了村?带……带我出去。”   这人脸上慌的不行,边说还边看着门外头。像是生怕有什么东西进来一般,“你……你们还不晓得?”   就在这时候,丑脸管都没管这农村人,抬脚就朝着外头走去。我心头骂了一句,也是转身就走,黑漆漆的屋子里头,这农民瞅着我和丑脸出了门,脸上有些犹豫,接着惊慌的看了眼周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捡起地上的菜刀就跟了出来。   “卖根子的,等等我……”   天色已经有些黑,村子里头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就看得到一座座无声的屋子。我跟着丑脸这货朝着出村的方向走。眼看着到了口子位置,这村子朝包根子地儿的方向,口子的位置有几个草垛子,更远一点昏暗的天色下头还看得到远处的河。丑脸在草垛子路边上停了下来,我走到跟前,只见这货一声不吭的正在朝着周围看。就在我一步正要迈出去的时候,这货猛的拉住了我,“小爷,跟着我。”   说完这货直接蹲了下来,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着前头走。我心头奇怪的紧,这土路上头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名堂,偏偏丑脸一副认真的样子,走两步蹲一下,用手朝着地上探,之后像是找着方向,接着才站起来继续走。那农村人早就跟了上来,看着我们两个的动作,像是知道什么一般,大气都不敢出,看那样子几乎麻着胆子跟着我们往外走。不多时,眼看着已经走完了出村的这条土路,丑脸脸上明显松了口气。回头看了这农村汉子一眼,指了指一个方向,“你从那方向上头应该可以出来,没胆子走?”   这农村人拿着个菜刀,脸色此时居然已经是惊奇无比,就那么看着丑脸,想都想不到的是,这平时不是个什么好货色的农村汉子竟然直接朝着丑脸跪了下来,“那方向是进山,他们都在那头。我不敢去……先生,你刚才是咋弄滴?这回一定要救救我。他们……他们全出事咧。我家那婆娘,还在吃着饭,一下子就不认人。我开始还以为是我平时打她打的少,想再收拾一顿。谁晓得她直接就朝着门外头走。我出门一看,周围的人都出来咧,一个个全都没说话,后村口那刘麻子婆。走在路上眼珠子都在朝地上掉。他们有的人,身上的肉就那么开始烂。我们两兄弟来这村儿里头十多年……”   我心头一惊,身子已经开始烂,走在路上眼珠子就开始掉?   我回头看了一眼,快速的问了句什么,这货依旧跪在地上,声音里头已经是带着哭腔,已经是伸手去扯丑脸的裤腿。   “叶小哥,你不知道,刚才出村儿的那段路,要不是有着先生在,我们几个都已经成那样咧。我跟我哥眼看着不对头,他们那里是犯病,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天都没黑,全都像撞了邪,我哥上门找的我,拉着我就开始朝着村外头跑。我看着他手像是被什么啃了一坨,他吓的比我还厉害,说是他那儿子扑在他身上咬的。我们两个刚跑到村儿口,他走前头,我走后头,就在刚才的那段路上头,我眼瞅着他还没跑出来,就开始在地上打滚,像是有人在打他一样,接着身上的肉就开始烂。我躲在草后头,怎么喊都喊不应,就看着他跟村儿里人去咧。”   换做是常人,早吓的屁滚尿流,我心头一惊,看了看身后村子那段土路。丑脸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全在地下埋着,小爷,这些东西藏得深,鬼眼是瞅不出名堂的。”   “先生,你快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那些东西?”这货慌的不行,一只手扯着丑脸的裤腿,突然这货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丑脸有些烂的衣服里头。   “你……你?”   接着这人,脸色一变,慢慢的爬了起来,我看这货的身子居然有些僵硬,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利索。   “先生,姓叶的。我……我这就自己走……不劳……劳烦。”   我眯了眯眼睛,这人拿着菜刀,一开始有些慢,看我们两个没有动,之后居然开始发疯一般的跑,像是在躲鬼一般。   眼看着这人已经跑了二十来米,突然,身子猛的停了下来,慢慢的回头看着丑脸,就在这时候,露出来的脸居然是极度的惊恐,就在我们眼前,那惊恐的神色居然变得僵硬。   我心头一震,丑脸一把拉住我。   “小爷,别动。”   然后我就看到,站在远处的这汉子,一张脸逐渐变得没有表情,动作生硬的,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可能?   就当着我们的面,这人明显发生了什么变化,我眼睛里头竟然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心升起。骇然的看了看周围这看似平常的土路。就在这时候,一股股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头,丑脸脸色一慌,“把脚垫起来,跟着他,这人在这村子里头住了十来年,早就已经跑不脱了。”   丑脸小心翼翼的走在我前头,视线之中,那突然变得诡异至极的农村汉子依旧一步步朝前走。我们两个跟在后头,天色已经是完全的黑了下来。我瞅了瞅前面的方向,这方向上,正是朝着那深的不行的山林里头前进。夜色之中,丑脸的一句话让我心头顿时一紧,“这就是你们王家想出来的破阵法子,这些人,从祖辈搬到这里那一天开始,就注定要死在你祖宗手里头。这几个村子,就是他们用来破阵的眼子。”   “破……破阵?”   与此同时,村子外头,一个土坡上头,几个汉子背着包,就这么看着这安静的不行的村子,脸色急得不行。   “你怎么不盯紧?那人把小爷带到里头去咧。”   德胜叼着烟,一个脑壳朝着远处使劲看。“这几个村儿这么大,上哪儿去找小爷?老子就说,早点把那祸害给除了,现在能有这么多事儿?”   “掌柜的说的是半年,鬼晓得怎么来的这么快。外头这村子现在我们碰不得,已经是被封了个死,找其他路。”   土才说完,转身就走,一旁的德胜吐了一口,“老子就不信,老子现在就这地儿还能死在里头?”土才斜着眼睛看了这货一眼,“等会你就知道咧,现在没有小爷在,光凭我们几个,还不够这地方吃的。进山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用去管,找到小爷之前,你他娘别吓出屎就行。”   说完,土才瞅着远处那安安静静的村子,阴冷的神色中居然有些激动。   “终于来咧……终于来咧……”    第491章   丑脸一步步的朝前走,依旧每走一段距离,就蹲下来用手摸下地面,动作奇怪的不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跟着这农村汉子已经是进了山,那人就走在我们前头二十来米左右,完全没有回头看。突然,我眼睛一瞪,指了指地上一个什么东西,丑脸看了一眼,“这是他身上的肉,这人的身子已经开始烂咧。”   要是我们在正面,肯定可以发现,这农村汉子,此时整个人都显得及其的不正常,脸上的皮子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脸上的肉眼看着已经掉了还几块,自己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一般,麻着个身子在山林里头越走越深。我想到什么,趁着跟的时候,快速的趴下来一看,接着骇了一跳,只见不知道什么,这人的背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就那么趴着。时隔几天,再次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个词语在脑海中闪过,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东西,像是终于连起来了一般,地势。凶阵,破局。在那村子里的时候,为什么无端端的被迷了眼睛。那是因为,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就在我们站的那地上,已经不知道多少密密麻麻的东西,硬生生的用身上的阴势,把本来平常无比的地势,改成了凶险的阵势。   我下意识的停住了步子,眼前浮现起这一个个村民背上那无端端就开始出现的诡异影子。丑脸说这些玩意不是鬼,是已经被地势吞了的玩意,而且从山里头延伸到周边,几乎只要这些东西一出现的时候,地势就会诡异的发生变化。还有我听到的那莫名其妙的铃铛声,那铃铛的秘密是只会对地气的变化产生反应……风水,地气。丑脸说的不错,这他娘的,是一个凶险无比的风水大阵。因为这整个地方,地气全是活的。   我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是一个“活”的风水凶阵……   想到这里,我脸色已经是难看的不行。不管我们走在什么地方,都感觉像是被什么玩意在盯着一样,就连周围的房子,树木,都像是长了眼睛。那是因为,确实有东西在看着我们,而且还是数不清的东西。那些东西就在我们脚底下,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那种可以吃魂的虫子。   地势吞鬼。这一刻,我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怎么可能?难道这外头的山的下头,全是这种玩意。丑脸看我脸色发白。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冷的不行,“你还记不记得村子里头那个富贵升天局?”   我心头一震,丑脸接下来的话让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你肯定是没去过,那地方上头是坟地,下头就是养这种尸蹩的虫坑。你估计不晓得,这玩意能吃鬼,而且,之前我们看到那些东西,就是被这些玩意吞进去的鬼魂,已经不能叫做是鬼魂。这村子在这地儿这么多代,等着就是今天晚上。”   什么?这时候我们已经是进山有三四里路,夜色之下,早就看不到身后的村子。丑脸一边盯着前头走那人,一变看着周围,神色上头居然无比的小心。我心头复杂的不行,那是一种直觉,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抖得厉害。我低头一看,几乎是抖着手把衣服里层的东西掏了出来,正是我随身带着的罗盘。而此时,这罗盘居然在疯狂的震动,上头的指针竟然像是要随时抖出来一般。   平生第一次我见到罗盘这种情况,这不是周围有板板的结果。我虽说手段不敢自夸,但随身带的盘子也会是普通货色。要是普通货色估计还没什么反应,但我手里头的这一个,这时候竟然就像是自己快要散架一般。   我下意识的看着周围,除了远处那农村汉子,山林里头压根依旧瞅不出异常,“这……这周围的地势?”   怎么可能?如果是有鬼,这罗盘最多转的飞快,我嘴里快速的念了句什么,下意识的一张符纸贴在上头,符纸完全不起作用。这一刻,我只觉得像是马上就要平生 第一回看到了惊天的事儿。丑脸的声音冷的不行,“小爷,你这玩意能看多深”   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三丈。”   丑脸抽了口气。“三丈深,就是三百里。你这东西还太窄,看不全。这地方外围的地势岂止三百里。马上,这周围的阴位风水,全都要被破……几百年,那么多代……能不能破开那里的地势……”   “就快开始了。”   丑脸的声音很是低沉,难听的声音里头,居然还带着些复杂的激动。我看到这货整个手捏的绑紧,显出丑脸此时心头的紧张。   “什么地方的地势?这周围,到底是拿来守什么的?”   我心头一震,想到了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三个字。   “凑……凑份子?”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了什么,就看到前头那农村汉子,居然已经是停了下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我心头一惊,因为此时远处的林子之中,居然不止这货一个,夜色下的树林里头,一眼看过去居然站着二十几个人,全都一动不动,呈现出诡异的安静。   我们两个拐了拐地形,之后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深林里头的一整个山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稀稀疏疏的全都站着人,一直延伸坡地,视线尽头的另外一匹山上头,也隐约瞅得见人影。看那样子,居然全是一个个的村民……夜色之下,看得到隔得近的几个,身上居然跟那汉子一样,衣服倒瞅不出个什么名堂,但身上,很明显竟然也是一块块的烂肉。   这些人不晓得有多少,整个树林里头显得诡异无比。   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丑脸神情紧张,拉着我直接朝着地方一扑。一开始这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多了多久,这声音传到耳边越来越明显。悉悉索索的,居然正是从我们周围的地下传出来。   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刻,不只是我们趴的这地方,就在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匹山的山林里头,不管我们两个站在什么地方,只要耳朵离地稍微近点,都能听到这诡异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不知道多厚的土,你清清楚楚的能够感觉到,有无数的玩意,在你能看到的任何地方的地下,悉悉索索的爬……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只感觉一股股阴冷无比气息从周围传来。像是一个预示,手边上的罗盘开始疯狂的抖动。这一刻,这周围的地势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罗盘的范畴,接着我就看到,整个山林之中,一两个人影,慢慢的从地下爬了出来。一个,两个。越来越多,我还来不及反应,整匹山上头,这些人,居然从到处的地方,就开始爬出来……丑脸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猛的把头朝着土里一埋,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个浑身喽烂的影子,就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一点点的爬了起来。这玩意表情一片空洞,我看了一眼,心头惊的不行,因为这只“鬼”从穿着上来看,居然完全就不是现在的人,这玩意到底死了多久?   与此同时,我完全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我们在的地儿十多公里外的地方。这是一处偏僻的山林深处,两个山坡之间深的不行的山缝底下。裂缝底部的一块相当不起眼的石头下头,正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石缝。而此时,那才被填满不久的地儿,居然一点一点的开始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头朝着外头爬。不一会儿,只见三个有些像人,但身子几乎扭曲的不行的玩意,竟然慢慢的从土里头钻了出来,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干尸。之后,居然就趴在那石缝前头的泥土地里头,埋着个脑壳在土里头一个劲的啃地上的土,这这块地方,居然正是几个汉子埋香烛的地儿。   我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丑脸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起来了……起来了……”   这货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惊慌,脑壳埋的更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要是平时,我肯定能够发现,这货看的朝向就是我们白天去过的地儿。但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就这么看着到处这一个个从土里头站起来的影子,几乎每一个身上都烂的不行,我完全就不敢相信,这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玩意,居然大多数穿着都不晓得是多久以前的,脸上早已经认不清楚容貌。没人想得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么多的板板,那鬼魂的身子,居然都变得这么腐烂。这一刻,在我眼前,几乎是漫山遍野,一直延伸到各个山坡,全都是这邪乎的身子已经“腐烂”了的“鬼魂”。    第492章   而不断经过我们周围的,居然还有一只只一眼就瞅的出来是这个时候的死人。有一两个身上还穿着褂子,外头批着干草。完全他娘的一副土贼打扮。   我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这已经不是用几千几万就能形容出来的阵势,这些玩意就像是蚂蚁,从地里头钻出来,估计是在山林中的缘故,光是看上去,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丑哥……这……这些鬼,都是什么时候的?”   丑脸再次把身子朝着土里头埋了点,这狗日的像是恨不得把整个脑壳都埋进土里头。丑脸这货回答了一句,“他们已经不是鬼。虽然还有生前的样子。但早已经被吃咧。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另外一种东西吃了他们之后,剩下的空壳子。就像当时你说的,在那村里头看到的那两个小女娃。”   我心头一震,一个无比震惊的想法从心头升起,突然,像是要印证丑脸的话一般,就在这时候,周围的地底下,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加的明显。随着这声音变大,山林里头的的无数腐烂身影,居然开始动了。我只觉得头皮都发麻,就看着这数不清的影子,眼神空洞无比,“风水地势。这外头这么大的山,没人知道是谁布下的一个风水大阵,山山相连,阵势的凶险已经是超出了人可以看的范畴。这些东西,为了拿来破阵已经不能叫做鬼魂,是有人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这山周边埋下了眼子。风水风水,不管这风水再大再凶,总是跟着地气走的。要破开这地方,就必须改这里的地气,那些人在临死之前,抓住了这一点,硬生生的想出了个法子,来改这整个地方的地气,以凶冲凶。”   丑脸说完,悄悄的看了这地下一眼,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从身上掏了一块腐肉出来,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这货在这腐肉上头做了什么名堂,朝着远处的土里头一丢。这货小声的说了句,两个人下意识的把身子朝着后头挪。就在这时候,之间离这腐肉最近的一个影子居然猛的停了下来,空洞的表情就那么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我心头一惊,那腐肉旁边的泥土居然在动,接着之间一只虫子鬼鬼祟祟的爬了出来。就在这时候,我见到了几乎不敢相信的一幕,那指头大的虫子,出土之后,每爬一点,旁边的那浑身稀烂的鬼影就跟着挪动一步。似乎这浑身稀烂的“人”的所有动作,全都跟着这虫子的在动。   那肉一点一点的被拖进土里,这只诡异的虫子没了影。接着那眼神空洞的人再次变得一步步的朝前走。这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在那村子里头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紧张的满脑壳都已经冒汗。这天晚上,罗盘这种东西已经他娘的失去了作用。我再次当时我老汉看到这种尸蹩之后的话,表情变得忌惮无比,当时那只诡异的虫子,就像是死了一般的在我老汉手里头,“这玩意不是尸蹩,叫做虫魃,专门吃鬼,魂气被吃了之后反倒聚怨,虫子越来越多,聚的怨气就越深,魂魄直接化为厉鬼。用这种法子养出来的鬼,大多数手段都不顶用,厉鬼自身已经成了一个虫魃。”   “你看见咧?这些鬼魂早就被吃的只剩壳子。被这聚阴的虫子吞了之后的鬼,就会变成你看到的这样。”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为什么这些鬼魂的身子都会变烂?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就看到这无数的腐烂影子,慢慢的朝着深山里头走去。地下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响起,我哆嗦的伸出手,就要朝着土里头抠。丑脸一把按住了我。“小爷,没用的,你的罗盘可以看三丈,你想看的那一层地面,不晓得在下头有多深。它们动了,这些被它们吃了的东西才会跟着动。这么多年,我晓得的虫坑就那么一个,但周边鬼晓得还有多少虫坑子?没人晓得这些虫子有多少。这些东西,从不知道多少年前到现在,已经是聚了一整族人的阴气和香火,只有这样,才能撬的动这山势凶阵本来的地势……”   丑脸的话要是平时我完全听不懂,什么叫“我想看的那一层地。”而此时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而这法子,就是那种尸蹩,这尸蹩能够吃魂聚阴,用自身来覆盖地气走向。这就像是原本一个屋子,地势方位已经被定了个死,没人改的动。但有人居然在这屋子的地上头,硬生生的铺了一层聚阴之后的地气毯子,强行的覆盖住这地方本来的地势,按照这些虫子的聚的阴气香火,硬生生的改成了另外一种凶阵,以凶冲凶。   这……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手段?起码从好几百年前这些村子搬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下……而那几个村子的里头的人,列祖列代的魂魄,居然就成了这些虫子,拿来聚阴的香火阵眼,最后的目前就是要去破开这屋子……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才说的是个屋子。但这地方的地势,连我三百里的罗盘都看不到边,这周边该有多大?要是这么大的地方,都从地下钻出了这一个个腐烂的鬼影,那么地下,到底有多少这种尸蹩。这……这该有多少?这一刻,我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   一想到这手段,已经完全颠覆了我的认识,这一刻,我下意识的感觉到,就在我看不到的地下,这方圆不知道多少里的巨大山脉和这无数的虫子,就像是两个庞然大阵一般。如果是我站起来,我晓得这些人影全都会从我眼中“消失。”这东西,只有“垫了脚跟”趴在地上才会看得到。   我怀里的罗盘抖的越来越厉害,我心头清楚,这几乎相当于是“两层”无比巨大而又邪乎的地势风水,慢慢的开始在下头进行的对撞。一层是那虫子布出来的遍布这外头整个山脉的阴气风水,而另外一层,则是下头这地方本来的风水地势。   一想到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方,这一刻,我第一次的感觉到了那种发自灵魂的战栗和自身的渺小。这……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手段。这又是一种怎么样巨大的风水博弈?   眼看着这无数浑身腐烂的鬼魂朝着深山的方向走去。这深山里头……到底是通向哪儿?这一手诡异的已经超出人想象的风水手段,到底要破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那深山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丑脸咦了一声,接着猛的把朝着土里一埋。   我心头一惊,顺着丑脸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越走越远的鬼影之中,相当不起眼的几个影子,混在里头,悄悄的的朝着深山的方向走去。这几个影子显得有些鬼鬼祟祟,我看到丑脸整个人都在抖,跟上回完全没两样,像是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让丑脸感到无比的害怕。   “凑份子……凑份子……”   老鬼说要半年,这些虫子,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像是死了一般的藏在这外头的地下。凑了不知道几百年的份子……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抖。   “小爷,要是我想的不错。当年那些老人,肯定来过这儿,帮这里的人下葬,给他们布了个富贵升天局……”   村子里头的所有诡异玩意都有了解释,随时会变的地势,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诡异的之极的板板,谁他娘的能想得到,我们站的不晓得多深的地下,有数不清的眼睛在诡异眼睛在盯着我们。   再次想起土才当时的这句猜测,我完全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能叫做是作孽……   山林里头的无数影子终于没了影儿,丑脸这货像是终于松了口气,眼睛还看着远处,语气有些冷。   “当然不是作孽,这些债,这么多代,最终还是跑不脱,都得算到脑壳上头。这些虫子连三爷都不清楚是怎么来的。我始终想弄清楚一件事……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   这货的语气有些发怔。换做是谁晓得这“活地势”的原因怕都不能镇定。我嘴里头只顾得上一个劲的骂,“你个狗日的……你个狗日的……”这是一种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怕是早已经拿刀跟着狗日的拼命。当初丑脸,睁着眼睛就喂了老子一条这玩意,硬生生在我脑壳上头开了个洞。我咦了一声,“丑哥,那么早你就喂了吃了一只。难道,你也在养这种玩意?”   眼看着这货没有回答,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声,正要爬起来,偏偏这货开了口,“我要是你,就该给这地方磕几个头。而不是在心头想以后怎么弄死我。”   我没有说话。这时候已经是完全不晓得这么开口。丑脸看着我黑的不行的表情,我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了声,“磕几个头就能还?”    第493章   丑脸盯了我两眼,两个人开始沿着这山路朝着深的方向走。树林里头安静的出奇,我的二手手机早就没了电,也不晓得是什么地方。眼看着天色黑的不行。地里头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是没了影。就在这时候,突然,我们两个都是停下了脚步,走到一个坡上头,隔着树朝着外头看。   “丑哥,你刚才那么害怕。难道这山里头有什么东西还能吃了你?”   这货压根就没理我,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什么,接着眼睛一瞪,直接朝着远处跑了过去。过了两匹山,我随时看着周围,这方向正是朝着这山往深里头走。就在这时候,这货猛的用手摸了下地。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可能?”   我心头一惊,经过刚才的场面,两个人都有些不对头。我是心子一直提到胸口就没放下去过。一听这货的话,悬的更厉害,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掏出家伙,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   “丑爷,你咋呼个屁,开玩笑能不能看对时间?”   这货瞥了我一眼,“你知道那地儿有多远?”我楞了一下,也是反应过来,两个人几乎都是空手,就丑脸怀里头有个布包,而我身上清一色的家伙,外加两包打底的烟。鬼晓得这里头有多深,两个人走不到一半怕死就得饿死。我干咳一声,扭头就朝着出山的方向走,最起码也得备点货。由于不确定下头是不是还有虫子。一路上两个人都格外的小心。半天都没有说话,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丑脸这货突然开了口,“我以前问过三爷,这世上最邪乎的是什么东西?你猜三爷怎么说?”   我楞了一下,这货眯着眼睛看着我,“你三叔说,最邪乎的玩意,不是别的,就是人。”   我心头一惊,这货扭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树林,“就比如现在跟着我们的这个。”   丑脸话音刚落,我已经早就转过了身。两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这山林里头,距离我们一二十米外的地方的一棵树。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锤子,说实话,这时候我已经是不知道用什么玩意称手,要真是之前的腐烂玩意,不管是谁是鬼,他娘的符纸手罡都不起作用。真正邪乎的是埋在地下的虫子,要是有那邪乎虫子跟着我们。不把这不晓得藏的多深的玩意挖出来就等于百搭。   我直接从腰里头掏出一把木剑,丑脸斜着眼睛就看着朝着那棵树的地方走了过去。夜色之下,随着我的动作,那棵树后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抖了一下。我心头一抖,已经是到了这树面前,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慢慢从这棵树后头走了出来。   “小爷……”   这人居然是其中一个伙计,出来之后就那么看着我。拿着木剑压根就没回答,这狗日的叫栏根,外号门槛,这时候不是应该跟土才他们在一块?   这从树后头钻出来的汉子,我也不敢确定从刚才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两个,山林里头安静的出奇,我心头沉了下来,我很明显的看到,这伙计站在地上,脚后跟是微微的踮起。   “门槛哥,你咋来咧?才哥他们没跟你在一块?”   我边说边当着这货的面,把一张符纸贴在了木剑上头,眼睛压根就没看这货的脸,反而死死的盯着面前那满是烂叶子的地下。这汉子表情麻木,空洞的眼神很是诡异,我心头已经是气急,其他几个货难道出了事儿?面前的汉子像是看不到我的动作一般,我手捏着木剑气的都有些发青,猛的就要朝着这地里头插下去,“桃木引灵,四方辟刹……”   就在这时候,突然,面前的汉子动了。符纸猛的一燃,整个木剑都亮起了符火。火光之后,这汉子一脸的僵硬,空洞的开了口,声音吃力的不行。   “给……”   我眼睛瞪了起来,手直接停住了。这汉子放在裤子边上的手,攥着个东西。看到这玩意之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一双脏兮兮的鞋子,前半部都还开着口子,压根就没线。   这鞋子,很明显就还没有缝完。   “给……给你……”   “小爷,所以我说最邪乎的玩意,是人,魂都被吃的只剩这么点,按理说早就应该进山,她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我心头冰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手里的符火熄灭了,我拿着木剑,慢慢的趴了下来。接着抬头一看,只见这汉子的背后,一个已经腐烂的影子就那么站在他的后头,梳着辫子,两个眼睛就就那么看着前头……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汉子浑身一阵抖动,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丑脸这货早已经是在我旁边,脸色一环,动作快的不行,从身上掏出一个什么玩意直接就朝着土里头插了下去。这一刻,似乎是错觉,地上的厚厚的一层烂叶子一个劲的抖,“我给她个解脱。”   丑脸手一翻,像是摸到了下头的东西在什么位置一般,一根铁签子眼睁睁的就要朝着下头再次捅去。突然,这货身子一震,扭过了头。   我一只手居然直接捏住这货的手腕,丑脸看我埋着个脑壳,“她已经被下头这只东西吃咧,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个壳子。这玩意,不认人的。”   就这么一下,丑脸再次看了看这烂叶子的土里头,目光紧跟着闪到了远处。骂了句什么,把家伙抽了回来。   “狗日的,下头那东西已经跑咧。”   与此同时,只见这汉子背后那烂的不行的影子,像是被什么控制着一般,麻木的扭头就跑,速度快的不行。几乎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林子里头。与此同时,叫门槛的伙计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   之前完全没有看到丑脸这货手里头的铁签子藏在身上的什么地方,这货看着面前这汉子手里头的那双鞋,眉头居然微微的皱了起来。   “不对头,下头的这种玩意,常年是死着不动的,就埋在这下头,这玩意随时一只都他娘的不晓得多少年,地气聚阴,偏偏这只鬼还能有自己的魂?这村里头的人,没人跑得脱,刚才那魂已经残成那样。怎么还没死?”   这货眼睛眯了起来,黑漆漆的山林里头,这货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王澈,你倒是好手段。估计就连你那群伙计都不晓得你很早就在这家人身上下了名堂,刚才那魂儿,虽说没死,但残的只剩那么一点。这是你王家弄出来的东西,你怕是保不住他们。”   我眼睛一瞪,猛的看着丑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我日了你先人?”   这话难听的不行,丑脸压根就不鸟我,没有在说话,面前的汉子眼看着还有呼吸。我把木剑一收,一张符纸贴在这汉子额头。之后点了根烟,蹲在原地没有动。晚上山里头冷的紧,谁也不敢确定这下头还有没有虫子。丑脸看我没动,也是朝着树林烂叶子土里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氛围很是沉闷,丑脸这货像是知道我在等什么,自己也点了根烟,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开了口,“丑哥,你那肚皮上头的伤,不打紧吧。”这货半背对着我,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偏偏没有回答我的话,“小爷,你要是告诉我,你是用的多么法子从这些玩意嘴里头,把这一家子的魂还给保成了这样,我就跟你说。”这货眯了眯眼睛,“你三叔没跟你说过?下的手越重,受的代价就越大。”眼看着我没有开口。这货继续低着脑壳。也不晓得过了过久,我看了看周围,低声自言自语的在骂,一旁的狗日的总算又是说了句话,“这地方变成这样,处处都能迷人眼睛。顺着地势找招子的已经不管用。你就不怕他们迷路?”我心头噎的难受,心想这狗日的说话就是难听,一时间笑了下,这一刻,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笑的有多贱,这是一种复杂的不行的情绪,每时每刻,我看着边上的这双鞋子,心头就微微作痛。   “丑哥,要是我没猜错,那天的那石缝里头,被几个干尸抱住的那石头里,伸出来的那只手,里头也是一具尸体。这尸体里头不是别的东西,养的就是这种虫子。”    第494章   “你说我的那些祖宗,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种邪乎玩意?这邪乎玩意跟我们屋里头的这些路子,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怕的那东西,难不成就是从这些石头里头跑出来的玩意。”丑脸看着我,脸上瞅不出其他神色,我接下来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语气比起之前微微有些重,“我爹曾经说过,这虫子,是养在活人的棺材里头。那石头里头的尸体怕早就被吃空咧,怎么能叫做活人?丑哥,我爹的那句话我一直想不通,你说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邪乎的名堂?”   说到这里,我眼睛微微一眯,看了一眼丑脸用烂衣服盖着的肚子上头。丑脸眼睛眯了起来,我看到这货下意识的一只手朝着自己腰间靠了靠,上头还捏着那根铁签子的把。我压根就当没看见,“丑哥,你能不能让我瞅瞅,你那肚皮上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话一出,丑脸蹭的就站了起来,我蹲在地上没动,手心露出一截符纸。山林里头安静的出奇,一时间气氛沉闷的有些诡异,终于,这货一言不发的又坐了下来。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当着这货的话,朝着地上躺着的汉子背后一摸,直接摸出个什么东西,就着符纸直接点燃,一股焦糊的味道升起,看着我的动作,丑脸眼睛明显动了动。   “这是那叫秀儿的头发?”   我嘿嘿一笑,“是咧,门槛这货弄到手的得,这狗日的跟秀儿早就混熟咧。抖点粉末出来说要给这女娃捉头发涩子(虱子),这女娃也笨,还真就信咧。解开辫子就让他仔细瞅瞅,是不是真的有虱子在头上。”   到了最后,我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我眼瞅着这货的手始终捏着那根铁签子,心头莫名的就有些抖,一张符纸藏在手心压根就不敢松。   就在这时候,突然,周围一阵动静传来。我心头一抖,立马站了起来。远远的周围一阵火光升起,接着就瞅到几个人影悄悄的摸了过来。影子一晃一晃的,像是还在说话。我眼睛瞪了一眼丑脸,快速的说了句,丑脸有些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刚出手就被我抢了过来。我压根就不管这货嘴角都有些抽搐,捏着这坨烂肉再次蹲了下来。   “丑哥,这山里头还藏着什么玩意谁能说得准?其他东西也可能找得到我们。说不定我们现在就被迷着眼睛咧。”我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咋呼,就在这时,只听哗的一声,四面八方,符纸哗哗落下。黑漆漆的树林里头,两三个人影快速的跑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几根正在燃的香。来的人脸色一变,停住了步子,来不及喘气,直接就在远处趴在了地上。   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我压根就听不清楚,没多久,一个人笑嘿嘿的走了出来,正是德胜这货,其余人压根就没露头,“小爷……你咋在这里?”   德胜脸上笑的极其不自然,眼看着这货越走越近,我拿着手里的东西朝着前头一丢,一坨烂肉正好落在这货面前。几乎是同一时间,德胜也是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猛的朝着这边一丢,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居然也是一坨烂肉,比我丢的大了不少,直勾勾的打在了我的脸上。   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了一般,朝着后头吼了一声,“才哥,他不吃这东西。”   我表情直接僵住了,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从林子里头传出来,“先别动,再等会。跑不准一会就拿起来吃咧。”   “我晓得,问题是他……他还丢了一坨给我们。”   “锤子哟。”   我就听到林子里头猛的骂了一声。   接着就看到几个汉子从远处走了出来,“小爷。”土才捡起德胜脚边上的烂肉,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德胜在一旁直接开口骂,“几个狗日的,老子就说在山头边上瞅这儿就说是小爷,这几个不相信,硬说怕是什么板板变成了你这样。自己人都认不出来,锤子货眼睛被狗吃了。”   我脸皮也厚,只是嘴角抽了一下,很自然的土才给的烂肉,没注意到自己脸上还带着肉渣子,这狗日之前丢的太狠,直接在脸上留了个印。   直到这时候,一群汉子里头,走在最后的两个货步子都放的很慢,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方向。   “实根,我这心头咋还是有些闪。你先过去?”   “你没看土才他们都过去咧,应该是小爷没错。”之前说话的这伙计叫友全,这货声音居然有些抖,从身上掏了跟墨线,悄悄的绑在自己指头上,“实根,招子放亮点,没看德胜他们手里头都绑着这玩意,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还能稳住自己的魂儿。难道你忘咧,这儿的东西能迷眼睛。”这货说话的声音奇怪之极,偏偏一旁的友全居然狠狠的点了点头,两个货积极可可的总算走了过来,脸上露出烂笑。两个货走过来正好看到我用手擦自己的脸,很明显的,一根指头上头也勒着一根墨线,一时间两人脸色一怔,这时候所有人很自然的就当没看见,连我在内藏着藏着的就把墨线给撸了下来,友全猛的吼了一声,“都是被板板给吓瓜咧,按我说自家人还怕个球。”   “我留的那八个记号,你们都找到咧?”   土才想都没想就开了口,“小爷,我咋只找到七个?那村里头现在进不来咧,我们从另外方向绕进来咧。结果……”   这货后头的话没有开口,我已经是知道这货想要说什么,土才脸色惊的不行,语气里头像是魂都被吓掉了一般,“小爷,之前这山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凶险场面,他娘的当时我们追着门槛跑,一时间没注意,身上的罗盘在抖才反应过来。那……那么多的板板。小爷,虫子,好多的虫子,我们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山坳,那下头黑黝黝的一片,全他娘的是虫子从沟这边的山下头穿到那边的山下头,中间就那么露出来一截。那些鬼。全跟着这虫子在走。要不是你。我……我们这回……”   一时间所有汉子,脸上全露出有些惊恐的神色,应该趴在地上把那场面给看了个全。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几个货招子确实亮,我之前跟着丑脸走的路完全没有方向,留的记号也大多没什么规律,几个狗日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过来。我心头一麻,山沟子,数不清的虫子……   “小爷,这事儿也邪乎的紧,门槛这货突然就发了魔,我们追都追不赢,趴在地上才看到这狗日的背后吊着个人,骇的赶紧追,咋最后被你逮到咧。”   我没有看土才,叼着烟说了句,“给他灌水,他只是魂被闭了,应该一两天就会醒。”   一旁的德胜咦了一声,“魂儿被闭了是啥意思?小爷,你咋说他一两天就会醒?”   我吧了口烟,就那么看了眼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闷货,说了一句,“我也摸不透,只是我用的手法不同。”估计德胜也没瞅清楚这虫子的样子,要是这货看了个仔细,肯定能明白我这话里头的意思。因为老子当时在火车上头,就是昏过去两天,最后硬是在脑壳上头被开了个洞。   ……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大半天时间,一群人已经是朝着山林深处走了七八十里路。越往里头,地势跟之前比起来没什么区别,倒是山变得更大,密密麻麻的林子把上头遮了个密不透风,土才走在最前头,一路上都在瞅着周围的地势,经过了好几个特定的地方,这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小爷,这已经是第六处咧。我们之前一共发现了十七处,进来倒斗的人都死在这些人。我们摸的最深的地方还得朝前头走。就像之前的那山沟子。进来的那些货色,就有两拨人死在那地儿。现在他娘的干净的不像样。”    第495章   这货没有往下说。我想起之前那些村民的样子,心头沉的不行,之前说不通的事儿,现在差不多有了个准,这些死在外头的人,应该就是被地下的虫子给吃了魂,偏偏这一路走来,这些尸体居然全都没了影。   事情透出无比的诡异,怎么可能?经过那死人堆的石头沟子的时候,我当场就拿罗盘在周围找了个遍,几个汉子还朝着土里头下了铲子,硬是什么都没有。要不是多少知道点,还真会以为我们之前来看到的那些死人尸体全都是错觉。总算是丑脸闷了一句,“这周围地势全都变咧,这地方的风水现在正常的紧,你是瞅不出什么名堂的。”   “什么时候变得?”   “昨天晚上。”   怎么可能?土才吐了一口,脸色有些阴沉,一路上两个汉子始终拿着罗盘,手里头揣着烂肉,每走一段距离,就趴在地上朝着周围仔细的瞅。   高山上头全是细叶子林,密密麻麻的树高的不行,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一个汉子拿着罗盘,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   “小爷,这……这一路走来,要是其他地方进这么深的山,周围肯定有东西,但这么久咧,这罗盘愣是没晃一下,我们这路上,干净的不像话。”   要是平时,我肯定惊的不行,按这汉子的话来说,就是这一路上,周围好几里的地方,愣是一只板板都没有。看我没有开口,土才这货骂了一句,“这回的斗,倒之前得凑份子。难道这些玩意,怕是都他娘得凑份子去咧。”   德胜在一旁背着个大包,这货一路上随时都注意着丑脸,“小爷,这山脉这么大,野板板估计也不会少,那些常年进来吃山死在这里头的人,这么多的板板,全都能去一个什么地方。”一群人走的小心翼翼,又过了三天,已经不知道进山有多深,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全是茫茫的山林,更远的地儿就是白顶子高山,地势从一开始平坦,到后头变得越来越高。几个人有一脚没一脚的朝前走,丑脸走在最前头,两个汉子隐隐跟着这货,我心头有事儿,始终没怎么开口,就在这路上头,隔几个山林往地上下个钉子。土才下了招呼,几个伙计沿途瞅的很是仔细,一路的地势外外表上头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甚至连有东西经过的痕迹都没有,罗盘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唯独让人心头发冷的一点,这一路上头始终没有看到过一只野鬼。   没想到到了第九天,天色已经是黑了个尽,几个人就在林子里头点火,土才脸色难看的紧,蹲在一旁小声的跟我说着,之后指了指黑漆漆的外头,“小爷,几天前就已经过了我们探过的地儿,这后头的路全是生路子。我咋觉得这方向不对?”   我闷了口烟,土才来了劲,“之前进来的那些人,怕是在这路上头没有少死。挖坟的路子都是顺着山的走势看,然后找脉。虽说这些人的尸体都不在咧,地上上瞅不出什么名堂,但那味儿都还在,就说之前我们路过的地儿,每隔几匹山,都看的出来死过人。但这后头两天,周围也太他娘的干净了点。我们现在的方向,怕是跑偏咧。”   土才看我眯了眯眼睛,“小爷,你有啥看法?”   我嘿嘿一笑,“才哥,你心头放稳,这方向没错。估摸着再过一两天,路子就来咧。”   土才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远处,“小爷,这丑脸有问题。那晚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我瞅着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头,小爷,你不晓得,道上的规矩是见人露手不遮腰,我看到的时候,他那只手,可是放的位置不对咧……”这货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冷。我看了眼远处已经翻身睡觉的丑脸,人都像是死了一般。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的一句话让土才下了个够呛,“小爷,你说这山脉这么大,往里头走估计小半年都到不了头,我们带的东西怕是够呛,那些虫子带着那么多鬼,到底去了这山里头的什么地方?”   “才哥,那天晚上,你们走过来的时候是几个人?”   土才一时间没有听懂,“门槛出了事,我们跟过来的是,七个。”   我抽了口烟,之后声音更小,“才哥,当时你们从林子里头走出来,我看到的,是八个。”   “什么?”   土才眼睛一瞪,“才哥,那晚在碰到我之前,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土才抽了口气,“小爷,真没有,那么多鬼,老子当时都吓的够呛,不然能让门槛从眼皮子地下跑咧,门槛这狗日的现在抽烟还抽的那么欢实。那村子进山的口子,我们是打死都不敢进去,我们沿着外头走了五六里才紧的山,最后我们是等那群虫子和鬼过了之后,才摸到的你的记号找到的那地儿。你说八个……那。那东西,难道?”   丑脸看了眼周围,火光之下,几个汉子睡的睡,守的守,最远的两个在十多米外的树下头坐着。   我看了丑脸一眼,这货继续躺在火堆边上。之后的话,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口气,就那么抽了口烟,“这事儿我管不了,我们都管不了,他是从这山里头出来的,我们谁也不晓得他之前去了什么地方。这些进来的人死了这么多,如果我猜的不错,我们在外头的人肯定下了招子,不然这些虫子不会动。我也不问,老鬼交了你们什么法子,把这些平时死在下头的虫子引出来,这阵势这么大,那村子肯定只是其中一处。”   土才眼睛有些不敢看我,说到这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土才,吧了口烟,“才哥,这里头的名堂,不是老鬼想的那么简单。要是我猜的不错,这里头的份子,怕是填不到头的……这条路,是条用死人堆出来的路……那东西现在就在我们周围,我这一路到头都在下眼子,就那天晚上看到它一眼,站在你们中间。这几天完全找不出这东西在什么地方……”   说完,我又是狠狠的扯了一口,手里头的烟子使劲的朝着周围飘,土才猛的看向了我手里头,“小爷。”   这货眼睛一直,我手里的半截烟里头,什么东西冒了出来,隐隐是个青色的香头,这货惊的不行,“这……据说这是三爷找鬼的法子,弟兄伙早就传遍了,都觉得邪乎的紧,原来是这么个名堂。这玩意抽着味道怕是带劲吧?”   这天晚上,土才这货一直就没睡觉,跟着两个汉子始终守着周围,一个汉子奇怪的紧,“才哥,你慌什么慌?不是说明天晚上前半夜才轮到你咧?”   “龟儿子,你晓得个求。”   说完这货居然眯起了眼睛,从兜里掏出一块都有些干的烂肉,摆在两个汉子面前,一直到两个货当着这锤子的面闻了闻这烂肉,土才才脸色又正常,“招子亮点。从明儿起,趁着那几个货不注意的时候,就把这东西送他嘴边上让他闻。”   已经进山半个月,丑脸一直在前头带路,这货越到后头的话越少,有时候甚至整整一天都说不了几句,平时就躺着睡觉,其余人虽说觉得奇怪,但看我没开口,其余人也当这货不存在。终于,这天后半夜刚过,眼看着天有些亮,深山里头,我已经是完全没了方向感,麻木之下,甚至有时间一天过的几个山沟子,都分不清楚。   眼看着又是一个山林,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密密麻麻的树子,一路上投全是碎石头和干草,大多数地方,一脚踩下去就是不晓得多厚的烂树枝,一个汉子边走边看,嘴边上叼着的烟头熄了一两个小时楞是没感觉。所有人都没怎么注意,丑脸的步子越走越慢,到一个坡上的时候,已经是自己就停了下来,德胜扭头看了一眼,“丑爷,怎么咧,想来大的?我这儿有纸。”   这货嘿嘿直笑,丑脸嘴角动了动,“老子迟早弄死你。”德胜压根就没听见,就看到丑脸皱着眉头,开始朝着周围的林子里头走,几个汉子有些奇怪,互相看了一眼,一群人跟了过去。   这货在山周围一个劲的转,密密麻麻的林子,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终于,到了其中一个,丑脸正要有动作,一个汉子已经是咦了一声,当先就朝着一个石头边上走个过去,地势有些低,周围全是青苔,这汉子用手把烂叶子一翻,一具烂的完全已经看不清楚样子的尸体露了出来。其余人全都没有说话,两个汉子朝着其他地方一走,一把把这尸体掀开,蹲下来就开始挖,一开始下头全是土,其余人赶紧帮忙,半米之后到了石头,几个锤子货一言不发的开始拿锤子打,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几个人赶紧朝着旁边一让,“小爷,你看。”   就在打出来的碎石头缝里头,一只黑漆漆的虫子整个身子都翻了过来,一动不动,像这尸体一样,眼看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第496章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两个汉子的声音,“小爷,这山下头还有,全他娘的是尸体,看这样子,就是那天晚上走过来的。里头还有那村里头的人。”   德胜脸色一变,“锤子咧,死都死球了,还走了这么远?”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旁的丑脸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心头不但不高兴反而猛的一扯,这么多天,这货头一次主动开口。我声音更小,“丑哥,那玩意还跟着的?”   丑脸没有说话,眼睛压根就没朝着其他地方看,我心头一沉,看这货的样子,已经是知道了答案,下意识的就朝着周围瞟了瞟,和前几天一样,依旧看不出什么名堂,丑脸声音没什么语气,“已经快到咧。这虫子死在这儿,破口的地势已经到了头,这些都是开始冲的时候死的,其余的估计已经死在了里头。”   里头?什么里头?   “那地儿的口子,就藏在这附近,我们的方向不能错。”   我没有说话,这山脉的广阔压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们进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之前那么多批人摸了进来,现在硬是连影都没看到。而且那一路上头的尸体,如果不是被那虫子,就应该是被什么其他的玩意给搬走。这山脉不晓得还有多深,周围的地方完全看不出个什么名堂,那么多的人,到底去了哪儿?最重要的是,三叔这货,现在究竟在这山脉里头的什么地方?   丑脸拿着罗盘,把上头的针一拔,接着居然从身上拿出之前那根铁签子,直接掰了一截放在罗盘上头,德胜这货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丑哥,你那根玩意咋那么脆?一撇就断咧?”   丑脸骂了句什么,看了看周围这一望无垠的山脉,眼神很是复杂,“小爷,接下来,就只有各安天命了。只要一朝那个方向走,我们就回不了头咧……”我心头一惊,丑脸拿着罗盘,领头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整整两天时间,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周围的路子居然这么诡异,深山里头,丑脸带着一群人,似乎压根就不按一个方向走,往往是绕了一匹山之后就拐弯,最他娘的奇怪的是,最开始走了一整天,到第一天快要入夜的时候,一个汉子似乎再也忍不住,猛的骂了一句,“这货脑壳被门卡了?绕了大圈,把几个爷爷带着就绕回来咧。”说完用手一指,“丑哥,你瞅那地儿,不就是我们上午才到过的那块林子?”我朝着对面一看,不用这汉子说,我早就瞅到,对面的山林里头,边上一个显眼的土坑,正是我们上午挖过的地儿。丑脸看了这货一眼,没有说话,而此时,我心头的吃惊已经无以复加,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山坡……“怎……怎么可能?”   “小爷,怎么了?”   就在这死后,土才也是咦了一声,接着就像见了鬼一般,“锤子咧。”傍晚的天色下,对面那看上去无比正常的山林,这时候,居然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叼着烟,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两个字。   “风水……”   从这头看过去,就在上午那山林不远的侧方,一块小一些的林子静静的出现在哪里,这一幕按理说在平常不过,但土才的声音都有些抖。“那……那块林子,是怎么出现的?”走土这么多年,经过了的地方,不可能没个准……   “有。有鬼?”   我抽了口烟,“才哥,那地儿白天的时候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只是我们站在那里头,看不到而已,周边的地势把那地方遮了。我们没有遇鬼……是地势的原因。”我心头想起了三叔以前说过的话,要是走到那种邪乎的地儿,人的眼睛看过去明明是一条直路,其实狗日的压根就不晓得多弯。问题就在于,周围的地势景色,甚至于一棵树,无形之中出现的位置,迷了一个人眼睛。即便是你晓得之后,第一次朝着那方向走,但在下一处地方,还是会被引到其他方向上。这种路子,叫做鬼弯。没有一只鬼,但凶的鬼弯,可以让一个人,在一个方圆不到五里大的地方,永远都走不出来。   “小爷,你什么意思?”   我看了丑脸一眼,“他说得对,我们要是站在那山头上,永远不可能找到那一块地方,因为那地方,相当于是被地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了起来。”“你是说?上午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是直穿过来的,其实已经绕了一个弯……”   丑脸已经是蹲了下来,用手在地上摸着什么,我刚才开口,这货已经站起来,继续朝着山上走。五天之后,一群人全都变了样子,所有人疲倦的不行,丑脸带着一群人绕圈,几乎让所有人都没了方向感,全跟着这货朝着一个劲的钻。其余人手里头的罗盘已经是没了作用,跟着丑脸这货绕,方向完全失去了意义,几个汉子只要一看到丑脸这货一停,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紧张,死死的这货手里那烂罗盘,“丑哥,这回又要朝哪个方向拐?上一回的那崖坡,那么大块石头滚下来,老子腿差点废咧。”   这一座座山就像是一个迷局,我们压根就知道自己已经转到了那一处,每一个方向都是绕来绕去的走,过个大半天又直接换一个方向,这一回丑脸盯着罗盘,闷着看向了一处,德胜立马就跳了起来,“老子就知道你要选那边,你个狗日的诚心?”   丑脸指的方向,压根就是断崖,从上头看下去压根就不晓得多深,问题不在这儿,问题是,这天中午的时候,我们他娘的就是从着一座高的不行的玩意下头,硬生生沿山爬上来的,而且他娘的已经不是 第一回。德胜嘴里头还在骂,“丑哥,你自己回忆一下?可别跑的太偏,”眼看着我没说话,其余汉子二话不说开始吊绳子,一群人摸着石头往下吊。我明面上没什么表示,心头当先就日了丑脸他先人不知道多少遍。把烟一吐,开始朝着下头吊。   这回的速度很慢,我们一群人吊在山上,一个劲的还得找地方重新挂绳子,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眼看着到了山林地下,一群人直接呆住了。就连德胜这一次,眼睛都在打晃子,“这。这还真是瞎了眼咧。难道我们之前爬的,跟这下来的,不是同一座山?你豁我……”这货再也说不下去一般,因为就在这山林底部的周围,一个个死人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眼看着这和我们下午来的时候几乎就没区别的林子,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尸体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般,两个汉子咦了一声,就在林子周围,地上随处可见的烂香和符纸,估计是时间过的太久,已经是全都受了潮。土才蹲下来瞅了瞅,“小爷,死了怕是有两三个月咧。是之前进来的人。身子里头是空的。”   我没有说话,周围这一座座山,我只觉得更加的诡异。我使劲的回忆这下午这段路的过程,终于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之后眼睛一瞪,两点过的时候,丑脸带着我们上山的路子就开始稍微有些偏,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别扭。这地方,眼看着没什么区别,和下午那地儿绝对不是同一处。我看着前头那和这半个多月并没什么区别的山林,心头莫名的开始抖。难道这个方向,才是最后正确的方向?这山里头,到底藏着一个多么巨大的地方?就在这时候,丑脸身子一抖,这货脸上带着皮子,使劲的看着这些尸体。   “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不能往里走。”   当天晚上,我们停下了步子,按照丑脸说的,一群人没有继续往前,看着远处那一晃一晃的山影子,我心头闷的不行,这周围的地势,看上去压根就是天然的风水布局,难道每几座山,就像之前那样,硬生生的“藏”了一部分?天色慢慢黑了下去,几个汉子轻车熟路,本来要扎帐篷,偏偏被丑脸两句话拦了下来,我心头奇怪之极。几个汉子看我脸色不好看,都没怎么说话,山林里头,晚上越来越黑,也没生火,就蹲在这死人堆里头。德胜点了根烟,抽到一半,有些舍不得,又给掐了。   “他娘的也不晓得这趟有什么名堂,这玩意可是命根子,抽一根少一根。”   这货骂了一句,扭头问我,“小爷,今儿晚上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我咋看你有些紧张?”    第497章   我撸了撸脸上的皮子,扭头瞥了丑脸一下,接着直接冒了一句,“估计是要等你亲戚起来。”   “等我亲戚起来?”   这货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这句话一出,丑脸麻木的看了我一眼。   一旁的土才像是听明白了我的话,“小爷,你是说……德胜他的这些亲戚,还……还没死。”   就在这时候,丑脸小声朝着一个汉子说了两句,这汉子骂了句什么,直接从身上掏了一个瓶子出来。丑脸抓过这东西,猛的就朝着地上一杵,这汉子脸色都变了。   “我的先人咧,你千万要轻点,老子就剩这么一个了。”   眼看着这汉子不是一般的紧张,其余人都有些奇怪,就在这时候,丑脸低声的念了两句什么,几乎是进山之后第一次,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接着就看到一个影子,慢慢的出现在瓶子边上。脸色惨白,连脑壳都掉了半边,看样子竟然是一个农村妇女。所有人都呆住了,那汉子脸色有些尴尬,另外一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玩意身上的一处,顿时就抽了一口气,“锤子哟,这么大,活着的时候被怎么捏才能捏成这样?看这样子,死的时间还有些长咧?”   这“女人”出来之后,那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稀烂的脑壳还一个劲的朝着那汉子看。我只觉得心头渗的难受。嘴角不自觉的有些抽。   丑脸背对着我们,用手从身上一掏,看样子是在从身上拿符,慢慢的朝着这女鬼伸了过去,这货动作快的不行,其余人看到的时候,这货的手,已经是伸到了那女鬼的嘴边上。用手朝着这女鬼嘴上一打。   这妇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丑脸朝着后头退了两步,其余人自动都停止了说话,全都盯着这货的动作。   时间过了一两个小时,那女鬼始终站在原地。丑脸一动不动的蹲在边上,气温越来越冷,就在这时候,几个汉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瞬间眼睛看向了周围。空荡荡的树林里头,压根就没影。   “小爷。有点不对头。”   话还没说完,这汉子直接就楞住了,只见周围那一具具尸体,居然慢慢的动了起来。土才脸色一变,“怎么可能?难道走了眼,这些尸体里头,可都是空的咧。”   地上的烂叶子树枝咔咔的声音让人心头发慌。所有人的开了鬼眼,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尸体里头,哪里有什么鬼?那声音越来越大,一具具尸体居然慢慢的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爬。就在这时候,“小爷,快走。”   就在丑脸说话的时候,前面的那女鬼像是也听到了一般,猛的身子一抖,接着慢慢的朝着前头走去,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丑脸用“女鬼”带路,我们一群人就跟在后头,几个汉子神色明显有些紧张。没人搞得清楚这尸体为什么爬了起来。而且爬的方向,隐隐就是那女鬼走的方向。   顺着这林子越走越深,最前头就是那女鬼的背影。给人一种感觉,这看似平常的树林,就像是一条凶险无比的路,问题是你还不晓得凶险在什么地方。周围的尸体还在爬,一群人脸色低沉的原因还有一个,按理说,从看到虫子尸体开始,地势就已经跟之前不同,一群人心头都明白的很,这些人既然能死在这儿,肯定是用法子躲过了那些虫子,所以我和土才一群货始终没有弄懂,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候,眼看着其他尸体都还在爬,其中两个像是闻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脸已经肿烂的不行,是一个其中一个穿褂子的中年人和老头。两个玩意居然快速的朝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   “锤子咧。里头有东西。”   德胜符刀捏在手里,三个货直接冲了上去,前头的丑脸突然就扭过了头,“别动。”   德胜一刀已经是朝着那老头的脑壳捅了下去,就在这时,这老头像是管都不管一般,拖着德胜的刀使劲的爬,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的眼睛一睁,露出两个烂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与此同时,周边的尸体脑壳居然在开始抖。德胜眼看着有些慌,就在这时候,丑脸语气居然有些急,“他们要是睁眼了,我们都得死。”   什么?   几个汉子猛的退了几步,所有人都没有动,就看着丑脸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那女鬼跟着丑脸,惨白的脸上居然像是在害怕一般,丑脸凶狠的朝着这女鬼一瞪,女鬼才慢慢的走了回来,浑身颤抖的站在了中间的位置。地上的老头扭过了脑壳,看着这抖得厉害的女鬼,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老头的尸体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丑脸像是松了口气,那女鬼表情变得麻木,继续朝着前头走去。德胜看了我一眼,才发现我脸色都有些发白,“小爷,这些玩意虽说邪乎,但湿气多了,就能把这些东西养出阴气儿,指不定也是和粽子差不多的玩意。”   “小爷,你在怕什么?”   “不……不是尸体。”   我心头震的不行,看了一眼还在前头,丑脸一步步的依旧跟着那女鬼朝前走,就在刚才德胜用符刀砍那么一下的时候,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丑脸会那么紧张,也明白了这尸体为什么会动。   “才哥,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尸体的手脚,比我们下午看到的时候,粗了一些。”   土才咦了一声,一群人沿着山林走了一两个小时,周围的尸体始终在跟着这女鬼的爬,丑脸一路上时不时的回头看,这货像是在注意着周围的每一具玩意,生怕有一个把脑壳又抬起来一般,我心头也抖的厉害,打死我都想象不出来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终于,到了一座另外一坐山边上,这一处林子眼看着到了头。而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夜色之下,就在这山林尽头的前头,一个巨大的空旷地方出现在我们眼前,第一次的,像是钻出了这密的不行的山林一般,山风当面吹了过来。一个巨大的峡谷出现在我们面前,黑漆漆的一片,压根就看不清楚这前头到底有多深……丑脸脸色复杂的不行,“这就是那地儿的口子,我之前就到了这地方,看到了一些东西,就没敢再朝着里头走。”   德胜看了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头,周围的群山像是隔了很远,“不可能。这方向,不就是我们来的方向么?我们走的那些山坡去哪儿咧?长白山中段又不是没人来过。而。而且,之前我们走的路也到过高处,这山脉的走势明明白白,我们来时候的那条路咧?”   德胜拼命的看着周围,这已经是超出了这走土汉子的认识,不只是德胜,就连土才和其余几个货,看着这巨大幽深的峡谷,完全是一副绝不可能的神色。   就在这时候,我们站在这高的不行的山林边上,眼前就是这无比宽阔的巨大峡谷,又是一阵风吹来,所有人身子一震,意识之中,像是在从很深的地方有什么声音传来,居然想是有无数人在嚎叫一般。一望无垠的夜幕下头,这声音奇怪的不行,有些像是大风吹在不晓得什么地方的山壁上头的声音,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像是在那深不可测的视线尽头,有无数鬼魂,在不断的嘶吼。几个人站在这山边上,只觉得自己渺小无比,丑脸看了我一眼,声音小的不行,“小爷,你以前应该见过类似的地儿。”   我心头一惊,就在这峡谷的诡异的风声之中,丑脸接着就开了口,“这地方,就藏在这周围一千多里的山势风水里头。如果不是这回有人从里头带了东西出来,没人找得到这儿。”德胜声音都有些抖,“这。这就是我们等着半年才敢倒的斗?这地儿叫什么……”丑脸压根就没看这货,“鬼门关。”   “你三叔现在,就在这鬼门关里头。”   “怎么可能?难……难道我们我们已经死了?所以来的这方向上头,那些山都不见咧,只。只剩下这鬼门关?”    第498章   光是周围这些破碎的山石头就看得让人头皮发麻。就在这时候,丑脸低声的说了句什么,声音奇怪的不行,突然,前头那女鬼身子一震,像是听懂了一般。慢慢的扭过了头,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丑脸,接着像是不情愿一般,稀烂的脑壳,又那么看了眼我们中间的一个汉子,之前的那汉子想到了什么,“这。这是要做啥?”   丑脸朝着那女鬼狠狠一瞪,样子凶的不行,女鬼脸色露出惊恐的神色,之后一步步的,就朝着前头峡谷的方向走了进去。   “锤。锤子咧。等等。”   出了那汉子之外,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随着这女鬼一步步的朝前引,周围在地上爬的尸体,居然也是跟着就朝着里头爬。我藏在袖子里头的手心一翻,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的这一群尸体。土才小声了说句,“小爷,这事儿很不对头。”   土才才发现,我脸色居然很是惊恐,和其余汉子不同,我几乎从到这地方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周围这群尸体……我心头抖的厉害,心想我又不是瓜的,难道没眼睛看?   “才哥,死了几个月的人,身上该烂的地方应该都烂了。”土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眼……眼珠子……怪不得那狗日说别让他们睁眼,那……那眼珠子不是他们的?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这里头,藏着东西。”   这一具具尸体动作居然慢慢的变得别扭起来。那女鬼朝着下头越走越深,一具具的尸体也慢慢的跟了上去,就在这时候。让人打死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只见这一具具的尸体,浑身突然就变得扭曲无比,整个身子全都高高的拱了起来,我心头一惊,猛的看着丑脸,这货一脸的心有余悸,之后脸色一狠,朝着前头一吼。那女鬼越来越远的身子显得更加的害怕,又是加快了步子朝着里头走。   “出来了。”   我低声的念了一句,土才猛的瞪着眼睛看着远处,只见一具具尸体,身体已经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一只只比这些尸体小上那么一圈的东西,从身子里头慢慢的爬了出来。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一时间我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发麻,这一只只干枯的不行的人,居然就藏在这些身子里头。手。脚。脑壳。全都是早已经长进了那些尸体的相同部位里头,手脚细长的不行。土才沙着声,“这些……死人,他娘的是什么玩意?怪。怪不得……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眼珠子,不是他们的眼珠子,是……是这些玩意的。这些死人,多久的尸体能缩水缩成这样……能。能长进别人身子里头?……”   我手里头捏着一张符纸,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山边上,这一刻,就连手里这一张符纸都在抖,自从这些干枯的玩意出现之后,接着有什么声音点点的响了起来,从一个,一直到所有汉子腰间的铃铛,竟然就那么开始自动的再抖。   “怎么可能?”   土才神色变得骇人,几个汉子赶紧把手朝着铃铛上头一捂,那声音才小了下来。眼看着那女鬼和一群干瘪玩意的越走越远,“小爷,他说这儿是鬼门关……”   巨大的峡谷之中,那女鬼因为害怕而颤抖无比的身子眼看着就要走个没影。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丑脸这货,居然是从一开始,就要把这群玩意朝着峡谷里头引。   身后那一群干瘪的玩意自从进峡谷爬出来之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压根就没有管我们这些人,一步步的越走越深。一个汉子看我没有任何动作,想要说什么,看所有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朝着外头的脸色有些失神,硬生生的忍住了。   就在这时候,手里头那张符纸突然就燃了起来,丑脸瞬间扭过头,猛的看着我,我动作更快,“三魂沾地,魄引丧顷,归阴扯地,一令仂。”   谁也没有想到,我右手一拖,手指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瞬间仂紧一般,丑脸明白了什么,脸色冷的不行。我右手一个劲的抖,符纸燃的飞快,指头上头的绳子,眼看着已经勒进了肉里。视线尽头那女鬼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瞬间扯住了一般,整个瑟瑟发抖的影子,慢慢的倒退了回头,越走越快。符纸燃完,这女鬼下一刻,竟然硬生生的被引了回来。   “王澈,你……”   我压根就没管这货,就在女鬼被扯回来的同时,浑身还在抖,我又是一张符纸掏出,立马就要贴在那稀烂的脑壳上头,接着动作突然停住了。土才在一旁有些紧张,“小爷,怎么咧?”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看了丑脸一眼,所有人就看到,这女鬼那发抖的影子,像是破碎了一般,一点点的在我们面前散了开来……而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除了露出那害怕之极的眼睛,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子日死你先人……要是晓得,怎么会把她带出来……老子剐了你。”   一个汉子声音都在抖,样子凶的吓人,慢慢的跪了下来,“大倩。额滴大倩……你咋就去了咧……”   丑脸依旧在朝着那峡谷里头瞅,那群尸体还在一步步的往前走,干憋的身子诡异的不行,慢慢的消失在我们能够看得到的尽头位置。就在这时候,突然,其中一个干瘪的影子慢慢的回过头,我心头一抖,因为这时候,这“人”的那双眼睛居然像是睁着的,一双眼珠子就那么盯着我站的方向。之后消失不见……   我慢慢的开了口,声音有些沙,“罗哥。她在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汉子还在死死的摸着地上的土,这时候眼睛一瞪,“小爷。你说什么?”   我把手上的墨线一收,站起来看着丑脸,几个汉子隐隐的已经围住了这货,我点了口烟,瞟了这货依旧用烂衣服裹着的肚子位置。   “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后头的,只是一个鬼空壳子……”   “小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群汉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全都瞟着丑脸,丑脸闷着个脑壳,似乎一点都没有在乎这几个货,就在片刻,几个汉子已经是把丑脸围在了当中。土才吐了一口,“罗实在,确实可惜了这上好的沟子。”   就在这时候,德胜突然就笑了,几个汉子都盯着丑脸旁边,因为就在这时候,而一群汉子里头的其中一个,不声不响的居然就站在了丑脸旁边,眼睛没什么神色,就那么瞅着其余的货,居然正是之前在村子里头,那叫门槛的伙计,“门槛,你眼睛被狗咬咧?”   一阵山风吹过,德胜歪理歪气的开了口,这叫的门槛的伙计站在丑脸跟前,居然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脸上就嘿嘿的笑,“才哥,你忘咧,虽说你们几个是从老家村子里头出来的,但你也是外头堂口的人咧。别的我不懂,我进了街口之后就在店子里头当木匠,小哥下手虽说重,也怪那东西邪乎,他的名号还真是挂在我们堂口的。”这货说完一副讨好的笑,其余几个汉子相互看了看,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瞟我,我闷着抽烟,眼睛压根就没看几个货,始终在瞅着这山外头。其余骂的难听之极,有些微惊,平时还真没瞅出来,门槛在一群货里头是个闷卒子,居然有这胆子。   就在这时候,我猛的骂了一句,“可惜了,沟子确实大。”摸了几张纸钱出来,摆在地上就开始烧。土才冷不伶仃的看了门槛一眼,蹲下来就开始帮忙……就只有那汉子还在“大倩,大倩”的念,我叹了口气,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眼前的汉子像是有些发怔,土才听不下去,使劲的骂了一句,“叫个锤子叫,明明晓得狗日的心思黑,还把你养的那烂婆娘拿出来,自己脑壳瓜的,怪谁?”   丑脸从身上掏出一瓶粉末,慢慢的撒在符纸堆里头。其余人虽说奇怪,但硬是没有开口。就在这时候,我瞅到这货把手朝着地方飞快的一伸,像是放了个什么东西进去。就在这时候,门槛看了我一眼,拿纸钱的手突然变的很慢,“小……小爷,你看到没有。”   我低着个脑壳,嘴里头念了一句,“不要动。”    第499章   土才点了点头,一时间所有汉子全都停止了开口,周围安静的出奇。土才叼着烟,眼睛悄悄的朝着一个汉子身后瞟了一眼,其余人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站的这林子边上,已经是多了一个人。   不。应该是半个人……   这人的下半截身子还在土里头,还在一点一点的朝着外头爬,眼看着就要朝着最近的一个汉子爬过去,一瞬间,我说了句什么,所有人动作快的不行,赶紧就走出了林子,站在了外头的泥巴地上头。就在这浑身干瘪,似乎连骨头都已经缩的细的不行的玩意,刚刚爬出林子的一刻,突然变得一动不动,接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眯着的眼睛的脑壳再也没有对着我们,竟然直勾勾的朝向了这巨大峡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就看着这奇形怪状的从土里头爬出来的玩意,在这峡谷里头往前爬。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所有人这时候都已经是出了林子。我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掏了一根香出来,慢慢的点燃插在地上。   “小爷,怎……怎么回事?”   我没有开口,眼睛就看着这根香,那烟子燃起之后,本来是要朝着山林的方向飘过去,之后所有人就看到,就在这烟子要飘进林子的一瞬间,很自然的就拐了个弯,接着慢慢的又飘了回来。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两边看了过去,我们站的地方,正好是这山林里头巨大峡谷的入口处,下头深的不行。天已经蒙蒙亮,而就在两边,连绵的山脉像是整整齐齐的断掉一般,所有林子到了这一处都硬生生的到了头,巨大山脉中的一条整齐的线。丑脸盯着这峡谷尽头,地上的香还在燃,但压根就往那林子里头飘不出去一般,就像是明明只有十几米,却像是两个世界,丑脸声音有些沙,“我之前就是走到这儿,就没敢往出林子往这外头迈。我怕这一步走出来,就回不了头,人不是烟子,来的路就在前头,我们现在虽说已经站在了这地方,但没有走远,现在还走的回去。小爷,你还要进去?”   丑脸话音刚落,眼睛一闪,然后突然就说了一句,“这只有些凶。”   其余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丑脸猛的从身上一掏,这回所有人都瞅了个清楚,这货从衣服里头拿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只黑黝黝的虫子。刚要朝着土里头放,突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锤子咧。”   居然是德胜,几乎就在我们眼前,德胜已经是满头大汗。土才反应最快,猛的扑了过去,接着像是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怎么可能?”   德胜身子已经是不能动,就在这货的背后,居然正是之前从土里头爬出来的那干瘪玩意,就在我看到的时候,这东西几乎是一晃就到了德胜背后。下一刻,几个人全都把符纸掏了出来,而这个时候,眼看着那从德胜背后伸出来的又干又细的手,居然一点一点的朝着这货手膀子里头,陷了进去。当着我们的面,那只手,已经是长进了德胜的手臂里头,那玩意的整个身子都要朝着德胜身子里头贴。   “老子日死你先人。”   我右手一张符纸猛的就朝着这玩意抓了下去。就在这时候,丑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居然没有看这头,猛的就转向了峡谷深处的方向。   “小爷……快……快闭眼。”   这时候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我眼睛一瞪,手里头的符纸还没有碰到这干瘪玩意居然已经是变得漆黑。“锤子哟。”   老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丑脸像是再也管不了我们一般,伸手朝肚子里头一掏,一坨烂肉直接塞进自己嘴里,眼睛飞快的闭了起来。   我右手打在这干枯玩意身上,痛的直咧嘴。几个汉子符刀几乎是同时砍了上去,这干瘪的玩意脑壳正要朝着德胜背里头钻,突然,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诡异的四肢居然僵住了,这尸体也不晓得过了多少年,光是脑壳就比正常人的小了以前,那干瘪的脸慢慢的转了过去,一双眼珠子就朝着一个方向看……   周围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扭过了头,看向了峡谷下头深处的地方,因为就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是我的错觉,这峡谷深处的视线尽头,似乎像是有个影子,就那么对着我笑……   这一眼看过去,我浑身冰冷,一口气直接闷在胸口,整个人都呆住了。与此同时,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倩……大倩……”   之前的汉子发怔的喊着,眼看着就要朝着前头走过去。这肢杆都插进德胜手膀子里头的玩意,居然一点一点的离开了德胜的身子,这玩意此时的动作僵硬的不行,那眼珠子就那么盯着我。如果我看了这双眼睛一眼,肯定会惊的不行,因为那双眼珠子里头,居然像是真的有眼神……与此同时,这玩意那只剩下一层皮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居然像是要说着什么。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东西看着我,我感觉到我放在兜里的符纸,面上的几张都在抖。意识之中,似乎有吃力无比的沙哑声音传来,“杀……杀了我……不……不要进去。”   “他们……他们在叫我……求……求求你,杀。杀了我……”   这玩意吃力的看着我,接着像是控制不住一般,僵硬的扭过了头,看向峡谷尽头,再也没有转过来,一只手朝着前头伸着,神色变得呆滞,嘴里头像是在拼命的喊着什么,这扭曲的不行的“尸体”。一点一点的朝着峡谷深处走去,再也没能把脑壳转回来。   我呆呆的没有动,眼睛也是看着峡谷深处,就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嚎叫声响起,“爹……你咋去了那儿……”   德胜这货手臂上头烂的不行,管都不管就朝着一个方向喊。眼看着那僵硬动作的尸体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了峡谷深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唇都有些抖。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汉子,几个货脸上都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全都盯着峡谷深处的方向。我声音沙哑的不行,“丑哥,你看没看看清楚,刚才那方向上头,有一个影子在朝着我们看?”   “你……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汉子慌的不行,“小爷,大倩她还没死。刚才她回来咧。”   我心头一阵冰冷,德胜这货手臂痛的脸上肥肉都纠在了一起,嘴里头低声的念着什么。丑脸慢慢的把嘴里头的烂肉吐了出来。我看着这烂肉,又瞅了一眼周围全都一脸震惊的几个货,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手都在哆嗦。我明显看到,刚才在峡谷深处的那身影,分明就是三叔这货,还叼着根烟,身上还穿着崭新的西装,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我,之后转身走了下去……看着这深不可测的山谷,我想到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丑哥。你真……真的没来过?”   丑脸脸色难看的不行,边说着边用手抓着个什么东西放回衣服里头,“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我一直就没有进来过。”   我心头一愣,一时间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开口。   天色已经是亮了起来,一群人全都回过了神,这峡谷里头的景色变得更加清楚,足足有五六里宽,一直就这么朝着前头延伸出去,巨大峡谷的底部,同样瞅得到林子,要不是就发生在眼前,我下意识的就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事儿就是自己的幻觉。这峡谷就像是个巨大的口子一般,正对着德胜他们这几个比蚂蚁还要小的锤子货,虽说心头再抖,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的就把自己区别了开来。   两个汉子按着这货就开始包,德胜痛的直咧嘴,低声的骂了句什么,“你闹个求,你他娘差点被那东西给长到你身子里头去咧,到时候我们通过你这眼眶,看到的可就是那玩意的眼珠子。你个人皮包子,先前还叫你老汉,德胜,你老汉死了多少年咧,距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你他娘也敢说你刚才看到了你老汉走进来?”   这话骂的实在难听,德胜估计心头怕,愣是没有还嘴,“狗日的丑脸,你说平常人就是走遍长白山,都不可能发现这地方。原来这地儿是藏进地里头的,看这样子,不就是往地里头去的咧?你看那往深的地方,那两边的地势还在往中间合拢,先前眼睛还花咧,这下头。能去人?”    第500章   一群人开始陆续朝着里头走,这大口子的中间全是不晓得多少年的石头,还有厚的不行烂干草。就像个巨大的斜坡,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敢再开玩笑,走个二十多米一颗钉子就直接下到沿路的石头里头。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眼睛尖,指了指一个方向。就在前头石头堆的一个缝里头,居然是一具黑干了的骨头架子。   长期在外头走,这种玩意已经是少见多怪,偏偏这一回,两个汉子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时间脸色有些闪,“小爷,你瞅旁边那石缝里头的印记,像是在面上,没有灰。”   这货说的话我早就看在眼里,“小爷,难不成,这就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土里头爬出来的玩意,当时可是干的身子,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心头惊的不行,因为这骨头架子,表面上看上去竟然像是不知道烂在这儿多久一般。这汉子抖着手往上头丢了个铜钱,然后嘴里一念,眼看着那骨头架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土才两步走上去,把一根手骨的棒子一抽,从上头拿了个东西下来,一旁的德胜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   “狗日的,赶紧丢咧。”   就在那手骨棒子上头,十分不起眼的还挂着一层皮,居然已经是干了。“小爷,看这骨头,估计死了有好几百年。”说完脑壳一转,把这棒子朝着这边一丢,“德胜,你的皮。”   “老子日不死你先人。”   就在这时候,丑脸看着那架子,脸色变得很是奇怪,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已经死了。”   到了这天中午,周围的光线都变得的有些暗,一群人沿着这峡谷一路下来,这时候抬头依旧能够瞅到明晃晃的天空,两边被峡谷两边的山脉给遮了个全,从这地方朝着两边看。高处的树林已经变得有些小。晚上的时候看这个地方,压根就是朦胧一片,我一直眼睛都在不断的看周围,生怕漏掉了什么,而现在,这里头基本上就看不出其他的名堂。   一想起最后的那个影子,还有那邪乎的细长尸体,在最后关头像是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的,那沙哑的声音像是想拼命的挣脱什么,居然那丑脸说不能睁开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让老子杀了他?我只觉得心头一直都在发麻,那不晓得多少年的骨头架子,丑脸说这一只邪乎的尸体已经死了,这玩意在最后那么惧怕,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它弄死的?最让我心头惧怕的是,我们所有人,几乎都下意识就朝当时的这峡谷里头走……   “丑爷,之前可是也有那把人弄成肉包子的玩意进来咧,你咋晓得把它们往里头引?之前的那些玩意在什么地方,咋偏偏这最后一个死成了骨头?”土才边走边看这这峡谷底部的林子,比起外头的山林,估计是心理作用,这里头又宽又深的林子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你们听没听见?那尸体当时不仅眼珠子没烂,到最后像是说话咧。叫我们杀了他?”   “鬼晓得是什么玩意弄死它,又不是你杀的,你慌个求?还怕那骨头架子起来找你报仇?”   估计是心头也闪的慌,土才这货话有点多,眼看着几个汉子还在说,丑脸偏偏在这个时候闷了一句什么,我听着像是“把他弄死了也好”几个字。   这天下午,一群人一直在朝着这峡谷里头走,已经不晓得下了多深,只有顶头上的天还在亮。然后,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停下了步子。就在我们前方,峡谷里头的树林已经是消失,一个巨大的沟壑地势露了出来。   而就在这拦着我们前头这一块地方,里头的颜色完全都不同。停下来没有人敢继续朝前走,土才抽了口烟,“小爷……这……这回怎么办?”   我们几个人在这横跨整个峡谷的巨大山沟面前,显得无比的渺小。一群人压根不敢朝前走的原因不是这个,一眼看过去人头皮都要发麻,前头的土里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露出来的东西,虫子,数不清的虫子,填满了整个沟壑的底部,目及之处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密密麻麻不晓得多厚虫子,没有一只有丁点动静。   “小……小爷,这……这些,就是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那些玩意,还有那些板板,难道全都来了这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这虫子能吃鬼,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脸色全都变得难看无比。   土才脸色已经及其的不正常,这沟壑地势低,起码有两三里宽,峡谷两边是山壁,一群人光是绕到边上就用了半个小时,几个汉子对视了一个,其中一个当先就往上爬,刚摸石头上头,这汉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就抽了回来,一张脸吓得不行。   “小爷,你看……”   就在这汉子手摸的地方,石缝里头,露出了一小截黑黝黝的壳子,一时间我心头一阵,猛的看向了这高的不行的峡谷……周围静的出奇,像是有很轻的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传了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怕个求,老子日不死他先人的。”德胜这狗日的吊着个手,拿个土撬一把就朝着那地儿捅了上去,“锤子哟。”   我猛的吼了一声,一群人反应了过来,土才还不忘反手一耳光朝着德胜扇了过去,接着一群人朝着来的方向拼命的跑。就在我们身后,一块十几米的壁壁石头猛的裂了开来,轰的一声掉在地上碎开,一时间震的附近的地都抖的厉害,德胜来不及,一脸惊骇的转身去看,“小爷,这些石头石头是脆的。”我直接愣住了,因为就在那一二十米碎开的山壁头上,一片黑黝黝的东西漏了出来,让人头皮发麻,恐怖的裂纹出现在这露出来的低层石头下头,一只只尸蹩虫子一动不动的嵌在里头,而且还只是露出来的这一层。   “怎……怎么可能?”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仰头看了看这峡谷里头的巨大地势,我们站的这地方,不仅地下,就在两边的隔了十几里的山脉形成的壁头峡谷,里头应该全都填满了这密密麻麻的虫子。我再次看了一眼前头那巨大无比的沟壑,想起了那天晚上那无数鬼影朝着深山里头走的场景,而地下,就是这些死寂了不知道多少年不断吃魂,直到最近又活过来的虫子。光是那天晚上山里头的阵势,就已经让我胆战心惊,而现在,这些虫子,竟然全部都死在了这儿的地势里头?   自从那石头垮下来之后,隐隐的,我似乎听到,这边依旧有什么什么声音传来,隔的很远,似乎只是一种感觉。   “千万别碰边上的石头,这些山壁下头,还有地下,应该全是这些玩意。”   几个汉子声音惊的不行,我没有说话,身上都开始冒冷汗,我似乎能感觉到,就在我们来之前,这地方肯定发生过什么惊天的事情。我猛一惊,眼前的这一幕,再次诠释了这些虫子就是“活”风水的猜测。这些虫子,在地下,吃了几百年的鬼魂,聚了几百年的阴气,在地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水脉络,而现在这脉络已经露了那么点出来,而且不晓得多深的底层,像是还在流动。这一刻,我凭着自己的想象,似乎看到了被这些虫子吞了之后的无数阴魂,就在我们不晓得多深的地下,不断的痛苦嘶吼的场景。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虫子就是那村子下头养的那些,这地方的地下,原本绝对不是这个样子。难道就在之前的什么时候,这安静的峡谷里头,无数腐烂的鬼影嘶吼着朝前走,随着这些地下的虫子一起,痛苦的散在这巨大的峡谷之中,那里头,何止是那一个个已经被吞掉的村民……   “看这样子,面上的这些已经死咧,不过往地势深沉走,下头的那些肯定还活着,比这些死了的还多。还在撞这里的风水……几百年的时间养出来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破开这地方,看这样子,低层的那些,最后也活不长,全都得死在这儿。”   丑脸的话要是换了人压根就听不懂,我眼睛一瞪,丑脸盯着我,“小爷,花了几百年的时间,造了数不清的孽,才换来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丑脸又说了句什么,接着指了指前头,德胜眼睛一瞪,“锤子咧,要走你先走,万一这些玩意还是活的咧?”   丑脸看了这货一眼,心头似乎也有些抖,一步步的朝着那沟壑走了过去。几个人麻着胆子跟了上来。地上就这么黑黝黝的一层,踩在上头咔咔的响。一群人家伙全掏在了手里头。   “德胜,你个狗日的小心点,要是有一只还活着,朝着你狗日钻进去,到时候你魂烂就不认识你爹我咧。”   德胜回骂句什么。土才刚才一耳光铲的这货脸红的不行,只有那叫门槛的伙计始终跟在我的旁边,小声的说了句,“小爷,符还没烂。”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货没有再开口,接着脸上头比其他几个货更加的害怕。    第501章   一群人就在这“虫子”路上走,这一个个之前让我们骇掉魂的玩意,这时候成千上万的出现在这地儿,全都没了动静。终于,这林子沟壑到了头。一群人吊着胆子爬了上去,我心子一直都悬在半空,半个小时翻坡,最陡的地方这玩意几乎是已经贴着鼻子。所有汉子嘴巴闭的绑紧,生怕一不小心吞了一只进去,接着身上就开始烂,指不定连魂都变成之前那些村民的模样。这地方估计有不到两里路,虽说走的时间不长,但越到后头所有越吃惊,这两里的土面上,最稀的地方走一步也能踩到这些邪乎玩意,之前看不到边主要是一路都是向下,唯独这地方沟壑的地势给我们造成的错觉。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我神色的变化,我猛的抬起了右手,就在中指的位置,一根墨线自己就那么勒了进去。所有人就看到,我慌忙的转头,几乎是朝着各个方向使劲的看。   “小爷,怎么咧?”   我袖子里头的手越动越快,跟着就是使劲的跑,最后停在了一处石头边上,周围都长着青苔,我说了一句,几个货二话不说,走上来就把这大石头往边上撬。   一具尸体居然就藏在这石头下头,眼睛鼻子全都烂成了一片,完全认不出来样子,而就在这人的手边上,还静静的放着一个铃铛……   “这……这是我们的人……”   土才脸色难看的紧,伸手朝着这尸体眉心一摸,飞快的缩了回来,之后才又伸手去看。   “认不出来,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跟着铲爷的人。像是背着石头给硬生生压成这样的,身……身上全烂咧。刚才这石头严丝合缝,这死法……”   突然,土才咦了一声,“小爷,他嘴里头有东西。”   说完直接伸手去掰这尸体的嘴巴,烂肉里头,这汉子牙齿咬的绑紧,土才一抽,一截东西直接被抽了出来,居然是一根还没燃完的青色的香。   我心头有些憋的慌,就在这时候,丑脸眯着眼睛,仔细的瞅着这尸体。   “才哥,我觉得这东西放回他嘴里头比较好。”这货顿了顿,“你想想,死人嘴里头咬香,一般是在什么时候?”   土才眉头皱了起来,看我没有说话,接着开了口“下葬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这弟兄死了之后,是被埋在这儿的?当成给他下葬?那就肯定是铲爷。”几个货掏出纸钱,慢慢的摆在了地上,我嘴里头小声的念了两句,“还在就好,还在就好。”土才咦了一声,“小爷,你说什么?”我神色一变,看了几个汉子站的地方一眼,“才哥,把石头放回去,这玩意露不得光。”   土才眯了眯眼睛,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所有人没有说话,门槛这汉子,在临走的时候,又是从兜里掏出一把纸钱,朝着那大石头上头一放。   “兄弟,死在这儿就死在这儿咧,哥几个回去之后,常年给你烧钱。”   过了死虫子地,石头开始多了起来,林子越来越少,整个峡谷也开始变窄。   “小爷,这些人……”   越到后头,腐烂的尸体出现的越多。地势再次的开始朝下,周围的光线变的更暗,德胜看了下顶头,“小爷,大半天下来,这地儿离最开始的地势已经往下沉了两三百米。还看不到边,你说这地方到底有多深?”   虽说到处看到的“死人”,大多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不过衣服上头还是瞅的出来。光那村里头的人,我就看了不下二十个,而且还只是我们走的这条路子,这峡谷起码都还有四五里宽。天黑的时候,所有人停了下来,站在峡谷的林子里头,几个货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周围,“小爷,我咋觉得这地方,晚上变得不一样了咧?”   树木倒是看上去跟之前没什么区别,眼睛看上去,周围也都安静的出奇,但所有人都比白天的时候紧张了不知道多少倍。起因就是,德胜这货眼看着天黑了,拿出符纸朝着周围地上下眼子,之后出现的一幕让我都骇得够呛。   土才眯着眼睛,“胜子,你再点一次,刚才估计是你娃手抖咧。这回用打火机。”   德胜恩了一声,再次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接着把火机拿了出来,朝着那符纸上头一凑,所有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的动作。就看到那符纸慢慢的燃了起来,突然,火苗一晃。直接就熄了……   “锤……锤子咧……”   “点……点不燃……”   所有人都盯着这货手里头的那张燃了一点的符纸,德胜慢慢的掏了一个铜钱出来,估计是为了安慰自己,边看周围边按在自己眉心。之前周围的眼子就已经下过,旁边的树上头,还有两个汉子刚刚贴上去的符纸。   “小爷,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旁边像是有什么玩意在呼吸,把火给吹灭了……”   我没有说话,就在这货点火之前,我眼睛就在一直都瞅着周围,火苗的升起的一刻,很明显,就在边上的位置,像是莫名其妙的升了一股风,接着火苗就直接灭了。我皱着眉头,吞了吞口水,慢慢的看向了一旁的丑脸,“丑哥……我……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丑脸带着个皮子还是一副寡妇神色,脸上居然很是镇静,接着居然看着我,“丑哥,你什么意思?”   这货像是在想着什么,接着静静的开了口,“小爷,到了这地儿,只要是你在边上。刚才这火,就点不燃。”   锤子哟。一时间土才脸色一狠,“丑娃,你他娘的说清楚点。小爷在旁边就点不燃符纸?你怎么不是是因为你这锤子货站在这头,逆了这符火的风头。”丑脸这句话放在道上,那可是就相当于直接打我的脸,比那句“提你的八字来见我”都还要结仇,就说土才,要是有人在这货边上说一句,“离老子远点,你站这么近老子香都点不燃”。土才这货指不定立马拼命。几个汉子明显都晓得只有什么样八字的人在边上才点不燃符纸香火,眼看着土才和两个汉子脸色很是不善,臭脸这货又是闷了一句,“点不燃就点不燃,怕个球咧,又不是篝火点不燃。冷不死人就成。”眼看着这货没有再开口,一个汉子呸了一声。当着丑脸的面,拿了一张符纸出来,然后放在我面前用火机一打,眼看着这东西就燃了起来,火苗越来越旺,“锤子吃多了的货,爷爷我现在点的这不叫火?”   丑脸压根就没有还口,这天晚上,几个人没有再朝前走。鬼晓得这峡谷有多大,自从进来之后,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没什么骇人,之前那地方的虫子尸体,死在那石头下的人,压根就没碰到过别的东西。老铲的人死了一个,这货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时间到了半夜,一群人坐在篝火旁边。几个汉子看我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朝着周围看,“小爷,怎么了?”   我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朝着旁边喊了一声,“门槛。”其中一个汉子一声不吭的就站了起来。我从布包里头掏出一小卷东西,捆在了铜钱上头,这货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直接摆在了地方。其余汉子全都露出奇怪之极的神色,我没管那么多,点了一根烟之后,把手里头的一小卷头发,朝着瓶子口边上一放。门槛脸上有些紧张,“小……小爷。那……那天晚上我找到这东西的时候,它……它像是已经死咧……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我晓得个求。把烟从嘴里头抽出来,直接放在了那瓶子口。其余汉子没有说话,全都盯着我的动作。就在这时候,眼看着这瓶子居然开始抖。我猛抽了两口烟,使劲把烟头的火星子弄的更亮,朝着那瓶子口一个劲的凑。慢慢的,只见一只漆黑无比的虫子爬了出来,看了这让人头皮发麻的玩意,土才眼睛一瞪,所有汉子全都盯着我。我没管那么多。小心翼翼的把手里头有些花白的头发缠了上去,门槛在一旁比我还要紧张。   “小爷,手稳点。”    第502章   眼看着这爬出瓶子之后就一动不动,我手飞快的把这一小卷头发缠了上去,把这虫子浑身捆了个死,接着嘴里头快速的念了一句,眼看着那头发直接就燃了起来,一旁的几个汉子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小爷,你怎么会有这玩意?”土才死死的盯着我和门槛,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接着所有人耳边像是响起了什么声音,“养不活的娃,你在哪儿咧……我孙子……我孙子不见咧……我要找我孙子。”   我没有说话,右手飞快的一捏,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就看到,地上那触角密密麻麻的尸蹩,慢慢的又开始动了,与此同时,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只见一个眼神空洞的影子,一点一点的出现在虫子边上的泥巴上头。德胜的声音完全就不敢相信看到的一般,“这……这人,不就是那老头村长么?他……他还没死?”   说完长着嘴巴就看向了门槛。一旁的门槛压根就没理这货。老头的鬼影脸上一片迷茫,身上很明显的已经开始腐烂,“我的孙子……我。我要找我孙子。”   一旁的丑脸始终都没有开口,就眯着眼睛看我,这时候的眼神已经很是复杂。土才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只有德胜这货,公鸭嗓子难听的不行,“小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这慢慢的朝着前头走的老头,我慢慢的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所有汉子脸上一震,接着也是站了起来。朝着这浑身烂的不行的老头,弯下了身子。一群人里头,只有丑脸站在原地没有动,另外就是门槛,这伙计始终蹲在地上,一脸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老头。似乎有些后怕,“小爷,我去的时候,这只玩意已经把他吃咧。吃他孙子那一只上了山,救不回来了。我用你教的法子朝这虫子下了手段,没想到魂还是烂成了这样。”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看着这老头在峡谷里头越走越远,就在这时候,一点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土才脸色一变,猛的一挥手,几个汉子瞬间掏出铃铛,眼睛朝着各个方向使劲的看。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明显。从远到近,空荡荡的峡谷里头,土才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时间声音都在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像是突然才认识我了一般。   “小爷……怎……怎么可能?”   我没有说话,依旧在看着那浑身腐烂一步步朝前走的村长老头,心头重的不行。一个汉子压根就不清楚什么情况,诡异的峡谷里头,只有那声音明显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才……才哥。怎么了?”   土才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头看向了一个方向,声音都有些抖,“之前我们看到的那……那些虫子……全都活了……”   土才话音刚落,这汉子就看到,峡谷的山林里头,来时的方向上,整个地面,都已经变成了黑色。一片汹涌的黑色大潮,一点点的涌了过来,密密麻麻的虫子,漫山遍野。而与此同时,山林里头,一个个腐烂的“人”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僵硬。一个……两个……一时间已经是数不清的“人”影,全都表情空洞无比。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看着这几乎一瞬间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就跟着那村长老头,一步步的朝着深处走去。   村长老头脸上一片迷茫,那声音在空旷的峡谷中,虽说不大,但显得清晰无比。像是只是代表着以前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最后的执念一般……   “养不活的娃,我那孙子不见咧……”   我抬脚朝着前头走去,几个汉子赶紧跟上,经过了震惊的之后,这群汉子像是完全反应过来了什么,咬着嘴巴跟在身后。门槛拿着瓶子走在我旁边,这一刻,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嘴角都在抖,“跟上去。”   一旁的门槛声音冷的不行,“小爷,这峡谷本身就是藏在山脉风水里头的地方,已经是邪乎的不行。我们要找的地儿,是不是还藏在这峡谷里头?铲爷身上有招子,进了这地儿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丑脸说这儿是鬼门关,我们跟着走……万一……”   我眼睛盯着远处,边走边开了口,“你真的信有鬼门关?我爹说过,风水,始终是风水……应该有什么东西,把铲叔在的地方,跟我们隔开了。”铲叔两个字,我咬的特别的重。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这密密麻麻的虫子和无数的鬼影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看着这些影子里头的一部分,这些人,曾几何时全都是活在外头的村民。到了这个时候,变成了空壳子一般的腐烂影子,只有当头的那声音,似乎还在显示着这些影子。曾经都是活过的人。我眯了眯眼睛,看了一旁的门槛一眼,“槛哥,你说得对,活的风水。鬼魂被虫子吃空之后,始终还是不全。要想真正凶的起来,还缺了点东西……”   一旁的土才震惊的不行,完全就没听懂。   “小爷,缺点东西?”门槛骂了句什么,之后朝着渗人无比的鬼群前头一指。“瓜娃子,跟你说了你要和不会懂。”就在这时候,“是谁……是谁……教你们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居然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丑脸。这货猛的一指那最前头走着的老村长,像是完全明白了我说的话一般,“谁……谁能想得到这一点。是……是谁让你加这么一丝残魂进去……”   丑脸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门槛拿着瓶子,停了两步,慢慢的走到了丑脸的侧方。几个汉子尝试着趴在地上,可以明显的看到,除了我们视线之中的玩意,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更多的腐烂影子冒了出来……   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之中,一群人跟着这巨大的鬼群,一步步的超前走去。已经是过了两个多小时,在峡谷里头走的方向到了尽头。就在我们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壁,从峡谷边缘的山上垂下来。周围安静的出奇,所有鬼魂都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前头的这山壁头,四周的树林早就消失不见,露出来的是一大片石头空地。   “小爷,锤子哟,这峡谷到了头居然是条死路。这……这儿怎么死了这么多的人。”我抽了口气,就在这巨大的石地上头,居然躺着二十几个尸体,除此之外,满地的香烛,符纸,铜钱,其中一具尸体旁边直接就摆着一个破了的布包,里头的黑乎乎的玩意撒了出来,居然全是变了颜色的米。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什么声音响起,我和土才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叫门槛的伙计,门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居然压根就不管周围的鬼魂,慢慢的走了出去,“门槛,你狗日的做什么?”   我猛的一瞪土才,这货赶紧把手伸了回来,所有人就盯着这叫门槛的汉子。门槛一眼一眼的看着这些尸体,眉头彻底的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这货直接是走了回来。声音有些沙哑,“小爷,东西给我把。”   我身子一震,点了点头,从兜里头掏出一个玩意,正是那旧的不行的铃铛。直接递了过去。门槛接过铃铛,朝着前头一站,“今有南截道本脉王澈在前,持截玲落号拜祭,大山有道,借鬼开门。”   门槛的声音一起,手里头的那老旧的铃铛居然慢慢的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候,所有人虽说压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那铃铛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个汉子脸色全都变得镇重无比,只有德胜这货,一脸的紧张,“小……小爷……这周围的东西,会不会朝着我们扑过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所有腐烂的鬼魂的身子,随着铃铛声开始慢慢的抖动。我站在当头,只觉得四面八方冰冷无比。就在我们面前,腐烂影子脚下一只只黑黝黝的虫子随着这些鬼魂的抖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居然就在原地开始蠕动,有相当的一部分居然已经是抖的把身子翻了过来。    第503章   看着周围这一张张恐怖的脸,德胜吞了吞口水,“小爷,这些鬼不是已经被吃的只剩壳子了……我瞅着怎么像是这些鬼壳子要翻身。”   “锤子哟。”   就在这时候,像是有说话声传来,一开始很小,到了后头越来越大,周围的无数鬼魂,竟然开始说话,一句句声音压根就听不懂。就看着峡谷尽头这巨大石地上密密麻麻的鬼魂,像是脸上恢复了神智一般,嘶吼声响起,“还我命来……”   “你……你们还我命来……”   无数声音之中,一个个腐烂的玩意慢慢的朝着我们围了过来,几个汉子脸色惨白,齐齐的掏出家伙,我回头说了一句,土才脸色着急的不行,“小爷,这……”狠狠吐了一口,土才把家伙一收,我几个汉子当头,眼看着密密麻麻的玩意越来越近,所有人一步都没有让。就在这时候,前头的铃铛声突然变得剧烈,门槛的声音凶狠无比,“狗日的,还想翻身?给老子……死。”   说完把铃铛放在地上,掏出符刀朝着上头狠狠一压,就看到那铃铛在地上一个劲的抖,周围的鬼魂巨大嘶吼声更加凄惨,震的我耳朵都发蒙,“我不想死……还命……”   门槛嘴角都在抖,笑的阴冷无比,“狗日的,想反悔?”   “截道起兮。”下一刻,我就看到,这货朝着我招了招手。我心头一愣,慢慢的走了过去。   大风之中,密密麻麻的鬼魂像是从被吃掉的那一天第一次的有了一丝的神智,这一丝神智,就来源于这一群鬼后代之中那村长老头最后的残魂。   “小爷,二爷三爷都不在,就只能用你的咧。”   我没有说话,抖着手接过了这货手里的符刀,捏着刀口直接从头抹到了尾,符刀半边都被染上了颜色。   “小爷,这也是没办法。你想想看,我们还给他们摆了个富贵升天局咧。”   说完,这货拿着符刀,朝着那铃铛猛的一插,刀口栽进去的一刻,猛的嘶吼声响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铃铛居然更加猛烈的蹦了起来,不,被一刀搞进去之后,这玩意像是突然活了一般,铃铛里头传出巨大嘶吼声。这一幕在我眼中显得诡异无比,门槛眼睛一瞪,一把就把这玩意穿了个透,直接没入刀柄的位置,死死的钉进了石头里头。这玩意到手这么久,居然就连我蒙住了,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通过那豁口位置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冷的身上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等……等等。”   门槛手一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我声音很小的叫了一个称呼,门槛下意识的瞅了几个汉子站的远处一眼,“小爷,这事儿可耽搁不得,我们在那村子里头瞪了这么久。没想到这段时间这地方又死了这么多人,鬼晓得那里头的东西现在是不是在周围,而且……”   这货没有说下去,我慢慢的从身上掏了一个罐子出来,在地上一拍,罐子拍来之后里头的粉末全撒了一地。我压根就没管这些粉末,把剩余的一倒。有从兜里掏了一把东西,然后看了看周围,直接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小爷?”   我站在这村长老头面前,这老头此时居然像是回过了神一般,迷茫的眼神就那么盯着我。我慢慢的把手里头烂碗一样的半边烂罐子放在这老头面前,右手伸出去,往里头撒了一小把米。嘴里头开始念,“一碗道堂饭,吃过之后,你……你们就跟这铃铛再无关系。”   “小爷?”身后传来门槛的吼声,我压根就没有管,面前的老头一个脸烂的完全看不出当时的样子,跟着旁边的几只鬼慢慢的趴了下来,把脑壳朝着碗里头伸进去,几个稀烂的影子围着碗,一个劲像是在吃着那一小把米……意识之中,我似乎还听得到那微弱的声音,“养不活的娃,我的孙子不见了……我的孙子……”   就在这时候,那老旧的铃铛猛的一碎,所有汉子全都变了脸色,一股巨大的阴气从周围升起,一个个稀烂的鬼魂,在嚎叫声中竟然变成了黑气,人影一个个的渗进了地上虫子里头。就在这时候,门槛大喊一声,“快跑。”   几个汉子完全不用招呼,扒开腿就朝着旁边猛跑,所有人躲在一块大石头后头,一时间,无数虫子突然动了,居然涌成了一股厚的不行的巨大浪潮。   “怎……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眼看着外头的虫子越来越少,我稍微敢抬起头来看,就在这时候,突然,地面居然开始震动起来,一旁的门槛脸色紧张的不行,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头。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地上猛的一抖,一个汉子一屁股直接都摔在地上。门槛狠狠的点了一根烟,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祖宗在上,终于进去了……”   我心头一震,就在这时候,外头涌过来如小山一般的虫子居然已经少了可怜,直到地上最后一点黑色消失,几个人麻着胆子走了出去。一时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空旷的石地上,无数细小的空洞看得人头皮发麻。   门槛一脸狠色,激动的两个眼睛就差放光。看着地上被钉烂了铃铛,我整个人都有些发呆,“……那铃铛里头,装的是什么?”   “小爷,那里头,装的是外头那些村子的祖宗的死魂。等的就是这一天。用这些人喂这虫子,然后冲开这下头的地势……”   所有人都在看门槛,就在这时候,丑脸冷冷的开了口,“你到底是谁?”   门槛嘿嘿一笑,“小哥,我就是三爷手底下一伙计,你要问我是哪个?我就先问你,你到底进没进过这地方?这地儿在不久前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丑脸嘴里头小声的念了两句什么,硬是没有开口,门槛笑了两声,两个人的对话奇怪的紧,土才几个货就听到偏偏门槛在最后补了一句,“那些黄铜骨头,就是老子从这地方带出去的。不然那些虫子能活的过来?”   几个汉子眼睛一瞪,一瞬间像是见了鬼一般,接着死死的闭着嘴巴。土才声音都有些抖,“槛……槛哥。那。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往什么地方走?”   德胜这狗日的更是吓的嘴都长了起来,连忙朝着前头走了两步,“槛哥,刚才忙活的紧,先……先抽根烟?”门槛看了这货一眼,理都没理德胜这伤号。   “小爷,口子就在上头。”   说完几个汉子赶紧拿出绳子,山壁高的不行,门槛这货当先就朝着前头吊。丑脸站在原地,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脸一狠,也是跟了上来。这山壁也不是一直向上,途中门槛带着一群人不断的换方向。   时间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按理说也应该天亮,周围反而越来越黑。一群人顺着石头朝上继续爬了两百米,悬在半空中,我两条腿不住的打抖,两个手腕都已经是肿了起来,死死的捏住上一个汉子垂下来的绳子,德胜这狗日的吊着个手爬在我后头,连痛手都顾不得用上了,把一根绳子吊的绑紧,时不时的扯着我的腿不说,狗日一个劲的把责任朝我身上推。   “小爷,你稳着点,要摔下去,我们可都死咧。”   下头的峡谷黑漆漆的一片,已经是完全都看不见,一个汉子喘气问了一声,“槛。槛爷,这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咧?”门槛的声音从前头传了下来,“山?谁跟你说这是山?早他娘的出了山咧,我们现在是在山里头。”   我心头一惊,过了一个多小时分钟,隐约的后头出现什么东西,看清楚之后所有人都骇了一跳,因为就在距离我们二三十米的地方,居然慢慢的也是一道山壁。   “锤子咧,入夜前都还看得到天。”    第504章   终于眼看着这山壁到了地儿,最前头的门槛直接翻了上去,我两个手皮都磨掉了一层,估摸着其余人也好不了。顺着门槛扯下来的绳子朝上头一爬。周围漆黑一片,一个汉子直接点了火杆子,光线朝着在照不到边,如果有光线,我们肯定能看到,这是一个直径两三公里的巨大石谷,而我们之前,居然是顺着下头一个只有二十多米宽的口子爬了进来。完全想象不到,这地方在外头会是个什么地势?   门槛一个劲的看着周围,“小爷,我们现在站的这地方,距离上头的地面,差不多有两三百米。”   “什……什么?”   “这里,是地下?”   “这地方藏在地下,必须通过之前那个峡谷才能进来。我当时带着人爬上来的时候是白天……”门槛话还没说话,突然,一个影子从石缝后头飞快的扑了过来。土才一脚踹了过去,就看到那影子朝着这货身上一缠,接着土才一声闷哼。漆黑的山壁边上,两个汉子拿着光线一,人紧跟着就扑了过去。土才死死的捂住自己肩膀,血一个劲的朝外头冒。   光线之下,就在悬空两米外的一个山缝的位置,一个浑身破烂隐隐还穿着衣服的玩意蹲在裂缝口子的地方,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等着我们。居然是个人,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像个人的样子,蹲在地上,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嚼……   脸上居然有些疯狂,边嚼边在念着,“有鬼。嘻嘻。有鬼……”   这声音诡异之极,这人睁着血丝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盯着门槛。   “嘻嘻。你回来咧……他……他们都死了……我……我出不去……我出不去啊……它们来了……到处都是它们。随便拐个弯就能碰到……我不敢出去……”我心头一惊,“吃老子的肉。”   土才痛的直哆嗦,拿着刀就要朝那边跳,被门槛一把拉住,就在这时候,德胜拿着火棍朝着一个方向指。“你们看那边……”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在山壁拐弯看过去,一地的碎尸出现在眼前,“是……是之前来的那些土贼……狗日的在吃这些东西,”   锤子哟,我由于长期抽烟咽喉本身就不好,胃往上翻之后一口气卡在喉咙,差点没把我给憋死,猛咳两声我只觉得无名火起。一把就把刀抽了出来,猛的吼了一声,“弄死这狗日的。”   门槛叹了口气,“小爷,这人活不长咧……”说话间,两个汉子已经丢绳子套住这人,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嘻嘻……有鬼……有鬼……”门槛看了一眼,“放了吧。”   两个汉子刀子已经抵到这货的喉咙,一点不含糊的就要朝着下头剐,听了这句立马听了手。土才捂着肩膀脸都有些变形,看了门槛一眼硬是不敢说话。门槛盯着我。脸色十分的难看,一时间很是犹豫,终于,门槛慢慢的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小的不行,“小爷,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三爷还没找到,几个月前我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我。我得先活着出去……”   两个汉子把绳子一松,那人居然顺着山壁上头的石缝就钻了进去。我小声说了一句,门槛脸色一松,一时间居然噎住了。   “铲叔,上回的人就只剩你一个?”   老铲皱了皱眉眉头。   “小爷,我们的人其实没死完,还有一个狗日的命大,不过跑的时候那狗日的跑偏咧,现在都还在里头。我在周围下了招子,要是这货机灵。应该能活命。”   一群人顺着石壁就朝着一个方向走,满地的碎尸体看得人头皮发麻。要是平时,肯定有人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偏偏这一次安静的出奇,所有汉子全都一脸的正常。只有丑脸,自从上来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彻底沉默了一般,不断的看着周围。   我瞅了眼丑脸,前头的门槛声音很小,“小爷,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他出了问题。其实,连我也出了问题。我说不清楚,上回能逃出去都是我的命。”   我眼睛一瞪,看着这一步步走在前头的高大身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的开了口。   “铲……铲叔。这地方发生过什么事儿?”   一群人顺着旷大的山壁朝前走,几个汉子手里的火把只能照出点周围的轮廓,一块块石头就从悬空的壁头横出来,大大小小的石头裂缝里头漆黑一片,压根就看不出来有多深。   “小爷,你看那边,好像也死了十几个。”   一个汉子指着隔我们有三十多米的一处,中间就是谷底,悬空压根就过不去,一具具尸体就躺在伸出来的石头上头,依稀看得到也不比之前那处好。一群人走在伸出来的山壁边上就像是蚂蚁,丑脸走在靠后的位置,偌大的空间中,眼睛不断的瞅着周围。   就在这时候,眼看着到了脚底下最大的石坎尽头,门槛停了下来,“才狗,拿两个铜眼子过来。”   土才一个哆嗦,赶紧从背包里头摸出两个铜牌。痛的歪着脸硬是笑着递了过去,门槛看都没看这货一眼,拿这两个家伙,直接就朝着外头一丢,这一手准的不行,直勾勾的落在了山壁的另外一块石头上头,门槛眼睛死死的盯着两块铜牌子。其余人有些奇怪,过了好一阵,门槛才开了口,“进去的地儿就在那儿。”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光线太黑,德胜这货一脚踩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头,低头一看,是半只烂肉,眼看着是后头两三米石头边上一个尸体身上的玩意,这货一脚就踹了出去,烂手顺着山壁就落了下去。就在落到十多米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落下去,突然,下头的一个石缝里头,直接伸出了一直脏兮兮的手,几乎一瞬间就把这断手掏了进去。   德胜吓了一跳,“这……这地方还藏了多少人?”   我看了眼到处山壁上头,一个个黑乎乎的石头缝缝,心头有些渗的慌。黑暗中到底有多少个刚才那种人在盯着我们?   “老子下去弄死他。”   没有人理德胜,这狗日的憋了憋嘴,狠狠的朝着悬崖下头的方向吐了一口。门槛和两个汉子已经是朝着前头铜牌子丢的地方爬。绳子四五下才勾住一处稳当的地势,眼看着一群人顺着山壁要吊上去,突然,从斜上方的石头后方,多个东西。黑乎乎的竟然是个脑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那后头有人?   一个汉子咬着刀,扯着绳子超前头一翻,几乎瞬间吊上去四五米,整个人直接翻了过去。一阵惨烈的吼叫声传来,其余人没有说话,跟着就朝上爬。   “狗日的。”就在这时候,叫声戛然而止,“实根,弄死没?”   德胜慌的不行,恨不得自己爬在前头,偏偏那汉子抢了先。一群人总算上了这七八米高的山壁,我眼睛一瞪,实根浑身是血,而之前那伸出来的脑壳,已经没了影。这汉子指了指黑漆漆的悬崖下头,刚要朝着我们笑,被门槛一巴掌扇在头上。就在这后头,一个足有两米宽的石头缝出现在眼前,而之前那铜牌放的位置,正好就是从这裂缝伸出去的一块山石,实根指了指里头,“刚才这儿后头有三四个,除了死的那锤子,其他的全跑进去咧。”   就在这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光线有些暗,土才这货正收绳子,看我盯着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脑壳朝着后头一转,“锤子哟,丑脸咧。”    第505章   我心头一惊,赶紧走到石头边上。空荡荡的山壁周围,哪里还看得到人?我猛的扭头盯着门槛,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赶紧又来回走了几步。一个汉子骂了一句,“狗日的,该不会被这里头藏着的东西给拖进去吃了吧。”   门槛蹲下来把铜牌捡到手里头,眼睛在到处看。   “小爷,我们现在踩的这地方,你觉得像个什么?”   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土才后退了好几步,“小爷,我们站的这地儿,……不是石块。他娘的是口棺材。放在这门口的棺材。”   “这从峭壁伸出去的玩意,是口棺材。”德胜说话的时候还站在这棺材上头,我看了一眼周围,这口满是灰尘的东西,居然是被人硬生生的钉在这里。而正对的的,就是那裂缝的口子处。德胜仔细瞅着下头。   “这里原本的石头应该是不晓得多久之前被人撬咧,虽说是在山里头,但这山石是表层,这么硬的峡壁,你看着断口,这儿以前应该是有一块很大的伸岩,被人是撬断了,硬生生把和棺材插进了这石壁里头。”   门槛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丑脸依旧没有出现,这货的声音小的不行,“小爷,把他带回来就成。我们还是先进去。”   话还没说完,门槛猛的骂了一句,一个汉子身子一抖,赶紧把已经是伸到山壁外沿的撬子给缩了回来。“槛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门口的斗顺手也是个倒……”   门槛像是压根就不管失踪的丑脸,甚至两个汉子说回去找也被这货给吼了回来。我没有说话,跟着这货就朝着山缝里头走。   “铲……铲叔?”   “小爷,放在门口的东西,一般都比较邪乎。刚才那玩意,千万开不得,那是一口活人的棺材。”   活人的棺材?我躬着的身子猛的一震,瞬间想起了什么。   取了脸皮子的老铲,像是在自言自语,“在那小哥面前,千万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脸。”   “为。为什么?”   老铲的声音低的不行,“小爷,三爷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丑脸的来历,因为之前没人晓得这个地方。我也是最近才晓得。那天晚上收了残魂就赶紧来找你,当时有多凶险你压根就不知道。进过这里的人,都出了问题,我也是进来之后,才晓得这地方的真正秘密,外头那些村子确实是我们祖上带着搬过来的,这事儿我不晓得家里头到底有几个人知道那,这是个布了几个几百年的活阵,要破这鬼地儿的地势,你以为那些村民是什么?他们只是这活阵的阴气锭子,一代代喂了虫子为的是聚风水脉络,当时三爷跟我说,老铲,你想想,这么邪乎的一个风水活阵,怎么可能会没有阵眼子,那些祖宗,到底用个什么东西,做了这几百年破风水活阵的眼子?”   老铲的话低沉无比,我心头一惊。   “铲。铲叔,你是说刚才那口棺材?”   老铲嘿嘿一笑,“小澈,这些年你也没有白费。”   我心头憋的难受,在村子里头的时候,一开始,这叫门槛的汉子是跟着我们从街村出来的,德胜,门槛,还有实根,三个货的身材都不老铲矮上多少,我发现的时候,是那天上山,去那山沟子。有人在丑脸腰上下了个钉子,当时压根不知道是谁,到了后头老铲给了我暗示,我一时间完全不敢相信。门槛那张脸皮子的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铲叔……   黑漆漆的山缝里头,前头不晓得还有多长,门槛边走已经是边把脸上的皮子给扯了下来。光线之中,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我心头抑制不住的激动。跟在后头的汉子骇的够呛,赶紧笑嘿嘿的喊了一声,“铲爷。在外头我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你老人家。”   “铲爷,那……那门槛那货咧。”   老铲捏着脸皮子。一边瞅着这山缝前头的方向,“死了。”土才脸色一变,“铲爷……怎。怎么可能?”老铲指了指自己手里头的皮子,从喉咙里头抠了一块片子出来。   “你们记不记得,跟丑脸那货上山的时候,有一段路被地势迷了眼睛,这伙计,就是那时候被弄死的。”   怎么可能?德胜长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   “被……被谁弄死的?”   说到这里,德胜猛的闭上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锤……锤子哟。怎么可能?”   我没有说话,虽说到后头我已经知道,但真正的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老铲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狗日的,跟那东西在一起,你们何止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那么简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这事儿我也解释不清楚,因为我自己现在还都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都不信这世界上有这种事。三爷说,要怪的话,就怪这邪乎的地儿,和我们祖宗硬是想出了个邪乎办法来走风水这一道。摆阵的祖宗已经死咧,就在你们看到的外头的好几处的山脚下头。”   老铲叹了口气,“干出这种事,那几个老祖宗,魂儿早就被这活阵的虫子吃的干干净净。”   自从那天上山,发生的事情,我一直都觉得很是别扭,原来压根就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直到听到老铲说的“活人的棺材”和活阵,加上虫子这三样东西,我心头才有了一个猜测。我心头顿时一片冰冷,如果说之前那些村民一代代的命来喂活阵,已经是让人后背发麻,但这个猜测,顿时就让我有一种陷入绝望的害怕。这……这背后,难道已经是把人性给彻底的泯灭?我声音都有些抖,“怎……怎么可能?”   老铲的语气很是复杂,“小爷,这些东西,我也理解不了。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三爷说,他最希望的,其实就是你这个大学生,能够扬眉吐气,不像他跟我,一辈子都活在一个见不得光的环境里头。”   为什么那天晚上本来该去村子里头的老铲,硬是带着那女娃的残魂追到了山上。在山上,我感觉到周围始终有一个人,但打死都看不到那人在什么地方,丑脸像是害怕的不行。我本来以为是从那石头下头跑出来的东西,丑脸一直说有东西盯着他……那天晚上老铲硬是在那个时候带着秀儿装作被上身,闯进了我和丑脸的视线。这一系列的邪乎事儿,只能有一个解释……老铲嘿嘿一笑,“小爷,有个锤子人在盯着他,其实,那就是他自己。我提醒你看他的那肚皮里头,你要是能看上一眼,就全明白了……”   我只觉得嘴角都有些抖,老铲的话让我背心都发凉。几个汉子也全都傻了眼,没有人想得出来,要换一个人,指不定都以为老铲再说天方夜谭。到底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自己害怕某种意义上的自己?   “小爷,那一回虽说是我赶着他娘的过来,但最后那姑娘死都死了,还忘不了那双鞋,老子没办法,索性就让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咧,这姑娘别的都好,就是屁股沟子有些瘪,估计不好生养。”   地上的香已经燃了一般,老铲回头瞅了一眼,这时候黑漆漆的缝口我们估计已经走了又半里左右。地势越来越朝下。老铲拿着香,嘴里头小声的念着什么,几个汉子家伙随时都揣在手里头。我跟在后头,看着老铲的背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铲叔,要是让他看到了你的脸,会。会怎么样?”   老铲回了回头,“小爷,要是狗日的真的看到了我的脸,他说的那一直跟着他的“东西”,就会活过来。第一时间就来整死老子。”这句话冷的不行,但似乎有些说不通,丑脸在很早就认识老铲,火光之下,我瞅着老铲的脸除了瘦,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来的方向,黑漆漆的山缝显得无比。满脑壳的念头都是,一个活过来的风水大阵,和一个从十几年前,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砖街做伙计的人。几百年前,到底哪些祖宗,到底干了一件有多骇人的事,这……这他娘又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想错了……关于外头那些邪乎虫子和这些玩意组成的活的风水,一开始我就完全想错了。按照老铲说的话,外头那风水地势确实是活的,不仅活的,而且他娘的还有思想,那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们的感觉……村子里头的死,全都是因为一个人的进村,而这个人,就是丑脸……   巨大的悬崖边上,周围黑的不行,一口棺材就静静的悬在这石头裂缝口子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棺材边上已经是多了一个人。这人静静的站在这里,眼睛就那么看着这口棺材,冷漠的脸上死死的皱着眉头。   “谁?”    第506章   这人猛的一回头,看了周围,空荡荡的山崖,压根一个影子都没有。这人影脸上很是紧张,嘴里头在小声的念着什么,像是在喃喃自语,慢慢的把手,朝着那口棺材的边上伸了过去。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起,这口布满碎石头的棺材盖子居然慢慢的移开了一个口。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只只黑黝黝的玩意,慢慢的从里头爬了出来,一只只黑的不行的虫子,爬出来之后,慢慢涌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这个由虫子组成的“人”居然就那么站了起来,面对面的“看着”棺材旁边的人影……   我们压根就不晓得入口这地儿的事儿,老铲拿着香,猫着身子朝前走。   “铲爷,这斗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名堂?之前来的人,全都死咧?就你一个人逃出来?”   老铲没有理这汉子,我边走边看着前头黑漆漆的一片,终于是憋不住问了一句,“铲叔,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外头那伙计,既然出了这山里头,为什么还要死在那地方。那块石头……是你搬来压的?那……那我三叔他?”   老铲看着我,听了之前的话,我心头已经是慌的不行,因为三叔走的时候,还是在砖街,这后头的事情,老铲说从三叔那儿得到消息,显得十分诡异,明显在时间上头就对不上。终于,“小爷,其实我已经是找到了三爷。”   我紧紧的咬着牙巴,只觉得按在石壁上头的手都有些抖。果然是这样……   “我……我叔,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老铲笑了笑,一时间,看着这比起一年多以前已经是瘦的不能再瘦的汉子的笑,还有笑了之后的沉默。我心头慢慢的沉了下去……   “小爷,这段时间这地方进去了很多人,这里头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没人知道这里头发生过什么事儿。之前你们看到林子头的那些细的不行的干尸。其实就是很早以前从这地方跑出去的人,压根就出不了那峡谷,最后都成了那个样子。外头的那些人,只要进来过,连那山壁都下不去。你想想,我们祖宗缺这么大的得德,布了一个他娘得那么邪乎的活阵来收拾这里,养了几百年,都还只是顺着地势抵拢了门口。”   “这里头,就是当年老爷子他们来过的那个地方。小哥,一开始,也是老爷子从这长白山边上给带出去的活人……”   就在这时候,“狗日的。”   一个汉子把嘴里头的刀子一拿,就在裂缝的尽头,两个人影蹲在路中间,埋着脑壳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光线一照,其中一个抬头看了看我们,接着传来很奇怪的说话声,两个玩意立马就跑的没了影。经过这一处的时候,终于是看清楚被吃的东西,地上一个人只剩下上半身,浑身痩的不行,尸体的一双眼睛瞪着,像是在看着从边上爬过的我们,“这人我见过,三个多月前进的村儿。”   之前最先跳到那棺材上头的汉子身上的血早就干了,样子吓人的紧,拿着刀狠狠的说了句什么,一群人停都没停就继续朝前爬。   终于,远的不行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口子,从这裂缝,一群人完全不晓得下来又有多深。老铲停了下来,一个汉子语气有些奇怪,“铲爷,口子就在前头,这儿一条路通到死,刚才的那些玩意,肯定也是从这地方出去的。”   出了口子之后,凹凸不平的缝壁没了影,这是个大的不行的石室,几乎是第一眼,就让几个伙计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这回……可……可是来对地方咧……”   这石室大的不行,空旷的几乎有小半个山谷的大小,一眼看过去,一座座铜灯,明台,灰糊糊的隔远了只看得见一个影。还有说不清的明器玩意。整个石室全都布满了灰尘。看老铲没有反应,一个伙计顺手掏了最近的一个柱把子,眼睛都有些发亮,“才哥,山里头的墓,最外头的一般都是殉坑,过了才是耳室。这地方怎么反着来?难道我们走的这方向压根就不是这斗一开始的的方向?”   土才没有说话,其余人就盯着老铲,老铲到了这地方之后,神色变得隔外的小心。一群人跟着老铲一点一点的朝前走。   “这儿不是个斗。小爷,难道你没发现,这些东西大大小小,就只有铜么?”   老铲说完,所有人在注意到,周围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这声音难听的紧,积极可可的像是在嚼东西。几个汉子脑壳一转,隐隐的看得到,远远四周有十几处地方,黑乎乎的明显有人在埋着脑壳啃东西。   “铲叔,沉铜镇阴……”我发现了什么,猛的蹲了下来用手一抹,石室地下,我整个眼睛都瞪了起来……   “地都是铜的。”   这石室足有两三百米宽,火光压根就照不到尽头,我不敢想象这么大一块铜。到底是怎么修出来的。老铲一步步的朝前走,这时候其余汉子压根就不敢碰周围的东西,老铲声音小的不行,“小爷,沉铜镇阴这理儿没错,这地儿是里头那地方的看门铁,有种说法是黄泉路上,第一步走的是铜台阶,镇阴之后,鬼魂就再也不能回头。”   说到这里,眼看着已经是走到了石室的对面,一道无比的巨大的石门出现在眼前,说是石门,还不如说是洞口,一群人在这洞口面前显得渺小无比。隐隐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小爷,要不然怎么连三爷最开始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沉铜镇阴,所以可以叫做鬼门关……”老铲眼睛一眯,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所有汉子手里头的刀都是一紧,就在几个铜柱灯的旁边,光线一照,居然有两个一动不动的东西。老铲动作快的不行,抢过一个汉子手里头的火棍就朝着那边一照,隔了二十多米的位置,居然还站着四五个东西,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地方,身上全是灰尘,看清楚之后,居然就是几个人。   一个汉子像是认出了什么,“铲爷,后头那个,不……不是跟着你一起来的弟兄么。”   老铲粗糙的脸上,居然变得阴狠的不行,一条疤的脸就死死的盯了两眼那后头的尸体。低声说了句什么,其余人硬生生的没动,跟着老铲一步步继续朝前走。   话音刚落,远远的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铲爷。我在这儿咧。”   老铲眼睛一瞪,其余汉子脸色全都变了,就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围那悉悉索索啃东西声音猛的一停,眼看着之前不晓得多远还隐隐约约埋着脑壳“吃东西”的玩意一时间居然全都没了影。   我心头一惊,石室这么大,灰呼呼的铜台子就像是石头一般,压根就不晓得周围有多少死人,这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周围的那些玩意像是全都藏了起来一般,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铜台子的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得到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铲爷,我在这儿。”   土才声音都有些抖,那几个身子就那么站在原地,压根就没有动过,偏偏那声音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老铲没有说话,这时候就连眼睛都没朝着那头看,其余汉子没有说话,神情明显有些害怕,那几具站着的“人”,灰尘之下的甚至还看得到衣服。就在这时候,“铲爷。你们怎么来了?”   就像是真的有个汉子,在隔着一二十米以外的地方喊一般,奇怪的是,老铲连脑壳都没有转一下,一群人慢慢的走到了大洞吞进去的口子位置,刚刚踩上石头,之前那声音陡然消失不见。大的不行的石室里头,这时候显得无比安静。   “铲……铲哥。刚才那是什么邪乎东西?”   土才话音刚落,眼睛又看着那几乎已经远的看不见影的几具“尸体”。   “难道,那弟兄的魂,就藏在刚才那周围?”    第507章   土才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是一副惊疑的神色,因为就在刚才,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声音是从什么石室的什么地方传出来的。鬼眼之中,除了一个个灰尘铜台子,和几个站着的尸体,所有人压根就没瞅到别的东西。   老铲的皱着眉头,“我们上回进来的时候,那弟兄已经死在了外头。”   一个死字,念的特别的重,“那刚才说话的,是什么东西。”   老铲声音有些沙哑,“小爷,我。我也不知道。上次进来的时候,这地方……死。死了很多人,但来的时候,就那一处的几具尸体,原本就立在那儿,谁也不晓得立了好多年,身上都干咧,里头都烂成了空壳子。而那弟兄的身子,我也是这回回来,才看到他居然也立在了那几具尸体中间。”   那声音已经是彻底的消失不见,后头的黑漆漆的石室之中,又想起悉悉索索啃东西的声音,所有人都晓得是不晓得藏在哪个角落的土贼。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巨大的岩洞,一群人朝着里头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个巨大的通道,两边整齐的石头壁,偏偏顶头一块块石笋爪牙舞爪的朝着下头伸,经过刚才那地方,老铲明显神色有些松。   所有人都是越走越心惊,如果说之前的山缝我们斜着朝着不晓得走了多久,光那石室就应该是在地下很深的地方,这条通道,居然也是朝下,一眼看过去,根本就是无止境的长路一般,黑漆漆的尽头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地。突然,我看了一眼周围,像是有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传来,“有……有人在说话?”   所有人脸色都有些变,远远的看过去,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到了之后才发现,一具具尸体就这么躺在两边,每隔个四五步居然就有一个死人,周边是散落的符纸,断香,我眯着眼睛,心头越来越抖。因为就在这通道里头,耳边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这回是真的像是有人在说话。老铲一个劲的瞅着前头,“跟着尸体走,小爷,你们不管听到什么,后头的这段路千万不要说话。”   几个汉子狠狠的点了点头,手里头的家伙捏的绑紧,“铲爷,这……这里头,这些人,不光是土贼,瞅着全是道上的弟兄,应该进来没多久。是。是怎么死的?”   老铲复杂的语气只说了四个字,“阴路,风水……”   这汉子还想说什么,被老铲狠狠一瞪,立马闭上了嘴巴,一群人开始跟着这货朝前走。老铲步子快的不行,看似随意,竟然偏偏朝着有尸体的地方迈步子,其余的石头地压根碰都不碰。几个汉子眉心早就贴了铜钱,就在经过这一具具通道里头的人的时候,耳边那声音虽说依旧小的不行,但竟然变得清晰起来,压根就晓得在什么地方传出,就像是在这通道里头凭空想起的一般,“六哥,按说这回的这个斗,消息肯定可靠,光是这回摸进来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玩意?”   “六哥,你说话啊,六哥……”   ……   嘈杂的说话声中,只有地上一具具静静躺着的尸体,呈现出诡异的安静。已经是走了一两百米,这回地方躺着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人,旁边四五根整整齐齐的香压根就没什么反应……   “符火怎么点不燃……为什么点不燃……”   “这地方……这通道的石头里头有鬼,他们就在石头下头……”   声音戛然而止,猛的就被淹没在嘈杂的说话声中,德胜整个脸都开始打哆嗦。就在这时候,这货脸上一慌,就看到旁边一具尸体居然就那么睁开了眼睛。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所有人还在继续朝前走,突然,老铲步子猛的一停,就在诡异的声音之中,明显的听到了小的不行说话声,就像是两个人在面对面的说话一般,“兄……兄弟,你们走的方向不对。”   “你个狗日的,咋晓得老子走的方向不对?你是个什么……”   我心头一震,这后头的说话声,居然不是别人,那破锣嗓子,明明就是德胜这货。其余人全都扭过了头,眼睛都盯着这货,德胜脸上有些慌。嘴巴张着做了个口型,压根就不敢出声,“我……我没有……”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这货一脸惊恐的张嘴的时候,四五米边通道壁头边上那具睁开了眼睛的尸体,嘴角像是露出一丝笑容,那张嘴,居然张了起来,所有人就听到,跟德胜一模一样的声音,那句张着嘴巴没说出来的话,居然就从这尸体的嘴巴里头发了出来。   “我……我没有。”   我反应过来了什么,两步就朝着德胜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候,老铲一手直接把我拉了个死。   就在这尸体张嘴的一刻,德胜明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脸上一急,接着身子陡然就变得一动不动。脸上慢慢的变得面无表情……随着德胜整个人变得木然,通道里头,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了诡异声音之中,“兄……兄弟。带……带我出去……”   “这。这是要去哪里?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咋全都蹲在地上?”   这通道里头,除了尸体,他娘的哪有什么人?接着就是脚步声响起,周围压根就看不到任何东西,所有人都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看着耳边德胜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就在这石室里头,但是我们完全就看不到一般……我两步就跑到德胜跟前,这货眼神迷茫,嘴角上头甚至还在嘿嘿的笑。一旁的土才第一时间伸手朝这货眉心一摸,接着像是见了鬼一般,张着嘴型不敢出声,“他的魂……魂还在身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后头老铲狠着脸,居然直接把手伸进了自己嘴里,居然一直伸到了手腕的位置,接着硬生生的抠出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趔趄,走到了德胜面前,朝着这货眉心一按。我心头一惊,那嘈杂的声音之中,德胜的破锣嗓子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再次响了起来。这货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铲爷,你咋来咧?”   “铲爷,你打他们做什么?小……小爷他们在什么地方?”所有人脸上全都露出骇人的神色,就看到老铲保持这这个东西,两个眼睛几乎是瞪出了血丝,我们眼中,周围压根什么都看不到。德胜的身子抖的越来越厉害,突然,老铲猛的开了口,“不是这个。”   下一刻,面前的德胜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嘴角一笑,接着猛的伸手抓向了老铲按在自己眉心的手。   “你也一起来咧。”   这声音诡异无比,与此同时,旁边的石壁上头,一个影子猛的一跳,直接朝着我们几个扑了过来,居然正是其中一具尸体。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路上头全都看了个准,这些尸体里头压根他娘的就没东西。我右手一翻,一把朝着这东西抓了过去,两个汉子动作更快,符刀直接就砍在了这东西脑壳上头。   就在这时候,就看到老铲双手猛的一抓,诡异的德胜嘴里头叫了一声,接着旁边的尸体突然就变得一动不动,似乎刚才这玩意扑过来只是我们的错觉,一个汉子伸手一摸,张了张嘴没发声,“奇了怪咧,这玩意压根就是个死东西。”   老铲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赶紧扶住老铲,这货喘着粗气,站着的德胜身子停止了抖动,居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拿着刀抵着自己的几个汉子,下意识的就骂了一句,“锤子哟,出了什么事儿?”    第508章   一群人全都惊的不行,都看着老铲的脸色,这一瞬间,老铲居然已经是脸色惨白,声音沙哑的不行,“这回对咧。”   几个汉子把刀一松,想要开口,一时间看了看周围,愣是没敢说话。只有德胜这货,一脸的茫然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终于,周边不再有尸体出现,老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才我就脑壳一昏,你们就想弄死老子?”   “我晓得个求咧,你问铲爷,刚才他娘的什么都没看到,你像是被啥玩意上了身,硬生生被铲爷给拖回来的。”   土才一脸的紧张,之前的尸体已经是没了影,几个汉子随时瞅着周围。   “刚。刚才那地方周围有东西?”   “没东西,是那整个地方都邪乎。”老铲依旧声音沙哑,“亏得那些人凑了份子,尸体指了条明路出来,不然我们没这么轻松。”   “铲爷,刚才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老铲看了德胜一眼,“这些人连着魂按理说早就消失了,但偏偏还听得到说话。像是这些人一直都在死一样……有种说法是,刚才那些声音,是从阴间传上来的。传他娘个求,老子从来就不信这些。”   这句话相当的阴冷,德胜脸上顿时就一愣。   “阴……阴间?”   听到这两个字,德胜看着前头的眼神都有些躲闪,“那……那这里头,不会真的通着阴曹地府吧……”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这地方的邪乎已经是远远的超出了以前的任何一次。老铲还在穿着粗气,身子猛的一站,其余人没有说话,打着火把就继续朝前走。   此时已经不晓得多深的地上,周围的温度越老越冷。终于,远远的一个口子出现在前头,我心头一愣,总算是到了通道的尽头。几个汉子全都放慢了步子,根据经验,越到这种地方,指不定就藏着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偏偏老铲停都没停,直接就走了过去。   就在岩洞尽头,远远的一个什么东西站在中间,看着愣是像个人的样子,所有人脸色又是一变,眼看着老铲丝毫没停,赶紧也是跟了上去。火把的光线照的越来越近,一个汉子吁了口气,“是个屁的人,是……是块石头。”   我心头一愣,只见一块条石静静的立在出口的位置,居然是块路碑。直到看清楚之后,最前头的两个汉子下意识的就倒退了两步。   石碑静静的立在这一处,看上去已经是烂的不行,整块石头的中部,浸蚀之后还看得出来点像是刻着什么纹路。而就在侧面的位置,有四个东西直接从石头里头伸了出来,从颜色上头看,下意识的还会以为石头本身的部分。   “这……这里头是个人。手脚都干的伸了出来……”   我心头一震,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在哆嗦,就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伸出来的石头部分,因为就在上头,脏兮兮的放着一根烟……   一时间,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铲……铲叔?”   老铲看了看我,“小爷,这是文秀留的记号。”我心头一震,猛的看向了前方,黑漆漆的通道外头安静的出奇,土才开了口,“小爷,这石头里头有。有具尸体,看这样子,鬼晓得死了几百年咧。三爷把烟放在这人的手里头,难道是想喂他一根?”   “三爷失踪这么久……真的来了这里?”   我心头已经是翻天覆地,难道这真的是三叔留的记号,第一次的,我几乎忍不住就要朝着前头冲。三叔这货,就在这里头……   老铲回头说了句什么,其余人全都瞪直了眼睛,几个汉子赶紧从兜里头掏出铜钱,土才二话不说从身上掏出一包粉末,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老铲拿过粉末,高瘦的身子直接就朝着那伸出来的手脚鞠了一躬。接着粉末一撒,整块石碑,猛的就燃了起来。就在这时,老铲飞快的喊了一声,所有人猛的就躺了下来。   铜钱放在嘴巴上头,全都一动不动。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只有旁边的石头柱子呼呼的燃,突然,我心头一抖。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出奇,耳边隔地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慢慢走过来。而周围,除了这冒着火的柱子,哪有什么东西?   传来的声音像是突然就变大了一般,这一回我听的清清楚楚,那是从远到近的脚步声,明显像是有人在说话,而与此同时,从那柱子里头,似乎也有声音传来,沙哑而痛苦的吼声。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冷,稍微的睁了睁眼睛,接着就看到,石头上伸出的四肢,似乎像是在动,我心头一惊,难道这里头的玩意活了?意识之中那痛苦的嘶吼声不晓得从多远的地方传来,让我背心都开始发麻。   我心头都开始发麻,已经是敢肯定,有什么玩意,这时候绝对就站在我们旁边。老铲为什么要烧了这柱子,我们周边,难道到底引来了什么?一想起之前那通道,我浑身愣是一点都不敢动。   声音逐渐变小,几乎就是我的错觉,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终于,老铲紧张的一翻身,眼睛看了周围一眼,这石头已经被烧的一片漆黑。   “铲爷,刚才咋让我们装死人咧?”   老铲闷一声没有回答,土才不敢再问,就在这时候,我脸色都已经是变了。被火烧过之后,那石头上模糊的纹路反而显了出来。看到这东西,一时间我只觉得一个巨大的谜团就在我面前。这一条条复杂的道纹,跟平城外头的义庄,那几口棺材下头刻的花纹何其相似。   我看了眼老铲,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老铲眼睛一直盯着周围,接着两步走了过去,捏着那已经黑乎乎的骨头,用手一拉,接着直接一撇,硬生生的把这玩意放在了石头上头纹路的另外一处。   “铲爷,这死人的一只手,里。里头还有名堂?”   接下来的话,似乎连土才自己都不相信,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被烧的已经是不能叫做手的玩意,“难不成,这外头的这些纹路,是这只从里头伸出来的手,自。自己刻上去的?”   这货的一句话,其余汉子都没怎么在意,偏偏老铲闷声开了口,“这话没错,这尸体被镇进去的时候,这石头只是块路碑,上头没有东西。几百年之后,就成了这样。”   “这。这只手……尸体自己会动?刻……刻了几百年?”   要是换做别的斗,打死都没人相信。一具尸体,静止的手居然会慢慢的改变位置,在这石头上头一点点的刻东西?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冷,下意识的回过了头。而就在我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一个“人”。这人静静的站在后头,是一具浑身被烧的焦糊的尸体,锤子哟。心子骇急之下右手猛的一翻,下一刻,就看到这烧焦的人把手伸到嘴边边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所有人就看到,我右手猛的超前一打,“小爷,点子来了?你咋朝着空气使劲?”   几个汉子紧张的不行,土才赶紧把手里头的一个什么玩意瞅了一眼,“没反应咧,我这玩意灵的紧,刚才岩洞里头的时候都跳了两下,这回真的是没反应。”我心头猛的骂了一句使你娘个求,麻着心子嘴里头心平气和的说了句,“你们没看到?这里头的人,好像出来了。”   “你别吓我。”   土才拿着符刀,一群汉子站在周围。老铲盯了我朝的方向一眼,“小爷,这人一开始不在这石头里头,只是后头长了进去,它不可能出来。”   这句话说的奇怪无比,像是十分肯定一本。看我没说话,这货眯了眯眼睛。我心头复杂的不行,这石头和里头的人到底是谁?之前周围来的东西,还有那石头里头发出的嘶吼声,三叔的那根烟明摆着就是一个指示。我隐隐觉得,老铲刚才,肯定是做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第509章   路碑后头像是一块平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一片漆黑。一群人打着火把继续朝前走。老铲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是把那把短刀掏了出来。抬头朝上看,这地方居然压根就看不到顶,岩石的位置已经是到了不晓得多高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个天下头的地方。就在这时候,“小爷,我在那东西身上下了引子,外头的口子一破,它肯定已经进来了,可以动手咧。”   其余汉子全都盯着我,一时间全都不明白老铲话里头的意思,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用符纸以裹,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句什么,只见这香火猛的一燃,“一香指路,黄纸找魂。丧倾定魄。令起。”   眼看着手里头的香慢慢的燃了起来,我一把把这玩意放进嘴里头,与此同时眼睛一闭。老铲跟在我旁边,“小爷,招子亮点。刚才来了烧碑的时候来了三只,狗日的一抹眼没了影,应该就在周围,这里头现在活人还有点多,只要之前进来的那些人还没死完,一时半会就找不到我们脑壳上头来。”   “我们上回进去的口子不对。小爷,这回看你的咧……”   所有人就看到,我闭着眼睛慢慢的朝着前头就开始走,老铲跟在我旁边,眼睛始终瞅着那根香飘出来的烟子。几个汉子拿着符刀跟在两边。巨大的山腹之中,终于,前头有什么东西露出了影子。土才走在边上,只看了一眼,几乎是抽着气开了口。   “这……这是葬坑……这斗的葬坑在这地方。”   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出现在面前,岩石和泥土之中,露出密密麻麻的骨头,下头压根就不晓得还有多少,“这么大的葬坑……这里头到底死了多少人。”   就像是在黑黝黝的天空下头,一群人跟着我一步步的朝前走,整个地势凹凸不平,老铲始终在我旁边盯着香。   一个。两个……   一连五个大坑之后,后头的汉子已经是不晓得怎么开口。每一个坑,只要朝着下头看一眼,二三十米的底部,密密麻麻的土里头,光是露出来的骨头,密密麻麻的竟然就有上千具。   “这……这个墓。到底是谁的?”   就在这时候,土才眼睛一瞪,这山腹的尽头终于是露了出来,看着前头隐隐出现的高的不行的山壁,所有人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头的刀。一路上老铲像是都在念着什么,已经是到了第五个大坑边上,老铲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不断的看着周围,几个汉子边越朝前走越心惊。十多分钟的时间,一路上已经是大概摸了个清楚。整个山腹里头,居然全都由五六个至今半里左右的巨坑组成。火光照在最近的坑里头,就连长期在外头倒斗的汉子,一时间全都不敢相信。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通道后头没有别的东西,他娘的就是这些尸坑。不对头……不对头。这绝对不是拿来殉葬的。尸坑接着天,上头没盖土,墓葬不是这种葬法,这……这地方有问题……”   说完,这汉子扭头直接看向了我,我双眼紧闭,一步步的走在石地上头,浑身居然在微微的抖动。老铲脸色冷的不行,“还。还是不行么?小爷?”   我闭着眼睛,眉头越皱越紧,藏在袖子里头手指越动越快。整个人,像是发了癫痫一般,所有汉子脸色一变,全都一脸狠色的瞅着周围。   “铲爷,小爷嘴里头好像在说什么咧?”   另外一个汉子捏着刀,看着我几乎是身子摇摆的朝前走。猛的就骂了一句,“说你娘个求。招子亮点。有……有什么东西在扯小爷的魂?”   “你是说,这些死人。”这汉子话没说完,就看了眼边上坑里头那一眼望不到边骸骨,脸上骇的不行……突然,我猛的停下了步子。与此同时,老铲眼睛立马就一瞪,之前竟然已经是紧张到了极致,这时候才粗粗的喘了口气。死死的盯着我的动作。   我双眼紧闭,这时候已经是脸色卡白,像是丝毫没有意识一般,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又走了回去。这次的步子跟之前完全不同,浑身剧烈抖动的同时慢的不行。   “小爷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铲眼睛一瞪,“给老子闭嘴。”   一群人跟着我,朝着其中一个大坑越走越近,不用招呼,两个汉子已经是掏出绳子,朝着下头一丢。老铲单手把我一抗,一群人顺着坑壁就朝着下头爬。   “铲爷,这骨头堆里头,有什么东西?”   我眼中只有嘴里头的香飘出的细烟子,周围一开始漆黑一片,越朝着前头走,似乎光线就越来越亮,耳边始终瞟着老铲的那句话,开始藏算之后已经是看不到旁边老铲的身影,只有那着急的声音,“小爷,在哪里?赶紧找出来。就藏着这周围……”   剧痛从脑壳传来,我狠狠的骂了句老子日你先人,前头的一缕烟悠悠的飘到视线的尽头,周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突然,我猛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土坡上头,下一刻,这场景让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土坡的周围,居然站着密密麻麻的人,身上穿着全都烂的不行,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我。昏暗的天空下头,数不清的人出现在眼前。不断的把手朝着我伸过来。   “快……快走……跟我来……”   “跟……跟我来……带我出去……”   一群人跟着我,这时候已经是在尸坑里头走,光是火棍照的到的二三十米的地方,一具具骨头从土里冒出来竟然就已经显得拥挤不堪。   “到底有多少死人……这些人不是被活埋的,他娘的像是死了之后,硬生生被搬到了这个地方……”   老铲始终没有说话,嘴里头含着个什么东西,一步步的跟在我周围。一群人就踩在骨头上头超前头,终于,我抖着身子,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意识之中,嘴里头的青烟像是飘到了头一般,昏暗的天空下头,到了这儿之后像是直接飘进了空气一般。我脚步一停,右手的青光几乎是抖着就亮了起来。无数的人影之中,居然有十几个人脸色空洞的一直就那么跟着我。   就在这时候,我身子猛的一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像小时候一般,脑壳晕倒了极致。我心头一急,右手的青光猛的一亮,“三魂定魄,邪鬼退避,杀起如律令。”   接着超前一抓,就在这时候,一股阴冷无比的感觉传来。我只觉得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扯了一般,眼中只有那一个个朝着视线尽头一步步走的“人”影,眼神逐渐迷茫。这一刻,像是压根就控制不住一般,老铲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神色茫然,周围围着十几个娄烂的“人”,眼睛全都看着我,我跟着这些人,一步步的朝着昏蒙蒙的那尽头走去……   一旁的老铲看了眼面前的骨头堆,神色竟然有些激动,“就是这儿,给老子挖。”   接着二话不说,伸手就把我嘴里头还在燃着的香扯了出来。几个汉子已经是开始在这一处的泥巴和骨头堆里头开始刨,老铲正要埋下身子,突然脸色一变,猛的看向了我。只见我压根就没像意料中的睁开眼睛,老铲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就看到我闭着眼睛,脸色木然,慢慢的就朝着后头倒了下去。只有袖子里头的手指,还在越动越慢。   “小爷?”   “小爷?”   几个汉子全都停下了动作,老铲脸色彻底的变了,一旁的土才飞快的摸了把我的眉心,“魂还在。怎么回事?”就看到老铲一把抓起地上的香,再次塞到我嘴里头,“怎么可能。不可能。他看到的东西,不是额们这里……魂还在这里,已经是摸不到根子……”    第510章   老铲一脸的阴狠,嘴里头飞快的念着什么,眼睁睁的就看着这根香,慢慢的彻底的熄灭,一旁的德胜拿出火机就朝着前头凑。老铲几乎是从嘴里头咬出几个字。   “有个球用。”   德胜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黑黝黝的尸坑之中,一具具骨头显出诡异的安静,老铲阴沉着脸,声音沙哑的可怕。“拿把符刀过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看到老铲一把抓过符刀,低声的说了句什么,接着直接对准了我胸口的位置。抖着手硬是插不下去。几个汉子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扑过来就扯住老铲,脸色凶狠的不行“铲爷?”就看到老铲的神情更加的吓人,“到了现在,就……就只有这个办法咧……”   昏暗的天空下头,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在朝着一个方向走。突然,我猛的回头,只见身后身后灰蒙蒙的一片,只有一个个娄烂的人,空洞的眼神压根就没看我。我眼神迷茫,身子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麻木的朝前走去,只有右手的青光,还微微的亮着。   “屁娃,醒醒。”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这声音突然响起,“屁娃,给老子快醒醒。”   我心头一惊,迷茫的脸色不可抵挡一般的起了变化,猛的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入眼之处,全是一个个僵硬无比的身影。我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里头,居然一个身影就站在里头,一身已经是有些破旧的西装,压根就没有扭头。   “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去,不然就再也回不去了。”   “叔……”   这一刻,我浑身冰凉,下意识的就要朝着前头跑。偏偏就在这时候,像是有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娃子,快往回走,有东西一直就站在你背后,要上你的身……”   我脑壳猛的一转,就看到身后居然真的站着一个淡淡的影子,几乎就是我回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而我看到那张脸之后,整个人都彻底的呆住了。   就在这时候,拿着刀的老铲像是猛的发现了什么,脸色惊的不行,猛的看向了我的衣服,接着快速的伸手摸了个东西出来,是已经皱的不行几乎发霉了的半根烟。一旁的土才眼睛一瞪,“这……这不是先前。”   老铲没有说话,这一刻似乎连这货自己都不敢相信,眼看着我身子抖动的越来越小,这货拿着这根烟猛的就塞进了我的嘴巴。所有就看到,这脏兮兮已经是霉的快烂的玩意,直接就燃了起来。   “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右手青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扯,不可阻止的猛的一亮。下一刻,周围的景色就再也看不到一般,眼睛一黑,最后的场景,就是无数人影之中,那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天空下头越走越远。而而那西装身影的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浑身烧焦了的人……   眼看着我睁开了眼睛,老铲凶狠的脸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几个汉子脸色有些惊疑,经过了之前的事儿,特别是土才明显有些一惊一乍,话里头第一时间居然是在问老铲,“这……这回是不是小爷?不会是别的东西吧……”   接着被狠狠一巴掌扇在头上,另外一个汉子看老铲扇的重,赶紧趁机补了一句,“土才,锤子吃多了?”   我脸色卡白,就这么双眼无神的躺在地上,老铲捏着刀的手都在抖,刀尖子部分竟然已经是插进了我胸口一小截,两个汉子赶紧拿布过来包。我看着老铲,一时间连声音都显得呆滞。“铲叔,我叔他……”   这句话一出,老铲的神色顿时就变了,压根就不管给我包胸口的两个汉子,一时间竟然猛的捏住我的肩膀。   “你看到了什么?”我声音小的不行,老铲听完,脸色居然跟我一样有些呆滞,“不可能。出去之前我才见过文秀。不……不可能……”   “铲……铲叔,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我叔?”   静静的尸坑里头,老铲皱起了眉头,居然像是拼命的在想着什么,嘴里头硬是说不出话,一个喉咙偏偏就那么使劲的动。我听到这货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我带着弟兄进来,走……走错了路,弟兄全都死完咧。在这下头的地方,老子整不过那些玩意……后。后头遇到了文秀……他给我们指的路子,三爷当。当时不是鬼……我咋看不出来,那。那是他的魂儿?”   这货猛的回头骂了一句,几个汉子看了看老铲的脸色,赶紧继续下家伙刨这一处的骨头堆,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挖了两米深,一具具的尸骨摆在旁边,土才一脚踩在一个脑壳上头,边抽烟边看着周围,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铲爷,小爷,你们看。光是这坑里头的尸骨,看上去就是中间高两边低,这些死人如果真的是被搬到这地方,混着土,我看着像是要摆成一个什么东西。”   这货的眯着眼睛,像是真的看出了什么道道,“这地方在地下,光是从那岩洞口子走到这儿我们都用了半个小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地方以前不是这个样,外头的铜室镇门口,一条路通进来,原本到的是这下头。之前那石头路碑在很久之前被人换过位置,被人搬到前头很远的那岩洞口子去镇住路口。这几个尸坑,是在后头被人给挖出来的。难道这几个大尸坑,不是他娘的斗里头的殉葬,真正的作用,是要把从铜室进来这条路给堵死。这……这是要镇住山下头的地方?”   这货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相信。几个汉子越挖越深,黑漆漆的山腹里头,剩下的一两个人估计心头也抖,狠着脸开始在周围下钉子。老铲连看都没看土才一眼,我早已经站了起来,跟着几个汉子就开始刨,几个狗日的货动作麻溜的不行,遇到土多的地方,拿着铲子二话不说就朝着下头锤,一手下去起码搞断好几根骨头,顺手一锹直接掀到旁边。我没有说话,此时我看着这些骨头,心头的想法完全不同。跟其余人不一样,我晓得这些玩意身上的鬼他娘的压根就还没死。山腹之中,尸坑一二十米高的土壁外头,居然时不时的传来嘶吼声。声音狰狞的不行,压根就已经听不出是人在叫唤。德胜这货正好带着泥巴又是抠了一根出来,朝着后头一丢,“刚才走过来,不晓得这周围有多大,这周围地势又乱,听这声音,应该是尸坑周边的地方还有活人,最近的声音起码两三里,丧他祖宗的德,吃个生肉你就吃,吃了赶紧死,叫的老子心头慌。”   终于,一个汉子咦了一声,接着直接看着老铲,“铲爷,下头有东西。”   所有人顿时家伙抓在手里头,两个人下去继续刨,尸骨在边上已经刨成了一堆,现在压根就不晓得外头是白天还是晚上,我完全就没想到,这一挖,长时间的挖坑,土里头刨出来的骨头越来越多,狗日的几个汉子怕是一辈子都没铲过这么多的土,一直到七八米深的地方,一块竖着的石板终于是露出了一截。土才直接跳了下去,用手使劲摸露出来的部分,接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是块门石,这儿是顶头,挖这头,冲里头斜着打。”   明显这一处只是露出来的石门,墓道的门绝不可能露天开,之前土才的话没错,这些尸坑,真的只是为了盖住这地方?不多时,一群货硬生生的在上头开了个洞,二锤和槌子使劲的凿,突然一个汉子手一停,锥子猛的一拿起来,顶端的上头,居然挂着一丝腐红的肉。   “这里头卡着个人。”   当头的汉子声音都有些抖,看老铲没有说话,槌子一通,明显下头是空的,两个货赶紧朝着旁边开洞。这时候的情形我心头渗的慌,这尸体出现的及其诡异,跟周边的骨头完全不同,越到后头居然有半边脑壳漏了出来,卡在石头里头,就挡在开洞的地方。   老铲当先就跳了进去,直接没了影,其余人赶紧跟上。我朝着洞里头一跳,下一刻已经是来不及后悔,“锤子哟。”   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斜坡上头使劲的滑。压根就控制不住自己身子。我拼命的想找个逮的住的地儿起码先稳住再说,猛的抓住拉住一个什么东西。一声杀猪般的声音嚎了起来,“小爷,你把我手扯断咧。”    第511章   我赶紧又是一松手,接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我爬起来之后,周围的汉子已经是点了光。德胜咧着嘴紧跟着也摔了下来,一只吊着的手眼看着绷带都被我扯了断。一个汉子嘿嘿一笑,“瓜娃子,要落就落到底,这狗日的还耍聪明,吊在壁壁上头给我们做了肉垫子缓冲。”   下头居然是个通道,距离开的墓石有七八米的样子,打进来的洞眼看着已经很小,我看了看老铲瞅的方向,猛一抬头,从里头彻底看了个清楚。就在半空的石壁上头,之前的那句尸体,居然整个身子都贴着那一块把通道口封死的墓石。   “铲爷,这人,是被钉死在上头的?”   老铲没理这汉子,反而说了另外一句话,两个汉子骇的不行,赶紧把手里头的锥子一丢。从里头看的清楚,这尸体的脑壳,居然真的是有半边都长进了那块石头,整个身子呈现出奇怪的扭曲,死死的贴在顶头石头的内侧,像是把自己在朝着石头里头抠。老铲边看着这东西,边又是说了一句,“他想出去,不过就算脑壳已经是挤进那石头,他还是出不去。”   老铲的神色很是古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不过还在长。”这句话说的奇怪之极,我心头顿时就是一抖,要出去?死了都还在长?老铲为什么一定要把碰了这身子东西给丢了。   弯弯曲曲的通道之中,一群人猫着身子朝着里头走。就在拐弯的位置,像是听到哗哗的什么声音,走在后头是我和土才,猛的一扭头,看到了打死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尸坑外头,周围混着土的骨头突然就滑了了下来,一时间,一堆堆的骨头和泥巴就朝着通道里头掉,而下一刻,之前外头的整个洞口,已经被堵了个死。几个货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口子从外头堵死了?我们挖的地儿那么深,怎么可能外头被盖住?难……难道那些骨头堆会动?这我们还出的去个求。”   土才声音都有些抖,愣是谁知道自己被盖在一层楼高的尸骨堆下头,绝对笑不出来,土才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乎已经是陷进石门内侧的尸体。   “我……我看到这玩意刚才好像动咧。像是有人在外头推了一把,外头的骨头,莫名其妙就滚下来,把那口子给封咧。”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看着退路被堵死,几个汉子神色全都露出莫名的变化,只是一时间都不敢开口。谁心头不想活命?   一群人开始朝着前头走,弯弯曲曲的通道安静的出奇,老铲边走边偏了偏脑壳,“小爷,那东西就在下头,你找不找的出来?”   我点了点头,“当时想保住魂,招子下的重。这地方地势奇怪的紧,进来之后罗盘就没什么反应。只能用路香。”   说完,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忍住,“铲叔,你咋这么肯定刚才那腐尸已经死了?被埋在这下头,为了出去,脑壳都朝着石头里头挤进去了半边。”   老铲眼睛一眯,“我认识他。”   什么?我心头猛的一震,这货小心的盯着前头,眼看着整个通道越来越斜,“小爷,从这个方向上头我没来过,从外头的尸坑开始,前段时间,就陆续进来了很多人。躲在外头的活了下来,但是走不出去,在这里头的,没人知道那些人死在了什么地方。刚才那玩意,我说认识,因为他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人亲手在这墓里头杀死的。小爷,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那张照片?”   “弄死他的不是别人,就是当年跟着老爷子他们来的那群人。那人身上出了问题,出去之前,连着魂都被当年那群人给灭的干干净净。没想到狗日的尸体还能从里头爬出来。都钻到了这尸坑的门口。”   一时间,我浑身一冷。这时候已经是得用手撑着边上壁头才能继续朝下,弯弯曲曲得通道中,鬼晓得这前头还有什么东西?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直要通到地底深处,通道的高度也越来越高,已经是看到十几处从上头通下来的黑洞,“小爷,这些玩意应该就是这墓坑里头的其他路子,别处肯定还有通路,指不定到时候能找到另外一处出去。”   土才一脸的复杂,到了这时候,几个汉子明显心里头已经是已经有些绝望。一群人越走越慢,整个通道,几乎已经成了垂直向下。几个汉子朝着石壁上头打钉子,捆着绳子轮流朝着下头吊,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土才就在我的边上。声音很小,“小爷,这地儿压根就是个深洞,一路上朝下的高度,加上周围的壁头,照着我们这种办法,下去了,怕是就再也不可能上来……你……”   “你……有没有注意到,铲爷像是有些不对头,把我们朝着这么深的地方引,我这一辈子倒斗,也没来过这么深的地方。而且你注意到没?他到了后头,基本上每走几步都要喘下气,而且他的眉心,像是一直透着青,压根就没变过颜色?”   我没有说话,突然,最下头的老铲仰起了头,一张发白的脸在黑暗中显得很是明显,正朝着周围看。土才立马闭上了嘴巴。我叼着烟,一只手已经是死死的捏了起来。顺着绳子继续朝着下头爬。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外人那些人变成了那个样子,老鬼让我们等半年,这半年时间,甚至是半年以前。这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隐隐,我似乎觉得所有的答案,就在这深不见底的通道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通道一面的壁头已经是消失,而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所有人居然都吊在一个巨大山壁的半空中。   就在这时候,我死死捏着绳子的手猛的一紧,顺着通道附近的壁头看了过去。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就在二三十米开外,一根根粗的不行的铜链子,就从石头里头伸出来,朝着深不见底的下头延伸下去,这一瞬间,让我猛的想起了之前的墓群,那无数鬼魂在石链路上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的场景,老铲顺着壁头猛的一跳,整个人爬在了最近的一根铜链子上头。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这一根根玩意,一时间有些不敢摸,直到刚刚吊上去,老铲就眯着眼睛瞅我嘴里头只剩一截的烟,火星飘出的烟子,居然就这么直勾勾的顺着链子朝着下头飘。   我浑身冰冷,心头已经是说不出什么感觉。如果老铲说的是真的,那么从拿到过那张照片开始,爷爷那群人来过的地方,就在这深渊的尽头。这么多年来,憋在心里头最大的秘密,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存在?进山之后,这一路上眼看并没有像以前那么凶险,绝对不可能……在我的认识中,我不管怎么样都想不出来这地方到底有多诡异。那棵树背后的秘密……我再次看了眼那幽深无比的链子尽头。   这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凶险,这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处处都不对劲……   我没有来得及多想,这时候,我们几个就像是蚂蚁一般,在这巨大无比的铜链子上头,慢慢的朝着下头爬去。   眼看着这根满是铜锈的链子还在微微晃动。不多时,身后下来的通道已经是消失不见,只剩下脚底下的巨大的链子,每个人都像是走在巨大幽深的虚空之中。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们离开之后,另外一个差不多的通道下来的山壁上,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异常,就在链子开始晃动的时候,山壁上头有个什么东西突然动了,居然是个浑身灰尘的老头,通道偏上的地方有个几个东西跟这老头一样死死的贴在山壁上头,竟然是几具脸色惊恐的尸体。似乎就这老头还活了下来,一张老脸上头全是已经干涸了的鲜血。这老头紧张的看了看周围,之后朝着铜链子伸出了手,要是我看到,打死都不敢相信,因为这巨大深洞各个方向上,连着链子的通道端头,光是这两条相互靠近的链子,看得清楚的竟然有十几具尸体,这些通道压根就不晓得是从上头的什么方向下来。   而除了这老头之外,其中一根链子被我们踩的晃动之后,像是陆续有人“活”了过来,不,应该是他娘的压根就没死。这老头样子及其“恐怖”,及其缓慢的把手伸到其中一根链子上头,脏兮兮的眼睛紧张的看着周围,就在手摸到链子的一瞬间,突然,这老头的动作变的非常迅速,整个人几乎一晃,就吊在了面上的铜链子上头。就在这人一点点的朝着下头开始爬的时候,突然,这老头整个身子猛的一停,一时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只见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看清楚之后,这老头慢慢的扭过了头。只见自己身后的人,居然是尸体里头的其中一具,“李娃子,你也没死?”    第512章   这具尸体就那么站着,压根就没回答,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张符纸出手,瞬间盖住自己嘴巴,然后整个人居然仰身一躺,再次像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巨大的深洞之中,就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的朝着这老头走了过来,这根铜链子晃的越来越凶,慢慢的,老头嘴上的符纸竟然开始慢慢变黑。就在老头极度惊恐的再次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李娃子那张诡异的笑脸已经是凑到了自己面前。   老铲扭了扭头,眼睛就盯着远处的一根链子,所有人就看到,那根链子居然在抖,“铲爷,那上头有人?”   老铲摇了摇头,“有一个起身咧,又死了一个。”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土才下意识的看了眼后头,像是听明白了什么一般,其余人跟着就继续朝着下头爬。   终于,远远黑暗的虚空之中,底下远远的一个什么东西出现在眼前。老铲眼睛一瞪,整个人的速度快了几分。我嘴里头飘着烟,眼看着这烟丝晃动的更加厉害。   尽头的东西越来越清楚,这是一个无比巨大悬空石台。周围又是有许多密密麻麻铜链子从不晓得多远的山壁伸出来,就把这石台一般的大石头整个给捆在了空中,而就在这石台尽头,我只看了一眼,一时间只觉得浑身发麻。   德胜已经完全愣住了,“这……这是什么地方?”   一群人顺着链子到了石台上头,所有人眼睛都盯着一个方向,全都已经呆住了。   “小。小爷。这地方到底多大?这……这真的是一座桥?”   虚空之中,一条像是悬在空中的路出现在我们眼前,就连在我们脚底下的石台上头。而在这块石台一般的大石头和那条路链接的地方,有着一块巨大的环形石头立在中间,看上去压根就像是一道二十来米高的门一般,而之后的路,竟然是两边无数的铜链子伸过来捆住了一块块大石头,山腹里头,一根根粗大的铜链子压根就看不清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路不晓得延伸向了什么地方。土才抽着气,呆呆的看着这一条“路”一直伸向黑呦的尽头,“这……这是人修出来的玩意?这么深的地方,这玩意通向哪里?”   我嘴里的烟晃的越来越厉害,“铲叔,她就在这儿。”   老铲眼睛一眯,就看到我一把嘴里头的烟一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地上。开始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平台远一点的地方就一片漆黑,到处都是碎石头,我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几句什么,眼看着地上的烟烧没了,又从身上摸了一根出来,重新点燃之后朝着这玩意猛的一指,青烟悠悠的飘起,突然,老铲直接开了口,“小爷,周围的东西有点多,别引错了。”   老铲开始从背后的兜里头拿了点东西出来,几个货开始分着吃,到了这时候,几个汉子才觉得那村里头带出来的馒头香。   我心头抖的不行,东西有点多?什么意思?我看得到个求的东西咧。另外几个汉子一听这话立马紧张了起来,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把烟一撸,里头的一短截颜色奇异的青色香直接露了出来。   “小爷,这玩意你平时抽在嘴里头不苦?”   接着就看到烟丝一震乱晃,我手都得越来越厉害。“怎么可能?”   老铲飞快的从身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撒上粉末放在地上一点,就在青香旁边,一双还没有缝完的鞋子一点点的烧了起来。随着这鞋子烧完,青烟不再晃动,直勾勾的就朝着前头飘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平台边上的一块石头边上的土里头,像是有个什么东西轻轻一动。接着似乎就听到脚步声响起。   我浑身一震,一时间有些激动,“是……是她……她……她真的进来了。”   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前头。老铲深深了吸了口气,一只手刀子捏的绑紧,接着一步就迈向那巨大的拱形石头的方向,那脚步声很轻的几乎听不见,“铲叔,她……她在什么地方?”   老铲指了指前头,反而看了土才等几个货一眼,“弟兄伙想清楚了?这路子,得跟着鬼走。”   没有人说话,老铲一步就顺着朝着那巨大的拱形石门迈了出去,突然,这货身子一震,眼睛居然瞪了起来,一只手居然也抖的不行,顺势把我一拉。   “铲叔?”   周围安静的出奇,就看着这悬空石头铺成的大路一直不知道通向多远的尽头。慢慢的,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前头,身上已经烂的不行,与此同时,老铲微微扭了下头,就瞅到十多米开外的石头边上,在这影子出现的一刻,一只虫子慢慢的从土里钻了出来,接着翻过肚皮,竟然已经是彻底死了一般。   “招子是我下的?我一开始都没找到这玩意。”老铲动了动喉咙硬是没开口,我心头一憋,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气闷的难受,土才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这是那叫秀儿的妮子?”   老铲脸色奇怪的紧,“小爷,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地方,人去不了,只有鬼能去。这地儿的一步出去,就得她来带路……”   我没有说话,拿着香的手一直都在控制不住的抖,土才也叼着烟,“难道小爷之前找的那通道,就是通过这只女鬼,这玩意不是已经被吃了咧?鬼……鬼招录,你。你们是通过什么招子,把她弄到这里头来的?”   老铲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拿出来之后,居然也是一卷头发。而这时候,本身就包在这头发外头的符纸,居然连朱砂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这是谁的?这就是那秀儿的头发?”   “才哥,你眼睛进锤子咧?要真是那妮子的头发,哪会这么短?那被虫子啃了的残魂上过铲爷身,应该是铲爷自己的头发沾了那玩意的阴气儿?这法子我多少晓得点。”德胜边走边说,一脸的紧张,老铲没理这货,反而是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朱砂诡异的变得模糊的符纸,声音低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是三叔的。用来找他……”   悬在空中的石头桥几乎二十多米宽,从四面八方不晓得多远的地方伸过来的铜链子死死的捆在上头。整条“路”上平整无比,以我们的重量,压根就没有一点晃动。这时候,我已经完全不再去想这地方是什么山腹里头,除了铜链子,周围的山壁早就消失了一般,身后的巨型石台越来越远,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一直就这么伸向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   “铲叔?”   我一把扶住旁边的老铲,这货狠狠的喘了两口气,“小爷,我没事儿咧。”   老铲刚才一个趔趄,我心头顿时就是一抖,这货一只手死死的捏着那一卷头发,也不知道多了多久,老铲脸色没什么变化,“小爷,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我眼睛一直盯着手里头的香,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铲叔,你说这链子路的下头,会不会像以前去过的那地儿,反面就是棺材?”前头的女鬼,背影跟我们都隔了很远。老铲看了看两边的几个汉子,突然就说了一句,“你们不回头看一眼?”   土才嘿嘿一笑,土才身子一抖,一旁的几个汉子跟着也就笑了笑,“铲爷,有什么看头,刚开始不晓得,现在他娘的看来做求。”    第513章   我心头一惊,猛的扭过了头,看了身后那已经远的不行的平台,身边的几个汉子还在对着我嘿嘿直笑。而此时,就在黑漆漆的平台上,几具身子躺在拱石门的门口位置,我脸色难看的不行,猛的反应了过来。走出石台那道门的时候,几个汉子的身子,早已经是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地方?”   德胜看着我,我这时候才发现这货的身子有些透明,“小爷,我一开始也不晓得,走上来之后都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我这手完全没有感觉。铲爷说的对,这……这地儿,我们几个走不上来。”   我这时候才惊觉,旁边老铲那只一直搭在我肩膀上头的手。土才在一旁,声音都有些飘忽,“小爷,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子一开始跟我们一样,也在朝着后头仰,是铲爷提着你的肩膀,过的刚才那道门……”   这货说完咦了一声。   “这他娘的邪乎咧。”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三四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出现在女鬼的旁边,娄烂的身子一步步的在朝着前头走。   黑漆漆的悬空路,三个影子突然就出现在前头女鬼的旁边,我抽了口气,“铲叔,这就是刚才那石头上头等在我们旁边的东西?”   老铲点了点头,一旁的几个汉子直接是傻了眼。   老铲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其余人连影子都吓的在抖,“铲爷,你。你是说,这几个玩意,一直就跟在我们背后,过门那一下,差点上了我们的身?”   老铲声音有些低,接下来的话更加的奇怪,“这些东西,在刚才那口子的地儿等了那么多年。始终不愿意进来……这些只是过路的,等会他们会回头,千万不要看这几只东西的脸……我们现在站的这里,已经不光是你眼睛看到的这条石头路。这风水大阵埋的深,铜气连着各处的阴脉,这回填了这么多命,连着那几百年的份子才从外头破进来。”   一旁的德胜像是想起了什么,使劲的看着前头这条巨大的悬空路,“农村迷信的说法,说……说是走在死了之后的路上头,千万不要闭眼,闭一回,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咧。难……难道这儿,就是人死了之后,鬼魂走的那条路……”   “小爷,我怎么觉得我们周围,到处都是人。有人在耳边说话,压根就看不到。跟……跟外头过那石洞的时候,有些像……”   话音刚落,突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就在我左边,意识之中。两三个淡淡的影子几乎是突然就出现,是两个老婆子跟一个老头,像是压根就看不到我一般,影子渐渐消失,三个老人埋着头,压根就看不清楚脸,竟然像是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只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在意识之中响起,越来越远。我身子一震,因为那意识之中的说话声我多少听清楚了一点,正是刚才黑漆漆的石头路上头,经过那三个“人”的话,“老录死(老头)咧,我咋觉得刚才我们旁边像是有人咧……”   “老批子(老太婆),你眼睛花罗。哪有什么人……”   接下来,我只觉得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响了起来,嘈杂的声音之中,我脸色越来越白,一旁的老铲看了我一眼,一把拉住了我,“小爷,我们是活人,千万不要听。那些声音不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我嘴里快速的念了句什么,一张符纸掏出,在手里头直接就是一燃,“三魂无定,桃木清明。避……”   耳边的声音果然瞬间消失不见,老铲点了点头“这地儿邪乎的紧,鬼晓得这风水大阵是怎么弄出来的,死了他娘的几百年的鬼魂,还能在周围留下影儿。”   我没有说话,心头打死都不相信这他娘的是几百年前的鬼留的影,我只觉得心子都在抖,刚才的那些玩意,很明显像是真实的出现在我旁边。几个汉子一直竖着耳朵听我们两个说话,老铲难道刻意的在隐瞒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终于,前头这条路远远的到了头。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也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像是一块大石头被硬生生的凸出来的一般。就在路的尽头,山腹终于是再次露出了影。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的石头平台的后头,终于看到了这山壁的样子,而这一条路,竟然就像到了头一般,无数铜链子从各处伸过来,死死捆在石头路尽头的崖壁上头。   “怎么可能?是条死路?”   两个人,连带着几个汉子的魂儿顿时都傻了眼。看着前头那空空如也的平台,后头就是一整面延伸到不晓得多高的山壁,德胜这货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铲爷,没走错地儿吧,这里头怕不是不只这一条路子?上头下来的通道那么多,其他方向上头应该也有这种吊起来的石头。难不成……”   这货瞅着老铲的神色,自己还没说完就闭了嘴,要是身子在旁边,指不定老铲又是一巴掌给这货扇过去。我眼睛始终盯着手里头的香和那已经上了尽头平台的女鬼。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老铲,猛的就把手里头的香一摁,右手把头子的火星扯下来一夹。老铲猛的一扭头,“小爷,别。”   眼看着秀儿的鬼魂已经是走到了那昏暗巨大的石头壁面前,随着我右手狠狠一扯。这女鬼有些“腐烂”的身子突然就是一停。   “你……不要再走了。回……回来……”   一瞬间,老铲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看着女鬼旁边的几个影子也是跟着就要朝着那尽头走去,此时居然同时停下了步子。周围安静的出奇,旁边的几个汉子,竟然同一时间浑身不由自主的再抖,像是突然冷的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汉子话还没说完,老铲喊了一声什么,几个人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晃,接着一股渗人无比的气息从背后升起。平台上头,那最左边的的一只东西,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接着影子一晃。居然就在我们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老铲脸色惨白,“这……这东西等了几百年咧。几个狗日的,老子喊扯眼没听见?他刚刚,看的是你们谁?”   老铲眼睛死死的盯着几个汉子。我三张符纸早已经掏在手里,几个汉子一脸的惊惧,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我右手青光亮起。连着符纸猛的抓向了一个汉子的身后。几乎在同一时间,老铲反手一打,一把短刀硬生生的捅了过去。   “小爷?那……那玩意在什么地方?”   这汉子下意识的就要转过脑壳,听到老铲吼了一声,彻底的不敢有动作。这狗日的吓的硬是把嘴里头吐出来的半截符纸影儿又给吞了回去。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人就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从这货背后露了出来。居然正是刚才那个娄烂的身影,慢慢的把头抬了起来。而那张脸,逐渐清晰,居然就和这满脸惊恐的汉子,一模一样。眼看着我右手狠狠打在这影子上头,德胜这货声音都抖的不行,拿着家伙完全忘了下狠手。   “怎……怎么可能?”   磁磁的声音之中,我右手的三张符纸猛燃了起来。突然,我只觉得心头一扯,符纸燃起的火竟然完全没有作用,老铲一把符刀已经是捅到了这东西的背后。老铲的声音急得不行,“小爷,别让他抬脑壳。”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面前这玩意,一个烂的不行的脑壳,已经是彻底的直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旁的汉子身子一震,这汉子的脸上竟然瞬间露出诡异的笑容。   “胡子。你笑个锤子咧。”   一瞬间,身后那娄烂的身影变得一动不动,而前头那叫胡子的汉子被这东西紧紧的抱住,一脸笑容无比诡异的看着路的尽头。老铲看着这汉子,整个人一时间有些呆,手里头捏着短刀犹豫的吓人……   “真……真的是这种玩意……”   这一瞬间相当的快,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胡子似乎当着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死了不晓得多少年的人……就在这时候,胡子在一瞬间居然变得有些纠结,麻木吃力的声音越来越小,却狠的不行。“铲……铲爷。宰了我……替……替身……他……他要进去……”同时这货的嘴里头像是在发出奇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脸上立马又是一笑,“嘻嘻……”   老铲一刀就要下手,就在这时,“哥们。你鞋子掉咧。”(源自于一种说法)   胡子诡异的脸上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接着就看到一只手有些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头。“小爷?”几个汉子长大了嘴巴,似乎压根就不敢相信接下来的这一幕。我一脸烂笑的走了上去,把胡子趴在胡子背上那已经是一动不动的影子的脑壳猛的一掰,把我自己的脑壳,瞬间卡了进去,一只手捏着背上那玩意的脸,硬生生的对着我的脸。嘴里头猛的骂了一句,“老子让你看。”    第514章   前头的胡子猛的发出发出一声嘶吼,一群人骇的不行,几乎是我动手的一瞬间,老铲已经是用短刀带着胡子一拖,这汉子的魂魄一瞬间变得极度狰狞,被老铲生生拖到了地上,接着居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小爷?”   老铲低沉的说了一句,所有人都不敢动作。   接下来的这场面极其的诡异,就看着我和那娄烂的影子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动作。   “小爷?”德胜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就看到另外一只手居然摆了摆,这货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没事。”话音刚落,这货就看到我脸上居然也是诡异的一笑,“没事个求,那东西上了小爷的魂儿?”这货立马就要扑过来,被另外一个汉子一把扯住。   “别动,你看小爷像是在摸裤子。”   所有人惊的不行,就看到我另外一只手一点点的伸进裤兜,打死都想不到的是,掏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居然捏的是个打火机。   我手飞快的一抹,在脸上一扯,一张皮子直接被扯了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所有人就看到,那张皮子被我扯下来之后,上头的居然还带着诡异的笑容,这玩意被揉成一团,点了之后飞快燃了起来。   突然,凄厉的吼声响起,几个汉子分明就听到这声音竟然是从火焰中传出来。直到这皮子被烧成灰烬。周围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几个货就看到,我浑身冷汗,站不稳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那最后一点火苗,抖着手点了根烟。   “小爷。这也行?”   “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子的魂还没散,其余人再也不敢朝着那平台上头看一眼,德胜说话的时候一个屁股转的最明显。我心子都在抖,在黑市卖假货的时候,三叔当时叫所有人脸上都必须带皮子。这货当时的解释含含糊糊,没想到到了这儿居然真的有用。我心头一阵后怕。右手已经是直不起来,还是轻轻的就那么一扯,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你别去了,不管那儿是什么什么地儿……都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扭头过去看。一个浑身腐烂的影子,慢慢的从诡异的石台上走了回来,脸上还带着一脸的迷茫……   突然,这女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小……小叶?是你么?你。你在什么地方?”   “小叶……我怎。怎么看不到你……我这是在哪里?”   没有人说话,巨大的链子路上头安静无比,就看到一个身子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女娃,慢慢的从我们旁边经过。魂残了之后,嘴里头吃力的似乎连话都说不全。   “我。我这是在哪里?”   声音越来越远,这叫秀儿的女鬼,随着我把手里头那只剩一截的香重新点了起来,在来的方向上越走越远,终于,这根香彻底的燃完。那声音也远的消失不见。   老铲的声音很是低沉,“小爷,找三爷的招子,可都下在这只女鬼身上……”   这货没有往下说。我也咬死嘴巴不开口。到了这时候,难道我跟老铲说,原因就是每回打饭的时候,我碗里头的肉都被这女娃放的最多?远远的石台上头还有三个影子,我心头闪的厉害,一时间根本不敢朝着那方向走上一步,鬼晓得这玩意再转过头来,上头又是我们当中哪一个的脸?老铲几乎是麻着胆子朝着那头看了一眼,之后喘了口气,“小爷,那几只东西已经走咧。”   我心头一惊,其余人也是扭过了头,一个汉子看着那空荡荡的石台,魂影子都在晃悠,“小爷,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都还在闪,一时间就引用了三叔这货以前说过的话“一般的人以为,鬼找替身,都是在自己死的地方。其实不止是尸体会吊着一口气,就连凶魂,也会吊着一口气。”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三叔当时估计是吃多了,扇了我一巴掌之后的原话是,真正凶的鬼,找替身的会在上路的地方等着。这时候已经不能叫做替身。而是另外一种更加邪乎的背鬼上路。我心头已经可以肯定,刚才那东西,绝不是三叔说的那么简单。与此同时,最让我想不通的一点。   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难道,我们现在真的就站在阴曹地府的门口?   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凉,一路上肯定有东西跟着我们进来,只是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之前的那些人究竟死在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几个汉子的身子,会进不来这地方。一路上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几个汉子说话,都有些瓮声瓮气,而且越到后头越明显。似乎连这几个货自己,都没有发现话里话外有些口吃。   路尽头黑漆漆的平台总算是越来越近,走近了之后,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一幕有多渗人。密密麻麻的铁链就从各个方向上伸过来,全都死死的伸进尽头这面凹凸不平的山壁上头。之前由于平台伸出来的部分挡了个全,站在这大石头的边上,才看到两个侧面,居然连下方,也有一根根粗的不行的铁链子连过来。一群人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生怕又有什么玩意突然出现在面前。老铲到了这地儿之后,就开始沿着不规则的平台巨石边上绕着走。眼睛就那么盯着这一根根的链子,边走着步子嘴里头像是在数着什么?   “铲爷?这些玩意还有明堂?”   老铲压根就没回答几个汉子的话,自从上了这地方之后,老铲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除了连在石头上的链子,其他地方压根是一处都没看过。我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周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老铲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小爷,不会错。这地儿就是老爷子他们当年来过的那地方。这些阴路链子的数目完全对的上。”我心头一惊,这货似乎还在数,“进来的路子,只有我们走的这一条才是对的。从其他方向来的人,都他娘的填了风水。其实当年那群人,哪一个不是风水路数的高手?这地方虽然藏在山里头,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他们是最后到了我们站的这地方,才出的事。”   什么?难道那地方,就是指的我们脚底下站的这块大石头,这地底不晓得多深的链子路尽头?老铲眼睛最终那无数铜链子中的一根,皱着眉头抬头瞅了瞅。   “方向对上咧,就是这根。”   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一时间也是顺着这一条跟其余的压根就没什么区别的玩意看了过去,这链子,顺着这方向一直延伸到山腹看不到头的虚空之中,黑漆漆肯定是钉在了不晓得多远的另一头石壁上头。突然,我猛的一愣,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老铲瞅了眼我的脸色,“小爷,没错。这些链子指的阴路,都是顺着这山脉通着外头,只是这个方向上,原先什么都没有,到了后头,外头的地面上,多了点东西。就是搬进来的那些个村子。”   我没有说话,眼睛就顺着这条路看了过去,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老铲的话像一记闷雷打在我心头,没人知道我脑壳里头现在在想着什么。我现在满脑壳不是别的,都是大方向上的地图。沿着这条铜链子路出去,到那村子的山脉,再一直往外头……怎么可能?如果我在这深不见底的山腹里头定的方向没错。整个方向上头,竟然隐隐的连成了一条直线。而这条直线出去,正好就是西南。千年风水大局……砖街鬼市。那些个几百年住在外头的农家村子。这一刻,我只觉得一个惊天的布局出现在眼前,后背都开始发冷……   老铲像是在自言自语,“小爷,过了之前那桥头,之后的地方,就已经不是人能够进来的咧。我把他们的身子留在外头,是怕他们像之前的弟兄那样,也变得出问题。走过黄泉路,怎么可能还做得成人?你……你能进来,是因为当年花了大力气养的匿命锁已经养成。借着那双九煞阵一成,从那娃的老汉刘德权下手,把那拿来养符的娃的祖根断掉,前些年那养符的娃一死,就已经是硬生生成了这把锁,现在这世上,就连那些东西也算不出你的八字……所以……你……你才能够走的进来……”   老铲的声音小的不行,整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慢慢的从身上摸了个什么东西,居然是三根端端正正的引路香,老铲恭恭敬敬的把这三根香插在了离那链子端头最近的地上。高大的身子就在地上拱成了一圈。   “永截西南,命系大山……”    第515章   轻轻的一句话,几乎是我的错觉,就看着那一根无比粗大的铜链子似乎突然抖了一下。我死死的咬着嘴巴,所有人都已经是意识到,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就在这一刻,黑漆漆的山腹尽头,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所有链子都开始哗哗作响。   几个汉子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站在这平台上头,就盯着这漆黑无比不晓得山腹远处,黑暗之中,像是有个无比庞大的东西醒了一般,但下头明明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就在这悬崖的对面,不知道多深的幽谷之中,难道有什么东西。正一步步的朝着朝着什么方向走过来……   “小……小爷。你看。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远处的深渊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露出了出来。那是个巨大的影子。顶头正好从深渊的底部露了一截到我们看得到地方。这一眼,几乎已经是彻底的颠覆了我的认识。一根根铜链子像是捆着一个如山一般高的东西。而在那露出来的巨大的背部,一阵阵哀嚎声传来,像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一般。这一刻,就像是看到阴间的东西在我面前经过,模糊不清的那如小山一般高肉虫,露出来的哪里是背?压根就是无数人伸出来的手脚。   “这……这是阴间的东西?”一旁的德胜像是猛的想起了什么。   “这……这里就是阴间。小时候听说的阴间有一种地气山神。这……这是一尊活的……背上能……能化千面,能够让冤魂受尽煎熬。真正的面相,在死的路上引着鬼魂朝着前头走。很多地方,现在都还供着它的像……刚才那只是个影子。我……我们离死路已经不远咧……我已经成了鬼?我成了鬼?”   所有的链子还在疯狂的抖动,深渊下头那影子已经是没了影,这一次连老铲都呆滞了一般。老铲看着我,“小爷,这就是地势,聚了无数鬼魂的阴气,常年在一个地方,形成的一种东西。”我一时间不敢再看那黑漆漆的下方,这山壁边上的石台就像是悬空伸着,而下方,就是眼前这巨大的深渊。   “铲叔。这下头,刚才那东西,是从这下头爬出来的。这深渊下头,真的没有底?”刚才那庞大的影子从下头闪过。每个人的心态都已经彻底的产生了变化,周围的铁链还在抖。我心头已经是彻底的震惊了。听老铲的口气,似乎连刚才的那东西,都不是这货的目标。这条山壁平台的死路上头,到底还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脑壳猛的一转,两张符纸已经是卡在手头,眼睛直勾勾的那从空中伸过来的链子桥。就在这条我们的来路上头,远远的居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正慢慢的朝着这头走过来。   老铲脸上居然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其余人全都盯着这个方向。看清楚之后,我心头一沉,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这是个有些腐烂的影子,双眼迷茫的看着周围,似乎还在找着出去的路。这只鬼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就应该出去了的秀儿。我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来路上头,其余人都没注意,我已经是沿路把招子都他娘的下了个死,引路招子,都避开凶险的地儿。家里头的一香引路,为了这婆娘能从这邪乎的地下跑出去,老子已经是废了五根烟左右。老铲的脸色似乎很是难受,秀儿的魂魄再次出现之后,这货攥刀子的手都捏的发白。这一刻,居然是在对着这条叫秀儿的鬼说话。   “来。来咧?”   一旁的德胜咧了咧嘴。   “铲爷,你这话说的不对咧,虽说门槛这货之前跟这婆娘眉来眼去的,最后连尸都没得收,你和门槛真没对不住她呀。对不住她的是小爷,小爷始乱终弃,吃干抹净的又不认账。”   我顿时就像一二锤给这狗日的敲过去。德胜说话的时候,一个影子还使劲的朝着那鬼的背后怒嘴吧。之前太远,隔近了之后所有人才看到。就在这女鬼的影子背后,居然还站着一个人。看到那身衣服的时候,连带着我在内,几个汉子全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那身破破烂烂的褂子,居然是砖街的行头。而这女鬼背后站的人,看那样子,居然是一个伙计。   我手里头的符纸捏的绑紧。其余人都还没什么,德胜这货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口而出,“这哈得行咧,我们外头的人到咧。”这伙计走在女鬼后头,远远的笑着朝我们还摆了摆手,已经是走到离平台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除了老铲,一旁的“魂”里头,就站在我后头的土才,一时间脸色变得卡白。飞快的在我耳边边上说一句。听了这货的两句话,我几乎是浑身一麻。   “锤。锤子哟。”   与此同时,周围的巨大的铜链子还在疯狂的抖动。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铲爷。这山腹外头的东西都要进去。他。他们都死了。挡不住……”   这伙计说完这句,就跟着前头的秀儿,两个玩意眼看着已经上了石台。偏偏就在这时候,我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去。就看到一个个什么东西,顺着各个方向上头的链子,飞快的朝着这头爬。所有人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这才是这些粗链子一直在抖的真正原因,一个个衣衫娄烂的人出现在视线之中,就像是粗绳子上头的蚂蚁,疯狂的朝着这石台的方向爬……   “怎。怎么回事?”   我看着这些干瘦的几乎已经跟尸体没两样的人,第一想法就是老子就我和老铲手里头有刀子,其余几个货他娘的全是魂儿,光是链子我都已经数不过来。这些玩意,下一刻就能把我们给啃死。   而且这些人,看那衣服,压根就不是这山里头本来的尸体,根本都是这段时间进来挖坟的土贼?难道这些人身上全都起了什么变化?像是被什么玩意吸引着一般,都朝着这地方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巨大深渊之中,竟然有无数吼声开始陆续响起。就像是数不清的恶鬼已经醒来一般。几乎是一瞬间,整个空荡荡的山腹,产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黑漆漆的山壁上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直到这一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色,眼看着一个个颜色灰败的影子陆续在周围的山壁上头露出了出来,一时间全都在慢慢的开始爬,密密麻麻的东西。平台周围,我们能看得到的所有人山崖上头,全都是一个个的不晓得多少年的鬼。   “这……这些东西,难道就一直趴在这周围的壁头上头?”   我身子已经是止不住的发抖。这。这地方。之前那些看上去都静悄悄的巨大山壁,难道这些看上去无比凄厉的鬼魂,从我们之前到的时候,就这么一直趴在周围的山腹之中的石壁上。这一刻,全都醒了过来?   无数影子在煎熬嘶吼,阵阵吼声之中,全都在身子僵硬想从石头里头朝外头爬,身子就像是从山壁里头长出来的一般,压根就爬不出来。那吼声隐隐的居然全都冲着我们站的这平台。   更让人心子发麻的是链子上头干尸,老铲一直说除了外头的那些,已经有人进来咧,打死我都想不到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一双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最前头的是个老土贼,像是认出来了一般,沙哑无比的声音显出诡异的挣扎。   “龙铲……老子只恨先前没有砍了你……我们即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遭报应……会遭报应……”   这老道士连带着有几个没死的人,脸变得极度扭曲。   老铲始终在盯着那根插了香的铁链子,所有链子里头,唯独就着一根几乎一点动静都没有。老铲猛的一抽刀子,“小爷,真正的门已经开咧,那些玩意在进门,你赶紧进去。”   “阀狗丧尽天良。全死了……我的弟兄全死了……老子即便是死,也要找你们姓王的偿命。”这老道士的身子像是控制不住变得干了下去,就这么一会,整个人似乎都小了一圈。而之后爬上来的干尸,一个个手脚已经是细的不行。   进门,进什么门?我手里头拿着刀也是开始乱砍,周围的干尸越来越多,死尸之中,竟然有十几个和那老头一样还活着的玩意,连着身子都已经产生了某种变化一般。这些人究竟遇到了什么?   “快……快跟我说,到底怎么出去?我……我不想死……”   一个中年土贼浑身稀烂,顺着链子爬到这一头,手脚看上去渗人无比,朝着老铲飞快的爬过来,就在过程中。突然,这人干尸一般的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容。   “嘻嘻……嘻嘻……”   之前的惊恐神色消失不见,这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顺着山壁就朝下头爬。嘴里头竟然同时发出了两个声音,“嘻嘻。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我。我不想死,……别拉我……别拉我……你是谁?我。我是谁?”。诡异的声音中,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拉着这玩意一般。   不到半年时间,这些人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第516章   更多诡异的玩意扑了上俩。我拿着刀猛砍,两个细玩意已经是缠住我的身子。这些玩意,还有山壁上头那无数的鬼魂,全都预示着什么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一般,老铲已经是被一群玩意彻底的盖住,喉咙动的飞快。脸色像是要吃了人。   “小爷,那地方只有你才找得到?时间已经到咧,快踩进去……”   老铲猛的朝着我的方向扑了过来,生生的把我周围推出了一块空地,我瞪着眼睛,嘴里头飞快的念着什么,脚底下已经是开始飞快的走。就在这时候,几个汉子的生魂嘴里头一吐,哗哗的符影子落下,意识之中,阵阵吼声响起,“王家办事,诸邪退避……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我心头慌的不行,前那三只光是看一眼就渗人无比的鬼魂,就是在这儿无端端的消失。当时所有人都不敢看,我怎么知道那几个东西去了哪儿?老铲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地方还有什么通道……这平台虽说大,他娘一眼都看得过来,压根就是条死路……   风水……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名堂,老铲说当年爷爷那群人就是到了这山腹尽头的平台,那些人身上都产生了变化,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   漫天的符影之中。阵阵青光亮起,我右手猛地抓过三张落下的符纸,朝着周围一丢。“杀鬼阵起。截门道兮……”   一个个玩意陆续扑了上来,老铲挡在我旁边,身上已经是吊了好几个干尸,这货浑身是血,我边打符纸脚底下不断的换着方向走。我已经是来不及多想为什么老铲一定要让我在这个时候把鬼步踩出来。这货浑身已经不晓得被啃了多少口,但整个人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铲叔,还有七步。”   几个汉子汉子二话不说,居然早就拿着符纸开始跟周围的玩意肉搏。越来越多的死人“干尸”通过周围的链子爬上了平台,就在这时候,我猛的停下了步子,骇然的看着老铲,“铲。铲叔……步子不对。最后这……这一步……”   不断的变换方向,我硬生生的停在了这石台的边上。老铲一只手还死死的捏着一个干尸,另外一只手的刀子还在乱挥。   听到我的话,一瞬间回过了头,当着我的面张开嘴巴,露出了什么东西。   这一眼,我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着老铲,我浑身冰冷。   “铲叔。怎么可能?”无数干尸的吼声之中,老铲粗粗的声音响起,我此时正站在这巨大的平台石头,一个毫不起眼的方向的边缘。   “小爷,额没事咧。你站的那地儿才是这铜锁魂路最后的路口。千年风水,人和鬼真正的的秘密,阴间的轮回,就只有这一步,你现在已经到了门口……”老铲的声音狠的不行,一刀子又是砍进了其中一具干尸的胸口。那玩意两只变得细长的手还在拼命的朝着这货身上抓,“小爷,这些人平时手底下也黑。早晚他娘的都得死,还不如用这邪乎地方提前送他们一程。填了份子还想报仇。活着的时候被老子阴死,死了他娘的也翻不了身。”   我没有说话,就朝着这巨大的深渊边上,迈出了那家传鬼步子的最后一步。就在这一刻,周围的惊天的嘶吼声安静了下来。   平台和链子上头的干尸,还有那些山壁里头长出来的的鬼影。一时间,似乎全都在盯着我我,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一句,到死老子都想不到,有一天会用跳崖的方式来自杀。这一刻,这空荡荡的悬崖外头,像是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我轻轻的挡了一下。   老铲像是早就知道什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一定要在这平台上头用鬼步。我已经完全来不及反应那么多,耳边似乎听到老铲的最后一句吼声,“不要闭眼,记住你走的路。才回得来……”   一步迈出,我还在朝着前头走,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身子”已经仰面到了下去。那最后一步鬼步,我居然是已经走出了这悬崖的外头。   无数安静诡异的目光之中。我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朝着前头那无尽的深渊,一步步的踩了下去,消失在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而就在这时候,土才的魂影已经是淡的不行,飞快的蹲了下来,往我身上一摸。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小爷他。他已经断气了……”   “我说之前那三只鬼怎么突然就没了影,原来是从这儿去了什么地方?”这货朝着悬崖外头一步迈出,整个身子直勾勾的就要朝着下头掉。   “锤子哟。”   土才赶紧扯住边上的壁头,崛起屁股像狗一样爬了回来。   “他娘的这地方没路咧。小爷的魂儿,真的是消失咧。”   震天的嘶吼声响起,似乎刚才那一幕,对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无比的诱惑一般。老铲骂了句什么,直接一步挡在了悬崖边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发了疯一般的朝着这方向的悬崖边上冲来。接着老铲连带着几个汉子的生魂,就被这如流水一般发了疯的干尸群,给彻底的淹没。   无比诡异的一幕出现在这外头,一具具干尸像是在拼命的朝着那悬崖外头摸着什么,这些变了的土贼,到了后头,已经极度扭曲的身子,居然硬生生的开始朝着边上的石头里头钻。就像是发了疯又无论如何都进不去某个方向一般……而就在这时候,平台的边上,一个身子腐烂的女人就那么呆呆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我。呆滞的脸上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小。小叶……你去了哪儿。”   “小……小叶……”   就在这女鬼旁边的山壁上,无数冒出身子的鬼影,还在朝着那悬崖边上位置嚎叫着伸着手。而就在这女鬼旁边,之前那带她回来的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没了踪影。   “小爷?小爷?……”   耳边传来无数的嘶吼声,等我看清楚东西之后,突然发现,身后依旧是刚才那个平台,黑漆漆的山腹之中,顶头上像是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天。我脚居然踩在了平地上头,而刚才周围的悬崖已经是消失不见。   身后平台上头,居然就只剩下一个人影。站在靠里的一块石头边上,笑嘿嘿的看着我,正是后头从链桥上头走过来得伙计。而那石头旁边,不只是之前的那些玩意,就连跟这货站在一起的女鬼,这时候也没了影。   “锤子哟。”   我转着脑壳到处看,那无数的吼声似乎就在耳边,这一刻,我甚至还听得到老铲发狠的声音,但空荡荡的平台上头,哪里有什么人影?   “小爷,别担心,那些玩意进不来咧。”   我眯了眯眼睛,这伙计脑壳一个劲的看着周围,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那一根根巨大的链子,在天空下头,像是都成了老旧的土黄色,此时竟然全都安静了下来。   “小爷,我们快走。”   这伙计二话不说,边看周围边迈着步子朝着前头的方向走去。我心头冷的不行,这货鬼鬼祟祟的盯着周围,“铲爷肯定跟你说过,我们跟着他上回进来,有一个还没死咧。就是我。刚才那链桥得用鬼引路才能过来,我跟着铲爷下的招子,幸好碰到了那只婆娘,要不然,打死都找不到你们。”   “铲叔他们在什么地方?”我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准备顺着一张符纸朝这货扑过去,这人眼睛一眯,居然瞟了我手里头一眼,“他们跟我们在相同的地方,只不过我们在门里头,他们在门外头。”   这汉子一副贼眉鼠眼,“哥子,你说你在铲叔手底下吃饭,那我以前咋没见过你。”   其他的话我硬是没开口,一张符纸始终藏在手里头。这地方,连带着这人都出现的太过蹊跷。灰蒙蒙的天空下头,压根就看不清楚前头是什么地方,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之前那些链子,居然全都是从不晓得多高空中伸下来,直接打进了地里头。    第517章   我又想了想之前那最后一步的画面,心头绝对可以肯定,那些玩意扑上来的时候,这货就是跟女鬼站在石头边上。我憋的难受,也是朝着这货嘿嘿的笑了笑。   两个人快速的朝着前头走。这货东张西望的走在前头,我下意识的往后吊了几步,就在这时候,这货突然慢下了步子。   灰蒙蒙的周围,静静的居然有脚步声传来。这灰土地上头,越往前走,似乎还听得到说话的声音,不多时,居然有三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小爷,这路上的人,千万不要跟他们说话。我们过我们的路就是。”   我心头一抖,跟着这汉子顿时就加快了步子,前头走的,居然是三个老头,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   “老余呢?你们看见老余没有?”   “不知道咧,我们都是一起走来的。走了这么久,刚才这老不死的还在跟前,这时候咋没了影?”   ……   说话声沙哑无比,时不时的居然还骂两句。我心头抖的不行,已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骂了句锤子哟,抖着手扯了扯这伙计,意思是能不能换个方向。这贼眉鼠眼的货回答硬是让我噎了一口,“小爷,就得走这方向咧。鬼晓得这几个死了多少年,谁都不认识谁,怕他个锤子。”   身后的平台已经是远的看不见影,三个老头走的很慢,我麻着胆子从这三个老头旁边经过,就在这时候,我身子一震,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已经是从后头扯住了我。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就看到这老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小伙子……你看到老余没有?”   旁边的一个拱着腰的也开了口,“他身上,好像有老余的味道……”就在这时,前头的伙计居然也回过了头,一个三角眼睛一斜。   “你别说我们还真想不起来。那大晚上开货车,把我们哥两连车压死在河里头的那死机,好像就姓余。兄弟,你记得起来不咧?”   我一个脑壳摇的飞快,“我记得起来个求啊。二哥,这地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咧,咋我们两把那司机在医院抢救室里头箍脖子箍死之后,自动吐了几口气就来了这地方?”   眼看着那扯着我的手慢慢的松了开来,我下意识的没敢去看这三个老头的脸。两个人加快步子朝着前头走去。一旁的伙计时不时的还盯着一眼后头,直到这灰蒙蒙的地方,那三个玩意已经没了影,这货像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小爷,你……你真见过他们?”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要是我没猜错,那老余就是被老子一打火机连着皮子烧死的那一个,这伙计来的诡异,我打死也不会承认。这货边走边疑惑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没道理咧……要是不认识,怎么会伸手扯得到你……”   就在这时候,这货有些迟疑,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小爷,那几个东西的时候到了。”我心头一惊,一瞬间,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这灰蒙蒙的土地上头我赶紧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三个苍老的身影,此时居然正在一步步的朝着更深的方向走去,远远的脸上一片迷茫。   而三人的双手,隐隐约约居然已经是背了起来。脖子上头上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居然是三根铁链子,就像是从灰蒙蒙的空气之中伸出来的一般,像是有人在扯那链子,三个老头的身影越走越远……   我心头隐隐开始发麻,两个人不知道走了多远,我完全不敢想,如果这地方真的还是之前的那个山腹,那这里头到底有多大?视线尽头,隐隐再次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我心头一惊,近了之后才发现,就在前头的边上,竟然有一个个人蹲在地上,目及之处,竟然遍地都是还在燃的纸钱。   我心头一惊,一个个人就蹲在纸钱灰烬前头,完全看不到脸,阵阵哭声从前头传来。我心子抖的厉害,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看上去,居然压根就是一些人在烧纸钱的时候哭死人。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堆堆的纸钱出现在周围,这货小声的说了句,“小爷,别看他们。”   经过一个个纸钱堆,身边的伙计始终一个劲的到处瞅。我下意识的看了其中一个堆火一眼,顿时嘴巴都长了起来。明明已经都烧成了灰烬,但那纸钱的火苗,居然都还在飘。锤子哟,这烧的是什么?就在这时,埋在这堆玩意面前的人,猛的抬起了头,朝我咧嘴一笑,嘴巴上头,竟然全都是黑色的灰灰。   怎么可能?我下意识看了眼路上这数不清的纸钱堆,一个个埋头的玩意,压根就不是在哭,而是在啃那地上的东西……就在这时候,我心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扯,接着转过脑壳,发现刚才那堆纸钱面前的人,脑壳居然没有埋下去,一双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一刻,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那嘈杂的声音依旧传来,里头有几个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像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儿咧。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哟……”   “儿咧……你要是看得到,就再看妈一眼,妈以后年年都给你烧钱……”   杂乱的声音就像是从烧着的纸钱里头传来,“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哭声,是从哪儿传到这儿的?”整个视线中,都是蹲在纸钱堆面前埋头啃东西的玩意,我心子都在抖,从小到大就听说的一些事情,直到今天,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小爷,这路子上头,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千万别相信。”   要是换个人看到这些,肯定早就憋了一句吃了锤子才不信,这些玩意就眼睁睁的就在面前。   这伙计边走边顿了顿,“不信你瞅这些人的手脚。”   我心头一震,猛的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左边远处几个人,用手抓着那纸钱堆。由于视线问题,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人抓纸钱手上头和脚边上,居然洒落着一些东西……一个玩意朝我咧嘴一笑,我顿时心头一麻,立马转过了脑壳。   “小爷。你看清楚了吧,都他娘的是假的。我们得赶紧走。这里是之前得那山底已经不晓得多深的地方。停不得。”   我没有说话,心头始终防着这伙计,就在刚才一瞬间,这伙计盯着路上的之前,我瞅到这货嘴唇不经意的动了动。我赶紧嘿嘿一笑,心头一阵猛骂。   “哥子,我有点饿。”   这货身子一顿。“我也有……小爷,到了这地儿,谁都说不清楚,估计连饿的感觉都是假的。”这句话听到我耳里我只觉得渗的慌。我没有在说话,两个人越走越快,不晓得隔了多远都还能听见身后那纸钱堆的声音。终于,这不晓得多大的山腹里头,像是终于到了尽头一般,一座座房子的影子出现在视线尽头。两个月越走越近,就在那房子后头,直到把前头看清楚,我心头只觉得别的难受……   这他娘的哪里到了尽头,前头的那一排排房子后头,居然是数不清的建筑,这才是真正的一望无垠,无数建筑的影子,后头的后头,似乎一直到天空的尽头。一座座破败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时候我们已经是走到连最近的屋檐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而整个地方,空荡荡的,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旁边的伙计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里头瞅,突然,这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惊恐,双手开始朝着周围乱抓。我心头一抖,早就藏在手心的两张符纸顿时露了出来。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人的身子居然越抖越厉害。场景变得诡异无比,我右手朝着前头一打,终于翻脸比翻书还快,吼出了一句早就憋在心里头的话。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面前的汉子身子一停,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小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咧。”    第518章   我拿着符纸的手停在了空中,下一刻就看到,这人的脖子上头,无端端的已经是多了一根链子。我嘴角都在抖,顺着这老旧的链子看了过去。完全就是从看不清的远处伸出来的一般,突然就是一绷直。面前的伙计脸上还带着笑。接着整个身子被拖在了地上,我还来不及反应,这货整个人长着嘴巴猛的开了口,接着就像是被生生捆住拖走,消失在了二十多米开外那灰蒙蒙的地方居然一瞬间,再也看不到影。这货挣扎的身影,那最后一句话清清楚楚的响起在耳边,“小爷,谢谢你把那石头搬开。不然这几个月,铲爷放的那块玩意,压的我好痛……”   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看着这人被链子拖走的方向,彻底的呆住了。“你……你是……”我浑身冰冷,这……这人是鬼?肯定不是鬼。他到底变成了什么玩意?   我慢慢的转过了头,看着这前头静悄悄的无尽的地方。嘴里头一吐,摸了一根香的虚影藏在手心,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探头探脑的朝着前头那空无一人的一排排房子街道,走了进去,嘴里头像发了怔一般的不断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空荡荡的街道满是灰尘。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前头走,藏在手里的清香早就燃了起来。周围愣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两边都是空荡荡的破败屋子,这不晓得多少年的地儿,经过的好多地儿大门都开着,里头满是灰尘压根就没任何东西。我心头冷的不行,越往里头走,我压根就控制不住这种感觉,就像是旁边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一般,但你压根就瞅不到这些玩意在什么地方。   这地方,绝对不是我眼睛看到的这样,顺着前头的房子看过去,无限远的地方,隐隐的甚至还露出更加高大破败的建筑影子。那伙计走了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诡异的山腹深处,说难听点就叫做踽踽独行,越来越深,到了后头,居然每往前走一步,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越轻。   这种感觉已经是极度的不对头,猛的停下了步子。   轻个屁咧,这……这是我的身子居然在一点点的失去知觉?一时间我骇的不行。只觉得这周围的房子变得恐怖至极。我感觉到了什么,呆呆的回过了头,这一眼之后,一股绝望的感觉升起……进来的那条路居然已经是没了影,我来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房子,跟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老铲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千万不要闭眼,要记得回来的路……”   这种感觉已经是哭都哭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走在灰尘街道上,连带着眼睛都有些迷糊。我下意识的想再次回头,却怎么都扭不过脑壳。就在这时,似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我自己都没发觉正好走到一个拐角的位置。顺着声音,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的房子侧面,四五个浑身稀烂的人影露了出来,正趴在地上,像是在啃着什么东西。   我眼神已经有些麻木,身子越来越轻,空荡荡的街道周围,居然像是陆续都有什么影子露了出来,一晃又没了影。就在这时候,突然,那拐角处一个蹲在地上几个玩意猛的一转头,像是发现了我一般,一双双脏兮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位置。我双眼迷茫,几个玩意慢慢的朝着我爬了过来,这一刻,我只感觉到胸口一阵飞烫,但居然下意识的没有任何动作,除了胸口,浑身都已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我手心藏着的半截香烟子一晃。我心头一动,这一刻,我几乎是使出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朝着房子旁边,几个玩意蹲着的那个角落走了过去。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走进来之后,这唯一出现的几个玩意在啃个什么东西。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在说话,如果我还清醒,肯定会吓一大跳,这几个玩意嘴里头发出来的声音,居然是我以前听过的那种奇怪的说话声。就在这时候,最里头那个蹲着的玩意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只手猛的朝着我一拖,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玩意居然瞬间把我拉到了几个蹲着的玩意中间。我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沉,那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旁边的几个玩意还在埋头使劲的啃。地上的东西越来越少,终于,一只只蹲着的玩意陆续没了影。我跟着蹲在地上,压根就没有朝着地上的一堆东西伸手,身旁的一个玩意慢慢的转过了脑壳,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几个东西,干枯的眼睛里头压根就没有东西。手上看了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皮子枯的完全就像是开裂了的干泥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旁边的一只东西空荡荡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瞅了瞅我身上之后,就再也没管我。   几只东西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啃。地上的玩意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其余的几个东西陆续消失,我旁边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浑身稀烂的人,这货似乎还不罢休,指着地上剩的那最后一点还在使劲的啃。我手心一痛,脑壳猛的清醒过来,直接转头盯着旁边这人。   “你?”   这人的的手居然死死的捏着我的右手,下一刻,那脏兮兮的手抽了出来。我骇的不行,这玩意手里头拿的,居然是我手心藏着的半截香。下一刻,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我心头一麻,就看到脏的完全就看不到样子的脸,当着我的面,把那根香放进嘴里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沙哑无比的声音响起,“狗日的,好久都没过瘾咧。”   这声音难听的不行。比刚才那些悉悉索索的显得更沙。我心头一抖,就看到这货埋着个脑壳继续去啃地上最后剩的那一点玩意。似乎感觉到我身子抖着凑过去要看他的脏兮兮的脸,这人满嘴的都是烂肉,背着我似乎在使劲的擦嘴。   “别看。”   这一刻,我浑身冰凉。看着面前这佝偻的身子,只觉得喉咙堵得硬是说不出话来。突然,这货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猛的身后拉住了我。与此同时,我自己都反应过来,居然身子不受控制的就要站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般就要朝着外头走。   这人干枯的脸上硬是不对着我。就在刚才我已经是看到,这玩意埋着的脑壳跟之前那几个空洞洞根本就不同,这一个的眼眶里头,明显还有眼珠子,还在滴溜溜的转。我身子僵硬的不行,拼命的想动动不成。终于,这玩意擦完的嘴里头叼着烟,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慢慢的转过了脑壳。   “屁娃……对不起……你认出来咧……”   这一刻,我只觉得一把铁锤打在我胸口。“不……不可能……你……”看着这一张已经是完全陌生的脸。这人下意识的再次不对着我。伸出干皮子的手把我一扯,一时间,我只觉得身子像是被什么勒了一下一般,这货蹲的边上的一个巷道。空荡荡的地方,就只有两个人。   “叔?”   我浑身冰冷,脖子像是被勒住了硬是开不了口,这玩意眼珠子一个劲的到处看。干枯的手猛的摸到了我额头。“别说话,你娃低头看一下。”   我下意识的低下了脑壳,下一刻直接骇了一大跳,就看到自己脖子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早就多了一圈铁链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玩意就一直捆在我颈子上头?干枯的脸张了张嘴巴,嘴型说了几个字。我骇了一跳,及其困难的扭过了脑壳,就看到我空荡荡的身后,灰蒙蒙的空气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的露出了影子。三个身子淡的不行的玩意,居然就站在我背后,手里头捏的,正是我脖子上头套的那根铁链子。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浑身一冷,因为这淡淡的影子,居然有些不像是个人,有个尖尖的脑壳。我已经是反应了过来,难道从外头开始,我就一直被这根东西牵着……眼睛一晃,这东西立马就没了影,我下意识的就想摸自己的颈子,周边再次看上去没什么出奇,愣是又变得一个人影都没有。这货张着嘴,悉悉索索的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发出的声音正是之前那种奇怪的叫声。   到了后头,脏兮兮的货嘴里头的香都抖的厉害,硬是骂了一句,“狗日的魂死了连话都不会听?他没吃饱还上个锤子路。人家有都已经有了,狗日的都还往上头装,问问旁边的弟兄。上路也不是这么上的咧。”    第519章   脏兮兮的话一只手手死死的扯住我,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心子一紧,喉咙硬是说不出话来。就看到这货扯着我转身走到巷子里头,居然在地上使劲的挖着什么,不多时,手里头捧着个东西又到了巷子口的位置。这货探头探脑的看了周围一眼,把东西朝着地上一丢。这货眼睛朝着周围一个劲的看,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怎么还没来?”接着声音沙的不行,“狗日的些,快来吃咧……爷爷这回不跟你们抢……”   接着嘴里头发出悉悉索索奇怪的声音。不多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玩意飞快的爬了过来,就看到几个皮子干裂的玩意突然出现在面前,埋着脑壳冲着地方的东西使劲的啃。   就在这时候,这货把我脑壳猛的朝地上一按。我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生生往我脑壳上头一剐,一股钻心子的剧痛传来,下一刻我就看到其中一个玩意的脑壳上头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根铁链子。   “狗日的,就在这儿安心给老子吃。吃完了好上路。”   哗哗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几个东西还在埋头使劲的吃,这货小心翼翼的看着背后的方向,接着把我的脑壳按在地上,两个人低着头,慢慢的走回了之前的巷子里头。   地上的几个玩意,似乎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埋着脑壳使劲的啃这货丢的那一堆东西。   这货眼睛一个劲的瞅着外头,嘴里头的清香只剩一截,这货脏兮兮的手随意的朝着地方一丢,“屁娃,你身上还有没?”我整个人都像是呆滞了一般,一直到这货重复了好几声,我才赶紧发了魔一般的摸自己身上。“有……有。我带了很多……”   我一阵手忙脚乱,压根就忘了这时候自己是什么情况,青香除了藏着的拿一根,其余全在外头石台的衣服里头。怎么可能摸得出来。   “有……有……你等着,我带了的,很……很多。有很多……”   我反复的在自己身上摸着,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起来,这货陌生干瘪的脸一个劲的盯着我“别找了……”我压根就没听见一般。突然,这货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一动不动彻底的失了神。   “狗日的,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娃。”沙哑的声音再次变得熟悉,这货把地上的一截还没熄的清香捡起来狠狠的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瞅了眼外头。“这东西起了作用的,浪费了可惜。”这货不说我都明白,要不是这根引路烟,我一进来肯定早就被扯到了其他方向上头,一路上就是这根玄乎的玩意把我引到三叔这地儿。虽说是这样,以这货的性子,其他的都是屁话,他压根就是舍不得那最后两口的瘾。   “叔……刚才那些东西,去了哪儿?”   我回过神来,这货叼着那根已经熄了的玩意,声音沙的不行,“你铲叔呢?”我张嘴指着这货身上干瘪的皮子想问,这货压根就不管,神色急的不行。我已经来不及管手脚依旧没知觉,这货光是站在我面前,一股股渗人气息就从那干瘪的不行的皮子上头传来,一直到我哆嗦的说完,那张“陌生”的脸上眼珠子一狠。   “老铲他撑不了多久。”我心头一惊,就这么一刻,一股厉鬼般阴冷之极的感觉居然直接从这货身上传过来。   “你的魂还有生气,所以看不到这周围的玩意,现在光是这巷子口,就有七八个玩意盯着我们这处。外头还有更多。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一个什么地方?”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这货猛的一扯自己的肩膀,从上头抠了一坨什么东西下来,“含在嘴里头,先彻底死了再说。”   这话听上去很是奇怪,一个死字咬的格外的重。我想都没想,一口就把这坨黑乎乎的烂肉吞了下去,之后只觉得脑壳一闷。下一刻,一副我想都想不到的场景出现在面前。   “锤子咧,别给老子吞下去咧。”   “这……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真的是阴间?”   整个街上,居然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来来往往拥挤的不行。而就在这巷道外头,居然真的站着七八个人,长的都特别的瘦。边看着我们这巷口像是边还在说话。   “阴间?老子日死他先人的阴间,你瞅瞅自己的手脚。”我微微低头瞟了一眼,整个人顿时一呆。   “怎么可能?”   这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为什么我手脚一直没有知觉的原因。我的整个手脚,居然已经是完全变了样子,不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我整个身子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些干裂,细小的裂纹十分的不明显,看上去,居然就像是树皮。   “你那些口子才开那么点,你看看老子身上,但是一条口就比你十几条加起来还大。”   我心头慌的不行,为什么之前会压根就看不到?很明显这时候我们两个,都已经是起了某种变化。一时间我想到了什么,抖着叹了口气,外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瞬间在我眼里变得极其恐怖。   “叔,难道我。我们也?”   三叔难看无比的灰尘脸变得极其阴沉,“屁娃,真的阴曹地府,也不会是这儿。虽说这地儿风水老子这么久了都看不透,但你给老子学着点,死也他娘的给我站着死。”   接着又是小声的说了两句,两个人站起来就朝着外头走。刚刚一起身,我听到身后似乎一阵哗哗声。接着赶紧用手朝着脖子上头一摸。整个人都愣住了,“锤子,你……你不是帮我取下来了么?”   这货斜呼呼的看了我一眼,干瘪的样子显得恐怖至极,“你那只眼睛看到老子帮你取下来咧?”   我噎的难受,只觉得背心都发麻。那根长梭梭的链子,居然依旧死死的勒在我脖子上头,两个人已经是走到了街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就连这货的脖子上,居然也有一根链子,这货身上是在太脏,一开始我压根就没发现。我边走边麻着胆子回头瞅了一眼,几乎是一瞬间,就瞅到一个淡的不行的尖脑壳影子居然依旧跟在我背后,一只手依旧捏着那根链子,一晃又没了影。我立马之巨的毛骨悚然,三叔像是压根就当没看到我们身后的东西一般,两个人迈着步子就顺着街朝前走。两边老旧的不行的房子,街上人来人往的全是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三叔这货的脸就已经干瘪的不行,偏偏周围的这些东西,样子居然更加的渗人。我心头大骇,难道之前,我就是从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硬生生的走到这儿的?这时候的街道,跟当时空荡荡,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一股股渗人无比的气息传来。看到这些东西之后,我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冰冷。而就在街道的两边,居然还摆着一个个的摊子。视线的周围都是茫茫一片,顺着街道看出去,到处都是数不尽的屋子。似乎这地方,根本就没个尽头。跟着三叔朝着一个方向一个劲的走,逐渐的我发现,周围的人,除了脸干瘪和身子瘦之外,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   “屁娃,这是这些玩意穿着衣服的样子,别信你自己眼睛看到的,随便一个要是让你看到这玩意真正的样子,能吓死你。”   这货眯了眯眼睛,看我反复的盯着他看,“叔,既然那只鬼都不在你身上咧,你怎么还不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心头挣扎无比,按理说直到今天,这个世界上能有谁让我无条件的相信,几乎就只有三叔,虽然这货也是骗我最多的人。三叔叹了口气,“常家那东西?”看我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走,这货眼睛不断的瞟着周围的人,“他就在我们周围,只是你现在看不到他。”   我心头一抖,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这几年一直卡在我喉咙,三叔的回答明显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偏偏这货脏兮兮的脸压根就不想在说话,我死死的咬住嘴巴。因为就在刚才,这货提到常家那玩意几个字的时候,他自己的身子明显就抖了几下。之后的周围两个字,那语气奇怪的不行。    第520章   “我不走,是因为我在这里,发现了一样东西。这件事儿我现在还没想通,这样东西,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我还想开口,看了看这货的脸色,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候,我们正好经过一个路口。而就在路边上,两个什么东西躺在地上,我只瞟了一眼,心头直接就一噎。两具干的不行的人就睡在一个门口,身子干的只剩下骨头,而就在那皮子上头,竟然开着密密麻麻的小孔,光是一眼,就让我头皮发麻。   “这两个东西就快变咧,不要看,我们赶紧走。在这地方,你一旦看到这种身子已经连在地上的,想都别想赶紧跑。”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小声的问了一句,三叔的声音低的不行,“他们的命快点完了,用不了多久,身上的玩意就会长出来。”   “什么完了?”   这货身子顿了顿,一瞬间语气复杂的不行,“香火。”。听到这两个字,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记忆之中,我想起了当年在祝老头家里头的地下室,有个张大妈自己摆灵位拜自己的场景,而那张大妈,正是当年爷爷那一群人里头的其中一个,难道两者之间,存在什么诡异的联系?   “他。他们。是什么东西?”   我问了这话,三叔压根就没有鸟我。直到我愣了愣再次开口,“叔,我们要去这地方的哪一处?”   “屁娃,这才问的有水平。这地方从地势上头来讲,就是从那山腹里头沉下来,别看这地儿没有尽头,风水里头的学问,说出来能吓死你。你以为老子不害怕,这些东西闻不出我们来,答案其实就在你能感觉到的脖子上那根铁链子上头,不过现在不能说,这事儿他们打死都想不到,现在这周围的人里头,肯定有玩意在听我们说话,这些东西耳朵灵得很,到时候真引来了什么东西,我们两个都跑不脱。”   我心头惊的不行,三叔瞅我盯着他,“你看老子做求,老子到这儿这么久,进来之后就出不去,还一直他娘的没有过过头七。”我心头一梗,看着面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一张难看无比的脏脸上,剩下的唯一东西,就是我从小到大看到这货的贱笑。   “老子跟你一样,还不是死了的人,怕个球,他们闻不出来。”   周围的“人来人往”让我心头悬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已经约莫的猜到,之前路边上那几个玩意身上密密麻麻地孔,难道就是当年看到过的那种长过蓝毛的东西?一路上,三叔说话似乎都在忌讳着什么。又过了几个街道,前头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看着这密密麻麻地人影,我心头发渗的感觉已经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没出息的东西,抖个锤子抖,看着我的步子,等会有点什么千万不要说话。”   之后这货,居然直勾勾的就朝着这地方的人堆里头挤,我骇的够呛,跟一个个枯瘦的玩意几乎是身子挨着身子擦着过去,这地儿正好是一个人多的口子的位置,我完全就不敢想,三叔这货居然压根就不看人,好歹走路的时候跟人也要讲点礼貌,这货拉着我纯粹就是横冲直撞。我下意识的低头瞅了一眼,脖子上头居然空空如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敢确定,之前那链子,肯定还在我脖子上头。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前头的还在横冲直撞的三叔突然就停下了步子,这货脸上分明闪过一丝惊慌。我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猛地就停了下来,直勾勾的挡在我前头,一双干枯的眼眶就那么盯着我。我动都不敢动,而就在这时候,随着这玩意盯着我,周围过路玩意的步子,居然不知不觉全都慢了下来。我又不是瓜的,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一般。   就在这时候,一声猛的吼声想起,居然是三叔这货。接着这货当着我的面,嘴里头发出一阵悉悉索索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使劲的对着周围这群脸干枯的基本上都不像是脸的玩意说话。这一刻,这一个个没有珠子的眼眶,让我感觉像是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这种感觉不只是周边,虽然我看不到,但感觉似乎就在街道外头,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也像是有很多玩意在看我一般。   三叔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快,脸色也似乎越来越难看,光是周围的东西,居然已经是隐隐的围了过来。   锤子哟。   下一刻,周围的两三个“人”似乎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朝着这头一伸手,我心子一麻,接着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人”干枯的手,居然直接伸向了站在我面前的那货。接下来十几个玩意已经围了上去,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完全就是站在我面前的那玩意嘴里头发出的声音,三叔猛的一扯我,两个人飞快的朝着前头走去。凄惨的怪声响起,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后不远处发生的事儿,一股股跟之前完全不同渗人的感觉传来,像是那是几个围上去的玩意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般,我身子冷的都在抖。街道恢复的平静,围着的人群也陆续散开,人来人往看上去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之前站在我面前的那只东西,竟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三叔步子快的不行,我一脸的惊恐,三叔的声音小的不行,“那只玩意鼻子灵,我给他加了点料。”   我明显的听出,就连这货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心有余悸。这周围的到底是什么玩意?直到现在,给我的感觉,那是一种我也说不清楚的恐怖感觉,虽然眼睛看得到这些人在周围走,但下意识的,那黑洞洞的眼眶里头,似乎只是空壳子,虽然“人”就站在面前,似乎有些东西在从很远的地方盯着我。这里头的秘密,恐怕只有三叔这货说得清楚。   这货带着我,一路上头似乎没有沿着特定的方向走。终于,周围的“人”变得少了起来,但这时候,三叔反而把步子的速度放慢。我跟在一旁,周围老旧的房屋跟之前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稀疏的人还在来来往往,到了这地方之后,三叔居然比刚才要小心的多。终于,我们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一个拐角处,三叔拉着我朝着一旁的一个屋里头猛的一扯,空荡荡的屋子,压根就没人。这货探出脑壳,居然再次看了眼周围,才指了指外头这陌生街道的一个角落,“屁娃,本来一进来这里头,肯定是要被拖着朝那方向走,就像你一开始那样,如果你没有烟香,压根就不可能找到我,到时候被拖进去,就会彻底的变咧。但你想想,我怎么还能留在这外头?”   外头?三叔刻意的强调了这两个字,我心头一沉,很明显这货肯定知道这地儿的真正秘密。进来时老铲那番话似乎还在耳边,三叔的声音更冷,“狗日的,这回找到这地方的时候,一开始我都以为自己要完咧。这件事换做是以前,打死我都想不到,能撑这么久,屁娃,可全都是靠当年跟你一起走那一趟,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还能跟我说话?我早就不晓得成了什么玩意。你朝那边看一眼,就明白咧。”   就在三叔指的方向上头,居然是一个摊子,悉悉索索的人在前头走,而这不起眼的角落摊子后头,一个老头正低着头,看不清楚在做什么。看到这一幕,我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   三叔的声音阴冷中居然也带着不可思议,“屁娃,想起来咧。现在认得出这玩意的,怕是只有你咧。”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回要不是碰到这玩意,我还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咧……”   三叔的声音都在抖,就在这时候,我再次看了过去,那角落里头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静静的瞅着我们这间房子。看到这张脸,还有那泥巴一般的眼睛。三叔急忙把我朝着里头一拉。   “叔。真的是那东西?”    第521章   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连三叔自己这时候的语气都吃惊无比,这只鬼,我以前差点死在它手里头,老子是打死都不会认错。几年前我跟着三叔去雪山,而就在那条鬼路上头,遇到了一个山市,而刚才那东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就是在那山市里头碰到的那只鬼。这玩意样子居然没有任何变化,同样是一个摊子,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地方?   “叔,在那地儿这只鬼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三叔声音很是沙哑,“那四个弟兄死在那地儿,我能放过他?这里头藏着的东西我现在还没想通,我。我想不通。这只鬼就是我们当年看到的那一只,但现在已经起了……”   这货的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那山市里头,这几年的时间,当初我们去那儿的时候,狗日的那群板板凶险无比,老子只恨当时没有再去那地方看一眼,现在那地儿,铁定已经空了。”这货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已经激动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之后,这回是彻底的呆住了。至今都还不知道那些鬼是什么什么朝代被屠杀之后的冤魂,而按照三叔的意思,那些如鬼城一般多的板板,难道就在我们去过之后,慢慢的就全都消失了?这老头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屁娃,我也说不清楚,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叫南雨的姑娘的魂,那镯子的手段下的那么重,偏偏就能在那个时候跑出来。一开始我以为是二哥故意动的手脚,到了后头我才晓得,压根就不应该是他。一直以来,都有一条线在牵着当初的我们走。爹失踪就是开始,越到后头,事情就越超出我的想象。当年爹他们到这山腹里头来,虽说那么多人出了问题,但这件事一开始就绝对没那么简单。按照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虬龙山的地势都还没稳的时候,就带……带跟娘往这里头走……”   三叔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在自言自语,“他给我的那东西……”这货边说,居然边下意识的摸自己肩膀。这时候,我彻底的反应过来了什么,三叔肩膀开始烂,就是在去过雪山之后。当年疯陈他们变了鬼,就在那山市里头,有一段时间我是完全失去了意识。难道一切的起因,就是当年我们在离开那山市之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难道什么事情,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那一趟的鬼路,并不是当时看上去那么简单?三叔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朝我一递,“机灵点,这东西现在怕是这里头最凶险的玩意。”   这货塞给我的东西,居然是两张已经烂的不行的纸钱。“那些玩意那么多,你知道为什么独独就这地儿的人少的一锤子么?对我们两个,现在的这外头,比之前的那些地方,更他娘的凶险。”   三叔说完,当着我的面咳了两声,像是有些清清嗓子的意思,之后的声音沙的更难听,带着我就朝着那角落的方向走去。周围的“人”少的可怜,偏偏这条街上头一片安静。这货看似大大咧咧,几乎是每走两步,都要朝着周围的地方看一眼,我瞅着这货藏在身子后头的手都在抖。突然,猛的有哗哗声响起,三叔身子一停,这货走在前头脏兮兮的脸上像是突然变了一般,居然露出惊恐的神色,三叔整个表情突然就变了。   “走……不……不要过去……”   这一刻,三叔脖子上头的链子猛的一显,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的往后头扯一般,我瞬间扭过头,就在身后的位置,哪里看得到什么人影?而那声音沙哑的声音,分明就是三叔自己的声音,从这货嘴里头清清楚楚的发出来。   “走……别……别过去。”   突然,这货用手猛的一抠自己脖子。“再说话,老子弄死你。”一句话,就像是在对空气说一般,下一刻这货狠狠的舒了两口气。看了我一眼,又转过了脑壳,“小澈,跟着我。我一直不敢过去,我就是想知道,那摊子后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抖着声音嗯了一下,接着往前一步,右手轻轻扶了扶这货的肩膀,下一刻,三叔猛的回过了头,一张脸突然变得凶狠无比,这一瞬间,一个影子猛的就从这货脸上浮现出来,居然是另外一个人的脸。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三叔脸色回复了正常,看了眼周围,“屁娃,没用的。我自己有办法。”   “叔……你。你真有办法?”   三叔没有再开口,脸上表情变得小心无比,根本就没有在意在他自己肩上,我手猛的被弹开的位置,一张我按上去的符纸影子几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烂掉。我浑身冰冷,这。这一幕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面前的三叔,此时已经变成了厉鬼……下一刻,我表情木然,慢慢的从嘴里头掏出最后的一点东西,正是一短截清香,在这货再次扭过脑壳之后,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吧清香丢在了地上,瞟了眼身上开裂的皮子,没有人看到,这一瞬间,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两个人走到了那摊子面前,这老头始终低着个脑壳,边上站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正两眼空洞的看着外头。   “老人家,来两个。”   三叔嘿嘿一笑,面前的老头压根就没抬起脑壳,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我们两个,三叔低声骂了句什么,直接就要朝着那摊子里头伸手,突然,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伙子,我一直在等你过来……我饿……”   我脸上没什么神色,心头已经是呆了一下,这玩意喊小伙子本来没什么,偏偏是对着三叔这么个老光棍。听上去显得别扭的紧。   “你这位店家,自己卖着有东西还饿?大爷我现在才是饿得慌求的很。”三叔指了指这货的摊子上头,老头面前的摊子,上头除了灰尘,哪里还有其他东西?只有这货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不含糊。   “我就想知道,你这摊子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三叔还没说完,这老头慢慢的伸出了一只手,朝着三叔的手快速的抓了过来,刚刚才到半空中,就被两张烂纸钱直接塞在了这只老手的手心,我脸都快笑了个烂,“老人家,不用找咧。”   我心头抖的不行,眼看着这只手快速的缩了回去,就在三叔的手,伸向那摊子下头的时候,顿时一股无比渗人的气息传来。下一刻,下一刻,就看到这货整个表情变得奇怪无比。老头低着个脑壳没有说话。三叔此时居然也变得一动不动。我心头猛的骂了一声锤子了,看这货的样子,明显就是伸进去了拔不出来。   “叔……怎……怎么了?”   三叔浑身依旧一动不动,不顾形象的整个身子探了出去朝着下偷看。   “上一回也是这样,这老头的腿能扯我的手,这下头到底有什么东西,你帮我瞅瞅,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几乎是麻着胆子伸出了脑壳,接着差点一屁股坐回来。就在那摊子后头,两个什么东西死死的抱住这老头的双腿,居然是两个小孩,正趴在这老头的腿上。其中一个正好抬头对我咧嘴一笑。   与此同时,咔咔的声音响起,两个东西再次把脸埋在了老头的腿上,似乎正在一个劲的啃。这一幕在我眼中显得无比诡异。   “屁娃,他腿上有什么?”   我心头一急,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的一伸手就朝着其中一个小孩抓了过去。就在这时候,那张嘴突然咧了开来,一口就要朝着我咬过来。这老头的双腿一晃,三叔像是终于看到了什么一般,整个神色变得无比吃惊。骂了句及其难听的话之后,这货另一只手早就捏着一把什么东西,朝着空气里头一伸,恰好就堵在了那小孩裂成两半的大嘴上头。   “快跑。”   三叔话音刚落,两个人几乎拔腿就走。咔咔的声音响起,其中一个小孩嘴里一个劲的嚼。这两个玩意给我的感觉,就跟当初我看到的那些老人小孩一模一样。怎么会藏在这底下?   要说现在,我自己是不是鬼我都不知道,真成了鬼也没什么大不了,要说对我来说有什么东西必死还吓人,排第一的就是这种玩意,每次我想起当初那小孩天真烂漫的在我面前说“哥哥,我饿”,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我连魂都给啃的干干净净。   身子僵硬的情况下,我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跟在这货后头跑,哪里还敢朝着身后看,就在这时候,耳边似乎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还有三个时辰……”    第522章   我下意识的扭过了头,那老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低着个脑壳。两个人躲进了一个巷子,三叔整个人都像是彻底的呆住了一般,此时,我看到这货嘴角都在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呵呵。”   这货自言自语的反复念着什么,到了最后,嘴里头居然在笑。   “叔。什么情况。那两个东西我见过。”   我飞快的说着,三叔似乎压根就没听,就在跑回来之后,我已经是形容不出这货脸上的神色,就看到他当着我的面,在原地嘿嘿的笑着。终于,“屁娃,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我抖着声音开了口,我慢慢地说了几个字,自始至终,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三叔来了这儿这么久,为什么会不敢过去,那老头腿上的两个小孩,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他一直看不到?   这货此时居然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外头,从小到大,我就没有看到过这货这幅样子。   “叔?”   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没有掩饰,心头无端端的升起一种害怕,这种害怕跟之前的都不同,竟然完全就来自于面前的三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三叔还在发呆一般的念着,外头一排排破旧的房屋,还有远处熙熙攘攘的诡异人群,跟之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屁娃,你晓得这一回的事儿,这外头死了多少人?”   我第一想法就是我都活不成咧,想这个做求。我完全形容不出这货此时的语气,“填份子。就是用命来填。老鬼的人,应该就守在外头。这一回过后,我王家算是把那么多土上走的地儿结了死仇。今后这家当,就难走咧……你说这一路过来,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心头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叔就这么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自从刚才的事情之后,似乎周围那些干瘦的邪乎玩意已经完全引不起这货的注意。我顺着这三叔的目光看了过去,这货居然没有在看那老头,反而一个劲的盯着那老头背后的老旧房子,黑漆漆的屋里头完全瞅不出个名堂。   我扭过头来,突然发现这货怔怔的盯着我,那眼光,一时间居然有种让我心头发麻的感觉。突然,这货朝着我的慢慢的伸出了手,我压根就不敢动,接着就看着,这货用手在我后劲的位置一抹,下一刻,我心头一惊,三叔手里头,居然已经是多了一张淡的不行符纸。   怎么可能?我猛的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颈子后头一个劲的摸,“怎么可能?”   难道这玩意,就一直贴在我的后劲?这一刻,我彻底的慌了,连自己的脸色都变得阴冷了下来。就这么看着这货手里头那张淡的不行薄皮子一样的符纸,上头的道纹若隐若现,居然就在中间的位置,很明显的留出了一段空白。   “谁放的?”   “你管是谁放的,现在你娃虽说不比当初,能动了这手脚让还让你没一点察觉,就说我,稍微费点力也能做得到。”   我想到什么,长着嘴巴硬是说不出话来。   昏黄的天空下,三叔捏着这张符纸。一脸贱笑的开了口,“谁说这是一张,这玩意是两张拼起来的,上面那一截贴在你颈子后头,盖住你身上的祖宗气,后头那半截有其他的用处。”说完,这货当着我的面把这玩意猛的一扯,完全不等我开口就把另外一半按在了我脖子后面。三叔拿着那半张符纸,嘴里头轻轻的念着什么,突然,三叔眼睛瞪了一下,就看到这半张东西自动就那么燃了起来。老旧的灰尘地上头,根本就看不到火,只有这半张符纸,当着我们两个的面,一点一点的变成灰烬。   “屁娃,你说那间屋子里头,到底有什么?”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三叔嘿嘿一笑,“那里头的,就是这回的风水一道的真正答案。”   昏暗的天空下头,就在这灰茫茫无边际的烂房子群中,我跟着三叔蹲在这巷子口,这货继续坐在地上,脏兮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地上那张符影子的灰烬,一时间发了呆。   与此同时,山脉边上的一个陌生村子里头。四五个老头的模样的人正站在外头的土坝子上,一个个脸上阴沉的紧,眼睛全都盯着坝子中间的一个地方。而就在这土坝子上头,一张六腿桌摆在当中,而桌子上头,香炉里头还在燃着几根香,就在香炉后头的位置,一块布盖着个什么东西,压根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村子周围安静的出奇,压根就看不出来附近的山头上藏了多少汉子,一个伙计从边上走了上来,朝着当中的中年人小声开了口,“掌柜的,百多里外头的一个方向,又有一伙子人跑出来咧,昨儿被弟兄伙截住,当时招子不亮,漏了两个走。估计也是进山没多深就掉了头出来咧。”说到这儿,这货犹豫了一下,“掌柜的,连着上头拦住那一拨,估计都是南边的人,得信晚所以来的晚。”   “里头有没有藏着东西?”   “我们第一时间就用你给的东西看咧,除了人和狗日的自己养的鬼,没别的玩意。”老鬼语气一松,听了这句话之后似乎压根就不在意这伙计后头的话。   “掌柜的,用不用?”这伙计声音一时有些冷,老鬼眼睛一眯,“干这一行,谁不遭报应?长期走土的人,还他娘的怕死在泥巴里头?怪得了谁?”一旁的伙计没有再开口,突然,老鬼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几个老头。就在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居然是坝子里头其中一个老头开了口,这货平时就是街上花圈店的老板,这老头,就盯着桌子上的边上的一根香,“用龙铲这娃的八字烧的这根看着就熄咧,倒是还断不了,就不晓得气还在不在……”   说完这老头眼睛看向了香炉中间的一根,眼神一时间复杂无比,狠狠的叹了口气,所有都瞅见,就在老铲那根香的旁边,香炉中间的位置,一根清香的火星烧的十分奇怪,竟然从香头一边直勾勾的烧下来,而另外一边则完好无损,眼看着光是这火星,就要把这根香从端头的位置烧断……   坝子边上,两个伙计守在树林这头,眼睛还是不是瞟一眼这地儿。   “桂扒皮跟这几个老东西在这儿摆这个道场已经摆了七八天咧,你说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班意。”   “我晓得个球啊?这几个老行头来了之后又不进山,这回来的弟兄都被封了死口,鬼晓得这山里头有多深,谁也摸不准这回这斗到底死了多少人。”   就在这时候,中间的一根香,静静的断成了两截,花圈店的老头老眼一眯,“看来那东西,已经燃过了。”   几个老头全都站了起来,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一般,“桂娃子。开。开始咧。”   老鬼两步走了上去,几乎是抖着手,把桌子上那块布一掀。一块牌位静静的露了出来,桂扒皮眼睛一盯这东西,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直接回头看着身后的几个老头,“这……怎么可能?”   这一瞬间,桂扒皮像是完全变了脸色一般,眼睛就那么看着几个老头中的一个,这老玩意坐在最边上,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就是这块,不会错咧,老哥还在街上的时候,就把这东西交到我手里头,把两截符,起先也一直在这里头。这回我才打开来看咧……”   远处树林蹲着的一伙计,看到桌上东西的一刻,一个货楞的嘴里头的烟都掉在了地上。前一刻还歪里歪气的伙计,脸色一时间竟然慌的不行,“快……快去叫人。”   “你慌个求?”   另外一个货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坝子中间桌子上的玩意,之后猛的骂了句什么。就在那块牌位上,一排字在所有老头眼中刺眼的紧。   “截显王堂文秀之位”   “快……快去喊人,把附近上头的弟兄都喊过来。这。这群老狗日的,要拜死三爷。”没走两步,脚步猛的一停,就看到一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边上盯着自己。这伙计嘿嘿一笑,“魏掌柜……你们这是在做啥?”    第523章   这伙计就瞅见这老头也对着自己嘿嘿的笑,脑壳一闷,下一刻,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坝子中间,突然,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桌上那块牌位,此时居然在微微的抖动,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坝子里头明显的紧。一个老头眼神中露出惊色,急忙走到桌子边上,把耳朵朝着上头凑了过去,下一刻,这老头整个人都骇的不行。旁边一个老掌柜急忙开了口,“这里头有声音?”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恶。恶鬼声。这牌位里头,有恶鬼声……”   一时间,其余的老头,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难看。安静的坝子里头,就看着这牌位在桌上抖的啪啪啪的响,似乎真有无数狰狞嘶吼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一个老汉深深的吸了口气,“桂娃子,我们谁都不敢进山。老哥既然在走之前那么早的时间就让这么做,谁都改不了。这符纸是到了三娃手里头才能燃,他肯定已经晓得咧。”   说完一脸复杂的看了远处的群山一眼,“这。这地儿的风水局太大,我们几个完全看不出里头的道道。”   老鬼的声音已经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就那么盯着不断抖动的牌位,“这么多年,我总算是知道,西昆仑消失的原因。张。张绝同和老爷子……”   说完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慢慢的放在前头的桌子上。   “起阵……”   ……   我跟着三叔蹲在巷子里头,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还依稀看得到一个个干瘦的玩意在走。这货不开口,我根本就不敢动。终于,“叔。我们在等什么?”   这货眼睛一歪,“屁娃,不是老子说你,你还没发现,这么久咧。周围那么多的干鬼,就没几只干朝着那个角落走?这么地儿没有边,独独就那间房子,跟周围的这些街道不同。狗日的这群玩意,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那两只东西已经长在了那只鬼的腿上头,你以为是它们在啃他的腿?你没看到两只狗日的身子都跟那老头的腿连在了一起,那是他正在吞那两只玩意。”   怎么可能?三叔看着我的脸色,嘿嘿的又补了一句,“那两只东西凶的紧,光是那只玩意肯定吞不下来。问题就出在那东西背后的那间屋子上头”   “要是再加上一整个山市的东西,那就什么都能给吞进去……”   三叔的话已经是让我听不懂。三叔摸了摸地上的一块地方,之前那符纸燃过的灰烬已经是看不出什么痕迹。突然,这货浑身再次开始猛烈的抖动,我心头一惊,右手青光一闪,立马就要朝着这货抓过去。眼看着三叔的肩膀居然一点点的隆了起来。奇怪的声音居然是从这货肩膀里头发出来。   “叔?”   我急的不行,下一刻,就看到这货再次扭过了头,一张脸已经是变了形一般,“放。放我走……”“放我走……”   下一刻,就看到三叔右手朝着自己肩膀一抓,惨白的脸上居然再次笑了,“走?老子还想走咧。”   看着这货当着我的面自已自语,这一刻,我已经是明白了什么。三叔身子停止了抖动。似乎累的不行,根本就没有管自己的肩膀,反而眼睛始终还是看着外头。   “屁娃。我跟你说过,我头七还没过。”   我直接愣住了,这货抬头看了看顶头灰蒙蒙的天空,“快开始了,这些玩意有动静咧。”这时候我才发现,顶头的天,居然比之前要暗了一些。   “这。这地方在变黑?”   我朝着外头伸了伸脑壳,其余方向上,那街上的“干枯“玩意,居然比起之前,已经明显的少了很多。就在这时候,周围陆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正是之前那种奇怪的响声,像是有无数玩意在说话,这巷子口出去连续几条街道上头,“人”都少的不行,说话声越来越大,像是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就藏在周围,我伸着个脑壳到处看,心头慌的不行。   “狗日的这些玩意已经开始脱皮子,到处都是……”   “说那些做求,我先把这狗日的扯出来再说。”   我直接就朝着这货一伸手,生怕慢了半步,三叔单手一翻,直接捏住我的手腕。下一刻,这货站了起来。直接就朝着外头走去。   整个天色快速的昏暗了下来,周围叽叽咕咕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心头惊的不行,因为就这么一会儿,远远的好几条街上,之前的“人”居然全都没了踪影。只有街上那角落里头,那诡异的老头依旧低着脑壳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候,三叔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烂房子街头,猛的举起了右手,下一刻,一张青色的符纸突然出现在这货的手头。耀眼的青光传来,看样子居然正是之前已经燃完了的那张符纸。   “怎么可能?”   无数的嘶吼声响起,随着这青光亮起的一刻,我终于是看了个清楚,一瞬间,密密麻麻地影子出现在我们周围,露出来的一个个手脚长的不行。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已经是我们围在了中间?我回头一看,就连刚才的巷子里头,这一瞬间,露出来的居然也已经是挤满了人……   “屁娃,千万不要动,你看看外面。”   我长着嘴巴看向了远处,就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方,近处的十几个街道上,居然已经是挤满了“干瘦”的身影。而就在我边上,一个玩意身上的衣服像壳子一样一点点的脱落。这东西外头的衣服,连着那干巴巴的脸,居然一整个都是一个皮子。里头终于是露出了这些玩意的真正形状,全是一个个长手长脚的东西。   我站在“人”堆中间,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前头还大的不行的街上,一转眼已经是挤的连动的余地都没有。这一刻,终于露出来的所有玩意,空洞洞的眼睛就盯着远处,三叔手里头的那一张符纸,发出的耀眼青光。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这些东西,几乎每一个在我眼中都超出以往的渗人,就连我边上的两三个,注意力都完全不在我身上。眼里头,街上站着的那个脏兮兮的人影。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无数听不懂的说话声再次涌进耳朵,就在这时候,“嘿嘿,这玩意的作用,老子也不晓得,今天就开开荤。”   这货贱笑一声,当着这些玩意的面,把手里头的东西朝着地上狠狠一按。下一刻,街道上呈现出诡异的宁静,几乎是片刻之后,震天的嘶吼声响起。无数长长的玩意,一张张空洞麻木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如潮水一般的朝着这地方冲了过来。   “锤子哟。”   我整个人瞬间扑在了地上。眼看着四五根手脚已经是死死的缠住了我,狗日的明显是过路,但因为手脚太长,挂在了我身上。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地方还能遇到他娘的殃及池鱼,的事儿。我还来不及狠骂两句,就被无数“人”影带着,冲向了当中那道耀眼的青光。   这一瞬间,我只觉得身上似乎在飞速起着什么变化,皮子就像真的已经变成树皮。耳边的嘻嘻索索的奇怪声音,密密麻麻地像是已经变得无比愤怒,我完全看不到,处于中心的三叔,眨眼间,几乎就已经被密密麻麻地玩意给淹没……   “老子日死你先人咧……”   过了好一会儿,我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浑身僵硬,自己身上的皮子竟然开了更多的裂口,看着越来越像树皮。就连两个眼皮都龟裂的开了细的不行的口子……   “屁娃?”   “屁娃?”    第524章   三叔站在当中,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着,就在手上的青光在地面熄灭的一瞬间,周边的玩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飞快的退了回去。三叔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我,浑身眼看着就已经跟低声的灰尘融为一体。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之前那无数东西,在这一瞬间,居然再次消失不见,跟最开一样,整个地方变得空荡无比,要不是亲眼看到,还以为刚才那一幕是自己的错觉。   “狗日的,这些东西……都。都怕的藏起来了?”   这货低声骂了句什么,接着低头自己右手按下去的地方,之前还只是灰尘的地上,此时竟然多了样什么东西,三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肩膀,“真。真的是这样。”   之间一块黑漆漆的石头,突然出现在了这货面前,就像是硬生生从这地方长出来的一般。换了人甚至会以为这玩意原本就在这一处。如果还能看见,肯定会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块石头的样子,我以前就见过,虽说小了很多,但跟砖街那老巷子里头鬼市进门的地儿,路边那边刻着个截字的石头,是何其的相似。   下一刻,就看到周围的土里头,十几个浑身稀烂的人慢慢的从地里头爬了出来。   “这……这是那山市里头的恶鬼?”   陆续的,地下开始出现什么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陆续从土里头往外头爬。一个个破烂的人竟然像是从之前那角落的方向,沿着地里头,一点点的“辛苦”的爬了出来一般,梅一个身上居然都牵着黑黝黝的链子。这链子,隐隐就从街道角落那间看上去跟周围没什么区别的烂房子的土里头伸出来。   三叔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之前那摊子后头的老头。此时居然一步步的朝着外头走了出来。   “老子来这儿这么久,从来就没看到过你个东西出那门口。”   三叔声音都有些抖,老头低着脑壳越走越近。三叔脸上有些挂不住,“好歹是熟人,没老子当时那一手,我们老乡能够天南地北的在这儿再见面?”   只见这时,老头腿上的两个小孩居然连半边身子都已经张进去了一般。凄厉的吼声响起,两个玩意的嘴已经是裂开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与此同时,这巨大地方空荡荡的周围,无数烂房子烂街道里头,陆续传来吼声。好几个地方,有长长的影子在空气中一闪,狰狞的脑壳死死的看着这一处,下一刻就又没了影,竟然立马又是藏了起来。   无数嘶吼声中,三叔长大了嘴巴,因为就在这老头的身后,灰尘的地里头,有什么东西被猛的一绷直,居然是无根粗的不行的链子,生生的捆在这老头身上。   下一刻,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终于发生了一般。奇奇颗颗的声音从地下传了出来,竟然是一只只虫子,像是从地底深处终于爬到了这个地方一般,就从地里头冒了出来,眼看着就爬满了老头身后的那间烂屋子,像是在拼命的啃,这一幕,看得人头皮都发麻。   这一刻,我浑身已经快成了树皮,拼命睁眼正好看到这无数的尸蹩。这一幕,骇的我浑身打摆子。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地方?   无边无际的建筑群中,凄厉的嘶吼声越发的凶猛,不知道有多少玩意几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这间屋子占的地方只是灰暗天空下头一丁点大的一块,整间屋子轰然倒塌,下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就在那屋子的地方,一条长长的路出现在眼前,竟然就从地下一直那么延伸上来,整条路上呈现出诡异的安静,居然已经是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影,一直延伸到地底深处的尽头。   “这……这是什么?”   “咚”。“咚”……整个地面开始巨震。三叔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头,这鬼城之中无数的嘶吼声还在传来。这老头低着脑壳,捏着个什么东西朝着三叔沙哑的开了口,“重……很重……”这一声一传出来,诡异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在说话,似乎有上千的恶鬼声重在一处。   “重……很重。”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声响起。“老子要走。你他娘的别拖着我去。”无数吼声中,这声音显得压根就不明显,三叔身子一躬,开始控制不住的乱抖,整个都弯了下来。   “快……快跑……”就在这时,只见三叔的肩膀瞬间爆了开来,下一刻,一个诡异的人脑壳,直接从这货肩膀的位置伸了出来,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大叫。   这人双手陆续一伸,竟然整个人都要朝着外头爬。三叔嘴唇都在抖,我浑身冰冷,就看着这人从这货身体里头往外头钻,而这货自己,抖的几乎跪在了地上。   “想走?”   下一刻,这货右手青光一亮,一把抓住了那颗诡异的脑壳。朝着外头猛的一扯。   就在这时候,那咚咚声越来越大,从不晓得多远的地底,伸出来的那条长路上头,无数破烂的人影走了出来,而一个什么东西,也从地底深处来的方向上,慢慢的移了上来,越来越近。三叔眼睛一瞪。   “百……百鬼拱棺……”   一口棺材,被一个个衣衫偻烂的恶鬼,慢慢的抬进了这地方的街道……三叔盯着这口棺材,身子一震。而就在这时候,面前摆摊子的老头终于是抬起了脑壳。我也总算是看清楚了这老头朝着三叔伸着的手里头捏的东西。   那是一根黑黝黝的铁链断头,而另外一头,居然就连在这口棺材上头。这一幕,让我猛的想起了什么,已经满是裂纹的脸上,露出无比的震惊。   “百鬼拱棺……送。送殡……”   “是。是给谁送殡?”   一个个喽烂的玩意陆续在朝着外头走,恶鬼身上的气息虽说让人发麻,但跟之前那些玩意完全没办法,但这口棺材出现之后,似乎有一股沉重的感觉压在我胸口。   “重……”   三叔右手的青光竟然已经是把常家老头整个人都从自己肩膀里头抓了出来,就那么生生的提在手里头。就在这玩意离开这货身体的一刻,突然,周边嘶吼声更加的剧烈。一个个长手长脚的玩意竟然再次露出了影子,远的不行奇怪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要发疯,隐隐在里头居然还听得到几句嘈杂的嘶声。   “活。活人……他是活人?”   “这里有活人……”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叔……你……你还没有?”这一刻的三叔笑的比谁都贱,身上龟裂的皮子居然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脱落,“屁娃,谁跟你说这些干泥巴皮子是我的?”这货右手猛的一提,“老子不这样,早就被外头那些玩意给啃死咧。”一身破烂的西装露了出来,这货脏兮兮的身上和褶皱的脸陆续消失不见,出现的,是一张惨白无比的面孔。   “嘻嘻,王家三娃,你吊着口气不让自己过头七……你没想到……”声音戛然而止,三叔右手狠狠一捏,这玩意开始拼命的乱抓。   这一刻,我终于再次看到了这张脸。这货提着那人影,另外一只手猛的把边上的铁链子捡了起来。“王。王三,这东西不能要?”常家老头整个人都变形了一般,诡异的身子不断挣扎,整个身子都拧成了一坨,细长的手脚拼命的朝着三叔抓去。   “老子说能收拾你,就能收拾你。”   三叔脸色凶狠的不行,一身西装牵着铁链硬生生捆在了常家老头身上。一圈圈的居然把这玩意捆成了一坨,接着抓起这一根铁链,猛的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骂谁。   “老子没想到?你知道老子没想到?”   “上路咧……”   棺材再次开始移动,周围惊天的嘶吼声瞬间变得更加剧烈。下一刻,就看到这货牵着铁链,身后跟着一排排从地底那条诡异的破路走出来的“人”,像是送棺材上山一般,一步步的朝着这鬼城深处走去。   一个个长手长脚的玩意终于再次在各个街道上出现,接着发疯一般的朝着这一处冲过来,视线尽头,如潮水一般的玩意再次填满了整个城镇……下一刻,直接缠上了从鬼路走出来的一大群喽烂影子。凄惨的喊叫声响起,数不清的玩意开始对着鬼魂疯狂的撕咬,很快,最外头的一圈人手脚身子直接被缠上扯成几截。更多各式各样的鬼魂一声不发的从那间房子的阴路走了出来,始终围在棺材周围。长手长脚的玩意疯狂的撕咬中,一只只鬼魂不断消失,但始终不能接近这棺材分毫。   ……    第525章   这一刻,随着棺材慢慢的朝着城镇深处移动,整个地面的抖动变得越来越剧烈。我已经是彻底的呆滞了,那些疯狂的撕咬着鬼魂的玩意,随便一只,都他娘的能把我啃的渣的不剩,但在这陆续涌进来的“屏障”面前。居然没有任何办法……   “屁娃,填份子,现在你晓得,这些份子,是拿来做什么的咧……”   三叔整了整衣领,牵着棺材一步步的朝着前头走了过去。   这货当着一整座鬼城玩意的面,长手长脚的东西随便一只都是让我遍体生寒竟然又说不清楚是个什么的玩意,棺材周围周围的各种鬼魂惨叫声已经是惊了天,以群为单位的鬼魂被那些玩意飞快的撕烂,场面惨烈到了极致。   “百……百鬼拱棺……”我完全没有想到过,从来没有见过的百鬼拱棺,黑压压的鬼群每一刻都有一只只在分身碎骨,残忍到了想象不到的地步。   “上路……”   三叔面无表情,从烂西装的兜里掏出一把符纸影子,朝着天空一撒,哗哗的符纸落下,只有棺材周围还安静的出奇,整个队伍从阴路里头走出来,整个沸腾到了恐怖的鬼城依旧不能阻止这棺材一点一点的朝着前头移动。   这棺材里头,到底装的是谁的尸体?到了这时候,我哪里管得了这个。盯着三叔心头已经是发了狠,咬着牙吧朝着这货的位置拼命的爬。终于,这货步子微微一停,手里头一张符纸一抖,地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地底下,居然都藏着虫子,藏在下头的虫子似乎在动。周边的“人”迅速的分出一条路,我吃力的抬起脑壳,正好看到三叔这货笑嘿嘿的脸。无数鬼叫声中,这货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屁娃,赶紧回去咧。哪有自家的子孙,不给家里头的人送殡的道理。”   “叔。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三叔脸色苍白到了极致,这一刻,跟周围的鬼魂已经没了区别,“我又没打开来看过,填了这么多份子,就是要把这玩意送到这里头来。我也想不到,谁他娘的想得到……我从去了那雪山鬼路的那一天开始,就没了回头路……”这货摸着自己的肩膀,铁链的端头,那被卷成了一团的常家老头还在拼命的叫唤。   “王家三娃,你会想不到这棺材里头是谁?四竖三横……嘻嘻……你们王家丧尽天良,你的报应来咧……你们王家的报应也不远咧……你们躲不过去……嘻嘻……老子就是死了,也能看着你姓王的一家子孽报的那天……”这声音凄厉无比,常家老头浑身已经成了一坨。三叔压根就没理这货,苍白的脸色下,居然伸手从自己身上摸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朝我头上一打,接着转身就走。   看到这货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我整个树皮的身子在挣扎中抖的更加厉害,棺材队伍陆续朝着前头走去,三叔的声音越来越远,“香分来回,没出息的玩意,老子这些歪路子你倒是学了个精。你把这回去的玩意丢了以为我没看到,当时忍住没扇你娃一巴掌。这根玩意,老子帮你捡起来咧。回去跟你爹说,逢年过年,别忘了给我上香……”   “我……我也是王家人,送……送殡,让我来……”   我拼命的挣扎,浑身的树皮也在咔咔作响,就看着视线尽头,三叔手里头的那根烟香猛的一燃,这货声音无比冰冷。   “送他回去。”   下一刻,我只觉得下巴一紧,一直藏在我脖子上头的铁链居然瞬间出现。   怎么可能?我吃力的回头,这一眼,让我整个人彻底的呆住了,一个尖的不行的脑壳居然一直就站在我身后的位置,手里头牵着那根链子影子。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那露出来的一整个尖脑壳胖身子,我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三叔在喂几个玩意东西的时候,莫名其妙说的那声“怎么还没来。”我脖子上头的链子始终还在,但就在那时候,已经被这货给换了一根。而另外一个我认识了二十多年,找了五年的人其实始终在我身后,一直就那么牵着我……不……不对头,这货当时没有换,只是把后头的那一根给我取了下来,当时身后的三个尖脑壳影子我压根就没看清楚。到了最后,才变成的一个。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甚至是到这地方之前,这一根铁链就一直挂在我脖子上头?   “是你?”   我话音还没落,立马就被朝着后头狠的拖到了地上,这胖胖的影子直接把我朝着相反的方向拖着再走。   抬着棺材的队伍越走越远,三叔撒着符纸,再也没有看我一眼,一步步的朝着深处走去。我像像条浑身皮子皲裂的死狗一般,就看着两边的房屋不断往前。突然,我终于是使出最后的力气,猛的吼了一声。   “香分来回,你忘咧,那根来的行头,最后是过你的嘴抽完的?”   脖子上的链子一抖。无数凄厉嘶吼声中的三叔身子一抖,几乎一瞬间就要把手里头的烟丢掉,就在这时,发狠的道决从我口中传了出来……   “三魂无定,应变丧停。拘魂搜魄,罡秽借阴。”   “急急如律令。”   这货牵着棺材,脸色一变,随后右手狠狠的朝着那烟头摁了下去,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才咧嘴一笑,一身树皮,仰面倒在了地上。随着这货的手一按,碰的一声传来,一股青色的烟雾爆开,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青色的烟雾,直到点点青光升起,泼粪一般的落在了这货身上的周围。   “道生灵韵?”   不可思议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你哪儿弄来的?”   “没出息的娃,你……你好大的胆子?”   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方向,无数鬼影已经是彻底的挡住了视线。这货声音抖得不行。“好大的胆子?来之前,你去造了孽?”   长手长脚越来越多,整个都已经将棺材的鬼群围住,整个天空已经是呈现出诡异的黑色,抬棺材的鬼群已经是走了很深,三叔的身影被彻底淹没,而就在这时候,我近乎呆滞的脸上,破锣嗓子也不管方向,朝着天上扯着就吼了一声。   “王风正,有人在给你上坟……”   震天的嘶吼声中,三叔身子微微一歪,像是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般,歪着脑壳瞟着斜后方的“一坨”玩意一眼,“你听到没?好像在喊你。“这货一身烂西装已经疲倦的不行,像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边扯着棺材,边顿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边上。   “锤子哟。这也行?”   常老头的脑壳诡异从手脚里头伸了出来,狰狞的脸上瞬间变得骇然。“我……我没听清楚。喊的是什么?”   “咦?嘻嘻。”   下一刻,这看上去只有五六十岁的常老头,身子不受控制的一翻,诡异的手脚居然再次站在了地上。棺材上头的链子一抖,常老头看了周围的鬼群一眼,各式各样的鬼魂抬着棺材依旧在朝前走……   ……   我整个人已经像死狗一般被拖了回去,眼睛看到的,就是最后地面发着黑气的黄土。我眼皮越来越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看到周围灰蒙蒙的天空,我猛的坐了起来,昏黄的土地上头,之前的鬼城已经消失不见,周围一堆堆的纸钱正在燃着。   “醒咧……”   我心头一震,猛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影子背对着我坐在一个已经燃成灰烬的纸钱堆旁边,胖胖的身子跟以前一样一坐就成了一个肉墩。而这玩意,居然没有头?   之前的长梭梭的玩意,还有从地底下抬着棺材冲出来的鬼魂,连带着整个鬼城,就像是凭空从这周围消失了一般。   这玩意背对着我坐在地上,像是在看着什么,顺着方向,黄灰灰的土地上头一路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昏暗天空下的视线尽头,对直看过去远的不行的一小片,竟然已经变得奇黑无比。   而我的手脚,上头的树皮居然也已经变得不见。我马上就想站起来。   “别……别去咧……你。你进不去咧。”   这说话声奇怪无比,没吐一个字似乎都十分困难。我下意识的扭了扭头,才发现这东西不是没有头,而是整个脑壳都低在了胖身子的前头,一个头已经尖的不行……我一口气憋在胸口。    第526章   “三。三爷带着常家那只东西,才能藏在里头,你看到的他身上的壳子,是那老头的……而。而你身上的壳子。是我的……你们两个才能遮住身上的味道。有人在外头老点香,我闻着不舒服,不吹熄就想去吃……”   奇怪的说话声中,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的整个影子,都已经淡的有些模糊。我看了远处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胖子。你为什么要让我喊那最后一句话?”   就看到那尖尖的脑壳突然就扭了过来。“有……有人用法子告诉我,一定要让你在最后喊出这句话……”   这狗日的臃肿的身子顿了顿,“我死了之后,有人跟我说,要我跟着来送殡。这条送殡的路,是不能回头的……你是生魂,在这地儿待久了,就成了他们一样咧。”我心头一震,看着面前这尖脑壳的胖身子,一时间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就在周边,一个个干枯的人影还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啃着纸钱堆。“胖子”嘴里头不断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叽叽咕咕的声音已经让我完全都听不懂。昏暗的天空下头,一个尖脑壳的东西再次站了起来,拖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断的朝着外头的方向走着。周围从空中伸下来的巨大铁链没有任何变化。   “老大,这回我是被从那地底下拖出来的,到这地方来看这儿的哪一条阴路走得通。另外有人应该是知道我被什么东西给拖出来了,他在我死的地方,来烧过纸钱,把让你喊得那句话烧给我咧……”   “傻货还在那桥底下,压得他不能喘气,有空帮我去看看他……”   “老……老大……我好累……累……”   我的身子被拖着一动不动,“你说他是傻货,你又是什么?锤子货,把老子当成狗来牵。”   迷茫的说完最后一句,我浑身淡的已经是彻底没了反应。最后的时候,我脸上还带着笑。这诡异的胖尖脑壳,边自言自语,默默的低着头往前走……   而我已经完全看不到,站起来的这玩意身上,居然像是被一层什么东西给死死的勒着一般……   ……   与此同时,在外头的村子里头。几个老头坐在坝子边上,老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头的牌位,这掌柜的一直就这么面无表情,一个老头招呼了一声什么。几个伙计从树林里头直接抬出来一口大锅,接着两麻袋东西朝着锅里头一倒,居然全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钱。花圈店的老头苍老的声音复杂无比。   “多烧点,好让老三路上也走的体面……”   坝子里头的气氛诡异的不行。   老鬼没有说话,眼睛就那么盯着桌子上头的牌位。之前的断香居然已经彻底的燃完,而就在这时候,一个老头犹豫了一下,走到老鬼旁边,悄悄的说了句什么。   “你说三娃这肩膀里头,到底放的什么东西?应该是那东西,要了他的命。”   “桂娃子,你应该晓得咧。”   “这桌子上的玩意,可在周边的地儿都露出去了眼,边上有好些个小崽儿可都是看到了我们几个拜这牌牌……”   “你还记不记得王老哥当年,带着三娃在街上的时候,当时三娃还小,凡是巷子那口子有人出殡,都不让三娃看。好像是老哥当年给他算过八字,说看不得发丧。我咋一直就没瞅出来这里头的名堂?这回……”   老鬼突然笑了起来,第一次的开了口,声音居然已经是老的不行。“魏叔,今儿你们都不在这儿。喊动手的是我……现在要紧的,是把小爷给找回来。”   所有人脸色都十分难看,一个老头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挖土狗儿死的再多,也不打紧。按理说,我们不过先晓得有这么个斗。管不住手怪得了谁?嘿嘿。”   “叫外头各处的崽儿看紧点。哪一处他娘的有什么开始有什么歪把子,我跟我隔壁那老货就先上那处门……”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头已经是阴狠的不行,最边上的一个老掌柜始终皱着眉头,手里头端着两个壳子,像是不甘心一般,连带着铜钱朝面前的地儿上反反复复的丢,之前说话的老头猛的骂了一句,“丢个球咧,晃的老子心子紧。就你那二两肉能丢的准?要不然你他娘现在就给我算算,老子什么时候断气?”   没有人再说话……   这里是一处有些烂的瓦房,两个小孩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头,小一点的娃嘴里头还一个劲的嚼着什么。   “舅叔,我还要。”   旁边两个粗布衣服的汉子正猛抽烟,立马就从兜里抓出一把糖,朝着两个小孩的方向一丢。如果我在这里,肯定立马就认出来,两个汉子老子全都认识,就是当初跟着一起到平城三棺的火生这货,而边上的两个娃子,比起几年前已经是长高了不少。   “个屎娃子,牙齿受的住?给老子省着点,这回可没带多少东西。”   两个小娃脸立马就笑了个烂,坐在门口磨盘石头上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农妇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   “火生兄弟。你平时在外头做的啥生意咧,有两年多都没来看两个娃咧。我那屋里头离不得人,都两天咧,我得带娃回去。”眼看着另外一个汉子脸色有些阴,这农妇声音更急,这农妇的双手,竟然是从后头被反绑着。   “火生,孩子他外表姑这一家子对我们不错,我一个婆娘扯着两个娃也不容易,逢年过节都靠着他外表姑凑点,两个娃身上的衣服都是表姑家里头买的。到底出了啥事……”突然,火生这货顺了顺房子门槛边上的一把刀子。   “姐,不是我说你。当初是这家人想占你家产,要不然能这么穷,你咋尽帮着外人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汉子就坐在门口,神情始终急的不行。   就在这时候,突然,叫火生这伙计猛的站了起来,这房子居然就在北边一坐城市边上的山坡上头,一看就是个农家。而此时上山的石头路上头,一辆车直勾勾的开了上来。顿时下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一身职业装的女的,而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西装的大汉。   “火哥,人来咧。”   “火哥,这地儿你熟,你说这天师道,在这市里头,做的生意还真不小。”   一旁的汉子立马就把刀子藏在边上,火生眼睛一眯,眼看着几个人已经到了门口。当头的,居然是个女的。   “表姑。你咋来咧?”   两个小娃一个劲的叫唤,女的看了看娃,又瞅了瞅屋子里头的农妇,一时间没有说话,身后一个大汉小声的开了口。   “道堂,就这两个腌臜货。按我说,直接弄死把人带回去。免得费工夫。”   火生眼睛一个劲的瞅着这几个人后头,上山的树林里,上山的树林里头,压根就看不到别的影。但这货竟然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喊着就开了口,“常道堂,我们亲戚几个吃个饭,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两个咧……”边笑边把一个小娃抱在了手里头,这小娃眼看着还在一个劲的扯这货的头发玩。   当头的女的眼睛一个劲的盯着瓦房,火生看了周围的山林,快速的说了句什么,眼看着几个大汉已经是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来,火生边上的汉子猛的吼了句。“常堂口,今儿来,就想请你吃个饭。”就在这时候,为首的女的突然开了口,边上几个大汉生生的停下了步子,“清姐,咋咧。”   狗婆娘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子里头的方向,因为就在这时候,一个普通高大的身影从门里头慢慢的走了出来,火生立马把小孩一放,两个货直接站到了旁边。出来的人,双眼里头竟然已经是满是血丝,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疲倦。几个大汉到是没什么,反而狗婆娘,之前冷漠的脸色,一瞬间,竟然变得无比的惊恐。就听见厚重的声音响起,“有处地方我找不到,女娃子,想请你帮个忙。”    第527章   边上的几个西装大汉扭头看了看狗婆娘,偏偏这时候,狗婆娘已经是嘴角都在抖,“是……是你?”   天色已经黑了个尽,在一个山里头的小路上头,两个伙计抱着娃,脑壳一个劲的朝着身后看。声音小的不行,“我这心里头咋这么抖?火哥,你说这回我们得怎么跑?”   火生这货叼着烟,“平城离这地儿少说六七百里,后头跟的人是多,这婆娘又带着我们坐了这么远的车,谁他娘的谁晓得我们去什么地方,你怕个球?”眼看着几个人居然早就进了山,此时已经是不晓得在山林小路里头走了多久,农妇旺水就跟在火生后头,“大兄弟,前头那人是谁?咋孩子他表姑一句话都不说?我瞅着我们来的时候,后头好像还跟着很多车……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大兄弟,这几年多亏了孩子他表姑,两个娃儿现在都在城市里头上了学,你。你们可不能……”   火生嘿嘿一笑,拿着刀子又顺手塞了坨糖到小娃手里头。这货没有说话,就看着一身中山装的走在最前头,狗婆娘跟在这身影后头,压根就没有说话。终于,顺着山坡,几个人到了一处农村,这时间周围的庄子大多都已经熄了灯。火生朝着前头看了一眼,“常姑娘,你豁我们哟,就是这地儿?”   常宁清压根就没理这货,始终盯着最前头的人,“在那山后头,家里头的老辈子找的,最后才选在这里。”眼看着当头的身影没有说话,皮笑肉不笑的火生赶紧闭了嘴。常宁清终于是喊了一声,“王……王家二爷,你就带这么两个人来,就不怕回不去?”   中山装身影看着前头,根本就没理狗婆娘,声音都有些抖。   “三才冲水,背靠雀头,藏着啄,是个好地……应该是这地方。”   说完,我老汉当先朝着前头走去,狗婆娘脸色一狠,就看着火生抱着娃比划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终于,几个人到了一处坡地,周围的杂草深的不行,沿着狗婆娘指的方向,几个人直接就朝着里头钻,就在最后偏南山角落的位置,一坐土坟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二爷,这坟是谁的?”狗婆娘刚想说什么,我老汉两步走了过去,朝着碑上头的字一看。立马就说了两个字。   “开坛。”   两个汉字快速的把大包朝着地上一放,一个架子桌直接被支了起来。这时候,忙活的火生才终于是看到,那碑上头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天师开阀故显道常阴公风正之墓。”   这汉子摆东西的手顿时就是一抖,“常老太爷是头把交椅。他的墓不在平城?不在平城的三棺风眼,怎么可能会埋在这种地方?”   眼看着两个伙计拿着铲子走了过去,狗婆娘立马抱起了一个小娃,把另外一个护在身后。旺水在边上一个劲的问。“宁清。他们这是要做啥?”   这一刻,就连还在更北边的老鬼等人打死都想不到,更没有人知道,我老汉带着两个伙计,来了这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地方。   两个汉子当着面就开始飞快的挖坟,狗婆娘脸色已经变得极度的难看,但硬是没有任何动作。终于,一副石头半棺露了出来。眼看着两个伙计直接开了盖,狗婆娘终于是走到了边上。   “王……王二爷。死者为大,我太公他老人家,当初好歹也是积德稳道,多人净重。你要下手段,连他的死地都不放过?使这种招子,就不觉得掉了价?”   就在这时,高大的身影侧身一挪,下一刻,一只手竟然就已经是轻轻的拧在了狗婆娘的手腕位置,狗婆娘的手直接被一翻,一枚这女的藏在手心的符文钉子直勾勾的掉在了地上,咔的一声,就在两个汉子身子都是一抖,就这一手,狗婆娘的手腕竟然被拧断。狗婆娘脸色惨白,就看着这身影一言不发,根本就没有再理自己,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直接朝着棺材里头撒着什么东西。   我老汉撒的东西,居然是一包青色的粉末。之后一把符纸掏出,两个伙计早已经点了香,我老汉朝着坟前一站。接下来的话,直接就让在旺水旁边狗婆娘惊呆了。   “今有后世截脉,请香拜阴……给先辈上坟……”   “先辈?你……你要做什么?“狗婆娘的声音慌的不行,就看着哗哗的符纸落下,高大的身影躬了下来,之后回过了头,沉声说了句什么,狗婆娘就看到旁边一个伙计从身上掏出一把钢锥子,递到了自己面前。厚重的声音响起,完全看不出我老汉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觉,平常的眼神的眼睛里头,布满了血丝……   “我想请常老太爷帮个忙。就先跟他老人家老上个坟。我动手没用。得让他的族脉亲手来……”   两个汉子当着面烧了三张符,放在碗里头端到了村妇面前。火生的声音都在抖,“姐。姐,这地方不干净,你先喝碗符。”狗婆娘断手的时候,旺水早就慌了,下意识的就要朝着后头走,猛的扭头就看到,另外一个汉子面前,两个小娃已经是把碗里头的东西喝了个干净。   “兄弟。你。你们给娃吃什么东西?”   火生没有说话,狗婆娘一脸惨白,断手痛的嘴唇都在抖,慢慢的拿着锥子,走到了那块碑的面前。这庄子后头的坡地上头一片安静。嗙嗙的声音响起,我老汉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边上,所有人就看着狗婆娘,一锤一锤的,亲手将石碑上头的常字,一点点的锉了下来。   两个汉子露出震惊的神色,周围呈现出诡异的安静,就在最后一点石头被打下来的时候,我老汉三炷香朝着桌上一点,下一刻,就看到那棺材里头的骨头一晃,竟然是之前的青色粉末直接燃了起来。   火焰小了下来,石头棺里的骨头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两个汉子朝着里头看了一眼,之后嘴巴都张了开来,因为就在那一块块的骨头上头,居然陆续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竟然是密密麻麻地小孔。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两个汉子把盖子一盖,立马就开始填土。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就看到我老汉低声念了句什么,然后亲手拿起了锉子……   ……   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这地方只剩下周围遍地的符纸,架子桌上头,三根香还在一个劲的燃,一个小娃摆了摆自己面前的口袋。   “娘,你来看,舅叔这回给我带的玩具。”   旺水有些紧张的看着坟前头的女人,狗婆娘坐在地上,这土坟早就已经被填了回去。   “清妹子,刚才那人是谁?看着样子,也是做白事的,我姥爷以前也是这行,那符烧的水,我小时候就喝过不少。你的手没事儿吧,骇死我咧,我那兄弟几个人过来,我还以为这回要绑人,他。他们就是要改这碑上头的字?这。这是个什么名堂咧?”   狗婆娘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的那块碑,几个大字当中,原先的那个“常”字,此时,竟然已经被改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王”……   不多时,一群西装大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全都盯着坐在地上的狗婆娘。其中一个声音奇怪的不行,“道堂,这……这坟是什么地方?”   “已经跟镇里头说咧,他们现在正在赶过来。刚才……”   眼看着狗婆娘不说话,其余人一个劲的到处看,火生几个货早就已经是没了踪影。“我们不敢跟太紧,刚才那几个人点子硬,来的山路上头,只要我们稍微靠近点,兜里的刀钱就一个劲的抖,周边肯定都已经是被下了招子。”   这西装大汉正掏出手机一个劲的说着什么,之后又是朝着狗婆娘补了一句,“不止刚才那三个人,不止刚才那三个……刚才那些人指不定还有多少?我们这处的堂口,跟周围八竿子打不着,平时也没出过事,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想要做什么?”这大汉的声音紧张的不行,其余的人已经是开始问两个小娃和农妇,态度更是直接的不行,大一点的小娃手里的玩具袋子早就被翻到了地上。农妇和小娃怕的眼睛都在闪……   终于,狗婆娘一只手藏在袖子里头,冷冷的开了口。   “只有三个人,告诉族叔,别追咧。只要今晚上他们没过来围住这几个人,就留不住了。”   从一开始到这时候,狗婆娘职业装里侧的手机就一直在抖,不过这女的似乎依旧没接,旁边一个大汉的电话里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几乎已经是在破口大骂,“那人的脸被狗吃了……”    第528章   没有人再说话,狗婆娘已经是扭头就走,就剩兜里头的手机还在抖个不停。狗婆娘走在路上,一时间心头竟然浮现出刚才那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听得到,“墓道那晚,追进来跟那老头对杀的人就是他……”突然,狗婆娘像是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竟然是一把掏出兜里的手机,对面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话,狗婆娘已经是慌的不行的先开了口。   “你马上去给我找安五叔和李老全……”之后一连说了三个名字。电话那头的老头声音一愣,“清儿,你以为我们没想到?已经派人去找咧……”   “太爷的身子出过问题,不能碰家里头的风水,除了道首族叔,就他们三个知道,他们是当时埋太爷他老人家的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慢了下来,“先回来再说,最近发生了件大事,堂里头去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都想不到这人在这时候居然来这地方。”   “当初喊这几个人,就冲着他们平时不露头,嘴也严实……安五说是来了远房侄子,出去见亲戚咧。至于老全,喜欢上这边上那市里头的那家一品居喝茶,也没找到信儿……这几个人嘴里头,他是套不出信儿来的……地方这么大,只要没进镇子,谁能想得到狗日的能不要脸……他是最后,才来找上的你……”   狗婆娘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直接是掉在了土里。   天冷山风,在这农村的山里头,狗婆娘慢慢从身上掏出几根香,点燃了插在地上,接着居然跪下来拜了一拜,后头的农妇压根就看不懂这婆娘的举动。   “堂姑,你这是拜山神?”   狗婆娘笑的很有点难看,眼睛就看着身后的村姑和两个小娃,小娃手里头提着口袋,最边上居然还剩着点脏兮兮的浮灰。一时间,狗婆娘手都在抖。   “旺水姐,有点晚了,先带孩子回去,我得回老家一趟……明儿我就不来接娃上学……”   ……   两天过后,西北边上的一个镇子里头,时间依旧是在半夜,在一间老旧的大堂门口,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远处镇子里头,眼看着夜深家家户户的屋里头灯都熄了个圈。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慢慢的沿着外头的小路,走到了这老旧大堂的门口。   静悄悄的周围,两个大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的就走了出来,“走错地儿了吧。”   下一刻,两人话锋一转,“宁清道堂,是您哟。”眼看着两个货脸上都笑了个烂,狗婆娘笑着说了什么,两人再次藏到了周围……门口再次只剩下一个人影,狗婆娘看了看面前的大殿,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古朴老旧的大堂之中,女人走到尽头,静静的看着前头那一排排始终在燃的牌位和香火,接着居然直接跪了下来,而就在密密麻麻牌位的正上方,高的不行的大殿顶端,一块古朴巨大的牌匾静静挂在正中。   “天师道家……”   就在这时,居然站起来朝着前头翻身一爬,到了牌匾的后头用手一掏。回到拱桌子前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一本灰尘噗噗的线装书。   狗婆娘上了三根香,接着把这灰尘书翻到其中一页,就在这一页的端头位置,三个大字端端正正的露了出来。   “常风正……”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狗婆娘吸了口气,接着从身上拿了个布包出来,里头居然是一支笔,就在这时候,狗婆娘的手都有些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拿着笔正要朝着那三个字划过去。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宁清。你这样做,对得起祖宗?”   狗婆娘脸色一惊,下一刻,就看到三四个老头直接从大殿的角落里头走了出来,接着脚步声响起,周围居然出现十几个人,全都眯着眼睛盯着狗婆娘手里的东西。   “混账,还不赶紧丢了?这种东西,玷污祖堂?”   狗婆娘扭头,脸色猛的慌乱了起来,接着按着这女的的本性,竟然又是冷了下去。   一个老头脸色阴沉的不行,两步就走了过来,“你真以为他能放过那母子?你脑壳被狗啃了?你担得起?”这老头骂的凶,其余的人脸上全都已经是阴沉的不行。另外一个站着没动的阴测测的开了口,“这么大阵势,你们激动什么?这不还没改族谱么。还怕这事儿以后不给你们个说法?”边上的几个老头,居然理都没理开口的这货,就在这时,突然,眼看着狗婆娘手里头的笔明明已经丢到了地上,三四个老头还是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直接就朝着供桌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只看着那本老书突然一燃,就连狗婆娘此时也吃惊的不行,拿起笔,直接看向了笔头的位置。谁也没有发现,这笔头,竟然带着点点青色,而泛青的粉末,竟然在狗婆娘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朝着纸上的某一个地方飘了过去……   “怎……怎么可能?”   这一刻狗婆娘已经是面无人色,就看着面前的整本书居然都燃了起来,三个老头像是要吃了人一般,几乎是下一刻,几枚铜钱就已经压在了书上头,火焰顿时熄灭。而就在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因为整个大殿当中,数不清的牌位,居然全都微微的震动了起来。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小,一个老头抖着手,把桌上的族谱拿了起来。之前的火焰之中,这本书从表面上看起来竟然是完好无损,而这老头眼睛一瞪,边上的几个人全都盯着这上头……   “老子跟他不死不休……”   狗婆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那纸上头,居然独独就常风正三个字的地方,这时候已经是被烧成了三个洞。一个老头一把抓起旁边的笔一折,下一刻,这笔筒里头,一张青色的符纸悠悠的就飘了出来。狗婆娘看了个清楚,上头密密麻麻地像是写着什么。这时候,就连狗婆娘都形容不出旁边那捏着符纸老头的声音。   “这一手估计在场的只有几个人看得出名堂,光是这样还不够,老子敢肯定,这人回去之后,肯定还要下不晓得多重的手,抹常老哥的族谱?这道场谁敢做?做了之后,怕是命都要去半条,我常家香火压都能压死他……这上头是常老哥的八字,看这样已经供过香火。”   要是换个外人在这里,肯定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按照这老头的意思。我老汉一个人这回一个人跑过去,竟然是要将那常风正的名字从祖宗上头给抹掉。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周围的老头老太婆一时间全都没开口,边上的一个老太婆笑眯眯的开了口,“刚才燃的是什么?杂种,应该就是那玩意起的作用哟……”   “那家子的道粉,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儿弄出来的,光是弄出这点东西,估计不知道就造了多少孽,老叔的骨头上,还有这笔端头……他王家这东西来的便宜咧……”   “便宜?”   一旁一个老头嘿嘿一笑,“光是我们看到的,怕是就已经把他王家仅有的这点玩意给用了个尽。你们都不晓得这玩意的名堂,我以前听老哥说过一回,这回,那老二怕是把家底子都给掏空咧,这才是血本……”这老头阴测测的声音听得让人慎得慌。   “老兄弟伙已经去追咧,那人走不了多远,敢一个人来?老子就让他连魂都回不去……“说完,猛的朝着坐在地上的狗婆娘吼了一声,一旁的老头老太婆居然全都不敢拦着这一回开口的这老头。   “说。他到底来搞什么阴轮子……”   狗婆娘早就一脸的麻木,话已经再没有什么语气,“他说,只是要找老太爷,帮他一个忙。”   ……    第529章   完全不知道多了多久,我眼前漆黑一片,满脑壳的全是三叔牵着棺材,带着无数的厉鬼群,消失的那一幕。在震天的惨叫声中,一只只鬼几乎是当着我的面,被长手长脚撕扯成了碎片,而我自己,像是消失了一般。突然,像是有人在说话,似乎距离我很近。   “老大,到地方咧。再往前……我就过不去了……”   “老大,我先走咧……”   “等……等等……”   我心头急的不行,眼前却依旧一片漆黑,整个身子像是彻底的沉了下来一般,就在这时候,耳边清清楚楚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怎么了?”   “小爷?”   “锤子哟,他脱力了,快给他吹气儿。”   这声音急得不行,我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麻子脸的嘴已经是凑了上来。在本能反应之下,我一巴掌就朝着前头扇了过去。   “小爷?”   几个汉子围在我旁边,德胜这货捂着脸低声的骂了句什么。我浑身无力,朝着周围一看,周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而蹲在几个人边上的正是老铲,这时候老铲的样子,看的让我心头直接就一抖,浑身上下,几乎就没一块好的地方……   “铲叔?”   老铲点了点头,眼睛却始终看着一个方向,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几个竟然是悬在山壁边上的一个裂口上头,就在下头,几条粗的不行的铁链就那么一直朝着下头延伸……土才眯着眼睛盯着我,“小爷,我们已经往回爬了半天咧。刚才看你还有劲的很,结果刚刚下链子,眼看着你就要朝这崖下头倒,好在铲爷手快,要不然这种地方,我们谁都拉不住你。”   我背心直接一麻。   “我跟着你们爬了半天?”   这时候,我终于是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这竟然是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最先碰到这些铁链的那个悬崖,而下头的石台,这时候早就已经远的没了影。几个汉子看样子已经虚弱的不行。德胜摸了根烟出来朝我一递。   “小爷,你不晓得,你刚才那叫一个生猛。本来以为你都死咧,结果醒来之后,先是骂了我们几个一顿,然后扯着铲爷就开始往回跑。这路上的石边子本来就尖,你愣是不晓得痛一样,不管什么地方都敢下手,我们好不容易才追上咧……这不是,到了这头,脱力咧。”   德胜在一旁连续接了好几句,“对,生猛,痕生猛。小爷,如果你方便,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眉心?我瞅着上头就有泥巴,给你擦一把?”   听了这话,我才觉得自己双手似乎没了感觉,举起来一看,顿时傻了眼,一双手上头全是烂肉,跟泥巴混在一起,整个手皮都没了影,好几个地方,完全都已经是看得到骨头。   “锤……锤子哟……”   下意识的一声惨叫声,几个汉子就看到,我整个脸都纠结了起来,朝着悬崖下头,突然就吼了一声。   “你个龟儿子,小心生娃子没后门……”   巨大漆黑的山腹之中,连回声都没一个。突然,很远的地方,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个汉子瞬间变得一脸的紧张。   “小声点,这周围枯尸有点多,全是进来的那些人变得。现在就等着吃我们身上的干货。”   眼看着周围的声音小了下去,老铲粗粗的开了口,这时候我也来不及问那么多,几个人顺着这悬崖边上就开始横着走。看着最前头的老铲,我没有说话,不断的想着之前的场景,心头已经是急得不行。老铲浑身的烂衣服,整个人居然都已经是无比的疲倦,声音又粗又沙,“小爷,得找到地方爬上去,那尸坑就在这顶头。只要到了那地方,我们就能出去。”   这货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硬是没开口。我死死的咬住嘴巴,另外几个伙计之前光是魂跟着我们走到了头,黑漆漆的山腹之中,无数疑问从我心头升起。之前上我身的,难不成就是胖子,只是几个伙计都没认出来?或者是有人比如土才,肯定已经看出点了什么,但被拦了下来,拦他们的,只能是老铲。下头过桥的那条路,就按老铲说的,人走不上去,几个伙计过了那石台,也只是魂能在上头走。从那时候开始,胖子就在我后头,一根链子始终挂在我脖子上头,把我牵过的那地方。那老铲,到底是怎么过去的?   难道?   就在这时,我瞧瞧的看向了这货的脖子上头,老铲像是发觉了什么,一双眼睛回过头来也盯着我。   “小爷,别看咧,我颈子上没那玩意。”   我心头一震。一时间笑了笑没再开口。接下来的路险的不行,下头就是黑漆漆不见底的悬崖,几个人不断的找铁链子朝着上头爬。伙计包里头带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到了后头,依旧是高不见底的山壁,气氛已经明显有些压抑。土才几乎咬着牙开了口,“铲爷,我们这一路上,好几处地方都看到那些枯尸,还有被啃过的死人,就说明这附近肯定还有什么地儿能上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门的时候,墓石里头的那个死人。那玩意既然能出现在那儿。我们就还有活路。”   老铲始终没有说话,这回双手估计要废,慢慢开始痛的动作都扭的厉害,德胜这货来了句“小爷,到了你这程度,包是肯定不能包的,越包烂的越快,还好气温低就任着它烂,能到外头再想办法。”   巨大的山腹里头,一群人发了疯一般的山壁上头捆着的链子。眼看着一根铜链子就在二三十米外的地儿,一群人得一个小时才能顺着山壁横着过去。到了这时候,每个货力气都没剩下多少,一个捆着一个,要保证不掉下去,速度跟蜗牛差不多。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眼看着当头的老铲停了下来,后头的人赶紧在缝隙头踹气。一个汉子脸花的全是泥,“胜儿,你他娘的千万别睡,要睡就把绳子解开。免得一会把我们全拖下去。”   “没。我就眯下眼睛。别怕。”   “你说这时候外头是不是已经晚上咧。”这汉子边啃东西边翁里翁气的来了句,眼睛就盯着绳子伸到的一个拐角,我和老铲三个人已经爬到了这山壁凸石的另外一侧。德胜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早就已经肿的像个肉包子。   “应该是,先前还听得到周边那些东西叫,这时候居然静出个鸟来。你说,到底上头还有多远……”   话还没说完,突然,两个货猛的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候,一阵阵小的不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脸色一愣,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正是从这外头那黑漆漆的巨大深渊底部传来,根本就不晓得多远,阵阵哀嚎声像是数不清的鬼魂在吼叫,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土才在我边上脸都白了还在嘿嘿的笑,“小爷,听着有点爽。”   我捆着手狠狠的骂了句什么,这货疲倦的发红的眼睛瞟着深渊下头,“之前我们去过最深的地方,还只是那石台,这声音肯定是从更下头的地方传上来的。这地儿难不成从来没人下到过底?”老铲在前头咳嗽,这货立马闭了嘴。顺着老铲开的方向继续斜着爬,手里头的链子不断的到了头,为了找石头里找位置高的铜链子,到了后头,我已经是分不清楚沿着这悬崖爬了多久。之前的石台路早就没了影。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土才心头声音有些奇怪,“小爷,你看前头。”   我眼睛一直盯着壁头,下意识的扭了过去,就看到我们爬的方向上,正好有一根粗的不行的铁链。而老铲这时候已经吊在了上头。就在这时候,陆续跟过来的几个汉子家伙全都掏了出来。   “小爷,你瞅清楚点。”   我顿时一愣,老铲此时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链子上,就在这货的怀里,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老铲的身子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动作,看着像是抱住那东西。   “铲爷?”   我朝着土才点了点头,我掏出家伙当先就顺了过去,就在这时候,“不要动。我走了眼。”    第530章   老铲的声音有些急,压根就没扭头,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老铲整个脸居然全都埋在了这东西的身上。   “就他娘的是具枯尸,一路上这玩意也碰到不少,铲爷想勒死它?”   地方太窄,稍微不注意就要掉下去,到时候死都不晓得怎么死。德胜说完之后我心子更紧,因为从我的角度看的最清楚。   那句走了眼绝对不是这点意思。这哪里是老铲想勒死这东西?这玩意的双手双脚已经是死死的缠住了老铲的身子。莫名其妙的,我只觉得背心一阵发麻,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眼前这尸体,跟我们之前在山壁上头看到的绝对不一样。   下一刻,咔咔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有骨头硬生生的被打断。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几乎立马回头说了一句,几个货快速的把身子趴在了山壁上,脸完全埋在了上头。   我眼角的余光瞟到老铲怀里头的那张脸,对着我诡异的一笑,接着嘴巴慢慢的张了开来,老铲的身子始终一动不动,这玩意的嘴到了最后咧成了一个大口,突然,像是有人在对着我门说话一般,那说话声小的不行,但清清楚楚刻意听到,就是从那尸体里头传出来。   下一刻,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出现在这玩意的口中。接着一条长梭梭的东西慢慢的爬了出来,周围安静的出奇,所有人朝着石壁,这从尸体里头爬出来的东西,似乎在老铲身上一个劲的闻,到了最后,顺着老铲的背就朝着下头梭,沿着山壁,消失在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铲爷,那是什么东西?”   老铲始终保持着刚才的东西,过了一小会,才抬起了头,一张烂脸已经是卡白。   “这东西居然上来了。刚才老子差点就交待咧。”   说完看了看下头,居然是这时候才敢把身子从那链子和尸体上头慢慢挪开,顿时就看到,这嘴巴已经开了个大口的尸体,肚子的位置,居然肉都开始朝着外头翻。   “刚才它要是从这里出来,老子现在已经死咧。好在最后从上头冒了出来。这玩意一遇活人,立马就会朝着里头钻,就算你闭气也没用,也不晓得几百年才养出来的东西,只能是趴在这地方的石头上,借这地儿的地气来躲。”   土才吊着凑了过去,朝着这尸体使劲的翻。那诡异的大口上头似乎还在笑,这货的脸色极其不正常。   “铲爷,你刚才明明没挨着壁头。他怎么不啃你?”话刚说完,就被一嘴巴子扇在了脸上。   就在这时候,我清楚的听到,老铲朝着刚才那东西消失的方向,下意识的连续说了两声,“这东西是怎么可能会爬上来?”。难道老铲认识这东西?并且知道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碰到这玩意?   山腹里头没日没夜,到了后头,东西已经是吃了个尽。几个汉子表面上不说,不经意间都露出绝望神情。老铲始终带着我们顺着一个方向爬,大多数时间,都是尽量横着走。到了后头,有好几处链子铜链子明明可以往上,但这货选的方向竟然还是朝着前头翻,几个人里头,就老铲的动作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身上捆着绳子,两三米宽的山缝一跳就过去。越到后头,就连扯手的链子也出现的越来越少。我嘴唇早就开裂,整个人早就已经是在死撑,终于,一个汉子手一抖,直勾勾扑到了石头壁上头。   “铲爷,小爷,你们先走咧……”   老铲转过了头,被啃的烂脸上头只看得到眼睛。   “要睡老子现在就抹了你。”   眼看着没有人说话,我饿的就要朝着下头栽,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唯一的信念只剩下在心头猛骂“老子日你先人”来死撑。   土才有气无力的朝着那汉子踹了一脚。   “龟儿子,跟着走就是。”   我压根就没管那么多,人还在朝着前头爬,老铲蔑了我一眼,“跟着我。还有两天,我带你们出去……这地方我来过……现在要是留在刚才那一块,就等于等死,这前头的地方变了,路上不太平,但好歹是我知道的一条活路……”   “铲爷,难道这石头壁没尽头,我们就得一直悬着这么走下去?走到死?”   德胜这货嘴上没个遮拦。就看到我一个劲的朝着前头爬,扭过了头,说了一句。“进那平台的时候,要不是铲叔,你们早死咧……胜哥,我就不信你们没发觉,现在你们说话的声,跟之前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沙了不少。水还没喝完,你觉得可能?”   几个汉子脸色一变,几乎都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德胜声音都变了,“我咋觉得喉咙没感觉?就是有点酥麻。”   几个汉子相互看,已经是发觉几个人的喉咙都有些发肿。   “我们喉咙里头卡着什么东西。”   已经到了这时候,几个汉子都没有多问,把身上的绳子勒紧,继续朝着黑漆漆的山壁尽头翻。这一回又是过了五六个小时,加上之前的时间,我估摸着一群人悬在这山上能有一天多的时间。老铲跟我两个人始终翻在前头,我人都已经到了极致,眼睛睁的吓人,不断的看着四周还有没有什么玩意会动。虽说我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但这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之前那一只玩意如果不是正好碰上老铲,换成我们几个当中随便哪个,我们都早他娘的就被那玩意从身子里头钻进去。按照老铲的意思,逃出去之前,必须要先离之前那块石台的地方越来越好,这已经不是逃命,这是在拿命来逃。那地方肯定有什么东西已经出来咧……   山穷水尽,我心头一团乱麻,现在能做的,就是老子必须赶紧出去,而且跟着老铲,把几个来的汉子全都带出去……   眼看着又是到了一个石壁上头冒出来的坎,我从身上掏出一根香,伸到那头一晃。眼看着香丝没有乱,我朝着老铲点了点头。当先用脚朝着对面一勾,接着身子抱住石头朝着对侧的位置就是一翻。一瞬间的腾空,惯性之下,我吓的双手死死的抱住另一侧的坎石。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个什么东西,脚底下一滑,差点直接朝着下头掉。   就在这另一侧的山壁上头,一条黑梭梭的玩意就趴在我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团黑色的东西就趴在上头,像是人的头发一般,卷成了长梭梭的一条。突然,这玩意瞬间就动了,看清楚之后我直接朝着后头闪,一张惨白的脸抬了起来,眼睛就那么盯着我。   我心头一沉,一时间笑的比哭还难看。朝着这玩意那形容不出来的形状,“兄弟,你这是死多久了?”   另一侧正在翻的老铲脸色一变,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吼了一声。   “狗日的,快扯绳子。”   几个汉子发了疯一般的把绳子扯了回来。就看到我的脑壳突然从竖着的石坎边上冒了出来。   “小爷,你的头发咋变长咧?”   我浑身都是毛,这时候整个人都被黑梭梭的头发给卷成了一个粽子。而就在我背上,密密麻麻的头发死死的捆着一个人形的东西。老铲一刀子朝我背上猛的一插。下一刻,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从我的“驼背”里头冒了出来,接着几个汉子手一松。我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石坎后头。   “什么玩意?”   几个汉子看到老铲身子朝前一扑,赶紧抖着脚翻了过来。一个个动作慢的不行,稍微踩松就可能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另外一侧居然是个凸石,几人就看到老铲此时正蹲在地上,眼睛一个劲的瞅着一处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石头里头滚的声音传来,就在这凸的角落的石壁缝里头,有着一个只有两个脑壳大的黑洞,这时候哪里还看得到我的影?   土才慌的不行,二话不说,拿着刀子就朝着洞里头使劲的捅,整个脑壳朝着里头一钻。拔出来的时候,这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朝着下头很深,小爷被拖下去咧……”说完看了看老铲的肩膀,上头的碎石块加上洞口的痕迹,很明显老铲刚才就钻过。老铲坐在地上,就看着这一处整个人像是在发呆一般,旁边的货没有一个敢说话,土才钻了两下,卡的肩膀完全进不去。就在这时候,老铲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过旁边的绳子捆在身上,土才脸上一慌,就看到老铲已经是走到了凸石的外头。   “你们方向先走,这洞是通到下头的什么地方。你们几个守在这儿,要是我把绳子割了,就不要等我们。”    第531章   “铲爷,我们都不知道这下头有什么。光是深就不晓得多深,这点索子,你哪到的了底?再……再说刚才那东西。”   土才一时间想动,看了眼老铲手里头明晃晃的刀子,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往前走。眼看着老铲就要顺着山壁朝着下头吊。就在这时候,土才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猛的喊一声。“铲爷。”   接着几个汉子全都围到了这石头底部的洞口,就看到这石头底部的小洞,悠悠的居然就亮了起来。接着突然,一只手从里头猛的伸了出来,手上头还挂着密密麻麻的头发。德胜吓得符纸都忘了上,无数头发捆在这只血淋淋的手上头,显得无比恐怖。点点青光,就从伸出来的手心亮起。德胜眼睛一瞪。   “是小爷……”   几个活顿时拉着我就朝着外头猛扯。令人发麻的骨碎的声音响起,我整个臂骨硬生生的卡着完全变形了一般,几个货把我完成的拖出来的一刻,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奇怪的声音里头居然透着惊恐,捆在我身上的头发猛的朝着洞里头一缩。分明就看到,一个长梭梭的影子,顺着石洞壁头,飞快的爬了下去。这一刻,我已经浑身是血,身子畸形的扭在一起。   “小爷?”   老铲表情像是要吃了人一般,我右手青光熄灭,恶心的脸上还在笑。   “就差那么一点,老子刚才就捏到那东西的心子咧。”   话刚说话,一群人就看到我眼睛猛的一瞪,几乎就像是临死时候翻白眼,双腿使劲的瞪,直勾勾的盯着几个人后头的方向。两个汉子下意识的一回头,广阔无垠的山腹,只有诡异的安静,哪里有什么东西?再转头的时候,就看着我已经恢复了平静。手里头居然抓着一坨脏兮兮的烂肉,点点头发一样的东西就从就肉里头伸出来。居然还在动。就连老铲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当着几个伙计的面时不时就呕一口,完全就没有东西,酸水里头只有一根根长的不行的玩意。接着就看到我恐怖的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   山壁上头,土才这货时不时的说两句。   “小爷,还以为你掉下去咧,这洞通到什么地方?这死人头发,你吃了多少进去?”   我两只手都被捆了个死,整个人变得惨淡无比,浑身血迹混着灰尘。这狗日的问话的时候一个麻子脸居然能显出一脸的认真无暇,老子笑的只有那么难看,“这东西勒着我使不上劲,好歹被石头卡了个稳,咬着牙都还往嘴里头钻。里头不止一个,全在那洞底下等着。而且……”   我没而且出来。土才估计脑壳有些晕乎,一时也没怎么反应。我边爬边看了眼我前头的老铲,声音低的只有我自己能听得到。   “这些东西,都才死不久,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他……他们,是要去这山腹地下……“就在我另一只手里头,死死的捏着一个什么东西,是个装符的袋子,就是从刚才那玩意身上扯下来的。露出来的符纸,光是端头看上去,竟然都已经烂的发黑。   不知道什么时候,土才已经是悄悄的凑到了我边上。   “小爷,我觉得我们永远都出不去咧?”   我心头一抖,这货脑壳难道发了晕,我两个肩膀肿的厉害,完全使不上劲儿,大多数时候,稍微停一下,都只能是拼了命的用嘴咬住绳子保持平衡。土才的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上来这么久了。难道你没有觉得不对头?”   这货从后头伸手出来指了指。居然指的是爬在最前面的老铲,已经是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前头的老铲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小爷,你没觉得,铲爷的动作有些不对。就……就像是……”   下一刻,土才就看着我恐怖的脸上眼睛一瞪,这货眼神竟然丝毫没有躲闪,“小爷……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吧,我……我们一辈子,怕是都出不去了……”这句话,分明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在里头。这货挣扎着摸了摸自己有点肿的喉咙。   “我觉得,是不是连我们,都已经早就死了?”   这货说话的时候,我一刻都没停,眼看着我压根就不回答,土才叹了口气,毛着胆子继续跟上,又翻过了两个坎,就看到前头的我微微的扭过了头。   “才哥。这真的是条活路。”   这货正捏着绳子,眼睛一瞪。我边爬边开了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如果他动作正常,那……那才真的是一条死路。有东西一直在扯着铲叔,不过拿铲叔没有办法。”   “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才哥,刚才我是差点就死了,吐那几口的之前,才把铲叔身上看了个清楚……”   土才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几个汉子战战兢兢的跟在后头,终于,又是扯着铜链子翻过了一个裂缝,就在转到另外一面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在这山壁上头,远远看过去,光是有几块碎石就大的不行,悬在山壁豁口的斜坡上。顺着那地方朝着里头看去,黑漆漆的根本就是个岩洞的影子……这回就连老铲都少有的回头说了一句,一群人脸上早就开始放光,使出最后的力气,吊着绳子朝那个方向移了过去。   脚底下终于是踩到了实地儿,站在上头才感觉到,这斜坡竟然是硬生生的吞进了山壁里头,周围无数的碎石头看得人心头发紧,“怎么可能?这。这地方绝对是才崩开的。你看那石头的端口,白的都还他娘的发新。有人来过,有人进来过。”   德胜脸上又慌又笑,我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坡上,周围密密麻麻的碎石头之中,有几根巨大的铜链子露了出来,弯来弯去卡在缝里头,眼看着已经是连着这一整块山壁被崩了个断……   “这地方是自己跨的。”   老铲的声音沙的不行,我猛的看了一眼这货,“铲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铲二话不说,顺着这斜坡开始往上爬。“小爷,你瞅瞅这豁口正中间。是不是有一条线?”   这时候一群人已经是爬到了顶,正好站在这岩洞的门口。我猛的回头一看,很明显的,整个斜坡上头,有一条浅的不行的痕迹,只有一米多宽,居然是从岩洞口子处一直延伸到了下头。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铲眼睛一个劲的盯着这岩洞里头,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就在这门口周围的石头上头,竟然都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看着样子,像是随时可能再次塌下来一般,而这一人多高的洞,完全就是个不规则的形状,最骇人的是,就在那裂纹壁头的下面,一路延伸到远处,整个洞有一半的高度,居然都已经是填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头,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被水给淹了一半……   这条一米多宽的痕迹,就从通道中碎石的底部延伸出来,我猛的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已经是完全变了神色。一旁的土才看到“稀烂”的我直接是倒退了好几步。   “小爷。怎么了?”   我已经像是失神了一般,声音抖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是真的,有东西从这儿过了……是真的……送。送殡……棺材……”   “风水破局,这地方是在我们上那石台的时候跨的……那时候就有东西被从这个方向送了进来。把……这山壁的豁口,就是那个时候崩的……”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有东西从这通道里头把棺材给送到了那下面?”土才开了口还在一个劲的摆脑壳……“小爷,你豁我?”    第532章   偏偏就在这时候,已经是开始朝着里头走的老铲头也不回的开了口,“这得看抬棺材的是什么东西咧……”   我心头一惊,老铲接下来的话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爷,你还记不记得在外头的山上,我们看到过的那生基?那几个老人骨头死死抱住的那块尸石?里头还伸了一只手出来……”   这句话一出,几个汉子顿时就停了停步子,下意识的距离前头的老铲远了一些,似乎老铲的背影在这几个货的眼中,都已经是变得有些诡异。   “小爷,你们当时说的没错,那种地方一共有四处。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石头里头养的就是抬棺材的四个玩意。行尸抬棺,百鬼出殡,这么多命来填这一个风水局,就是要把一个东西送进去,改命……”   “什么?”   几个汉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听到老铲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浑身顿时就是一哆嗦,似乎所有的事情,竟然一瞬间全都融进了这货这句不经意的话里头。   “铲叔。改命?改什么命……谁。谁的命?”   “小爷,光是这地方底下,就没人下去过,没人知道这下头是什么样子的行头,风水由地而生,我这一回,算是头一次看到了这种天大的手段。你之前已经去过那地方,那种树代表的风水大局,答案你心头应该有了底。这一回之前,我还不信那些,但到了现在,由不得我不信,很可能我们真的是跟天在斗。你觉得有什么玩意,能把才进来几个月的人,变成之前那种浑身都是头发毛的行头?”   “什么。那玩意,是那些进来的土贼?”几个汉子疲倦之极的声音中,明显的发毛的紧。一群人沿着这乱石头洞就朝着里头走,顶头四周的裂缝,让人心子一直悬在半空。我两个手臂都已经骨折,当着几个汉子的面,拿出两枚铜钱,抖着手用符纸一烧,之后硬生生的摁进了肿的发紫的手臂里头,脓血顿时就朝着外头飚,皮子烂了之后,露出来里头的肉里,隐隐约约还看得到裹着的根根头发?土才看的嘴巴都在扯,“小爷,刚才那玩意,钻到你肉里头去咧?”   我摆了摆脑壳示意不打紧,脚底下根本已经站不稳,只能是在通道的石堆里头往外爬。几个货都咬着嘴巴不提这事儿。看到老子叼着烟还在笑,一个个也是拼了命的朝着外头爬。碎石头难走(爬),一个个又只敢轻手轻脚,越往里走直径居然变得大了起来。我心头更加的惊讶,从下头的碎石上来看,这洞的开头那一截,分明是才被打通没多久。周围时不时就出现手臂粗的裂口,稍微有点响动,点点碎石还在往下掉,老铲明显都有些害怕。难道真的是什么东西,硬生生在这硬的发紧的深山内部,钻出的一个大洞?   我看了眼黑漆漆的前头,深深的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铲叔。这地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爷,我也不晓得,到了前头就知道咧。这方向准能出去。”   我下意识的想问这货为什么这么肯定,倒是一旁的德胜一听这话,到死来了力气,就要加劲朝着外头爬,结果一把把边上的石头按空,周围的石块一震响动,裂缝上头灰尘刷刷往下掉,另外几个人脸色直接以绿,其中一个汉子居然立马就把脑壳埋在了石堆里头,撅着个屁股使劲的抖,抬起来的时候,看神情恨不得当场就弄死德胜这货。   “嘘,别伸手打老子,有响动到时候这一截垮了可不怪我。”   终于,前头开始有亮光传来,几个汉子明显有些激动,一个个暗地里都加快了速度。就在这时候,远远的哐哐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群人更是撅着屁股死命的超前爬,“小爷,你别慌,是后头有地方塌了,跟我们这儿没关系。”   德胜边说边爬的比老子更快,我来不及在心头骂,扑在地上两个膀子的烂口子混着灰尘眼看着干了血还在往外头冒。终于,眼看着微光之中最前头的老铲向上一爬,我赶紧钻了了过去。   上地之后,一个巨大的岩洞出现在面前,而刚才的通道,竟然在这岩洞的地下。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几个汉子陆续爬了出来,轰轰的身影还在身后地上的洞里头响。此时还没来得及形容心头那股逃出升天的感觉,几个人就全都楞住了。   “这……这是什么?”   几个货立马就把刀子掏了出来。眼睛就这么看着这直径五十米大的岩洞里头。距离我们七八步外的地方,十几个玩意静静的坐在地上,眼睛悠悠的盯着我们的位置,我心头立马就是一冷,居然是十几个坐在地上的人。   “铲爷,有些不对头。”   老铲掏出刀子,当先就朝着前头走去,这时候我才完全看清楚,这阴森的不行的地方,周围的地上,竟然不知道插了多少香,而且光看香头,明显时间就不是很长。老铲径直就朝着这十几个人走了过去,接着刀子一收,剩下的我们也是看出了名堂,说不清楚的顿时就松了口气。   “铲爷,全是死人?”   微弱的光线之中,我终于是看了个清楚,这十几个脸色阴森的人,身上的衣服早就稀烂,这一刻,尸体全都整整齐齐的跪在洞壁的石头边上。   “不止这些,那边还有。”   土才的声音惊的不行,这地方居然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岩群,而就在这货指的方向上,又是十来个人,远远的蹲在地上,只看得到惨白的脸悠悠的盯着我们。一个汉子一手朝着尸体眉心一摸。   “是空的……”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臭,肉没多烂,才死不超过三个月……”一群人顺着地下通道不断的朝着外头走。从刚才那洞口开始,到了外头弯弯曲曲的居然全是上坡。不只是我心头越发的奇怪,绕来绕去的走了四五分钟,眼看着黑黝黝的岩石壁头,周围居然越来越光滑整齐。所有人顿时就惊呆了。一个汉子摸了摸边上那一块块石头垒起来的通道壁头,湿漉漉的还反着光。这汉子的话里头,已经是透出不可思议……   “这……这才是我……我们要倒的那个斗……”   怎么可能?   这一刻,我浑身冰凉,不只是我,所有汉子都直勾勾的盯着老铲的背影。   “铲爷……从位置上来看,这地方虽说地势高点,但距离地面不晓得还有多远。这边上是沉底墓石,这些人,是进来倒斗的土贼。这地方,才是我们一开始说的那个斗……”   随着这汉子说完,后头的德胜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了眼这墓道拐弯的地方,再次出现的七八具尸体,声音居然已经是无力的不行……   “那。我们之前去的那里,是什么地方?”   这一刻,似乎一个惊天的阴谋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一开始就觉得路线不对头,进山之后一个多星期,除了尸体,怎么会没碰到一个倒斗的货?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走偏了。那些盗墓贼跟我们走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这……这里,才是他们要来的地方,这下头就是墓室,一开始堂口放的信没错,这儿确实有大墓……我们现在还在地下……”   虽说剧痛之下,但这时候我浑身依旧冷汗直冒……这一招,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里头的阴狠毒辣让人毛骨悚然。老铲扭了扭头。   “小爷,道家有那么多,知道为什么我们能够称为阀?我王家顶天立地,从来不放假消息,包括这回的也是真的,谁他娘的敢说这地方没有斗?倒斗倒死了人,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这斗出现的时间,比刚才那地儿都还要早。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距离下头那地儿,中间只隔了两里不到的岩层……”   老铲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之中显得阴沉的不行。   “小爷,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谁?敢赖在我们头上?”    第533章   一群人沿着错综复杂的墓道不断向上爬,弯弯曲曲的路上头,一到岔路口,老铲就停下来朝着周围瞅瞅,接着选一条一群人就朝着前头钻,周边越来越湿,不过这里跟之前不同,要说墓道,几个汉子早就是驾轻就熟。钻过七八个墓室之后,遇到的棺材全都被开了个全,每个墓室里头,石棺里的东西早就被倒了全,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躺在边上,越到后头,我越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的魂都不见咧。”   “才哥,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们不是应该一早就知道这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又是经过一个墓室,七八个死人就躺在周围,我眼睛看了看周围,果然,不大的石头房间里头,跟之前一样,四个角落的位置分别蜷缩着四具尸体,跟其他死人完全不同,角落的尸体就那么跪在地上,死了之后的样子十分的古怪,脑壳朝前顶着地,完全就是在祭拜着什么。土才被我噎的够呛,“我又不在这里,我咋晓得,你说那边上的死人到底有什么名堂?”   我没有说话,反而是最前头的老铲开了口,“他们,是在拜这条墓道……”   话还没说完,我悠悠的开了口,“铲叔,应该是在死后,被人摆成这个样子,拜一条他们直到死都不可能会想得到的阴间路……这墓道虽说多,但已经是被人用石棺连成了一条路……这里……在很早之前就有人来过,换句话说,这墓,是有人养的……”   顺着墓道不断向上,路上的死人身上竟然全都没了魂,一个中年盗墓贼就倒在边上的墓室口子地方,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情,手里头死死的捏着一张才燃了一半的符纸。就在这人的身后,还躺着好几居尸体,衣服满是灰尘但整整齐齐,似乎临死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碰到的东西……   “你们看这耳门被撬开的石头,面上这撬痕是新的,但下头本身就已经凹凸不平。也就是说,这斗不是 第一回被倒。在早前就已经被钻过。这些人,偏偏又是最近才死在这里头……”   眼看着再次经过一个墓室,几个汉子刚一下墓道,居然全都停住了身子,我心头一惊,就看到土才在极度疲倦之下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只是看着一旁的老铲,“铲爷,怎么会?还有一个?”   这墓室里头也有盗墓贼的尸体,十来个人就倒在边上。而就在墓室中间,一口棺材表面上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是,这棺材的盖子,居然还严丝合缝的盖在上头。土才吞了吞口水,“铲爷……您竟然能够把我们带到这地方,那……那你就应该晓得,这棺材到现在,应该是开了的呀。”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此时我的眼睛没有看棺材,反而死死的盯着这墓室的边缘。只有一旁的德胜,瞅了我一眼,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爷?你在瞅啥?”   “胜哥,难道你没发现,这一处的棺材没有开,就连周边都有些不一样?”   老铲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小爷,帮我盯着中间那口棺材,我们从边上过去。千万别让里头的东西出来……”   话还没说完,土才已经是像发了魔一般。   “没人知道里头是什么。铲爷,你应该是晓得,这里这么多人都死了。我。我们过不去……”   这一刻,土才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朝着身后的墓道退回去。另外几个汉子脸上奇怪的不行。德胜不信邪。老铲没看这棺材,反而看了看从这墓室延伸出去的两个通道。   “不止一个,起码还有三口没开……招子亮点,时间早就差不多咧,这玩意随时可能起身……”   老铲刚才说完,就看到我一身稀烂,两个膀子显得恐怖无比,几乎是歪歪斜斜的朝着这墓室里头走了过去……土才眼睛一瞪。   “小爷,千万别。”   我整个人像是麻木了一般。就在这阴暗阴暗潮湿的石室里头,看着周围的已经腐臭的尸体,慢慢的走到棺材旁边,所有人都盯着我,就看到我弯下腰,在这石头棺材的边缘,慢慢的拿起了什么东西,居然是三根已经燃到了头灰香,而就在端头的位置,灰尘之中剩下的那点点青色显得无比刺眼……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对着谁说话……   “我遇到过三叔,他直到走的时候,应该都不晓得有这么个地方。如果他死了,你说他会不会瞑目?”   “你……你们,这墓,就是你们,朝着下头那大阵,开的另外一个通道……”   老铲脸色直接就变了。   “小澈。离那东西远点。那里头……”   几个汉子全都瞪大了眼睛,就看着我一脸早就干了的恐怖血迹,嘿嘿的笑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跟厉鬼没有什么区别。“铲叔,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地方的?”   老铲身子一震,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瞟了一眼旁边的棺材,眼看着那满是灰尘的石头盖子,竟然慢慢的朝着边上挪了一点。老铲的手头的刀子顿时就掏了出来。“小澈,快走……”   就在这时候,一股剧痛传来,我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右手直接朝着自己的膀子抓了上去,所有人就看到,几根诡异的头发被我拉丝一般的从膀子的脓肉里头扯了出来,还在一个劲的晃。眼看着边上的石棺口子开的越来越大,我一个脸笑的比哭还难看……   “铲叔,这间墓室的名堂,你比我还先看出来。小时候我去弹鸟,蹲一处都要蹲好久,马鞭蛋(一种鸟)就喜欢把飞不起来的崽子藏在窝周围,叶子盖着半天都不动一下。但终于还是被看得出来……”话音刚落,我右手猛的一翻,嘴里头快速的念了一句什么,“截位显道,促我清明,刹急如律令……”   周围安静的出奇,看到我念出这陌生口诀的一刹那,老铲捏着刀的手直接就是一松。整个人都怔住了。突然,几个汉子腰里头的铃铛悠悠的就响了起来。一群人死死的盯着我那翻过去的手。   “怎么可能?小爷这一招……”   “小……小爷能控制我们的家伙……”   老铲脸色瞬间像是要杀人一般,“屁娃,你敢?”   下一刻,就看到墓室周围尸体边上,灰尘里头有什么东西猛一燃,居然是几张脏的不行看样子已经藏了很久的符纸。   “铲叔,不看一眼这棺材里的东西,我能瞑目?”   除了土才之外,另外几个汉子已经是彻底惊呆了,这一刻,就连我也浑身一麻。就在符纸燃完的一刻,所有人就看到,就在墓室的尸体周围,一个个浑身漆黑的影子慢慢的显了出来,没有人想得到,独独这个墓室尸体的鬼魂,竟然还留在这里头,竟然是被那几张看不到的符纸给藏了起来。一个个凄惨的叫声响起,压根就不知道已经是对着我们喊了多久。   “救……救救我……”   “有……有鬼……不……那东西不是鬼……那东西快来了,救救我……”   “……出不去,这地方出不去,有人在外头把口子堵咧,到处都不对劲……”   墓室里头的真正情况露在眼前,就在这时候,沙沙的声音响起,最面前的一直厉鬼青白的脸上顿时就变了神色。凄厉的惨叫声一停,一个粗布衣服的大汉尸体就躺在边上,跟这土贼样子一模一样的厉鬼猛的朝着我伸出了手,“兄弟……救我。不然我……我连鬼都做不成……”    第534章   沙沙的声音中,旁边的石头棺材盖子移的越来越开,老铲的脸色难看之极,狠声的说了句什么,后头的土才掰命样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符纸。   “铲爷,到底行不行,他们说,这玩意可是不认人的咧?”眼看着老铲没有回答,几个汉子立马就把腰间的铃铛扯了下来,往老铲地上摆好的符纸上头一放。   “才哥,这棺材里头到底是什么?”   “才哥,你以前来过这地方?“伙计的声音中已经快的有些变声。   “我没来过……一年多以前,按着山里头老人的意思,我跟着弟兄供香供烛,送一种玩意到了这山边上,之后就回了南边。这东西,现在已经被带到这墓里头来咧……”   土才的眼睛大睁着,死死的盯着墓室中间的我,还有我旁边那口沙沙声中口子越开越大的棺材。   我的样子比鬼还恐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分明感觉到,就在我右边的位置,一个什么东西,已经从棺材里头慢慢的站了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周围被藏在尸体边上的鬼魂突然爆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叫声。我慢慢的扭过了头,一眼看清楚了旁边这玩意的样子,这一刻,我整个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所有人都不再看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棺材里头站起来的东西。老铲狠声的说了句什么,身旁的几个汉子直接一脸惧怕的拿着香跪在了地上。听了老铲的话,脑壳埋着一点也不敢抬头。   “怎么可能……”   我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完全没人渗人感觉传来,我甚至在这玩意身上感觉不到有多阴冷,但只是那个样子,就让我完全呆住了。   这是一个影子很淡的鬼魂,双眼迷茫的看着周围,在我眼中却显得傻的不行,这人影,居然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应该还在砖街的呆子……   突然,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大叫一声,惨白的死人脸上恐惧到了极致,影子一闪,下一刻,居然已经是出现在墓室里侧的一个通道口。土才微微下了下头,顿时吓的面无人色。   “快……快拦住那一只,不然我们里头就得死一个来填。”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已经是出现在那只拼命逃跑的鬼影后头,一根红线瞬间出手,套住空气朝着里头一勒。凄惨的声音响起。   “我不想死。让……让我出去。”   “狗日的,已经死了,还不想死?哥们,你做点贡献,老子活着回去给你烧点香比什么都强。”这汉子的话阴狠的不行,下一刻,眼看着那跟呆子一模一样的身影居然朝着这方向走了过来,慌的立马跪着躲在了铃铛后头,手里头的红线还死死的扯着那只不断挣扎的鬼魂。   安静的墓道里头,呆子模样的鬼魂像是拼命的朝着周围闻着什么。从外表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魂魄,棺材周围,连老铲都蹲了下去,只有我还明显的是一根木桩。   “这……这就是答案?”   眼看着这东西已经是走到了我面前,老铲眼睛一瞪,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定一般,捏着刀子猛的酒谱了过来,突然之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升起,这“呆子“的一只手,直接就朝着我伸了过来。这一瞬间,我心头已经是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早在之前右手的青光就虚握的亮起,面前这东西居然丝毫不在意一般。   “小爷,快跑,这东西,不是那傻货。”   眼看着那只手已经是碰到了我的鼻尖,突然,这“呆子”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眼睛不断的朝着周围看,像是根本就看不到我和老铲一般,我身子一震,这玩意到了最后,空洞的双眼居然直直的盯着我颈子后头的位置,下一刻,慢慢的开始挪动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墓室外头走去。跪在铃铛后头的汉子朝着墓室里侧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地上的铃铛开始晃动,不过还是稳稳的压在符纸上头,这跟“呆子“一模一样的鬼魂,每走一步都是想在跳一般,慢慢的进了我们来的那条墓道之中。而周围的死了的“土贼”,惨白的脸上居然全都开始笑,跟着那“人影“一跳一跳的走了进去,声音之中,那中年人惊恐凄惨的叫声还在从他自己“笑着”的身子里头传来。   “救……救救我……”   就在这时候,老铲一把捏住了我的右手。   “小爷,这里的数就是这么多,少一个都不行,你把那只鬼放了,这东西就会拿我们弟兄的命来凑……”   我没有说话,眼看着一群诡异的身影已经没了影。我几乎是抖着手摸向了自己颈子后头。把那块一直被我捆在这地方的黑角拿了下来,一个劲的瞅。就在这黑角的一面,居然一层薄的透明的皮子就那么贴在上头,由于太小,这皮子上头又细又密的符文根本就看不清楚。   “小爷,这……这东西,这么薄的肉符,如果不是你刮了一下,我们压根就看不到,这手艺,居然有人能在这么薄的皮子上头,造出这种玩意?”   “这东西不是我的……”   看我开了口,几个汉子压根就不信,“不是你的,你能一找一个准?”   我没有理这货,语气已经显得十分生硬,说话的时候看了眼老铲。“我也想知道是谁……”有两个汉子还躲在铃铛后头,我已经朝着通道外头走去,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们王家人只跪父母长辈,连天都不跪,刚才那东西,凭什么让我们跪的这么整齐?”两个汉子赶紧站起来朝外头走,眼睛还时不时的瞅一眼背后,像是生怕什么东西又回来一般。   这地方的墓道弯弯曲曲根本就不知道多长,老铲跟我走在最前头,两个汉子要来给我包手,就看到我当着面又是两枚铜钱嵌进了膀子,一群人咬着牙没说话。之后的墓道走的无比小心,弯来弯去经过十来个墓室,每个墓室里头除了土贼的尸体,其中两个地方,居然被老铲说了个准,有两口棺材跟其他的不同,石头盖子还都死死的盖在上头。   刚钻进墓道,身边一个汉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后头,动作快的不行,“小爷,赶紧走。后头这口东西是关着的,鬼晓得里头又藏着什么?”   我没有说话,一群人悉悉索索的已经是到了拐弯的位置。突然,一声清脆的沙沙声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惊,就在最后时候拱着身子停下了步子,扭头朝着后头看了一眼,就在这碰到的第三口闭着的石棺。那盖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开了,前头的汉子早就拐过了弯,看我还在停在原地朝着后头看,声音有些急,“小爷,你在瞅啥。赶紧咧。”   我点了点头,慢慢的跟了上去。一边爬着一边嘴都在止不住的哆嗦。因为就在刚才,身后远处通道尽头那安静的墓室之中,一个身影慢慢的从棺材里头站了起来,样子居然也跟呆子长的一模一样,就在这玩意出来的刹那,那墓室里头周围的尸体上,几只土贼的鬼魂跟之前一样露出了影子,一群身影一跳一跳的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这伙计往回爬到了拐角,朝着来的通道尽头一看。正好看到这第三口闭着的棺材已经是开了,估计是猜到里头的东西已经离开了墓室,这货倒抽了口气,一脸的心有余悸,“要是晚那么两分钟,我们就正好碰上咧。”   “小爷,之前那口棺材里头的那只鬼,表面上压根就瞅不出有多凶。一次性勾走那么多的板板,墓室里头的阵势,应该是有人故意摆出来的名堂。这墓室跟之前的相同,路过的时候虽说看不到,但我还是隐隐听到周围有东西在叫唤,肯定也藏着鬼。小爷,你看到没?这一口里头,藏的又是个什么玩意?”   这狗日的货一脸的神秘,不敢去问老铲,反而来我这里套话。我心思已经完全没在这上头,赶紧朝着前头爬跟上了老铲几个货。我心头的震惊已经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只是敢肯定,这里头肯定藏着其他极为凶险的玩意。如果不跟着老铲,绝对走不出去。这墓里头的地势,已经是被人给生生的改了,改成了一个分分钟就能要人命的地儿……    第535章   黑黝黝的墓道里头,每到岔口,老铲停下来不断的变着方向。手里头早就拿了个罗盘出来,每按着罗盘的指示走三次,之后必定有一次是朝着罗盘指的相反方向走。方式隐隐按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排列来进行。始终没有人说话,直到经过了第二个耳室,一个汉子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铲爷,不对头咧。半小时前我们才看到过一个,按照方位来说,这墓虽说大,但两个耳室的距离绝对不可能这么近。”   说完指了指这时候石室里头的死人,“这些死人的方位也不对。之前那四个角的尸体,脑壳都是朝着里的。偏偏这地方大,你们看那死的四个人,脑壳是朝着墙壁角落。”   老铲疲倦的叼着根烟,不断的喘气。   “这墓的布置不晓得多久之前就已经被改了,按照我的猜测,山里头的老人发现这地儿的时间估计也不长。整个墓地的风水被人改成了引路格局。暗地里头的方向坐南朝北……这是有一群人,在很早之前,发现这地方之后,在这里头做的布置。比我们发现这地方的时间要早得多……”   说着居然看着我。   “小爷,到了现在,你肯定以为这墓里头的布置是我们老祖宗动的手脚。这墓里头的凶险,不是我能说得出来的。过了这地儿,就离出口没多远咧……时候差不多了,我就跟你说一句。其实这地方,从我听到的情况来看,我们也只是接收了这地儿。当初最先偷这墓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们……全都造了报应……”   几个汉子已经完全听不懂这货话里头的意思,似乎就记住了其中的一句,“铲爷,才到耳室,就离出口不远咧……”   “你说这墓凶,那这些人,究竟是死在什么东西的手里头?”   老铲眯了眯眼睛,“这里头的每一个死人,都是死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安静的墓道之中,这句话直勾勾的透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小爷,你记住这墓的方位,其实也在和之前我们的去的山腹底下对冲。出去之后,你用藏算排一下位置,就能看出点这里头的道道咧……”   我心头一抖,老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明显有些黯然,不过这时候的我心思早就在其他事情上头,并没有仔细的想这里头的端倪,直到后来。我才为这一刻没有深究几乎要抓狂,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几乎是后悔的不行,心头咬牙切齿,这时候老子即便是死,都应该把这地方给翻过来找个清楚,查出来这几乎看到了已经上百个土贼,死亡的真正原因。那山腹里头的枯尸,跟这地方的真正关系……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跟着老铲经过这耳室。走到一半,突然,几个汉子腰间开始发出声音,德胜眼睛一瞪,几个货全都齐齐的看着我。   “小爷,你这不地道……”   我脸色难看的不行,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眼看着几个汉子腰里头的铃铛居然又开始发响,我痛的直哆嗦的抬了抬手。   “不是老子。”   石室之中,德胜一把就把铃铛掏了出来。   “没道理咧,动都没动,但刚才里头真的在发出声音。”“锤子哟,难道周围有东西?”   眼看着几个铃铛又安静的出奇,老铲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急。“这条路子没问题,有名堂的地儿都避开咧,我们周围没东西……”话还没说话,我眼睛一瞪,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地。地势……”   “什么地势。”   我看了眼墓道周围,接着声音都在抖,“铲叔……是不是有事儿要发生咧?”   老铲低着脑壳,一双眼睛狠狠的看了眼这耳室里头的尸体,“小爷,我们快走,来得及。”   一时间,所有汉子都没再开口,开始快速的在墓道里头钻,老铲拿着罗盘,脚底下的步子比起之前明显的快了不少。二十几分钟之后,穿过最后一个长的不行的墓道,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喘气。德胜稍微停下来就开始猛咳。   “他娘的,这一条怎么这么长,挖出来的路又是上坡。铲爷说的没错,这他娘应该就是出路,出口肯定就在前头。”   就在这时候,静悄悄的墓道之中,悠悠的什么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个汉子正在猛钻,立马就捂住自己腰间的位置。接着脸色变得难看的不行。   “锤子哟,我的刚才响了一下。”   长长的墓道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在通向什么地方。老铲带着一群人越钻越快,路上,不断有汉子的铃铛开始莫名其妙的发响,谁也猜不到这玩意什么时候就突然响起,一路上的气氛变得诡异的不行,只有老铲,弓着个身子一言不发的在墓道里头开路。黑漆漆的两边的壁头,时不时出现一两具尸体,动作显得十分奇怪,发烂的眼睛几乎是睁到了骇人的程度,一开始的出现的土贼尸体还有些多,到了这条通路的后头,几乎一两分钟才看得到一具……就在这时候,土才的声音抖的不行。   “铲爷,你有没有发现,这路上死人的脑壳,像是都埋下去咧……”   我心头一惊,所有人都抽了口气,“铃铛都……都开始响,这地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老铲骂了句什么,压根就没理这货,这时候老铲已经明显的着急的不行,我心头更慌,结合铃铛响起的时机,还有奇怪的铃铛声音,居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连周边的汉子都能听得到这声音。再加上之前有一刻,正好路过一具跪在边上的尸体,就在那时候,一个汉子腰间的铃铛突然一响,我清楚的看到,就在那响声响起的一刻,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边上的那腐尸脑壳明显的朝着下头低了一点点。   这些尸体奇怪的动作,还有地势,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跟老铲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开始拼命的爬,越到后头这条墓道越窄,终于,前头传来老铲的声音。   “地滑。”   下一刻,我整个身子趴着摸到了一个坎,接着早有准备的顺势朝着下头一跳。这墓道的出口居然在悬空两米多的石壁上头,火光再次亮起,这时候我才发现,落地之后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十米左右的空洞。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整个身子一紧,直勾勾的盯着这空荡荡的石洞里头,而就在这石洞对面壁头上头,一个低的不行的不规则石门出现在眼前。身后的汉子陆续跟了下来。一个个声音很明显都有了变化。土才更是直接就要朝着对面的洞门走过去……   “口石。外头肯定就是镇墓的口石,看这样子,是被炸开的。这里肯定就是出口……”   说完,这货猛的停住步子,才发现老铲跟我压根就没动。而另外几个汉子全都盯着老铲,这货此时样子已经是显得疲惫之极,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睛反而一个劲的在朝着这石洞里头看。就在这时候,我悠悠的开了口,“铲叔。他们是谁?”   德胜脸色顿时就变了。   “小爷,什么是谁?”   眼看着我没有说话,反而老铲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石洞。“小爷,你们跟着我。把你颈子后头那符贴回去,这几个人有点凶。千万不要走错,这地儿,只能借着出去。”   几个汉子悄悄的朝着额头贴了符纸,眼睛瞪得不是一般的大,德胜的声音跟之前一样的沙。“有人,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我开了口。“就在前头,已经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锤子哟。”几个汉子眼睛向着周围猛看,就在这时候,居然是德胜这货腰间的铃铛又是一响,这货脸立马就成了猪肝色……老铲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土才赶紧把德胜朝着后头一拉,接着三根香丢了出去,老铲一把抓过三根行头,朝着地上轻轻一放,就在地面的石头上,三根香居然悠悠的就立了起来。一个汉子声音都在抖,老铲放香的这一幕,很明显的让一群货联想到了什么,那就是在农村立筷子,要看家里头是不是不干净,其中有一招,就是拿一根筷子,房子东南方向拜,接着往灶头或者桌子的一个角一放,直接松手,如果眼看着筷子立了起来,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屋子里头进了鬼……还记得小时候,听说乡边的村里头有户人家,在屋里头立筷子,家里头有还没换牙的小孩正好就躲在桌子底下看,说看到有一个人就站在他老汉的面前,伸手扶着那筷子,所以那东西才没倒下去。这小孩后头大病了一场,到了晚上就说胡话,说有人在打他。最后找了个仙婆,跟那户人家说这小孩应该是看到了那只鬼的脸,所以魂都带走了,现在魂一直都在被打。最后找的街村村尾一个打渔的,带着小孩去了找了村子边上田埂子,就在那田埂子的下头,找着一座老坟,这才把那小孩的魂给找了回来。至于那打渔的,就是住在街村的一个汉子,我小时候最早见过的跟在爷爷旁边的一个伙计,叫钩子,那仙婆撒米都叫不回来那小孩的魂,硬是被这后头惨死了的伙计给引了回去……   眼看着几根香居然立在了地上,一个汉子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鬼。”    第536章   接着所有人都慢慢的爬了下来,不约而同的一枚铜钱放在眼睛中间,悄悄的朝着那三根香看了过去,就看到那香旁边居然真的有一只手,正捏着那三根香……一个汉子下意识的就要抬头去看,突然,这货的脑壳被我一把按了下去。   “小爷?”   “别……别看。这几只东西没有脸……”   “什么?”   这汉子埋着个脑壳,身子顿时就一震。这时候我已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身边的汉子声音小的不行,“小爷,你看到了什么?”就在这时候,老铲居然早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符纸,朝着前头一撒,老铲瘦削的身子站在石洞之中,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石洞周围的方向,如果有汉子能够仔细的看,就可以发现,我和老铲的目光,竟然没有在看那地上,反而在盯着更往下的位置。接着我就听到,老铲冷冷说了一句我打死都不敢相信的话,“雪阴挂三爻,人死为大,阴路朝北。道字还分两个口,今有南截道龙铲,带王氏长孙借路。多有得罪……”   我心头一惊,猛的看向了石洞的周围,老铲躬下身子,一根根的把三根香点燃,之后快速的说了句什么。一群人跟着这货,一步步的朝着石头洞对面走了过去。只剩下三根立在地上的香,不断的乱晃。   黑黝黝的石洞里头,几个汉子跟在我们旁边,我心头其实也摸不准,这时候我自己都惊的不行,风水鬼道,这里头的名堂何止一点点深,这时候的我压根就不能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鬼……就在这时候,一个汉子嘴巴都张了开来,就看着三个灰蒙蒙的人影一手一手竟然像是从地下爬出来的一般,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就在耳边,这回每个汉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雪阴挂三爻,王家借路……”   “雪阴挂三爻,王家借路……”   一个个灰蒙蒙的影子居然根本就看不清楚脸,没有人说话,我从后头看到老铲手里头的刀子捏的绑紧,而手心似乎藏着个什么东西,正是这货的那面小镜子。看这货紧张的背影,似乎连这货自己都摸不准一般。眼看着几个玩意慢慢的朝着我们爬了过来。所有汉子都不敢扭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极度渗人的气息就弥漫在空荡荡的石洞周围。就在这时候,我背心一凉,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眼睛稍微瞟了一下,几个东西已经爬到了我们旁边,长梭梭的手,慢慢的朝着走的我们伸了过来。   “王家借路……”   我心头一震。   “铲叔,不对头。”   下一刻,三张符纸猛的从兜里掏出,那种犹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跟老铲形容的完全不同。扭头的一瞬间,一个灰蒙蒙的脑壳已经是凑到了我的面前,就看到两只细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而我身后的一个汉子,嘴巴已经是大张着,像是想喊什么,压根就喊不出口,我回头一看,这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在手里的符纸,竟然已经变得漆黑无比,自己的两只手居然举了起来,连带着手里头的符纸,狠狠的按着自己的肩膀,像是在拼命的阻止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身体里头钻下一刻,我浑身一抖,这汉子,全身的肉居然当着我的面,开始变烂……一瞬间,这汉子惊恐的脸上,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身上变得腐烂,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邪乎的玩意……   “锤子哟。”   我右手一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朝着身后狠的抓了过去,就在这一刻,老铲居然回头一把捏住了我的右手。   “小澈,千万别动……”   “他们没事……”   怎么可能?老铲一只手像是要把我手腕捏断,几乎是拖着我朝着前头走。就这么一瞬间的停顿,我背心一麻,身边漆黑的地方,一双眼睛竟然摸到了我背后,黑暗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说话声,就在我颈子后头的位置悉悉索索,之后越来越小,接着老铲手一扯,两个人直接是走到了石洞对面的烂门里头。   “小爷,你又开始飚的凶了。”   两个汉子扯着我的膀子就开始包。我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右边这个货,与此同时,飞快的扭头看了一眼。“你……”   这汉子脸上奇怪的不行,立马朝着自己身上看,“小爷,你可别吓我……难不成……”说完连手都不包了狗日的立马就先扭头看了再说。   “你和铲爷最开始走在前头,除了那三根香在晃,我们压根就没发现其他东西咧,倒是我们看你就在这路中间像是走不动一般,好像被迷了,铲爷好不容易才把你扯了进来。”   这汉子还在看自己身后,手里头的布一扯,勒的我痛的直打摆子。   “小爷,你到底看没看到什么。”这货一脸紧张,眼看着我被勒的膀子口子发青又开始飙血,这货才一脸紧张的收住了手。   “铲叔,刚才。”   老铲瞟了瞟身后。“你身上有东西,所以才盯上了你,这些东西比我想的还凶,活着的时候老子都不一定整的过,好在你颈子后头贴的那东西,不然这群狗日都过不来。”   老铲说完顿了一下,干瘦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小爷,你还是太年轻了。风水阴阳这一门,里头的名堂处处骇死人,处处要人命。如果是三爷,刚才一路走过来就是那些东西啃到身上,眼皮子估计都不会眨一下。在这种地方,你。你要看清楚地势,才能活命。”   我身子一抖,身后那股心悸的感觉还如芒刺在背一般,老铲喘了口气。当先朝着烂门里头钻了进去。   “门口的镇石已经被翘咧。顺着这地儿,外头应该就是那些土贼进来的时候开的口子,眼睛亮点,别他娘出门闪了脚。”   老铲的一句行话,一群人直接就朝着外头爬,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汉子腰间铃铛又是一抖,莫名的声音在烂门碎道里头清脆的不行,老铲管都没有,带着一群人猫着朝外头走。就在这时候。   “嘻嘻……”   我心头一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三根香悠悠的还摆在石洞之中,几乎是一瞬间,似乎是我的错觉,只见这黑漆漆的洞里头,沿着香一路过来的两旁,居然站着至少一二十个灰蒙蒙的影子,身上似乎还拖着长梭梭的什么东西,之后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三根香和空荡荡的石洞,我下意识的背心冷的发毛,那一双双眼睛似乎还在幽幽的盯着我们。   我心头一片冰冷,老铲过路说的那几句话已经是让我联系到了什么,我边爬几乎是抖着声音默念了一声,“雪阴挂三爻。”记忆之中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像是一瞬间联系了起来。就这一刻,前头的汉子咦了一声,“小爷,你说什么?”   接着一回头,眼睛直接就瞪了起来……   我心头一抖。这汉子的目光没有看我,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我身后,我心头猛抖,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嘴巴,突然我猛的念了一句,“我这膀子得挂山药来医。”   我已经不敢扭头看,身子僵硬的推了推前头的汉子,这货赶紧扭头拼命的爬。最前头的老铲早就看了一眼后头,竟然也是没有管,只是使劲的加快的爬洞的速度。    第537章   烂石门的之后的通道越来越斜,到了最后,几乎是人朝着外头挤。摩擦洞壁的声音之中,就听到一两个汉子腰间的铃铛居然又开始响了起来。终于,前头隐约有亮光传来,一群人卯足了力气,下一刻,就听到最前头的老铲大吼了一声什么,紧跟着的人脸色一慌,硬生生的慢了下来,导致之后的人一脑壳拱在了这货屁股上头。   “挤个嘛批咧,要哒(摔)死人。”   “几儿屎(瓜娃子),后头的德胜脸都杵在我沟子上头,挪都挪不动。”   一个个货机灵的紧,已经是被最后那地儿骇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外头拱,一个个慢慢的闭着眼睛,扯着老铲丢下来的绳子朝着外头爬。这时候谁也不敢睁大眼,直到贴着石头顺到了外头,才发现盗洞的出口竟然开在一个山壁中间,老铲带路,看样子就连这货居然也没到过这地方,顺着山壁朝着前头吊。终于,翻到了坡上头,几个货立马就躺了下来。   经过了几乎半个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天光,所有汉子的样子,一个个早就已经不像是人。眼看着我浑身痛的躺着使劲的抽,眼睛已经是朝着前头翻,两个汉子慌忙过来按住我的手膀子,老铲冷冷的看了眼上来的悬壁,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根香,朝着石坎的位置猛的一插。接着弯腰说了两句什么。   接下来的一刻,所有人就看到,一直黑乎乎的手从石坎下头搭了上来,居然正好是老铲插香的位置,随着老铲那一弯腰,那只手瞬间又缩了回去。   “铲爷,这是什么东西?”   老铲还没开口,另外一个汉子一脸的心有余悸。“就是这玩意,刚才在洞里头的时候就猫在小爷后头,好像是小爷说了句什么把它引出来的。”   乍眼一看着地方压根就不晓得在多深的山里头,顺着石坡往上,所有人看清楚山林里头的场景之后直接震住了。黑压压的整个树林,竟然全都已经发臭,密密麻麻的尸体就躺在这烂叶林子里头,而入眼之处,几乎遍地的符纸工具,带铜的铁器竟然在这深山里头都已经发了霉……一个汉字声音顿时就有些慌,就在这货站的边上,一个死人趴在地上,这货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断了的木剑。   “全都是倒土的,应该是有过大动静。”   说完朝着周围仔细的瞅了瞅,“不像是墓里头的东西动的手……”说完回头看了看一脸冷色的老铲,德胜熏的难受,体力透支至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娘的。难道这些人还没进去就开始自相残杀。”说完居然慌忙下意识的看了坡下头一眼,低声的补了句,“进。进去了怕是死的更快……”   就在这时候,德胜猛的一盯自己腰间,这货的铃铛居然再次开始发响。陆续的,就在这山坡上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个汉子的铃铛居然全都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山林里头显得诡异无比。   老铲坐在地上,几个汉子盯着周围,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到了躺着的我和老铲边上。   “铲……铲爷?”   “难……难不成那里头的东西真的出来了?”土才的声音小的不行,符刀死死的捏在手里头。“不对,这玩意是在进了那墓之后上开始响,要是真的是有什么东西出来咧,那应该是一路跟着我们。”   就在这时候,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几个汉子眼睛一眯,猛的一起身,下一刻已经是顺势就藏在了周围的石头后头,刀子捏的绑紧。土才使了使眼色,几个货就听到树林之中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远远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地上的人都要死咧,你们还躲个什么?”   土才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就听到几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师有灵,坐北立道,敢问前头的弟兄是哪路人物?”   德胜躲在石头后头,狠着脸色立马就要朝着前头猫。林子里头的、陆续出现七八个汉子,脏兮兮的脸上正一个劲的朝着这头瞅。   “才哥,铲爷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们几个这行头,今儿怕是要死在这几个狗日的手里头,按我说,那林子周边肯定已经布了招子。我从后头绕过去,拿我这身肉去整死一两个,你瞅着机会带小爷先跑。   土才竟然一把拉住这货……   “敢问前头是北边的弟兄?我们是刘家的人,在山里头迷了路。”   下一刻,几个大汉陆续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个老头,脸都快笑了烂,手里头还拿着刀子边大大咧咧的开了口,“哟,迷了路?老子瞅着怎么像是刚刚走了土。我刚刚说歪的,老子不是天师道,老子兜里头揣的是五把米,帮各位收了倒出来的东西,顺便来送几个弟兄一程。”就在这当头的大汉旁边,另外一个一身烂衣服的大汉一个劲的骂,“叫你他娘不要说北边,撞了路咧,狗日的马脑壳蠢的慌。”几个人走的近了正好看到了坡底下,顿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地上的老铲。   当头的歪脸汉子脸色立马就变了。歪歪斜斜的脸上再也笑不出来。   “铲爷?”   几乎是一瞬间,七八个汉子飞快的跑到了坡下头,下一刻,两伙人大眼对小眼,“土才,老子日你先人……”   这当头的大汉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坡坎边上躺着还在抽搐的我。这一回,整个人都彻底呆住了。   “这。这是小……小爷……”   “漏钏子,是你个狗日的。”土才大骂了一声,刀一松就坐在了地上。眼看着地上的我两只手烂的已经发紫,口皮干裂的骇人,几个大汉伸手就要来抠我两个手臂,突然,一旁的老铲猛的一抬头,而这时候的老铲两个眼睛已经不是血丝,而是透着血红的样子,喉咙一动一动的,就看着这几个大汉。   就在这时候,跟着几个大汉的老头早就已经蹲在我边上,皱纹多的像沟壑的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我的双手。   “掌柜的,小爷他?”   “身上带了那里头的气儿,受不得这外头的生气儿。他手里头钻进了东西。“说完直勾勾的盯着我卡在手臂里铜钱,“这东西暂时取不得。”边说话边伸出手朝我颈子后头一摸。眼睛不经意了眯了眯,就在这一瞬间,一旁的样子极度吓人的老铲嘴角竟然有些抽搐。下一刻,这老头慢慢的扭过了头。   我躺在地上,只觉得有什么气儿顺着身子就朝着里头钻,这老头跟几个汉子看身上脏的样子,指不定一直就守在这一块。   那天当时的那件事只有我晓得,老铲不是不动,耳室不晓得什么原因,竟然是从出了那墓口之后,一直嘴里头就发不出声音,就像是整个人突然都丧失了说话能力一般,就在之前上坡的时候,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的后头,这货彻底失声的最后一句话,是悄悄的朝着我说的。   “小爷,我晓得你去过的地方,有种玩意能拿着链子勾人的脖子……”   家里头这老头的话像是得到了应验一般,我痉挛的急痛之下晕了过去。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老头,慢慢的朝着老铲某个位置,把手伸了过去……周围的汉子都没有发现,我眼睛自始至终,竟然死死的盯着出现的几个老头和大汉,嘴里头拼命的想要说什么,但愣是觉得冷风一直朝着嘴巴灌,一开始只能是咿咿呀呀的的在地上叫,直到最后晕过去的时候。   “得赶紧把小爷跟铲爷送回去。这地儿东西少,久了怕是救不活。”   土才的声音已经是开始骂,一群人在包扎之后又是喂了老铲一包粉末,朝着山林里头就开始走。当头的汉子叼着根烟,边走边看着周围,“不晓得你们是从那一处进的山,掌柜的带着我们,照堂口的意思从西边进的山,在这里冒了两个多月咧。等会招子亮点,这周围还藏着人,都是进来倒土,手底下有那么二两。”茫茫的林海之中,一群人顺着雪翻山,眼看着就要到天黑,几个汉子里头就连德胜土才始终都没缓过来气儿,边抽烟边声音小的不行,“钏娃,这老辈咋就带着我们,这一路上也没看他说两句话?”   突然,边上的一个大汉嘘了一声,“声音小点,这一位脾气大的紧,他娘的我们这些天算是受够了这鸟气,堂口辈分在这儿压着,要不是他,我们在之前那几匹山里头,怕是早没命咧……”就在这时候,走在最前头的老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居然回头看了这货一眼。德胜这脸皮也粗,当着就把脑壳转到了一旁,一副有话是狗说的都不是老子开了口的样,就听到那老头溜溜的念了句什么,“铲娃子现在还能走,他身上那保命的玩意机灵的紧,等会你们别让那东西跑咧……”   “这一路上,他娘的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这些土贼是什么时候丢的命。”话刚说完,德胜就瞅了眼远处的几棵树底下,几乎已经是见怪不怪,几个烂衣服尸体出现在那边上,脑壳朝的方向,居然正是一群货走的位置。   “烂都烂了,还在看我们。身上的东西估计也不能用。”    第538章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群人走到了个山口,地势比起之前已经有些低的样子。山林里头在之前就已经开始起了风,几个大汉用布死死把我包在里头。   “胜儿,我们当时就是顺着这山口上来咧,这儿晚上风大,下去以后再翻几匹山。就到地儿咧……”   两里左右的山口,风头越来越大,一群汉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找着路朝下头走,山风吹着周围一片片的高林声音怪异之极。一群货在这巨大的山脉地势中间,显得连蚂蚁都不如,土才一只手使劲的扶着我,用烂叶子使劲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口皮干的开裂,突然,土才猛的一扯旁边的德胜。   “人……人呢?”   说完乱石头的山谷周围使劲的看。   “刚。刚刚还在咧。”   德胜也慌了,大风之下,整个山口空空如也,除了几个货自己,哪里还看得到别的影子。就在这时候,被烂步裹着的我使劲的伸手,浑身被捆着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已经是瞪的吓人。一个汉子麻着胆子的朝着身后远的不行的山口高坡看了过去,大风之下,似乎有几个人影就站在之前的山顶,静静的看着底下,像是朝着一群人挥手,当头的正是那大汉,脸上还带着一开始见到的时候那嘿嘿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地方?”   几个货顿时就慌了,土才狠了狠牙,脸色难看的不行。   “赶……赶紧走,扶着铲爷,这地儿不能待……这风吹山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才哥。什么不对头。”   土才扯着我已经是拼命的就朝着山口下头走去,“你不晓得这一回的名堂。一路上的那些林子,偏偏就这山口子周围一棵树都没有。这声音,你们没觉得不像是叶子响。倒是有点像……”   “鬼叫?”   一个汉子憋出这句话之后,下意识的看了周围的群山一眼,漆黑的天色之下,几个货的身影慌忙的消失在下山的方向。   一直跑了估计有半里路,几个货才敢稍微停下了步子,几乎已经是油尽灯枯,脸上依旧带着骇人的神色,土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之后,两个货才朝着身后看,山风小了下来。站在这林子里头,眼看着周围的树林还在晃,几个汉子的脸色全都已经僵硬。就在身后的方向,郁郁葱葱的树林,顺着上头看去,连绵的山脉这时候居然已经安静的出奇,哪里还看得到之前那山口半点影子。德胜几乎是口吃的说了一句没有人敢相信的话,“难不成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头转?”   就在这时,两个汉子声音慌了起来。“才哥,快。快看铲爷。”   土才脸色一白,两步就走到边上,只看得到老铲嘴里头还在微微的喘气。   “铲……铲爷一直没说话,就跟着我们走。样子越来越虚。我喂了他三道符粉他都没开口。你。你自己看。”说完用手把老铲的眼皮子一翻,所有人都愣住了,黑红色的眼睛,已经是充满了血……   “难。难道我们之前一直都还没出那地方,这时候,才是才从那地方走出来?”巨大的深山之中,土才抖着手摸向了老铲的眉心。下一刻,这汉子整个人都呆住了,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盯着坐在中间的瘦如柴一般的铲爷……   “没有魂……他。他身上,没有魂……”   “不可能?你看。那他嘴里头怎么还在说话。”土才眼睛一瞪,猛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就听到老铲嘴角似乎就那么动了几下,“回……回去……”   锤子哟,德胜看了眼来路的山林,像见鬼一般的叫了一声。眼看着土才脸色有些纠结,“才哥,铲爷刚才说的回去,难不成是让我们立马出去,回老家?”   “狗日的,我觉得,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走不回去咧。说不定,这里已经是死人的地方,你没看到铲爷都已经开始变咧?而且。我始终都有种感觉,就觉得后头像是那些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   旁边的两个汉子伸手就要去打这货,土才看了裹在布里头的我一眼,才又是把罗盘掏了出来。一群人扶着老铲跟我,狠着脸色朝着地势的低的山脉方向走。一路上一个汉子不断的用手摸老铲鼻子。“还有气儿……咋魂就没咧……”   “咋魂就没了咧……”   一直到了天快亮的钟头,又翻了几匹山,这时候的地势已经相对平缓,几个汉子新到了个山林,顺着山脉地势丝毫不敢看错,终于是找了个地方歇脚。嘴里头都正叼着烟,其中两人一个劲的在老铲身边烧符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极度疲倦的汉子猛的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围。与此同时,才发现一旁的土才早就已经猫下了身子。用干叶子朝着老铲和我身上一堆,压根就盖不住。不多时,树林里头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竟然急促的不行。接着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两个货强睁着眼睛,死死的捏着刀子。   就在这时,黎明的天光之下,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不知道多少人围了过来。德胜的声音已经是沙得没了力气,“你……你们死了,就去走自己的路咧。都是弟兄,带路的心意我们领咧……怎么又来了……这回还这么多……”   下一刻,就看到人群之中,远远的几个人影快速的走了过来,就在这时候,震天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几个人影当中的一个,一脸铁青,手里头拿着一张符纸对着几个汉子还在燃。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桂扒皮……德胜大惊失色,悠悠的看着桂扒皮手里头的那张符纸,下一刻,这货的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直勾勾的倒了下来,而一旁的土才和另外几个货,居然早在铃铛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双眼紧闭的躺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一刻,一直没动静的老铲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瞬间,慌忙跑过来的掌柜的身子猛的一停,死死的盯着已经是不成人形的老铲,那双渗血的双眼,慢慢扭头看了一眼一旁树底下的烂布堆,竟然压根就没有管周围掌柜,铃铛声中,二十几个汉子一脸的不敢相信。就这么看着这浑身瘦的如骷髅一般的身子,竟然就那么笑着看了我一眼,之后彻底的低下了头。   “铲爷……”   “铲爷……”   所有人拿着铃铛疯一般的冲了过来。这一刻,二十几个汉子围在这静静坐在地上的人影周围,铃铛声戛然而止……整个树林呈现出死一般的安静……   老鬼眼睛一眯,陆续看了看周围躺着的几个汉子,老鬼的眼光,竟然压根就没瞅德胜那已经烂的流脓的折手,反而皱着眉头看几人那微微肿起来了的喉咙。接着猛的扭头看了眼铲叔那惨死鬼魂一般的双眼,像是发现了什么。   突然,古董店掌柜整个人瞬间就朝着前头扑了过去,根本就没管周围的汉子,一把就把老铲的身子掀开,下一刻,居然双手使劲的在地上的土里头抠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货怎么突然发了疯,就看到老鬼一脸的阴狠,双手沾满了泥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   “给老子把这周围一里的地势封死,不能让那东西跑了。晚了他就得死,到时候老子扒你们的皮。”   ……   山里头的一个村子里头,几间烂茅屋,几个人坐在屋子中间,老鬼坐在外头的堂屋里头,几个老掌柜在旁边的的泥巴房子不断的进出,屋子门口居然有插着一整排香,连带着整个堂屋都烟雾缭绕。看着老鬼的脸色,一个伙计在旁边犹豫了半天,终于是开了口。   “掌柜的,小爷到现在都还没醒,你说这样用香来考真的有用?那些玩意到底是什么行头,朝着肉里头钻的很深,来的老辈子说。有几根,已经是进了骨头了。”    第539章   老鬼嘴角一抽,一旁的这伙计是周围汉子里头一个领头的。   “掌柜的,发现他们那地儿,按着你的意思,我们在附近一直守了七八天,山里头弟兄伙眼睛睁的亮,压根就没发现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天快亮的时候,下头兄弟下的招子有反应,过去一看,才晓得是铲爷他们……难不成他们是从那个地底下爬出来的?”   伙计声音恭敬的不行,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有些闪烁的看着老鬼。   老鬼没有开口,这伙计等了一会,终于是忍不住,当着面就点了根烟,这时候的称呼居然已经是改了口。声音都有些斜歪歪,“桂爷,话说哪一处的鸟能不啄眼睛。外头的弟兄都想给您要句话,铲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心里头肯定最清楚,要是没个说法,怕是这回回去……”突然,老鬼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就这么看着面前的这伙计。这伙计脸色一慌,下一刻嘿嘿的就退了出去,刚刚走出门口,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烟雾缭绕的屋子里头,里屋一个老头慢慢的走了出来,老鬼终于变了脸色,立马就站了起来。   “魏叔。小澈他?”   这老头叹了口气,“不是头发,我一时也瞅不出来是什么名堂。有点像前头传下来说的一种阴虫子。身子里头进了阴虫,这是造了什么孽,想都想不到,那下头居然会有这种东西。那地势。”   老鬼眼睛一冷。   “魏叔,他们能从那一片出来,就说明那地方有出口就在那一块山脉。只是到了现在我们都还没摸准位置……当初送那些东西进去的周边,招子都已经下的有点深。听那醒过来的伙计说,看到了一路的尸体。还。还有……”   就在这时候,那老头从身上掏出个什么东西,眯着眼睛朝着上头瞅。   “正门口那石门,周边的地势都被我们盯了个死。应该是被迷了眼睛,老子早就把这周边的地势清了个遍,根本就没有那小龟儿说的什么悬崖上的出洞。那时候,他们应该肯定都还没出来,肯定是碰到我们没多久才出的那地儿。他们说的那几个伙计,前些时候就已经在山里头守风的时候走得远,跟其他眼子的人干起来砍死咧……尸体都是我们亲手烧的。”   就在这时候,这老头的脸上竟然有些激动,“那小龟儿说,看到我们送进去的东西从墓室石棺里头出来。当初把那些魂请到这片山里头,没想到真的就进了那墓……那东西已经进去咧……在虬龙山养了那么久,按照老哥那拔毛的性子,上头肯定动了大手脚。这么大的一个风水地势,被我王家走了进来,死再多人,都算得了个球?……我能活着看到这一天,死了也有脸去对列祖列宗……”   就在这时候,老鬼声音居然都有些抖。   “魏叔,不对头,你没听那叫德胜的说,他们碰到的,不只是那几个死了的伙计……而且从我们发现这墓的那一天开始,我总觉得,里头有什么。光看这墓的位置……跟下头那地方,怕是我们说不清楚这里头的关系。”一旁的老头眼睛一瞪,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硬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了口,“三娃的身子找到没?”   老鬼身子一震,接着声音小的不行的开了口,烟雾缭绕的泥巴房子里头,跟这老头悉悉索索的说着什么。而旁边黑漆漆的里屋,两三个老掌柜正走来走去,地上的符纸,罐子摆了一地,还有两个大木盆,里头黑乎乎的其臭无比,压根就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名堂。   ……   南方天气暖和,我已经回来了一个多星期。身上包着一圈圈的布,每隔三天换一次,压根就不晓得里头裹的是什么名堂。一开始老鬼叫人把我抬到坟地里头,硬是放了几天,几个汉子就守在周围,看着我每天发疯一般的在土里头打滚,身上的包布换得看着都吓人,整整五天,才把我从成都附近的山里头给抬了回来。就在头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整晚上都要紧牙吧,浑身痒的想死,完全没人看到,我脑壳发疯一般的朝着被子里头钻。第二天早上,才硬生生从从手膀子扯出来两根头发,碰着包着的泥巴粉,变得漆黑无比。   我斜歪歪的坐在店子门口,呆子在一旁流的口水比抽的烟还多,“叔。叔叔。给你一根糖。”   我顺手接了过来,瞅着这货嘿嘿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就想起了在那墓里头看到的跟这狗日一模一样的那些行头,心头只觉得渗的慌。   “呆娃,把你的脸转过去,别朝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说出这句话我一点也没脸红,呆子看我伸手要去掏他的烟,总算是把脑壳扭了过去。我叼着烟,看了眼远处的古董店,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其实在我们被老鬼发现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已经是醒了过来,甚至比流脓刮肉的德胜都还醒得早。   当时老鬼正和几个人在堂屋里头说着什么,到了最后,几个老掌柜跟这货几乎已经是吹胡子瞪眼,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全都扭头看着偏屋门口。就看到我一个人深夜慢慢的走了出来,花圈店老板立马就站了起来,“澈娃子。”   眼看着我没有回答,我走进堂屋,双眼始终就那么盯着屋子的一个方向。   “身上的东西还没拔出来完。把他给我捆回去。”所有人就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堂屋正中,那张老桌子面前。   “老锤子货。”   微微的声音响起,几个老头脸色一变,似乎打死都想不到我能说出这句话,这时候,就连我自己,似乎也是一哆嗦,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巴。   “屎娃,你这条命这回已经算是捡回来的。”一个老头猛的骂了一句,接着两条红线朝我身上一捆,下一刻,只见我浑身一奔,右手抖着就勒在了那红线上头。我双眼血丝,狠狠的盯着这掌柜,碰的一声,红线断了个全,这老头气的声音一抖赶紧松了手。   “桂叔。为啥子要摆这个。”   我站在桌子面前,上头两根香燃着还在飘。我整个人像鬼一般,就那么看着那块牌位。   “你。你们怎么知道,他就已经死了?要送……送他上路?”   说完,一只这半个月已经烂完了的手,朝着那牌位就那么伸了过去,“你敢?”   一个老头立马吼了一声,眼看着我捏着一块从身上撕下来的烂布,没皮没脸的就蒙在了木牌牌的其中几个字上头。就在这时,最边上的一个老头悠悠的开了口,这老货我以前没见过,用屁股都能想得到是从老家山里头出来的,“捆回去。”   几个老掌柜已经是走到了我身后,我拿着牌牌,慢慢的回过了头。就在这时候,七八个汉子居然猛的从门口冲了进来,接着直接站到了我面前。我一只烂手抓破布死死捂着牌子上头的字,魏老头眼睛瞪的吓人,“想造反?”   领头的一个汉子一步也不让,几个汉子站在我周围,压根就不敢去看几个老头的眼睛。   “魏叔,就不劳烦您咧,我送我们家小爷回去。”   领头这汉子嘿嘿一笑,语气恭敬的不行,只是话里头那“我们家”三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姓魏的老头脸顿时就青了……扭头看了眼外头,就在门口的位置,居然还站着十来个伙计,眼睛全都盯着屋子里头,一时间都没进来。   两个汉子驾着我回了偏屋,其中一个声音小的不行,“小爷,这玩意不吉利的紧,光捂没用,得用鸡冠子血来把那几个字烧咧。”   ……    第540章   堂屋里头,几个老头脸色难看的紧,隐隐的有两个就看着坐在一边的老鬼。老鬼低声的念了句什么,一个老头眼睛一瞪。   “什么?”   “他们说,等铲子断了气,他们来负责埋……”就在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开了口,“魏一断,我咋看着刚刚站在外头的,有两个还是平时你手底下的伙计。”说完拿着烟杆使劲的笑,一时间,姓魏的老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   回来之后,我一步都没踏进过老鬼的古董店,事情也做的绝,即便是去后院,都是走侧门。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呆子咿咿呀呀的一个劲的叫。   “叔……叔叔。嫂。嫂嫂说不准你吃糖。”   这货口水直流,我趁着不注意这货眉心摸了一把,被呆子手一打,痛的我直哆嗦。我拿起电话打了我老汉的号码,压根就没人接……又过了两天,闷棍把我抬到椅子上,刚把门板取下来,一个汉子飞快的跑了过来,“小爷,找着位置咧。”   这一刻,我嘴角都在抽,嘴里头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没死……真的没死……”   坐在火车上头,卧铺里头的气氛只能是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一个汉子坐在我边上,“铲爷回去的时候还没断气,不晓得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咧,估计只有桂扒皮知道,弟兄伙都扯不到信儿。”   眼看着我没说话,躺在床板上头,手里头只是死死的捏着一块布包着的牌牌。   “小爷,这回死的人真的有点多,听说东南边上,一个走土地儿的人去北边倒这个斗,整整死了十五个,这一群批死的求货我晓得,其实进的不深,有一半的人都跑出来咧,不晓得为什么,有老锤子货发了话,弟兄当时就……”“光是土贼还他娘的没什么,问题是,这回就连纸道上的人都死了不少,虽说大部分不晓得我们也干这行,但这回放的那信儿,实在有点明显。”   这货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满脑壳都在想其他的事儿。老鬼就在旁边的车厢,这一回又去北边,带的人的阵势也不小,老鬼慌得连古董店看家的人都没留。话里话外都说手边上的伙计用的顺手。   这回去的地方还要靠北,下了火车之后是个小城市,就在车站,竟然早就有一个汉子等在这地儿。   眼看着就要入夜,老鬼说话间直接就问方向,加上我这个残废坐了车说话不利索,一个劲的问,没人说听,直接就下了乡公路,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是进了一个镇子。   与此同时,就在镇子往山里头的一间破烂瓦房里头。一个老太婆就坐在正屋子,大半夜手里拿个簸箕,还在摘着什么。一旁一个披着衣服的农妇,边帮忙边看着侧屋。   “娘。墙角那堆东西堆屋里头几天尼,我等会就洗。”   老太婆叹了口气,眼睛却不断的瞅着后头墙壁上头的一个烂钟。“娘,我。要不我们还是去喊人吧。”老太婆眼睛一瞪。“可使不得,败家娘们咧。你爹的命你不要尼?要是喊人,你爹怕是转眼就得死,我这时造了什么孽尼,碰上这么个死人货……”   “娘,我总觉得这几天心头慌,今儿下午上后山。看到对面山头,好像有好几个人都在朝着我们家里瞅,发觉我在看他们,立马转背就走咧。我们偏僻地儿,平时哪里回来什么人。要。要不,我明儿一早,就去镇里头喊人。”老太婆一把就掐在了这农妇肩膀上,直接掐了个红印儿。老太婆一脸惊恐的不行,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千万别去。到点那刀杀的烂批也该起来咧,每晚就是这个点。到时候赶紧躲,过了我再去把你爹的炕里头收拾了。我听着下午像是拉了一回,现在里头不晓得多臭。”   ……   这镇子跟一个村儿没什么区别,带路的伙计开了口,“掌柜的,就在这翻坡过去的一户人家里头,那有家人住的偏。找到之后我们的人现在还守在哪儿,这地方光是和长白山就隔了三百多里。在北边找的弟兄伙已经全过来咧,现在就守在那周围。”   这伙计停了一下,“这事儿邪乎的紧,我们都不敢碰。”   我心头已经是慌得不行,最后终于到了这伙计说的地方。刚到地方,就听到一旁树林后头有响动,两个陌生的伙计直接就窜了出来,光是看打扮就只能常年不回街,在外头走土的人。   “掌柜的,就是这一家。找到之后我们不敢动。”   说完其中一个直勾勾的盯着我,这货像是从来就没有见过我一般,楞了半响,才开了口。“小爷?”我没有说话,已经是着急就要进院子,两个汉子夹着我,我楞乎的瞅着面前这地方,说是农家,其实已经烂的不行,光是门栏都要跨的慌。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三叔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干我们这行,任你当时再意气风发,到头死还是落魄狗一条。”   老鬼小声的小声的问了两句,一个火机在旁边赶紧开了口,“掌柜的,发现之后我们都没进屋,就盯着这家人,不然狗日的跑。说来也奇怪,三爷好像是使了什么法子……好几个月咧,这家人愣是没倒出乱说……”   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老鬼走上去就开始敲门。不多时,里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谁?”   所有人就看到,老鬼几乎一扭头,就装成了个老学究。轻轻的摆了摆手,身旁的汉子直接没了影。   “大娘。我们来接人。”   这货站在门口,院子的门缝里头一晃一晃的,似乎有人在朝着外头眯。老鬼从身上一抹,一个小本本掏出来朝着里头一伸。这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瞎了眼,那本本上头,明白的写着一行字。   “人民公安”。   就在这门开的一瞬间,老鬼笑呵呵的一只脚已经是迈了进去。一个老妈子正站在院子里头,一脸惊色的看着我们。   “同志,这大半夜的,你们?”   老鬼嘿嘿一笑,一群人直接就朝着院子里头走,这老妈子看了阵势,一时间想喊两句,下一刻像是被骇到了一般,硬是没喊出口。   “你们这屋里头还有些什么人?”   “同志,大半夜的你们来干啥,我们可是安分守己滴。屋里头就我媳妇。”这老太婆看了一眼被抬着的我,一时间估计吓个够呛,眼看着几个已经朝着大屋里头走,门口窜出来个农妇,身上还披着衣服。一时间也是骇的不轻。抬着我的伙计小声的说了句,几个人直勾勾的就朝着边上的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黑漆漆的屋子里头,老鬼摸了两三下一拉灯。里头的场景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那静静躺在一张床上头的身影,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几乎爬的就要跑过去。   “叔……”   老鬼楞在了原地,一个汉子跟着我们来的两个汉子,已经是彻底的震住了,之前崭新的西装已经破旧的不行,就那衣服上头还贴着结婚标签。而就在右手的位置,已经是烂的臭了,三叔整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上头。与此同时,就在并排的另外一张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这人被人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出来样子。   “小爷,先别慌着过去。还碰不得,这里头的有名堂……”   我几乎是抖着气嗯了一声,脸色变得铁青。    第541章   那大妈和妇女早已经是跟着进了门口,这大妈的脸色慌乱的不行,最后几乎一句话骂了出来。   “天杀的鬼滴,你……你们认识他?”   我狠狠的稳了口气,接着几乎是从脸上挤出了笑,和蔼的朝着一老一少婆妇开了口。“大娘,这事儿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   根本就没听出来我声音抖的已经有些变声,这一瞬间,当着我们的面这老太婆竟然双眼纠结。“公安同志……这。这天杀的贼批,快把我们一家人都逼死了呀……”   老鬼使了个眼色,两个汉子架着我就到了边上,只剩老鬼站在原地,朝着屋里头使劲的看。一转背,这大妈居然已经是红了起来。   “就是这个死人,我和媳妇天天盼着他自己断气,就是死不了。都来了半年多咧。我这屋里头,快被他整绝咧……当时也是一个晚上,这人来我们屋里头,一开始我们都要报警,后头看着他出手大方,不像是个坏胚子。哪里晓得,这就差点家破人亡尼……一开始,他说被人追,在这里躲一躲,到了第二天,就说他身上有邪家,我骇的不行,眼瞅着不像是开玩笑。哪里想得到,那天晚上,他就倒在了我们屋里头……”   这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泪,边上一个汉子从兜里一掏,一叠票子直接就放在了桌上。这老太婆吓得不行,看到了钱,一瞬间脸色有些激动。   “把钱拿着嘴里头干净点。别他娘的坯子来坯子去的。”   我瞪了这汉子一眼,这货下点了点头,立马就开始问。她口中的邪家我多少晓得一些,北边山里头的邪祟,是一种迷信的说法。我心头急的不行,这老太婆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惊住了。   “小兄弟,我跟你说,这事儿邪的很。他说要是不喂他,他死了,身上的邪坯子出来,就能要我那口子的命。我一开始不信,当晚我们就想把他给丢出去……”   我脸上直接僵住了,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人足足照顾了三叔的身子半年多,也晓得的这婆娘说的家破人亡的意思。这他娘还真的是要把人给逼疯。   三叔的身子,最后就倒在里屋门板上头。手里头拴着一根红线,另外一头居然直接栓在了这婆娘的姘头手上,就是里屋用被子盖起来的那老头。这老太婆和寡妇儿媳妇取了那红线好几回,眼看着红线一扯,三叔立马就要断气,偏偏那老头跟着也昏着翻白眼,眼看着气息弱的活不成,两个婆娘没办法,还好栓回去的快,要不然三叔跟那老头两个人都死在屋里头咧。   “锤子哟。”   一个汉子在旁边直接骂了一句,之后赶紧闭上了嘴巴。我心头早已经是沉了下来。嘴里头默默的念着,“头七……头七……”   就在这时候,老鬼站在那屋子门口,脸色居然难看的不行,“三爷的头七还没过,用活人气儿吊着咧。这老头帮了大忙。小爷你千万别进去,三爷的气儿已经是弱的不行,这屋里头被他下了招子,你一进去,容易三爷的人气儿给冲没。”   “头七还没过就有救,头七还没过,他。他还没死。只要魂回来,他。他还有的救……有的救……”   这货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我看到屋子门口,就看着三叔躺的那门板,下头的屎尿堆的都已经干成堆咧。而右手,已经烂的更臭。一旁的大娘念了一句,“手都长蛆尼,每次喂他吃饭,都是嚼碎了灌下去,有一回两三天没喂他,就等着他死,谁晓得我那老头子,眼看着还比他先断气儿,我哪里敢喊人咧,喊人不就亲手把我老头子给害了么。这。这时哪里来的鬼家土耗子……”   老鬼在屋门口喊了一声,接着十几个汉子走了进来。大娘和妇人直接惊了个呆。这一刻,我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憋的双手一奔,两个汉子没拖住,我慢慢的朝着这农村老妈子跪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汉子都站住了,屋里屋外安静的出奇。   “小爷,使不得?”   边上的汉子脸色一惊,“我叫王澈,是他的侄儿,我本人,还代家父,感谢您……”   老妈子的眼睛瞪了起来,下一刻就看到,包括老鬼在内的屋子内外的十几个人,随着我埋下脑壳,都是朝着这寡妇寡母鞠了一躬。这一刻,两婆媳已经不晓得怎么开口,就看到老鬼小声的说了一阵,接着一群汉子立马就开始在门口摆上了木桌子,密密麻麻的黑线牵了了起来,老鬼走到我边上。   “小爷,三爷身子里头有一只东西,要是再来晚一点,怕是这只玩意也要散咧。这老婆娘说他每天半夜都会动,应该就是那玩意在作祟。常家那老头跟三爷的魂儿都不在那身子里头,三爷应该是捉了一只鬼,把他的身子给带到了这儿。他的魂应该还在长白山那墓地下……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没过头七。”   “一共三根线,连在那老头身上,有两根前段时候应该是断了,只剩最后一根,吊着头七这口气。”   捉了一只鬼?   我眼睛一瞪,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三叔这货,在去雪山那回,就在呆子身上用过一招。能带着他的身子从那地儿走出来,我心头一愣,顿时想起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只板板。按照三叔的性子,进去之后,没到最后关头肯定没舍不得死……而据我所知,不像砖街其他汉子,干缺德事没谱,这货从头到尾养过的鬼,我知道的就只有一只……   哗哗的符纸落下,老太婆和儿媳妇已经是惊的不敢开口。嘴里头“邪家”“邪家”的念,被一个汉子扯着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头,捏着钱还在一个劲的看。   “等会三爷身子起来的时候,千万见不得其他鬼。”   老鬼就这么说了一句,一个汉子走到院子门口,一根手臂粗的钉子邦邦的就朝着外头敲了下去。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王家办事,诸邪回避。”   哗哗的符纸落下,下一刻,老鬼亲手拿起了罗盘和锥子,一步步走进里屋,朝着地上一根根的下。没锤一根,附近牵的黑线就是一抖。这货眼睛一眯。   “不是这儿。”   嗙嗙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鬼拿着罗盘不断的走。一时间已经是下了十来根。终于,这货手里头一根钉子正好碰到东南墙角的时候,其中三根黑线猛的一抖。这货脸色一变。   “就是这儿,下的招子,就在这下头。”   几个汉子立马就走到了三叔和那床上老头边上,老鬼点了点头,这一瞬间我心子直接一紧,之间七八个汉子把两个人一抬,下一刻,中间的那根红线悠悠的一晃,眼看着居然就要断。所有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老鬼脸色一狠,猛的一锤就把最后一根符文钉子锤进了墙角。命一般的红线终于是稳了下来,这货抹了把脸,像是累的不行。   “把三爷送走。”   几个汉子小心翼翼抬着三叔的身子就要朝外头走。这货睡过的门板,下头的场景已经是看都看不得,刚抬着没两步,只见这货身子居然微微的在抖,接着一坨坨东西从裤子里头就看着地上掉。臭气扑面而来,老鬼没管这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货已经烂的长蛆的肩膀。   “三爷走之前还是省得的,知道放点蛆卵子在这上头,把烂肉吃掉……”   而就在稀烂的肩膀里头,一坨黑乎乎的什么东西终于是露了出来。我不敢太过靠近,几个汉子动手的时候生怕那根线断。就在这时候,“娘,他们在抬人。”   农妇就站在侧屋门口,那大娘又开始嚎。老鬼转身就朝着那头走,我压根就没心思去听这货跟两个婆娘说了些什么,几句话过后,吓得老妈子一愣一愣的。   这时候我终于看清楚,就在三叔的身子里头,一个淡淡的影子越来越明显,似乎还在转着脑壳到处看。一群货趁着夜深把两人弄出了镇子,跟着老鬼刚走到这院子的门口,这货突然停下了步子,扭头一看,那老妈子和农妇一脸害怕的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两个汉子,其中一个嘿嘿的笑。    第542章   “掌柜的,三爷的事儿要紧,我们哥两在这边这么多年,蹲这儿就成。”   偏偏这时候,老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三爷的身子,平时都是你们谁帮着擦的?”   老妈子正要说话,偏偏那农妇抢着开了口,“是我娘,我娘天天帮他擦拉撒,他睡着了嘴撬不开,都是我娘帮着喂饭。”   老鬼扭头就走。一群人赶紧跟上,随着我们离开,就在院子四面八方黑乎乎的地儿,隔着院墙一个个脚步声响了起来。两个女的这回是彻底的吓住了,这时候我们早就走的没了影,那农妇瞬间看着四处的围墙,“娘,外头还有很多人?”   老妈子没有回答,看着留在院子里头的两个汉子,这时候脸上居然尽力的挤出笑,“大兄弟,我屋里头那人,到……到底是什么人?你。你们是不是公安。”眼看一个汉子脸上没什么神色,这老妇瞬间有些害怕,“再批跨(说话)老子把你嘴撕烂。个老泼婆子。”就在这时,另外一人猛的骂了句狗日的,这汉子生生闭上了嘴巴,另外一人脸都快笑了个烂。就对着这老太婆,“别理这锤子货,我们在这儿盯了您好几天咧,一直没进屋。你那媳妇趁你不在给我们三爷擦腚的事儿我们都看了个全咧。您放心,那年轻小伙子都给您作了个揖,以后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这汉子哪里还有之前那破烂样,当着面就看了看这房子四周,“你这房子也忒他娘的破咧,改天我叫人来给您重新拾掇拾掇。”说完开始翻衣服,这时候两个农村妇女才发现,这狗日的货里头居然还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   “事儿急没来得及换,我们哥两就在哈撒齐开了几个铺子,平时做点小生意,给你跪那小伙子是我们总公司老板的儿子。以后有什么,大娘按着这上头的电话打就成。哥两个随时都在。   两个货又是狠说了几句,老妈子才带着妇人回了屋。两个汉子叼着烟,站在门口开了口,“你说三爷的魂儿到底找的回来不?”   另外一人脸色一变,接着声音小的不行,“不关我们的事儿,上头打了招呼,只要是关于这回长白山这斗的事儿,都跟我们没关系。那山里头平时我们也晓得几处地方,谁他娘的想得到还藏个这么凶的地儿。这回的事儿太大,真正晓得里头的名堂的,怕是只有进去过的人。”   “老子怕的不是这个。”   “那你怕什么?”“老子怕的是,这次的事儿估计还没有完,你压根就不晓得这回死了多少人,我们还是少数。其他的地儿,有些怕是连老本都进去咧,人死了,连魂都招不回来。而且烧纸钱的时候,起的他娘的全是杂风……最近踩稳点,这回的梁子这么大,那斗的事儿外头已经有人在说传是哪几个堂口放的信,晓得是王家的都不是善茬,肯定敢下手。”   这货话说到一半,另外一个货直接接了过去。   “不晓得的,估计胆子就更他娘的大,有仇不过夜。除了我们,这附近开老店子门面的,谁他娘的不抬一两块老牌子来镇店门?谁敢割的肉,老子先剐了他祖宗。”   两个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只隐隐约约的听得到两句,……   “桂扒皮眼睛毒着呢,他跟小爷两个人看这寡妇的时候眼神都不对,三爷那门板下头脏是脏,但身子干净的紧。”   ……   离开那镇子已经两天,带着三叔的身子进了山很久,一路上一群货那才叫提醒吊胆,根本就是提前两三里就去看地势,阴气重的不敢走,生怕三叔手里头那条已经细的不行红线突然断掉,是在绕不过,就提前下钉子,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老鬼亲自动手。   一路上所有人都发现了我的紧张,几乎已经到了整个人都有点神神鬼鬼的地步,两个汉子驾着我这残废到处走,路过的每一处地儿都要看,到了最后,实在连老鬼都瞅不下去。   “小爷,不打紧,三爷外头已经裹了铜,外加八根上好的桃木,只要地势不是太重,冲不了三爷的八字……”   我压根就没怎么听这货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山林后头的三叔,声音很是冷,“桂叔,我怕我叔撑不到地方。”   老鬼像是听明白了我的话一般,“三爷,不是我们撬的动的,其实你心头应该最清楚,三爷身上开始出事,就是跟你出去的那一回。”   我没有说话,几个汉子抬着三叔的身子静静的走,就在一天多以前,老鬼远远的当着我把这货肩膀的蛆肉翻开的时候,我终于是看清楚了那玩意的全貌。一块黑色的石头,死死的卡在这货的骨头里头。那一刻,我浑身冰冷,彻底证实了之后我只觉得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怖蹭蹭的往上窜。那样子,除了大小之外,看起来跟鬼市门口那块镇地势的玩意何其的相似……我没有问老鬼这石头怎么会进三叔的肩膀,通过之前的事儿,我只敢肯定一点,几乎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想,那就是就连这货竟然也是在那地下鬼城,到了那最后一刻,才知道放在他肩膀里头这东西的真正作用……那一幕再次闪过眼前,这货看着那山市老头,第一时间居然是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之后整个人变得没有神采,笑的那么一句,“呵呵,原来是这样……”   那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那是要这货去死……   没有猜得到当年的山市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叔拿着一块黑色的诡异玩意,猛的伸进了那老头鬼魂的脑壳,之后狠狠的按在了自己的肩膀。   “老子即便是自损道行,也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山林大晚上冷的出奇,过了半天,我终于开口朝着老鬼说了几句,到了最后,直勾勾的盯着这货,“……为什么?”   老鬼眼睛眯了眯,入夜之后周围铃铛声就没有听过,一个个汉子边走边瞅着四周。   “小爷,鬼市这东西,相信你也听过,就那么几处。除了我们,打死就没听说过谁能把这地儿给改成自己的姓。当初三爷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所以遇到那山市,直接就用那玩意在那鬼身上下了个眼子。只是三娃想不到,没人想得到。一开始给他这东西的时候,就……就是拿来用在他自己……你看看那山市的方向,顺着阴路子看看你们进门的方位,就都明白咧……”   时间到了到了后半夜,一个汉子瞅了瞅远处的林海。   “掌柜的,不能隔太近,看这地势,明儿早上应该就能到你说的那一带。”   半夜时分,茫茫没边的山林之中,阵阵铃铛声响了一路,“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十几个人抬着两具身子,在林子里头不断的朝前走。一路上少有的两个汉子竟然拿出纸钱时不时的朝着周围撒。老鬼走在当头,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诸位行好,生人借路,买路钱过,让地三尺。”   “人不避鬼,魂锉魄散。”   两个汉子在后头声音小的不行,“你什么时候见过桂扒皮认过怂?这回晚上过路还撒钱。”   连绵的黑漆漆的山林里头,阵阵铃铛声显得渺小无比,一路上头,压根就看不到任何东西。而就在一两匹山外头,没有看得到,偶尔有影子一晃而过,静悄悄的山林各处,不晓得藏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对面山头过路的声音。最后头的两个汉子还在小声嘀咕,突然,桂扒皮猛的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位置,漆黑的山林里头什么影子都没有。两个汉子立马闭了嘴,就瞅到我也扭过了头盯着后头看。    第543章   铃铛声中,抬三叔的队伍压根就没停。就这么一瞬间,桂扒皮盯着那来路的林子里头,皱了皱了眉头。接着居然当没事一般,扭头继续就走,手里头纸钱一撒,管都不管。只有那声音显得更加的冷,“人步避鬼,魂走魄散。”   两个货脸色一变,瞬间朝着旁边一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铃铛声越来越远,这一处的树林再次变得安静的出奇。偏偏就在安静的树林里头,像是有什么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   “爹……娘……”   “爹……你在哪儿……娘……”   开了鬼眼的人肯定可以看到,在这山林里头,居然有一个小的不行的黑影,慢慢的跟在后头。边伸手捡着地上的东西,边扭头看着身后。而这小女孩,身子很是破烂,一条恐怖的伤口从后颈一直拉到嘴角,丝毫不敢靠近,只是一个劲的拼命的朝着前头的一群人追。声音迷茫的不行,“爹。我……我害怕……”   这小女孩不断捡着东西,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烂了一般,一路捡着像是在逃跑,一张张符纸的影子就从瘦小身子烂衣服里头朝后头飘。捡一点漏一点。   眼看着翻了坡,这女鬼又要朝着前头追,突然,边上的的烂叶子猛的一翻,接着看似平静的路上三堆符纸一燃,正好挡在了前头。下一刻,两个汉子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瞅了瞅周围,接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瘦小的身子。   “他娘的,还真有不怕死的咧。”   “这鬼玩意阴气太弱,怕是跟的有点久咧,老子这一路还没发现。”   这汉子叼着烟,下一刻,墨线套着铜钱朝着周围一牵,嘴里头念了句什么。另外一个货有些不耐烦,“你他娘的快点。被这东西跟了估计好几里,你瞅到桂扒皮那脸色没?”   “爹,娘,你们在哪儿?我……我怕……”   瘦小的影子躲在三张符纸引起火中间,身子都在发抖。前一个汉子嘴里头骂了句,“老子信你个鬼。”边说手上的墨线已经是朝着中间勒了过去。   “买路走过,客气话喊过,不睁眼睛就早点送你走,运气好散不完再他娘的去找你爹娘。”   这汉子看着这鬼,叹了口气,“怪不得我,过路的规矩立在这儿咧。”   符火一燃,接着墨线猛的一勒,眼看着阵阵黑气冒起,小女孩卷缩在地上,脑壳竟然拼命的朝着地里头钻,弱小凄厉的吼声响起。   “救救……救我。有几个人一直要打我,前……前面的人过路,他们才走咧。我怕……我要捡东西……爹。娘……你们在哪儿”   突然,另外一个汉子一把拉住了动手这货。瞬间停住了手,这货朝着树林远处示意了一把,抬头的汉子眼色一变,不知道什么时候,漆黑的树林尽头,隐隐的居然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眼睛全都在看着这头。   几个人影一晃又没了影,只剩下地上的小女孩浑身影子已经是淡的不行,还在瑟瑟发抖。后头的汉子歪歪斜斜声音响了起来,“规矩个锤子,你忘咧,除了桂扒皮,刚才给我们下眼子看后头的还有谁?”   这汉子说完眼睛居然已经开始放亮,“小爷是个软耙子,这回……”   从身上瞬间掏了一根香出来,点燃朝着地上一插,一脚把符纸带着燃的烂叶子给蹬熄灭。这小女孩看了两人一眼,空洞的眼神中有些害怕,接着竟然伸手去抓自己的衣服,就在那烂衣兜里头,硬是掏不出来东西。   “我。我明明捡了的。我捡了的。”   后头的汉子看了一眼,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轻轻朝着这脸上恐怖烂口的女孩一贴,下一刻,那小脑壳虽然依旧害怕,但竟然慢慢的凑了过来,埋着头朝着那根香像是饿慌了一般使劲的吃。眼看着那烟子居然透过这小女孩的身子朝着远处飘,一个汉子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死了怕是有二三十年咧。应该是惨死在这山里头的。吃不进东西,拿不了香头,他娘的还邪乎咧。这玩意不对劲,是在逃,即便我们两个不下手,怕是都跟不了多久,就会被地气扯回来,这女娃死的地方有名堂,刚才追着我们逃命,也他娘的是徒劳。”   面前的鬼似乎压根就没听到两个汉子说她吃不了,小脑壳朝着那根香还在一个劲的凑。终于,一个货看了眼已经没了影的队伍,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一样东西,另外一人立马就傻了眼。   “锤子哟。”   眼看着这比小臂还粗的钉子,“这种行头,这回老子就带了一根,不用心头憋的慌。”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货边骂已经边把墨线圈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头。小野鬼的眼睛一片迷茫,瘦小的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接着被两个货牵着就朝着远处的树林方向走了过去。   “爹。娘……你们在哪儿……”   一个汉子拿着钉子,脸上的笑看了让人渗的慌,歪呼呼的瞅着林子尽头。   “狗日的,这行头埋的地儿怕是有点远。”就在树林周围,居然好几个影子又是远远的一晃。一个汉子瞟了一眼,嘴里头笑的更歪。   ……   眼看着就要天亮,老鬼瞅了瞅对面的山头。   “不能走咧。再往前头地势重,小爷,只能在这边上。”顺着眼睛看了过去,就在前头,山林明显的高了起来,老鬼又是说了句什么,几个汉子拿着罗盘就朝着各个方向走,很快就没了影。我靠着树坐了下来,看了看后头,领头的伙计一路上一直在骂,“一条快掉了气的鬼,去这么久?”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个汉子终于从林子后头追了上来,一个劲的喘气。   “小爷,事儿办好咧。”   我一口烟正好在喉咙噎的难受,两个货一身比从阴沟里头钻出来好不了多少,看了眼老鬼接着两个脸快笑了个烂,摸到我边上。   “跟着我们那死的有点久,埋的地方被他娘的三四个死人骨头压在上头,身子烂完咧,还天天被几只鬼打,要是再过个几年,怕是都要被吃死咧。另外几个连着埋的地儿都被我们钉死咧。”   眼看着我脸上有些奇怪,两个货说完也没再开口,一副老子肯定懂的神情。我心头憋得慌,也管不了那么多。突然看了眼老鬼,自顾自的念了句,“没道理咧,一路上招子下那么重,还有板板敢跟着过来?”   “小爷,这可做不得假,狗日的也可怜,那玩意魂儿都快被打散咧才远远的掉在我们后头躲。狗日的连魂都漏咧,连纸钱都捡不起来,捡一张掉一张,手里头始终就捏着那么一张。”   我心头一惊。始终捏着一张?不可能,要是真的鬼气被压,魂散之前,这时候的鬼,什么都被抢,是绝对捡不起来钱的,要是能捡,一张跟一把根本就没区别。   两个汉子脸色很是奇怪,就听着我那么念了句。   “那鬼手里头的那一张,怕不是纸钱。”   一个汉子忙活的跑了回来,一只手还死死的按着罗盘不让上头的指针动,到了老鬼面前松手,才发现这汉子手里头居然按着一把土,一松的时候,指针在土上头一个劲的打。老鬼嘴里头念了句什么,这伙计指了指一个方向,一群人抬着身子就朝边上的山林走。一直到了这伙计说的地儿,是个山林里头普通的坡子,边上下去有五六十米高,隐隐对着两匹大山的夹缝,顺着看过去,瞅得到远处山脉的云雾。我心头晓得,就光是看的到的这些山,都还远不到我们当初去的那一片。   几个货小心的把三叔的身子一放。   “小爷,引魂的阴路得接着地势,待会就烧三爷八字符,周围的阴气相反又得隔开。”说完看了看躺在坡中间的三叔一眼。“成不成就看今天晚上咧。”   天色黑了下来,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坐在石坡边上,入夜之后一群汉子直接就没了影。只剩着领头的带着两个货还处在边上。谁也说不清楚,老鬼居然偏偏就把后头跟上来的两个伙计留了下来。气温越来越冷,眼看着老鬼跟我坐在原地好几个小时都没开口。这汉子有些慌。   “掌柜的,这山有些远,周边说不定有什么玩意藏的深我们看不见,三爷的命悬,惹不起半点闪失……”这汉子刚刚说完就看到我眼睛一瞪,“小爷……”   老鬼悠悠的开了口,“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求过谁。这一路头逢山五斗钱,不多不少已经是谢了个遍。不管有心无意,今晚只要有谁敢晃了这根香,永世不得翻身……”   话一说完,老鬼对着香案竟然直接三跪九扣。拿出一根香棒子,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中间,这幅场面我已经不晓得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老鬼铜盆洗手,猛的喊了一声什么,一旁的汉子直接拿出意见道袍,下一刻,这掌柜的居然三灯六带,卦衣上身,一身正统无比的道士装扮。   “这身衣服已经很少有人穿咧,家里头的老辈子人手一件,我这件还是当年老爷子给的,他跟我说,我南截道,始终只是个给人驱邪,墓葬测地的道士人家。”   我直接楞住了……    第544章   边上的伙计开始在三叔周围贴符,就在符圈围住的一刻,一个淡淡的影子在这货身子里头瞬间闪了一下,我心头一惊。猛的吼了一声,“同志,你千万要顶住。”   边上的伙计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终于,不晓得过了多久,老鬼拿着木剑一把符纸洒下,“请灵天阴,桃木为凭。”   下一刻,周边的坐坐山中,悠悠的铃铛声响了起来。老鬼突然走到石坡边上,嘴里头快速的念着什么,下一刻,亲手拿起桌子上头的铃铛,直接开始摇。一旁的三个伙计直接傻了眼,这货的样子,拿着木剑手舞足蹈,压根就他娘的像个跳大神的货。   突然,案头中间的一根香直接一燃,这一刻,我激动的不行,整个人都差点站了起来。根本就管不了撕扯之下的手膀子痛的钻心子。   就在这时,这货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布包,我心头晓得,这里头装的就是三叔的头发。我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眉心。接着吸了口气。   “桂叔,让我来。”   “小爷,这一回不一样,谁也不晓得会引出什么玩意。再说,三爷的命,现在经不起冲。你……你不能去。”说完,这货拿着布包的头发居然当着我的面,直接放在了燃着的香头上头。我神色一慌。   “桂叔?我叔天灵盖能扯下来的就这么多,你烧了做求。”   “锤子哟。”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再也坐不住。就在这时候,老鬼拿着木剑,朝着什么方向一指,接着嘴里头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阴人寻亲,阳人避路。”   就在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爹……娘……你在哪儿……”   “爹……我好怕,你在哪儿。”   瘦小的身子,居然就从其中一个汉子身后走了出来。这汉子脸色彻底的变了。“怎么可能?”   “她……她不是已经被埋了……怎么会一直跟着我们。”下一刻,老鬼的声音阴沉无比,“小爷,我不是说过,引魂靠阴路,阴路连着地势。这只鬼死在路上,是这山里头的过路鬼,接了地气。这一路上我都在看,看过的就只有这一只才最合适。”   这“小孩”浑身破烂,一脚一脚的朝着前头走了过去,眼看着那香头烧着布包的青烟,眼看着全都朝着这小孩身上飘,烂小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抖动。两个汉子惊的不行,因为就在这一只鬼的额头上头,居然贴着一张纸钱的影子,而那纸钱上头,看样子还写着什么。我下意识的念了句。   “三叔的八字……”   两个汉子慌忙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是一脸的铁青,死死的盯着老鬼。“你……”   老鬼面无表情瞅了瞅我,接着木剑猛的一晃,下一刻,周边上头的铃铛声同时变得大了起来,阵阵铃铛声中,老鬼拿起最后一点布包的灰烬塞进了那双眼迷茫的瘦烂影子里头。   “你认得路,去把你爹娘找回来。”   这句话一出口,连两个伙计都瞪了眼。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一只快吊了气的过路鬼,敢跟在截玲阵的队伍后头。就在过路的时候,老鬼看到这小女孩哭着被“人”打,从那时候开始,就把三叔的八字烧了上去。   铃铛声中,我硬生生的忍着一脸的铁青,所有人就看到,那瘦小的人影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   “爹……娘。他们打我。”   慢慢的消失不见。只有三叔的身子,还死一般的躺在木桌前头。   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山风吹起,周围的铃铛声一直就没停。老鬼一身道袍,始终站在桌子面前,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根香。我手捏的绑紧,脸上没什么表情,黑漆漆一片早就看不到山林尽头山脉的影子,其余几个汉子早就看出来我一直几乎都极度紧张。   “小爷,没事儿。掌柜的这招这么损,说不定转眼三爷就回来咧?”   我没有说话,呆呆的看了眼三叔,接着又继续瞅着远处的山脉方向。   到了第二天上午,眼看着桌子上头的香棍已经到了头,周围依旧没什么动静,老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念了句。   “续香。”   一个伙计立马又是掏了根香棍出来……   一连三天,山里头的铃铛声到了夜晚根本就没停,我一脸狠色坐在石坡上头,桌子上边,已经是换了十来根香棍。   这天半夜,老鬼脸色已经是阴沉的不行。眼睛不断的盯着桌上的香头和边上的罗盘,嘴里头的时不时念两句。   “在哪儿……在。在哪儿……”   一个汉子蹲在我旁边,整整三天时间,我几乎就没开口,双眼瞪出了血丝。这汉子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   “小爷,先吃点吧。”   眼看着我不说话,周围的山林之中,除了铃铛声,依旧是一片茫茫无际。这一天晚上,我自己都没发觉,两个指头的指甲都已经是被抠出了半截。天色已经蒙蒙亮,周围的铃铛声逐渐小了下来。几个汉子疲倦的不行,“过了时辰咧,掌柜的说,按着三爷的八字,一个月里头,就前面这两天顺命。”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货手里头正拿着馒头,丢了一耳光就给这货扇了过去。   “你懂个球。”   天色大亮,我坐在树底下,老鬼站在三叔身子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短短三天时间,三叔的眉心竟然已经是开始发青。一个汉子指了指我,这时候我两眼呆滞,手里头一张符纸早就攥的稀巴烂,老鬼之前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小爷,引八字只能用一次,你再去已经没用咧……”   “你看小爷,要是三爷出了事,他……”   “叫你他娘的别说话,都三天咧……”   “你不晓得,现在堂口里头都在传,说是三爷这回是出卖咧。鬼晓得是谁干的,外头的弟兄伙还没有开始闹的。要是三爷真的尽了忠,这回怕是压不住咧。回去后招子亮点,别他娘的跟着干事儿,你是没见过堂里头的老字辈下手,他娘的黑着咧……”   就在这时候,突然,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头都没抬,就听到老鬼似乎在接电话,没说几句,这货脸色居然有些变。下一刻,我只觉得身上一抖。   “小爷,这回是你的手机响咧。”   我撕着膀子口摸出了二手手机,刚看了一眼,脸色就直接变得不行。居然是充电之后,我一直都没打通的那个号码,我吃力的按了下去。   “老汉。”   电话那头,厚重的声音此时显得沙哑无比,像是疲倦的不行。   “屁娃,你听我说。”而电话那头,居然还听得到哭声,我心头一震,是我妈的声音,就在旁边显得大的不行。   “王文仲……你个狗啃过的烂皮货。文秀要是有什么事儿,老娘拿菜刀砍死你。你个没心眼的玩意,他一泡屎一泡尿的把我们娃拉扯大容易么?文秀好歹是你兄弟。要是死了。你有脸去见你娘么……你个没心子的舅子货。”   碰碰的声音传了过来,分明是我妈还在撕着他打。厚重的声音无比沙哑,“三娃还没醒?”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抖着声嗯了一声。下一刻,这沙哑声音的一句话,让我死死的捏住了手机。   “三娃见不得送殡,这回进那地势,好在还吊了口气。我想着个法子,让人带了个人过来,看看他能不能把三娃叫醒。”   这一刻,我心头已经是翻天覆地,电话那头,我老汉的声音相当疲倦疲倦,就那么说了最后一句。   “不管三娃死不死,那都是他的命。你怪不得任何人。”   最后那句“你怪不得任何人”,几乎是咬出来的字。   断了之后,我僵着手把二手手机丢在了旁边。老鬼已经是走到了边上。   时间过了两天,三叔的身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就在这天中午,老鬼接了手机,脸色明显变了,直接招呼了一声,下一刻,两个汉子飞快的朝着山林里头跑了过去。   “小爷,既然是二爷开的口。这里头肯定有名堂。你说来的这人会是谁?”   我没有接话,半个过后,这山坡下头脚步声响起。两个汉子带着一群伙计快步的走了上来,还没瞅到人影就听得到喊声。“小爷,掌柜的,人来咧。”   一群伙计终于上了山,老鬼看了眼那一个劲儿喘气的身影,直接愣住了。   “你们没带错?”   一个伙计立马开了口,“掌柜的,没带错,二爷指的就是这人。接到信的时候,要不是听说是二爷开的口,我还真以为这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   这时候,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跟着一群货上山的这人,这人我居然认识,一身干净的衣服已经脏的不行。下一刻,我终于是认了出来,接着差点一口骂了出来。   “锤子哟。是你?”    第545章   长白山脉边缘的深山里头,这是个看似平静的石坡子。一伙人站在上头,如果有人晓得肯定会吓一跳,因为边上的树林里头不晓得还藏着多少人,一个个穿着粗布衣服,时不时的伸出脑壳朝着山坡上头看。   “你……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一群汉子带着来的人一脸的惊恐,突然像是认出了什么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是……是你?”   我心头已经是一千个锤子,就这么看着这婆娘,一身名贵朴素的衣服,上头估计是来的路上沾了些泥土,脸色害怕的不行。不是别人,居然正是那回宴会祝老头的宴会上头见过的那贵妇。老鬼看了眼后头的道坛,“小爷,二爷这意思?她能行?”   “估计行……”说出这三个字,我噎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你……你不就是那祝家的?”这贵妇刚说完,“哟,你还知道咧,我们小爷就是姓祝的女婿。”这汉子一脸歪笑,贵妇脸色又是白了几分。我噎的那首,老子就这么普通?有名有姓这狗日的记住的还只是个祝字。跟一群老粗汉子不同,老鬼说了几句客气的不行,带着这婆娘就朝着前头走。不多时,一声惊讶无比的声音响起。   “文……文秀?”   这妇人立马就慌了,这一刻,那脸上已经是形容不出来的神色。“他……他怎么了?你好像是他的侄儿。文秀他在这里……”议论声传来,树林边上的汉子全都开始歪笑。声音虽说小,但一群货都开始说压根就盖不住。   “我就说咧,这婆娘肯定认识三爷。”“难不成,这里头还真有一腿?”   时间到了晚上,老鬼这货一张嘴着实厉害,几句话把这婆娘撂的团团转,天黑的时候这婆娘一个劲的说。“我晓得文秀是做什么的。我都晓得。你们说,要我怎么办?”   看着这女的比我还紧张的神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头,已经到了晚上那议论声就没停。一个汉子端饭到那头,脸都笑了个烂,“先前路上下手有些重,您别介意。要是换成三爷来捆起码手都给你勒青。我叫楞顺,这回可是我把您接过来的咧。”几个货陆续朝着那头蹭,有一个直接冒了句三嫂子,这婆娘当时就傻了眼。树林边上,两个货躲得远,拿着锤子守地势,口水都快说了个干。   “这女的胯子宽,明显生了娃,三爷一身符纸不沾灰,一泡尿还管用的紧。难不成他留着是就喜欢这种?”   “我跟你说,三爷口头重着咧。这事儿说来话长,想当初三爷器重我,带着哥我去了趟东南,当时还遇到个女的。估计时间久了长的有些变,不过老子越看越像就是这婆娘,你不晓得,三爷看我不是外人,当着我的面跟那女的那叫一个眉来眼去。我跟你说,这种胯子宽的那才叫有嚼头。”   我蹲在边上,越听越憋的慌,小声的骂了句,“狗日的,这婆娘的住的地儿在长江往北。”   “小爷,你说啥?”   我膀子痛的紧,直接扭过了头。   终于到了半夜,这回连老鬼都离得有些远,整个石坡上头,就剩那女的一个人孤零零的跪着。眼看着老鬼吼了一声,这妇人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抖着手,把自己的头发,卷在了那燃着的香头上头,一瞬间,周围的铃铛声猛的响起。   这女的害怕的看着周围的山林,似乎根本就想不到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就看到那香头上的头发,顿时就是一燃,下一刻,居然连整根香都晃动了起来。   “怎么可能?”   贵妇像是自己都吓呆了一般,不敢忘记老鬼的话,一根红绳勒到自己指头,动作不熟练几乎好几次才勒了上去。   “文……文秀。你在哪里?”   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偏偏就在这时,像是有野鬼在附近一般,山林里头居然开始起了风。树子一摇一摇的,这婆娘回头看着连老鬼在内的七八个人都没什么表情,脸上的惊恐神色才淡了一些。铃铛声还在持续,老鬼已经开始在林子里头手舞足蹈,嘴里飞快的念着什么,我眼睛都不敢眨,就看到远处的香头越燃越快,一旁的老鬼像是更加吃力,   “魂归来兮。生人寻阴。”“文秀……快回来。”   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连香桌都开始抖。与此同时,妇人背上早就贴上的连长符纸猛的一燃,林子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香头暗了下去。下一刻,就在这妇人的身后,居然已经是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影子。   “这就是那身子里头的鬼。”   两个影子一个是个老头,而另外一个,淡的完全已经看不到样子。老鬼脸色阴沉的不行,硬生生的吼住了已经掏家伙的几个伙计。那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张着嘴巴下意识的回过了头,自己身后居然多了两个脸色惨白的“人。”   “锤子哟,你给她开了眼?”   而那老头双眼紧闭,样子和躺在三叔旁边的身子一模一样,这婆娘吓得浑身发抖。死死的咬着嘴唇,居然又是朝着三叔的身子喊了一声。“文秀……快回来……”   我没有说话,眼看着桌子上头的香越来越暗。心思也随之沉了下去。老鬼一脸色铁青,捏着木剑手都发白。   “还……还是不行?”   山风依旧在吹,三叔躺在山头,没有任何动静。突然,那根香头一闪,我心里紧跟着一扯,下一刻,猛的扭头看向了外头的山林。细微的动作竟然没有逃过老鬼的眼睛。   “小爷?”   就在这时候,我双眼死死的盯着山林尽头。   “有东西来了。”   “桂叔,把眼子熄了。”老鬼脸上一震,接着几乎是瞬间做了个艰难的抉择,猛的吆喝了一声,周围的铃铛声突然一停。就在四面八方的山林里头,其中两个汉子一脸的难看。“锤子哟,这时候熄眼,三爷的身子怎么办?不是说引魂的时候阵势不能撤?”   山坡上头,我两步就走到了道坛面前,所有人都看到,这女的此时竟然双眼紧闭,整个人都睡了过去一般,周围呈现出诡异的安静。红绳绑起一枚铜钱贴在眉心,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头的香,朝着眉心的位置猛的一插,香棍直接插进了肉里头。下一刻,我双眼一闭,整个身子变得一动不动,耳边还有老鬼慌得不行一句话。   “小爷,你八字硬,别冲断了那根线。”   朦胧胧的雾气升起,依旧是这个山坡,但周围居然已经变得一片冷清。昏暗的天色下头,身旁像是在响着什么声音,我两步走过去一看,那贵妇的影子一张脸卡白,居然已经冷的哆嗦。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这贵妇站在原地似乎还在喃喃自语。   “小兄弟。刚……刚才我好像看着那边有人……他……他们往那林子里头去了。”   浓雾之中的隐隐露出周围山林的影子,安静的让人心头发冷。   事情已经有些超出了我的预计,虽说我引魂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时候,心头莫名的有些悬。用手从嘴里一掏,这女的完全不敢相信我居然拿出了两根烟,刚刚拿在手里头,那烟头就悠悠的燃了起来。   “这是什么?”   “大姐。不。阿姨,你别问,拿着这东西千万别松手。跟着我走就行。”   两个人沿着山路朝着前头走。昏暗的天空下头,这妇人的影子一脸的害怕,死死的跟在我后头。    第546章   与此同时,山坡上头,老鬼的眼睛始终盯着我已经一动不动的身子,像是看出来了什么一般,快速的念了一句,下一刻,所有汉子都掏出了符刀。就看着老鬼闭上了眼睛,顺着山坡朝着一个方向迈着步子,像是指示一般,周围的山林里头,一个个伙计居然顺着这货步子的方向,开始拼命的跑。隐隐的居然在整体的移动着地势。   “三爷的魂儿怕是已经来咧。不止他一个,他的魂招不回来里头肯定有邪幺子。他娘的即便是死,都给老子要守死这一处的地势。”   雾气之中,这婆娘一脸紧张的跟着我,周围的林子显得昏暗的有些不真切。我硬生生的忍住没骂一句“你怕你娘个球。”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之前的山坡完全没了影。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的婆娘脸色一慌。   “我……我怎么听到周边像是有人说话。”   林子周边的尽头,一个个影子隔得很远瞬间就是一晃。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了过来。   “这是山里头的野鬼,我们两个走在这地方,就是两盏明灯。”这妇人吓得顿时手里头的烟就是一抖。下意识的离我更近。两个人继续在山林里头走着,老鬼跟一群汉子早就没了影。我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其实老子心头更悬,我每走一段路,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瞟一眼这货的手里头。这妇人惊骇之下连笑的表情都生硬的不行。   “没……没熄。”狗日压根就不知道,我看的根本就不是她手里头的烟。过了一小会,突然,这婆娘脸色一惊,就看到我猛的抓起了她的手。   “你……”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指头,就在刚才一瞬间,这婆娘的指头上头,明显就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勒紧了一般。这一刻,这妇人就看到一直麻着脸的我看着那印痕,像是盼望许久的一幕终于出现,我连说话声都有些哆嗦。   “他来了……”   “他来了……就在附近。”婆娘惊慌的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山林,昏暗的雾气之中,远处的山影子里头居然隐隐的传出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根本就不知道藏了多少野鬼。   “文秀?”   我慌得不行,顺着一个方向就朝着那头走。这妇人就看着自己手里头的烟越来越短,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使劲的跟在我后头。   “小……小兄弟要是这东西熄了。我会怎么样?”   “那你以后就跟着附近的东西,在这山里头唱歌。”妇人脸色一白,立马闭上了嘴巴。终于,周围的树影子越来越少,两个人居然已经是走到了这一处的山林边上,就在这时,我终于是看清楚了外头的场景,这一刻,我脸色竟然急剧的变化。   “快……快低头。你不能看。”右手青光一亮,猛的就把这婆娘的脑壳按了下去,下一刻,嘴里头一张符纸立马贴在了自己眉心。隐隐约约的光线中,透过山林底下的沟壑,我直接看到了对面的山坡,黑森森的树林里头,看的不是很真真切,居然满山都是人影,这时候,那说话声似乎就想起在耳边。我浑身一冷。直接看了眼周边的山林地势。   “不可能……不可能……”   “小兄弟,你说什么不可能?对面那些高山上头,人怎么那么多?”   我压根就没管这婆娘。   “地势变了。地势变了。”我呆住的时候,这婆娘居然微微抬了抬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一只脚故意的已经戳进了土里头,眼睛拼命的朝着极远处看,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那边怎么那么热闹,好像是在办丧事咧,你看,那些人抬的什么东西?”   就在远处的山林里头,隐隐约约看得到一排排人在走,悉悉索索额说话声压根就听不清楚,只看得到那一排排的穿着衣服的人影子,抬着一个个“人”,走路的姿势奇怪无比,长长的队伍陆续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自己都没发觉我下意识的脚竟然又朝着土里头伸了伸,隐隐感觉这块不晓得多大的地方,难从自从我们上回从那墓里头出来之后,已经是渐渐的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一个个被抬着的人,我敢肯定,就是这山里头的孤魂野鬼,此时居然像是被送殡一般的往深山方向搬运……对,就是搬运。   “你……你在看什么?”   这婆娘一脸的吃惊,就瞅着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位置,那一处的山坡上头,人影少的出奇,接着这婆娘脸色也变了。因为就在那一处远的不行的山坡上头,有约莫七八个影子,居然在朝着我们这头看。其中的两三个,隐隐的站在那山坡上头,竟然还在朝着这头一个劲的挥手。   “锤子哟。”   “他……他们,是在朝着我们?”   要是平时,打死我都不信,但此刻,我已经是敢肯定,那几个诡异的影子,肯定是在朝着我们招手。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完全认了出来,当头的那几个,不是别人,居然正是我们从墓里头出来的时候,路人碰到的那几个已经死的汉子。   我猛的反应了过来,当初遇到这群货的时候,周边也是数不清的死人,而恰恰遇到那几个货的地势,也是个望山口。土才那狗日的几个伙计被迷了眼睛看不透彻,我们当时以为那一路上的尸体全是死透了的人,直到现在,那天的那一幕像是终于有了答案一般。那一路上躺在周边的东西,给所有人的感觉好像那些尸体都在看着我们……那天我们是站在那望风口里头,所以看不透彻,而此时站在外头,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些死人,就是这山里头的孤魂野鬼,难道都是在等着被一个个的搬运到深山里头去?   自从我们出了那墓之后,长白山的这一处风水大局,难道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说的清楚这深山里头死了多少人,这些孤魂野鬼要被搬到哪儿去?到底它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这诡异的变化,才是我的那些祖宗几百年布局的真正目地。就在这山林边上,前头的望山口像是一道鸿沟,这时候,几乎是本能一般的我一步也不敢在朝着前头走。就这么站在原地,远远的几个汉子还在朝着这边招手。我眼睛一眯,几人的身影小的不行,而就在几人的后头,似乎静静的还站着一个影子。看样子正是那天的那个老头。   怎么可能?   这一刻,虽然隔得极远,但跟那天快要昏死的状态不同,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老头的样子。我几乎顿时就要抽自己一耳光,出墓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跟在那几个汉子后头的老家伙,他娘的不是别人。这老头明显和之前我跟三叔在山腹下头遇到的那卖红薯的老板板,是同一个人。   我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会在那出口的地方碰到几个汉子跟这老头。当时这几个“人”,其实就是在那地方,一个个的准备抬走周围的那些野鬼。眼前的这一幕,跟正常风水地势,甚至是之前的雪山大阵周围的鬼路,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送殡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望山口……望山口,我只觉得自己脑壳都要爆一般,风水里头的这一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风水大阵牵涉到的地势,最终将会变成何种样子?几百年的布局,到底要的是个什么结果?   就在这时候,突然,耳边急促的铃铛声响起。下一刻,老鬼的声音响了起来,听着就在附近,但压根就看不到人影。   “小爷,事儿不对头,赶紧回来,那婆娘要闭气。”   我打死也想不到,就在原来的山坡上头,我站在原地,而一旁的婆娘身子居然已经是倒了下去,浑身不住的抽搐,眼睛已经是睁开,一个劲的朝着上头翻。两个汉子守在旁边,拿着锤子朝着这女的的人中和指头一个劲的打,压根就不起作用。   “三嫂子的魂儿气好弱。”   “她……锤子哟,她要死咧?”   就在这时候,几乎是当着我的面,这婆娘眼睛就看着对面的极远处的场景,竟然一步步的迈了出去。我右手瞬间捏在这婆娘肩膀上头,直接瞪了眼,死死黑气从这婆娘的生魂里头往外头冒。这一刻,明显她的魂魄在发生某种变化,压根就不像是个人,像是当着我的面,从活人慢慢的变成了鬼一般。而这婆娘脸上的表情,不是之前的害怕,也不是苍白,而是曾经我见过的一种,那是鬼魂在怨气消了之后,最后上路的那种表情,空洞无比,却又带着无比的平静……    第547章   “这……”   “小爷,不能让她死,那手里头的那根绳,还捆着三爷的命。”   老鬼的慌压根就不是这婆娘的死活,我右手青光已经是大亮,捏着这婆娘狠狠的朝着后头一拖。下一刻,在树林里头拔开腿就开始往回跑。一瞬间,凶猛的铃铛声响起,老鬼似乎在大吼着什么。我脸色发疯,拼了命要离刚才那地方更远,就在看了那场景之后,就连我自己的脑壳都在发晕,像是有什么极度吸引自己的东西一般,能够让一条魂不顾一切的往那个方向上头走。   “老子八字镇山,命捆祖堂,他娘的会怕你?”   我已经是彻底的慌了神,几乎连老子自己,也似乎忍不住要上路,回头把指路烟头朝着地上猛的一丢。下一刻,符火瞬间升起。右手直接按在自己眉心,   “魂气,给老子镇。”   嘭的一声,青光之下,整个人都被自己这一手打了出去,影子一阵乱晃,下一刻。旁边的婆娘身子一抖,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一般,就看到我死猪一样的躺在地上。   “小兄弟,你怎么了?”   头发长果然没好处,这女的清醒的第一反应,立马又成了满脸的惊恐。回过气之后,我管都不管,扯着这婆娘又开始跑。后头的符火还在燃,对面山头那一只只诡异的影子居然慢慢的消失不见,浓雾之下,居然整个对面再次变得安静的出奇。就在这时候,突然旁边的婆娘边扭头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力道之大,一把就在往回扯,我只觉得身上一痛。才发现这婆娘死死的捏着自己的手,声音慌得不行,   “有人在扯我。”我下意识的停下步子,这婆娘的一只手就那么崩的笔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给死死的拉住一般。   “好……好痛。”这一刻,我几乎立马就要给自己两耳光,刚才那邪乎场面,骇的我差点忘了带着婆娘的身子过来是要给三叔这货引魂。   我反应过来了什么,紧张的不顾脸面一般的大吼了一声。   “娼妇,千万别松手。”   “你骂我是什么?”这婆娘一脸的惊恐,居然还不忘回骂老子一句。顺着后头的方向看了过去,符火隔断的外头,那人影早已经看不见的山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样。我眼睛一瞪,立马双手打了个道决,吃力无比的扯住这婆娘的一只手。与此同时,用脚一歪,一根直勾勾的就落在了这婆娘的手指上头。眼看着这根烟一碰这婆娘被勒的不行的指头,几乎是立马就燃了起来。   “千万别松手……等着东西点完,把那头的人拉过来。”   “我……我求求你。”   就在这时候,这婆娘的手指上头,有个什么东西总算是露了出来,我丝毫没有惊色反而双手死死的捏住这婆娘,脸上露出一瞬间的狂喜。这是一根晃晃悠悠的红线,一直就那么伸到山林尽头。而与此同时,这婆娘的一张脸变得极度惊骇。   “那……那是什么?”   就在远的不行的山坡上头,几个飘飘忽忽的影子,像是正抬着个什么东西,一步步的朝着我们这头走过来……   “那……那几个人朝着我们过来了。”   红线露影子,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长期的压抑之下,我终于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头七抢魂,已经他娘的有了戏。   “痛……有人在扯我……”   我根本就没想到,这婆娘在此时变得极其的不对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被我符火隔了地势的山林外头。被红线牵着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指了过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娼……阿姨……哪儿有什么?”   “人……人过来了……人……”   人?我心头一惊,下一刻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就看到那边的山尽头,有四五个穿着衣服的人影,抬着一个人慢慢的朝着这一处走了过来。几乎全是陌生的人影。我眼睛死死的看着那方向。   突然,这婆娘浑身影子快速的淡了下去,整个人开始剧烈的抖动,像是魂都要被扯烂一般。   “小哥……你在哪儿……小哥?”   凄厉的喊声响起,眼看着这婆娘的魂魄逐渐竟然要被彻底的拉散,这一刻,我背心开始极度的发冷,就瞅着山林尽头,那一步步朝着这里头的几个玩意,被抬着的那个人居然已经是坐了起来,一双诡异的眼睛就看着我们两个。   “这回到底招来了什么东西……”   我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猛的吼了一声。   “鬼叔,有野锤子。”不只是老鬼,就连几个汉子的声音似乎都传了过来。   “没有咧,小爷,招子稳的很,没东西进来。”   锤子哟,我心头冰冷,这周围的地势已经是被封死。老鬼他们没有发现这些玩意?这一刻,我背心都发麻,根本就不敢想这几个玩意是什么行头。   那一个被几个穿着衣服的货抬着的人已经是越走越近。我几乎已经看到那做起来的人影,脸上似乎开始笑。而就在这时候,微弱的不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叫婉秋,我爸给我取的名字。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刚满十九。我丈夫在做生意……”   我一瞬间扭过了头。就看到边上的这妇人,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山林尽头,整个魂魄,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嘴里头似乎还在不断地说着这些平常的话语,这一刻,我彻底的愣住了。这些话语,听在耳中,简直比最邪乎的山鬼都还控制,一只鬼开始说这些,只能是代表着一件事……   怎么可能?   我几乎是抖着手,猛摸了摸这根红线影子。命连着命的东西,在外人人气的触碰下,悄无声息的断成了两截。下一刻,这婆娘已经淡的消失的影子,咬着嘴唇仰头倒了下去,我一张符纸甩上。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而视线尽头,那被几个东西抬着的影子居然突然翻了起来,一个脑壳死死的盯着我,那是一张我根本就形容不出来的诡异面孔,接着没有了引路的红线,这被几个玩意抬着的东西,像是彻底找不到进这头山林的路一般,迅速的消失对面山脉隐隐的雾气之中。   “断……断了?”   雾气之中,似乎刚才出现红线的一幕只是错觉,我拖着这婆娘,像个死人一般一步步的朝着回头走,老鬼的声音不晓得从哪里发出来,已经是气急。   “小爷,你碰那引魂招子做什么?三爷的魂儿肯定就在那个方向,说不定那几只抬的就是他,刚才他的八字罗盘转的厉害……线……线断了,三爷还怎么回来,刚才,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几乎是麻起胆子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山林对面……也不管老鬼有没有听到。   “不是三叔……是……有东西想要过来。”   “有东西?罗盘和招子压根就没反应。”   老鬼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已经开始了什么动作一般……安静的树林里头,就只有我拖着这婆娘,往来的方向上头,一步步的走。雾气之中,渐渐看到最先的坡头。我走到那空无一人的石坡顶上,一扯自己眉心,算了算方向,把这婆娘手里头那根烟一摁,接着朝着一处地方正要躺下去。   “这婆娘沟子好圆。”   一个声音响起,这一刻,我直接呆住了。僵硬的扭过了头,就看到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我身后,眼睛压根就没看我,直勾勾的盯着倒在边的这婆娘的身上。   “屁娃,这沟子要是死了。就可惜咧。”   “叔?”    第548章   一身稀烂的西装,就这么嘿嘿的看着我。我瞬间就要起身,接着猛的停住了身子。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心头一阵冰凉。   “前年我做生意,你从我店子里头借了回钱,一共有多少?”三叔的影子淡的不行,贱笑的脸上立马就一歪。   “老子想起的起来个求。”下一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劲子被什么东西一扯,接着整个人都被这货伸手丢到了这山坡上头我身子站的位置。   我一把爬了起来,最先就看到老鬼那张脸杵在我面前。   “桂叔?”   老鬼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小爷,三爷他……他回来了。”   眼看着我没有说话,一旁的一个汉子赶紧的开了口,这时候我才看到,几乎有六七个人围在三叔躺的那周围。   “三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锤子哟……他娘赶紧瞅清楚,别又是野鬼……”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老鬼一个劲的看着我。突然朝着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的就要躲。偏偏这货动作快的不行,一只手直接是摸到了我颈子后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我浑身青痛,根本就站不起来。就看到老鬼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后颈,接着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嘴里头呆呆的念着。   “他没有忘记这个儿子……他没有忘记这个儿子。”   “三娃八字属阴,没有破身,所以二爷才会叫一个女人过来做引子,那条魂线不起作用。起作用的,是你颈子后头的那张东西……那……才是把三爷召回来的路引子。”   我心头一惊,猛的一扯自己的后颈,黑角拿在手里头,就在上头,一层薄薄的符纸皮子几乎看都看不见。老鬼的声音都在抖。   “小爷,如果外头刚才真的闯进来的东西,看那样子,估计是要占三爷的身子,看这罗盘,老三的魂也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什么?我脖子上头有根线?   “烟分来回……叔这招是从爷爷哪儿学的……”   老鬼悠悠的盯着我,   “小爷,这张符纸,从一开始,是分成的两半……”   两半?   老鬼一时间有些不敢看我。   我没有管这些,被两个汉子驾着就到了三叔旁边。摸了手这货的眉心,接着就看了一眼远处不晓得多远的长白山脉……老鬼站在我旁边,听着我低低的说着什么……   “小爷,你确定?这女的的魂到最后真的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心头猛的骂了一句。只见老鬼整个人的脸色已经极其的不对头,这一刻,我形容不出来这货的脸色,似乎是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你看到的那几个人,真的是从大山那个方向走过来的?”   “他们占住了……占住了……这里头的秘密……”这货似乎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却像是压了秤砣一般……老鬼反常的反应,下意识的让我想起了之前那无数的虫子,还有那一个个拿去填命的村落……还有那些变得极其的不正常的汉子的鬼魂,那惊天场面之下要的结果,难道就是昨晚我看到的那一幕幕?   这时候,天都有些亮,一个个汉子陆续从周边回来。三叔依旧深度昏迷,只是手臂的位置,居然开始朝着外头流血,看了这一幕过后,所有人反而松了口气。   “小爷,我们走咧,那跟着三爷魂儿的东西,肯定还在周围看着我们。我们得赶紧走。”我盯了眼老鬼,一群汉子去抬少妇,就在这时候,一个货摸了摸一旁那老头的身子,扭头问了一声。   “掌柜的,已经死咧,咋办?”   我心头一愣,猛的想起了魂魄离体的时候,最先看到的那一幕,婆娘出现的时候已经吓得不行,说有人朝着那方向走了。而那时,难道就是那极远处的场景开始出现的时间?这老头用人气绑了三叔大半年,一转眼就成了个死人?   接下来的事儿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老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罗盘直接放在了这老头尸体的胸口,嘴里头念了两句,接着像是早就猜到了什么一般。   “里头有东西,这老人家的魂儿找不到。”   我心头一惊,只有我才晓得,老鬼这找不到三个字代表的意思。第一时间就在心头骂了句怎么可能。这不是说这老头的鬼已经不见了,用罗盘定身子寻魂,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说明,这老头的魂魄,已经是不在这世上,而这种情况,他娘的只有在鬼魂最后彻底消失,迷信里头说是去阴曹地府投胎的时候,才可能出现。这老头的身子,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堆死肉。再一次的,我几乎下意识的想起先前那一个个穿着衣服的东西,抬着那些人朝着深处的方向走的场景。   “你们回去跟那家人说,以后多给他烧点纸钱。阴佑长存,即便是投了胎,死人都能保佑他们咧。”   我心思没有在这上头,几个汉子直接就去抬那老头的身子。谁都没想到,那老头硬邦邦的尸体,居然猛的就坐了起来。   “锤子哟,尸变?”   我心头一抖,所有汉子全都掏出了家伙,几乎是一瞬间,就把那一处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的表情直接就是“这还了得”的场面。   “是这尸体自己坐起来的,这……这里头不可能还有鬼。”   场面显得诡异的不行,一旁的几个汉子被惊的够呛,这老头居然直接开始张嘴说话,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来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差点老子就去见了马克思。转身你们就要害我命?”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娘的才死的人,死气最重的时候,有鬼藏在里头,你们当然看不到。一群猪啊,害怕个球。”   一个汉子二话不说,一脚把这货踹在地上,两只手拿着整整一把墨线蹬着肩膀就使劲的勒。“锤子哟,这老头的魂没咧,这野鬼什么时候进来的?”   眼看着老鬼根本就不管。这老头不断的扯着脖子上头的那整整一把墨线,嘴里头一个劲的骂。那声音根本就是卡着喉咙说出来的一般。   “姓王的不得好死。老子守了王文秀的身子大半年,还把这家人都给祸害咧,一口气吊了这么久。日死你们仙人,连牌坊不立就要把我活剐。”句句话压根就比SHI还臭,我眯了眯眼睛,就看着这突然站起来的老头尸体,一个影子在里头若隐若现,“于八干同志?”   我一开口,几个汉子立马松了手。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几乎是当着老鬼的面,故意喊出的于八干三个字,接着立马看这货的脸色,心头一惊。老鬼真的认识这个人。而这时候,老鬼居然下意识的说了句,“怪不得,怪不得,刚才那地势,怪不得他们没有抓它……”   这老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瞬间脸色居然变得惊恐的不行。   “小王同志。我们赶紧走。刚才我差点就去了那山里头回不来咧。还好那老头走的比我先,狗日的,魂都被那些东西当成死人给抬走咧。要是死慢点,我没有这个死人身子藏,你三叔要是会惭愧一辈子。”   “那……那些东西还在周围。都在盯着三爷的魂儿,赶紧走。路上有些地方千万过不得,地势都是连着咧,只要出去了,那些东西就跟不上来。”   我立马就想骂一句这狗日的不要脸。依着以前三叔这货那尿性。不亲手整死这货都算这于八干积了德。   ……   一路上头老鬼脸色奇怪的不行,始终时不时的在朝着这老头瞅。几个汉子边小声的骂边眼睛朝着那身子“僵硬”的老头乱瞅。   “这是三爷养的鬼,怎么是个这种货色?”   这汉子说话的时候几乎嘴角都在抖。这“老头”脸色都一直发青,一个死人跟在队伍里头,我心里头都有些渗的慌。偏偏那双眼睛,自始至终他娘的居然都盯着两个汉子抬着的少妇。一天多的时间,已经是到了周边山林的很外头,三叔的身子依旧被两个汉子抬着,到了中午的时候,老鬼喊了一声,一群汉子直接就是一停。这货手里头一直拿着罗盘,不断的在周围找着什么,最后带着两个伙计带了一处山脚下头。   “就埋这儿吧,那身子不能带出去,死了之后魂既然去了那里头,带出去会不消停。”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老头”还在一个劲的瞅那昏迷的婆娘,几个汉子二话不说,拖着这货就朝着那处地方走。    第549章   “你……你们做啥?”   眼看着几个汉子一丢,比杀猪还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这货终于反应过来这一群人愣是要把他活埋。老头身子里头的影子开始疯狂的动,破锣嗓子凄厉居然朝着我喊,   “小王同志。光天化日,你们要造孽……”   几个汉子开始挖坑,我心头有些惊讶,老鬼的吩咐很是奇怪,出山之前一定要先埋?掌柜的在一旁早已经是拿了个陶罐出来。   “小爷,这东西,我们得藏着带出去,不然惹了那里头的麻烦,以后就恼火咧。”   接着看了眼那“老头”小声的对着我说了一句。我眼睛一瞪,硬生生的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其他人没有发现,但我一直在注意,自从见了这“于八干”之后,老鬼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在忌讳着什么一般。拿着罗盘一路上头都在朝着上头看。我小声的开了口,这货三根香直接插在了瓦罐的前头。   不多时,坑里头的泥巴已经是生生把那老头的尸体给埋了个全。耳边这只鬼的声音越来越小,老鬼把三根香一点,接着看了眼山林的周围,一枚铜钱洒在盖好的土上头,接着嘴里头猛的一念,接着快速的朝着周围说了一句,一个汉子动作飞快,压根就没想到老鬼要这种玩意,一时间找不到东西,立马就把背着的一个木头箱子里头的东西一倒,接着快速竟然快速的朝着里头装土。   就在这时候,突然,意识之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王同志,告诉你边上那卖屁股的货,敢把老子留在这下头,老子被生吞活剥了都不会放过他。”这声音刚落,我就看到边上的老鬼眼睛一眯,这货居然也听到了一般,接着一根红线往土里头一牵,周围变得安静的下来,就看到那哇罐子开始微微的抖动,接下来的一幕我惊得不行,老鬼一挥手,所有汉子居然立马掏出了铃铛,全都面朝着外头,猛的摇了起来,片刻之后,铃铛声戛然而止,而那罐子,已经是被老鬼装进了带土的木头箱子里头,两个汉子赶紧朝着里头一个劲的装土,知道一箱子泥土把那罐子给淹没下去。老鬼明显的才松了口气。   “小爷,这一处地势我看过,埋的没有问题,这几匹山的风水,也对得起这老人家帮我们的忙。”我没有说话,一群人继续朝着外头走。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总算是出了山林,到了外头的一个镇子,一群货拿着麻袋装着两个人,抬着个木头箱子,直接找了个旅馆。坐在房间里,我终于是忍不住,   “桂叔?”   老鬼喝了口茶,   “小爷,我猜得不错,三娃的养的那只鬼,叫张少同吧。”   我心头一惊,这三个字我只听过一次,当年在那雪山上头,那从蜡蛹里头钻出来的癞子头,就这么喊过当时的“呆子”,这才是那被三叔抓紧呆子身上于八干的真名。老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的震住了。   “西昆仑你去过,那群人的地儿就在那雪山里头。三娃好大的胆子,要是换一个屋里头的老辈子来,肯定立马就把这于八干给压死。西昆仑那地方,跟我们的仇是不晓得多少年前,就那么延续下来的。加上麻……麻老,他们同字辈的那些人,怕是已经死完了。”   “这……这应该就是西昆仑最后的一代人……”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变了脸色,就这么看着掌柜的,   “麻爷爷……你……你知道?”   老鬼压根就没管我的吃惊,脸上没什么神色,“这件事,除了你爹和家里头的几个老辈子之外,剩下来应该就有我晓得咧……你只要记住,这只鬼以后千万不能留,三娃醒过来,肯定也不敢把他留在身边。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怕是彻底就没有西昆仑这个地方。”   说完,老鬼看了我一眼,   “我也是晓得三娃养的鬼是他,才猜出了这里头的道道。当年你们去的雪山,就没有发现不对头?这风水大局的地势虽说隔得远看不透,但从方位上头都是对的上的。雪山地宫,淮北墓群,加上现在晓得的这第三处长白山峡谷。要是我猜的不错,怕是都是一直有人希望我们去的地儿,这中间的联系,没人看的透彻。但看到了这张少同,里头就有了解释。”解释?我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老鬼肯定已经是想到了什么,这掌柜的接下来的话已经是阴沉无比。   “你们最后出那墓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东西?”   “你想想,长白山那下头那么凶险,三娃进去的时候跟你们进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老铲他用了那种法子,现在可能都还活不成。偏偏这只鬼就能把三娃的身子给带出来留一口气?说出去谁他娘的信?”   “而且,给三娃招魂的时候,那老头的魂儿那是立马就被勾了走,偏偏这只鬼,硬是留了下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三娃当时已经猜到,长白山的那墓,跟这于八干有关系。”   我心头一惊,老鬼接着开了口,   “不是跟着于八干有关系,是跟着于八干背后的东西那些人有关系,而那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这一刻,我脸色猛的就变了。老鬼还在说着,“三娃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那墓里头的名堂……”   我硬生生的从嘴里头憋出了三个字。   “你……你是说,西昆仑?”   老鬼直勾勾的盯着我,   “如果我猜的不错,长白山下头的那个墓,才是西昆仑的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当年他们祭奠那棵树,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这些年来,特别是你们去过那雪山之后,我们都以为他们已经失败了。其实……他们死了之后,现在才成功了。西昆仑……西昆仑……”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猛的想起了在墓里头,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到了那最后的墓室,那些玩意才露了头,而当时老铲过路用了个借字,当时说了那句让我奇怪到了极致的话,   “雪阴卦三爻……”   一时间,似乎所有东西都连了起来,甚至是当年在砖街,麻爷爷唯一上砖街的那次。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么一段话,   “呆子不能死,他的一条魂在地脉下头,如果我猜得不错。虬龙山就是你们王家最后的后手。”   老鬼简单的几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只有去过长白山下头的人,才听得懂这货是什么意思,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老铲说,我们从深渊下头上来之后碰到的那个墓,进去过的人已经死了,这句话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些盗墓贼的尸体,到底是被什么弄死的。到现在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老铲那句话正确的理解应该是,那座墓已经被死人给占了,而占的人不是我们王家,所以才硬生生的用了个借字。那些盗墓贼,全他娘的是被我们出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些玩意弄死的……而现在,他们抬着那“造出来”的跟呆子一模一样的魂儿,已经去了那深渊的底部,也就是这个风水大局的背后的藏得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测从我心头升起……   “桂叔,我去过那地下,我就想知道,如果哪儿真的是当年爷爷他们去的地方,为什么那些玩意没露头?”   说完我补了一句,老鬼总算是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从鬼树的那道门后头出来的那些老人和小孩。   “这个说不准,万一那些玩意不是你们当初看到的那个样子?你要晓得,进过那里头的鬼,出来之后成了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而且你知道那些东西没来?你们进去的时候,都是在破局之后,很多事情,估计是在你们下去之前,就已经发生咧。”   这货像是在想着什么,   “而且,按照你说的。那鬼城的尽头,那棺材和那些东西被送进去的地方,应该就有那棵树,老爷子他们当年,去的肯定是那里头。那棵树埋在长白山风水眼子下头,造出了这么个地势。这么大的布局不说,光是邪乎的程度,这世上就没有法子能破。”    第550章   这货的话停住了,我下意识的没有开口,老鬼下头的话应该是,那地方到最后还是被破了,地势连人,内外八字。用的是最直接的手段,用人命去填,而且,用的是几百年来就开始布下的那些虫子,让那些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那些虫子上头,最后带着魂魄,朝着那地势冲了进去。   我硬生生憋了一口气,这回的事儿,从那村子里头开始,就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像是有一只无形之中的手,从整个风水大局博弈开始,就一直在操纵着什么。那无数虫子带着如潮水一般的鬼魂遍布整个山脉,已经不能声势浩大来形容,改山脉地势,光是想起那画面,我就连呼吸都被压抑了一般。   老鬼在一旁微微的念着,   “麻老这手段够狠,他西昆仑一向卑鄙,几百年来钻营于仙母续命,一直在打那棵树的念头。这才叫狠,断了祖根,什么都不要,就求那……那轮回两个字。”   最一句话被我听了个清楚,我硬生生没有在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想的东西已经是老鬼有了天壤之别,几乎是自顾自的就那么念了一句,   “三叔的命不是命?那些人代代生活在山边上,男女老少一族的命不是命?……”老鬼眼睛一瞪,就那么悠悠的看着我……   我们在小镇子里头待了一个星期,一群伙计已经是在住的旅馆周边不晓得下了多少招子。几乎所有的地势铜钉和符文锥,全都朝着进山的方向,似乎生怕什么东西追过来一般,几天以来,老鬼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从心里已经感觉到似乎我在刻意的疏远这个掌柜。在第三天的时候,那妇人首先醒了过来,眼看着一个汉子端着喂她的东西比屎还臭,楞是喝不下嘴,这伙计的态度好得不行,   “嫂子,你身子弱,差点回不过气儿,要平时,吃中药起码都得缓半年,这行头可比中药管用咧。”   要是平时,一群货肯定恨不得生吞了这婆娘,偏偏这回出来之后,狗日的还真的是去从镇里头找了个老妈子,几天时间里帮这妇人擦SHI擦NIAO,换成以前,这种名正言顺机会谁还不抢着自己动手?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我正坐在这镇子外头的一个山头上头往下看,两根拐棍丢在一边。北边的小镇,就那么一条街,三四十户人家一眼都数的过来,就在视线尽头,一座座大山若隐若现,都还只是边上的支脉。偶尔看得到几条山路上头有人在过,一看就是进去掏点根子出来卖。我本来要扯根枯草子嚼,刚一用力就痛的慌,狠狠的骂了句什么。就在这时候,   “天冷风凉,确实适合登高望远。”   锤子哟。   我直接一回头,就看到三四个汉子站在远处,而我后头,三叔一张脸嘿嘿的朝着我笑。依旧是那身破旧的西装,这一刻,我只觉得鼻子一酸,赶紧把头埋了下来。   “哟哟,屁娃,还不敢抬头?眼睛怎么红咧?”   这货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脑壳上头,脸色苍白的压根就没什么力气。   “我跟老鬼说了,我们明儿就回去。他娘的我让那于八干给老子看紧点那老头,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   这货一屁股就坐在我边上,整个人瘦的不行,我赶紧看了眼这货左边被绑成一坨的肩膀,   “你看个球,烂肉都割了个完。这条命,算是你帮我捡回来的。”   一个人“死”了大半年,半年之后第一次醒过来,三叔整个人像是都苍老了了一般,就坐在我边上,眼睛好像是也在看着下头的小镇。再次看到这货,这一次的事情让我心头翻天覆地,但此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屁娃,回去再说。老鬼他也是没办法。”   眼看着我没有点头,要是以前,这货肯定抬手就给我一巴掌,偏偏这一次,这货居然笑着叹了口气,一张瘦的恐怖的脸就那贱笑跟以前没区别。看着远处的镇子……   “我刚跟你老汉打了电话,你老汉的意思是,我们王家,以后应该走我们自己的路……”这货叼着烟,根本就没看到,我背对着三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终于是忍不住。而三叔说话的时候,居然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就在这山坡来的方向,老鬼带着个伙计悠悠的站在远处,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这头,我分明听到这货低声的骂了句“龟儿子”之类的话。   三叔一脸的云淡风轻,像是在想着什么,嘴角都在抽搐。   就在这时候,突然,噗的一声,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过来。我扭头一看,这货脸色难看的不行,后头两个汉子已经走了过来。   “三爷,我们赶紧回去?”   “三爷,我都说了,您躺了半年,刚起来就别出门。身子都还得养,某些事儿这两天您还控制不住是正常的。”我表情接着僵住了,就看着这货嘴里头的烟都掉在了地上,嘴角都在抽。“两个龟儿子,快回去给我再拿一条过来?”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很多人在长时间昏迷之后,醒过来不适应,确实会继续存在失禁的情况。打死都没想到 第一回看到就是在三叔这货身上。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叔,这事儿你现在自己都没感觉。”刚问完我立马就后了悔。接着就听到一个汉子在一旁使劲的喊,   “三爷,打不得啊,小爷那膀子都还化着脓的。您……您别打咧……”   回到旅馆,三叔这货手里头一把衣服捏的绑紧,生怕漏了点味出来,几个汉子在边上使劲抽烟。当天傍晚,这货跟两个汉子在外头,一个货指了指里侧的一个房间,   “三爷,那婆娘就在里头,您真不进去?”   三叔肩膀被包了个死,走路都还有些不稳,心思似乎压根就没在这上头,   “听说这婆娘家里头报警咧?”   一个汉子瞟了那头一眼,   “可不是么?被我们直接捆过来的,还是个有钱人,现在那屋里头估计都翻了天,不过这婆娘也来事儿,最后晓得是你,再也没闹咧。”说完这汉子当着面居然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我站在边上,就看到三叔这货脸色奇怪的紧,眼睛就那么盯着旅馆的那房间,   “屁娃,真的是你老汉喊她来招我的魂儿?”   边说手里头还边拿着个东西,正是我一直绑在脖子上头的黑角,这货几乎醒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东西给黑了过去。一直到了旅馆外头,天色已经是傍晚,眼看着这货依旧皱着眉头,无论如何都似乎都想不通的样子,我看着这货的脸色,脑壳上头一个肿包都还没散,有些麻着胆子开了口,   “叔。你魂回来的时候,那山脉里头有东西。一开始的那根线我一碰就断,偏偏就在那阿姨手里头捆的稳稳当当。”说完我打死都不敢在开口,我老汉晓得那妇人这事儿本来就奇怪,再加上招魂的时候,这妇人的表现,虽说是合了三叔的八字,但这货最后的那口气,没有和着妇人冲起来,非亲非故,打死都说不过去。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当年在雪山,我的魂儿丢了,三叔在最后关头把我的魂扯回去的时候,说我当时说了一句我自己都完全想不起来的话,   出雪山没多久,三叔就朝着我说了句,   “我去跟你爹说,乡里头我们剩的那几间门面本来就是你的,哪天你在外头实在是觉得磨皮造痒的,就回去开锅吧。屁娃,招魂这种事,都他娘的没有把稳的,得要一个引子。刚才要不是你想着那外头,估计都进去那地儿,那就死了。”   而我都是在后头才知道,当年雪山下头我魂魄离体,已经是在死的边缘,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说的那句“不想离开吃水乡”被这货一直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候,我浑身一震,总算是想通了这里头的名堂,我老汉对这货的了解,难道真的是无人能比?几乎是同时,三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屁娃,我回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边上两个汉子就隔得不远抽烟,“叔,那时候的事儿,我咋想的起来,看东西都看不清楚,被那山里头的玩意给我魂都差点骇掉回不来咧。”   一群人在镇子里头待了两天,之后就上了回去的火车,大半年的时间,这货的手脚看得出来都有些萎缩,醒了过后肩头位置就始终包着。路上眼看着三叔没怎么开口,同个卧铺的汉子都没怎么说话,而老鬼上车之后直接就去了车厢的另外一头,那妇人气散了,始终都还下不得床。   火车坐了三四天,到砖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眼看着这货要朝着古董店后院走,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痛得我直咧嘴……   这条晚上,我站在关门闭缝的店子门口,黑漆漆的砖街上头安静的出奇,连守夜汉子都没有露头,整条街似乎就只有三叔和老鬼带着一群人。一路上没人说话,这货进门的一刻,扭头看了看我,之后直接去了古董店的后院。这天晚上,同样是这条街道,我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脸色冷的不行,似乎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跟在三叔后头的老鬼,始终半低着个头,一直到一群人进了门,边上的汉子才要来扶我。    第551章   “小爷,回去咧。听说今儿晚街上老掌柜全都在那桂扒皮那后院等着。三爷总算是回来咧。你不晓得,光是这几天,我们在外头的弟兄都已经死了好几个咧。这回倒这斗,很多地儿都冲着我们来咧。据说观塘那边的暗门,就是一晚上关了门,第二天里头的兄弟就没起得来,连魂儿都没了影。只是在大门口撒了一堆烧过的纸钱痕迹……现在观塘县都在传,说是那条街闹鬼,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那里头的人都惨死咧。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我心头一愣,慢慢的看了这汉子一眼,   “黄永贵不是已经带着伙计过去了?去的是湖南山里头的一个寨子,养鬼圈尸的地儿,收了他的放的信才去的北边。”   这伙计脸色一变,   “小爷,这事儿你都知道?”   眼看着我已经关了门,两个货在外头还在悉悉索索的念,   “黄永贵前天才出门,我都是今天回来才晓得的信……小爷他……”另外一个货眼睛一瞪,“黄永贵那狗日的,走之前说要把动手那群狗日的往死里整。那一带不止一个寨子,养的鬼带着尸都他娘的用尸虫,我看要不是三爷回来咧,纸钱铺子那老头也得跟着过去。”说到这儿,这伙计看了看我的店门,接着眼睛一眯,   “小爷在街上这么多年,阴着攥这锤子咧。那天晚上,小爷醒了要去砸他们给三爷上的那块牌子,那屋里头的事儿你没看到?三爷手底下的人,原本就是跟着街上各个老行头的,那都只是明面上,我看以后的这外堂,我们得多长点心眼咧,黄永贵那狗日的招子亮,不知他……”   说到这儿,这伙计顿了顿,   “不晓得有多少人,估计明里暗里都已经靠了小爷的山头。”   那晚上之后,第二天,三叔就回了老家。而我老汉也只是打了电话,压根没来砖街。三叔这一去老家村子,直接就是三个月。我完全就想不到这货的身子已经是烂到了什么地步。   三个月里头,整个砖街的人变得少了很多,几乎三分之一的店铺关了门。其余人看不透彻,就连晚上守夜的伙计,几乎也已经是减半。我两个膀子一直没有拆,裹着步几天放一次,扯出来的几乎全是黑水,有一回当着祝老头的面,止不住就开始抽,伙计赶紧拿刀过来刮口,祝老头看的直接把茶碗都打了个翻。   一直到一个半月之后的一天晚上,一群伙计抬着个东西回了街,我和老鬼站在街上。就那么看着几个伙计手里头的东西,一块门板压着白布,边上的位置整整齐齐的放着九枚铜钱。一个老头静静的躺在上头,脸色青黑,眼睛还瞪得吓人,早已经是断气了。三四个汉子在一旁,一个个脏兮兮的脸上几乎就不敢看我边上的一群老头。   “掌柜的。李老爷他现在都还……”   话还没说完,老鬼直接指了指什么,一旁一个老掌柜一个铜牌一丢,直接落在了门板上头。下一刻,静悄悄的街上,一股阴冷的感觉升起。老头尸体边上的九枚铜钱,居然开始微微的抖动,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那九枚铜钱直接蹦了起来。一个狰狞的影子直接就从老人的尸体里头坐了起来,几个伙计脸色一变,似乎压根就没想到这尸体里头还有东西。   出手的老头的动都没动,几乎就是那只鬼从尸体里头出现的一瞬间,周边的街上上头,居然立马就发出咔咔的响声,居然平日里藏在路缝里头的钉子,开始疯狂的抖动。那狰狞的影子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看上去压根就不晓得是哪个山里头的人,居然是个样子恐怖之极的老头,瞬间就被朝着门板上头一打,叽里咕噜的声音响起,这老鬼的眼神怨毒的不行,根本就听不懂是哪个地方的话,立马就被砖街的地势压了下去。   出手的老头声音有些沙,   “老李……”   我心头一动,几个汉子看着老鬼,脸色已经骇的不行。接着就看到,一只手慢慢的从尸体里头伸了出来,接着一个老头的影子,一点点的坐起来,手直接是掐在了之前花衣服恐怖厉鬼的脖子上头。   “李掌柜……”   一个汉子声音已经是带着哭腔,就看到这后头的出现的鬼魂,浑身恐怖的伤口看了让人头皮发麻。那影子晃晃悠悠的看了眼边上的一个老头,   “魏老弟,你说我今年出不得门,老子还真谢谢你咧。老子是从这狗奻货的寨门正中杀进去咧,这回没赔本。临老子死,这条东西还他娘的想占我身子,反被我断了八字……嘿嘿……”   声音之中,这老头的影子越来越淡,一个老头有些激动,老鬼恭敬的拉了边上姓魏的老头一把,接着摇了摇头。没有人说话,就看着这浑身渗人伤口的李老头,一脸从容的慢慢消失在门板上头。   随着老头魂魄的消失,整个门板开始剧烈的抖动,凄厉的嘶吼声中,那花衣服老头已经不能称之为鬼,整个眼子连带着嘴里头,居然全都变成了黑色,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出来,这老头临死之前做了什么手段,成了一条如凶恶的鬼魂。   “就凭你?”   一个老头墨线出手,下一刻已经是绕了上去,脸色阴冷的不行。接着手一停,下一刻,所有人竟然全都看向了我。   “小爷?”   眼看着我没说话,老鬼顿了顿,几乎是帮我朝着那头恭敬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个老头瞬间出手,密密麻麻的墨线朝着那花衣服的厉鬼一捆,接下来的一幕,几个伙计看的脸色都发白,那渗人无比的花衣服厉鬼老头,就那么被两个老头手里头的墨线猛的一勒,硬生生的“千刀万剐。”   自始至终,没人听得懂这人说的什么方言,只有那怨毒无比的眼神,以最惨的方式,连带着身子一起魂飞魄散。   “他娘的还说过几天一起喝茶,喝个锤子求,外头的那群狗杂碎真以为舍得一身剐,就能啃我们两口肉?”   一个老头边说边哼着小曲,直接回了边上的一个店门。   “用身子喂山鬼成了个怨魄……老子正好让他祖宗根都断个齐,以后就全他娘的做孤魂野鬼,这手底下的报应,也不差这一处地方。”一句话冷的不行,几个老头陆续的回了店门。   “小爷?”   漫天的纸钱落下,空荡荡的街头上,我站在一处,始终就那么看着门板上头那鼓起眼睛的苍老尸体,老鬼的声音在我耳中显得寡毒无比,   “你刚才不点头?你要知道,你结婚的时候,老李光是给晚辈的岁钱就给了五千,那些都是他一分一厘店子里头卖纸钱挣出来的。老爷子不在,这些人,可都把你当亲孙子一直看着……”   ……   事情的隐蔽往往就成了谜,就连道上的人几乎都不晓得,因为这一次北边倒斗总共死了多少人,不算上山里头那邪乎坟坑死的人命,光是之后短短的两个月里,背地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儿?一个汉子拧包硬是从西北跑了回来,平时也跟我喝过两会酒,一天中午进门之后直接就给了呆子一条烟,一开始笑嘿嘿的到了后头一个劲的骂,   “小爷,我在那头的土生意算是做不下去咧,等着看,明年老子缓过来重新过去开张,狗日的桂扒皮,这后半年该交的钱楞一分都不给我少。他拿钱去给他那死了婆娘烧裤子穿啊?”这狗日的吹牛逼吹得凶,愣是没有看见,我嘴里头叼着烟,几乎是人发木着半天都没有抽一口,整个脸色僵的不行。   没过两个星期,就有人看到,说是四五个在砖街附近摆摊卖手艺的人,一下午莫名其妙的就发了疯,到了第二天,看到几个人居然直接就死在了街头。整个砖街安静无比,两个月的时间里,周围的陆陆续续似乎来了不少过路的外地人,明面上也没少出什么怪事儿。没人晓得暗地里头发生了什么,情况渐渐的平了下去,似乎跟砖街半毛钱的关系都扯不上。   ……   一个多月之后,我坐在店子里头,由于生意不好,祝老头在我边上一个劲的念,   “王小子,在这样下去,怕是得关门。”我心头骂了句“那样正好”,笑眯眯的开口回了两句,这老头拿个茶碗,一双老眼始终盯在我肩膀上头。   “君儿也少回来,屋里头除了几个伙计,就我跟那呆娃两个人。你不晓得,前段时间你们不在,那呆娃半夜像是遇了鬼,一个人大晚上就去外头街上来来回回的走。几个老弟兄说这呆娃在梦游,千万叫醒不得。”    第552章   我心头一愣,祝老头一直到今天才突然提起这事儿。我没有说话,心头晓得那段时间压根就是我们进山的那段时间。祝老头声音小的不行,说完眼睛瞅了一眼店子后头,一个妇人坐在柜台边上,手里头拿本书正在看。   “王小子。你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要?那李老汉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就那么几天就得病死咧。我这岁数,怕是也没几天罗……”   我心头憋的难受,开口问了一句,祝老头悠悠的就开了口,   “我跟她爹倒是有点交情。这女娃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君儿跟她都认识,小时候她还抱过君儿咧。”   似乎隔得远,还听得到祝老头说话,那头的贵妇抬头朝着这处直接一笑,我心头噎的难受,拿起桌上的淡茶直接闷了一口。这女的至今没走,全都是因为三叔回去之前的一句话,说是短时间内别让这女的回去,留在家里头做客。   我那店门,光是呆子的窝就占了一大半,还做个求的客。   别看这外头清净的紧,两个汉子就在街口守着,随时盯着这妇人。   三叔心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在小婆娘回来的少,祝老头给他孙女修的后院,正好就排上了用场,想到这里,我自动就把那后院屋里头还摆着我跟小婆娘的结婚照这件事儿给忽略了过去。   一想起三叔这货不擦屁股,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过两天,一辆车直接进了砖街,残废之下,我正坐在店门里头翘着腿抽烟,眼看着一个中年人带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那女孩几乎是立马就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柜台后头的贵妇。   “妈……你去哪儿了……”   连带着后头的中年人样子都紧张的不行,带着几个人快速的走了进来,一时间直接站定了店门的各个方位,中年人稍微看了我一眼,头都没有转,   “你们老板呢?”   我只恨身子痛走得慢,没第一时间躲起来。   “老板在下头。”祝老头正拿着个锉子躲在后头朝着个瓦罐使劲搓,干做假的行当,这时候一拉帘子露了个脑壳出来。中年人眼睛一瞪,   “祝老?”   这中年人看着祝老头的打扮,一脸的不敢相信,祝老头把手里头的假货一放,几乎是张嘴就来,   “大侄子,我这儿有单生意,你也晓得现在的行情,就提前把婉秋这女娃喊过来,一连跟那头的人谈判了三个月,人老咧,讲究中正平和,我一个人不好意思下口,那边对你们公司的口碑,还是看的重。”   我整个直接楞住了,祝老头这时完全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中年人脸色一变,几乎是瞬间结果这货手里头捏的一叠纸,看了两分钟。整个神色竟然有些激动,   “祝老,您这可使不得?这恩德,就是家父知道了,估计心里也畅怀了。”掳了别人婆娘几个月,想都想不到场面来了个戏剧性的变化,那中年人一双眼睛看在那几张纸上头差点凸出来,我稍微伸着脑壳瞟了一眼,接着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锤子。那上头居然还全他娘的写的是英文。   就在这时,偏偏我裤子开始呜呜的都,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我,换成别人肯定都拿不出手,我掏出早都磨掉了皮的二手手机,歪着嘴说了几句,挂了之后嘿嘿的喊了声祝老头,   “老板,外头有点事儿,我先出去一趟。”祝老头压根都没看我,   “世侄,进来详谈?”   我心头憋了一口,拄着拐杖直接出了门,小女孩还在贵妇边上红着眼睛笑,偏偏中年人冒了句,   “祝老,还别说,在这种地方开间店子别有韵味……”   “哦,他就是我那孙女婿,前段时间人摔着咧,没事到我店里头来帮忙。照应一下。”中年人正朝着里屋走,听到这话猛的扭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压根就没想到一般。接着居然叹了口气,   “听说您那孙女是娃娃亲,几个老朋友都说是当年那家人对你们有恩,祝老信守承诺高风亮节依旧嫁了孙女。只是可惜祝君这孩子……”   这货犹豫了一下,一脸的云淡风轻,竟然是再也没有看出门之后的我一眼,“祝老爷子,我有个侄儿混营商道近十年咧,不争气也成了些事。要是您不好出面,贵亲家那头我可以先去处理,届时即使栽花不成,也算是在下一番心意,别耽搁了祝兄这千金的大好年纪……”   这货压根就注意到,前头的祝老头直接呛了一口,   “贤侄,还是不劳费心咧,你先看合同?”   我吃力的到了街口,一个伙计已经是等在拐角,   “小爷,就在南边的一个茶馆里头。当头的是个老瘸子,已经连续摆了两天饭咧,谁他娘的有空理他们?能让他们摆到第三天,也都是看着人还算规矩,不像先前那些他娘的阴着狠,这几个都光明正大的来。但他娘的事不过三,弟兄伙都下了口,说是准备今晚上就动手。”   我眼睛一眯,这伙计又继续说了几句,接着两个人直接上了车。   城里南边一带倒是很有些条小巷子,我跟着这货七拐八拐,眼看着大白天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到了个有些清净的老巷。边上还听到的院里头的老头在放收音机。   就在巷子边上,总算是看到了这伙计说的茶馆,陆续有两三个人进出,但都是直接从那头除了口子,整个巷子,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小爷,就在那里头。”   我心头稳了稳,   “先别过去。”   这伙计拿出手机说了几句,不多时,几个货从外头大摇大摆的直接走到了巷子口。为首的一个刚要开口骂,就瞅到拐角后头藏着的我,一时间嘴角都在抽。   “小爷?”   我眼睛盯着那茶馆没有说话,“小爷,他娘的这伙人作死。想要我们来吃饭,老子吃他个仙人咧。”看我笑着始终不开口,为首的这货到了后头自己都说不下去。赶紧把话一转,   “这周围不对头,应该是被下了东西,上头不发话,我们还只是盯着没有进。”   我终于小声的说了几句,眼睛始终盯着这平常无比的老巷子,当头的汉子使劲的点了点头,抬脚就朝着里头走去。   我跟在后头,心头始终有些沉,就在边上关门闭缝的好几个墙角,居然陆续看得到摆着蜡烛,情况有些奇怪,蜡烛只点了一半,头子居然全都朝着墙里头。   “这是什么名堂?”   我声音小的不行。“这是供死人的摆法,香烛朝里,留鬼开路。”   一个鬼字,我边上的伙计的脸色立马就是一变,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短短几十米的边上,那墙壁的灰尘下头,只要我们过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我心头一愣,完全想不到这是什么手段。一个什么东西露了出来我才看到,那下头不晓得多少出竟然是硬生生在石头里头嵌进的黄纸,   眼看着到了头都没出什么情况,只有那墙另外一侧,居民家里头的收音机还在一个劲的响,领头的汉子念了一句   “小爷,来路摸清了的。”   说完已经到到了这茶馆门口,这货直接一推门,总算是看清楚了里头的情况。   整个茶馆居然早已经是坐的七七八八,一个个人全都在里头喝茶打牌,旁边的伙计直接就低声骂了句什么,似乎打死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这货下意识的把刀子一收,几个人直接找了张空桌子,刚刚一坐在,领头的伙计脸色就阴了下来,   “小爷,招子有些狠。”   我没有说话,眼睛就瞅着周围。领头的伙计猛的一吼。   “老板,按人头来茶。”说完看了我一眼,几乎是硬生生从嘴里头多憋了一句,   “老子没吃饭,再端几碗饭上来。”   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三三两两的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整个场面依旧正常的出奇,而我们进门之后,一群人脸色始终阴沉的不行。一旁的伙计声音很小,   “卢哥,这么多。等会看准点,不对头就跑。”“哟,几位兄弟,上这儿来吃饭?”   我心头一震,就看到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端着一盘东西直勾勾的走了过来,“几位弟兄面生, 第一回来?”   当头的伙计嘿嘿一声,露出口难看之极的黄牙,   “可不是么?城南这几条巷密的紧,他娘的进来的还找不到出去的路。”   边说话,这伙计一只手竟然已经是伸进了兜里头,下一刻,那老板盯着这伙计,朝着边上一坐。谁也没想到,整个茶馆居然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剩两个店小二还在柜台一个劲的倒水,眼睛根本就没有看这头。这老板一身粗布衣服,眼睛居然直勾勾的盯着为首的汉子。   “我这店子,才开张三天……”    第553章   一句话一出,一群货居然根本就没变脸色。这老板脸上依旧在笑,下一刻,当着面就把边上的盘子的布掀开,我心头一惊,这老板的手居然都有些抖。压根就没什么茶,四碗白饭工工整整的露了出来。   “开张之前,我那师傅老头跟我说,万事都有规矩。这地方三十年没有吃过别人的饭,这回过来摆一桌,你们估计都会看不起我们山头上的米……”   没有人说话,我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茶馆里头的所有人都没动,就两个小二还在一个劲的朝一排壶里头倒水,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场面别扭的慌。   “我们那山里头偏,一路人常年断阴阳看风水,老死作孽到头受苦。我族叔去了就没回来,我们看着他和那群弟兄的魂灯灭。”   这老板看着那四碗饭,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他死之后,魂本来都是跑脱了的。偏偏被一群人给点了灯,那片山没有鬼能出来,逃出来的全都给引了回去。人的命,魂的灯,他们死了也就罢了,那是自己瞎了眼,怎么就鬼都不放过……”   话音刚落,一瞬眼睛已经是死死的盯着为首的伙计。为首那货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的端起盘子里头的一碗饭,一时间那老板就看着这货的动作,当着面居然手一松,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伙计嘿嘿一笑,   “你家老人岁数大了,偏偏还朝山里头走,摔死球咧,怪得了谁?”   一瞬间,三个伙计猛的站了起来,符刀朝着桌子上头一放。接着一把粉末朝着周边一撒,   “老子日死你先人,带着亲戚来喝茶?就不怕老子把你亲戚那尿罐给锤了?”   粉末漫空洒下,那老板就盯着地上的碎碗,而这茶馆里头,像是终于露出了真正面目一般,虽说早就晓得我心头还是渗的慌。就在这茶馆里头,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就坐在周围,而那桌子上头,居然根本就没有东西。   我旁边的伙计脑壳一扭,终于是看清楚那那倒水的两个店小二,柜台上头摆的哪里是茶馆,他娘的竟然直接就是一个个骨头罐子,而两个脸色苍白的鬼魂,居然在拿着香粉,朝着那里头慢慢的倒。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头鬼气森森。粉末落在周边那一个个“人“身上直接啪啪作响,就在这时候,为首的伙计掏出铃铛猛的一放。下一刻,这店老板直接变了脸色,因为就在这时候,阵阵铃铛声从周围响了起来,下一刻,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已经是朝着这头走了过来。   突然,铃铛声中,整个屋子像是到处都在发出响声,凄厉的嘶吼声响起。下一刻,这茶馆周围的招子像是被人同时破开一般,根本就看不到有多少汉子藏在周边的外头,那钉在墙上的一张张黄纸想失去作用一般陆续燃了起来,在老板极度震惊的表情之中,无数墨线的影子猛的从墙壁的外头,还有地上伸了进来,圈圈墨线直接就朝着那一个个“人“身上一捆。   吼声之中,眼看着十几个鬼魂叫声无比凄惨,竟然已经是被密的不行的墨线影子给捆死。老板的脸色变得怨毒无比,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看了眼那关着的店门外头,接着伸手拿起了的桌上那带头货的铃铛,快速的摇了一下。   这一声响,十分的不起眼,可就在这时,巷子周围响起的所有铃铛声猛的一停。   “小爷。你?”   周围再次呈现出诡异的安静,似乎刚才的一幕是所有人的错觉,进了屋的三个汉子看了看我,居然硬生生的退了一步,我伸手端起桌上的一碗饭。用手一刨,直接就开始吃,到了最后整个脑壳都埋在了里头。狠狠的舔了舔碗。茶馆老板就这么一脸震惊的看着自从进屋之后就一直不起眼的我。   “老板,我吃干净咧,你这才开张,以后我们常来坐。”屋子周围陆续有脚步声响起,就连屋顶上头,也传来明显的踩瓦片的声音。一直到声音消失,屋子里头,一张张桌子底下的围布一动,才陆续钻出来十来个大汉,脸上的神色带着些惊恐。   “吕哥,外头的人守了几天咧,现……现在像是全都走了。”   姓吕的中年老板神色复杂,突然看我抓起了桌上的筷子,这货眼睛一眯正要有所动作,下一刻又是把手放了下来,   “老板,你说你家先人死在了山上。按我说,要是你那先人回来,对你们怕不是什么好事。”   中年老板冷冷的盯着我,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看着我拿起筷子朝着自己膀子上头一插,一旁的三个伙计脸色瞬间就变了。   “小爷?”   我眼睛一瞪,狠狠的瞪了几个货一眼。这一刻,痛的嘴角都在抽,几乎是抖着手拿着那根带着黑血的筷子,朝着面前的老板一递。   “够了吧……饭我吃咧,你要还是不接,怕你们连人带鬼,今晚都走不出这个门口。”三个伙计脸色已经是阴狠的吓人,面前的老板就那么看着我,眼睛都在晃悠,慢慢的接过了那只筷子。   出了门口,老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带着十来个大汉还站在屋子里头。周边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被从地下伸出的墨线捆住,还在不断的哀嚎。三个汉子慌忙要来扶,就看到我一脸的纠结。   “小爷。你在飙血。”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这汉子一慌,“我是说你用不用先包一下?”接着就看到我吃人一般的脸色,这货立马闭了嘴。   另外一个货赶紧补了一句,“小爷,到了今天,我路逢光打心头佩服你。”   我心头憋的慌,光说有个求用,也不来帮着点根烟,自己要点烟又怕打不燃火机当场要丢人。   正要出巷子口,几个货就看到我脚步一停,居然直接朝着围墙边上那院子走了过去。这院子里头,收音机还在响,一个穿着褂子的白头发老头正躺在藤椅上头眯眼。三个货有些奇怪,就听到我骂了句什么,接着慢慢走到那老头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居家的老人,把另外一只筷子工工整整的摆在了这货放茶碗的凳子上头,接着转身就走。   当头那伙计看着我的动作,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难看的不行,   “锤子哟……”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伙子,你那膀子里头化了脓,应该是每隔两三天,你自己都要用刀子来刮一遍吧。”   我硬生生的停了停步子,脸上一时间经不住有些发红。这老头已经是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盯着我。我头也不回骂了一声,   “老人家,没凭没据,可不要乱说。”   这老头嘿嘿一笑,一双眼睛居然死死的盯着我两个手膀子的位置。“王家的娃子。有些东西可得罪不得?你那手里头不简单咧。”我心头一震,扭头就看到这老头还在嘿嘿的笑。又是狠狠的骂了句什么,跟着三个伙计直接出了巷子。   当头的伙计一脸狠色还在一个劲的骂,   “狗日的,这回走了眼,这老行头怕是有点凶。”   与此同时,院子里头,之前的老板居然一脸恭敬的站在藤椅旁边,外头几个大汉还在不断的朝着周边看。   “叔伯,那边来的人还剩着一些,还在盯着我们这处。”   白头发老头满脸皱纹,慢慢的喝了口茶,直接叹了口气。   “叔伯,就这么算了?”   老头一瞬间居然凶的不行,“还能怎么样?一碗道堂饭,还是他王家的长孙过来吃的。一碗饭一粒米都没给你剩,这脸皮子,他王家今天就给了我们……能捡一条命,你还不甘心?”   说完脸色阴沉了下来,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我那老弟这回去那地儿倒斗,死了之后,我给他的八字点了九道香,根根都烧得凶卦,怕是真像他说的。进了那山里头,遇到了什么东西连人气都变咧?人死了朝地里头埋,地势能养鬼,我们祖师爷说得对,这处处的山头地势风水,都带着阴咧,大局的风水那是千万改不得。长白山的地势太深,是个大凶的地儿,估计就只有他南截道,敢动那地方,背这天大的报应?”   中年老板把一根筷子朝着这老头一递,老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上头已经有些干的黑血,突然,整个脸色完全就变了,   “阴虫……是阴虫……”   “叔伯,你说什么?”   如果我还在这里,估计会直接吓一跳,这之前笑嘿嘿的老头此时居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一般,就那么盯着那根筷子。   “他惹了阴虫……报应,报应……”    第554章   中年老板朝着边上招呼了一声,似乎一点都没在意这老头的话。   老头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巷子出口的位置,念念叨叨的声音居然有些失神,“从小老子就教你,做人要有敬畏。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山上有小娃不懂事,跑去拿庙里头菩萨的供头肉吃,回来之后肚皮痛的打滚。当时那些人还是找的我师父,他打了两张符纸,烧了给那小孩吃,让他家里头赶紧去给庙子赔罪烧香。这才救活了那娃子的命。师父跟我说,农村人迷信,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就会引阴虫,这些虫子没人看得到,不管你在什么地方,这些东西总能找到你,也没人晓得这些怎么就进了人的身子,菩萨怪罪的之后肚子痛,就是引的这些玩意……”   “叔伯,这我听过,你还真信这个。按我看,那就是得罪了邪乎东西撞了阴么?过一阵怕是就没事咧……”   “老子天天给祖师上香,能行这个?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就是一种说法。不过今天,那小伙子身上,像真的是阴虫……”   老头理都没理这货,就那么看着那根筷子,最后念了两句,   “那山里头的东西怕是惹不得,王家长孙肯定进过山,他们动了长白山的地势,所以他身子里头就开始生阴虫咧……”   ……   傍晚的时候我拄着拐杖回了店门,正好碰到呆子这货带个袖标在街上走,膀子下头把一坨东西夹个绑紧。   “叔……叔叔。”   我眼睛一眯,痛的一把就去扶门,呆子果然有些慌,   “叔。叔叔。你痛?”   我顺手从这货手下头抠了两包出来藏在兜里头,一直到这货扶着我进店门坐,   “叔叔,你做啥?”我脸色有些尴尬,这才没有吧滴了这货口水的手朝他衣服上擦。祝老头说呆子晚上梦游,我回来之后半夜都睡的轻,愣是一次都没看到过,反倒是自己,刮了四五回肉,两个膀子里头的东西似乎还没被扯出来完,每隔几个晚上就半夜痛的我滚。   祝老头不在,说是被请出门吃饭咧,连带着那贵妇终于没了影。我心思没在这上头,就看了眼远处的古董店子,我心头始终被一把锤子压着一般,老鬼回来已经有半个月,蹊跷的是这货跟以前不同,一段时间脸那古董店门斗没出过。我狠狠的在心头骂了句什么,直接就朝着古董店子走。   掌柜的在打算盘,一个伙计正要招呼,看到是我,硬生生的闭了嘴巴,嘿嘿的就去了后院,整个店里头就剩我跟老鬼。   “桂叔。他到底在哪儿?”   老鬼压根就没抬头,   “这事儿三爷会管,听说你刚才去了城南?”   我仗着脸皮厚,愣是当没听到,“桂叔,多少你给个信,就让我看一眼,这些叔爷到底把他放什么地方去咧?”就在这时候,老鬼突然抬起了脑壳,起身倒了后院,我没有说话,直接跟了过去,一个伙计正好端着碗茶过来,看我没接,这货嘿嘿的自己一口闷了大半碗。   静悄悄的院子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搬来了七八块条石,每块石头几乎都像是栽在地里头的一般。就在整整齐齐的石头上头,几乎密密麻麻的摆着一块块牌位,粗略看着竟然有三十来个,   “他们就是这回留在外头的弟兄。三爷回去之前叫人弄了这镇石,都是从周边的山头底子掏出来的,接着地气。”   我心头一惊,这一手我晓得,明显是招魂的举动,看着那牌位上头密密麻麻的名字,老鬼表情变得低沉,   “没有一个烧纸烧的透。三爷放了话,以后这些东西就放这儿,天天拱着,如有哪天有其中一块烧过了纸钱,点燃了香。就说明他们从那下头出来咧。到时候……”   说到这儿,老鬼声音一停,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直接丢给了我,我眼睛一瞪,居然正是回来的时候三叔从我身上拿走的黑角,老鬼接下来的声音阴狠无比,   “到时候,就得清理门户……”   我心头像是被什么猛的打了一下,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手里头的黑角差点就没捏稳。就在这时候,老鬼突然指了指其中的一块,   “根据回来的伙计说,这兄弟常年跟在龙铲旁边,应该是走的最出来的一个,已经到了那外头的峡谷,你们见过他的身子。”   我心头一惊,就看着那牌位上头写的“刘启实”三个字。瞬间想起了什么?   “不对头,不是他,启哥我见过,前两年喝过酒。”老铲眼睛一眯,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   “你见过他?”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猛的想起了在那山腹尽头,魂魄离体之后遇到的那个汉子,老铲当时说了句让所有人心头发凉的话,那人一直在跟着我们。我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发冷。老鬼慢慢的从身上摸了个东西出来,居然市长发黄的照片,照片上头,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抱着个女娃,脸都快笑了个烂,这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惊色。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一起喝酒的时候,刘启实那一张皱纹疙瘩脸的模样,   “这是他生娃的时候拍的,快二十年了咧。”   我没有说话,心头已经是抖的不行,就在山腹下头,那藏在我们周围,最后跟着我进去贼眉鼠眼的汉子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小爷,我的时候到咧,后头就要靠你自己进去咧。”接着生生被那链子给拖走咧了。   我终于是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一直都肯定在砖街没有见过那伙计。这人的样子,竟然就跟以前照片上头像的出奇,也就是说,那只鬼,他娘的居然年轻了很多。   我稍微看了眼,而这刘启实的木牌,被九枚钉子给硬生生的钉在了石头上,就连牌位本身,也都被钉子打穿,牌位带着死人香火,这这块牌牌,居然早他娘的全都被铁钉给顶死。   我再也忍不住,跟着老铲进去的这些人,究竟遇到了什么。   “小爷,你心头应该明白,当时这群人,就你铲叔用法子躲过了一劫,进去那地方之后,一开始应该是他自己也不确定,到了后头才发现这法子真的有用。老铲本来跑不脱,进过那地儿,身上都会出问题。如果他没找到法子躲,也不敢带你们进去。”   法子?   我心头一惊。   老鬼的脸色这时候已经是无比的复杂,   “虽说你们没进到那下头,但当年的那群人,都出了问题。凡是被那些玩意找上,进过这风水大阵,人的魂都会变,这里头的名堂没人说的清楚。”   说到这里,老鬼像是在想着什么,   “我们老祖宗,很久以前就已经想到了办法……不……不然也占不了鬼市。你铲叔最后能活下来,应该也是看出了这里头的道道。”   我心头一震,老鬼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这货就那么看着这三十几个牌牌,安静的院子里头,石头上的牌位就这么一瞬间居然给了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爷,当时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发现,除了你之外,其余人的魂压根都不在身上。”我心头一惊,老鬼接下来的话让我嘴巴都张了起来,   “那几个狗日的自己不晓得,身上都他娘的化了脓,其实那一路上头,是你铲叔救了他们。”说完,老鬼又是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听了这之后的话,我整个脸上都发了木,再次响起那路上的场景,这一回彻底的想通了什么,那一路上老铲的不对头。   “真的是铲……铲叔救了他们……”   ……   这是城边上已经靠近乡区的一间医院,说是医院,只有三层楼的样子。而就在一间病房里头,此时竟然已经是烟雾缭绕,两个汉子穿着病号服,叼着烟抽的吼。就在这时候,   “瓜娃子,叫你们别抽,住不下去赶紧出院。”   一个护士大妈端着盘子骂了一声,两个汉子赶紧把烟一丢,脸上就嘿嘿的笑。等着这大妈瞪眼出了拐角,临走还骂一句,   “龟儿子,好都好咧赖着不走。也不怕睡久了屁股上头生疮。”   两个货立马又是点了一根,样子哪还有刚才那副讨好的神色,   “老子又不是没给钱,狗日的,得想个办法,把这肥批婆给弄到别处去,狗日的天天这么闹,鬼晓得我们还在这儿住多久?”   就在这时候,眼看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个汉子露着黄牙,朝着门口就开吼,   “你敲个球啊敲……”下一刻,看清楚了进来的人,这汉子脸色一变,赶紧做病床上头坐了起来,   “掌柜的?”接着瞅到了后头的我,一口黄牙更是吃惊,   “小爷?你总算来咧?”    第555章   进了房间之后,两个汉子立马就去了最里头的墙壁处,把整个墙壁的一层布帘一拉,这两人房间里头居然还有一道门。“病号“汉子声音很小,   “小爷,铲爷就在里头……”   滴滴的声音还在响,整个里屋就只有一个通风口,边上摆着各种仪器,我心头一扯,老铲静静的躺在床上,表情很是平静。   我眼睛一瞪,就在这屋子四周,居然已经是都被钉上了铁皮子,就连整个地面,也都铺着一层厚厚的铁砂。   “掌柜的,你放心好咧,我们一直守着,觉都是轮流睡,那东西跑不脱,不过一直就没动。”这句话显得奇怪之极,老鬼微微的念了句,我总算是看到了这货说的东西,就在老铲的身子旁边,居然一个铁罐子稳稳的放在符桌上头,就在这铁罐子上,居然捆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线,光是在这招子,就下的不是一般的重。   我没有说话,这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竟然像是要关住什么东西一般。   老鬼声音有些沙,   “现在也没其他法子,你铲叔闭气的时候,喉咙里头的玩意立马就钻了地,还好动作快,硬是把周边都给封了死,才把这东西给找了出来。不然,老铲现在怕是已经归一(死)咧。”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老铲身上竟然插着二十几根管子,几乎把这货的身子给连个满,我只看了眼那已经是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子,哪里还有平时那高大的凶狠的样子。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老铲时候,这货到大姑家进门接我,整个样貌当时就吓得我不敢朝着门口走。   “小爷,我叫老铲,三爷让我来的。”   而就在那罐子中间。居然有一只虫子静静的躺在里头,跟老铲一样,像是死过去了一般。   “这一阵,堂口的老人已经是招子用了个尽,还是没办法。”老鬼指了指那罐子里头的虫子,接下来的话让一旁的两个伙计猛的就瞪了眼睛,   “你铲叔离身子久咧,没人说得准是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   这一刻,所有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我只觉得呼吸都有些急促,就对着那只虫子,抖着叫了一声,   “铲叔。”   为什么铲叔能够躲过那些玩意,那是因为从山里头开始,老铲的魂就已经不在自己身上,取而代之的是那山周边的这种虫子。这一刻,我终于是确定了掌柜的老铲躲过一劫的办法,那就是把自己的魂儿,喂了这虫子,然后直接吞进喉咙里头。   我心头一麻,魂不在自己身子里头,那就不管什么东西,都扯不了自己魂儿。这就是为什么,自从看到老铲自己的脸开始,几个伙计一直觉得他像个死人。一路上头,老铲的脸始终都白的不正常,这一刻,一个诡异之极的场景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出来的那山壁上头,那链子上头的尸体猛的抱住老铲,按这货的说话,那玩意是要往人身上钻,偏偏老铲第一个动作不是逃跑,反而是埋头,把自己的喉咙位置给藏起来,那从尸体里头钻出来的黑索索的玩意在这货的身上闻了好几下,想通之后我心头顿时就是一麻。难道在那玩意的眼中,老铲已经是个死人?所以说自己只是顺着这货的肩膀,梭下了那深渊?   知道真相之后,我背心都在发毛。   为什么几个伙计到过那最后的地方,依旧没被那些链子圈到脖子上头,他们的魂儿为什么会一直没出事?因为就在过那桥之前,老铲喂了几个伙计吃了东西,到了后头我就觉得更加的奇怪,几个伙计偏偏喉咙就那么肿了起来。从那时候开始,老铲就已经动了手脚,如果我没猜错,几个伙计的魂,也是被老铲使了这种招子,只是虫子卡在喉咙,魂依旧抵着灵台,几个货自己都感觉不到。   而这一手,在那诡异的山腹里头,一路上都救了那几个汉子的命……   这一刻,看着这浑身插满恐怖管子的大汉,跟死了已经没什么区别,终于,我鼻子一酸。想起了出来之后最后那段路,没人知道老铲为什么越到后头就说不出来话。那最后一眼,这货仰头倒了下去,眼睛都还在盯着我的位置看,一只诡异的虫子,就从他死人一般的嘴里头爬了出来,而一旁的老鬼立马就慌了神,   “狗日的,快……快这这周围一里的地势给我钉死,要是让那东西跑了,我活剐了你们。”   “小爷,跟着你们去的那几个人,魂都从这虫子里头引回来咧。就只剩你铲叔,生魂被吞久咧,已经没了那口气,想尽了办法都起不了身。你铲叔的命子已经很弱,要不把这东西给镇死,他的魂儿就真的被吃完咧。”“你铲叔算是运气好,之前跟着他进去那些人,全都死咧。估计当时他也是用这一手才躲过的那一劫……”   我下意识的抽了口气,立马就想起了院子里头那一块块被铁丝钉的骇人的牌牌。   老鬼有些犹豫,但硬是开口说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你……你铲叔现在这样,也相当于已经死咧……”我心头一颤,这货说话的时候没有对着老铲的身子,反而就那么看着那罐子里头的虫子,笑的让人有些害怕,   “你看,它像是知道你来看他咧,以前我来的时候,它都没动过。刚才有几只触角,还晃了晃。”一旁的两个伙计脸顿时就吓白了。这一刻,我几乎咬着牙又无力的开了口,   “真……真没办法?”   “小爷,三爷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铲叔这法子太凶,而且又被吃了那么多天。找到他的时候,内脏都已经开始烂咧,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维持住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出了屋,两个穿着病服的汉子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脸上全是骇然的神色。一直到老鬼跟低着头的我出了病房,两个伙计才一脸吃惊的看了眼那再次步布帘遮起来的隔墙,声音里头全是不可思议,   “那……那虫子。是铲爷?”   另外一个货脸上一急,   “你瓜的?这事儿听了之后,可千万别传出去。话不能乱说……”   “锤子哟,你刚才听到没?听小爷那意思,好像铲爷成了这虫子之后,都带着他们在长白山走了十多天……”   “不对头……像是铲爷为了躲什么东西,早就把魂儿喂了这虫子,他们后头看到的,只是一具身子?……”   两个货躺在病床上头,悉悉索索的说着,嘴里头的烟叼了半天都忘了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到时回老家村子找过三叔几趟,有天下午跟这货站在山头,我问了很多问题,三叔一个也没回答,再见到三叔明显精神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两个深凹进去的眼眶子,就那么说了句,   “用药吊住,只要铲哥内脏不萎缩,总他娘的会有法子。”当天的山头上,我是在忍不住想去揭这货的肩膀的就绷带,看看那块黑石头是不是还在里头。最后这货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没了想法,   “屁娃,家里头好不容易帮你讨个婆娘,你自己看看这算是什么事儿?”这货突然扯到这上头,我硬生生不晓得怎么开口,这货眼睛一眯,   “那姓陆的没事咧?”   楞了好一会儿,看着这货又要抬手,我才猛的反应过来狗日的说的是那贵妇,赶紧开了口,   “气儿有些弱,祝老头舍得下本,走的时候早他娘的养回来咧。”三叔神色有些奇怪,突然笑了笑,   “那婆娘沟子圆是圆,但他娘的那山里头的事儿说不准,到时候有点什么,你得帮我去。”这时候的我就是当年的愣头青,已经是明白了这货话里头的意思,   “叔,八字又稳,魂根子干干净净,那女的就招了回魂,我都看了个遍,能有什么事儿?人家女儿都那么大咧……你要不换一个?”   瞬间一巴掌下来,我立马捂住了脑壳,   “叔,吃不到嘴的东西,就放他走咧。”这货伸手还要打,总算是收回去点了根烟,瞟了我一眼,“你知道老子就吃不到嘴?”那一天,我跟这货一直在山上站到了傍晚,到了最后,三叔看着老家村子外围的那些山头,   “屁娃,你问我抬着那棺材最后去了什么地方……我告诉你。”    第556章   我心头一震,一瞬间猛的闭上了嘴巴。三叔像是在拼命的回忆着什么。   “那天,我抬着那条阴路里头出来的棺材,送殡送了进去,一直到了最后,引着那棺材的已经不是我,这我才捡了一条命。我就看着他们去一个地方,那地方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已经是不敢说话,三叔这时候的语气我长这么大几乎第一次听见,圆瞪的眼睛,连嘴唇都在抖,似乎正在看着一般,   “你说人的八字。有没有终点?”   我脸色一变,这句话听上去奇怪无比,   “屁娃,以前我不信,但现在我信,人的八字和命,是有终点的。因为我看到了那棺材去的地方的尽头。”“那里是什么?”   三叔慢慢的转过了头,就那么盯着我,   “那是鬼魂的终点……我终于知道鬼差一族是怎么来的了。那怪异的八字……”这货突然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右手,   “徒手捉鬼,我们王家命里头没有这个,是……是我们那些祖宗,研究这风水大阵的背后,偷出来的秘密……”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三叔像是变了人一般。   “都错了……都错了。他们都说爹要我死。那送殡的就该是我,就在那时候,我才知道爹的真正目的。风水风水,你给我记住,你爷爷要的,不是那些老锤子货说的我们王家要去占那一处的风水脉络。那墓里头的鬼是他西昆仑,不是我南截道。自从知道麻老的身份之后我就一直想不通,他为了躲那一劫,当年这一个人,到底要自私寡毒到什么地步,才能把整个西昆仑出卖了个干净。现在我才晓得,事情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当年爹带着我们进西昆仑,他一个人进了地宫,帮他砍那棵树的就是麻老,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布局就已经开始了……西昆仑那些人要的,应该是他们这么多代在那仙母上头都不能实现的续命。而爹跟麻老要的,只是守住这地势风水里头,那最后一丝的阴明之道……”   这一刻,我彻底呆住了。   三叔的话除了他自己,可能再没有人听的明白。但我从那里头猛的听出了一件事,那就是西昆仑的那些人,居然全都是死在两个人的手里头。   怎么可能?爷爷跟张绝同……当年爷爷进雪山砍树,麻爷爷就在地宫里。而所有西昆仑的人,难道就是在那时候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就在这时候,三叔突然看着我,   “屁娃,你说这天地下到底有多少山水地势?”   我心头一惊,这货叼着烟翻脸比翻书还快,看着这货要伸手,我赶紧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这天下的风水脉络,从里子里看,就是个四竖三横……”   我心头一惊,这货的神色已经极为的不同,就那么盯着我,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爹说,你的出生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我王家不信天,不信道,不信轮回,不信因果,只信自己。祖祖辈辈都在争,如果真有那锤子老天爷,那他可就开了眼,眷顾我们。才让你生在了王家……”   这天下午,三叔给了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次回来之后,他像是想清楚了一些东西一般,这货自己不觉得,语气等各方面都明显有了变化。   当晚回了老家村子,吃的大锅饭,一个个老头老太婆看着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是不晓得咧,娃子他媳妇长的那叫一个俊,大户人家,结婚的时候都是我弄的菜,还以为那妮子吃不惯。”   一个老太婆引着两个小女孩一个劲的拉着我的手,两个娃边朝着前头凑边喊堂哥。口水流的一点不比呆子少。   “姐姐什么时候来?堂哥,我要姐姐……姐姐给我买衣服。”   我心头憋得难受,当初结完婚我老汉留小婆娘在村子里头住了一段时间,搞得一群小娃见面就问祝君,一副八竿子管我是谁的模样,使劲扯着老子不罢休。我心头稍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就念了句好在都是些女娃娃,迟早他娘的得嫁出去,在这本家里头胳膊肘子往外也不打什么紧。结果三叔耳朵尖,反手又是给了我一巴掌……   在老家待了半个月,天天就坐在外头的坡上头,我不止一次问这货关于到处地势的那句话,我好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一句“四竖三横”始终像根刺一样卡在我喉咙。   我几乎是立马就想起了,这货自己说过,当时祠堂里头有本东西,上头就写了关于这四个字的行头,只是后头那一页莫名奇妙的不见了,在之后时间里头,三叔绝口就没再提这事儿,只是有一回,脸色十分难看的念了句,怕是那页东西是爷爷当年亲手撕的,明面上是不想让三叔看到,因为当年就只有这货才干的出来偷进去看的事儿。   说不清楚为什么,听到三叔话的时候,我心头始终有种感觉。三叔说过,爷爷都是直到晚年,风水一路几乎是登云之上,道上同辈的人跟他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风水这一路,几十年的观山观水才能够产生个造极的变化,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真正看懂了那上头的意思?所以无论如何也毁了那一页?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冷汗。   四竖三横,这邪乎到骨子里头的四个字,最先说的不是别的,就……就是命格。   想到这里,顿时心头一惊,时间,不错就是时间。所有后头这些事儿,最早几乎,都是从爷爷撕了老家祠堂一直放着的那本旧线子书的一页……   三叔这货自己腿脚缩的厉害不出门。这么多年,我几乎是第一次的一个人在村子周边到处走。一个小型的低洼地势,周边全是密林,光是出村子边上放鸭子的水田都得十来分钟。一个下午,我一个人上了东头的坡,透着树林看村子已经有点小,转了大半天始终瞅不出个什么名堂,找了个叶子土多的地儿一个劲的抽烟,到了后头,我肠子都差点悔青了,要是早晓得,这天打死老子都不会出门。   当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一开始远远的后头还跟着两个汉子,装模作样拿着锄头其实就是老远的吊着我,顺着三叔说的,我沿着周围的围破转了好几匹山,到了最后,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伙计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影。我压根没管那么多,心头憋的慌,始终看似随意的顺着方向朝前头走,眼看着天已经有点黑,就转脑壳准备往回走,边走边心里头一个劲的骂,一下午,周围的坡头已经看了七座“连半匹。”连半匹这地势又称搭桥,平时要是瞅着有半匹的地势,必须“看里不看外”,断脉接的布局,必须自己顺着摸个遍,找着那真正的断口,难道是不难,就是要把人给走死。摸清楚之后我骂的不行,这货肯定晓得是连半匹,放我出来一开始就没起什么好心。   眼看着又从一匹山的弯子处转出去,立马从兜里掏出罗盘,看着上头的指针四平八稳,我直接傻了眼,   “锤子哟……”   一共不到三十里路,我直接就迷了路?   我赶紧看了眼周围的山林,就在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树干边上一截不起眼的短香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我之前留的记号,算着时间看长短,这根香的这山弯子,看出去就应该是老家东头的水田才对……   昏暗的天色之下,我二话不说罗盘朝着地上一放,三根香直接点燃。烟子升起,压根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而此时,我心子跟着已经沉了下去。就在而边上,还远远的听得到村子里头的狗叫声个嘈杂声,但眼前片片深山,哪里看得到半点房子的影子?   我心头猛的骂了一句,老子一路放了招子,光是这香那两个伙计就不可能看不到,这山里头村子多,难不成这一路上我偏了眼,到了另一处地方?我直接走到哪不起眼的树桩子旁边,蹲着瞅了眼下午的香头,眼睛直接就一瞪,把剩下的香灰整个一捏,散在了面前,就在灰色的香灰中间,一堆悠悠的黑色粉末十分刺眼。怎么可能?难道从下午开始,这一整根路香,从心子里头已经是全变成了黑色?   我心头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发麻,嘴里头呆呆的念着,   “地势……地势……”   要是平时,最多以为自己就是被迷眼睛,但我自己心头晓得这一下午的走法,七个“连半匹”,全是找着风水里头的四纵登梯那样在走,这种走法,老家村子周围的山林顶多五十里,怎么可能突然多了这么大的一片山?   天色黑了下来,就在瞄准一个方向的时候,再次看了眼地上的香灰,眯着眼睛猛的就蹲下来朝着地上挖。十来分钟之后,看着那从这山林土里头露出来的东西,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烂的起坑的骨头脑壳,里头全是土,而那脑壳嘴巴的位置,居然正对着下午那根路香的下头……    第557章   “锤子哟。”   我立马就想给自己一耳光。一根香能插在死人嘴里头,还看得出来个求的长短。狗日这死人脑壳聚阴,怪不得把香心子给吃了个黑?   时间已经是到了半夜,周围一匹匹的山都甩在了后头,始终不敢走远,别人不晓得,我心头明白的紧老家这周围的深浅,从小跟着三叔这货言传身教,没少听这货小时候的事儿,总结出来就一句话,村子周围没事儿,在往深里头,他娘的藏着凶东西。终于,又过了两匹山林的弯子,对面的山头有光传来,我心头一稳,一路上心头始终没有发凉,隐隐晓得山里头周边还是藏着些板板,但都隔得比较远。   我心头憋的慌,这回脸丢了个大,一根路香他娘的放进了死人嘴里,半夜才绕回了门。一心想着趁着天黑先摸回去再说,水湾里头鸭鹅都回了笼,整个村子就少数屋子还点着灯。顺着村口进村之后,我沿着小路朝正堂院子走,到了地儿之后,我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转身的身后,两排砖房和泥巴房子安安静静,而就在前头本来大院的位置,一堵围墙居然横在中间?   这一瞬间,我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周围这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村子,硬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我面前的位置,应该朝的是大院的正门才对。而面前这地方,院子的朝向明显就不对头。   这一刻,我想到了什么,顺着路往回走,找了家亮着灯的屋子,犹豫了下就敲了院门。   “二姑婆,在么?”   “二姑婆?”   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   一瞬间,我心头一定,这声音我听过,绝对就是村子里头的一个老婆子,   “我爹是文仲咧,我半夜上山才回门,家里头那院墙翻不进去。二姑婆,村里头的人咧?有板板进村儿咧,这事儿可不得了。”   虽说有点脸皮厚,但我这时候我再也管不得那么多,打死也往严重里头说,一定要让里头的人把门先开了再说。整个村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天下午,我内心深处就觉得这地方似乎已经变得危险之极,背心始终在不自觉得发麻。像是整个村子已经起了什么骇人的变化一般,随时就要把老子给吞掉,唯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路,一站在这门口,那种渗人害怕就腿了不少。   “文仲?”   下一刻,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妈子开了口,一双眼睛悠悠的盯着我,   “文仲是哪个?”   看到这老太婆的一刻,我浑身一震,一张皱纹多的已经看不清楚的脸出现在门口。哪里是平时的二姑婆?   我心头的惊讶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两张符纸藏在手心,下意识的狠狠一捏自己中指,钻心子的痛传来,面前的老婆子已经是转身进了屋。   “你来咧?”   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就桌上头点着两根蜡烛,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眼看着这老妈子走到桌子边上,压根就没再看我一眼,我心头有些慌,那句“来了就好”怎么都听着别扭,我心头晓得,这时候的我眼睛肯定是被迷了,就是不说不准面前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名堂,稍微犹豫了一下准备找时机出手,只要逮着面前这只玩意,肯定能找出法子来,我直勾勾的盯在桌上的那根蜡烛上头,心头多少知道这东西代表着什么。偏偏桌子上头那根蜡烛,居然晃眼睛的紧,掐住中指的同时,看久了居然都有些发懵。   这一刻,我几乎想立刻出门,看看这村子里头其他屋子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大院里头的三叔?就在这时候,这老婆子一句话让我手里头两张符纸立马一紧,   “他们说,有人要来送东西,这两天我就一直守在这头,半夜山路不好走,你又被那些东西看着,好在最后进了这儿。有人下午就出来找你,你看到他们没?”   这句话显得无比奇怪,这老太婆边说话,边一双皱纹老眼看着我后颈的位置,我心头急速变化,顿时想到了什么。   “你……你是?”   这一刻,我几乎是浑身冷汗,这老太婆当着我的面,走到了身后门口的位置,   “就是那东西,一直跟着你想进来,好歹你找到了地儿,这地方们进不来咧……”边说边慢慢的竟然要关门,动作居然吃力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发现了什么,顺着这老太婆的眼神看了过去,就在快要关着的那门外头,村外头山头的位置,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那么站在山坡上头,跟着老太婆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被拦在了这村子的外头。   下一刻,我只觉得脖子僵硬无比,一只皱巴巴的手就那么捏在了我颈子上头,我回头就看到了这老太婆的那张脸,一瞬间脸色猛变。   锤子哟。   几乎是瞬间,这老太婆那满是皱纹的脸变得诡异无比,长着嘴巴,就那么盯着我身上。   下一刻,面前这佝偻的影子已经是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右手猛的一番,手罡一瞬间猛的一甩,出手就是往死里整,竟然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已经是吊在我身上的老太婆。我整个脖子已经是被按住,发疯一般的就看着这老太婆那张骇人的脸,一口一口的啃在了我身上。钻心子的疼痛传来,我拼命的挣扎,压根就无济于事,死一般的痛苦之中,右手青光开始慢慢熄灭,我整个表情变得茫然,就这么看着这狰狞的佝偻身影埋头在我身上不断的吃着……   与此同时,几乎是我的错觉,村子外头的山林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吼着什么,随着这佝偻的身影越吃越凶,我微微抬起了头看的那最后一眼,只来得及看到面前的人影像是饿急了一般,埋头在我旁边一个劲的把什么东西朝着嘴里塞,咔咔的声音听了让人头皮都发麻,蜡烛之下,皱纹中的那双眼睛都在发亮,凶恶到了极致。   这时候如果我还能看到,肯定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太婆正在啃着黑乎乎的肠子一般的东西,另外一头竟然直接是从我肚子里头抠出来的。而那一节节玩意,哪里是什么样子,竟然完全就是一条条扭动的虫子一般,被这老人不断的啃着。   肠子不断的扭动,形状似乎每一刻都在发生变化,被佝偻人影嚼着的同时,突然,一个什么东西猛的就从那肠子里头伸了出来,居然是一只黑乎乎的手,紧跟着一个脑壳拼命的爬了出来,整个黑乎乎的“肠子”里头,居然在发出凄厉的叫声,那钻出来的脑壳拼命的想朝着外头爬,但被一只手死死的捏着,咔咔的声音之中,连带着地上的东西,给一点一点的吃了进去……如果我能看到,肯定会惊的不行,因为那脑壳,居然正和几个月前在那山腹裂缝的位置,看到的那满是头发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坐起来之后我两个手下意识朝着自己肚皮一摸,就看到那佝偻的身影,这时候居然已经是坐回了那桌子边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哪里还看得到刚才那诡异的凶恶神色?   “你……你是?”   咳嗽声响起,我浑身剧痛愣是爬不起来,就看着那佝偻的声音坐在桌子面前一个劲的咳,   “有好些个都想来,平时看不真切,我就说他们也不好意思跟我抢……”   我心头一震,   “平时看不真切……我就想来瞅瞅,到底长个啥样,哪个不想自己的娃儿成材咧……现在的娃儿不孝顺,说是要修什么房子,弄两块卡板石头隔的我背痛。回去以后,你跟你屋里头的人说说,让他们把那卡板石头给我撬咧,让我睡也睡的情景……平时看不真切……平时看不真切……”   这老婆子就那么看着桌子上头那根蜡烛,喏喏的念着最后的那两句话。就在这时候,浑身一崩,这佝偻的老人居然慢慢的又是走到了我面前,一只手朝着我兜里一伸,下一刻,直接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纸钱。看着这玩意,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到这老太婆拿着那张纸钱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这娃儿算是有心咧,都晓得给我老太婆带点东西……”   我终于是站了起来,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开了的大门就朝着外头走,老太婆笑眯眯的指了指个方向,这一天我两眼无神,像是被迷了眼睛一般顺着小路一步步的朝着村子一头走去,昏暗的天空之下,整个村子安静的出奇。远远的一个苍老的身影站在那泥巴房子门口,就那么看着我一步步的走远,直到我走的没了影,这老太婆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的不行,猛的看了眼村口外头那空荡荡的山坡。接着恢复了那苍老的模样,慢慢回了屋趴在了桌子边上,而此时,桌子上头那蜡烛的火光居然已经是暗的不行,你身影再也没有站起来,只剩下嘴里头那嘟哝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己的娃儿,平时看不真切……”   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影,像是被一根线牵着一般,迷迷糊糊的顺着小路居然到了村子另一头的位置,一条路弯弯曲曲顺着树林朝上,最后到了一栋老旧的大房子面前。两扇古朴的大门死死的关着,居然正是平时看到过的老家祠堂,昏暗的天空下头,此时的这建筑跟平时看上去显得更破……站在那大门口的一瞬间,我浑身一个机灵,突然清醒了过来。   “怎……怎么可能?”    第558章   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突然,面前的两扇高大的老门慢慢的开了。看着那黑漆漆的祠堂里头,这一刻,看着这无比高大的建筑,联想起之前的场景,我已经是猜到了什么。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几乎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头,那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感觉,恐怖到你拼命的想要进去,永远就不出来的感觉……这一刻,我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就那么朝着那道门槛,一步走了进去。   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听不到,隐隐的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什么声音响起,   “三爷……三爷,小爷的魂儿还在周围,咋引不到,他到底去了哪儿?小爷要断气咧……怎么办?”   接着是远的不行的一个更加惊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吼了起来。   “三爷,小爷的魂没出来,他在去什么地方?”   “锤子哟。牵的引子没到那一处咧……他……他娘的,整完了就该出来,怎么可能?他自己走到那里头去了,那……群死了的行头太想看他咧。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周围一片漆黑……只听得到似乎有脚步声和说话声,我不断的朝着前头走,周围像是根本就没人,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我自己都没发现,右手的青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一刻,右手那青光亮的这么动过,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般,那光芒已经是亮成了最耀眼睛的火焰,门内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那一刻,我压根就看不到身边有任何人,连我都说不清楚那种魂魄自身的感觉,像是有好多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身后的门口再也看不见,从门口外头传进来的声音也变得无比遥远,   “屁娃……完了……”   就在这时,我只觉得手一紧,瞬间被什么东西给逮住了一般,扯着我就使劲的托。接着咔的一声,我整个人狗吃屎一般的扑在了地上。回头一看,居然直接是被甩出了门口,而此时,那空荡荡的大门口位置,居然已经是多了个人,模糊的压根就看不清楚,只是一晃瞬间坐在了屋子那门槛上头。   索索的说话声响起,这高瘦的人影像是在朝着门里头说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发现,这影子就那么久久的看着我,接着站起身,连着动作似乎都有些念念不舍,   “你们别催……我这就回来……今年让他们多烧点纸……”   耳边的最后一句话,那声音显得无比沙哑,   “你回去告诉三娃,惹上的东西已经走咧……让……让他把长白山门口挂的那东西带回来埋在这山里头……”   从门里头出来之后,我整个身上全都是泥巴,压根就是埋了之后被人刨出来的一般,意识到了什么,死狗一般的躺在地上,整个一道古朴的大门,给人一种无比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与此同时,就在山林里头,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三叔和几个汉子一脸紧张的蹲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掐住我的人中。如果我看得见,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此时我整个人脸色发白,双眼紧闭的躺着,手里头还捏着一根香,而就在那香的边上,正是之前看到过的那棵烂树桩,昏迷的我一只手全是泥巴,一个死人骨头静静从边上土里头露了出来,一动不动的放在地上。   “三爷,小爷缓过来咧。”   三叔眉头紧紧的皱着,   “用得着你说?狗日的,那群老货差点要了他得命。”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死人脑壳,   “三爷,那香下头正好就有个这种东西?我们从后头看的清楚,小爷当时刚挖完这地儿,人就直勾勾的朝着下头倒。我们赶紧跑过来,周围哪里看得到什么板板?这事儿邪乎的紧。难道小爷早晓得这下头有名堂?插在这里插了根路香?”另外两个汉子刚准备点头,“肯定是咧……”瞬间三叔有些发青的脸色,生生的闭上了嘴巴,   三叔一只手始终没松,看了眼已经没了“人色“的我,面色居然有些茫然,就那么念了句,   “他早知道个屁,呵呵,要是我来插路香,怕是随手载满这整个山头,都插不中这一个正好。”   “三爷?”   这一刻三叔笑的相当勉强,声音居然有些冷,   “我也是没办法,逼得想的这法子,回去之后跟任何村里头的人都别说这事儿,说屁娃在山里头挖到过这种骨头。你们懂个球,找死人……找死人,要是我来找人,虽说是死人,但他娘的转个好几年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货犹豫了一下,接着硬生生的从嘴里憋出了一句话,   “屁娃他找个屁,压根就是死人来找的他。”   一旁的一个汉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三……三爷,你是说,小爷这回,完全就是……”说到后头硬是没说下去,   “狗日的,招子亮点,别他娘的让村里头的人盯着咧。这儿不比外头,指不定周围就藏着人。”三叔看了眼我的脸色,终于是松了手,两个汉子赶紧把我一抬,一伙人有些鬼鬼祟祟的离开了树桩的位置。   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我一睁眼是个瓦房,屋子里头没人,就院里头传来砰砰的声音。只觉得手脚依旧有些站不稳,出门之后才发现是三叔这货拿着把柴刀对着块木头一个劲的使力气。   这货瞅了我一眼,   “哟,起来咧?”   我心头噎的难受,看了眼那柴桩子,估计这货砍了半天,愣是没整断一块不到半尺的柴木行头。眼看着这货一个劲的喘气,拿刀的手明显软的不行,   “你看个求,我就练下手脚,围着砍得砍不断那才是真手艺。”   我心头晓得这货手脚都还“残”的慌,愣是没开口。三叔把柴刀一丢,掏出火机居然朝着这村子的一个角落走去。   我心头一惊,就在那墙角位置,两个蜂窝煤上头放着香,前头一堆纸钱早就摆的整整齐齐。   整个角落相当不起眼,这货点了根香,恭恭敬敬的在地上拜了三拜,直接开口说了句,我走路都不稳的到了位置,拿着香一点,接着插在了面前。见我没有说话,三叔表情一愣,   “屁娃,脑壳瓜了?就不问问是给谁的?”   整个角落的位置,就连蜡烛居然都只有一根,加上少的不行的纸钱,算上供整个场面可以说是寒酸至极。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抖,就看着那点燃的香烟子悠悠的飘了起来,在空中隐隐的有些散,外行人看不出来,我怎么可能不晓得这里头的名堂,这一刻,我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猛的看着三叔。   “他……他是谁?”   “他是你的一个老曾姑母……好几十年前的事儿咧,我都是听爹说的,她死的时候九十多岁,有一回儿跟家里头的人说上山砍柴,之后就没回来过……说是走之前,叫村里头的人别出门去找她。我们屋里头重男轻女……”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幕幕的画面,昏暗的房子里头,那满脸皱纹的身影,猛的扑倒我身上,一个劲的扯着肠子。   我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下意识的把手伸进了自己右边的衣兜,掏出来的时候,手里头已经是多了一张纸钱,脸立马就绿了。   “你看个球,这玩意老子上前天趁你睡死猪觉的时候放进去咧。”   “我小的时候都梦到过她,就在十多里外的那山头蹲着。很老的一个太婆,说是石头卡着她冷,让我烧点柴给她生生火。当时小,醒过来之后把这事儿就告诉了爹,结果被爹打了一顿,我一直都想不通,爹说这些祖宗见不得,死后是成了山石的。而我以后则要进祠堂,见了他们容易折寿……”   说着三叔蹲了下来,脸色突然变得阴沉的不行,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刚刚摆的香头,看似平常却散的不行的青烟这一刻显得无比眨眼。   “我们的有些老人,爹说,不能给他们上明香。他们阴魂长年累月就是周围这十几里地。”   拿过我手里头的纸钱一点,朝着地上那少的不行的一堆整齐的钱纸丢了进去。   “屁娃,山里头挖出来的东西你就当没看见,……给他老人家磕三个头。也……”   “也只是图个念想,断了你身上那玩意之后,她老人家怕是再也收不到我们这些儿孙烧的钱咧。”    第559章   我心头一阵,一瞬间只觉得心子无比的痛,起来之后我自己心头清楚,手膀子里头那怕是扯着钻心子痛的东西,这时候居然已经是再也没了影。突然想起梦中那老人抓着那堆肠子啃的恐怖画面。这一瞬间,我整个身子都在抖,脸色一瞬间无比纠结,狠狠的跪在了地上。看着一张张烧的一点作用都没有的符纸,耳边似乎还在响着那句,   “自己的娃,平时看不真切……”   过了半天,老村子这院墙角落的纸钱堆已经燃成了灰烬,三叔拿着刀继续使劲砍柴。我蹲在石阶上头,嘴里头叼着烟,就看着院墙外头发呆,肩膀已经是被重新包了一次,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几个伙计把我按在锤衣服的石头上头,三叔拿着刀一把就捅进我膀子里头。   “三爷?”   几个伙计直接傻了眼,就这么看着三叔伸出手,硬生生的从里头扯了十几根黑色的头发出来,朝着地上一甩。我浑身猛抖,打死都想不到这货砍半天柴就是为了最后剃根合适大小的木棍塞我嘴里头,防止我咬断舌头。   这货猛的擦了把汗,一把粉末朝着我膀子一撒,接着直接点了火。   “唔……唔……”   “狗日的年纪大咧,这点活还喘不过气儿,这回算是断了这阴虫子的根。”旁边一个伙计脸色奇怪的紧,赶紧看了眼地上被扯出来的那普通的不行的头发,   “阴虫子?这……这是个什么锤子?”   三叔这货把脏的不行的手边朝着我身上衣服擦,“东西已经死咧,这一把死人头发不过是这玩意的借头。有些东西摸不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这玩意顺着地儿就是钻进人的身上。”说完抽了口烟,脸上的神色复杂的不行,   “晚上的时候,到昨天那地儿挖三尺土,合着院角那灰,埋个牌子出来。带出去找个城隍桩子换到里头。”   一个汉子脸色一变,就听到三叔脸色阴沉的自言自语,   “希望有一天,这香能点的燃……”   就在这时候,这货猛的看向了院子门口。几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走进了门口,老迈的身子一个劲的朝着院子角落的一堆烧过的东西看。   “三娃。”   三叔神色变得无比难看,几乎是一瞬间这货一张脸笑的不行,另外几个汉子看了几个村子老头的架势下意识居然后退了半步,压根就想不到三叔这货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叔公。我在给侄儿钻蚂蝗,您几个老人家,进门也不招呼一声?”   当中的一个老头眼睛一眯,像是看出了什么,一瞬间神色居然变得有些慌张。拄着拐杖就走了过来,   “澈娃子惹了山头的东西?”   几个老头猛的走到了我跟前,捏着膀子就开始看,   三叔脸皮厚,压根就当没听懂几个老头的话一般,   “这蚂蝗钻的深,痛的这娃子打滚,都差点挖肉……”   “钻个求钻。老子钻你两耳光。”当中的老头胡子都在抖,居然转身就看着那还在冒烟的墙头,开始一个劲的骂,   “王昌琴,你是我小姨,但这可是你亲侄孙子咧。你进不了祠堂要你在山脚,有什么不好?要作怪,你死了有气,就怪我王家的孙子?”说着拄着拐杖就到了墙头,气的居然拿着手里头的家伙就要去搅地上的一堆灰烬。一旁的几个汉子吓的眼睛都直了。   其余的老头也跟着一个劲的说,   “怎么得了……你晓得个求,他们死的时候有气,说是屋里头压着他们不舒服。到死都不愿意咧。村里头的娃有些上趟山回来就秧兮兮的,咋子吃药都吃不好,就是那股气儿在作怪。老死的人咧,现在倒好。连澈娃子都怪上咧……”   “祠堂的眼还睁着咧,作怪做到澈娃子这头,就不怕被压的翻不了身?”   就在这时候,三叔一把拉住那当中的老头,声音小的不行。   “叔公,不是山头的阴,是外头的东西。”   简单的一句话,这老头手直接就停住了,   “外头的?”   一个老农民嘴都张了开来,猛的盯着我的身上。   下一刻,几个汉子看到了根本就不敢相信的一幕,就看到那本来要拿着拐杖搅纸钱灰的老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居然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小……小姨……”眼睛一瞪,猛的朝着另外两个老头骂了一句,吓得几个汉子赶紧跟着就跪了下来。   “小姨……平时让你外面的饭,你都说吃不惯……现……现在您老人家……”   三叔站在一旁,没有跪下,就这么看着这几个跪在地上一个劲说话的老头。这货慢慢的转过了头,没有人看到,这货嘴角的一丝笑居然更像是在讽一般。接着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无比真诚,就那么看着那寒酸无比的角落位置,只有这货知道,那角落对的方位,正是那天我在村子周边被迷了的那个山头……   当天晚上,三叔这货少有的喝的大醉,几个汉子在周围一个劲的劝,个个也是整的走路都打晃晃,到了半夜,直接就被这货撵了出去。三叔叼着烟,压根就没看我,紧皱的眉头似乎始终在想着什么,   “屁娃,你们出那墓的时候,遇到了我们死在那山里头的人?”   我喝的脑壳都在打旋,一时间有些没听清楚。   “叔……我……你这酒是兑的散装?我怎么看着瓶子有两个咧。”   说完拿起伙计点燃,右手痛的使不上劲,直接在嘴皮子上头烧了两三秒,又晕又痛眼看着我就要朝桌子下头斜倒过去。三叔这货管都没管我,还在一个劲的念着什么。   “老鬼带着那群做生意的老货在……在外头……弟兄伙倒是进去死了十几个……老子日死他仙人……”   我心头一惊,立马有些清醒。第一次的,在这货喝醉的情况下,我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这货骂老鬼。   “狗日的,拿老子兄弟的魂儿,直接去喂了山……堂口的伙计你清楚,你说说,除了我和你爹,那些弟兄就是死变了鬼,有谁能指挥的动?”   这货嘴里头还在一个劲的骂,接下来声音小的完全就听不清楚。最后的那两句,让我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看着三叔这货像是死猪一般的倒在了地上,我却突然之间猛的站了起来,晕乎之下拼命的回忆着在长白山时候的情况,终于,我再次想起了老铲最后倒下时候的眼神。   就在下那风口的时候,当时的大风之中,山顶上那一群汉子的鬼隔得很远朝着下头招手,几个伙计顿时反应过来那居然都是死人,吓得架着我跟老铲就赶紧走。当时的老铲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说不出话。大风之中,几个汉子压根就没发现,当时就快死了的老铲,拼了命的都还在朝着后头的方向伸手,嘴里头说着。   “回去……回去……”   这一刻,我浑身冰冷。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虽说回来之后算账死了人,当在当时的长白山上,老鬼跟那一群掌柜根本就一个都没死……那当时带着那群伙计的鬼的那老头……所有“伙计”都怕他怕的不行,那他……到底是谁?   醉眼之中,我浑身一冷,猛的想起了以前丑脸说过的一句话,   “他一直就在你们身边,只是你认不出来而已。”   一旁的三叔看样子已经混混睡了过去,呼噜打的难听之极。我坐在桌子腿旁边,手里头一个酒瓶捏的绑紧。为什么……长白山的地势到底有什么用?你救了我……就在我面前,还是不肯见……见我一面……   似乎是一种直觉,这一瞬间,在酒醉之后的泪眼蓬松之中,我突然又想起了那老太婆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自己的娃儿,平时看不真切。”   再次回忆起来,这一个死了还压着石板不晓得多久的祖宗,那语气似乎根本就不是单纯的重复,如果我身上的那诡异头发藏得玩意代表着进了长白山巨大风水阵的因果,那这一只老鬼在断那“因果”的同时,因果因果……难道是我出生就带着那棵树背后东西的因果,注定要死在那里头,那老太婆似乎拼命的想要提醒我什么。   你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设计填了那么多性命,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去掉我身上带的那“四竖三横”,甚……甚至这一回差点把自己儿子的姓名都丢在里头……   可能就连三叔,至今都以为爷爷冲着那地势去,这么多事肯定是要为我王家祖脉争些什么。但从几年前平常看到那压在石头下头的那一罐子的烂肉开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我开始有了现在的想法……其实这无数狠辣手段的背后,爷爷的目的可能始终只有一个,就是小时候在小卖部,那慈祥面孔抱着我吃冰糕,说的那句,“我澈孙孙最孝顺咧,爷爷会让你好的……”   “看不真切……看不真切……”    第560章   一时间,我满脑子的复杂想法全都沉了下去,只是呆呆的这么念着。也不晓得是不是酒精多冲着鼻子,两行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这次回村子经历了一次打死我想不到的惊魂,都是后头从三叔的嘴里头我才知道,那天晚上被勾了魂,连这货也说不清楚昏暗的村子难道就是在老家村子的地下?那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人,不过通过三叔这货的话,我肯定了一件事情,就是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差点死过去。当时我脸上不敢露出什么神色,表面上始终笑呵呵的怕被这货打,其实是一句话硬是不敢说出口,那就是那天晚上进的“村子”,给我的感觉,竟然比长白山那下头的感觉还要危险好几倍,长白山那地儿的凶险老铲至今还是植物人,所以这种感觉被我死死的压在心头。七个连半匹的地势,从三叔这货的言语里头,似乎连他在我身上动手脚的时候,都不敢确定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现。那昏暗的村子,还有和老家祠堂一模一样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格局?   一个多月之后,我已经回了成都。坐在砖街店子门口,两个伙计啪啪的在柜台里头打算盘,   “小爷,前两天嫂子带呆哥出去耍了一趟,回来给他买了好多衣服。”   我抽着烟,一副小婆娘的事儿跟我有毛关系的神色,这伙计犹豫了一下。   “掌柜的又在周边的两三家店里头添了些人手,我瞅着有些不对头,这些弟兄伙像是假眉假眼的都在跟着呆哥似得。前几年就已经有人专门看着他,你说呆子街道办主任,咋还成了咱的宝贝?”   我愣了一下,   “呆子比鬼叔的命儿还金贵你信不?”   简简单单一句话,这叫闷棍的伙计竟然当了真,一双眼睛顿时一眯,眼看着我已经走到了柜台旁边,朝着下头的抽屉伸手。   “小爷,使不得。这里头的钱老板娘都有数咧。我可担不起?”   这货一只手立马死死的抠住抽屉,   “上个月的房租是用我的钱,老子做了那么多生意,就抽点烟钱,你还有良心?”   眼看着这狗日的根本不接话,我低声骂了句什么,扭头直接出了店门。   “小爷,祝老爷子那儿收了几样家伙,看不准,说让你去一趟。”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老扒皮,接着脸色一变,转身就朝着隔壁走。祝老头这边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幅字挂在墙头,老家伙的在桌上一副心疼的样子,拿着两块瓷片正使劲的粘。看我来了之后,这货这回居然出奇没抬头,只是哼了一声,不经意的朝着柜台的位置一指,   “王小子,那点东西你先瞅瞅。”   眼看着这货又接着造假,到了这时候,祝老头这方面的手艺可谓是早就突飞猛进,加上这老姜招子又亮,能整成一副和憋SHI差不多的难受样子,我心头估摸了一下,这回补的这假货怕是真有点烫手。   完全没想到,柜台上头居然是一叠纸,开头的几页我还看得懂,往下居然全都成了英文。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中文的几页。   “祝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扒了口茶,这货自以为我没发现,就在刚才我看这叠玩意的时候,这货居然在一直在斜着眼睛看我,这老狐狸今天明显有些不对头,根据经验,我心头瞬间提高了警惕。这货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   “王小子。君儿平时也忙。我那点事儿,就全压在她身上,两年多咧,两口子聚少离多……”   我心思没在这上头,顺手把手里头的英文纸一放,   “我晓得,你前段时间去北边,是差点送了命的。我不是瞎的,街上这些崽子,那一段都出门的出门,好些个都没了影……”   我直接愣住了,回来之后自从走得路,倒是没少跟这货杀棋,偏偏这一回,这老狐狸给我感觉奇怪到了极点,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叠纸。就在这时,祝老头再次开了口,语气很慢的样子,   “你跟君儿这样,你爹妈跟我都觉得慌。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你暂时来帮下忙,我上回接了个生意,跟北边一家合伙。人老咧……君儿上个月就去了那头,说是谈不下来。我跟亲家母一说,她也同意让你去帮衬下……”   这老头一番话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完全就是藏藏捏捏,我心头一震。偏偏就在这时候,祝老头直接掏出了手机,一瞬间一张老脸都快笑了个烂。一旁的我正准备走,稍微听到点那头的声音,顿时心头就一震,   锤子哟。   下一刻,在这货笑嘿嘿的眼神中,我接过了电话赶紧开了口,   “妈……”   果然,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屁娃,亲家老爷说你那边生意不好?”   我赶紧支吾了一句,   “你这么大个人了,一天到晚能做点正事?祝君前个月累的住了院,你倒没了影?我咋就养了你这么个娃?你三叔是个什么求样你还不晓得?天天就晓得跟着你三叔混,有个屁的出息……”   我一句话噎的厉害,我硬是开不了口,   “你帮亲家老爷子把那些东西签咧,他都跟我说咧,平常人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帮着人大户人家做生意,还亏着你了?你吃了人祝家这好几年的饭,两间店子都是人家给你撑起来咧,以后多帮点忙……”   说到这里,我妈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总算是找到了空开口,   “妈……我爹在边上?”   “你以为你爹是我,你没出息他王文仲会在乎?他去了乡里头……儿子……我这心头。”   我心里一惊,我妈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像是很是纠结的样子,我听到那头叹了口气,顿时搞得我有些紧张。   “你不舒服?”   “老娘好得很,你个瓜批娃。”   我心头顿时一松。就在这时候,   “儿子,我一直就觉得,起码不说,能看着你自力更生就成。他祝家虽说有钱,但我在乎的不是那个……你老汉这人又不管用,我怕的是家家户户嘴巴多得很,万一以后都说你靠着婆娘活,吃着上门饭。闲话可是戳着脊梁骨,你这么大咧,就不想想,我们这家人何时受过这些闲话?那可是没出息咧……你个没出息的娃。”   主要是我妈这通话的语气,到了最后我听着都比她说着难受,听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我心头差点被憋死……无比艰难的开了口,   “妈……我签……你儿子有出息,不会吃耙子饭……您放心……”   这样气氛之下下的保证,电话终于挂断了,扭头一看,一堆英文纸边上已经摆了一支笔,几乎是两步走到桌子边,拿着笔开始在每一页下头使劲划,几乎要把这玩意摁断,到了最后朝着祝老头面前一放。   一时间我已经是气的发抖。   眼看着祝老头当着我的面,从一叠纸里头飞快的抽出几张,瞬间放进了自己口袋,我稍微瞟了一眼,那上头的格式和我之前翻的那些压根就不一样,略微瞟了一眼,有一张开头的字似乎写的是“转让合同”。   锤子哟。一瞬间,我直接就是一愣。   “王小子。下一盘?”   我叼着烟,看着这货的口袋还在发呆。   “不下就算咧,过几天你就过去。正好君儿也在那边。”   说完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自顾自的就开始走棋,一直到我出了门口,这货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的声音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   “那些年我天天担心。但自从那年你上我们家,看到你过后,我就晓得那些都多余咧。我这大半辈子也看过不少人,不会走眼的。小子,虽说不敢跟你们家比,但我这几十年打拼下来的东西,也算不上差咧……交到你手头,给这些心汗找个好归宿……”   我浑身一震,心头升起无比的震惊,回头就看到祝老头那笑呵呵的老脸。下一刻,我已经出了门,要是让我听到这货话里头的那最后一句,肯定会忍耐到了极限直接翻脸。   “到后头,还不是要落到我外孙手里头。”   说是几天,整整两个星期时间,祝老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天都老神在在的在店子里头喝茶造假货,惹毛了跟以前差不多,跑到大街上头朝着老鬼古董店的方向骂街。来砖街买东西的人,看着这货穿着一身旧衣服,嘴里头一句比一句难听,大多都会以为就是这种老街边上的一个穷老头,谁会想得到狗日的屋头的钱堆起来能把一群人都给砸死……   这天中午,两个伙计正在我店子里头使劲说着什么,口水星子到处溅,   “小爷,过几天南边的弟兄就回来咧,听说到时候还是得带呆哥出去一趟。”    第561章   我眉毛一抖,这时候的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愣头青,下意识的坐的离了远点,   “又要出门?呆哥成了抢手货咧。”   这伙计嘿嘿一笑,   “南边可是 第一回吧,小爷,再说咧,你以为谁想带着他咧,半个月前光是在路上,他差点没把铁屎给折腾疯。才走三天,光是烟就去了大半条,他还要抽贵的。”   这伙计还在继续说着,我之后根本就没怎么听,边看着门口的呆子,这货光是坐一会儿那口水就把衣服整湿了一大片。都是从村子里头回来之后我才晓得,据说是老鬼开的口,呆子已经开始跟着伙计出门去倒斗,这事儿怎么听着怎么玄乎,直到看到这货回来,一天晚上是使尽的招子看这货的身上,压根就没发现半点不同……   再次想起那墓里头看到的场景,我心头有些发麻。   整个事情表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人知道。从长白山回来之后,像是有什么事儿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一群人不断的带着呆子出门……老鬼估计都不知道,这货出门之后的事儿几乎是一字不拉的全都到了我的耳朵里头。   “小爷,我咋整的清楚,上回我们就带着呆哥去了一个坟,那地儿很早就被我踩过咧,里头的东西早就摸清楚了,到地儿之后,是纸钱铺子那老头带着他进的墓门,这些事儿小爷你早就晓得,这些地方,里头的玩意早他娘的被我们整干净咧。他们没两天就出来咧……虽说不晓得里头是什么名堂,但看那样子,压根也没出什么事儿。”   “我也奇怪,早他娘的就倒过的斗,现在还再去倒一遍?”   呆子倒斗,还是去的那些“踩过的地方。”我心头明白的紧,这些踩过的地儿没有一处是他娘的简单的货色,有些是陆陆续续这几十年倒的地儿,甚至其中一些,是从祖上就被我王家摸了出来,之后换了里头的“阴位”,封着墓门开始养……   一个“养”字,我心头一惊。联想起了什么,瞬间嘴里头的烟忘了扯。   “小爷?不说这个,西头那地儿的事儿倒是怎么整咧,当初那可是铲爷说稳一手,先不得罪当地的人,他娘的说是这几天那群狗日的已经开始动咧,要是晚了,我们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两个伙计最开始来就是说的这么个东西,所以说说话冲的不行。另外一人顿时骂了一声,   “你慌个求,小爷心头肯定早就拿了主意,瞅你那鸡儿样。”   眼看着我终于吧了口烟,两个货脸上顿时有些紧张。   “铲叔当初的原话是什么?”   其中一个货眉头一皱,   “那是个宋坟,铲爷当时带着我们找了半个多月,最后在个深山夹沟子里头摸出了那地儿的墓门。铲爷亲自打的洞,没到肉坑(尸坑)就带着我们退了回来。我记得清楚,他当时拿着那地儿抠出来的土还做了个道场,说是里头的东西翻了阴,我心头奇怪的紧,这翻阴的东西最多他娘的养点粽子出来,哥几个手底下也不缺那两条,偏偏铲爷说一定要稳一手,我记得那捧着那拿来做道场的土,莫名其妙的念了句“里头有东西长了两个脑壳,开了第二条路。得先看时辰。”   “小爷?”   这伙计喊了一声之后立马住了嘴,就看到我脸色已经完全变得,连这货自己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小爷,这坨肉你说怎么个下嘴法?”   两个伙计压根不知道,听了那最后一句话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   “隆哥,你说当地的寨子最近要倒那一处?”   眼看着这货骂了句狗日的,就听着我开了口,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地方,那些山里头人,以前肯定进去过。”   “什么?”   这伙计眼睛一瞪。我眯着眼睛,一瞬间想到了还躺在乡医院夹层里头的老铲,心头变得复杂的不行。   “铲叔让你们看的时辰,不是说找个好时候进坟。如果我没猜错,他的意思,只是让你们盯紧那周边的人,看他们什么时候进去。”   “那地儿确实是个宋坟,不过不是从宋朝开始埋,而是从宋朝开始修。一直到现在,都还没修完。”   “锤子哟。”   两个伙计已经是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神色,我懒得求理这两个锤子货,听了这话之后,我这时候已经是明白七八年前,老铲带着人去那地儿的真正用意。与此同时心头好奇的紧,看着样子,当时的老铲对那里头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忌惮。   “小爷,那是个什么行头?看这样子,狗日的应该是好东西。”   “那地儿周边的寨子,应该是每隔一两代,就会让人进去埋死。如果我猜的不错,狗日的是从宋朝殉葬一直到了现在。从宋朝开始就占了一座古坟,用人命来不断的修,养着那一处地方……”   说到这儿,我心头都有些抖。看这样子,老铲肯定是通过那挖出来的土已经知道了上一次那坟送死人的大概时间,如果两批死人的时间在三十年以内,一想到这儿,我顿时觉得心头都有些冷。即便是这样,那地方一代代人养了那么多年,光是那地势就已经……被这边的堂口盯上之后,怕是再凶,那群老家伙也不会放过那地儿……莫名其妙的,两个伙计就看着我叹了口气。   我把烟一丢,狠狠的踩了两脚。一个伙计明显没怎么看懂,另外一个货眼睛一眯,笑嘿嘿的拉着这货就朝着外头走。   到了门口,两人已经是离店门有二三十米,其中一人再也忍不住,   “你他娘的脑壳瓜了?现在只要是小爷松的口,到时候桂扒皮那儿抽成能少这个数。顶以前好几回。”另外一个伙计扭头看了眼身后远的不行的店门口,   “你回来的少不会看他得脸色。要是能下手他早松口咧,我们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都还没信儿,证明这坟这回还真挖不得……”   说完这伙计愣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无比的奇怪,   “别想了,按照现在堂口的声儿,但凡他晓得了没松口的东西,怕是那群老家伙没人再会点这个头……”   一时间,另外一人的脸色变得无比失落。   回来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别人不晓得,我心头是越发的奇怪。光不说其他的老掌柜,放着生意不做,光是老鬼这货,就一连消失的好几个星期。一连几天晚上,我几乎都是从怪梦中惊醒,梦里头不断出现一个个人,在一个周围都是山的地儿,压根看不到脸,陆续就那么朝着一个地方走,无数说话声中,往往我一屁股就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满头大汗……   打了很多次电话,三叔跟我老汉虽说在不同的地儿,但似乎都形成了什么默契一般,两人都没什么动作。外人根本不知道,一到深夜,我几乎是守着呆子睡,在平静的砖街自己店子里头,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呆子这狗日的基本上睡个觉口水长流,跟个死猪一样雷都打不醒。   就在我整天守着店子,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一天中午,正翘着二郎腿等大鱼,闷棍瞅着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狗日的比我还难受。   “小爷,生意不好您就别想咧,呆哥的烟我晓得藏哪处。再说说不定下午就有大鱼上门。”   我这时候是连理这货的心思都消失殆尽,没过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居然进了店门,我心头一喜,心想狗日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柜台里头的闷棍更是眼睛都开始放光。   “这位先生。纸钱香烛随便看,我看你眉心不稳,是不是遇到什么行头?”   我心想闷棍这狗日的这么多年还是缺点斤两,始终比我差得多,掩饰不住脸上的急切。完全没想到,西装男两步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居然亮的比闷棍还激动。   “小爷。又看到你咧。”    第562章   简单的一句话,犹豫晴天霹雳,我当场没掩饰住脸上的失望,朝着椅子上一坐。   “小爷,我是火生咧,蹲在北边的火生。这么多年没见着您。都不敢认咧。”   我瞥闷棍这狗日的一眼,毕竟没见过大场面,一见不是鱼态度变化也太过明显,我心头奇怪的紧,这汉子正是当年跟着我们闯平城的伙计。   “小爷。再看到你,我这心头呀……”   我下意识的朝着旁边坐了坐,边笑边在心头骂了句“你穿你娘的西装。”没过多会,店子外头居然又跟了三四个货色进来,全都一身笔直的打扮。就看这汉子一连四五分钟没听过嘴。   “二十几年没回过堂口咧,那头有人接了我的班,小爷,二爷让我这回跟着你出门。特别交代咧,听那意思,说是怎么都不能丢了屋里头的脸。”   就在这时候,店子边上的帘子被掀了开来,祝老头钻出个脑壳,门口的几个西装居然顿时一副恭敬的神色。   “王小子,你可是签了字的。我这边的生意现在都是你的钱……这回麻烦你咧……”   笑声之中,祝老头的脑壳像个乌龟回头缩回了帘子后头,一时间,我嘴角都在抽……   ……   这天傍晚,我一身西装衬衣,有生以来少有的几回站在了成都机场大门口,身后一个陌生的西装男声音生硬的不行。   “姑爷,还请尽快,别误了航班。”   这一刻,我只觉得无比别扭,抬脚就朝着机场里头走去,身后,七八个个西装货跟着就走。里头唯一的两个伙计居然全是当初去平城的货,火生和铁屎穿着西装压根就没开口。   当天下午就到了安徽,下飞机之后居然直接就住大酒店。我生怕火生这两个货没见过世面丢人,一个劲的让两人跟在我旁边,   “小爷,你说我们办事儿,咋从来就没做过飞机。”   我心头一憋,愣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不接着地气,怎么布路子?”   没想到这货居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也对,是这个理儿咧。”我没再说话,心头边问候祝老头的仙人边又是积累了一回瞎掰的经验。   酒店房间里头,敲门声响了起来,铁屎立马开了口,只见一个陌生的眼镜男站在门口,一张脸使劲的笑。   “姑爷,小姐已经知道您过来咧。让你先休息一晚,开会在明天上午。”   这货似乎完全没想到我笑的比他还厉害,   “辛苦了,还得承蒙你们多照顾。我明儿就过去。谢谢咧。”   我一番态度之下,这中年人奇怪之色瞬间就被掩饰了下去。终于,门关了起来,火生朝着铁屎使了个眼色,我压根就没想到,两个货穿着西装居然开始查房间。   我心头估摸了一下,看着两人居然很是认真的样子。我心头直接就一沉,事情很有些不对头。一直到把这金碧辉煌的各个角落都摸了个遍,   “小爷,不是我们要装,我晓得我们穿着这身衣服也不像那家人。主要是这回带来的东西,可经不起半点阴气儿,得先看看这周边有没有藏着板板。”   就看到铁屎当着面把背的巷子放了下来,我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   火生叼着烟,看着这箱子里头那密密麻麻的符纸,一时间连这货自己居然都不敢伸手去碰。   “小爷,三爷说了,这玩意太凶,只有你能用。”   这一刻,看着那被死死的绑在符纸堆里头的东西,整整半箱子的符,居然就是为了盖住这两张东西。居然是两张画着东西的皮子一样的玩意,就在两张东西上头,一面铜镜静静放着。我几乎是一眼就给认了出来……声音都有些沙哑。   “火哥,谁下的吩咐,他……他没事?”   这伙计叹了口气。   “三爷吩咐的。铲……铲爷那口气没剩多少咧,继续用身子背着这两块东西,怕……怕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再说这回……他说估计这玩意能管用。”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在这别扭的不行的高档酒店里,闷着脑壳开始抽烟。火生在一旁慢慢的开了口,一直到这货讲完,我心头的震惊已经是无以复加。虽说之前已经有些猜测,但这时候,我才终于晓得为什么屋里头会让我过来……帮祝家,开这个锤子会。   就在这时候,突然,火生脸色一变,猛的骂了句什么。   下一刻,在这酒店之中,我就看到那箱子里头密密麻麻的符纸猛的一抖。   “铁屎。你他娘的脑壳被门夹了。扫个屋扫不干净?”   话才说话,这货已经是瞬间到了屋子东南的位置,直接吼了一声,   “东南角最邪,估计就藏在墙头……你他娘这都摸不干净?”身后的铁屎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就在这时候,只见已经被盖住的巷子居然开始拼命的抖动。   “我咋晓得?铜钱落里头没问题咧,估计这里头以前死过人,而且时间长,那魂儿弱,他娘的被他骗了过去。被这东西一扯,直接把鬼给扯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股弱的不行的阴冷感觉从屋子里头传了出来,下一刻,火生拿着铃铛猛的朝着地上一压,就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妇女,一步步穿过那道门走了出来。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箱子……   我眼睛一眯,怎么可能。这箱子里头的东西能引鬼?   两个货还要有所动作,就看到我突然抬了手。   “小爷?”   火生硬生生的按住了手里头的铃铛,这一刻,我心头已经是无比震惊,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这只不晓得什么时候死在酒店里头的板板,那双鬼眼像是被迷住了一般,就这么盯着地上的箱子。   “呵呵……呵呵……”   这“中年妇女”突然笑了,这只鬼的表情显得无比诡异,就这么走到巷子面前,把手伸了进去。   “过家家,看桥桥,我家闺女要出嫁……”   意识之中,这女鬼的声音响起,一旁的火生不敢再动,只是狠狠的吐了一口。三个人几乎是看着这女鬼把手伸了进去。   “过家家,看桥桥,我家婉儿要出嫁……”   我站在原地,右手轻轻一勾,一条红线悄悄的套在了这“妇女”的脖子上头。就在这时候,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就看到这只女鬼,像是被什么玩意给彻底的迷住了一般,似乎完全看不到我们几个,慢慢的拿起一张皮子的影子,呵呵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朝着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   整个场面显得无比诡异,这时候,我心头已经是完全的沉了下去。怎么可能?那……那女鬼手里头的两块人皮,没人比我更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挖下来的……一旁的两个汉子已经完全愣住了,悉悉索索,这女鬼瞬间脸上变的惊恐之极,像是从那箱子里头看到了恐怖的玩意一般,嘴里头惊恐的念着,压根一句都听不懂。我右手已经是捏着绑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幕,这女鬼开始不要命的磕头,每一下都像是要把脑壳撞烂一般……然后整个带着黑气的身子,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慢慢消失。   就在这一瞬间,我右手猛的一拉。   “三魂落定,倾无丧军。火急如律令……”   一根带着青光的细线猛的一亮,几乎是瞬间又把这已经极度恐惧的女鬼给拉了回来。铃响声响起,两个伙计的三张符纸已经打了过去。下一刻,一股无比渗人的感觉升起,我猛的看向了周围……两个汉子看了看我的脸色,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了手……   “小……小爷,怎么了?”   两个货脸上一惊,就看到我一瞬间脑壳不断的朝着空荡荡的屋子周围看。   “有东西来了……”   “怎么可能?那……那可是从……”   “小爷,有东西上了这鬼的身子……不……不可能,箱子里头没有其他玩意。”   就在这时候,一声怪叫声从那“女人”口中传出。我心头一冷,这跪在地上背对着我们的妇女,身子居然停止了抖动……而我手里头的红线已经断了开来。    第563章   这一瞬间,周围安静的出奇,两个汉子手里头的铃铛已经开始悠悠的响了起来。我两步朝前,右手青光猛的亮起,朝着这“女人”的身子上头狠狠的一抓。就在这一瞬间,这安静的女鬼慢慢的回过了头,两个汉子已经是彻底震惊了,这哪里是刚才刚女鬼的脸。一个奇怪无比的面容出现在这女人脸上,诡异的朝着我一笑,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什么,右手青光猛的一亮,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把这女鬼朝着后头一拉,一张淡淡的皮子居然被我强行拉离了这“女人”的脸。   两个伙计嘴巴都长了起来,这一刻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右手的青光还在使劲的闪,屋子里头鬼气被青光彻底的荡开……我整个人犹如天神下凡……   金属背箱关了下去,周围的符纸同时停止了抖动,似乎刚才的一幕全是错觉。我回手一扯,一张符纸瞬间盖在了影子已经淡的不行的女鬼身上。这女鬼这时候的脸,在那皮子被扯下来之后,几乎是立马就回到了原状……   “小爷?那……那皮子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巷子,散乱的符纸都还从缝隙里头露了出来。而我心头已经是天翻地覆。我心头明白,这两张东西,正是我小时候看到过的,老铲两个手臂那有刀子形状的纹身,而让我此时几乎彻底愣住的是。那一瞬间这女鬼变成的那张脸……我绝对当年就看到过,狗日的跟我小时候在虬龙山那乱石堆最后天空出现那张怪脸一模一样……没人知道,在之后的几年,这脸的形状慢慢开始出现在我胸口,一直到玉佩长进了肉里,才把那玩意完全盖住……   而红鼻子老头,当年想尽办法,就是为了看我胸口那跟当年天空中出现那形状机器想死的玩意一眼……   三叔,当年的事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到底在藏着什么?……老铲手上的纹身,居然能引来那张脸……一时间,我只觉得当年的一些疑惑像是猛然有些明悟一般……到底这是从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下的布局?我似乎又看到当年我瑟瑟发抖,山坡之上那棵妖异的树木无比的美丽,就是天空之下,一个巨大的脸的形状死死的看着当时的那些人,没有人发现,当时的老铲看似是自从那牌位出来之后就一直跪在地上。其实那双手……始终没有放下去……当年的那一幕……他们早就知道?是老铲在山头像刚才鬼那样,跪着举着这纹身?为什么,难道当年的那张大脸,不是藏在的那地方,而是被他们用法子硬生生的逼到出现的……就在这一刻,我心头猛的一震……再次想起那句话……爷爷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难道当年的那时候,爷爷本人就在虬龙山上?   一时间,下了长白山之后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从我心头升起……   这……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当年的事情,绝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我面色有些呆滞,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头,火生已经是拿了个陶罐出来,一把粉末朝着地上的玩意一撒,朝着铁屎念了句,   “狗日的,看这样子应该是被谁整死在这房子里头。你自己动手,找个时候送你这亲戚上路。”   铁屎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不过这回愣是没还嘴,似乎打死都想不通怎么就没发现在藏在屋里头的鬼。    第564章   火生这伙计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初平城那么凶险的情况,这狗日的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这回说完拿到这箱子的来龙去脉,到了最后这货自己声音都有些抖。   “小爷,这……这是那些老头亲手从铲爷手上割下来的,这玩意怎么这么邪乎?都说铲爷身上有道纹……刚才那只鬼把这玩意朝着脸上按,我怎么觉得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东西?”   这货把另外的东西几个字咬的极其的重。   “小爷,除了刚才那些话,三爷反复交代,说是这玩意一旦脱了手,一定不能碰到其他带着阴的玩意。我一开始还真不信,你说这两块皮子,真的有那么邪乎。”   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窗口,眼睛就那么看着外头,偏偏说了句跟这没什么关系的一句话。   “刚才那女的看着死得冤,阴鬼的怨主要是扯着这块地方,等会用点桃木,把地气散了,拿回去送她上路会容易点……”   火生脸上一愣,悠悠的盯着我,就最后说了那么一句,   “小爷,那地方真没什么不同,我们弟兄都提前踩过点,而且常年人也多。而且其他处这种庙子也多得是,你说咋偏偏三爷就选中这么一处?而且……”   说到这里,这货穿着西装表情都有些难受,   “而且这回,直接动手不就得了?这几十年,我还是 第一回碰到堂口用这种方式……”   ……   这是安徽东边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出了市里头四五十公里的地儿,地势开始出现坡地,到了后头直接就是一连片典型的山脉。云雾环绕,古松苍劲,较高海拔的地势上头,是一大片地区著名的旅游圣地。车子开到一个山脚就到了头,下车之后,我看了眼周围的人山人海,打死都想不到开会居然是个这种地方,火生两句话之后,一个西装汉子生硬的放了话,   “姑爷,他们都在山腰那别院。一共六家公司,已经商谈了两周。”   这声姑爷让我心头别扭的紧,层次的不同造成了听着这几个货说话都觉得别扭。只能是在内心极度深处下意识的一句“老子姑你仙人”。旅游山口的位置,正路的阶梯一路延伸上去,给人的感觉像是通到了云层深处一般。偏偏西装男找了条小路,一群人抬脚就朝着上偷走。   与此同时,在这人满为患的旅游胜地里头,偏偏在有些烟雾的山腰安静的出奇,一座壮观的别院里头,是个装修相当古朴的会议室。而此时,会议室里头居然已经是坐满了人,整个屋子之中安静的出奇。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左边的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过了四五分钟,终于,一个中年男子静静的开了口。   “祝董,这一点上,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若实有困难,可……”   这货一双眼睛一眯,看小婆娘压根就没朝着这边看,   “可否邀请凤堂老先生斟酌一番,这季节也是此处最宜人的时节,相信老哥也有心前来观摩……”   小婆娘皱着眉头,眼睛一个劲的看着手里头的东西。终于,抬头说了个数,如果我在这里,听到肯定会吓一跳。小婆娘接着在开口,对面的几个中年人脸色居然一时间有些难看,   “寺楼加上院子,周围的五里地,就给我一家开发,不能合作,钱方面可以再加,但刚才的数就是底线……”   小婆娘的声音压根像是在说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般,一个数目从嘴里头说出来压根就不痛不痒。就在这时候,一个有些歪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屋子里侧的一个年轻人,   “祝小姐,你们有多少货大家心里都清楚。五里地?连边上的山地你都要?别处还行,这地儿一寸土比金子还贵?你祝家一家怕是吃不下来……”   之前的中年人看到这年轻人开了口,立马就成了一副笑嘻嘻的神色,如果外人在场,肯定可以发现,小婆娘旁边的人只是占了这会议室的一角。而里侧的年轻人一边的人明显是最多的,坐的竟然还是主位。看那样子,招待的位置规格比小婆娘这头高了不少。   “李公子。那贵公司是个什么态度?”   中年人开口不是一般的和善,年轻人边瞟了一眼小婆娘。   “他们做不下来,我们这边的价钱没问题。”这狗日的货带个金丝眼睛,声音不是他娘的一般的大。   “如果是祝君小姐想参一手,可以分一部分……”   说完摸了摸手表,中年人明显神色一缓。“价钱方面?”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冷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冷清的声音之中,竟然都有些发抖,   “这地方我全都要。三十年的合作期……”   说到这里,小婆娘旁边的一个西装神色一慌,下意识的开了口。   “小姐。我们现在真没能力……”   这人话还没说话就闭了嘴,就在这时候,只有少数人发现,祝君眼神极其复杂的看了眼坐在自己方后排的一个汉子。这汉子轻轻一笑,露出一口黄的不行的牙齿点了点头。   “嫂子,随便您怎么整。”   一旁的人惊的不行,西装轻蔑的瞅了一眼这汉子,就想再次开口,突然听到,一个歪乎乎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了起来。   “狗日的,你收了姓李的多少钱?再叫唤老子整死你。”   回头正好看到那黄牙汉子对着自己笑,这货面色一慌,死死的没有再开口。   终于,整个过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结果出现在这屋子里头。一连几次喊价,小婆娘像是压根不在乎一般,不止是小婆娘,最后就连拿年轻人举的手都开始发抖,狠狠的骂了句什么,愣是没有再举起来。   “祝君,你以为你拿的出来?”   就看着一群穿着开叉衣服的婆娘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本地的领头的几个货脸都笑了个烂。   就在这时候,坐在最大方向的年轻人,眼角余光一瞟,猛的转向了一个方向,居然这房间其中一个空荡荡的角落。这人下意识的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一时间脸色居然有些闪。   “陈师傅。刚……刚才,我好像瞟到那方向,站着几个人……”   就在这锤子的身后,不起眼的坐着好几个衣着简朴的人,最右边的,居然是个穿着随意的老头。这老头的声音小的不行,   “李少爷,不打紧。这寺院几百年香火,旺盛流传,可以说福泽一方亡魂。寺内更是常年供高僧行物,香源深厚。这些都是些周边的孤魂野鬼,这次的事儿牵涉有些大,那些东西难免会聚在这一处……”   这老头一副云淡风轻,前头的年轻人脸色已经是剧烈的变化……   “李少爷,这地方几百年香火流传,要是能往里头住上一块家牌,从八字运道来讲,那可是福泽深厚,所以李老爷才让您务必拿下……”   如果有人开了鬼眼,肯定可以看到,整个大气辉煌的会议室里头,就在座位背后,此时居然已经是不知道站了多少人。面无表情全都盯着周围……年轻人拿着玉佩,隐晦的按在自己手背,悄悄的朝着周围看了过去,接着下意识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候,之前的老头一只手静静的往这货颈子后头一按,下一刻,这年轻人眼睛猛的就瞪了起来,整个脸色变得害怕的不行。   “好……好多……”   “李少爷,别看他们。”说完手一松,之前的年轻人似乎总算看不透彻。深深的吸了口气,   “寺院……这种地皮。真的那么玄乎?”   老头眼睛一眯。   “随缘而已,各处寺院香火不一,都以行善为本,度的鬼多了。自然就能牵涉到众多亡魂,此番积德之举,看来与令尊无缘……”   “陈师傅,您说笑咧,这条路上头谁不尊重您?能请您来,没缘也变的有缘。”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听着这老头一口的别扭,说不定一耳光就扇了过去。年轻人一脸的轻笑,眼睛狠狠的看着远处的小婆娘。   谁也没有想到,整个场面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整整齐齐的本子摆在面前,小婆娘居然压根就没有去拿笔。   “祝董?”    第565章   一连好几声,本地的人似乎再也忍不住,狗日的几个货之前签字的时候几乎是哗哗的就划了个全。一时间整个会场气氛无比怪异。   “祝君,跟我斗。下不去笔?”   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会场变得无比的安静,陆续有议论声响了起来。就在这时候,   “于理事,得等等。我现在签了没有效力。”   本地人脸色一僵。   在这时候,一个黄牙汉子突然站了起来,拿着手机一个劲的吆喝,当地的中年人奇怪的不行,看着这货从祝君后头的一群人里头出来,十几步就走到了门口。没有人注意到,场中的一个老头突然脸色剧变。   “陈师傅……怎么了?”   年轻人奇怪的不行,因为这老头身边好几个衣着简朴人全都惊呆了一般……   “师傅……这……这些鬼……”   会场之中,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居然开始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看,接着一个个的飞快的一闪,消失在会场里头。   “这些东西……像是在跑?”老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就在这时候,之前那黄牙汉子居然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大门开了,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我心头一惊,锤子哟,这是什么场面?下意识的就想朝着边上躲,才发现整个屋子的人眼睛都盯着我。而小婆娘,居然就坐在其中一边的边上。打死我都想不到会是这种场面,下一刻,就看到小婆娘居然直接走了过来。   “已经谈好了,就等着你签字。”   我下意识的跟着就走,到了最后,就看着那桌上摆着几份文件。   谈好?我憋的愣是没开口,这时候所有人眼睛都盯在我身上。小婆娘朝着本地的小声说了句,几个中年人脸顿时笑了个烂。   “钱不是我出,是他出。”   我正好看到纸上头的数字,手里头的钢笔直接掉在了地上。   “锤子哟。这么多……”   我此时的表情已经是比见了鬼还吓人。就看着小婆娘,   “王澈,回去再谈,这数目只能你来写,我还拿不出来。”简单的一句话,一旁的人直接傻了眼。这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一旁的西装火生突然掏了个东西出来。   “小爷是不想写,你忘咧?你的私章这回出门我带了的咧。”   私章?这一瞬间,我似乎就看到了三叔那张贱笑着的脸展现在我面前。说完当着我的面朝着几页纸上头一按,我压根来不及拉住这狗日的,就看着火生一副淡笑中把合同朝着几个中年人手里头一递。下一刻,我直接呆住了,小婆娘轻轻的挽住了我的手,一脸平静的笑容,一二十个人陆续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会场大门口走去。话筒声中,开叉女优美正式的声音响起。   “感谢王先生和祝小姐,为徽寺市发展所做的贡献,市历史协会会记住这一刻……”   美妙的声音中,小婆娘拉着我一步步的走出了会场,我整个人呆住了一般。   “师傅,怎么可能?我找了刚才屋里头的一个鬼客通灵,他……他说……”   其中一个中年人还没说完,老头脸色已经是难看之极。“有些天生残命的人,鬼魂都怕。如果我没看错,那中间的年轻人,命里头有残……而且,是大凶的残……”   与此同时,正方向上那年轻人一脸阴沉的笑容,似乎没有丝毫在意,   “陈师傅,今晚动手可好。”   这年轻人完全没发现,身后的脑壳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走到门口的火生几个货,那眼神像是在看几人的腰间。   “陈师傅?”   老者的声音已经是有些发怔。   “对……对……今晚就走?”年轻人已经察觉到这老头的声音居然有些抖。   “陈师傅?”   就在这时候,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一根香,飞快的朝着其中一个人一递。“去看看周边的阴势……如果烧的完,我们今晚就能走。”   年轻人的神色奇怪无比,就看到老者身边接香的那人听了老头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师傅?”   这一刻,老头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要是烧不完。就说明我们已经被盯死了……这一回,跑不出去了……”   “怎么可能?他们居然想要这寺院?这……这一回我们不该来……这地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那家人来了这么多人……”   “师傅,有人敢朝着这几百年的香火胜地动手?这……”   这一刻,就连那年轻人都完全变了脸色。“陈师傅?怎么回事?”老者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默然。“李少爷,我们本就偶遇,你借了老夫道事与那姑娘下了害招,这事儿全然不知。”   老头微微的站了起来,而此时,整个会场就只剩下这一群人,其中一个穿简朴衣服的货匆匆的从外头跑了进来,老头脸色一变。   “师傅,我放了三只路客(鬼),都说外头没人。”   “香呢?”   中年人吞了吞口水,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会场,才从身上掏出一根香,所有人就看到,那香到了一半的位置,像是整整齐齐的熄灭了一般。老头一屁股坐了回去。面色呆滞,像是就要这么一直坐着。一旁的一个伙计终于是发现有些不对头,眼睛猛的一盯这老头的右手,只见那满是皱纹的手死死的捏在凳子上头,老者身子僵硬,给人的感觉,像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这老头的手,竟然被什么东西给钉在了那凳子上头一般。   “师傅?”   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回……我们怕是掺合进了惹不起的事儿……”   与此同时,外头的山林之中,四五个汉子叼着烟,眼睛死死的盯着半山坡那古建筑的方向。其中两个把一张符纸按在石头上头,另外一个货歪笑着一把二锤猛的一锤,一枚黑乎乎的钉子朝着那符纸使劲的打。   “叫你狗日的对准点,这都还整不死?”   一个货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锤子哟,带头那老行头有点料。小爷已经到咧,跟外头的人说,把周边地势先钉死再说,把那几个不开眼的货顺手整死就行。可别误了小爷的正事儿。”   说完把烟一丢,一把粉末再次洒在了那被钉住的符纸上头。也不晓得在骂谁。   “老龟儿敢躲?钉住了命老子让你跑?”   这旅游胜地的院子大的不行,出门之后,小婆娘根本就没说朝什么地方走。几个月不见,两个人似乎依旧憋不出几句。好几回想要抽手,小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一般,硬是拉住了我的膀子,才走几分钟,我心头已经是无比煎熬。终于,这婆娘发了善心,   “王澈,你三叔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开了口,   “那么多钱……谁来还?”   小婆娘愣住了,直接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我穿着不伦不类的西装,直接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场点了根烟,直到小婆娘没有任何表情。我心头才略微松了口气,狠狠抽了一口。   “你先回去。三叔既然一定要拿下这地方,我也说不准这里头是个什么玩意……”   小婆娘看了我一眼,像是压根就想不到我会这种语气。接着居然笑了,就那么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就走。”   中午时刻,半山的烟雾已经是消了一大半,明媚的阳光之中,不断有上香的人在这地儿进进出出,纷纷侧目看着我旁边的小婆娘,祝君挽着我的手,一脸我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走在这像个小女孩一般开心的女子旁边,第一次的,显得很是自然。   而就在我们两人身后,火生提着个铁箱子,眉头之间时不时露出紧张的神色,不断的看着周围这一片祥和的古建筑群……   小婆娘悠悠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你们王家,一定要得到这块地方?”   我身子一僵,脸上虽说还带着笑,心头朝着某人骂了句狗日的狗。硬生生的从嘴里憋出了一句,“我知道个求。”    第566章   时间到了傍晚,整个古朴的建筑群呈现在一片祥和之中。就在游客里头,我们几个叼着烟显得极其不协调。   “我说你这位同志,那么大个禁止吸烟没看到?”   一个带着袖标的大爷横眉竖眼,火生斜着眼睛一句“关你求事。”看到我丢了烟,这货才硬生生的闭了嘴,跟着把烟一丢。   “小东仔,扔地上也收拾干净。”   几个人穿着西装,立马就被打回了原型。这大爷雄赳赳的走了个远,火生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狗日的。”   吃过饭之后,几个货在庭院里头,两个汉子看我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这建筑群极大,这一带正好是内部,游客几乎进不来。   “小爷,这寺院下头确实有东西,之前来的弟兄已经摸了个清楚。不过像是被人后头修过,半个来月没找到进口子。”   我眼睛一眯,直接开口说了句,火生看了看周围,   “人倒是瞅不出什么名堂来,到了现在,就还有几个地方给人的感觉有些别扭。我总觉得跟我们当时看到的东西有点像。”   我心头一惊,三叔这货虽说经常吃饱了没事做,但这货很多意思我都是过后才看出来。火生和铁屎都是常年蹲在西北边倒土的人,这回偏偏弄回来到了这地方。要说原因,我想得出来的就只有一个,两人都是当年跟着打过平城的汉子。难道这地方起初来的人没瞅出个什么名堂?偏偏这两人到了之后,看出了点里头的道道?加上三叔给的箱子,我心头对周围这地方已经是无比的疑惑。   “三爷说有法子,但是只有你能用。小爷,招子都下好咧,就等着今晚上动手。”   我看了这货一眼,静静的开了口,火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是一笑,直到我转头盯着一旁的铁屎,这货才有些吃惊的开了口,   “二爷是到过北边,时间上头跟你说的差不多。带……带着我们去问过两个人,连魂都没留。最后才想了法子找上的那婆娘。”   我没再说话,这伙计每句话都像是锤子一样打在我胸口。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出卖的三叔的事儿,我老汉他早就知道……在堂口,是个人都晓得我老汉如今的作用。一个人冒险区平城……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始终觉得,除了改那老孙子的坟,他肯定还做了另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才硬生生的把三叔从那地方救了回来。   一直到今天,三叔上次安然无恙的回了地儿,依旧是个谜……   没多久,三个人到了西边的一个院堂,大晚上的香火依旧旺盛,还有少数人在里头上香,看那样子似乎都是远道而来,恭敬的不行。火生站在大门口,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小爷,其中一处就是这儿。”   接着从身上掏出手机。不多时,几个西装直接到了地儿,晚上的游客开始陆续离开,两个汉子像是在等着什么,才发现我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地上看。   “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顺着青砖的地儿直接看向了远处的方向,已经黑了的天色下头,一座座山峰有些影子晃晃。火生刚想开口,就看到我脸上已经是变得有些沉重。   “确实跟那地方有些像……”   只有我们三个人心头清楚,那地方,指的就是平城镇子外,那摆着二三十口棺材的义庄……   火生脸上惊的不行,   “小爷,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种地方几百年的祭拜,向来地气盛。怎么可能会……你真的看到了?就在这下头,那些玩意跟当初我们看到真的没什么区别,我放了只下去,六只罗盘盯死的魂,直接……”   说到这里,这货吞了吞口水。   “就像那地儿一样,直接到了一个地方,没了影……”   我心头一惊,就看着这货用手一指,居然正是前头那辉煌香火大殿正中的东西。   “怎么可能?”   这一刻,我再也掩饰不住心头的震惊。   “据说刚发现这地儿是在五年前,我打听了很久,才晓得当时堂口来了三个弟兄,没人知道是谁放的话,那三个伙计到了这地儿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说的是来铺路……八成是……”   这货没有说下去。我已经是听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静静的点了根烟,看似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头绪,如果说真的有那么一只手一直在操纵着整个布局。六年前就发现的地方,一直隐藏了这么久。三叔现在应该还在老家,这货不可能不清楚这寺院……一切的事情依旧在有序的进行,这回各地伙计出门,最终让我来了这寺院?   下一刻,我瞬间摸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不多时,一个歪歪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   闷棍这货像是还没收摊,我快速的说了两句。   “你走之后,呆哥就又被带着出门咧,也没说是去什么地方。小爷,你也晓得,这段时间呆哥他老人家忙的很咧。”   挂了手机,我抽着烟没有开口,又是看了眼这已经有些荒凉的远处周围,整个寺院占了几乎半个山坡,一切从外表瞅上去都无比的平常。两个伙计发现我的神色已经极其的有些不对头,   “小爷,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声音有些沙,   “这地方最早的时候,是个什么地儿?”   火生眉头一皱。   “谁说的清楚,这山头上头古时候就是个庙子。到了后头逐渐扩建,你别说,安徽的山像这样的真不多,周边的庙子也不止这一家,偏偏其他地儿要么早就销声匿迹,要么压根就升不起来。就这一处,几百年来,硬生生弄成了附近最他娘拿得上台面的名胜……”   嘈杂的声音响起,远远的瞅见一群人从石梯爬了上来,火生快速的说了句什么,几个人赶紧丢烟朝着那头走。   “小爷,人来咧。”   我没有说话,就看着这群人议论声大的不行,而小婆娘居然也在里头,压根就是上午会议室里头的一群人,几个本地的锤子一张脸快笑了个烂。   “祝董,这次的合作取得圆满成功,主要是得益于贵公司丰厚的实力呀。”   一句比一句装模作样,火生小声的在我耳边开了口,我心头一惊,赶紧朝着人群里头看了过去,就在往后点的位置,一家子三个人猛的映入了眼帘。我眼睛一眯。   “这家人也来了?”   火生的声音低沉的不行,   “小爷,这就是三爷让你见的人。”   锤子哟,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计,在一群傍晚来这上香生意货里头,居然就有那姓陆的女的,跟在小婆娘一伙人的后头,还在和旁边的高层次一个劲的说话。   “小爷,我们都是想尽了办法,才让这群货大晚上的来上香,狗日的讲究的紧,找了个有名的阴阳看时辰,生怕合同整不成。我开发他个球,这块地儿一到了我们手里头,打死就是成了我们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预计。一群人已经进了殿门,三个人跟在后头,两边的保安瞅见火生,压根拦都没拦。大概二十多分钟,一群人陆续开始下山,姓陆的贵妇正跪在那巨大的雕像下头,周围的油灯给人一种安详宁静的感觉。这女的声音小的不行,   “师傅,我……我想求块平安符。”    第567章   一个老娘僧人慈眉善目的看了这婆娘一眼,   “女施家帮人求?”贵妇微微的点了点头,“妈,你平时不是不信这些么?”就在这时候,远远的站在门口的我眼睛一瞪,而一旁的火生居然已经是把铃铛掏了出来。   “小……小爷,你看见没?在那女的旁边……”   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大堂中间,空荡荡的灯火之中只剩这一家子和少数生意人,而在我眼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头的情形居然已经成了另外一翻模样……   “原……原来是这样……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大堂中老僧人手里头的一张黄纸直接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悠悠的看着周围,眼中之中居然不可思议的神色一闪而过,贵妇依旧虔诚的跪在地上。   “师傅……有……有一个人,是我的兄弟……现在不知是生是死。我……我只想求他平安。”要是我在一旁,肯定会噎个够呛。边上的女孩嘴里头一直就没停。   “妈。晚上还上飞机。你快点。咦,你回来就说那远方的舅舅,我咋一直都没见过。”   一旁的中年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婉秋,心意到了,也就足意……”   “施客可有你兄弟的生辰?”   就在这时候,这姓陆的女的居然战战悠悠的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三角黑布。像是宝贝的不行一般,直接朝着前头一递。而此时,整个大堂里头,像是被时不时出现的保安有意无意劝住了一般,陆续走了个光,只剩下这么一家人。就在之前躲院子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其中一个货,带着个盖帽看着我脸都笑了个烂,一声“小爷”愣是没开口,我心头当场就骂了句锤子。狗日的这回,到底来了多少人?   我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折成三角的布。老僧人从里头掏出一张黄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上头,打死我都想不到,这上面写的,居然正是三叔的八字。   就在这一刻,老僧人脸色一变……   “这人年前有场打劫,现在应该往生了……”   “他……他真的死了?”   贵妇一瞬间的呆滞,   “你……真的死了……”   而就在这时候,大堂里头的老僧人一双眼睛猛的看了眼空荡荡的周围,居然整了张嘴,没人看到这老人的嘴型,似乎说了三个字“这么多。”之后居然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看透尘世”模样。   “施客,庙殿乃清修消孽之地。来往众多,都在缘中,今晚有些不同,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就在这时候,这老僧人眼睛一瞪,就连贵妇都直接傻了眼,因为那张从黑布里头掏出的黄纸,居然自己就那么燃了起来。殿堂之中,这点点微弱的火光显得无比的诡异。   这一次,这老僧人终于是变了脸色,   “怎……怎么可能。这东西,你可曾是一直带在身上?”   下一刻,这老僧人一双眼睛再次看向周围,就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一般,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整个大殿连带着外头的好几层院子,居然已经是没有一个人。   “如果我猜的不错,给你的这东西,离不得你的身子……”   这一刻,我心头已经是把里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一旁的两个汉子似乎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捏着铃铛的手都有些抖。   “小爷?”   “喊个锤子喊。”   我闪出院子门就朝着里头冲了过去,冷淡的表情已经是带着害怕。屋子里头的人就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冲到了地上,一把按住那烧的还只剩下一截的黄纸。右手狠狠的朝着下头一按,两个汉子跟在我身上,就那么看着我,把手死死的按在地上,青光之中,丝毫阻挡不住那最后一截黄纸猛的一燃,直接变成了灰烬。   贵妇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   “王……王澈。”   看着这一截灰烬,我脸色已经是吓人的人。看了眼这空荡荡的院子里头,鬼眼之中,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寺院这一趟本来就奇怪的不行,这一刻,一个恐怖的猜想从我心头升起。   一旁的中年人和女孩瞬间就认出了我来,连带着屋里头的老僧人,似乎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死……救……救他的是你……这纸上头,是……是他的八字?”   眼看着这婆娘点了点头,我心子顿时就是一紧,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就在我眼前,我似乎看到了三叔上次死里逃生的真正原因。小声的念了句什么。一旁的突然面色一变,   “小爷?”   我瞪了这狗日的一眼,汉子狠狠地扯了一嗓子奇怪的声音。   “你不就是祝老头的女婿?”   老僧人看了看我的眼神,一瞬间眉头一皱。“小兄弟,这些东西……不是亡魂?”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朝着后头退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婆娘……两个汉子看着我的脸色,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掏出铃铛,而手里头的铃铛,居然对着这婆娘自动的就在响……那声音只有两个汉子听得懂,已经明显的不对劲。这一刻,我的话屋里头没有一个人听得明白……   “你是谁?”   婆娘的脸色奇怪无比,就看着三个人全都盯着她。   “王小哥?”   “祝凤堂的女婿?大手笔盘这一处地方的人就是你?”   我一步步的朝着后头退,一旁的火生低沉的喊了句什么,中年人带着女孩一时间全都傻了眼。   “婉秋……我们快走。”   贵妇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像是还在念着什么。就在这时候,老僧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个汉子手里头的铃铛,完全已经是认出来了什么。   “你……你们是?”开了鬼眼的人肯定可以看到,早在之前开始,整个大堂就已经是站满了“人”,而此时,院子外头,各个方向上,一个个面无表情“人”还在陆续的朝着里头走。几乎每一个的眼睛全都盯在地上的贵妇身上。   “婉秋……你说话呀……婉秋?”   “妈?你怎么了?”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围了过来,整个大堂已经站满了影子。就在这时,我心头的疑惑已经是到了极致,为了证明某件事,三张符纸出手,朝着地上直接一打,下一刻,符纸猛的一燃。   “桃符醒命,助我清明,三才阵道,起……”   火势瞬间一旺,我嘴里快速的念了句什么,火星瞬间朝着前头扑了过去。贵妇站在地上,此时埋着个脑壳,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旁的土才眯了眯眼睛。   “小爷?”   “别动。等……等着看……”   整个大堂安静无比,贵妇的身上开始了一点点的抖动。   “妈……你怎么了?妈……”    第568章   两个汉子连眼睛都不敢眨,就看到,一条条黑色的头发一样的玩意,慢慢的从这妇人的身上伸了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一瞬间,像是十几个人在这贵妇的身体里头说话一般……老头和尚明显开了鬼眼,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阴鬼……阴鬼……这么多……她身子里头怎么这么多阴鬼?那张八字。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完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雕塑……一瞬间,这货一双老眼说不清楚是什么神情,就那么盯着自己日夜相伴的这尊雕像……   “有孽气?怎么会有孽气?”   “西南道阀,亲自来了这处。”   “这……这会是一只什么冤孽……”   和尚的声音已经是在吼,谁也想不到这老货居然直勾勾的朝着地上一坐。   “来不带来,走不带走……施客进门即是缘……”   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   看着这老僧人,我心头已经是抓狂,如果我没猜错,三叔的八字就是这婆娘的保命符。我爹为什么要让这婆娘去救三叔?我反复的回忆的当天的情况,那几只东西抬着的玩意是追着三叔出来的,到了最后莫名其妙的没了影,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东西被这东西身上带的这八字给引了过去?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陆续从外头走了进来,老僧人的声音抖得不行……   “冤魂……”   一只只板板显得极其的不对劲。贵妇体内的黑色头发像是触手一样乱晃,周围的玩意已经是朝着这里头的几个活人围了过来。整个大殿之中,慢慢的开始弥漫起一股妖异一般的黑气,看着这玩意,我身子都有些抖,一旁的火生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怎么回事?”   我心头一惊,难道这狗日的没看到。瞬间开了口,火生吓了一跳,扯着中年人和女娃就朝着后头退。   三叔这个锤子货,难道,他跟我爹两个人,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把那山里头的某种东西,给引了出来?为什么偏偏是这寺院?   就在这无比的震惊之中,面对寺院里头的无数冤魂和诡气,我右手一挥。下一刻,四面八方惊天的铃铛声响了起来。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与此同时,漫天的符纸落下,条条黑线眼看着就甩了进来,密密麻麻的线影子几乎是瞬间捆在了一只只鬼魂的身上。凄厉的吼叫声中,外头一声大喊声猛的一开口。   “杀鬼阵,起……”   七八个身影猛的窜了进来,外头的铃铛声还在震天响,压根就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带头的这货脸色难看的不行,还没停就开始吼。   “小爷,事儿不对头。外头已经被我们封死咧。这……这些鬼他娘的不是外头进来的。”   这一回我脸色顿时就白了。密密麻麻的墨线眼看着收紧,渗人的嘶吼声中,一只只鬼魂就那么当着面被墨线给生生勒散。一群货下手狠的不行。   “这……这地方,他娘的也是个鬼城……”   带头的汉子脸色已经是聚变,我看了眼周围的黑气,眼睛朝着一个方向一看,接着两步就跑了过去,方向正是这大殿的后院位置。   黑色之下,整个后院一片清幽,这一眼,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在我眼中,这后院的四五十米地方,完全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只只脸色青黑的“人”正不断的朝着外头走,几个汉子全是招子亮的人,一瞬间的眼神,似乎全都知道这土下头有文章。   跟着来的老僧人已经是说不出话来,就看到震天的铃铛声中,我三张符纸猛的朝着那土里头巨大的“黑口子”通道位置一丢,符火瞬间燃气,下一刻,我身后已经是站了十多个拿着铃铛的汉子,就看着漫天的符纸朝着那几乎是冲出来的“鬼影”卷了过去,凄厉的嘶吼声中,周围的黑气逐渐小了下去,眼看着几十条鬼影当着面被符纸旋着剐成了碎气,老僧人整个脸都在抽搐……   “九宫格局,给老子震。”几个汉子拿着钉子就朝着周围一打,下一刻,整个后院恢复了平静,就剩下地上的符火越来越小。而那从地里头涌出来的几十只鬼魂,竟然已经是被硬生生的震了个散。   “孽债……孽债……”   这老头拿着个念珠,似乎压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双老眼就那么盯着我。一时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些冤魂……到底从何而来。”   我心头惊的不行,哪里有空理这狗日的货,两个汉子眼睛一瞪。当场就当这僧老头是空气。   “小爷,这下头还藏着个地方,我们摸了半个月,现在都还没摸到这地儿的门。”   祥和的寺院里头,似乎刚才那鬼影森森的场景只是错觉,意识之中的那副骇人场面,哪里还是什么香火胜地,我眯着眼睛站在原地,小声的说了句。   “小爷,跟那义庄有些像。隐蔽的不行,这周围的好几里地,起码有八处这种地儿,狗日的孤魂野鬼里头,你也不晓得那一只就有问题,走到某处地方,就像是突然被迷了一样,狗日的当着面就没了影,像是……去了什么地方,那地方,应该就在这下头……”   一群人回到了大殿里头,那婆娘还跪在地上,旁边站着几个汉子,露着黄牙使劲笑。那中年人早就慌了神,似乎几个货跟着哥们说了什么,两父女看着婆娘的神色,不是一般的害怕。   “大师……这些是什么人?我夫人她?”   这老僧人自己都骇的够呛,完全是知道个求。刚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那婆娘,这贵妇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而面前,还摆着那张八字烧成的灰烬……   “小爷?”   我心头一愣。   “叫他们先退出去,周围三里的阴位在东北,这些鬼魂阴气不重,但像是都连着地气。下头的玩意没那么简单,怕是格局太大……再说……”   我说到这儿直接一顿,一旁的火生提着铁箱子,脸上顿时有些急。   “如果我没猜错,这地方现在动不得。让哥子们先出去,封了阴位千万别下钉子定风水。这回,我们怕是凶险了……所有人把命香点起来,香丝一乱,立马封魂,晚一步,怕是会出事……”   “出什么事?”   这货声音一抖。   我心想我知道个求,这完全是种直觉,而且此时,这直觉无比的强烈,刚才虽说那些冤魂被震死的快,但背心那种隐隐的渗人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这婆娘身上现在一丝阴气都感觉不到,似乎整个人只是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我两步就朝着那中年人走了过去。   “大哥,也不是头一回见面,嫂子身子怕是有些弱。今晚你们先在这地儿将就……”   话还没说完,   “你喊个求,你婆娘惹了鬼,送医院?送医院你屋头的人怕是要死绝。”一个汉子猛的吼了一句,这中年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大师,这王小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僧人看了我一眼,“尊夫人他……确实缠了冤孽。”中年人脸色一变,死死的把女孩拉在自己身后,这货又不是傻得,之前十几个汉子都已经是漏了面,狗日的好几个身上都还穿着保安里头,手里头拿着符刀,那十几岁的女娃早就被吓的慌了神。   ……    第569章   时间已经是到了后半夜,整个大殿里头安静的出奇,其余汉子已经是没了影,大多都去了寺院东南边下镇子。我蹲在大殿门口的角落,旁边就剩火生铁屎还有个叫板愣的伙计,四个人外带这中年人和她女儿,几个汉子嘴里头叼着烟就没停过。火生眼睛时不时的瞅一眼屋里头。   “小爷,这婆娘身子不弱,灵台也稳,奇了怪了,那些什么东西怎么就从身上钻出来咧,我们仔细瞅了个遍,在她身上没发现藏着什么亲戚咧?”   几个货根本就不像之前,全都因为叫所有人出门的时候,我那句“这事儿没准要丢命”给吓住了胆子。看了这场面,刚才的一会儿,火生这货抖着声音又把头天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爷,我看你一个劲的盯着那中间的雕像看。这回来的目的三爷交代咧,说我们弟兄伙无论如何都得把那东西占下,还说他以前带着去去占过好几处城隍庙,你经验丰富晓得该怎么办,那皮子就是拿来动手的招子。”   一句话直接噎的我难受。屋子里头,贵妇静静的躺在地上,身边九盏油灯悠悠的亮着,每一盏灯上头贴的符纸,都是我兜里头的高级货。   “小爷,这事儿还邪了门咧。那婆娘身上真没东西,要我说,直接拿着三爷给的东西往里头一放,占这种地儿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这货把烟一丢,我在心头猛的骂了句,“轻声”的开了口。   “火哥,三叔的话你没听明白。从位置上看,这大殿是下头那地方的正中没错,我叔的脾气,如果像家里头占地势那样光是站住这地儿,怎么可能会给你铲叔手上的东西。铲叔手上的东西太凶,我现在还不晓得这玩意的用处,看这样子应该是拿来收拾这里头的东西的。这里头藏着一只玩意,随时都能上那婆娘的身,现在它还在盯着我们咧。要是动手,里头那婆娘分分钟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你信么?别看她现在是个人,刚才要不是断了地气,这山上土下头的东西就已经跑出来咧,我们肯定整不过。家里头的意思,是要朝这下头埋的地方动手,占这地方的明面香火,只是断了下头的玩意看这上面的那双招子。”   我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回来的所有汉子,怕全都被三叔给耍了,我隐隐感觉到,这旅游胜地的事情,怕是不晓得准备了多久,这古寺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按着三叔的个性,要是一个普通的庙子,即使地势再好,也绝对不会花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最重要的是,那婆娘正好是跟着我们去过长白山的。   这回火生这伸个脑壳探头探脑的远远的朝着里头看,被一旁的铁屎猛的一扯。   “你扯老子做求?我看那灯火熄没有。”   “小爷说看不得。你他娘的把狗头缩回来。那婆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变成刚才那模样咧。”   这货的语气神秘的不行。   “小爷,这地方一共二十来个古楼,都是以前的老房子,最远的一座绕着山都修到了背后,我们在周边找个遍,没找到墓门石头之内的东西。寺院这种地方,香火多鬼魂相反本来就少。周边的山上倒是有些孤魂野鬼,但除了火生说不对头之外,也都瞅个出来个什么名堂。要是这下头真有墓,那就真他娘的邪乎咧,寺院修在古墓上头,那还不得把下头埋的亲戚给震死?再说这事儿邪乎,一般的庙子,冤魂那儿进得了屋。刚才你也看见列,那么多的鬼,直接就从那殿里头冒了出来,我也说不上来,火哥说一定要全杀了,不然得出事。这些鬼给我的感觉,像是有些……”   铁屎这汉子自从上回犯了错,少有这么开过口。   “像是不像是鬼。反而有点像生魂的模样,这事他娘的我干这行这么久就没见过,小爷,我觉得你说的不错,这地方这么邪乎,怕是稍微不注意,真得死人。”   “刚才上那婆娘身的,是个什么行头?”   我心思没在这儿,愣了一口。   “一开始我以为,就是在长白山,跟着我和三叔跑出来的某样东西……被这货的八字引开,藏在这婆娘的身上……现在看来,我完全想错了,叫弟兄伙先出去,就是因为等会的事儿,越少人看到越好,如果我们猜错,等会出现的情况,是不只是你们,怕是就连我这一辈子,都从来不敢想的一种情况。”   说完之后,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老头。   三个伙计似乎一时间压根就没听懂。只有火生去过那义庄,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骇的不行,就在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一旁的老头僧人……   “你……你刚才说什么?占香火。”   火生这货我知道,来堂口的时候才十几岁,压根就没读过什么书,这种勾当我们虽说没少干,但这货怎么就能放在明面里说?我脸色和善的不行。   “老先生,您听错咧。我这哥子的意思是,在您这偏院子里头放尊长生牌位,帮您添点香火。”眼看着这老头一脸寡样的盯着我。   火生眼睛一瞪。   “老扒皮,听不懂,合同都跟当地签咧,这地儿打今儿晚上起,里头的所有牌牌香火,全就已经姓王咧。你他娘的以后使劲念经打坐,帮大爷我这堂口多积点德……”   “小爷,你跟他扯什么?这回还真走了眼,这老头已经晓得了我们的底。”   火生还是没忍住骂人,我下意识的离这货远了点要区别开来。   这老头虽说年纪大,在这地方德高望重,但估计这老货一辈子,都没见过之前那么大的“杀鬼”场面,狗日一群货下手太狠,连带这我现在心头都闷的难受。只是不断的喘着气。   “那些冤魂,都是我这寺院超度往生的魂魄,戾气散尽,你……你们这些邪道,造无数杀孽,就不怕天理报应?”。   要是以前,打死我想不通这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就说这老头,我敢说砖街伙计绝对没有整过他仙人的坟,狗日的那神情已经是恨不得把我们活吞了进去。   眼看着这老头指着鼻子就骂。两个汉子一左一右立马给“劝”了个死,两只手使劲的抵着这货的腰杆。老头一瞬间痛的不行。   “老同志,我们都是以前除四旧留下来的余孽,大风大浪这么久,看这招子,您也是在道上不晓得混过多少年的人。”我看着样貌斯斯文文,这时候干脆也漏了出本来面目,一双眼睛悠悠的盯着这货。   “您教教我,什么时候你见过,超度亡魂,能把他娘的鬼,超度成生魂。”   “生魂”两个字我咬的重的不行,这老头直接愣住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心头一愣,这老僧人此时的表情完全是一副灰败的神色,虽说在笑,但那笑容勉强的不行,几个汉子一愣,就看到这货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朝着殿堂里头走去。那婆娘还躺在地上,烛火之中,整个殿堂表面无比的安静祥和。突然。   “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你身边施客手里头的那箱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地方?其实你们一进门我就知道了。不是我会算,而是就在下午的时候,寺里头的长明灯突然熄灭。这种灯想来只度冤魂阴气,除非有大凶的东西进了寺,不然不会灭的那么干净……我起初还不敢相信,到了现在才确定,指的就是这箱子里头的东西……”   “老先生,你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就不去相信。”   一开始我就发现这老家伙不简单,看那正中雕像的时候比我还多,而且那神色是完全形容不出来的一种复杂。老头身子停都没停更别说回头。就那么悠悠的说了句。   “当年我出家,原因就是自己做了孽害怕。这年头因为害怕去相信,心里就不净,从一开始,我信的就是心头的邪……小兄弟,如果你真的不忍,就让我闭眼的一刻,最后能够看清楚。”   “对我来说,死不可怕,我怕的是青灯古佛,一开始就错了……我只想,看清楚埋在我心头三十多年的这股邪,是不是就只是那中间的一块雕像石头……”   老头慢慢走了进去,看那样子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远远地就看着这货拿起香朝着那庙堂敬了一番,之后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像无数个夜晚一般,开始闭眼念经。只是今晚,这祥和的大殿,弥漫在一种莫名的诡异之中。   “小爷,这老家伙脑壳发卡?”   “按照你的意思,这老行头还点香,这他娘的不是助纣为虐。”   火生这货一番话还是在瞎猜,是个什么“纣”估计现在这外头没人知道。反正这货认的就是个死理,不是我们这头的香,上了就他娘的不对。    第570章   我没有说话,眼睛一眯,就那么看了眼这老旧大殿门口的位置,心头一时间复杂的紧。   漆黑的夜色之下,周围的安静的出奇。中年人和女孩躲在后头,几次想要开口硬生生的忍住了。藏得位置在侧门后头,已经是看不到里头的老僧人,我静静的坐在原地,表情像是发愣了一般。   “对我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头一开始就错了。”这老头一句话,我微微的已经重复了十多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的汉子就看着我突然站了起来。   “小爷?”   我脸色瞬间一变,猛的朝着大殿里头看了过去。就在这时候,火生的声音都有些抖。   “小爷,这……这玩意在动。”   锤子哟,所有人就看到,这货随身带着的那铁箱子,居然开始一点点的抖,咔咔的声音整的所有人心头都有些慌。   “有什么东西来了?”   我两张符纸出手,朝着侧门后头的石头边上一丢,中年人和女孩看着这符纸一燃,脸都吓了个白,使劲的朝着符纸后头的墙壁躲。   就在这时候,外头一声急促的吆喝声响起,看那方向正是正对大门的院墙后头,虽说远,但那儿的伙计看的比我们清楚的多,   “小爷,有货来咧?”   火生悄悄的趴在墙壁转角,伸出了脑壳就朝着二三十米外的大殿瞅,接着这货眼睛一瞪。   大殿之中,那婆娘此时居然已经是爬了起来,居然就跪在大殿的正中间,周围的油灯火焰忽忽的晃,这婆娘此时是背对着我们,低着个头像是在悉悉索索的说着什么。   “小爷,你看?”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在刚才箱子抖的时候,铁屎这伙计已经是把里面那小铜镜给掏了出来,三个人透过镜子就开始朝着里头瞅。   “怎么可能?”   这一刻,我几乎见到了打死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因为就在镜子里头,大殿里头,那是压根就没人。   火生擦了擦眼睛,视线之中,那贵妇明显还一个劲的跪在里头。   “怎么可能?”   一瞬间我背心突然一凉。猛的转过了镜子朝着身后看了眼。这一眼,让我心头猛震……   “快……快跑……”   “小爷,怎么了?”   这时候我已经是来不及说那么多,一把粉末朝着身后一撒,猛的就开始朝着外头跑,三个伙计比我跑的还快,一直到了院子大门的外头,我才猛的停下了脚步,眼睛回过头去使劲的看。   就在刚才,我略微一回头就看到那中年人的脸,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到了我身后。飞快的朝着镜子里头一看,侧门的符火后头,哪里有人?镜子里头,那中年人和女孩居然是不存在的东西。而这时候,那侧门后头,中年人和女孩居然像是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两个是知根知底的生意人,狗日的和他女儿我们又不是不晓得,难不成,狗日的已经死了?”   火生的语速快的不行,接着飞快的拿出手机,正要按下去,就发现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这货下意识的就要转头。   “小爷,这时候,你可别开玩笑……”   眼看着我之了之嘴巴,一旁的铁屎脸色已经是变了,就在火生的背上,一个影子静静的趴在上头,整个脸都埋了下去,看那衣服,居然正是刚才的中年人,只是整个人变得有些奇怪,从身子上来看,像是短了不少……   庞庞的声音响起,就听到火生手里头的箱子开始凶猛的抖动,这货眼睛瞬间瞪出了血丝,一把符刀朝着身后猛的一插,我右手顺势就抓了过去。一个影子一晃就没了影,我手里头已经是捏着个东西,这是一件破的不行的西装衣服,被我扯着火生的符刀居然是捅了个对穿。   “衣服?”   看到这东西,几个汉子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就在那箱子开始抖的时候,这寺院里头的场景就突然变了……我心头沉的不行,就在这时候,箱子的抖动声就没停,远处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人拿着家伙快速的猫了过去,到了院墙后头,终于是发现了这声音的源头,只见四五个铃铛,就那么摆在地上,还在一个劲的发响。就在这时候,一个伙计声音难听的不行……   “你们看……他们……”   夜色之下,就在远处的地方,正好看到几个穿着砖街衣服的伙计,一步步的朝着山林里头走去,最后的一个人远远的回头看了这边一眼,所有人的表情直接就白了,那最后一个伙计的脸,压根就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刚才的那中年人……   “小爷。难不成,我们已经是迷了眼睛。守在外头的那几个弟兄……他……他们被什么玩意勾走咧……”   我整个脸色无比的阴沉。朝着那方向上头迈了两步……   “一个地势迷眼。就想带我的弟兄走?”   下一刻,火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看到我三根香朝着地上一插,接着居然反手几张符纸就贴在了火生几人的额头。   “小爷?我是真的火生啊。你……你可不能下狠手。”   我直接就想给这货一巴掌,接着嘴里猛的一念。   “三魂不定,桃符归神,清明一道阴路敕。急急如律令。”   随着我的手突然一指,几个汉子的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居然朝着院子里头的方向退去。我弯腰把地上还在响的几个铃铛朝着土里头一按。整个脸色吓人的不行。   “想走?给老子回来。”   一把符纸洒下,几个铃铛瞬间开始打转,接着朝着一个方向居然直接就是一稳,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斜着眼睛朝着远处的林子边上一看,接着拔腿就往回猛跑。   火生这几个伙计已经是“退”到了侧门附近,就看着那地上的符火还在燃,我正好跑到,在几个货无比的震惊之中,拉着几人的身子朝着地上猛的一按,心里头骂了句老子日你先人,自己也是朝着地上一趟。   最后一眼,躺下的最后一眼,我正好看着那大殿门口的位置,接着就在无比的震惊中。我猛的坐了起来。   “锤子哟。”   几个伙计几乎腾的就站了起来,而就在我们身后,那中年人和姑娘居然一直就站在原地,中年人手里头正拿着把伙计的刀,一脸骇人的看着我们几个。火生二话不说一脚把这中年人连人带刀给踢了个飞。   “狗日的,刚才怎么了?”   “大哥。我怎么知道,就是刚才,王兄弟连着你们几个偏着头去看那里头,不知道怎么我就看着你们倒了下去,怎么喊都喊不醒你们……”   铁屎扯着这中年人就是一嘴巴子,醒来的一幕谁都看了个清楚,那一刻这中年人拿着刀,犹犹豫豫要比划的对象正是铁屎。   “我们有四个人,老子对你算好的,你他娘的要先整死我?”这伙计气的不行,压根就不管一句话已经是得罪了旁边的所有人,眼看着又是一家伙下去,中年人只剩着弯腰喘气。这中年人欺负老实人确实让人看不下去,几个汉子陆续给了这狗日的几下,整个人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就剩着那女孩在一旁一辆惊恐的哭。   “爸……爸……”   “你们这群土匪,你们想要钱?我……我这就给家里打电话,千万别害我爸,别害我……我给你们钱……”    第571章   这姑娘不嚎还好,一嚎正好伸着个“泪流满面”的脸被一个伙计随意一口水吐在了脸上。顿时恶心的就在地上吐。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扭头就朝着里头走。   大殿之中,那贵妇依旧躺在地上,周围的八盏油灯根本就没熄灭,还在一个劲的燃,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错觉。就在刚才,几个人的魂莫名其妙的走出了身子,几个汉子再次进门脸上全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贵妇躺在中间,呼吸平稳的不行。就看到火生推了推一旁坐着的老僧人,伸手一摸,这一刻,就连我都愣住了,就看着这老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脸上无比的安详,已经是断了气……   “小爷,这老头……死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几个人快速的跑出了门。就在院墙后头,五六个伙计居然静静的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了一半,只有腰间的铃铛还在一个劲的响,听了我一句话,几个货硬生生的停住了步子。   过了好一会儿,就看到鬼眼之中,五六个呆滞的影子一步步的从远处的山林方向走了回来,像是被铃铛声扯着一般,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身子。火生声音都在抖,   “小爷,要不是你在扯了这回魂玲,他……他们刚才怕是就已经死咧……”   这货看了眼周围,黑漆漆的寺院就修在山林中间,还看得到远处别的地方的点点烛火。   “难道是我背上的那东西?要不是小爷你扯了回魂铃,怕是他们都死了。”   我摇了摇头。   “看到的都是假的,你背上没有东西。要整死我们的……是这一整间寺院……”   没过多久,天已经是开始微微亮,我看了眼后头。   “明天晚上动手。”   火生语气奇怪的不行。   “小爷,你看出来了什么?”   我一口烟差点就呛了出来,心想老子几个只是被某人叫着来打前哨的货,这么深的水我看出来个求。难受之际招呼两个伙计把那贵妇一抬。憋着冒了句。   “要动这地方,我们这点人完全不够看,把这地方盘下来的是三叔,他肯定知道这里头的名堂,不过已经知道摸这地儿的法子……”   说完用手朝着一个方向一指,两人顺着看了过去,接着一脸的不敢相信。   远处传来的鸡叫声中,我心头一个劲的想着事情,一开始进来看到的阴鬼,那婆娘突然的变化,我心头反复的念着两个词……   “长白山……寺院……”   悠悠的钟声响起,山林之中的有些远的其余地方已经是开始敲早,相反这一间寺院还在建筑群里头比较偏的位置。   小路上头,我突然停下了步子,边上正好是个斜坡。几个货就看着我弯腰从身上掏了一根青色的香出来,点燃在边上一插,正对着这偏的不行的院子。   “小爷,现在还燃燃这指路香是个什么意思?”   朝色悠扬,透过树林已经是看着太阳那头的云都开始亮,整个山腰沉浸在一副祥和端庄的雾气之中。   “指个求的路,就是点个吉凶。看里头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凶。”   说完我三枚土钉子朝着香周围一按。身后的一群货常年土上走,全都看懂了这一手的意思。   “点香用封铁,要是在坟地里头这么点,那还不把下头埋的死人给得罪死?”   “你懂个求,小爷这上的是命香,三个钉子隔地气映八字,现在周围就我们这些人,要是我没说错,小爷还真就是在看我们的吉凶。”   我硬是没开口,其实真正的情况恰恰就是我火大弄个玩意出来打里头东西的脸。俗称走了人老子要朝你门口尿一泡。求个心理安慰。我悠悠的就开了口。   “我王家前年道韵,命镇大山。你怕个求?”   一时间所有人收起了笑容,就这么看着我。   一群人刚准备抬脚,一个伙计咦了一声。几个货赶紧回头一看,就发现那刚燃起来的清香,居然瞬间就熄灭了。其余人虽说没开口,但一时间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就在这时候,啪的一声,就看着我已经是两步走回去,一弯腰,神色如常的拿着火机一点。火生猛的骂了句。   “狗日的,自己有火机都不知道用,还要小爷回来点。不就他娘的熄了么?慌个球。”   一群人直接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斜坡旁边此时安静的出奇,就剩一根香还在地上燃。没有注意到,再一次的,那空荡荡的旁边,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吹一般,青色的香头慢慢的再次熄灭。   与此同时,走在小路上头,我步子一停。   “小爷,怎么了?”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如果我的那猜想是真的是话,虽说表面上没有动静,不过看着架势,这一回,三叔怕是会把能调的动所有外堂弟兄都派过来,连带着他自己,指不定早就到了这周围,现在就在这半山密密麻麻的其中一间院落里头,随时盯着这一处的动静。想到这里,我眼睛看了看周围,心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狗。”   大,很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坐在山脚的旅馆下头,一个伙计在旁边说了句半山周边的地势都已经放了招子,我边抽烟,边心头的感觉就是,这回的事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庙子,开发个求,这事儿不是一般的大。把烟朝着地上一丢,我朝着火生说了两句,这货把箱子提到面前。“小爷,昨晚就那几个弟兄走了魂,其他的还真没看到什么东西,那婆娘就在庙子里头待了一晚上,压根就没动静,要我说,是不是我们想多了?只是那些建筑的布局上头,被以前修的人下了个迷阵,这玩意最玄乎,我们看不到也是正常的咧。”   中年人和女孩被关在了旅馆的一间屋子里头,两个伙计随时都在盯着。   “小爷,真给弄成了绑架?”   此时我心头已经是复杂的不行,所有的谜团似乎都指向长白山的地儿,跟这寺院到底有什么关系?   “火哥,这回盘这地方,跟这家人没什么关系咧,是谁去通知的?”   三叔从长白山回来就去了老家村子,几乎一直躲到现在,还让我盯了这贵妇好几个星期,最后才在祝老头的店子里头放的人。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通了什么。那张八字符如果说是个引子,能够让从山里头追出来的某样东西吧那贵妇误以为是三叔,这张符,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三叔放上去的。   想到这里,我心头直接就是一冷,完全已经肯定了是谁。赶紧到了旅馆角落的一个房间,铁屎正蹲在门口,脸笑的不行。   “小爷。已经醒咧,一问三不知,看了看身子里头,跟昨晚上一样,也压根没问题。”   看着这有些阴暗的旅馆大门,我犹豫了一下,接着抬手推开了进去。贵妇正躺在床上,我心头晓得,就在这简单的房子周围,这时候已经是被那群货明里暗里不晓得下了多少招子。光是进门看到的床边上,就嵌着好几块通牌。整个房间别说鬼,这么重的招子,这女的自己的魂怕是都跑不出去。   “王……王……”   这时候,我脸上硬是笑不出来,这婆娘一副又惊又恐的神色。苍白的脸上居然全是汗。   “你……你们这是犯法的行为。我丈夫和我女儿怎么样了?你们多少钱都行……”   我心头一惊,狗日的还穿着睡衣。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艰难的忽悠,顺手扯了扯三叔的大旗,这婆娘神色果然变得紧张起来,从一开始害怕到了后头竟然还动手给我倒了一杯水,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我知道文秀是干这一行的,他……他没事吧。”   这女的满头的汗水都还没干。    第572章   “我……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跟你们去了那山里之后,回去除了心里放不下,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半个月前,我莫名其妙丈夫接到邀请来参加这次招拍。当时没觉得有什么……”   说到这里,这女的突然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是文秀的侄儿,但也不能这么做人?在那街上一段时间,我大概也看出来你是做的哪一行。我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人行么?”   这婆娘平复下来的情绪当着面居然再次激动了起来,直接从边上的衣服里头拿出一张卡片。我接过一看,顿时傻了眼……   这是一张标准的请帖,抬头是一个我压根就没听过名字的什么集团。   “王小哥。你开玩笑?这么大个企业你不知道?我丈夫的那公司,就算是以前我爹的公司,在这家集团面前,都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而前段时间,业界都已经传遍了。这家公司正是易手,传到了家族晚辈的手里。现在里面最大的董事,就是你……”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发了木,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请帖上的署名。私章印的王澈两个字显得如此陌生……我下意识的开了口……   “爹……”   “我丈夫不认识你,见亲自署名邀请,推了其他事儿带着我们一家人过来的,王小哥……我多少还听到过你手下这些企业的事迹,祝家就是我眼看着没的。现……现在。你们要朝着我爹我丈夫下手?”   贵妇之后的话语我埋着脑壳听,到了最后,要真去较劲,几乎就能把人给气死。我没有说话,就这么听着,到了最后,这婆娘的声音居然都带着哭腔……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们放过我丈夫,还有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候,隔了这么久,第一次的开了口,声音里头没什么语气的。   “你有丈夫,有孩子。那你还愿意拿你自己的命来朝着里头填?”看着这贵妇立马停止了说话,我心头一冷,这贵妇就这么看着我,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复杂。就看着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当着面,拿出了一张黄纸,一咬指头开始在上头画符,一开始的几笔快的不行,到了最后,我整个动作都慢的有些吃力。画完之后,我脸上明显的都有些发白,点了根烟把这玩意朝着她随手一丢。   “陆大姐,人正常睡觉的情况下也会被鬼压床,我进门的时候看你的脸色,你应该吓的不轻。拿着这东西,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底下。一般人睡觉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东西在扯着自己,那都是可以科学解释的正常现象。”   我下意识的想点根烟,才发现自己手抖的不行。当着这婆娘的面扯着我自己几根头发用黑布一包,再次递了过去。   “三天晚上千万不要出这家旅馆,要是符纸没有燃,到了第三天,你就自己把它给点了,灰烬放在这包里头,压在床脚。到时候外头的人会放你们一家人走。离开这地方就千万别回头,按我说的做,找也找不到你脑壳上头,这件事就跟你们一家人,再也没有关系……”   这婆娘发怔的脸上居然有些激动。   “王……王小哥?”   我已经是到了门口。   “大姐,给你那张八字的人,究竟是谁?”   我压根就没回头,但这一瞬间,这婆娘的整个人几乎都变得有些慌张,惨白的脸上愣是憋了好一会儿。看到我根本就没再等直接出了门,这婆娘才呆了一般的坐在床头,惊慌的看了眼这屋子周围,赶紧把张符纸放在身上。   刚出门口,老子身子就一晃,居然站不稳。外头的伙计赶紧走了过来。   “小爷?”   我擦把汗顺手点了根烟,没人知道,就在这锤子一般的旅馆里头,我刚刚就画了张迄今为止最高水平的符纸。人都有些虚脱。   “小爷,查清楚咧,跟着我们来的伙计里头有人在三个月前就租了这地方。”   这货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门。看了眼周围才小声的开了口,   “这婆娘的这间屋子,下头全都铺的是黄铜,说是上头有人放的话,让他们这么整成的这样。”   当天晚上,旅馆的一个房间里头。火生这几个伙计都背着包。   “小爷,到底有什么法子?按我的意思,不就占这寺院的香头么?直接把整个地皮给他狗日的平了,还怕整不下来,反正那地儿现在也在堂口名下。”   我拿着二手手机,压根就没理这货,电话那头,小婆娘还在细声细气的说话,这群真正的生意人下午就下了山。接到我的电话有些吃惊,到了最后都还补了一句。   “王澈,我知道你们是看上了里面的文物,做事的时候小心点,现在外面查得严。”   我噎的难受,几个人拿着包直接上了山,整个前半山灯火通明,在树林里头绕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小路,终于是到了那小院的山头。   “小爷,这地儿白天已经被我们盯死咧,到这后头的路子一共三条,周围的弟兄装成的保安,白天没放人进来。”   看着那黑漆漆的寺院,再加上整个漆黑的后山林,心头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四个人顺着小路朝着那古楼摸了过去。一个伙计两下撬了门,直接到了大殿的旧门门口,整个场景跟前一天没什么区别,老头的尸体依旧坐在原地,火生这货上去摸了一把。   “变硬了。魂儿没在身上。”   我挥了挥手,这货直接从背后掏出那铁箱子,往这大殿的平台上头一放,几个人心头都有些紧张,生怕这东西突然又开始抖。另外两人飞快的开始在大殿周围插香,二十分钟左右,整个巨大的屋子里头已经是被摆了一圈。   过程中我眼睛始终看着正中间的雕像,一尊五米来高的巨大威严的菩萨,一双石头眼睛就那么俯视着整个周围。火生拿着包,走到哪老头身子面前,嘴里头还在念,   “老同志,你为了自己的事业捐了躯,虽说是看着是猝死,该有的待遇我们还是得给你。”   说完麻着脸开始脱这老头身上的旧布,如果有人在这儿,肯定以为我们这几个人脑壳发了卡。因为整个大殿都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灵堂的模样,老僧人的身子平躺在中间,身上就那么穿着干净的寿衣。   我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这老头的身子一直没有说话,火生瞅了我一眼。   “小爷,这地儿可没火,难不成你带个罐子来等会准备就在外头烧?”   眼看着我没说话,这货憋了憋嘴巴一枚铜钱就放在尸体的嘴里头,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布置完毕。我走上前去,一把拿出那两块皮子,最后看了一眼面前这巨大的雕像,接着朝着上头一爬,总算是到了脑壳的位置。眼看着我有什么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火哥,你们到这儿的时间,怕是不止半个月吧。”   火生正一个劲的盯着我,神情一愣,   “小爷,你这是什么话?”   下一刻,就看到我把那带着老铲纹身的皮子,直接贴在了这雕像的双眼位置。就在这时候,突然,三个伙计瞬间把平台上头的香一点。   “总算是蒙住了。”   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这三个货突然拿出铁钉,朝着那尸体的手脚使劲的钉了下去,下一刻,纸钱堆燃了起来。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人家……给了你那么多钱,劝了你那么久,你都不愿意,你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儿,连命都丢了去……”   三个伙计的动作已经极其的不对劲。与此同时,院墙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占了一二十个汉子,几乎每一个都手里头都拿着一挑子纸灯(死人灯),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在使劲的朝着周围看,像是随时准备找着什么东西一般。   我根本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周围的群山之中,不晓得多少堆纸钱同时燃了起来,无数阴灯慢慢的升上了天,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整个场面壮观的不行,根本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人。    第573章   山林里头,阵阵声音响了起来。   “天灯照路。”   “天灯照路。”   我站在大门口,就看着整个夜空几乎都被照的通亮,猛的一扭头。   “你……你们?”大堂的地底下,像是隔得很远的地方,居然也有声音传出。   火生看了我一眼。 ”小爷,你说的对,我来这儿已经三个多月咧,不只是我。堂口的伙计,一直就守在周围。我们要蒙了它的眼,开了那道门……”   我站在大门口,下一刻,就看着三个伙计把身上的衣服一拖,露出来的居然是满身的符文花纹。快速的符咒声响起,三个汉子死死的盯着正中那巨大的雕像。   “小爷,在我们心头,除了老家牌位,这世上没有什么像能让我们跪。三爷怕你不动手,他说你晓得我们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以后,肯定不敢下手……”   说完三个人拿着香灰一刮,一把细木棍丢下的同时,香灰已经是吞在了嘴里头。   我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掏出罗盘,就看着那上头的指针已经是在飞快的转动。与此同时,意识之中,周围的山坡里头开始传来声音,像是无数鬼魂的嘶吼声一般,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居然在同一时刻开始了哀鸣。而就在这“阴魂指路。起……”   阵阵声音之中,三个汉字掏出木剑,猛的指向了当中那老头的尸体。这一瞬间我想得太多,这老头……他们一早就盯上了这老头,这老家伙在这里住了三十年,生魂早就接了地气……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点一点的从尸体里头站了起来,要是其他人看了,肯定骇的不行,这老头的魂魄,居然还藏在身子里头,一晚上的时间,连带着整个影子竟然都已经变成了怨鬼……   这一刻,我气的浑身都在抖……   “火哥。你……等等……”   三个汉子根本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意识之中那周身的符文开始散发出黑气,三个一模一样的影子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居然还打着纸灯。就站在三个方向上,跟着那老头的黑影,一步步的朝着里头的墙壁走了过去……   在这灵堂的大殿之中,三个汉子的魂魄居然当着面就要开始送那“老头”上山。与此同时,似乎是我的错觉,当中的那静悄悄的雕像双眼被贴着皮子,整个样子显的有些滑稽。但鬼眼之中,这时候的场面恰好相反,丝丝黑气不晓得地底下的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三个汉子的魂魄越走越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的变黑,我早已经是粉末加手罡拍在了三人的身子上头,压根就不起半点作用,殿堂之中显得鬼气森森。   与此同时,周边的一座座山上,如果我在场肯定会吓一大跳,起码七八处地方,山林里头,居然已经是被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具具已经开始烂了的尸体。每一处地方,周围都站着几个汉子,像是早已经摆好了阵法一般,阵阵念咒声中,一个个黑影陆续从这些腐烂尸体里头站了起来,双眼空洞,浑身竟然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捆稀烂,这些样子极其恐怖的怨鬼,被控制着几乎每一波都朝着一个地方走了过去……   像是有一条路通向地下,我使劲各种手段,几乎毁了整个灵堂,使尽了各种手段。眼睁睁看着三个汉子的魂魄消失在下方的位置……   山林之中,尸体中的怨鬼消失,各处的汉子都没动,其中一处正好是南边林子的山腰,一个领头的伙计看了眼远处越走越远的鬼魂,骂了句什么,接着一把粉末朝着地上一撒,下一刻,七八具腐烂的恶心的尸体瞬间燃了起来。   绝望的嘶吼声响起,就在尸体被烧的一刹那,山林里头的从身子被放出去的冤魂开始惨叫……漫山遍野,一阵阵凄厉到渗人的哀嚎声响起。   “丧尽天良,你们不得好死……”   “寡毒之极……天理何在,死了都不放过我们……”   “你们要遭天大的报应……报应……”   阵阵凄惨的鬼喊声中,当头的汉子脸色有些变。   “没……没问题吧。”   眼看着火已经是小了下来,一旁居然早就放着一个半米多的铁翁,此时的场面如果有人看了肯定骇的转身就跑,七八具烧完了的尸体被几个汉子硬生生的塞进了那铁瓮里头,全都挤在一起,像是要养什么东西一般,大铁罐子里头恶心到了不行。   “刘水子,你怕个球,这些玩意关了有半年多咧,魂子早就钉死咧。翻不了身。他娘的赶紧做事。”   当头的汉子把灯一打,几个货抬着大铁罐子就朝着山林里头走。翻了两匹山之后到了一处上山坡的地儿,当头的眼睛眼睛始终看着空中,一盏盏阴灯在此时的夜空里头显得诡异的不行。这货拿出罗盘朝着地上一摆,   “你他娘的快点。”   “你催个求,这事儿急不得。快看看,这边有多少?”   说完拿着灯朝着一个地方一丢,几个人赶紧开始挖坑。下到半米左右,刚铲碰的打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头,刨开土,一截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一截粗的不行的铜柱子端头。   “铜器镇阴,这就是下头那地方稳风水的招子……这……这东西……”   另外一人声音都有些变,   “天灯指路,上头的天灯一共七盏,这玩意我以前听过,在我们的山头也有,跟这样子不一样,鬼晓得狗日的有多长,全嵌进的石头里头,看这样子,这石层起码二十米,下头肯定是个石坑。这地儿没错……”   “刘水子,你说这会要是真的倒斗,咋我们还带着尸体来下镇子,这些烂肉是从什么地方搞回来的?听这声音,周围好像不只有我们放出去的那些鬼……叫的老子都清不了方向,别管那么多,这玩意一定得下下去。”   当头的货声音有些激动,几个汉子把铁罐子朝着柱头上一放,飞快的开始填土。没人注意到,到地方之后就插在地上的香,烟子开始猛烈的晃动。漫山的鬼叫声中,几个汉子动作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候,当头的货突然神色一变,猛的看了眼面前那黑漆漆的铜柱。   “不对头……”   另外一人脸上一怔。   “东西都出来了还不对头。”   就在这时候,当头的汉子慢慢的转过了头,   “隔土震风水,谁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堂口的意思不像是要倒这个斗,放的话是死都要压死下面……这……这位置绝对不只是个尸坑……”   说完朝着旁边猛的跑了十来步,之前的土坡挡着没看到,就在往上的土坡后头,正静静的悬着二十几盏灯,全都悠悠的停在空中,夜色之下,像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一般,全都在盯着这一处地方……   “这……这么多……”   一瞬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怎……怎么办?他娘的下手这么重,要是这下头埋的真的跟这些死人有关系,那……不把我们啃死?”   突然,那无数悠悠的鬼叫声似乎再次响起。   “作孽无数,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救……救我……救我……我死了你们就放过我……”   “丧尽天良,断子绝孙……”   “狗日的,那几条鬼就在对面的几个山头里头,看那样子痛的慌,叫他娘的叫,了了事儿去整死那几只狗日的。”   对面山上的哀嚎声还再响,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似乎有悉悉索索的什么声音响起,当头的汉子终于听了个清楚,那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居然是脚步声“怎……怎么可能……”   那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传来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几个人站的地下……   “锤子哟。”   “要出来咧……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咧。”   “赶紧下手,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是人,你还怕整不死他?”   “乓……乓”的声音响起,几个汉子就看着那多出来的飘到这个方向的二十几个阴灯,想看到了鬼一般,使劲的开始在周围锤。    第574章   “你慌个求,掌柜的说这些尸体压得住,就绝对压得住,哪怕下头是鬼魃,下了这么重的手,也别想冒脑壳……”眼看着被链子捆住的铜柱子抖的越来越小,连带着居然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这货抽了口烟……”   “我们带的那些死人……真……真的跟着墓里头的玩意有关系……”   夜色之下,当头的汉子看了眼天空中那依旧漂浮着的阴灯,静静的开了口。   “兄弟伙,别想咧。就守在这儿,这地方地势不错,以后还能听鸟叫唤。”   其中一个慢慢的回过了头,看了眼被填上的土坑周围,声音一时间有些沙哑。   “是呀。还能听鸟叫,就是烟怕他娘的抽不了多少根咧……”   而就在这时候,院子外头的一群打着灯笼的汉子神情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大堂之中,三个汉子满身的符文围住穿着寿衣的尸体,整个场面诡异到了极致。   “他们进去咧,快动手。”   满山的鬼哭神嚎之中,不晓得多少个山头上,那一具具已经被搬来的腐烂尸体,居然已经是被一伙伙的汉子点了起来,巨大的火光之中烧的啪啪的作响,而那一个个被控制住的冤魂,声音瞬间变得怨恨凄厉。   “你们不得好死……”   “无冤无仇折磨生灵,天大的报应就要落到你们头上。”   其中一处山林之中,一个汉子正朝着尸体上一个劲的撒粉,眼看着火越烧越旺,正好听到四处冤魂渗人绝望的叫声,一瞬间连这一处带头的汉子动手都有些僵。看了看身后的几人。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另外一个货脸上没什么神色,“运过来的玩意都是已经抓住快大半年的东西咧,身上早就被我们钉死咧,叫的越惨怨气才越大,这样才更有作用。”   当头的货点了点头,烧完尸体之中,旁边居然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铁罐子,如果我在这里,估计头皮都要发麻。符文钉镇身,将死尸生生烧煅,到了最后的骨头竟然还用铁罐子来装,这手段重的已经是有些歹毒。几个货叼着烟,每一处上头七八具尸体做成一个大铁罐,最前头一个打灯的伙计,后头几人抬着就开始在山林里头走。终于到了一个坡地下头,带头拿灯的货一双眼睛就盯着那处地方,偏偏就在这时候,几个抬着铁罐子的货脸色惨白。小声的朝着前头说了句。   “五大娄子,你瞅瞅。这罐子里头有玩意……”   当头的货猛的一回头,就看到四五只黑漆漆的手影子,顺着那罐子边上就伸了出来。   “锤子哟,盖紧点。当初在长白山捉的时候,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这些行头活着都是土路上头的好手。才养大半年,里头他娘的成了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正好到了一处空地,当头的货看着天灯,眼睛一眯,一把把罗盘掏了出来,就在那常年烂叶子成堆的泥巴里头使劲转。   “就是这地方。   几个汉子站在山头,而就在身后的地方,铜柱子连带着上头诡异的铁瓮已经被土完全盖住,几根粗的不行的链子从土里头伸了出来,而就在链子的末端,居然是穿过几个粗布衣服的身子,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刚才的“梆梆”声中,居然是几个货把链子端头的铁钉朝着自己胸口锤了下去,没人知道。跟几个汉子一模一样的身子眼睛圆瞪,整个场面恐怖之极,已经是被自己钉死在了地上。   而此时,站在山头的几人身子居然有些透明,当头那货把嘴里头的烟一吐,   “镇不住?在那山里头老子的弟兄伙能把你们整死,到了老子这儿也别想翻身。日你一天仙人,老子就能日你一辈子仙人。”   几个还在歪笑的影子陆续消失,只剩下天空上头那一盏盏阴灯,还悠悠的飘在上头,像是在照着地上毫不知名的生命的消失。   此时我还寺院大堂,丝毫不知道,自从这次上车到这旅游胜地开始,暗地里一场无比凶险的事情已经开始进行。   一群汉子进了屋,当头的居然是铁屎,我坐在地上,用铜钱死死的锁住火生等三人的人中,用的力太大,铜钱已经是割了进去。   一群人抬着个什么玩意直接去了后院,铁屎在我边上点了根烟。   “小爷,这里头就有一处,连着下头的尸坑,昨晚上我们瞅见的那些鬼魂,应该就是从那里头冒出来的。”我没有说话,就怕离火生三个货的身子太远狗日的突然断气。我再次想起那带着三个伙计的魂消失在这地方的黑影。一群人只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院,我眼睛就那么盯着大堂里头那老头的尸体,脑壳里头关于最近的事儿已经是复杂的不行。   “铁哥,你说从那尸体里头出来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火生这三个货的魂儿去了什么地方?”   “小爷,那行头指不准就是那老头的魂儿,你不晓得,来之前火生他们三个供过那两张皮子,天天就在屋里头烧香。说来也起来,那两块皮子最先从铲爷身上整下来的时候,除了肉有点糙,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偏偏这三个人天天对着这东西上香,就在乡里头的一个老院子,有一回我隔着门缝瞅了一眼。他们三个就站在屋子里头,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眼睛就盯着那两块皮子。过了十几天,你说邪乎不?只要周边有点孤魂野鬼,那皮子立马就能有反应。”   铁屎吞了吞口水,估计看着火生三个的身子这货心头也骇的够呛。   “小爷,你说堂口这回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都说是要占这地方的香火,以前没看过这些费力的法子咧。整整十八根铜柱子,那可都是打进山石里头的东西,我就怕这回我们动的这手,万一真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行头。听说那婆娘去过长白山,这回把那女的整过来,难不成这地方和长白山那斗有关系?”   这货就那么自言自语的念着,就听着我莫名其妙了开了句口。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爷,什么什么东西?那天那黑影子就是这老头变的鬼。”   就看着几个汉子院子中间的土上头定地势,接着直接开始挖,每个人似乎都慌的不行。不多时,挖土的汉子声音一急,就在土里头,一截黑乎乎的东西漏了出来。   “他娘的这儿有一根。”   半米大的铁翁朝着上头一放,这一瞬间我想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瞟了眼空中那飘过来的几盏阴灯,我晓得这货的作用,天灯指路的法子三叔以前就教过,前提必须是有阴魂的八字做引子,用这玩意望气,望的不是别的,正是和鬼气扯着的地里头的阴气。一想起这法子我心头就有些憋的慌,驭鬼定风水,点灯测地气。   我下意识的抽了口气,但这一回完全不一样,先不说数目太多,光是那飘到这院子里头的几盏,看着就让人心头发毛,像是活的一般直勾勾的悬在那正上空,在这漆黑的晚上,就像是一只只诡异的眼睛。   眼看着几个货已经开始填土,就在这时候。   “等等。”   几个汉子手一停,就看到我满眼血丝的走了进来,直勾勾的到了那铁瓮的旁边。   “打开。”   铁屎一开始在笑,这时候神色有些躲闪。   “小爷,这可开不得?这地方他娘的早就布了铜气招子,这玩意地势太深,这东西我们都准备了好久。”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一瞪。突然回头,一把粉末朝着边上的围墙一撒,下一刻,嘴里头飞快的念了句什么。意识之中,就看到那粉末居然全都朝着墙上贴,而就在那其中几处不起眼的砖头上头,有什么东西居然开始微微的在发抖。   铁屎神色一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小爷?”   我没有说话,看了几个货一眼,接着极其疲倦的用手一丢,一张符纸悠悠的贴在了墙头,意识之中,一瞬间“碰”的一声,所有汉子都变了脸色,就看到那墙上九处地方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就被弹了出来,居然是九枚打进里头的符文招子。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铁哥,你们以为封死了这处地方,我就看不到外头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就在那院墙外头,凄厉的哀嚎声响起,一个个无比“凄惨”的人慢慢的走了进来,我站在原地,就看一眼这些“人”身上的样子,扭头眼睛死死的盯向了当中的铁罐子。   “你们不得好死……”   “丧尽天良,天理不容……”    第575章   凄惨的叫声中,铁屎挥了挥手,见我没有任何动作。几个汉子飞快的把土埋了回去,铁链锁土,空中的阴灯还在悠悠的晃。   “狗日的,还以为这些鬼跑求咧,还挤在外头……”   一个汉子吐了一口,铁屎瞪了这货一眼,在我旁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罐子压根就没开,但我整个脸上已经是难看的不行。   “铁哥……他们,是谁?”   这货愣了好一会儿, ”小爷,你看出来咧?他们就是这铁罐子里头那些身子的魂儿,不是我们不跟你说,堂口的那些老爷放了话,得让……让你亲手蒙了这地方的眼睛,然后只有用这一招,才压的死这地儿的风水……”   说完示意了一下周边一眼,几个汉子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发觉我瞪过去,狗日的立马又笑呵呵的。   “小爷,管那么多做求?镇哪地儿的地势不用点死人?”   我压根没说话,铁屎跟着我就朝着庙子里头走,破烂的灵堂之中,三个汉子的身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身上的符文密的不行。   我递了根烟,铁屎再次看了留在后院的几个货一眼。   “铁哥,当初平城,要不是哥几个,我怕是都丢了命的……”   这货闷着个脑壳本来整死不开口,听了这句话,一时声音有些慌。   “小爷……我懂……你别这么说。”   后院的方向,凄厉的嘶吼声还在响,一个个惨的不行的“人”出现在填了的土坑周围,漫无目的的走着,即便是现在的我,刚才只看了一眼都让我心尖子抖的慌。   “小爷,他们在找他们的身子,我也想不通,据说这些尸体我们带回去养了大半年,堂口下了死口一定要用在这地方,盖住这山里头的十八根风水石柱。”   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别人不知道,我几乎是立马就吓了一跳,虽说早猜到下头有东西,来的这几天我几乎都在看这群山头的走向,从地势上来看压根就普通的不行。那铜柱子的名堂我比这货清楚的多,就在这时候,我直接走到了门口,看了眼外头的山脉,无数阴灯还在空中飘荡……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爷,前段时间,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地方的人要跟我们拼命。光是去长白山倒斗坑死他们,这些狗日的也不会狗急跳墙咧。这事儿我都是后来才晓得。当初堂我们的人在长白山,那死在里头的很多人的尸体,全给带了回来,魂魄压了半年,这半年里头,我也不晓得这些死在长白山脉林子里头的鬼魂被他们养成了什么东西,拿到这地方,身子放进铁罐子里头。压住这地儿的地里头的铜……”   “小爷,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我们这些弟兄不打紧,我们都不怕折寿,到是你……怎么能让你来动手?”   我浑身冰冷。   这货的一番话让我背心都在发毛……怎么可能,这些无比凄惨的鬼魂,居然是死在那山里头的那些……   铁屎这货一番“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假的估计连这货自己都不信,脸上那嘿嘿的笑正好露出一口黄牙,指不定这货心头都还觉得不过瘾。我声音慢的不行。   “后头呢?”   “没后头咧,上头放了话,今儿晚上动手之后,所有人都得立马就走。后头的事儿我咋晓得?小爷……我这心里头一直抖的慌,小爷,你说火生他们三个要是真死了,是不是就是去这下头做了土地鬼,以后专门就整的这群冤魂翻不了身?按照堂口的性子,看这架势,怕也差不了多少。”   山风吹起,从所在的寺院看出去,整个后半山非旅游区的古建筑群安静异常,漫天的阴灯之中,一座座山头的纸钱堆早已熄灭……   这一刻,我站在门口,就在起的山风之中眼睛朝着周围看去。使劲的想要看清楚什么。   “小爷。怎……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我回过身子,就那么抬头望着大堂正中的雕像。这伙计就听到我声音都有些变……   “铁哥,你孩子多大咧?”   这汉子脸色一变。   “小爷,别提那小屎娃儿咧,我两年没回去,他娘背着老子在外头偷人,我把娃放在另一个村儿亲戚家里头,要不是有个娃,这回去送魂儿引灯的就是我,这么多年的弟兄,还是被火生这三个狗日的抢了去。”   这货叼着烟,直接愣住了。慢慢的接过了我手里头的一个布袋子,满脸的奇怪。   “小爷,你这是啥意思?”   这货一看里头,居然是五枚铜钱。我快速的说了句什么,这货一脸的不以为然,然后当着面把铜钱朝着地上一丢。下一刻,这货直接愣住了。   “三正二反?”   “再丢一次。”   这货又撒了一回……连续五回,铁屎声音奇怪的不行,“小爷。怎……怎么会?还是三正二反?”   突然,这货眼神一变,猛的看向了周围。安静的庙子里头,此时大堂就我们两个人,哪里还有别的东西?   “小……小爷。我……我怎么觉得刚才身上有点冷……就在我左手边上,像是站了个人,一晃又没了影……”   我心头一惊,看这货的声音不像作假。但几乎就连我都没有感觉。   “铁哥,刚才没东西……是不是你看错了?”   铁屎点了根烟,拿铜钱贴在头上,朝着周围使劲的瞅了瞅,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货没有发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看了正中的那巨大的雕像一眼,之后悄悄的掏出了罗盘。后院的伙计进了门,按着铁屎说的,每个人都拿着铜钱丢了一把,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慢慢的蹲了下来,把罗盘放在地上一个劲的看。   突然,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个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跟着铁屎一个劲的说话,铁屎脸色有些变,没过多久朝我旁边一蹲,   “小爷,弟兄只回来了十五拨,照着话已经准备走,有两拨人出了事儿,当场就填了命进去。还……还有一拨,在路上滑了脚,崖边上的石头松咧……”   还没说完,这货站起来就开始骂。   “你们他娘的没长眼睛?长期走土还能滑坡死人?”   大堂里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铁屎看着地上的铜钱,几个货像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对头。有人已经悄悄的把符纸朝着自己身上贴,看着没有一点反应,偷着松了口气。   “锤子哟,老子没回下斗都要丢这东西,怎么今儿晚上老子又不是倒斗,偏偏手这么黑?把把开单,还开个屁。”   “他娘的,又没有被鬼缠身,这铜板子怎么就有这种开面?”   这一刻,我站在大堂里头,终于是想通了什么。就这么脸色无比难看的盯着周围的这几个伙计。声音很是沙哑的开了口……   “铁哥……千不该,万不该……怕是这回,你们这不该动手。”   “小爷?”   一群人完全变了脸色。这一刻,那丢在地上的铜钱显得无比的诡异,像是无形之中有只手一般,把所有汉子丢下去的东西,都摆成了个三正而反,偏凶的卦……   有人硬生生的骂了句什么,之后的时间,我麻着脸拉着铁屎到了边上,其余人压根就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看到的是到了最后,铁屎脸色越来越难看,回去之后连声音都有些慌。几个汉子连带着后头到的三个伙计陆续出了门,整个大堂里头就剩下我跟铁屎两个人,这货还在一个劲的朝着地上的铜钱看。   “掌柜的交代咧,办了事赶紧走。”   几个货全看着我。接着陆续出了门。    第576章   铁屎站在原地,反复的瞅了瞅地上的四个“死人尸体”。接着就看着我从身上掏出个铜镜子,这货跟着也朝着里头瞟了一眼,接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铁哥,你自己看。”   “怎……怎么可能?”   铜镜子照的方向,正好是门口远处的一群汉子。而每个人的脚上,明显的多了点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只只惨白的手,就从土里头伸出来,随着走路都一直抓在一群货的脚踝上头,其中一个货的脚上明显还绑着符牌,那玩意没有任何反应,居然是除了镜子之外,连鬼眼都看不到那些东西。   “下头有鬼在拖着我们?”   这货立马一把符纸撒在了自己的腿上,接着拿过镜子使劲的瞅,一瞬间这汉子像是发了怔一般,符纸铜钱其出,到了最后又看了眼镜子,脚踝的位置,两只白生生的手就那么捏在那儿。   “我就知道,干这种缺德的事儿,肯定要折寿,老子都活了四十来年,还怕个球?看不见,摸不着。”   “现世报啊现世报,这东西,就是我们的报应……”   这货的声音已经完全慌了,被一种完全不晓得名堂的玩意,随时都能要了自己命的东西盯住的感觉最为恐怖。   “怪不得,怪不得那山石那么稳,偏偏他们过的时候就松了下去。当时那周围绝对没有板板,就是这东西,要了他们的命……”   就在这时候,铁屎这货声音都抖得不行,   “小爷,我怎么觉得蒙着那雕像左边眼睛的皮子,像……像是松了?”   我心头一惊,回头一看,那皮子果然掉了半边,而此时,那菩萨神像的一只眼睛,正悠悠的盯着我们。   “小爷,我……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是活了?真的在看我们?” ”走……”   我眼睛一眯,拉着铁屎直接出了门口,一把躲在了墙壁外头,一直到那雕像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住了步子。就在这时候,铁屎兜里头着急的电话响了起来,那头明显传来一个伙计急促的声音。当着面,火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手里头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小……小爷……我……我们那十八拨人里头。又……又死了七个……”   我一句话猛的骂了出来。这货的声音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抖。整个人呆住了一般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是意外,不可能是意外……”   这货的声音都有些发怔,一把刀在手里头捏的邦紧,就看到我两个眼睛早就已经是瞪了起来,一把抓住这汉子的胸口,样子瞬间愤怒的不行,硬生生的从嘴里头憋出了一句话   “桂扒皮叫你们来镇的那地势?”   铁屎看着我,地上的手机里头那着急的声音还在说话。这货机械式的点了点头。一个嘴巴闭着硬是没开口。就在我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中,铁屎压根就听不懂我接下来的话。   “铁哥。堂口没告诉你,其实铲叔养了那么多年的两张人皮。是……是两把刀……”   “两把刀?”   这货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这段时间内,我脑壳完全是高速的运转,直到看到了那些尸体,像是一把闷锤锤在我胸口,那一刻,我终于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几乎是从长白山开始一直到现在,那些始终缠在脑壳里头想不通的地方,这一刻几乎都有了答案。   三叔以前说过,当年参与修建风水大阵的不止一家,当年的那批人几乎是集中的天底下最上路的一群风水道士。而上回长白山的”填份子“那些死的人尸体硬是被令人发指的偷了回来,这恰好就组成是一个惊天的布局。那些“填份子”死的人里头,肯定就有当年那群人的后代,而当年那群人修建各处风水大阵之后,不管最终造出来了个什么玩意,按照三叔的说法,这群人是集体失踪了的。我倒抽了口凉气,猛的看了眼周围。   如果我没猜错,这看似普通的庙群,就是那群人殉阵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养那些尸体镇铜柱子。风水大阵范围之广,已经超过了人的想象,怎么可能?如果说长白山是这大阵的破口,那么这个地方,难道就是这诡异大阵的阴堂。   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连我都不敢相信。前一阵砖街汉子背地里头诡异的动作我都看在眼底,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家里头要朝着什么东西下手……而直到今天,这地方终于付出了水面……   连带着最开始死的人,光是下了铁镇子,已经是死了十几个……我心头知道,经历过平城和长白山的事儿,本来就已经是人手不够,本街的伙计一次性没了十几个,就连三叔估计都要气的吐血。前提是,我们这群人,至今为止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心子都麻了起来。   未知的凶险最为令人恐怖。   直到现在关于这地儿的猜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那棵树就像是一颗活生生的钉子,这么多代一直就钉在我王家的胸口正中,如骨鲠在喉……   破完门口到阴堂,尸体这招简直可以寡毒来形容,先不管当年的那群人造出了多恐怖的东西,直接用后人压住地势,如果我猜得不错,家里的老家伙们此时肯定就藏在周围,看这架势,已经是到了最后要动手的时候……”   “对……两把刀……这刀就像是你脚上的玩意一样,看不到……摸不着……而且……”   我接下来的话几乎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两把刀砍的东西,不是鬼,也不是人……是连在我王家身上的孽债……跟当年的一大群人,一直纠结了千年的孽债……”   “小爷。这……这下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今天晚上我们缺的这德,怕是千多年来都没人敢这么缺过……”。   “没这么缺过?”   这狗日的当着面狠狠的吐了一口,“小爷,这么邪乎的玩意我还真的是头一回见,你说这是缺德,我无所谓……那……那今儿晚上动手的这些弟兄。怎么才能跑的脱?”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时候已经是几乎已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开了口。“我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就得看我们命靠的大山头,到底硬不硬……”   最后一句话,这货似乎压根就没听懂。   天亮之后,两个人并没有下山,其余伙计早已经是没了影,这货慌着回去硬是被我留在了上头。白天就在前半山跟着旅游,顺便把周围的山头陆续转了个遍,一共五天时间,铁屎这汉子跟着我着实过了把旅游花钱的瘾。   要说这一处旅游能称为胜地,真正人多的其实还在十多里外的主峰,古建筑群这一块相反人少,在我们看来,还是多的骂娘,白天鼎盛的时候,一条五里多长的上山阶梯,完全是人头攒动。这天这货跟着我蹲在阶梯旁边抽烟,旁边正好有好几个摆地卖假货的摊子。其实住的地方不算差,给钱的时候一晚上花的票子看的我肉痛的紧,铁屎这货一看就是几天都没合眼,明显的心头担惊受怕,带着个黑眼圈,已经是连续抽了四五根。   “小爷,你说这些婆娘,山头上这么冷,杂穿的还是那么少,狗日的大腿的花白花白的。”   我一副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子,比这货看起来更恼火,随口念了句。   “可不是么?”   这货眼睛一瞪。   “你看,那儿又来一个,那腿子……啧啧。就是上头那两块小了点。可惜咧……”   我使劲的瞅了瞅那穿短裤的婆娘,“别人这是肉色的裤袜子。”接着吞了吞口水,心思完全没在这上头。这货不经意的来了句,   “小爷,来的那半个月,我们就是在周边下点招子,找了半天找不到下头这地方的入口,这地儿再往里头是深山,要是以前这种地儿,谁会信这下头有斗。我们也问过周围住的久的一些人,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怪事。”说完抽了一口,顺势看了眼旁边那买地摊假货的生意人。“小爷,以前我还真不信,买点瓷器涂点干泥巴就能蒙人挣钱……”   一个街边摊子,光是抽烟这么点时间,居然被这球都不懂的地摊豁(骗)了五六个,旅游的都是猪脑壳,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是个啥,您自己开价了,这时我爷爷的时候从土里头挖出来的,家里头缺钱,这才拿出来卖。”    第577章   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在成都辛辛苦苦作假,一个月都蒙不了几条鱼。我心子都扯的痛。   “小爷,你说我们两个这几天就这样到处转,到底瞅个啥?”   说完这货眼睛一眯,指了指一个方向,我顺着就看了过去,只见一群男男女女爬山的怕是有十来个人,有说有笑朝着上头走,而就在一群人的身后,大白天的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静静的跟在后头。   “野板板?”   我心头微惊,这只鬼的怨气还真有点重。就在这时候,那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扭过了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哟,小爷,看那样子是找替身,走在后面点那穿的严实的女的早被它盯上了。还敢瞪你咧,估计是人气太多这只鬼没闻到你那味。”   看我把烟朝着地上狠狠一踩,这货自觉地就闭了嘴,“屎“味儿的事儿早就在砖街传了个遍,自打两年前老子就长期黑角不离后颈,本来关系早就过硬,再加上几天下来,两个人随便了不少,按照我之前的心头烦躁,这货肯定以为我提到“味儿”这个词我得跟他急,偏偏这一次,我眼睛就那么看着那只找替身的怨鬼离开的方向,   “它不是在看我。”   “那在看谁?”   这货疲倦的看我转过头来盯着他,明白了什么,慢慢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我拿出镜子,铁屎自己照了照,短短几天的时间,镜子之中的大汉已经憔悴的不行。我用手轻轻一歪,就看到这货的脚底下,一双苍白的手依旧从土里头伸出来,死死的抓在这货的脚踝上头。   “铁哥,它是在躲你。”   “小爷,这东西怎么就这面镜子照的出来。这几天我使尽各种招子,我这脚上别说鬼,他娘的阴气都没一点。连带着印堂都开始开黑。这只鬼怨气那么自己都那么脏,锤子居然都……都还要躲着老子?”   我表面上没什么,这几天的心头已经是越来越急,就连我这时候都完全傻了眼,铁屎样子明显的比前几天瘦了很多,我背着这货烧了张八字符,显示这汉子整个人的火气(肩头上的一把火)居然都弱了下来,这对于常年在外头倒斗的人可是最忌讳的是。   终于,到了第六天晚上,我和铁屎坐在前半山的一家馆子里头,我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瞅。这货整个人就坐在原地发呆。   “铁哥?”   叫了两三声,铁屎这汉子似乎才反应过来。   “小爷,你说带我出去转是看有没有其他人进了这山?我咋没瞅到什么名堂。再说我们这回盘这地皮下来倒斗,事儿秘密的紧,外头那些锤子货怎么晓得的?”   “先不说那些,铁哥,你来之前拜过祖宗没?”   这货眼睛都陷了下去,狠狠的扯了一口酒。   “你不提我还都忘咧。这回出门之前,堂口的几个老家伙让我们去祖宗牌位面前烧香,我当时也没多想,当时专门让把香火烧的特别旺。”说话间这货压根就没注意到我脸色微微一变。   “小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正在摆弄放在边上的一个布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货抬起眼睛看了眼周围,此时饭馆里头吃饭的人几乎坐了个满,全是出来旅游花钱的货……   “从下午开始……我就觉得这周围的人,像是都在看着我们两个……”   我手一抖,拿着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铁屎这话别人听不懂,但在我耳朵里头完全已经有了一种冷的发麻的感觉。我晓得,这货那句“看着我们两个”,主要说的是看着他自己。我完全明白,周围的人群绝对都是普通人,看到的少数几只鬼魂都是远远避开。一个人要是在人群中有了这种错觉,那只能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个人在短期之内肯定会死……人的生魂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本能。如果身后有什么衰败或者火已经秽的不行的东西,自己的生魂会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而本人绝对不会有任何感觉。而按照铁屎的说法,似乎周围所有人的生魂,竟然都在朝着我们这边瞅?   我脸上露了笑。就在镜子之中,一双惨白的手还死死的抓在铁屎的脚上,我心头已经是抖的厉害。这东西除了能在唯一的这面铜镜里头看到之外,就连我的手罡,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铁哥,我还不是差不多?这几天就觉得胸口痛。我们在长白山整死的人前几天露了气儿,他们的七姑婆八姨那些屋头人不会不给他们立牌位,肯定会发现……”   到了晚上,两个人喝的都有些麻。特别是铁屎,我故意给这货多灌了几杯,偷着一个劲的朝着酒杯子里头倒粉末。一种灰色的土粉,可以暂时提高人的中气,合着酒喝醉的更加厉害。这货跟我走在小路上头,腿脚都在打晃晃。   “小爷,这感觉好多咧?”   跟着我走在去后山小路上头,我拿着镜子边走边朝着周围看,正好路过一个山头,这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上的林子。   “小爷……这都晚上咧……那儿怎么还那么多人?”   我心头一愣,这货指的方向正好是个坟山,意识之中,静悄悄的树林哪里有什么“影子”,看着那一块块乱摆的石碑,我多少有些渗的慌。   “铁哥,那儿有个求的东西咧。都在坟下头躲着没出来。”这货歪理歪气的走在后头,借着酒劲声音一点不小。   “你看,那有个老板板还在朝着我招手咧。”   我正要再说什么,顿时心头一慌,猛的飘了眼镜子里头,压根什么都没有。正要松口气,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头一沉,趁着边上的铁屎不注意,拔了根他的头发,掏出张符纸包着一搓,燃起之后快速的把灰末朝着镜子抖了上去。像是要印证什么一般,接着慢慢朝着那方向一照。   下一刻,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一个穿着考究的衣服的老头居然就站在一块碑的旁边,双眼青黑的盯着这处,一眨眼就没了影。   我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后山走,一直到了几天前那座偏僻的庙楼。   我压根就不知道,就在我们离开不久,两个人影飞快的出现在了原地。其中一个一身老旧的中山装,一双眼睛没什么任何神色的盯着刚才我看的方向。旁边的一个人声音奇怪的不行。   “三爷,这儿真的有东西?”   穿着中山装的货叼着根烟,一双眼睛已经是眯了起来。   “坟头做阴,周围的地势都被你们给钉了个死。不可能是这儿的野鬼……”   “小爷带着那伙计等了六天,按理说我们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非得等着小爷下手?”这斯斯文文的人话还没说完,就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猛的骂了句什么。   “你懂个屁,这回要是不跟着屁娃,我们下都下不去。长白山整死那么多人,剐了魂儿也不过稳下去三尺地势。老家祠堂现在已经点了长明灯。那群老货天天跪拜,生怕那石头上的牌子倒了……你以为我王家养了那么多处地势是吃多咧?就是为了有一天,大山上头的阴牌立的稳……”   一旁的身影像是在想着什么,突然念了句。   “三爷,各地都要起阵,本来人就不够。这样做你觉得真的合适?那些伙计都是堂口现在的梁子,这回死了这么多……剩下的怕是……”说到这儿这货硬是没说下去,一旁的三叔小声的问了句什么,这货赶紧开了口。   “小爷就在这周边逛,找了其他的几个老庙子,他走了之后我上门打听了下,这周围虽说是旅游的地儿,但也平常的紧,他跟我们一样,也没问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在这一刻,三叔表情居然很是复杂。   “说实话,一个念头从祖上就传了下来。这些年屋里头如履薄冰,可能我们那些老祖宗都没想到过,后世会有一天,出了我爹这样的人,能直接摸到这最后的一处地方,联合了张绝同,在那么早就往这一处埋了招子。当年那些祖宗,想的最多的,怕也只是我们的棺材,最后能镇进长白山那下头。到了今天,我王家敢站在这儿,即便以后没了……那些老祖宗,怕是也会瞑目咧……”    第578章   一旁的人影面色震惊的不行,   “三爷,这……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处没人想得到的半山古楼,就是屁娃的来源,和最后的归宿……”   一瞬间,旁边斯斯文文的人直接已经开不了口,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你说跟着小爷才能下去?周围我们找了个遍,压根就找不到下头墓石的影儿,小爷又回这地儿做什么。六天……六天……”   说到这儿,这斯斯文文的人表情猛的一变。   “锤子哟,之前我们走了眼。他在等什么人的头七……”   一旁的三叔叼着烟。表情已经是阴冷的不行。   “哟呵,所以说老子说你们猪脑壳,那只东西明显有问题。他就是在等那只东西的头七……”   三叔表情一时间变得无比的复杂,夜色之下,使劲的朝着周围群山的影子看着,像是要把远处的山脉都看穿一般。旁边的人压根就没听见,这货莫名其妙的念了句。   “两代出一人,难道真的是就因为爹他老人家当年来过这儿,才成了我王家七代一来最登峰造极的人……那法子……他最开始用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   站在这老院子的外头。这时候铁屎的酒劲也去的差不多,声音快的不行。   “小爷,刚才在路上我……我真的看到了一个野板板。他……他好像还在跟我说话……”这货以为我不信,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是有点慌。   “我感觉得到,他……他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这货边说边回了回头,安静的树林小路之中,根本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小爷,这……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周……周边像是还不止一个。我……我这是咋回事?我觉得有好像有人在耳边上跟我说话。”   铁屎走在我后头,跟上回不一样,这一次,这汉子几乎是越接近这古楼,整个人的精神极其的不对经,浑身瑟瑟的看着周围。   “小……小爷,下午我给自己烧了个壳子……烧出来的结果……这地方。我是不是活不过两天了。”   就这么一会儿这货双眼全是血丝,样子竟然已经吓人的紧。   “这地方以前死过很多人。”   “小……小爷,你怎么知道?”   这货浑身都在哆嗦,看着我提这个布包就进了面前这老旧的大门,黑漆漆的院子里头阴森的不行,殿堂的大门打开着。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里头,这汉子没有说错,这后山的一块地早就被堂口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封死。这么多天,那老头的死了的身子依旧放在殿堂正中。按照铁屎的说法,这老僧人是我们来的那一晚,这里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冤魂,老僧人直接坐化。   “铁哥,这孤庙子的老头在附近很出名,平时这里就他一个人,他来这地方四十年咧,青灯古佛。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已经是知道了他的秘密……”   看着这安静的大殿,我似乎又想起了几天前晚上那诡异的一幕,三个伙计的魂魄一步步的跟着这老头身上冒出来的那黑影,慢慢的朝着地下走去。浑身不觉的就打了个冷颤。   到了大堂,我已经直接就站在了尸体的面前,铁屎跟在我身后,脑壳一个劲的到处看。   “小爷,你到底要整什么名堂。”   我压根就没说话,这货就看着我把居然把这几天都带在身边的那布包朝着地上一放。里头装的居然是一个罐子。   “小爷,火生他们三个的身子已经搬到了山下头,没了魂只能是先吊住命,堂口说他们三个是引那些天灯的人,鬼晓得那些天灯的作用还有些什么名堂,你说他们三个魂儿,跟着这老头的影子就在这里头没了影,他……他们还……还回得来么?”   我眼睛一眯,突然拿出纸钱摆在了地上,旁边的包里头,拿出一碗米,居然也跟着放在了这已经破烂的简单灵堂前头。纸钱点燃,一张张的烧了起来,嘴里头慢慢的还在念。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天你回魂。虽说不认识,给你老人家烧点纸钱……”   “铁哥,来跟着烧点。到时候才死的没那么快。”   我这句话难听的不行,铁屎赶紧拿着纸钱就开始烧。   “我咋觉得有点冷?”下一刻,眼看着纸钱堆开始起风。这货脸上一惊。   “锤子哟,这周围没有野鬼来抢咧。”   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我带着来的罐子在微微抖。丝丝黑气冒了出来,不多时,就在我们右边,猛的居然就多了一个人……铁屎看了这影子,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这货像是在使劲的回忆着什么,像是突然想通了为什么这几天我手里头一直就提着这个小罐子……惊骇的声音中嘴巴都张了起来。   “是……是你,在他死的那天晚上收了他的魂儿?”   “不可能。火生他们三个不是跟着他上路了么?他的魂儿如果在这里,那那天我们看到的那只鬼,是什么名堂?”   从罐子里头出来的影子,看那样子就跟着地上的尸体一模一样。   这老头的魂魄面无表情,铁屎刚又准备说什么,我猛的扯了扯这货,眼睛已经是急的不行,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假装没有看到。这老头的魂魄浑身动作居然已经僵硬的不行,慢慢的走到了尸体边上,一双泛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地上的身子。之后无比吃力的朝着大殿前头走去。   这魂魄的每一步,身子关节奇怪的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依旧埋着脑壳,心口的位置居然已经是开始发烫,一旁的铁屎完全不知道,这一刻,就连我捆在颈子后头的黑角似乎都在一个劲的抖,这一刻,手里头的纸钱都差点被我捏烂,就看着这已经变得无比诡异的老头,慢慢的走到了那雕像身后的方向,接着再也没了影。   那股渗人的感觉逐渐消失,两个人直接就站了起来,两步走到那雕像背后,老头的魂魄已经是没了影,我朝着这一面光滑的石头一个劲的看,接着小声的念了句。这货喘了口气直接蹲了下来。   “锤子哟,不见咧?”   “小爷,这死人的魂儿,怎么变成了刚才那样?咋……咋看着他脑壳都变得有点尖,到底去了哪儿?。”   我踩在这货肩头,拿出根铁锥子朝着石头到处撬。就在两米多高偏左一点的位置,有块什么东西一松,直接掉了下来,就在这雕像石头的背后,居然有个印子。看着这印子的形状,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人都发了呆。要是以前,我肯定吓的直接摔了下去,因为这满是灰尘印子,居然就跟我从小带到大的那块玉佩的外形,一模一样,只是整个印记明显要小了一圈。   一个让我不敢相信的猜测涌上心头。这从小时候开始就围绕着我的秘密,这块我取下来就会死的玉佩,除去外头的骨灰,难道里头压根就只是那雕像上的一块石头?   怎……怎么可能?   我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整个人都变得呆滞。悠悠的想起了我妈从小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次的那件事,二十几年前的吃水乡,晚上她抱着我不断的哄。   “小澈乖,别哭……妈带你转圈,小澈别哭咧……”   “嫂子,你先去睡咧,有我在呢,澈娃子天天晚上这么闹,你也吃不消。”还是青年的三叔话音刚落立马就站的规规矩矩。   “爹。您怎么起来咧。”   就看着那慈祥的身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从我妈手里头把我接了过去,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带在了我的胸口。   “爹,这是东西?”   慈祥的身影正笑眯了的扯着玉佩不让我把这玩意朝嘴里塞。“孙儿?给爷爷笑一个?”   “他命里头带着残,带上这东西之后正好补了那块缺……”   据我妈说,当时的三叔还年轻,突然就开了口。   “爹,怎么就命里残了?小澈的八字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以前就说你命里带着残,现在又是小澈。娘也走咧。我……我们屋里头到底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要报应在我们脑壳上头?”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三叔的脸上,这货鼓着眼睛当场就跪了下来。据说当时爷爷咳嗽的厉害,三叔后头连续在书房跪了三四天才上的桌子吃饭。   ……    第579章   “那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我爬了下来。这货一个趔趄赶紧扶住边上,就在原地使劲的喘气。我一根香掏出手,拿起地上的小罐子几步就跑出了门口,   “我们快追。”   这货赶紧跟了上来,青香燃起,我嘴里念了句什么,接着直接朝着罐子里头一插,居然直接插过罐子栽进抵土里头,这货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就看着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根香。   “小爷,快跑吧,我砸觉得这周围不对劲,刚才那雕像的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给我的感觉像是活了。”   这货双眼凹陷,以现在的状态,估计旁边来了只板板铁屎这货也反应不过来,似乎整个古老的建筑群都在不断地影响着这汉子的命火。三把火一灭,铁屎基本上也算是搞归一了。我没有说话,直接把罐子一端,顺着香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后山位置的建筑群方圆大概三四里,连续跑了接近两里路,通过一个个木楼之间的林子小路,最后到了后山靠边的位置,再往外头,已经是到了一处斜着上坡的林子里头,身后位置上,前半山的诸多山头的火光都还依稀可见,整个后半山的年久失修的建筑群完全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两个人进了树林,就听着周围的山风一个劲的吹,三四里的地方,除了房子全是树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一刻压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爷,影子都没见着,你找的到?”   铁屎出汗的脸上都有些白,“追这老头的鬼,你连那尸体上头的头发都没扯一根?”   我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边走边指了指手里头的香。就在那青香的中部,居然早就有一张符纸裹在上头。   “锤子哟,你连那老头的八字你都晓得?”   眼看着了翻了个坡,之前的山的地势太陡又没路,我气喘嘘嘘的站在坡顶看着下头,居然是一个直径好几里的小盆地。这块地方已经是到了旅游地儿的外头,过了山林朝下头,两边的土早就被挖成了耕地。两个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顺着林子的石头一路滑到了山边上的田埂子里,看这架势,开地的村子还在几个山头外,整个低洼的盆地势给人一种安静到了极点的感觉。   “我没有他的八字……”   铁屎下意识的一愣。   “小爷,你可别豁我,这法子我晓得,追魂和招魂的办法都差不多,绝对要用用八字祭阴气,才找的出来死了的人的鬼步。那你这上头裹的是什么?”   “这上头写的,是我爷爷的生辰。”   我顺着田坎还在走,铁屎立马就停住了步子,震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来,这时候已经是满脸的震惊。压根就不管自己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什么程度,一脸问了好几声。就听到我便着急的顺着一个方向走,边开了口。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寺庙里的老头,跟我爷爷,出生的日子是同一天。”   “跟……跟老爷子八字一样的的人?那和尚?你说那和尚到这地方已经四十年,会这么巧?”   已经穿过了低洼的耕地区,我到了最后我眼睛盯着香头转都不敢转,一直又到了一个坡子拐弯的地方。铁屎走路都有些打晃晃。 ”小爷,方向到底对没对?那玩意是在庙子里头不见的影儿,我们起码追了五里路,大晚上的野鬼都没看见一只。这前头是这地儿险区,白天也很少有人会带着旅游的从山里头的这儿往外头走。你过去就晓得咧。”   我心头发慌,狠狠的骂了句什么,转过一个半里多的坡,前头的地势突然就降低,一道巨大的绕山崖出现在面前,夜色之下,一条半米多宽的木头栈道出现在面前。四五十米高的山底看的人心子发麻。   两个人摸着木头就开始朝着前头走,整个悬崖一片安静,踩在栈道上头咔吱咔吱的响。看着前头压根瞅不到尽头的绕山路,我念了句这玩意怕是很久都没走人咧。铁屎这货来了几个月也不是光晓得吃饭,   “小爷,这东西就前头这五百多米能走人,到后头的年头就太长,本地出不起钱来修,出的事儿多就把后头的给封咧,有人不信邪,这些年那后头还摔死过不少人,最远的位置有三四里,到一个山石中间就彻底烂咧。”这货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烂的地方倒是有些名堂,这地方以前信崖藏,现在那地儿都还杵着几口东西咧。”我心头一愣,两个拿着香继续就继续朝前走,跟这货说的差不多,到了五百米之后,一个明显的标志出现在中间,周围都用铁链绑了个死,废了些力气翻过去,之后的铺路的桥木变得稀烂无比,到处都是朽烂了的木头,直接搭在悬崖上,好几处地方过的我心子都在抖。下头的山林越来越小,围着巨大的山壁走前头压根就看不清楚是个什么行头,我心头逐渐开始着急,罐子里头的香只剩下最后一截。要是熄了我们两个今儿晚上就在这半空中吃锤子。   这时候正好转过一个弯,我心头一冷,突然停了停步子。大晚上就在前头的位置,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正好就坐在这木头路的边上。铁屎跟着转了过来,看到之后眼睛一瞪。就看着我摇了摇头。当做没事一样继续朝前走。   这人越来越近,居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看清楚之后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灰尘。我拿着香压根没有管,侧着身子就从边上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   “小兄弟,你们是才上山的?你有没有看到我弟弟,他跟我一起来的,我找了他好久。”   我没有开口,继续朝着前头走,反而是身后的铁屎,叼着根烟一张白脸还笑了出来。   “婆娘,你顺着这山壁头朝下头爬,估计在山底下就找的到你弟。”   铁屎的声音刚落,这“女人”居然突然没了声音。我心头着急,这时候已经是走到了二十多米开外的一个绕山拐角位置,正好侧头就看到后头那“女人”一闪,我那一眼最后就看到那女的那张稀脏的脸,之后彻底的没了影,就剩一个空荡荡的栈道木头立在那处,露出来的地上是个大洞,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有人从那儿走过木头突然朽烂整个都掉了下去。   半夜走在这阴森的破烂栈道上头,之后倒是没有再看到什么“人”影子露出来过,我经过后头的几处地方的时候,我只是微微朝着空荡荡的旁边看了几眼。   之前那“女人”手脚都已经瘦的可怕,既然出现在半道上,只能说明人滑下去的时候没有到底,反而挡在了山中腰,当场摔死还好,最可怕的是他娘的喊天天不应的活活饿死。果不其然,铁屎顺着悬崖瞅了下去,就在悬空十多米下头的一个山石凹陷处,一具尸体很隐蔽的卡在那一处。   完全想不到,之后朽木架子路有五六米的距离已经完全断掉。手里头的香只剩下最后一截,我看了看前头的悬崖,二话不说就开始下包卡钩子,踩着木头顺进了悬崖的石壁上头,两个人翻过去的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从另外一头开始,整条栈道一半的地方几乎就只剩下一根根从石头里伸出的木头桩子,要是对于一般的登山者这地儿确实恐怖,顺着巨大的石壁压根就不知道最终要伸到深山的什么地方。   转过一个巨大的山壁,到了一处小弯的位置,就在十多米高的斜上方,远远的好几块大石头伸了出来。这就是铁屎说的悬棺,十来口石头棺材从山壁里头伸出来,夜色之下,一排棺材就静静的悬在峭壁上方,给一种异常的感觉。   一般的棺材都讲究接地气,即使竖着葬都必须是特定的地势,讲究看山看水,这悬棺的葬法尤其对于干这一行的来说,显得奇怪的紧。我一心朝前,心思哪里在这上头,顺着木头远远的正好走到这排玩意正下方,突然,我眼睛直直的就盯着上头的那几口棺材,心头一抖。   “铁哥,上去瞅瞅?”   过了好几秒,两三米外的铁屎才嗯了一声,两个人顺着山壁就朝着前头爬。扯着绳子终于是摸到了这棺材的石头,我整个人一翻,直接到了上头的位置。铁屎跟在我后头,抓着绳子整个人几乎是摞上来的。    第580章   “小……小爷。这……这就是几个空悬棺,这么多年露在外头。早就没名堂咧。能……能这么埋的人,一般都是怕接了地气长了阴寿,我估摸着,不是干的走土这一道也好不到哪儿去,晓得要报应后世,所以在吊在这山头?”   我摇了摇脑壳,这货说的完全不对头。这排玩意隔得远了肯定会以为是山石,压根看不出来居然在半山上还有棺材。   十来口棺材盖子早没了影儿,就连棺材里头原本的尸体估计也被人给偷了,剩下的全是灰尘和随处放着的几截骨头。几口石头棺材,除了位置在石壁边上,从其他地方上头来看这十来块东西压根就连文物都算不上。   就在这时,铁屎咦了一声。就在其中一口石头的灰尘下头,像是露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这货伸手一扯,我都吓了一跳,居然是一件已经烂的不行的寿衣。   “锤子哟。”   这货狠狠的骂了一句,   “狗日的这些人也是吃多咧,骨头给人家乱放都不说,还弄件死人衣服来摆里头。这他娘的就是连鬼都要恶心一下。”   棺材的年代明显长的不行,而那寿衣,看样子最多也就明国的货,也怪不得铁屎,连我都觉得有点恶心。偏偏这时候我眼睛始终就盯着这排悬棺中间的位置,因为就在那靠中点的地方,有一个缺口,光是看这山壁,很明显这棺群以前是全的,年份久了山势不稳,其中一口估计垮了之后掉在了山下头。   “小爷,我看你就盯着那处看,下头有什么名堂。”   按理说大半夜的这么深的山,我们都是 第一回来,铁屎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就瞅着我看着那缺口,我整个脸色奇怪的不行。   “不对头……”   “小爷?你可别吓我。”这货手里头还攥着那件烂寿衣,眼睛赶紧朝着周围看了几眼。   “那缺的一口棺材,不是掉下去的……应该是,被人撬走了。”   “被人撬走的?我们光是背着包上来都差点闪了腿,这一口起码就有一吨多。还真有人能把这玩意弄走一口?”   我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头已经是惊涛骇浪。我连续念了两句怎么可能,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因为带着上来的那罐子,中间的一根香,在这时候,早已经彻底熄灭。   我拿出铜镜,朝着周围照了几照。接着回头看了铁屎一眼,拿出根烟朝着这货递了过去。   “小爷,现在怎么办?”   我心想我知道个求,直接从兜里掏出三根香,居然就在这已经是一百多米的悬崖半空一跪,连带着放脚的地方都窄的不行。   “铁哥,这儿地势好,悬棺位置对着南边的山口子,点一柱子没错的。”这货脸色苍白的不行,虽说已经奇怪的紧,但跟着找了个地方也是跪了下来。就看着我朝着一个方向,表情无比的镇重。   “有香为敬。不孝子孙王澈,今日连香后人外堂刘铁柱,八字进邪,命至犯及后世,有请祖宗开眼,请祖阴开眼至此,大山镇命,……”   黑夜之中,说完我朝着远方竟然是直接把头磕了下去,一旁的铁屎赶紧跟着,我面无表情,始终盯着手心的铜镜,而就在铜镜里头,铁屎干瘦的身子狠狠的拜在石头上头,压根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是。就在这货双脚的位置,居然空空如也,之前那一直抓着铁屎脚踝的两只诡异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消失不见。   我整个心都已经沉了下来。   就看到铁屎猛的把手里头那件脏兮兮的寿衣丢了出去。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头猛的一抖。   “小爷,我出门之前上过香的呀。”   “铁……铁哥,你说什么?”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接着这货就那么盯着我。   “小爷,我出门之前上过香的。”   就看到这货深陷的眼睛开始自言自语,突然,我身子一扑,两张符纸瞬间出手,一把就打在了这货的人中上头。这货脑壳埋了下去,下一刻,按在这货人中的符纸居然已经是飞烫。我一咬牙,猛的扯着其中一张按在自己的脑门。光是铁屎,那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硬生生的扯上我自己之后,就看到石头上那三根祖宗香,居然开始一个劲的抖,像是在有什么东西在争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出门之前上过香的……我上过香的……”   周围安静了下来,铁屎埋着个脑壳,发怔一般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身子突然就是一抖,之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双手一紧,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松了开来,铁屎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我张了张嘴巴,就在这窄的不行的石头边缘,居然下意识的朝着后头爬了两步。就在这时候,有声音响了起来。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居然就是面前的铁屎,这货低着头居然在一个劲的笑。之后当着我的面,一点点的站了起来,沿着两口棺材的边缘,慢慢的走了几步,把那地上烂的不行寿衣,捡了起来,一点点的穿在了自己身上。   我眼睛一瞪,似乎是我的错觉,埋着脑壳的铁屎穿着那件烂衣服,两件衣服完全不同,但此时此刻,怎么看居然就怎么想几天前那老头死的时候,我们给那尸体穿的那件寿衣。   “锤子哟……”   下一刻,我右手青光猛的亮起。悠悠的青光之中,铁屎整个表情显得无比怪异。   “小爷,嘻嘻。我早晚都要死。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把我带到这地方来?”右手猛的打了过去,面前这铁屎压根就没有躲,狠狠的抓在了这货的肩头,一时重心不稳,我差点就顺着石壁摔了下去。   地上那三根祖宗香,竟然是抖的越来越厉害。就在这时候,这铁屎当着我的面,僵硬的走到了那三根香的面前,这一眼我绝对没有看错,他居然还朝着我之前跪拜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一只手居然把三根东西抓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放在嘴里嚼。   在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有生以来,我几乎第一次的产生了那种发自灵魂的害怕……那三根香代表着什么我心头清楚的紧,牙齿咔咔的声音响起。铁屎整个身子开始发抖,眼中的诡异的动作显得无比的吃力……   “老子日死你仙人。”   我一张符纸出手,整个身子再次朝着前头一扑,下一刻,我终于是看清楚,就在铁屎的身子里头,居然藏着一个脑壳尖尖的影子。   这一幕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完全不是“上身”,铜镜里头看到的抓着这货脚的那双手到底代表着什么?铁屎身子里的那魂魄,那双手一消失,居然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吃了我拿来救他命的那三根东西。”   这货嘴角还带着香灰,低着个脑壳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漆黑的悬崖上头,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说话一般,我眼睛满是血丝,嘿嘿一笑。   “为了求祖宗救他,那香上头,我加了自己的三根头发。”   下一刻,袖子里头一把木剑直接插在了自己肩头,几乎是一瞬间凄厉嘶吼声响起。就看到铁屎身子里头的影子猛的开始挣扎。剧烈的疼痛传来,我表情已经是有些狰狞,一只手放在了颈子后头,把一直贴着的黑角一扯,就在这悬崖上头,阴狠的表情之中准备拼命。   就在黑角离开后劲的一瞬间。突然,下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破烂栈道上头,来路上一个个影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终于露了出来。孤魂野鬼的声音之中,一个个“人”就站在木头路边上,晃晃的影子使劲朝着后头退,不断的盯着这一处。    第581章   我先又是一手朝着自己身上一捅,痛的我直咧嘴,铁屎身子里头的影子眼看着晃的更凶,我冷笑一声正准备为了革命事业朝着外头豁,突然,一个什么东西飞快的打在了这货的眉心,居然是一颗青色的珠子。下一刻,一个歪乎乎的着急声音响了起来。   “快躺在里头。”   我哪里有这么快的反应,一心就要找着这货拼命,就感觉到一只手从背后把我狠狠一扯,我整个身子直接就摔进了边上的一口棺材里头。与此同时,一个边上一个身影一跳,紧跟着也跳了下来,居然是三叔这货。   这货一只手把我朝着下头一按,接着居然自己也把头埋了下来。   “屁娃,千万别出这棺材。”   这货不经意的一只手正好就抵在我肩膀的口子上头,痛的我一个劲的蹬,这货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脑壳上头。   “叫你别动。外头有东西。”   三叔的表情像是在怕着什么东西一般,“这棺材藏着我们,外头就看不到。”   我浑身痛的不自觉的都在抖,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铁屎依旧站在原地,从我的角度上头正好看到这货的一个脑壳正在到处转,似乎在找着什么。我心头一惊,这石头棺材难道还藏着其他秘密。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完全就看不到,三叔瞅的方向跟我根本就不一样,这货的一双眼睛没有看铁屎,居然一直就那么盯着靠近里头那几口棺材的开着的口子边缘。   视线的原因,两个人都压根看不到外头,一个淡淡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旁边,棺材里头的我感觉到了什么,三叔立马又朝着我肩膀口子的位置使了把劲,我痛的赶紧埋下脑壳。   居然正是那死了的老头,整个样子已经变得奇怪无比,似乎不断的在朝着周围闻着什么。三叔埋着脑壳,装死的样子居然比我还要紧张。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终于,这货手一松,我痛的直打摆子,带着我直接爬了出来。   铁屎的身子就那么躺在外头,两个眼睛深陷嘴巴大张开,显得极其恐怖。三叔复杂的看了这伙计的尸体一眼,就在这时候,我回头一看,就在下头的吊桥处,居然还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已经走咧,装死有求用。”   这人头一抬,居然是老鬼,斯斯文文的脸上还带着个眼镜,要是平时,肯定恶心的我不行,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没了心思。铁屎这汉子几乎是当着我的面没了命,我心头的复杂完全形容不出来,更多的是刚才的后怕。   “小爷,我和三爷一直跟着你们三个人,从后头看的清楚。”   这货的声音低沉的不行,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这一路上,我的感觉完全没有错。那玩意,真的就一直跟着我们。   “三爷不让我们跟上来,难道你没发现,一路上那铁屎的嘴巴一直就没闭拢。那东西就跟在你们旁边,不断的朝着这伙计嘴里头喂东西。”   三叔一个劲的盯着脚底下的几口棺材,突然从里头掏了一把灰尘,往眼睛上头一摸,我跟着就抹了一把,顺着这货的视线看了过去,空荡荡的山壁压根什么都没有,我心头正奇怪,突然发现三叔的眼珠子有些歪,赶紧用眼角的余光朝着栈道尽头的方向瞟,隐隐约约远的不行的出现了两个影子,我心头一惊,居然正是刚才的那老头,而奇怪的“铁屎”正麻木的跟在那老头的身后。   “这东西得斜着看,不让他立马就能发现。”   我不敢扭头,余光之中,突然,已经走的远的不行的想感觉到了什么,居然回头在朝着这边瞅。三叔叼着烟,一点都不慌,两个人就这么朝着悬崖往外的正面方向,那老头终于是转过了身子,下一刻,就消失在山壁的尽头。   老鬼声音都有些抖。   “三爷……这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老鬼完全没有注意到,三叔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突然朝向了我,我肩膀痛的脸都在扯,这货看了眼,似乎才发现我肩膀在飙血。眼睛一闪,这货居然瞬间就能当做没看到。   “屁娃,你有没有见过一口虫棺。”   三叔像是在拼命的想着什么。我心头一震,再也憋不住,   “当初我跟着铲叔进长白山的那地洞,门口石壁上头嵌入那一口棺材,里头养的是虫子,那口东西,是不是就是这儿缺的这口……”   一旁的老鬼猛的看着我,偏偏三叔详细的看了看地上的几口悬棺,没人知道这货心头此刻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我点了点头。虽说心头早已经肯定,但到了这时候我几乎还是不敢相信,天南地北的两个地方,而且那一口棺材跟这里剩的这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初的那口玩意,正好就放在进那山腹地洞的大门口,那么诡异的一口东西,居然是从这毫不起眼的遗弃旅游区的深处,被人给搬过去的,我再次看了眼周围这一排连长年以来连骨头都被人丢的乱七八糟的灰尘空石头,当时刚刚吊进那山腹里头,老铲带着我们几乎是找着那口东西,最终才在那毛毛多的的壁洞里头找到了山腹的真正入口,那口棺材就是那下头垫门石,居然就来自于一个这个简单破败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   “叔……据说那是一口活人的棺材?”   三叔这货弯着腰扣了两袋子棺材里头的灰土,里头还掺了点碎骨头,听了我的话,这货脑壳都没有转。声音却重的不行。   “据个求的说,你都想到了还来问老子做求?不要给老子加这个词。那玩意是被人从这地方搬过去的,这几口行头我还在还看不准,怪不得当年,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丑脸那人魂儿有点杂。狗日的原来是这儿,老子就说,那狗日的绝对不是鬼差……是……是一个被人造出来的鬼差。”   这句话说得奇怪无比,换了第三个人压根就听不懂。得到这货确定的答案,长白山那诡异的“尸蹩风水”像是终于真相大白,想象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浑身爬满虫子的身影,就藏在长白山不晓得那一处的石缝里头,一双眼睛在当时始终就盯着在里头逃命的我们那群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那一口“活人的棺材”里头出来的丑脸,当时去找刘东我就怀疑,这货给我的那颗药丸,里头藏的正是尸蹩。直到后头进了山,这货拿出来的那些烂肉,用烂肉隔着地气就能看到被尸蹩吃了的魂,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些烂肉从什么地方来,偏偏这货肚子用绷带绑着像是受了伤。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当时的猜测没错,那些烂肉根本就不是什么腐尸上头来的,而是丑脸再次回到那地方,用他自己身上的东西来喂那些虫子……所有人都奇怪,唯独就丑脸一个人为什么会不怕那些连魂都吃了的尸蹩?老铲当时一句话其实已经给了解释,丑脸和那一口石头棺材,就是当时整个“尸蹩风水”的阵心。而老铲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压根就不是害怕丑脸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什么,因为老铲当时的魂儿已经进了虫子,遮住脸相当于遮住八字,那一路上……老铲是害怕丑脸会“吃”了用虫子装了自己魂的他。   活人的棺材,我老汉当时无意中的一句话,似乎早就在透露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不过此时,我心思一大半却还没有在这“活人的棺材上头”,像是跟三叔有某种默契一般,到了这地方,我们像是都发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秘密。   “是……是谁做的?”   三叔猛地扭头看着我。   “把这山头上的烂石头,硬生生的撬下拉放在长白山那山腹,位置看的那么准,除了爹,怕是没人做得到。爹当年来这个地方,应该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几口悬崖秘密。所以才下了那么大的手笔……”    第582章   话里话外这货似乎在藏着什么。就听着我念了个卦位推出的年份和时辰,一旁的老鬼倒是神色如常,偏偏是三叔,眼睛眯了眯。   “这张八字,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正是爷爷的八字,整个老家,怕是就三叔和我老汉听得出来。惊骇之中我正好开口,却被三叔给一把憋了回去。   “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爹的当年做了些什么,我是儿子,你是孙子,最没有资格去说的就是我们两个。”   这货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山势。   “老子打死都想不到真的是这地方。你麻爷爷,当初那张绝同,在西昆仑号称仙母同寿,有好多人光是听过那西昆仑三个字都不得了咧。麻叔还不是逃不脱自己的命,把西昆仑的人卖了个干净不说,也只占了一半长白山那地头。我王家不同,从祖宗开始就有了鬼市,当年的风水大阵,要是猜的不错,我王家肯定是最早参与到这里头的,所以报应也来的凶。我已开始想不通,祖宗几百年的布局,长白山的那地方爹说让就让。原……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才是整个风水大阵的中心。当初我以为是爹跟麻老一起,出卖了跟着风水大阵有关的所有人。现在我才晓得,从家里头几个老家伙莫名其妙的在一处布局就可以看出来,怕是就连麻老他自己想不到,他也被爹给出卖了……”   老鬼不愧是扒皮,带着个眼镜眉头紧皱的琢磨,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瞬间的表情简直是难以置信。   “老爷子……老爷子他……”   三叔嘿嘿一笑,莫名其妙的扇了我脑壳一把,   “平城是每隔两代一个人,不过那地头从很多代开始就歪咧,常家到了后头就被旁枝给掌了家,真正的常观远的那一支,才是他们的嫡脉……所以报应就报在那一支的身上。我们不同,我们来的比他们还要凶,跟鬼市隔多少年开门没关系,这报应我们是隔一辈就有。我跟二哥这一代是正好躲过,到了屁娃这儿,王家就出了他这一个,那些东西不带他走带谁?当初整个家里头死保屁娃,人跟人就是不同,为什么连麻老都佩服爹?西昆仑参与过这风水,他到底都走不出自己的命。而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差点死了的,但最后凭着藏算摸到了这地方,从那时候,他就发明了一招无比巧妙的方法,从一开始就逃脱了他的命,最终还用到了屁娃身上。”   三叔的话已经是奇怪到了极点,我猛的想起了多年前在墓群里头,丑脸说过的那句话。   “老爷子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活着逃脱的人。”   再次想起来,丑脸当时的那口气,根本就不像是才发现某件事情一般,而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最后在那墓群里头证实了他自己的想法而已……   三个人再次到了栈道上头,踩着边上朽木在悬崖边上走,这货正好说到这儿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就是为什么,只有你才看得到,那老头身子里头,其实有两个魂魄。”   我双脚一麻,差点摔了下去。   三叔在前头带路,到了后头,这时候的整个木头栈道已经成了斑驳的巨大山石上头的一条不起眼的细线,我之前的那根香早就熄灭。三叔拿着罐子,亲手又画了一张符裹上去,眼睛就在斜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巨大悬崖上像是在找着什么。   “屁娃,几十年前,爹就是像我们这样,一个人走在他娘的这条烂路上头,没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到底沿着这玩意走了多远,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想出了后头这几十年的布局,我们的祖宗想错了,几百年的心思全冲着长白山,西昆仑也想错了,麻老死了之后,带着那西昆仑的一群死人进了那北边那个墓。   我想知道……这下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货顿了顿。 ”屁娃,你爷爷在几十年前,解决他自己命格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这所谓的阴曹地府。就藏在这丝毫不起眼的地方……”   (可能大家看到这里,都在奇怪老爷子怎么就突然涉及到解决自己命格问题。因为作为第一人称的我没有明说,其实答案通过前文已经呼之欲出了,请参考王家收拾南雨的手段。在后文大家会明白的。)   “三爷,我让人去查过,那人以前在东南是个做生意的,据说手脚不是很干净。偏偏在四十来年前来了这地方,从那以后,就留在了后山那破庙子里头。一个这种人,突然出了家,还成了周围德高望重的师傅。据说是这四十年,一步都没离开多这风景山脉。”   我没有说话,这回三叔过来独独带着老鬼,起码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在短暂的失踪之后,三叔已经彻底重新拿了外堂。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我老汉,家里头那群老头按照爷爷当初留的信,在背地里干的事儿都被看在眼里。上回三叔差点死在山里头,我根本就不敢想他翻脸之后的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我老汉手底下黑但凡老一辈几乎个个晓得,但都没人在明面上说。这背后又发生了什么我这时候已经是完全没有心思去想。   眼看着栈道已经到了头,三叔拿出钩爪,三个人眼皮子上头都是抹了那棺材里头掏出来的灰。几个人顺着壁头继续朝着前头爬。就连老鬼这打算盘的掌柜动作都无比的娴熟,七八米的壁头根本就用不到两分钟。我扯烂西装绑了肩膀,尽了全力才勉强跟在了这两个货的后头。偏偏三叔回头瞥了一眼。   “屁娃。仗着肩膀开了个洞。”   说完摸着块石头往上一蹭,这货图方便一脚还踩在了老鬼的肩头。“桂哥,都十几年没操练了吧。”   三叔这货我不敢比,有个心理安慰的是好在我这上山的动作还是比老鬼快。   就看着老鬼嘿嘿一笑。   “三爷,在不摸这些行头,估计我都摸不动咧。”说完顺着绳子朝着飞快的朝着前头吊,速度快的我压根就不敢信。   两人的声音已经是听不清楚,就看着三叔顺手一根麻绳甩了下来,正好打在我脸上。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看着这玩意这这货扯着还在悠悠的晃,我心头难受,要是接着这绳子我以后还有脸?   顿时拼了命的扯着自己的钩爪朝着前头爬。半分钟之后,眼看着两人在前头的山壁距离越来越远,我已经是脸色苍白,脸皮一厚把三叔丢的那根绳子绑在了自己身上。   栈道完全垮的位置应该是周围最大的一座山,三个人沿着山壁像是蚂蚁一样朝着前头吊。直到后头我压根就不敢看下头一眼。偏偏三叔又在我正上方,我看着路子必须得抬头,不断有被这货踩滑的山石打在我身上。眼看着又是一块石头正好落在我脸上,七八米的高度砸的直接起了个包,   “叔,你往旁边顺点。”   正好就看到上头的这货抓了两下自己那屁股。   “你说什么?”   我一口气闷的难受,一旁老鬼吼了声,“三爷,这路子对咧?”   三叔背上就背着那罐子。“带着这东西,不要是找,毕竟装过那只魂儿,只要它在周围,我这根香立马就能发现,这周围最多一百来里,方向稳的很。”   终于翻山了山,几个人趴在石头上头,我眼看着斜着上去的石头缝居然长了棵树,立马就要用钩爪去稳,三叔骂了句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这种地方的树子生命力强是强,鬼晓得狗日的根子稳不稳,下头就是一百来米的峡谷,翻过山的另外一个侧面更加骇人,一道巨大的沟壑正在两座石头山中间,怕是有半里的样子。这么高的地方我只觉得脚都发麻,心头略微感慨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晚上的雾气之中,三叔带着我们开始顺着山顶的石头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头的山林完全已经没了影,我们心头都清楚,要是稍微踩滑,身子直接就会稀巴烂。老鬼手上绑着个罗盘,圈数比我平时用的整整多了一倍,这玩意要是拿到市面上根本就是超出常理,砖街的人都晓得,这一块老鬼自己改的木头,估计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此时那上头的指针始终在微微晃动。   “三爷,这周边泛气存阴,卦象指凶。我这盘子专听鬼声,这群山之后,光是周围的五里山落,死的人怕是比你之前说的还多。三爷,我……我怕之前开头动手的那些弟兄。会坚持不住。”    第583章   三叔正好顺着个石坎往前走,顺手点了根烟,我听着老鬼的口气怎么都觉得别扭,估计是跟祝老头混久了学会了那些“叽叽喳喳”。   “来之前都上过香……是死是活……就看各人了……”   说完,这货顿了顿。   “老鬼,死了这么多人。你说以后要是蹬腿了,怎么去跟祖宗交代?”   老鬼正好掰住一块凸石头使劲的朝前翻。“三爷,要交代也不是你去,那……那都是老爷子的事儿。再说了。来之前都上过香,八字镇着山,每个人平时的做法都在祖上死人的眼睛里头,就像刚才那叫铁柱的一样,祖宗开了眼都不保他,能说明什么?”   这货就看到三叔头也没回,突然声音就低了下去,   “我王家就这些人……剩下的那些,有几个八字弱下去了的……”   老鬼张口说了个数,一时间三叔脸色变得难看,一旁的老鬼看着这货趴在悬崖边上咳嗽,那动作看着就让人心子紧,似乎随时都要抖下去一半。   突然,三叔步子一停,整个高耸的石头山顶居然已经到了头。就在边缘的位置,光秃秃的露出一整块大石头。在往外头不用看就知道是周围的群山,这地方压根就是一个山顶绝路的位置。我麻着胆子看了眼下头,悠悠的雾气晃的我背心都发凉。   “叔……这地儿起码两百米,你想吊下去。”   这货抽了口烟,   “登高看远,周围五十里地,这地方应该是最高处。那老头身上的玩意跟一般的东西不同,指不定这时候都还在附近盯着我们。两天以内,我们必须要找到下头那地方的进口子。他娘的到底在什么地方?这地儿已经是个绝路。”   三叔紧皱着眉头,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老鬼突然开了口。   “三爷,这地方最高,是个望风口子。虽说是绝路,但这地势,四通八达……”   我心头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三叔咦了一声,突然两个人就那么盯着我,看着这货露了下那标志性的贱笑。   “谁说我要吊下去,屁娃,这回你可想错咧,要下去的只有你。”   “锤子哟。”   “屁娃,这回还得请你帮个忙。”千万心酸涌上心头,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叔……这么高的地儿,走魂肯定下不去的,你别听他的……”眼看着三叔已经走了过来,一只手直接捏住我的颈子,   “等等,先让我在嘴里头多烧几张符保命……”   这货单手一捏,我没有丝毫准备,只觉得眼前就开始发黑,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三叔喊了一声。   “屁娃,有我在你还怕什么?给老子的小心点上头。”   雾气缭绕的山顶,我直勾勾的倒了下去,三叔飞快的把我扶住,朝着老鬼一点头,要是我看到肯定会大骂,一旁的老鬼居然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两个布包掏出来直接就是一烧,连着烧完的灰烬裹在了两根墨线上头,接着朝我手上头一绑。   “三爷,这就是那两个伙计天顶的毛发,配着八字,手段已经下到了最重。小爷他……”   话还没说完,这货就发现三叔眼睛看着一个方向,突然骂了句什么。   “老鬼,你害怕么?”   老鬼正要转头,眼睛鼻子上头还摸着灰,微微的就把眼睛顺着三叔的三叔的方向瞟。就在二三十米外的一个山壁头后面,不注意还会以为是山上什么石头。瞟清楚之后才发现,那隐蔽的地方,居然是一个脑壳,就从那后头伸出来,远远的朝着这边看。   “三爷……那只东西,他……他一直都在跟着我们?”   三叔眼睛一晃一晃的。立马话锋一转,似乎当压根就没看见一般。老鬼语气低的不行,接下来居然掏出一枚铜钱瞧瞧的按在了自己的鼻子上头,方向终于放下心来一般才悄悄的开了口。   “三爷,那破庙里头的那座雕像,周围就差被我们掘地三尺,那东西从里到外就是一块没有名堂的石头,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人皮养成的两把刀去蒙住那玩意的眼睛?”   三叔一时间语气无比的复杂。   “那玩意本身没什么,其实这地方,后头爹又带着我来过一次,那时候虽说屁娃还没出生,但已经好多年爹没带着过我到处走。所以当时我觉得这件事很稀奇……那块石头有个屁的名堂,就是我跟着爹随便去土市场上买的一块玩意,找了个堂口的工匠随便雕,说是像个样子就行。”   这货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接下来的话,让一旁的老鬼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次开口。   “我当时根本就不晓得这块地方到底有什么。爹像是有意的一般,让我带着把他雕像捐到了那一间庙子里头。当时我就觉得,他肯定来过这地方,跟说周边的情况的时候也也熟悉的很,但他偏偏就是没有进山。只是让我把那东西送到庙子里头,让进来的人上香拜一两个月就成。一两个月过后,他让我做了一件事……”   三叔语气已经是难听的不行,   “我在最近的一个城里头,找了几个还没换牙的小孩。按照他说的,带着那几家人就去了那件庙子,给那雕像上香……爹吩咐我,去问那几个小孩,他们看到了什么?一开始我还奇怪,这他娘的能看到什么?到了后头我带着几家人下了山,几个小孩才说,看到那雕像的眼睛睁开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难道他娘的是有什么板板附在了那庙子里头连我都没发现?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想通,爹当时的表情甚至是有些害怕。那庙子里头没有鬼,什么都没有,干净的不能在干净,但偏偏那玩意的眼睛,真的就睁了……”   说到这儿,三叔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我一眼。   “这么多年,家里头都在奇怪,屁娃的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事儿怕是就连二哥都不知道,当初我不懂事儿,人家干活的时候我拿着个戳子要去显摆,不小心就从那玩意后头打了一块下来。就在爹听说那几个小孩看到的情况之后,连续说了好几句“真的有四竖三横”之类的话。似乎连他都不敢相信,最后居然就把那块普通的石头收了起来,打磨之后在外头加了层东西……”   回忆之中,三叔整个表情已经是奇怪无比,而一旁的老鬼完全已经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三叔抽了口烟。   “所以说这地方,就连当时的爹来过一次之后,再带这我来,他都不敢进来……”   说到这里,三叔眼睛一眯,就看到地上的我捆着墨线的手居然开始抖,   “锤子哟,屁娃现在灵台强,这就要醒?”   “三爷,难不成当年那群人,他们成功了?这风水大阵好几处地方,遍布各处山势地底,真……真的已经把那种东西造……”   说完,老鬼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猛的就朝着这群山里头,远远的好几个方向看了过去。如果我还醒着肯定会吓一跳,因为就在这时候,半夜的雾气之中,四面八方远的不行的山林里头,居然升起了一堆堆的火。而且从整个位置上头来看,隐隐的居然像是要摆出个什么样子。这货的声音突然急得不行。   “三爷,你跟这些人通了信儿,把他们放进来,老爷子留的信儿里头,可没有这一个咧。”   “我通个锤子信儿,这事儿怎么就没人信我。”   “这么多盗墓的,还有走阴阳风水道的地方。我通信通的全?”   “屋里头的老行头把老子当成狗来骂。不管你信不信,这回的事儿奇怪的紧。这些人,他娘的是在几个月前就到了这地方。具体的事儿说不清楚,肯定和长白山发生的事情有关系。这些人为什么能找到这地方。老子只是让守在这地儿的伙计别跟狗日的动手,那天晚上我们的人在山里头动作,狗日的这么多家子,肯定已经发现我们在整他们的死人,这仇压根就是不死不休。”    第584章   三叔正埋着脑壳,嘴里头悉悉索索的对着我耳朵像是在念着什么。   “三爷,你当时是去怎么跟他们说的?”   三叔突然楞了愣。   “怎么说的。老子直接放的话,就说我发现我们在长白山死了的弟兄,魂儿不晓得被那处的狗日的给压死了,带到了这一处地方。长白山死的人有我们的弟兄,别让老子发现是谁动的手脚。”   眼看着这货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就连老鬼都吞了吞口水。   “家里头的那些老家伙心子起的野,以为我们这一代代的到处占地势抢阴墓是要把地面上的风水占个尽……在长白山整死的人,到了这头露了阴气,这些人手底下招子又不瞎,正好发现那些死人的魂儿在这地方冒了泡。那些冤魂的叫声那么响,这事儿盖不过去,是他娘的天意,要镇周边的风水柱子,肯定会被发现……”   “你以为我王家真的就是肆无忌惮,道阀……呵呵,我们世代镇着西南那一千多里山里头的寨子,这气味是杀出来的。到了今天,我们的路子已经危险到了什么程度……要是外头这天南地北那些货都拧了起来,光是阴招子,就能整死我们多少人?……”   老鬼表情都有些发呆……   “天……天意……”   “天意个求。这群砸碎进山连屁娃的眼睛都躲不过。整死了他们的人,成了鬼我们都还接着整,狗日的敢动?二哥当年走平城的那一趟,那手黑的跟当年的西昆仑有区别?你还怕个什么?”   “三爷,这群货摆这个地势阵,你看得出来个什么名堂不?”   三叔眼睛一眯,斜着就朝着周围哪一个个山头隐蔽的火光瞅了瞅。   “是个偏坤位的九宫卦,狗日的还是怕死。这么好的风景不想着来旅游?一心想的就是挖下头的坟?真以为这个社会没有王法?”   老鬼一副斯文样,   “我王家世代倒斗抢墓。葬送那么多的弟兄去开了门,门还是我们开。下头这个斗,要他娘的倒的尽管来,最后该是我王家的东西,谁他娘的也抢不走。”   还没说完,就看到三叔一拳头又是捶在了我后脑壳的位置,老鬼蹲在原地,有些狰狞的眼睛还在朝着一个方向使劲的瞟,那黑乎乎的脑壳就从二十来米外的山壁处伸出来,完全看不清楚样子。   “三爷,要不想法子把这玩意引到下头去,说不定能整死不少人。”   就看到三叔又是一手锤子打在我后脑壳上头。这货阴险的语气明显一慌,脸上心疼的不行。   “三爷,你轻点。脑壳这位置淤了血等会还得放的时候小爷难受。”   ……   我眼睛迷糊,“站”起来之后整个人就朝着一个方向走,我完全就看不到,这时候自己的样子已经是呆滞的不行,一只手奇怪的向前伸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般,一步步的朝着前头走。   周围还是刚才的那个山顶,我下意识的回了回头,正是那山口子的地方,哪里还看得到三叔和老鬼的影子。我猛的回忆起了什么,正要转身,迷迷糊糊的似乎就听到一句,   “锤子哟,屁娃要醒。”   接着只觉得后脑壳猛的一痛,整个脑壳再次变得晕乎起来。然后整个人再次变得呆滞,被“牵”着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骇人的悬崖走了过去……鬼路跟人路不同,我完全不知道,此时还在石头顶躺着的我嘴里头早就被三叔塞进了几个东西,这货不然我吞符纸,居然硬是塞了几根脏兮兮的死人骨头……   这招是要让生魂硬生生的带着鬼气。如果我知道三叔这货塞的那几根骨头就是从那诡异的悬棺里头顺手捡的几根,我估计早就开始狂骂。   我整个动作奇怪的不行,歪歪斜斜的顺着悬崖居然就能朝着下头走,到了地之后,看了眼周边的山林,呆滞的脸上总算有了些清醒。就又听到了一句。   “还要醒?”   接着脑壳一痛,整个再次变得茫然,伸着手,居然就顺着山林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周围的林子不断的后退,天色看上去还是半夜的样子,我呆滞的朝着前头走。也不晓得翻了几座山头,周围除了黑乎乎的树林,压根什么都没有。   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整个人居然就像是在转圈一样,麻木的在周围山里头走着,样子就跟平时在路上碰到的野鬼没什么区别。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看到周围的山林里头像是闪着些火光,迷迷糊糊的到了之后,压根就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在一处林子的地方。几个穿着旅游衣服的人三三两两的就站在一处低洼的林子里头,而中间的位置有一堆升了一米高的大火。而火堆的位置,压根就不是什么干柴,居然完全就是用砖堆起来的,中间烧的完全就是纸钱坡。一个中年人拿着样什么东西,不断的朝着中间的火看。   “伯叔,这已经是第七堆了,这地方地势太阴,从昨天开始,香点下去就开始冒死烟。难不成是下头的这斗已经漏了气?现在还测不准方位。伯叔,用祖堂拱的三块龟壳,肯定能找出这地儿的阴门……到时候我们先进去。”   一个老头也穿着旅游服,叼着根叶子烟,不断的朝着边上的山林看。   “捏娘地,期了拐咧。俄酒室(我就是)看着卒棕(祖宗)那拍排冒滴烟,咋个省得(晓得)这么偏一块地儿下头海有敏堂(有名堂)。”   就在这时候,这从脸上一看就是泥巴农民的老头一双三角眼一眯,一旁的四五个中年人立马发现了什么,就看到当中那堆火突然一晃,火苗子猛的朝着一个方向一摆,接着又回到了正常。   四五个人瞬间家伙就拿在手里头,边看着火苗子,边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处空荡荡的树林。拿个脏兮兮的铁坨坨朝着一丢,接着脸色明显一松。   “叔伯。没东西,下头的墓跑了地气,野鬼都不敢露头……”   这农民一双三角眼转了转,看着就吓人,居然一个劲的盯着中间的火苗……沙哑的声音听人渗的慌。   “施(是)个生魂,被人用招子藏了人气。就在我们附近。”   其余人脸色一变,就看到这老头猛的变个表情一般,从身上直接掏了根老木头桩子出来,上头的疙瘩丑的不行。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名堂,把边上一个头一掰,居然从里头直接掏了个虫蛹出来,恶心的玩意往嘴里头一放,其余人就看到,这老头站着居然都像是睡着了一般。   “白(伯)叔?”   一个货正要开口,被一旁的人猛的一扯。   “我们的眼睛看不到,周围有东西,叔伯出去了。”   “你还喊个卵的叔伯,这李三癞子心子黑着咧。按理说他这么多年在道上早收了手,偏偏这回亲自带着我们过来?”   说完蹲下来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放到嘴边上闻了闻。“前几处地方的土都有尸气,怎么越进来味道就越淡?”   我脸色呆滞,隐隐的正好又经过一处山林,远处的火堆瞟的我眼睛晃。黑漆漆的山林中,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我麻木的顺着林子继续走,一只手伸着显得诡异的不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影子在边上一晃,接着就在林子里头这一头走了过来。看那样子居然是个老头,一身穿的脏兮兮的不行。眼睛溜溜的就朝着我的方向看。   “小兄弟,要上路?”   远远的啥呀的声音响起,我心头一憋,完全开不了口,麻木继续朝着前头走。   “咦,走了眼。不是生魂,看这样子像是刚死的。”我完全听不到这老头的嘀咕,突然,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兄弟,我朝你问个路。泥巴有多深?”   悠黑的树林里头,这老头顺着烂叶子路,正要两步走过来,就看到我脑壳猛的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这货,一瞬间,这面相凶狠的老头脸上居然有些慌。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接着居然偷偷两张纸钱朝着地上一丢,纸钱的影子直接就燃了起来。沙哑的声音一念,   “阴人上路,买死路鬼道立……”    第585章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地上两张纸钱居然莫名其妙直接就熄了……   与此同时,在原本的地方,三叔卡着我的脑壳,一手拿着根烂竹笔用朱砂朝我双眼一划,接着捏着我的脑壳朝着后头一扭,一旁的老鬼生怕用过了劲儿。   “三爷,您可千万轻点。”   三叔叼着烟,眼看着我脑壳后头的位置已经是起了好几个大包。老鬼赶紧伸手把我脑壳摆正,在脖子位置小心的扶了几下。   “三爷,不会走了眼吧。这么久咧,还是找不到?”   三叔的表情有些难看,眯了眯眼睛,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老鬼顿时眼睛一瞪,接着伸出来的手都有些抖,一把就按住我的双手。三叔低声骂了句什么,一根朱砂笔把我嘴巴一撬,接着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封住了我的鼻子,一瞬间,我双手双脚开始蒙蹬。三叔瞪着眼睛一手一点也没松,直到我停止了动作,一旁的老鬼猛的摸了摸我的鼻子。   “三……三爷,要装死人用药不成?小……小爷他……没咧……”   三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有些发木。   “药顶个屁用。看这样子,一定要是死人……”   老鬼结果朱砂笔,动作飞快的开始在一根香上头虚画,接着几乎使出全身力气朝着石头上一插……完了之后,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三叔递了根烟,这多年不抽纸烟的掌柜的居然抹了把汗,接过来就点,狠狠的毛了一口。   周围密密麻麻的林子一晃一晃的,突然,我只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冷,自己完全看不到,丝丝阴气竟然开始从我身子里头冒了出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好到了一个山头上坡的位置,我压根就没发现,身后之前的那些隔得远的不行的坐坐山头上的火光,竟然全都消失了,那种极其寒冷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瞬间,一幕幕画面像是回放一般从眼前闪过。   一瞬间的清醒,我猛的反应过来,他娘的这是魂魄在变鬼?   锤子哟。   紧张之下,刚想着三叔亲手要弄死我绝对不可能。难不成有什么行头来了三叔没保住我?下一刻,三叔和老鬼的事儿以及所有的想法开始变成了空白,双眼逐渐成了真正的呆滞。   慢慢的,从我的眼睛去看周边整个林子都已经开始冒黑气,我心头晓得,这不是周围发生了变化,而是我自己的眼睛……离的人眼越来越远。   这回的感觉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上回我颈后有符,而且出魂留了一根回头烟。但这一次,压根就是不可回头一般。   大骂之中的意识开始模糊,在这个时候往往就是一个人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自己像是消失了一半,麻木之中的最后一刻,右手的青光亮了起来,在散发着黑气的手中,那是一个没人知道我在什么时候就画上去的一个符印子,亮了起来,之后在丝丝的鬼气之中慢慢的变黑破碎。   这么多年,都是在我老汉和三叔的牵着之下走到了现在。本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农村人,所有事情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要说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秘密。就只有这时候,变鬼的整个人像是白痴一般,脑海之中唯一剩下的一幅画面,就连自己都意识不到场景。   几年之前,在一家高档的餐厅之中,一身土气衣服的我坐在小婆娘的对面,那一刻我脸压根就不敢去看她,埋头画了一张符纸,折成一条,亲手裹在了一双白皙的手上,小婆娘低着头,脸都已经红到了脖子。   与此同时,就在外头的山顶,老鬼正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根香,突然,整个香头一亮,开始快速的燃了起来。   “锤子哟,老子把回魂时间算错了?”   “小爷变鬼之后,人气去的好快。三……王文秀。”   三叔眼睛一瞟,压根就没看那根香,一把就抓起了我的右手。已经冰凉的右手之中,一个符印子清晰的出现在上头。看了这东西,三叔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狗日的,屁娃以前画过一道符,捆的是他的死时。死的时候的时辰……不管他什么什么时候死,屁娃变了鬼,这玩意只能用他自己变鬼刚聚的那一道阴气儿,引着最后人命八字去冲某样东西……”   “屁……屁娃,这种符他都敢画……”   三叔的表情,已经是恨不得立马给我一耳光的样子。   “到……到了这时候了,他要去冲什么东西?”   三叔管都没管,一把把我右手按在地上,接着拔起边上一根香,朝着我手背狠狠一插,连着手背插进了地里。   而就在这时候,南边的一个城市里头,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酒店。深夜时刻,一个女的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被汗水打湿的秀发就贴着额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猛的看向了自己手上镯子的那一处装饰性的环扣,女人痛的瞬间把环扣解开,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整个镯子几乎已经长进了肉里,唯一的缝隙,竟然就是在那环扣下头,一条旧的不行的符纸死死的绑在上头。符纸竟然肉眼可见的开始发黑,一瞬间,小婆娘整个人就看着那张符,表情开始发呆……   “王……王澈?”   我哪里晓得那么多,浑身鬼气的像个白痴一样,似乎翻过那山林的上坡,一只手始终被什么东西牵着,就这样,我一步步朝着那跟之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山林继续走了进去……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整个天空在不知不觉已经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周围蜿蜒的山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我脸色呆滞顺着一个方向就那么走。   山顶上头,三叔一只手还死死的捏着钉死我手掌的那根香,突然语气有些激动。   “进去了……进去了……用那两个伙计的魂儿做引子,这招有用。”   “小爷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是什么?”   三叔叼着烟,烟头很长的一截已经半天没有抖。   “人死之后都会有怨念,地势风水,人也在这土里头。万事他娘的都有来源,屁娃看到的东西,就是这一处地方隐藏的真正的幕后原因,那一幕,爹在几十年前就看过……他娘的还有个东西,在长白山老子就眯了一眼,魂差点都给骇掉咧……我们帮着西昆仑进山,在里头被一只玩意给盯上咧。二哥叫那姓陆的婆娘来,把招子引到了她身上。那东西跟着谁罗盘上镇铜钱眼子都看不出来,不管什么眼睛都看不到,要是真看到了,怕真的是得吓死……非得烧香盯八字才能瞅出点苗头。”   灰蒙蒙的天空,周围依旧没有一个人影。我迷迷糊糊低头一看,看似普通的烂叶子路,我半截脚居然都已经踩进了土里头,鬼魂之所以脚跟不能着地,是因为鬼路不接地气,一看这情况,骂了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之后,脑壳也没有那个意识去在意。   树林之中,一条蜿蜒的山路出现在面前,始终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扯着我的手一般。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山林尽头,下意识的似乎感觉到压根清不到方向,一直麻木的朝着前头走,最后翻过了一个山坡,灰蒙蒙的天空下,整个场景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   看着下头那巨大的山脉,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从这一处山往下,整个前头的山脉,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荡一般,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头,树林早已经是消失不见。就在这一处巨大的地方里头,远远的不晓得站着多少人,穿的衣服都是粗布的玩意,一个个拿着二锤绳子使劲的敲着什么。灰暗的天空下,光是眼睛看到的大石头就已经不晓得堆了多少,山脉下头,一个巨大轮廓的露了出来。   身边的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我才突然发现,就在周边的山脉位置,不晓得多少条小路就那么通了进来,而此时密密麻麻的人影正顺着小路朝着这里头走。敲石头的声音,撬块的轰隆声,没有人说话,周围,除了石头的声音之外,一切都诡异的不行。   我沿着周边开始朝着里头走,一个个人像是压根就看不到我一般,脸色麻木,身上的衣服跟现在的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候,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就是边上忙活的几个人。   “天就要黑咧。今天的事儿要是做不完,到头又得挨鞭子。”   “可不是么。说是这下头有东西,叫我们挖,都挖了半年了,挖完之后又得修,娘儿孩子还在家,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586章   语气古怪的不行,我愣是听了半天才听懂,整片山脉都是密密麻麻忙活的“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纷杂的议论声响了起来,那声音我完全就听不懂,就看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头的活计,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周边的山尽头。   这一幕,我直接吓了个呆。   一排排的人,从山尽头的各条小路上头走了进来。灰暗的天空下,哗哗的声音响起,就看到那一排排突然出现的人,就这样的走进了当中的这巨大的地势。而就在周边光秃秃山头周围,居然早已经是挖好了像拱顶一般的巨大土坑,里头黑乎乎的压根就晓得就又多深,像是十来个巨大的黑口子一般,一根根链子上头,根本就没有捆住那些人,一条条长的不行的铁链子,就被这些人举过头顶,慢慢的朝着土坑里头走了进去。   阴路的来源,难道这就是那些阴路的来源?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一条条延伸到山外头的路最后都通向了什么地方?   “你们知不知道,听说上个月,二叻那小子找到了个人,自己也就下去了。你说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   “那也得能找到人才行咧。”   我只手伸着,沿着这一座座山头上密密麻麻的石头砌成的沟壑朝前走。看着周围的人群,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来什么。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干着什么,但每次一经过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我。   就在这时候,   “你刚来的?”   我愣了一下,就看到一个笑嘻嘻的人脸不是朝着我,但这一处石道里头,就只有我一个人。似乎是我的错觉,只觉得这声音说话像是慢的不行。   “才被马犁死,不晓得咋个就进了这头。哥子这里是什么行情?”   一时间,我突然发现,远远的居然有十来个人全都扭过了头,呆滞的眼睛就看着这一处地方,自从这人说话之后,其余人朝着我的方向转了一下,接着全都没有开口,手里头干着活,但一双双眼睛居然隐隐的都在看着其他地方,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听不懂你说什么。马犁死了人应该抬去埋也。”这人的位置正好挡在石头路的前头,我始终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朝前走,我只觉得后脑壳一痛。   我心头闪的不行,下一刻,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是从这人的旁边走了过去。   周围的密密麻麻的山头上,乒乒乓乓的打石头的声音还在响。也不晓得走了多久,我伸手被什么东西牵着的样子极其的别扭,正好隐隐瞟到旁边似乎跟着个什么东西,下意识的转过了脑壳,就看到一张脸几乎已经是怵到了我的鼻子。居然正是刚才的那粗布衣服的人,脸上还带着笑。   “你看我像个什么?”   我完全没有发现,一瞬间,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再次听到这句诡异的话。我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周边,接着下意识的回过了头,直接骇了一跳。就在我身后的位置,一座座山头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这一瞬间,居然全部的脑壳都转了过来。这一幕已经是不能用诡异来形容,就在这巨大的山脉之中,边上这玩意的一张脸对着我。   我压根就不知道,就这么小声的简单的一句话,那些看不到的一座座山头上,所有人像是都听到了一般,全都麻木的看向了这一处。我只觉得心头都开始发烫,在这一刻,竟然像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时候,我自己浑身黑气的样子,我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这么一句这么多年梦魇一般骇人的话,难不成最开始就不是要问人。这玩意……压根就是拿来问鬼的?   要是我回答了这句话?   我突然发现,那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头的地方。   像是终于看清楚了一般。面前这一个个的人,双脚居然都是直接伸进了土里头,我终于瞅到了这些人腿弯子往下的地方。   压……压根就没有脚,密密麻麻的所有人,竟然都像是直接从土里头长出来的一般。之前那乒乒乓乓的声音,这些人,是在拿着东西锤自己的脚底下?难道,他们全都是要把自己从这一座座光秃秃的石山上头给挖出来?   紧紧闭着嘴巴。我一步步被牵着朝前头走。那诡异的身影还在原地,似乎双脚压根就不能移动,连带着无数人影再次埋下了脑壳,叮叮当当的声音继续响起,到了最后,终于是走到了这密密麻麻的山头组成的巨大石头轮廓的一个角落。   难不成,我眼前看到的,就是这地方以前的样子?这绝对不是修墓。这下头,到底修的是个什么东西?联想起一开始才能看得清楚巨大地势周围那十几个巨大的墓门地坑。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长白山上头的尸坑,跟这些玩意是何其的相似。终于是到了一个角落里头,我只觉得绑在我手上的什么东西一松,就看到在石道边上的位置,远远的有两个人抵着头,光看背影陌生的不行。   我感觉到了什么,骂了一句拔腿就朝着前头跑,直接到了两人的背后。   “火……火哥?”   这一刻,我的声音干涩的不像是人声。眼看着两人背对着我,半天都没动静……   就在此时,外头的山顶,我静静的躺在地上,两只被绑着墨线的手直接就开始抽筋一样的抖了起来。   “三爷。找到了。”   三叔嘴里头的烟一吐,扯起插穿了我手心的那根香,一个罗盘瞬间掏了出来,接着就把我的身子一抬。   ……   “火哥,下头不是个好地方,周围这些玩意扎手,怕是随时都能啃死人。”   我语速快的不行,扯着两个货就要朝着后头走。终于是看到了脸,火生这两个汉子的样子疲倦的不行。   “小……小爷?你……你死了?庙子的那两块皮子,蒙上去没?”   两人表情麻木,当初这两货的魂是直接消失在那庙子里头,看这样子两人的魂儿居然还带着人气。我心头立马稳了稳。   “老子死个求,这地势能吃鬼,死了他娘的也得赶紧走。”   “小爷。这周围哪里有人?”   我心头一惊,猛的一回头,就看到整个地方居然变得空荡荡的一片。锤子哟,难不成刚才我看到的那些玩意,全都是错觉?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天空变得有些阴暗。我心头着急,立马就要把两个货朝着外头扯……压根就扯不动,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是形容不出来这汉子是个什么眼神。   “小爷,我走不了了,出去跟三爷说,这地方不是他想的那样,这儿其实只有五丈深。”我心头一震。两个汉子完全就扯不动,声音显得无比的疲倦,   “你……你们……”   我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终于是看清楚,两个汉子的双脚,竟然也已经诡异的伸进了地里头。就在这时候,而就在两个汉子站的这角落朝着外头一拐。一块石头空地出现在了面前。像是石头桩子一般,二十几个黑漆漆的影子就立在火生两个的后头,身上还穿着衣服,看那样子,居然就跟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差不多。   “这……这是什么?”   “小爷,到了现在我才晓得。那天晚上我们动了手,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报应,死……死了也不会清净……这……这些东西,都在等着我们那批弟兄……”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诡异的人。我猛的看向了一个方向,就在那靠后的七八个“人”的脸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刻,我已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七八个被“种”在地上的人,看那样子,居然很像就是那天晚上“滑坡”出意外摔死的那几个弟兄。   这里说像,是因为那些影子的脸给人的感觉,仔细一看,似乎又像是另外一张脸,麻木的双眼,有些扭的脸部,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人。   “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堂口让我们办了不该办的事儿……”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剩下的那些诡异的人影,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难……难道,那天晚上动了手的人,这些玩意就会一个个变成那些伙计的样子……不对头,大部分人现在都还没有死,那些人的魂儿可还都在自己身上。周围的天色越来越黑,我心头越来越慌,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隐隐的已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第587章   但周围那一个个“人桩子”就像是在说是注定一般。这……这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火生这两个汉子慢慢的伸出了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就看到这条石道一直延伸出去,远的不行的位置,像是站着两个人,正在一步步的朝着什么方向走。而那地方,正是之前看到的那些墓门地坑的位置。就在那一瞬间,两个人似乎回了下头,那一眼看得人毛骨悚然,那两个人,不久是我进来之后看到过的其中两人?那诡异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消失,压根就不晓得去了什么地方,我分明看到其中一个还突然回了下头,似乎是我的错觉,一双眼睛盯着我,咧着嘴诡异的一笑。   我回过了头,就看到火生两个人悠悠的盯着我,嘴角翘着。   “火……火哥?你笑什么?”   什么?这两个货自己都没发现,脸上的表情就跟刚才那两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两个汉子始终用手指着那一处方向,像是要告诉我什么一般。我心头晓得,就是刚才这一刻,这两人在被抬到山下旅馆里头的身子。怕……怕是已经断了气……   “小……小爷,这些玩意拿走的不只是我们的命。出去跟三爷说,我们这些弟兄死了之后,不要给我们上坟,更别给我们烧纸……找个阴沟,把我们身子丢在里头,一定要把我们的阴寿跟我们的后代隔开……别把这报应,扯到我们后世上头。”   我嘴里头已经是开始念道咒,双手缓慢吃力的举了起来。脑壳里头想的全都是,目前为止老子学过的最艰难的一个符阵。   “火哥,我不信你说的报应是个什么行头。有鬼整死鬼,有人整死人,我不信报应……最多不过再去整死他先人。”   “小爷……有报应……   “老子现在就要日死他仙人,你跟我说,报应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汉子低着头,   “小爷,难道你不知道……这这地方没有鬼,只有报应。它在你进来之后,就一直跟着你……”   我心头一惊,哪里晓得成了鬼之后双手哪里还扯起符气?总算是意识到了,天色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已经变黑。回头看了眼周围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坡。空荡荡的压根什么都没有……我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起了头。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黑蒙蒙的天空,那哪里是什么天空?一张巨大的“脸”一直就在那么静静的出现在上头,半边天都被遮住。一个大到了遮住那灰天,像一整座山脉一般的东西。   我下意识的开始倒退,脑海之中像是响起了无数的哀嚎声,我脸色变得极度的惊恐。   “这……这是?”   巨大黑影之中,像是有无数个人影在晃动。一瞬间,我猛的看向了这东西那几个大洞类似于脸的形状。难道这就是在长白山那深渊的下头,看到过的那只东西?当时只是瞟到了这玩意的背,当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几个人就骇的够呛,数不清的手从那身子里头伸出来,我至今记得那痛苦如地狱一般的哀嚎声……到底是什么地势,能造出一个这种玩意?   我猛的想起了刚才三叔的那句话,   “小心上头……”   锤子哟,面对这玩意,我还得怎么小心?   当时以为这玩意是死的,只是不晓得多少冤魂鬼气聚出来的玩意,再次在这地方看到这东西的全貌,我骇的浑身冰凉。身后的位置,咔咔的响起了什么声音,我右手的手罡居然自动就亮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火生这两个汉子身上突然亮了起来,那是满身密密麻麻的青色符文,这一刻,我的手罡完全就控制不住,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老祖宗一般。再次回头,就看到两个伙计此时连眼睛都带着青色。   整个空间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打死都不敢相信,两个伙计走的时候那满身复杂的符文,像是就是在等这一刻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鬼影子上头。   “怎么可能?”   更加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几乎是一眨眼,两人身上的符文再次消失。要不是刚才清清楚楚的看着那符文出现过,我根本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在这时候,耳边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听着远的不行。   “屁娃。”   我心头一惊,就看着两个伙计一脸麻木的像是完全“死”了一般,唯独两个伙计被“种”在地上的双脚突然动了起来。这一幕我看的清楚,他娘的压根就不是两只“鬼”自己在动,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鬼魂都像是死尸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隔空控制着,在漫天的黑气之下毫不起眼的走向了空中,慢慢的隐藏着自己身上的符文,朝着天空之中走了上去。   就在这一刻,一根细线猛的出现在了我右手上头,下一刻猛的一牵,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亮起的手罡一把就指向了天空中那张巨“脸”。我浑身都在抖,那形状,就跟当年在虬龙山上空突然出现的玩意的一样,耳边三叔的声音猛的响了起来。   “西南镇阀,引大山做命,符魂丧顷,诛邪火急如律令……”   意识之中,像是有什么声音突然隔空传了过来……那是一个个汉子震天的铃铛声……   两人的魂已经是飘进了漫天的黑影之中,就看到我右手的青光一闪,下一刻,两个无比凄惨的嘶吼声响起。这一刻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识,就看到两个伙计的鬼魂在天空之中身上的符文猛一亮,下一刻所有符文像是离开了两个汉子的身体一般,那诡异的花纹,直接成了两把刀的形状,朝着空中的两个大洞猛的撞了上去。两个汉子的声音在自己的嘶喊声中以及极度变形,隔得太远我压根就看不到两人的目光诡异的已经疯狂……   “小爷,你快跑。”   “老子八字跟命都不要了,要整的就是这东西。”这一幕的震撼,跟当年那石洞里头,二板跟瓦罐那两个货死的场景何其的相似。漫天的符纸和铃铛声中,两条魂魄慢慢消失。当年的声音再次想起,狗日的跟当初那两个货说的居然是同一番话。一身的鬼气森森,偏偏就大吼了,   “老子就是一道光。死也要整死你。”天空中的那道巨大的影子,压根就没有起任何的变化……   “锤子哟……这是个什么行头。”   三叔的骂声在耳边响起。这一刻到底准备了多久?三叔是怎么知道这玩意会突然出现在这地方?我所有的目光,全盯在了那两个凄惨无比的汉子鬼魂身上。两把符文倒被淹没之后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那巨大的玩意似乎就没什么什么改变,这一刻,两个汉子的魂魄就在我右手的青光之中彻底的消失……   耳边传来三叔无比惊慌的声音。   “屁娃……快……快跑……”   我只感觉到右手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扯,天空中那巨大的影子,根本就是一个半边天大的死物……我身子被绳子捆着飞快的朝着后头退。急促的铃铛声不晓得从什么地方依旧在传着过来。天尽头那张巨大的脸的东西依旧还在,这一刻,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那一个个光秃秃的山头周围终于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无数站在那地方敲敲打打的人,这一刻,那儿居然漫山遍野全都是一个个的石头桩子……只有四面八方的条条道路和中间空中那巨大的玩意依旧清清楚楚……右手的青光之中,我浑身的黑气开始快速消失……慢慢的,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开始消失……我只觉得后脑壳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敲……   就像是一场梦,我猛的坐了起来,就发现天已经是大亮。三叔这货正坐在边上抽烟,而此时我躺的地方,早就不是一开始的那个山顶。反而到了一个陌生的林子里头。我刚要开口,三叔瞥了我一眼。   “躺好就成。老鬼抬你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把你摔在了尖壳子石上头,正好摔倒你后脑壳。里头有淤血,不要乱动。”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把,直接就摸到那位置凹凸不平。痛的我使劲甩。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老鬼从林子里头走了过来,一个脸色难看的紧。   “三爷,全都死了,一个也没活。”    第588章   我心头一麻。顿时想到了什么。就看着三叔抽了口烟,这货自己的嘴角都在抖……   “老家怎么样。”   “在祠堂布的阵,跟你想的一样,这群伙计都上过香,占的那些地势全都引到了祠堂上头。往上五代的,倒……倒了十来个,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问题。那边已经炸开了锅……都说用这两把刀的时候……是你要把来的这些伙计的八字绑在老家那上头……”   三叔眼睛一瞪,猛的盯着老鬼,接着从身上掏出几张纸钱,燃了火之后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货两个眼睛发了蒙,一直到烧到这货的手,三叔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就这么看着,一直到那一张单薄的纸钱彻底的烧完……   两根墨线把我手都勒了个紫,浑身沾着烂叶子,我捂了捂脑壳,这时候已经是压根就没了心思让这货认账。老鬼没有再说话,这一天,三叔在这地方坐了一下午。一直到了天色有些暗,我看了看周边的山林,扯着声音才开了口。   “叔……叔?”   这货转过了头,根本就想不到居然还朝着我一笑。   “屁娃。差点你就活不过来咧。”   说完骂了句什么胀的老子慌之内的话。站起来找个地方背着就开始动作,我早就急的不行,跟着这货站了个并排,哗哗的水声响起。这货斜着眼睛瞄了一眼。   “想的起不?你娃当时才几岁,在乡里头的那油坊坝子,揣着个米粒儿玩意就要跟老子比远?”   嘿嘿的声音之中,我脸上还在笑,突然,眼神一定,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就是一黑,接着下头还放着水。直勾勾的仰面倒了下头,只听得到身旁着急的说话声。   “他回魂过后还带有鬼气。身子没什么,人损的厉害……”   之后的话,我就再也听不到……   老鬼小心的把我扶在地上,   “三爷,现在怎么办?”三叔抽着烟,看了老鬼一眼。“桂哥,你想走?”   老鬼语气立马一变。“家里头的那群人已经打了招呼,这次可是占的那些地势全镇在了这上头,那么多的风水,这些年我们挖阴路,要说铺的格局,不比这地儿小,就连这回都还不成,家里头的人说必须得先回去,这玩意牵扯的可是祖宗命脉……刚才连地下的菩萨都出来了,谁也不晓得,这下头,是不是真的就有一个阎王……”   老鬼犹豫的不行,终于是说出了那最后的两个字,三叔脸上头没什么表情,地上已经摆了一地的烟头。   “他们已……已经知道,四十年前老爷子来过这儿,而且晓得了,那老和尚身子里头藏着一条魂儿的事儿……那老和尚,就是老爷子当年做的第一件衣服……”   “第……第一件衣服……”   老鬼声音都有些干涩,似乎自己说出来都不愿意去承认一般。   就看着三叔猛的开了口。   “我当时就是差点死在那玩意手里头,那玩意要是菩萨,屁娃看到那在修的墓又是个什么行头?”   三叔脸上还带着微笑,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东西。   “我没文化看不懂,屁娃看到的那地方,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修?我初中没毕业,桂哥,你有文化就教我一下,阎王是能修出来的?”   老鬼顿时愣住了,一双眼睛眯起来,语气低沉的不行。“三……三爷。堂口里头已经没什么人了。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货……不管下头修的是个什么,以前的人的风水道术,我们整不过。”   就在这时候,三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老鬼直接一呆……   “没什么人了?我也知道没什么人了,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保住老家祠堂那些个烂牌牌。把弟兄伙的魂儿拿去喂那呆子……盗了那么多的墓,挖人家的坟,抢死人的地。缺了这些阴德还要把这些个墓连起来,做一个永镇大山?你们从虬龙山尾子里头养出来的那些东西以为我不知道?把那呆子一条魂根子做成阵引子,弟兄伙的魂儿进去养阴,出来之后那么多一模一样的玩意。那……那可都是我们兄弟的命。要说缺德,我王家早就把德缺完了……”   老鬼彻底的呆住了,三叔此时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要是换一个人,骂了这些话怕是立马会被老鬼给整死。老鬼性子阴损砖街可谓人尽皆知,偏偏这一回,骂出这话的是三叔。唯一一个在砖街能够指着这古董店掌柜的鼻子骂的人。   ……   这天下午,没人知道三叔在后头跟老子还说了些什么。这基本上是三叔第一次直接对掌柜发火。到了半夜,我还躺在地上,这货坐在烂叶子林子里头。   拿着根铁管已经是在我脑壳后头放了好几回淤血。这货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把我后脑壳的头发连带着刮了一大块,坑坑洼洼的成了个癞子。不多时,老鬼再次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伙计。   其中一个看了三叔,赶紧开了口。   “三爷,我们的人摸过去咧,按照你说的地儿,入夜就下了铲子。那些人盯的紧,狗日的就他娘是狗,闻着就跟过去咧。这事儿也他娘的奇咧,那地儿是个臭沟子,平时被周边的村子往里头堆粪,现在周围都荒咧。我们找了一年多,之前的那些货挖土的时候都没发现,就跟往南的一根铜柱子隔了不到十丈。我们两个下到那臭水沟子底,粪坑底部是块石,那些人从边上撬了个缝,那地方人挤不进去,往下头下招子到底也没听到声音,光是入口那一截,怕是都有二十多米深。”   这货语速极快,三叔没有说话,一旁的老鬼压根就没动,   “三爷?”   三叔开口问了句什么,一旁那伙计脸上一笑。“三爷,昨晚上我们都看着咧,肯定是那地儿没错。坑底那东西绝对是墓石,不管多深,周围肯定可以朝着那方向打盗洞。”   要是平时,这伙计肯定立马就是一句三爷要是晚了肉就没咧这可是被人打脸的事儿。偏偏这一次,这伙计说完就站在原地。就连三叔手里头都还拿着拿着个什么东西,正是我身上的那面铜镜子,眼睛一个劲的瞅着铜镜里头。一旁的老鬼手里提这个纸灯,朝着两边看了看,这货带着眼镜,身边就是空荡荡的树林,语气里头全是不确定。   “三爷,我这回招魂招着没?”   就在这时候,三叔悠悠的开了口,手里头始终就拿着那镜子。   “你……你们昨晚上看着小爷过去的?”   一个伙计狠狠的点了点头。   “三爷,这地方我们都转了个遍,肯定是那一处。”   三叔眯着眼睛,慢慢的点了根烟,接着从兜里摸了几张纸钱,接着火机就点了起来,朝着前头一丢。一旁的老鬼看了看周围,声音里头全是不确定。   “三爷,招魂有了没?”   三叔没有说话,跟着老鬼两个站起来抬着我就走。如果有人在场,完全可以看到,老鬼和三叔周围的林子里头,此时就他们两个,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影。即便是开了鬼眼的人,肯定也会吓一跳,因为三叔刚才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悠悠的山林里头,三叔跟老鬼快速的朝着外头走去。老鬼灭了手里的的白纸灯,脑壳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就连老鬼也看不到,就在之前的树林里头,两个伙计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就那么盯着这边,还在朝着这头招着手。   走在下坡的林子里头,三叔根本就没有回头看。如果有人能够听得到,肯定会觉得那两个伙计的话里头很是不对劲。“下到粪坑子底……”“找了一年多……”所有汉子到这地儿最多三个月时间……   老鬼的声音有些惊疑,   “三爷,这几个我们最开始喊到这地方打地形的伙计,究竟是怎么死的?”   三叔拖着我,   “他们连野鬼都算不上。”   三叔看了看周围的山脉一眼,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桂哥,打电话回去。明儿叫人从家里头端块牌子过来。不管那么多,直接占在这地方那老庙子里头……”   “三爷……”    第589章   老鬼顿了顿,接着就开了口,“走吧。到了现在,怕是家里头没人敢把这祖牌立在这处地方咧。很多东西不得不信,下头这地方……”   “怕是我……我们真的碰不得。”   三叔叼着烟,突然笑着就摇了摇头。“桂哥,话可不是你那么说的。什么叫碰不得?那群老行头,最开始想的,不就是占这一处的地势?”声音中已经是冷的不行。   不晓得过了过久,两人抬着我已经是到了整个旅游区下山的小道上头,老鬼最后看了眼远处那连绵的山脉。   “三爷,我们走吧。”   这天深夜,两人离开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夜路上头。   王家时代盗墓,破天荒的头一次,还没下铲子就已经溜了人,说出去都不信,带头跑路的居然还是三叔。   有多少人知道?此时就在这旅游区往后的上百里的山脉之中,已经跑进去不晓得多少走土和道家子人。整个安静的山脉,里头早就已经是暗流涌动……就在其中一处不到十米宽的山缝里头,周边都是乱石。半夜一群人正朝着深山的方向走,而就在人群的后头,七八个大汉抬着个木头架子,上头用布遮了个全,不晓得里头盖的是什么东西。就在其后,三个一身道袍的老头居然拿着香,每走十几步就对着那黄布架子拜。人群的最前头,当中的居然是个女的,正和旁边的两个老头一个劲的说着什么。   “报信的说,人已经走了,那一家的三娃刚刚出了山。”   左侧的一个老头眼睛一眯。   “杂种,那地儿的一伙子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挖坟盗土断子绝孙。偏偏这种事还不止这一家,南面北面各路道术杂脉干这一行都已经成了堆。这一家子邪道不修正理,报应就要来了……”   这老头的声音阴沉无比,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女人,   “祖堂召显,从几个月前开始那香烧出来就乱的不行。这一次跟之前的王家鬼市作乱不同,那一次我天师道堂,所有卦象四平八稳。这回不同,方向是在这个上头,地阴冲天,门里头三老一起望气,让我们请了天师灵身。这地下,肯定是个凶墓……”   “而且地气杀向西南。这山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凶兆之中以天悬地,看不懂……看不懂……阴气势运冲着西南边去的,前几天那一卦的结果指的就是西南凶险。指的怕是就是他南截道,那些祖宗都熄了十几个。”   “不可能。”   另外一个老头脸色一惊。猛的开口问了句什么,之前的老头看了身后一眼。   “天底下地势相连,风水之道连荫祖堂香火。各世祖代连绵,皆从地而生长。所故人的内八字,世家香火阴寿,与风水大势息息相关。这话我都说不准,那一卦确实是问的灵身,怕是那一家子的报应就要到了……”   就在这时候,其中的女人终于是开了口,“世伯。自从进了这山脉之后,灵身一直就不稳,这地方也看不出来什么凶险。姓王的那家人会出事?”   要是三叔在现场,听了这一番话,怕是当场就能气的吐血。   当中的老头脸色一变,转过身朝着那块黄布遮住的东西,拿着香恭敬的一拜,这老头看了一眼,里头不晓得装的什么东西,居然整个架子都在微微的抖动。老头拿出两个壳子,朝着前头一丢,正好就打在那竹架子的边上,其余人没有说话,全都盯着这老头的动作。山沟里头,一群人继续抬着东西朝着前头走。其中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眯着眼睛一个劲的看着周边不晓得多高的黑漆漆的山林,声音沙的不行,   “王家的人跑是跑了。但他们躲不过这一回,卦象这么凶险,这些山头又丝毫看不出什么动静,要下头真的是个凶墓,按照那些土滑子的说话,泄了地气也不可能这样?这两天雾气下抬,周围的脉络清晰了起来。那些土滑子肯定要开始动手。”   就在这时候,走在一群人最后头的一个年轻人小声的开了口,   “世伯,王家的人好像进过入山口那儿的一个庙,其余土滑子是直接到的后山一直在这山里头找墓门。”   “现在那家子过来的人已经没了影,应该跟着那家三娃全都跑咧,按照道理来说,这下头有阴坟,那种货色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走在后头的一个老头看了那黄布东西一眼,“他们跑不脱,现……现在已经容不下他们。”   “叔爷,你说笑了,那一家子手段歹毒,冤孽精深,除了人伦纲常跟钱这两样之外,还能有东西容不下他们的东西?”   “你懂个屁,那几个姓常的老东西之前说,容不下那家人的,怕就是我们道堂里头,一直拱着的那幅地脉图上头,画的那些风水大势……光是这话就不对头,那玩意跟这么一小块山势一点都不沾边。你招子还是得亮点……”   “这儿又不是没摸准,光看走向,下头就是个一般的凶坟,那王家应该另外除了什么事儿,所以现在全跑咧。再看个两天,等那群土滑子进去之后,再看看土里头的鬼气深浅,没什么就回去再说……”   突然,只听整个架子崩的一声,几个当头的老头脸色一变,片刻就到了那黄布架子的左侧位置。就看到一个抬着架子的大汉,此时脸色已经发白,抬着的木杆早就已经脱了手,就那么指着山沟子旁边的石头堆。   “刚才我旁边,好像过去了一个人……看了我一眼,一下就没了影。”   “你说个屁,孤魂野鬼躲得的过去,娘的抬稳点?”一个年轻人穿着西装,朝着这大汉狠骂了几句。   这大汉估计跟这年轻的不对头,扯着嗓子就开始骂。   “老子开了眼咧,那玩意当着面就不见咧。灵身架子接着一抖。我抓斗抓不住,自己掉的。”   一个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算了,下头有墓泄了气,年份肯定长,这山里头现在阴气重,走夜路要稳着灵台,会过路的不只有野鬼,有些土气邪祟也能晃了人眼。”   ……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火车的卧铺上头,三叔坐在窗口子抽烟,老鬼拿着手机在边上一个劲的打,声音小的不行。我脑壳包着纱布,看那地形铁道旁边的房子模样居然已经是出了安徽。   我心头奇怪的不行。一旁的老鬼手机一放。   “小爷,醒咧?”   老鬼这货笑起来本来就难看,这回出奇的还控制不住。我心头憋的难受,还没说话老鬼就开了口。   “小爷,那块地皮的事情了咧,我跟三爷商量了一下,反正那片地我们已经包下来咧,这两天就先回去再说。”   老鬼这话假的不行,地皮包下来算个球,倒斗这一行,先进去掏了东西那才管用,我心思没在这上头,老鬼小声的跟我说了句话。   我直接就是一愣。   过了半个来小时,我坐在窗子边上,已经连续说了十来分钟,也不管这货听没听,把从一开始的事儿全部讲了出来。说到好几个地方故意停了一下,三叔像是压根就没在意,这货怕是一两天没睡觉,蹙眉蹙眼的,就闷着抽烟,我到最后硬生生的住了口,跟着就看着窗户外头的景色一个劲的朝着后头退。   突然,三叔一回开了口,没有鸟我,直接是问了老鬼,   “能用的上手的还有多少人?”   老鬼正拿着什么东西使劲的瞅,立马就抬了头。“除了老家的以外,就看着巷子的人还在。按着你说的,把其余的都散的差不多的。还有就是其他堂口生意的,手底下招子没那么亮。”   我清楚的听到,三叔扯了口烟,低声就骂了句,“那些废锤子顶个求用。”   火车还在开,我拿了几包方便面使劲的整。二十几个伙计,最后就只剩下四个,四个都还全都是等在外头没有动手的人。过后我才晓得,那群汉子出山之后分成几拨守在外头,死的时间正好是我们沿着那栈道进山的那天晚上。几乎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先是身上走了魂儿,接着身子就慢慢的断了气。一直到了现在,没人能够接受,死了这么多人,居然就只是为了把那山里头藏着的一个墓给找出来。倒斗倒了这么多年,就连墓门都还没进,换句说话我连那墓门都没看到,回来坐在这火车上头的,就只剩老鬼三叔我们三个……光是这样还不不算骇人,找到那地方之后,看老鬼那样子,是压根就不敢再下去倒。    第590章   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不是说在那山里头,魂魄走出去差点被三叔整死成了鬼,而是看到的那些东西。一直到了现在,我始终都觉得背心凉飕飕的,像是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车厢里头的气氛沉闷的不行,火车一天多以后到了成都,三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明显的不对劲。慌的连砖街都没回直接去了老家村子。回来之后我才发现街上明显的起了变化,跟上次差不多,店铺倒是没怎么关门,只是店里头的伙计少了很多。我坐在店子门口,脑海之中再次浮现起三叔下车时候跟老鬼说话的场景。三叔闷了几天之后当时骂的很凶,说什么不信其他东西,就信爷爷之类的话,是我们的东西,就一定要搞到手。   一天几天我都没出门,祝老头跟店里的伙计忙活的不行,但整个砖街的氛围只要长期在这地儿的人只要一看就会觉得有些别扭。几天的时间,倒是有两三伙计从外地回了堂口,老鬼不在,狗日的就蹲在我店子里头,一个劲的问外地碰到的几件事儿该怎么整。其中一个叫付奇华,一看样子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中年人,穿着个体面的马褂,这货是在沿海一带开门面。说话慢条斯理的,打死都看不出来是个常年走土的人。一见到我,有些微胖的这中年人甚至掩饰不住激动。   “小爷。我二十多年没回来咧,一直帮着屋头经营广东那边的门面。我给这回给三爷带了点特产,他老人家不在,你帮我去拿去孝敬他。”   跟在这人边上的还有人西装革履的青年,进了店子之后,似乎很是吃惊这微胖的中年人对我居然是这种态度。   扯了半天,微胖的中年人终于是站起来要走,   “小爷,我这些年自己也在沿海做了点生意,我这娃也这么大咧。我……我这回回来。是想跟三爷商量个事儿。上两年我那头的弟兄也都回了堂口,那边现在都是我请的一些人,干了十来年咧,已经很少走土咧,能有现在的场合不容易。我年纪大咧,就想着能不能……”   说完,这人像是难以启齿一般的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年轻人从包里头拿了几叠纸出来。一个脸朝着我都笑了个烂。   “哥子,我爹说广东那几栋门楼是老家你们这儿的产业,你先看看合同。这些钱也是实在价,不够我们还可以谈。乡里乡亲的,我爹这些年摸爬滚打,就想着能为老家做点什么。现在那头那几栋门楼也值点钱,我们把这几栋楼顶下来了,也算是为老家乡亲做点贡献。我爹说,现在那几栋门楼,好像被内地的老人们传到了你的名下。”   看着面前薄薄的几页纸,我愣了好一会儿,脑壳立马转过了弯来。脸上也笑了出来,   “付叔,那地儿我没去过。要真是祖业,家里头的一间也少不得。这些年您也不容易,听说那头的事儿大部分都是您在照看。”说到这儿摸了根烟出来就要点,中年人赶紧从身上掏了精致的铁盒子,眼看着一根高档货递了过来,我压根就没接,这货脸色有些尴尬,转头又给自己点上。就看着我把几页纸拿了起来。当着面直接撕成了两截。这一幕一旁的年轻人完全看不懂,当场脸就垮了下来。   我看了眼外头静悄悄的大街,从中午开始,这条偏僻的老街就没什么人在上头走动。和年轻的不同,中年人压根就不在意那几页纸。接着几乎是当着那年轻人的面,从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个铃铛,放在了我面前。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我。   “爹,这玩意你跟几个叔不都当宝贝一样咧。现在在谈价,这小子不想谈,你拿这东西出来做啥?”   就看到我两个指头伸到口子里头,两个人都还没看清楚,下一刻,手里已经是夹了个耳朵出来。   十来分钟之后,两个货出了门,那一把被拆了心子的铃铛还摆在我店子里头。走出街口的时候,那中年人还伸着个脑壳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街道两旁的冷清的房屋,一条条巷子,年轻人憋的难受。   “爹,你到底在瞅个啥?”   中年人脸色难看的不行,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   “你懂个球?从这外头看着是没人咧,人……人都不在咧?……”   “爹,你咋使劲出汗?我看你脸都白了,刚才那姓叶的是个什么来头?”中年人回头看了我那店子里头一眼。   “你知道个屁,你晓得刚才有多凶险?稍微不注意,我们两个人都走不出这条街口子你信不?”   “不就是个开纸钱店子的么?爹,你没瞅见,他看了合同上头的钱,当时眼睛都直了。”   两个人正好走出街口,中年人穿虽说穿的考究,一巴掌就给年轻的扇了过去,终于露出了本来样子一般。   “瓜娃子,你晓得他是谁?”   “老子本来就没想过要那两栋烂房子楼,那合同只是表示个意思……我在外头这几十年,心子老咧,整不动了……存的这些钱,也够下辈子用的。要是他不接那东西,我今天都不敢走出这门口。”   拐角处开了一辆高档车出来,两个货往里头一座,年轻人还不甘心,扯着又问了句。“爹,那铃铛还回去是个什么意思啊?”车子后头,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越来越远,那安静的口子处,始终没人追出来,微胖的中年人抽了口气,声音很是复杂。“当时我还年轻,进门的时候,有老人跟我说过,只要他这一家才能亲手把那耳子从玲子里头扯出来。那玩意没人知道是怎么造的。他……他居然同意咧……”   说完,这中年人眼睛一眯,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儿子。   “我去请大师拱出来的那道符你千万要带在脖子上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取。”   后者奇怪的不行,声音居然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老头。以前也没见你叫带什么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生意上头谁敢整我们。”   “你懂个屁,现在……我的。我的八字不在那堂子里头咧……”中年人脸上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看不到平时的尖酸精明,抽着根烟,就这么发了呆。   事情已经很不对头,最让我心头不稳的是,不止是砖街上的大多数伙计,就连呆哥也没了影。店里头就剩祝老头跟闷棍那两个伙计。   我一个人闷在店子里头,闷棍这货学着老鬼开始在柜台里头拿着算盘装模作样。   “小爷,你走这半个月没什么生意,要不我们也接点整假的活?祝老爷子那头还有些油头,靠您的手艺,那还不是接过来就做。”   我瞥了这货一眼没有开口,   “小爷,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专门给你留了碗隔夜茶。这回也奇怪,呆哥跟着一帮子弟兄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去问,狗日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晓得。”   眼看着我拿起茶碗扯了一口,这货摆明了在没话找话,我叼着烟表面上懒得理这货,看都没看那边一眼,直接说了句,“呆哥在吃水乡。”   “小爷,你咋知道?”   我心头一憋,愣是不晓得怎么开口。这伙计虽说白事经手不少,但对风水地势那打死就是个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候,店子里头的电话一响,这货拿起电话一接,脸上笑的不行。挂了之后一个眼睛立马就盯着我。   “小爷,奇了怪咧。你怎么提前就知道咧?”   “我托的人刚刚来信,说是到时候不把呆哥带回来了。会直接把呆哥带去吃水乡。说是在吃水乡找了个店铺,也不晓得呆哥到了那地方住的惯不惯……”   闷棍自己都意识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就看了看店门里头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似乎又看了那货留着口水在蹲在店子里头,还有那压根就停不下来的依依呀呀,我心头刚刚念了句毕竟有感情,这货很是认真的说了句,   “小爷,你别担心咧,他藏烟的地方我清楚的很,估计都还有五六条。”   这气氛顿时被破坏,这货二话不说就进了屋搬烟,其实就是平时胖子那屋子的衣柜后头,还砌了几块砖,里头就藏着个纸箱子,里头琳琅满目哪里才五六条,整个箱子股的边上都开了口。我看着的时候嘴角都在抖。顺手拿了两条出来朝着这货一递。   “棍,拿点是个意思就行,给他放回去。”   闷棍愣了半天愣是没听懂,最后就拿着那两条烟给塞回了砌的砖后头,眼睁睁的看着我抬着满满的一箱子烟回了自己后院自己屋……   时间又过了几天,我跟闷棍好歹遇到个上门生意,两个人走在农村的(几根道)泥巴路上头。   “小爷,那地方还有多远?”    第591章   我一脚就踢在一坨泥巴上头,痛的我直咧嘴,翻开泥巴里头藏着块砖头。   “狗日的,卖了屁儿么,肯定是这附近村的龟儿子整的?”   我都没开口这货就开始骂,我顺手把包一提。“按照那人说的地儿,过了前头那村子应该就到咧,棍儿,看那鱼的气色,这事儿估计没板板。”   这货嘿嘿一笑,   “小爷。你可说错列,这回的事儿,肯定有板板。”说完这货抖了抖挂在腰里头的一个瓶子,我眼睛一瞪,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两个人顺着“几根道”就继续走……   大太阳下头,我汗水长流,从长白山回来之后陆续发生的事儿就像是一个坎,始终横在我的心头。要是以前只是猜测,那么到了现在已经十分明显,像是有什么事儿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一般,三叔回老家之后就没了音,电话始终打不通,老鬼倒是没几天都回了古董店,之后就守着店门没出来。   生活归于平静,眼看着就要过年,砖街就没人再提过旅游区建筑群的事儿。我倒是回过吃水乡两三趟,呆子果然在吃水乡,居然跟我想的一点都没错,在虬龙山进去三四里的林子里头,也不晓得谁想的损注意,砍了一片林子,又弄了两三头牛,有几个人在乡里头种地,顺手就呆子去放牛。白天他娘的赶到田里头,晚上就回林子。我 第一回到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找到这货坐在一个田坎上头,递根烟过去压根就没接,嘴里头叼着根烟杆子开始抽叶子烟,一次裹个一大根,牙齿已经被熏的漆黑,看着我“依依呀呀”的一个劲的笑。   我顺手从天边上扯了把平时喂猪的牛皮菜,揉成一团。   “呆哥,漱漱口。”   这货塞进嘴里头使劲的咬,口水滴的我看的心头慌。远远的就瞅到一个汉子在地里头忙活,过了好一阵才走了过来。   “小爷,你放心好咧,呆哥现在对这地儿熟的很。就是街村里头有些屎娃,晓得了呆哥在这头,三天两头就伙起到这附近,硬是要拿石头扔他。小娃子又不好收拾。”   我心头邪火一冒。   “狗日的,婆婆大娘些一天到晚没事做,就晓得叽叽喳喳,教个儿都教不好。街村的住的那些狗日的,心子歪的很。人家村子里头的人出门打个工,过年挣了钱拉着箱子从门口过,就被这些心子黑的好吃好喝拉到屋里头打牌,还没到屋就把钱整个好几千。你看那些男男女女,看着打工的从街上过眼睛就他娘的是狗。”   一旁的汉子直接愣了,打死都不相信平时说话斯斯文文的我能这幅表情。   “一群狗日的,好吃懒做,心子也跟着黑。”   我骂完了就抽烟,没想到这汉子一双脚上头泥巴都没干就当了真,在旁边自言自语就念了句。   “狗日的,正好不过夜,老子今晚上就出去扯几个出来锤一顿。还整不死他?”   呆哥在一旁使劲笑,把嘴里头的口水扒拉的烟杆子扯下来朝我面前一个劲的塞。   “叔……叔叔,吃糖。”   过了好一阵,我就坐在田坎边上,一旁的汉子看我没动始终就呆在旁边,两个小土坡外头就看得到街村,我就这么看着这条小街道,嘴里头含着根草头,一时间出了神……远处的炊烟开始升了起来。   “小爷,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我动都没动依旧瞅着远处,这四十多的汉子接着就开了口,   “小爷,弟兄伙都出了门,说是到各处去守地势去咧。到的那些地方都是带着呆哥去过的那些地儿。都在那些地儿留了人。小爷,我算是瞅出来了这里头的名堂,光是我去过的那几处地方,都是前些年我们倒过的斗,偏偏当时没让摸东西出来,口子又给封咧。说出去都没人信,那些个斗不倒,我们占那么多地势来做啥……”   这货低着脑壳就在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话,这回声音神秘的不行。   “小爷,你可别瞒我,堂口有些人说……说是出了天大的事儿,我们好多地方都散了伙。弟兄伙心头不明白。就连最近南边的几个寨子夜又开始闹,家里头压根就没人去拦。小爷……我砸看不懂,平白无故的,你说能出什么事儿。外……外头都在传……说是我们王家,就快开始成第二个西边……”   呆子还在边上扯着牛皮菜使劲的啃。就在呆子背后,远远的虬龙山的山林隐约可见,伴着呆子这货依依呀呀的声音,那一座座小丘陵里头冒起来的大山坡,竟然显得有些诡异。这汉子的声音更小,   “小爷,跟你说个事儿,都只有我们回这山里头的几个才晓得。呆哥白天好得很,就是一到晚上,就说他身上痛,说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他就喊重的很拼了命的扳,好几个人才按得住,他那屋里头的东西,都被他发疯打烂了好些个。”   这货顿了顿,   “那屋子就在山头上,后头整了个圈牛的围子。我跟另外两个弟兄住在侧屋,有一天呆哥又发了疯,我们比划了好多根烟才给劝住,眼看着后半夜就没事儿咧。几个人就回屋睡咧。我起来撒尿,听到了什么声音,就去了前头看,发生半夜呆哥出了门。我赶紧跟了上去,猫着跟了两三里路左右,最后到了个烂屋。这山林太大,那地方比我们平时待的地儿还要深一些,就看着呆哥站在那废房子的门口。当时天太黑,我藏在林子里头,压根就不敢动。”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好多声音就从周围的山林里头传出来。那是鬼叫声,说不清楚有多少野鬼,就在山里头吼,呆哥一个人站在那门口。后……后头……”   这汉子的声音都在抖……   “周边的林子里头,我瞅着好多人走了过来,全都到了呆哥面前,呆子当时的样子都变了。他在吃鬼……怪的不是这个,怪的是,那些人像是他娘的全都发了疯一样,走到面前让他吃……”   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手放在边上的土里头已经是捏的邦紧。   “到了后头,我用铜钱把人气给闭了,脑壳埋在叶子堆里头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看那样子像是没了事,就朝着那地方摸过去,发现呆子不见咧。就剩几间空荡荡的废屋子,后头的鸭圈都烂的不行。到了正屋,总算是找到了这呆子,他就直勾勾的睡在那屋子中间的地上头,我在周围下了招子,肯定了周围的鬼气因为天快亮的原因都避了才敢把他弄醒。狗日的醒了就怪叫流口水,当时我好像还听得到周边有鬼叫声,只是已经不晓得好远,那些玩意像是都已经走了一样。把呆子弄回去之后,第二天又立马就没事儿咧……”   “小爷,呆哥的事儿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他说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你说不是就是周围的那些野鬼要压他的魂儿,这玩意真有那么玄乎?所以这呆子半夜就去把那些玩意吃了?而……而且……”   这货口气有些忌讳,看了一旁啃牛皮菜的呆子一眼,   “他那天晚上去的那处林子,就是以前麻老死的那地方。最后呆子睡的那屋子中间的位置,就是当初放麻老那棺材的地儿……”   “你是没看到,当时呆哥躺在那地上,那动作,就跟麻老当初死的时候差不多。”   这汉子就看着我 第一回的变了脸色。   “以后他半夜再出去,你们别跟着去。来的那些鬼,不是虬龙山上头的东西。”   “不是这山里头的野板板?”   我再次开口说了句话,这货立马一副吃惊的神色,“小爷,你是说,当时这山周围,藏着我们的弟兄?”   我没有应声算是默认,其实我一直心头都晓得,此时的虬龙山边上,不晓得守着多少屋里头的人,砖街的那批老头,七八成估计都在这一块,现在指不定有人就在什么角落里头朝着我们这块田边上瞅。   这货就看着我声音都显得有些失落。   “呆哥再出去,不要跟着咧,就当没看到。他说身上重,平时就多帮他买点叶子烟,钱我先帮他垫着……”   “小爷,呆子跟这山头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掌柜的说,以后就让他待在这地儿咧。”   我伸手就朝着口袋里头摸。拿出两张票子朝这伙计面前一递,这货装的有些不好意思,居然伸手就要来接。就看到我眼睛盯在手上的两张票子上头都出了神。这货立马把手一缩,语气里头全是不在意。    第592章   “小爷,我们什么关系?酒都喝过那么多回咧。你这分明把我当外人。”我松了口气,不经意的飞快的把钱揣了回来,新亏脸皮厚还没红,只是稍微有点烫。   “哥子,这事儿太大,那些鬼怕不是周围山边的行头,都是从其他地方顺着地势来的虬龙山。以后你守着就成,明儿开始我带家伙过来种种地,你这假模假式的光浇水,也不映点坟,红苕长的好个求咧。”   呆子一个嘴巴嚼的寡青,   “叔……叔叔。”这货看着我就嘿嘿的笑。我赶紧拿了袖子给这货擦口水,看着呆哥,我心头无比的复杂,很多事情到了现在终于是有了答案。呆哥在虬龙山里头的那条魂,就是个阵眼子,当初麻爷爷的那句话似乎还在眼前,   “澈孙儿,要是我猜的不错。虬龙山,就是我们王家最后的后手。”   正好这时候,远处虬龙山的日暮西陲,我看的直接呆住了。从各处挖坟盗墓,那么多的地势,断人祖坟,占人阴脉。造了那么多的阴间孽债,就是为了用那些坟,布一个阴路四通的墓阵。我心头都在抖,这一点,简直就是当初那风水大局的翻版。从表面上看只有一个解释,爷爷他真的已经看通了那里头的道道,所以屋里头的那些老货,才敢下手花了这么大的本钱,布这一个不晓得让多少墓中鬼魂永世不得翻身的阵法,按照三叔的说法,就是要借着那些墓的阴脉,断了其本身的东西,来守住我王家背后的那座“大山”。风水里头连着祖脉的这座大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安徽的那个斗,难不成真的就是那风水大局的中心。我伸手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头写的正是爷爷的八字。当初那庙子里头的老头一死,我亲手收了他的魂儿,偏偏过后又有一个影子从那身子里头冒了出来,一想起那诡异的黑影。我骇的不是我走了眼,而是就在当时我拿出爷爷八字的时候,点的那根香,真的就找到了其中一只鬼。那老头是一件四十年前就做好了衣服……回来之后,三叔的话还历历在目。   “屁娃,常家是两代隔一个,而我们是隔代一个,家里头就我们这一支,当初也有个东西要来带他走,但那只东西才刚出门就被堵在了门口,一件衣服穿上去关了它四十年。后头他带了个做个石头过去摆在那地儿,我也不晓得有什么用,他就从上头弄了一块下来做成玉佩,居然真的管用,一直就把你保到了今天。”   刚出门……我心头一惊,这话里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有的人都被骗了,那地方难不成真的就是那诡异大阵的中心。包括南雨在内的那些尖脑壳,难道最开始都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日暮西陲,正好就映着远处的虬龙山。我看着那落山的太阳,竟然有些美,这一幕普通的景色,漫漫的长河之中,一代代淹没了多少走土的道家,连符法和冥牌都没能留下,只剩那一个个埋在土里头的老坟。就在这次回来,三叔那货莫名其妙的拿了老家祠堂的族谱出来翻,我直接看的愣住了,打死都不信我们这一脉的源头居然有那么古老,这货在边上抽着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的那句“就你一根独苗咧。”   而那落山的太阳,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两个来月后我回来砖街,在吃水乡被我妈收拾了个惨,说有正事不做偏偏回去挖土,街上的人都在议论,出去打麻将背地里头全是指指点点。我老汉跟平时一样,天天往乡里头上班,忙的不行的样子。跟我就说了几句话,让我心头不要再惦记着安徽的那个斗。那天是个晚上,说是要整一桌子菜,刚上桌子就指着我鼻子骂。   “人家祝君有什么不好?让你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帮人祝家做点生意,愣是整不出个什么名堂。你像你老汉那样才好?一辈子窝在乡里头没出息。你三叔说是赔了本,现在窝在老家挖土咧,你没瞧见那没出息那样,你爷爷不在了,这屋里头就盼着他在外头挣点钱,现在就成了废柴。你想去学他?”   我不敢还嘴,心想她哪里又看出来我把祝凤堂生意给做黄了?三叔这货到底回屋头扯了什么慌?我老汉在厨房还在厨房整菜,我说去帮忙又不准,拉着我在桌子边上一直骂。临到几天之后我要走,我老汉才把我叫到了书房。   一副“道”字还挂在书房正中的墙头,我在边上扯着纸,愣是没说话,就看着他在桌子上头练字。一个下午,总算是停了笔,我只觉得手都有些麻,转身就要出门,就在这时,   “你坐一下。”   我老汉压根就没看我,拿着副字还在使劲的看。   “狗日的,这一笔走多了。”   我立马一站,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那上头。“老汉,怎么可能?我全程看了咧,收笔那一下刚好到了位的。估计是不是这纸张不行,浸的不够。”   他惊奇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居然点了点头。   “县书协有几个认识的,前一阵来要我去搭把手。乡里头事情太多,这一阵走不开。”我一句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完全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从面前这人高马大的身影里头说出来。直到听了下一句,我才立马回过了神。   “还不是你妈,三天两头的闹。说我挣不到钱……”   “祖宗们虽说死的久,眼睛都在盯着后辈子看的,你有空多去老家祠堂拜拜,家里头的那些老人也想多看看你。”我嗯了一声,原本心头准备了好多话,着急的要找到我老汉,可一到屋里头,站在他面前,什么话都开不了口。我心头憋的难受,砖街的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人都在传,天大的事儿就要来咧,外头散伙了那么多的门面,就连吃水乡附近的村子,也回了不少汉子,他娘的全都装成打工挣了钱要回老家“猫土”(种地)。要说一切的东西,屋里头的那群老头能够绕过三叔,但是有一个人是绝对绕不过去,那就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人,爷爷至今没有下落,要说只留下了一些吩咐的话,家里头的人按着吩咐做,而屋里头那些老行头干的事儿,站在后头经手安排的人,还能有谁……   “那斗的事儿,别再想了。你三叔性子急,现在就留他在村里头。”   眼看着我老汉又铺了一张纸,我心头一急,晓得一旦下笔,那意思就是说“你先出去”,憋着开了口。   “爹……那斗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风水大阵不是说我王家当年也参与到了里头?看这架势,到底要出什么事儿?”   “你也信那些?”我老汉把头一回,就看着我摇了摇头。接着像是在想着什么,把笔一放,终于开了口。   “捉鬼杀阴,就是去造孽。干这一行的历来没有好下场,这也是屋里头老人们的意思,八字牌子没有进祖堂的,就让他们都散了回家是为他们好。跟着我南截道这一脉香火,不是什么好事。”   “会怎么样?”   我声音都有些沙,   “你也看到,去的那些人都死了。那不是鬼魂作怪,那玩意,压根就是一个人的人气莫名其妙的就没咧。这种死法才最惨,不是鬼魂找替身,我去看了下头,像是注定一下,有什么东西就一定要让他们死?爷爷当年说的事儿,是不是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一口气说完,我声音都还在抖。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就看着我老汉一笔就写了下去,厚重的声音响起。   “地势风水,争的就是一炷香火。地势接着气运,我王家这些年作孽无数,就是外有鬼市内有风水大山。真正的老天其实是开了眼的,我王家做的这些事,不会有什么报应。至于那些假的玩意,不是你整死它,就是它整死你。你害怕什么?你爷爷一辈子等的就是今天,我们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天下的风水地势面前,面对我们祖宗都不敢面对的东西。要说报应,当年修着大阵的那些人,他娘的才是叫做报应。我们怕个球。”   “这东西你拿去。”   我心头一惊,就看着书桌上头摆着个大木箱子。看那样子分明是要给我。   在最后的时候,老汉又重复了一句对祝家那女娃好点之类的话。眼看着我点点头抬着那重的不行的箱子就出了门,他头一抬。   “你听懂了?”    第593章   我脸上一愣。一时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赶紧狠狠的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我妈几乎是追着撵着让我滚回成都。骂过年要是不把祝君带回来我就别想回这个屋,我没办法,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刚出门口,就看到店子边上有几个摆地摊的汉子,其中两个笑嘿嘿的就站了起来。   “小爷,要走?”   看着这两个货假的不行的笑,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两个人帮着抬着箱子就出了乡,直接上了去成都的长途,这玩意两个货压根就没往车子下头的行李箱放,偏偏一路上就压在两人的腿上头,像是生怕摔着了一般。而且自从出吃水乡的门口,这大木箱子压根就没有碰过地。   由于是长途,我不好意思抽烟,慌的就叼了一根在嘴里头不点,光过嘴瘾。眼看着上了高速公路,心头的某种想法越来越凶。难不成还真有像上回藏在周边地势里头的鬼群来冲祖宗祠堂?不可能,看我老汉那态度,肯定是早就料到了的。   车子一晃一晃,两个伙计在后头一排还在使劲的扯着什么,我不晓得怎么闭着眼睛就开始打瞌睡。   隐隐约约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小伙子,快起来咧……”   “小伙子?”   我睡的本来就轻,瞬间睁开了眼睛,就看着还是在车子上头,后头的两个伙计抱着大箱子,不晓得什么时候也已经睡了过去。往后的位置,也有几个坐车的人,都在聊着天。而就在我边上的过道,站着一个坐车的老人家,这时候正笑眯眯的开着我。   “小伙子。这后头的两个兄弟是跟你一起的吧,带的行李箱把这中间都挡住了。你叫他们挪挪,过不去路咧。”   两个货睡的跟个死猪一样,那箱子就那么滑了半边下来,还正好挡住了过道。   我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候,就觉得座位猛的一阵,尖叫声响起,下一刻,我就看到窗户外头,这大巴车正好开到一个高速过桥的位置,而此时车子一翻,我猛的被摔出了座位,慌乱之中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窗户外头整个大巴顺着几十米高的桥下头掉了下去。车子里头就连边上刚才的老人,也全都没反应过来。之后轰隆声响起,就是彻底的安静……   再睁眼已经是一片废墟,我完全不敢相信,就这么看着周围,残破的车子,一地的死人,而就在面前,两个伙计的身子已经烂的不行,惨烈的车祸之下,我看了眼两个汉子前头位置的一具尸体,整个人彻底的呆住了……   天色黑了下来,周围逐渐传来说话声,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这摔烂在山壁边上的车子里头,不断有“人“站了起来。一个个影子浑身稀烂,而当着我的面,两个“汉子”陆续站了起来,似乎压根就没看地上的尸体。就在这时候,哗哗的声音响起,夜色之下,这地方像是突然多了几个影子一般,就这么牵着一个个的“人”开始慢慢的朝着视线尽头走。   那几个影子根本看不到脸,就看着几个尖尖的脑壳,这一刻我背心发麻,右手居然完全没了反应。所有人就像是被那几个人手里头的链子牵着一般,一步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慢慢的消失在这车祸的山边上的尽头。   周围的天黑蒙蒙的,前头一片迷雾,就在哗哗的链子声中,一群人不晓得走了多久。终于,压根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山头,周围开始传来亮光。阵阵吼叫声响起,压根就看不清楚周围到底有多少痛苦哀嚎的鬼魂。   前头是一个巨大的山谷,下头的一座座山坡不晓得站了多少人影。看到这地方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背心一阵发麻。这似乎是一个环绕着整个山脉的巨大墓地,昏暗的天色下头,压根就看不清楚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只觉得眼前一遍茫茫没有边际,几乎全是那哀嚎的鬼影。   一群“人”被牵着逐渐朝着里头走去。我脸色呆滞,只觉得身边像是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在响,小的不行但压根就听不清楚。下意识的回头,就看着一车子的死“人“全都麻木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进了这巨大山谷多深,前头陆续出现一片巨大的空地,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周围的景色都带着黑气。周围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尸体。   前头走的几个尖脑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了头。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几只玩意的脸,几双细长的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空地上头似乎又开始出现山坡,我猛的看向了周围,已经是浑身冰冷。巨大的土地上头,那哪里是什么山坡?完全就是一座座用漆黑的铁链穿起来的尸体堆成的玩意,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那一道道的铁链子之间,居然有无数尸体堆成的坟山。这一刻,我彻底呆住了,就在最前头那巨大的坟山上头,有着一个个像是木桩子一样的玩意,跟地上的尸堆完全不一样,这些密密麻麻立着的也是一具具的身子,相互之间恐怖的用铁链子穿了起来。而看到这些人的样子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油娃。”“路全。”……全是熟悉的面孔,这一个个被那铁链钉死在地上像是人桩一样的人,居然全是砖街的汉子。往后看这些“人桩子”,越到后头,老鬼,花圈店的老板,砖街的一个个老头,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面前,我已经是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觉,浑身僵硬的走了过去。终于,就看到三叔,我老汉的身子立在尸堆上头,边上还有一个人,脸已经烂的完全看不清楚,两个“人”面无表情就被铁链穿着,手脚都像是被诡异的弯折过一般,除了脸之外压根就是“人桩子”。周围这一个个王家的尸体,我心头那股形容不出来的痛……   周围还在响起那数不清的冤魂的嚎叫声。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疯狂之后的麻木,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朝着远处看了过去,就在这山谷的中心,那是一棵巨大的黑色的树,一根根枝条弯曲的像是无数爪子,就在树上漫天妖异的蓝色火焰燃了起来……在那漫天妖美的蓝火之中,这一刻,我面色呆滞,再也挪不开眼睛……   画面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透过那诡异的蓝色火焰,我似乎看到,就在这巨大山谷的尽头位置,有一个人影子就站在边缘的山头上。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那高瘦的人影,虽说没有进来,但眼睛像是始终在盯着我看……   就在这时候……   “小伙子,快醒醒……”   “小伙子?”   我心头一惊,猛的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车子还在高速路上开着。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右手边,空荡荡的过道,此时哪里有什么人?猛一口气,我摸了把脸就点了根烟,看了眼后排的两个汉子。   “小爷,你醒咧?”我浑身虚汗都还在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车厢里头坐车的人像是小声的在议论着什么,惊魂未定中刚才只是一场梦?突然发现,后头两个汉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我小声的开了口,其中一个货眼睛一瞪,   “小爷,你不晓得,先前差点出事。”   “当时你睡着咧,这车子正好要过一个桥。我们手里头这箱子突然就开始抖。像是要出什么事儿。不晓得这司机在搞什么名堂,车子一下擦了那护栏,我在边上这窗户看的清楚,差点就开到坡下头去咧,那么高的坡。这么多人到时候一个都跑不脱。这狗日开得锤子车咧,刚才一车的人都骇的够呛,骂的凶的很。”   我早就看到,就在两个汉子的后排,分明就是几个坐车的男女还带着娃,哪里是什么老头老太婆?突然,我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汉字抬在手里头的箱子。 ”小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闹的那么凶,就看着你像是被迷了一眼,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   一瞬间我猛的想了一遍刚才的那个梦,看了眼外头高的不行的山势,四五十米下头的石头河滩的水撞的百花百花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里头的东西,怕是救了我们的命。”   两个汉子脸色一变,“小爷,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咧,这车上我们看的仔细,真的没东西咧。二爷给的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我们抱在手里头才晓得那个劲,之前那一下,抖的那叫一个厉害。”   我没有说话,之后一直闷着个脑壳,时不时的看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座位上的木头箱子。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那司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下车的时候还在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我跑了十几年车,这次晃了眼,差点惹了祸。”   眼看着人群下车还在使劲的骂,两个货抬着箱子跟在我后头,出前门的时候,一个汉子不经意的右手一摸,一枚铜钱瞬间碰了下拿货的身上,之后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两口子带着的个小女娃,走在后头在使劲的说话,   “先前在车上,那叔叔在睡觉,有个爷爷一直在喊那个叔叔。那个爷爷还对着我笑呢。”    第594章   这娃子估计只有四五岁,旁边引着她的妈老汉倒是没怎么在意。按理说也正常,坐个车谁会去注意车上有些什么人?偏偏这娃子后头那一句,   “那爷爷后来就不见咧。我看着他好像钻到那箱子里头去咧。”   小女孩睁着个眼睛,直溜溜的就指着前头的我们三个。两个汉子神色明显已经起了变化,就看着三个人你扭头盯着这一家子。小娃的妈老汉(父母)有些尴尬。   “蓉蓉,别乱说。”   接着一抬头。   “小孩子就是喜欢乱说话。你们可别见怪。”看到我脸上笑嘿嘿的弯腰就去逗那小孩,一旁的两个伙计也跟着打起了哈哈,其中一个货着实也算是不要脸,藏着藏着的就要拿铜钱朝着小孩子身上摸。被我不经意看了一眼之后总算是收了手。   一男一女边说边还在看那木箱子。   “兄弟,这么大个东西就抬着走,你这里头放的是什么?”   眼看着我蹲在地上,还在逗这小女孩,立马就抬了头。   “就是老家的一点东西,这娃子我看着也喜欢。”说完朝着这肉嘟嘟的小女孩。   “娃子,你想不想看?”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箱子,接着脸上一笑,小声的开了口。两个汉子眼睛都瞪了。   “小爷,交代过咧,这东西到地方之前不能落地……过那传送带都是塞的黑钱。”   我脸上还在笑,两个货闭着嘴巴把箱子朝着地上一放。自从出乡里头,这木箱子 第一回落了地。小女娃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站在我面前,身后的男女还在跟两个汉子说着什么。两个伙计嘴里头在乱扯,站在车站里头,眼睛始终在翘着下头。   就看着我伸手把那箱子两端一抹,接着微微的开了条缝,小女孩站在面前,一副呆呆的样子惊奇的朝着里头看了进去。站在后头的两口子跟着也朝着里头一瞟,脸色立马就变了。   “兄弟……怎么是这种东西?……”   就看着那小女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头,接着居然朝着黑漆漆的口子挥了挥手。小脸一个劲的笑。一旁的夫妻立马就吓呆了。   “蓉蓉,我们走。”   两个伙计站在背侧,箱子口子朝前开两个货也没看清楚。就听着我小声的念了句什么,一个汉子脸上立马吼了一声。   “狗日的,跑个求啊。”   两口子脸上一惊,这时候就连旁边人都在往这头看。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脸上都还在笑。就从身上摸了一张黄纸出来,当着面叠了个符,用红线穿了走到这小女孩面前。由于之前看到的东西太过奇怪,那男的下意识就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我平时也会算个八字什么的。这娃子乖,给她带着。这也不是我给的,算是一点心意。”我这话说的奇怪无比,两口子一时间不敢接,莫名其妙的大街上头谁敢要这玩意?两口子带着那女娃总算是走了,临走时那小女孩一双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这头看。三个人抬着东西就上了辆车。一个汉子嘴里头还在念叨,   “奇怪咧,就看着你给了张黄纸,没用朱砂往上头画东西咧。要是平安符,也没这种给法。”   “小爷,这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你也不给我们看。难不成在那路上头,那车子真的是差点翻下山?”   我叼着烟,压根就没开口,心头沉的不行,反复的就想着之前的那个梦。跟着两个汉子抬着木箱子,直接就回了砖街……   整个砖街显得异常平静,回店子之后,我拿着那箱子,直接就朝着店子正中间一放,接着点了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弯腰上了一柱。就在老汉把这箱子给我的时候,看了眼那里头,我自己都形容不出来我自己当时的脸色。老汉那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一样打在我胸口,   “有空也多烧烧香,虽说收不着,但你烧的他们看了也高兴。”   在书房里头,我老汉虽说没有看我,在我把这东西抬出去的时候,他手里头的笔就一直停在其中一笔画上头,根本就没心思往下写……   整个砖街一片冷清,我坐在店子门口,柜台里头的伙计算盘打的啪啪响。鬼才晓得闷棍这货是在算账还是装样子。   “小爷,这两天我们两个出门做了一票,鱼不大还是有肉。祝老爷子那边的货也在朝着我们这边转,有三四样我们两个下不了手,怕是得你自己来咧。”   我瞅了眼墙壁上头的营业执照,光叫做事又不提成。这伙计看着看着就要成我这半边店子里头的掌柜,从凳子上头站起来就要朝里屋走,就听着外头一声吆喝。“小爷,家伙都在里头的桌子上头。”   我拿着个灰盆正对着一个瓷地儿边锉边抹,动手小心的不行。不多时,闷棍笑嘿嘿的走了进来。   “小爷,刚忘了跟你说,上年头的时候那镇子的事儿查清楚咧。”   我心头一震,立马就看着这伙计。   闷棍接着就开了口,   “那疯子是姓奉,就是从吃水乡出来的。出门取了个胖媳妇,估计是他脑壳有问题,屋里头没看出,就又从人家那娘家跑脱咧,到了那镇子里头,正好碰到修桥……当初有个阴阳说那地势冲着阴,那镇里头半夜就抓流浪汉去填了那桥墩子。那疯子有个老汉,叫奉大田,也是吃水乡的农民。”   灯光打着桌上的假货,黑暗里头完全就看不清楚我此时的神情。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头,   “小爷,那算命的当初我们的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疯死咧。死的那叫一个惨,那一阵那地方闹鬼闹的凶,后头死了好多人,都说是报应,现在还在跟那政府闹。坟已经修咧,按照你的意思,找了块好地方。这事儿也奇怪,他娘的就是招不回来魂儿。弟兄伙说,这死人怕是已经投胎去咧。”   “小爷,这修坟的钱可是从柜台的账上支的。狗日那几个愣是不愿意出,说是你说的,这钱得我们给,到时候老板娘问起来,这么大个窟窿,得怎么填咧。”   “现在堂口好多弟兄都散了伙,都不怎么出门咧,那些狗日的人是死了,还有祖根子在咧。有人说这事儿关我们求事儿,要怪的话也怪不到那么深的程度……”这货像是在等着我开口,头一回的,我一句话都没说,就低着脑壳继续搓手里头的假货。这货愣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扭头就出了门,拿起柜台上头的一个电话。   “愣哥,钱先赊着,到时候会给。那摊子事儿你们就往死里整。”   电话那头陆续传来了说话声,闷棍这货看了眼里屋,眼睛一瞪。语气就像是在脱了裤子放屁,   “你说个屁,这回他拦都没有拦,你还懂不起?”   我坐在里屋,眼睛就只看着手里头的瓷器。奉二和胖子是死了命的弟兄。爷爷要用胖子去堵那墓群的口子,桂扒皮下头的人不可能一点也不看着奉二,当初的双九煞阵他狗日的伤了魂儿,那煞气可是进了魂根子里头的,老鬼那么刁的人,那眼皮子底下,就是连沙子也不会放过的……   我坐在板凳上,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牵着小板板走在市里头的那街上头,在边上看到的老太婆,在我眼中,老铲当时那眼神就像是看着街边上的一坨狗屎,“小爷,这些东西多得很,关的着我们求事?”   当天晚上我就抬着箱子出了店门,直接到了一个巷子口,看了眼这幽深的巷子,抬着这重的不行的玩意一个人走了进去。其他地方的人可以没了影,但唯独这周围的守夜是绝对不会动。说句实话,这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砖街到底还留着多少人。   就在巷子的尽头,黑漆漆的通路居然早就砌了砖,整个老巷子直接成了死胡同,我抬着箱子朝着尽头这地方一摆,恭恭敬敬的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就在这时候,像是终于到了地方一般,连带着整个箱子和里头的十多个上头放着的东西,居然都在微微的抖动。而我把中山装的领子一牵,点了根烟缩了缩脑壳,就在旁边蹲了下来。   就在巷子周围的各个角落,压根就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人。   ……    第595章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砖街上头的店子早就关的七七八八,三叔回了村子就没出来过。就连街上的伙计也没见几个人回来露过头,整个砖街冷清的不行,总共就三四间店子开着门。祝老头穿着个布褂子,拿着茶壶在店子里头来来回回的走。瞥了一眼后头的柜台,   “棍儿。你们小爷前天就出了门。咋今天还没回来咧?”   闷棍脸上立马笑了个烂,   “掌柜的,这次的生意有点棘手。据说是那大鱼屋头有人埋的地方不对,惹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起了尸。我们都没敢去,才让小爷亲自出的马。”祝老头眼睛一眯,   “君儿都回来两个多星期咧,她上回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亲眼看着她跟王小子进的屋?”   闷棍嘴角一扯,本来还有些尴尬,看着祝老头一双眼睛转都没转,狗日的立马表情活脱脱像个大娘。   “可不是么?老板娘回来的勤,上个星期,我看着她跟小爷前后脚进的后院那屋子。我哪敢去听?当时天都快黑咧,有两个多小时小爷才从里头出来。这才去的那巷子,你也晓得,小爷天天晚上都得那地方。别看那外头冷清,那周围可守着不少人咧。”   这货说完又装的一本正经,祝老头眼睛都眯成了条缝,一张老脸拿着茶壶就敏了一口。“个小瘪三没事偷看个啥?我自己的孙女我还不知道?人都精神多咧,还专门给我带了几斤杆子茶回来,以前她哪儿想得到这些?”   一年时间里,表面上看起来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变化,但变没变只有人自己心里头晓得。周边的人也习惯了这条老街道冷清的样子,就像街对面的老饭馆,关门之后老子顿顿都得自己动手。老鬼的古董店还开着,平时就几个伙计,这货自己一年我前就不见了人,估计整个砖街,剩下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货去了什么地方。   我叼着烟,看着外头的惨淡景象,眼睛愣眉愣眼的压根就没睡醒,头不梳脸不洗的,扯着朝店子外头吐了口口水。柜台里头电话一响,埋头等生意的闷棍一把就接了起来。   “纸钱就说话,阴阳直接上门。算命现在正好在打折……”   话还没说完这货就闭了嘴,一个劲的听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朝着我开了口,“小爷,说是那头的人来咧,时间定的后天晚上,去的是前些天守在街尾子的两个弟兄,说是这回来的有些凶。”   我连脑壳都没抬,摸了下身上的烟,皱巴巴的盒子里头就剩最后一根,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顺手开了店子门口的一个玻璃柜,从里头很自然的顺了包烟。   “闷棍,这又没货咧,跟你老板娘说说,改天去进半箱。到时候人家来买烟,没货还卖个求啊?”   一个纸钱阴阳的铺子,硬生生的在门口加了个小烟摊,这是怎么看怎么都别扭。   过了两天,天还蒙蒙亮,我刚刚出了那老巷子,叼着根烟就开始摸裤子,约莫半分钟,朝着边上的围墙喊了声。   “借个火。”   下一刻,从那角落里头一个金属打火机甩了出来。点燃之后我正要丢回去,愣是就看到这玩意怕是有些贵,犹豫了一下悄悄往兜里一揣,立马就朝着店门的方向走。就听着一个声音从墙外头传了过来,   “锤子哟。”   到了后院,祝老头端着个茶壶在听收音机,正好看到闷棍这货拿个脑壳在水管子上头猛冲。   “小爷,你可别忘咧,老板娘等着咧。”   我心头一憋,进门从衣柜里头翻了件刚刚洗过的,换了之后从这货边上的水管子上头沾点水捋了捋头发。想了想,拿出个平光眼镜一带,兜里头揣着从柜台上头提前拿的报销的钱,走出门口也有点底气,直接就出了门。   掏了张票子喊了辆出租,半个小时过后,出租进了城区。到了中心的位置逛了才问到地方,这是一座二三十层的大厦,一看门口,大上午就停的他娘的全是油光油光的小车。到了十几层的位置,门口还有好几个人守着。我眼睛不自觉的瞟了眼端茶那女的裙子穿的高叉,一进门,高档雅致的大厅里头,所有人的眼睛全都转过来瞅了瞅我。   小婆娘坐在一边,冷不铃铛的看了我一眼,微笑着正在开口,   “初步意向就是这样,过两天我会带人去福州,把具体的盘口再看一下,黄先生您辛苦,还专程过来一趟。”   对面一个中年人嘿嘿一笑,   “祝董见笑咧,生意上头合作过这么多,过两天得去拜会下祝老爷子咧……”边说云淡风轻的把桌上头的一份文件一签。   “祝老爷子的气节,黄某历来佩服。”小婆娘接过来朝着旁边一递,一个职业装的女的之前倒是一直坐着,看不出来开没开叉,转身就把文件拿到缩在第二排边上的我面前。我规规矩矩的拿出私章,朝着上头一盖,心想这女的叉只开了半边,他娘居然还故意漏个腿弯子给我看?下一刻,这婆娘声音小的不行,   “地方错了,应该是第二页。”   对面的中年人把东西拿在手里头看了一眼,脸上立马就笑了起来。   “祝家背后有如斯一家集团策应,以后还得多多合作。不知这位王先生今日为何没有前来,何日可否引见一下?”   说话的时候压根就没看我一眼,我自己心头也晓得这回只是来盖章跑个腿,这地儿又不能抽烟,忍的实在有点辛苦。好在没过一会儿一群人就开始朝着外头走,我跟着小婆娘一群人后头出了门,眼看着高开叉的迎宾小姐引着要去高层,我拐角直接下了楼梯口。就在这时候,   “你等等,我们祝董好像还有事找你。”   我步子一停,是那职业装的开叉,一双眼睛瞅着我身上,连笑都有点将就。等了好久才问了句,   “你是姑爷那边的人?”   我心头只想着等会有事老子要快点闪。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问问,姑爷究竟是做什么的呀?跟了小姐这么久,一次也没看他来过公司,小姐这几年也都是在外边忙生意,这次合同签了我们公司组织了个酒会,小姐说来的人都能来参加一下,叫你留下来估计也是这个意思。这项目准备了半年,总算是定下来了,小姐表面上不说,心里今天不知道多高兴呢?”   虽说是在说话,这狗日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正透着走廊反光的柱子瞟这狗日的沟子,下意识的就回了句,“报销了一千多,老子也高兴列。”就在这时候,   “小姐,您来啦,这人还没走呢。”   我着实骇了一跳,赶紧扭头一看,小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站在我的背后,这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   冷声的几句话之后,我咬着牙点了点头。刚出大门就想扇自己一嘴巴。   一下午就在市中区的一些装潢精美的老店子里头晃悠,上这些地方的人多数都不是想买真货,都是些高档装饰性的东西,我压根就起不了心思,最重要的还是身上钱不够。   期间接了好几个电话,对面闷棍那破锣嗓子一个劲的叫。   答应了祝君,一直到了傍晚,才才这点又回了那建筑门口,远远的就看着小婆娘带着几个人已经是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上头,心头完全想的是另外的事儿。开车的职业叉时不时的扭头跟小婆娘说个两句,   “小姐,这位是?我看你上午还专门留他下来呢?”   祝君看着我上的车,一直就敏着嘴在笑,我回忆了一把,这算是老子少有的没有放小婆娘的鸽子。   话还没说话,我直接开了口。“我跟你们姑爷沾着亲,在城里头有个店面,正好来帮忙送点东西。”老子穿这身衣服,心头还在想着其他,本来就没要怎么要在这车里头扯一顿。职业叉下意识的把裙子收了收,瞥了我一眼之后再也没看我。    第596章   这时候我才晓得,两人居然是大学的同学。不多时到了一个酒店,眼看着已经是中午,我心头一个劲的骂老子得早点走。   进了这圆顶的建筑之后,居然是一个个不大的酒厅,里头已经不晓得来了多少人。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的正在上头唱歌,歌曲节奏慢的不行,灯光之下,整个酒会就跟一个晚会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礼服的货把人引了进去,一张桌子上头,下午那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这头。明摆着是应酬,没人管我,我直接找了个角落,对着桌子上头的玩意埋头就开始啃。灯火辉煌中,我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的显眼,虽说下意识的也藏着噎着,但吃相收不住,隔的近的几个人时不时在议论着什么。里头就有之前那职业叉,换身衣服还漏了个背。   “陈姐,这人好像就是你们祝家的,上午也来过。”   职业叉瞥了我一眼,立马扭过了头,我还埋着脑壳一个劲的整。偏偏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小哥,认识一下?”   我把脑壳一抬,居然是姓黄的中年人。赶紧一抹嘴巴,就看着远处小婆娘跟一群人还在聊着什么。   “鄙人黄恪,本想邀请王先生前来,奈何王先生事忙,听说现在祝家生意都是贵方王先生打理?”   两个人嘿嘿直笑,这货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头,我想遮已经是来不及。   “前段时间挖了点土。泥巴印进去咧,这玩意不容易洗干净。”   我掏出烟朝着这货一递,这货看着我那脏兮兮的手还算是接了过去。脸上直接变得有些勉强,一副爷怎么就走了眼的模样。   “你先忙,我去招呼下客人。”   这货来得快走的也快,压根就没注意到我拿着瓶红酒已经是开始倒,桌子的这角落居然摆了三个杯子,其中边上的一个,正好就放在刚在这人的左边位置,就在那空荡荡的桌子边上压根就没人。   堂皇的灯光下,像是被音乐震的一般,那酒杯居然自己就轻轻一晃。我咧了咧嘴,稍微看了埋头拿了个肘子一样的玩意继续啃,没人注意到这一幕,那中年人还在远处有说有笑,一副大度风范的模样。我摇了摇脑壳。朝着盘子里头使劲的时候,始终觉得腿上头有什么东西在抖,一开始没注意,居然越抖越凶,反应过来才把手机掏了出来,闷棍那伙计的声音压根就一破锣嗓子。   “小爷,你还在整什么名堂?他们都过去咧,现在外头我们都没人咧,你再不去,那两货怕是得死在那里头……”   我蹙眉蹙眼的挂了电话,就在我旁边的位置,一个服务员拿着个大瓶子举的很高的倒。正好顺手端了一杯,就在这时候,框框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我手直接停住了。后头我才晓得这玩意叫做杯塔……   一地的烂杯子,几乎这边上的人都在往我这边瞅,   “先生,能不能看看你的工作证?”   两个西装往我面前一站,态度很是和蔼。这一刻,我已经晓得蹭吃没了戏,把手里头的肘子一放,当做没听到,瞄准门口方向就准备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带着是我祝家的面子,怎么说都得道个歉?”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职业叉,这货脸上的表情尴尬的不行,笑着跟旁边的人解释着什么,“他是我们公司外围的员工,身上没有证件。”一张嘴皮子老家亲戚愣是能说成外围员工。伴随着音乐声,整个灯光开始低了下来。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门口,角落里的事儿很快了去,整个宴会开始安静了下来,悠扬的音乐声中,男男女女开始步入舞场。灯光变得华丽,就在这时候,激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人群之中,就看着一个西装的男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大厅的前头,优雅的伸出了手……   “祝小姐,能否赏脸?”   我到了门口,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就看到祝君愣在原地,在周围的掌声中,一双一双眼睛扭头到处在看着。我咧嘴一笑……   “祝董,这是犬子德舟,年轻人不太懂事。”话是这么说,一张脸上头始终笑呵呵的,就看着祝君一伸手,那年轻人脸上一笑,音乐声还再响,下一刻,小婆娘端了两杯酒,快步的朝着门口走来。长长的阶梯下头,我骂了一声这地方连出租都不敢停,就听着一声喊声,   “王澈?”   回头一看,小婆娘端着两个酒杯,站在高方向的门口位置,   “你……你已经吃饱了?知道你喜欢那个,我专门让黄伯他们备了烘肘。”一双眼睛就那么溜溜的看着我。   “王澈,回来陪我,你答应过的?”   看着站在高处的小婆娘,这一瞬间我手一抖,一根烟差点就杵在裤子上头,把中山装穿在身上挥了挥手,直接上了街道。   就看着小婆娘呆呆的站在门口,远处路灯下头已经是没了人影。   三四个人陆续跟了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大厅里头,职业叉举止优雅的坐在小婆娘旁边,端着酒杯还在闲聊,   “小姐你说他呀,这姑爷的亲戚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打烂了主客的杯盆,估计是怕让他赔,跑都跑咧。”   优美的音乐声中,只有那中年人眼睛一眯,拿着杯酒就到了小婆娘面前。语气里头很有些试探,   “祝董,那就是尊夫?”   眼看着小婆娘没有说话,没人注意到这中年人脸色居然有些微变。   “烘肘子我还特地请人做的,我就想问问,那之前他请我喝酒,在桌子上头摆了三个酒杯……”中年人就看着小婆娘抬起了头,清秀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旁边。小婆娘突然笑了,声音很是随意,   “他过不惯这些,黄伯,您别往心里去……”中年人端着酒杯,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就听着小婆娘低声念了句,   “那酒,您该喝了的。”   嘈杂的人群中,没人看得到,一个长头发女人压根就看不清脸,就那么站在这笑容满面的中年人旁边。不断的想朝着这中年人的颈子上头伸手,而这女人诡异的身子,下半部分像是已经长进了这中年人的双腿里头一样。这货一脸笑容,自己完全就看不到,脖子上头带着个铜牌,恰好保住了身子的上半部分,像是一直在挡着那只惨白的手一般。   而从后头开始,就一直坐在旁边的职业叉正好听到了之前的对话,这时候连嘴都张了起来。要说了解,这女的最是清楚几年以来一直做生意的祝君的手段。这时候连声音都有些抖,   “小姐,我……”   祝君突然回过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女的。一瞬间的表情,这女的居然直接骇住了。   “小姐?”   就在这一瞬间,没有人看到,就连“长”在那中年人旁边的那只“女人”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扭过了头,诡异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的位置正好就是小婆娘。   “怎么了?”   “没什么……祝……祝君,刚才你看我,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个人?”   职业叉这回连称呼都变了,祝君自己也一脸奇怪的神色,“没有啊?”这女的松了口气,反复的瞅了几眼,像是自己看错了一般,舞会里头,两个人又开始在说着什么。   ……   我出街口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城边上。打着手机好不容易是找到了闷棍,这是一条偏旧的街,围墙外头还瞅的到树林。这货领着路,我抬脚就顺着街道走,这地方有些偏,门面已经是关了七七八八。   “小爷,我不敢进去看,周边没守着人就肯定下过招子。都是别人报的信,我们只有两个弟兄进去,现在堂口也不管,我怕他们这回出不来……”   这货提着个包,鬼晓得里头装的什么家伙,样子紧张的不行。我详细的问了两句,这货也不知道多少,嘴里头一个劲说换做以前这群狗日的怎么敢来这城里头这么深的地儿。    第597章   正好走到这条街的拐角,我步子一停,眼睛就这么看着前头冷清清的岔路口子的位置,闷棍反应过来了什么,掏出两枚铜钱快速的念了句什么,之后眼睛一睁。就在那岔路口子的地上,放着三个白碗,上头都放着筷子。碗的后头,是一堆黑乎乎的一颗颗像是谷子一样的玩意。这角落极其的不起眼,而此时就在我们眼中,一个个“人”影子正不断的从这地方经过,要是常人看到这一幕肯定骇的不行,一个个“人”经过的时候,都像是闻到了什么,全都蹲下来吃那碗里头的东西,之后又“面无表情”的离开。   “小爷,这些过路鬼都在吃……”   一旁的闷棍脸色稍微有些闪,   “这地方正好是个十字路口,过路的鬼多,他们在这边上放阴食喂鬼,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沉,这些面无表情的玩意明显都是本地的野魂,大晚上的走夜路碰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玩意,闷棍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我盯了一眼,是一间静悄悄的老茶楼,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那方向上走。闷棍赶紧跟在我后头,这伙计经验不足,一个眼睛到处瞟。   “小爷,就是里头。”   就看着我一脚朝着这大门踹了过去。碰的一声大门开了,茶楼前头是个两层的院子,夜色下没有一个人影。“这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回答,心头骂了句你个狗日的带我来的问我?继续朝着里头走,周围安静的出奇,我稳了稳心头,带着闷棍直接进了茶楼,接着直接停住了步子。   我们两个站在这楼门口,眼睛就看着里头,第一层摆着十来张桌子,两个人静静的坐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整个地方就没有开灯,茶堂里头安静的不行,就听得到叮叮的声音。   这两人正是砖街的两个伙计,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头埋着脑壳,手里头拿着碗使劲的吃,安静的大堂里头,那声音正是筷子打在碗上头的叮叮声。两人根本就没有抬头,一旁的闷棍数了数,   “总共十四个碗。”我脸色难看的不行,骂了句老子又不是没眼睛。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汉子抬起了脑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突然一笑。意识之中,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只见隐隐约约的两个影子居然没有在这两人的身子里头,反而被什么东西给死死钉在那了桌子上头,“小爷。快……快走……”   “小爷……”   安静的茶楼之中,只有意识之中才听得到这无比凄惨的声音,我脸上没什么神色,手已经是紧紧的捏了起来。一旁的闷棍挣着个眼睛,   “小爷,难不成已经死咧?他们的魂在什么地方?我砸听着好像他们在喊我们。”   “小爷?要是铲爷还在这儿,这……这些狗日的敢这么做?”   我心头一惊,一年以来,我完全清楚南边的事儿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被人遮了,你瞅不到而已。”   我走到了桌子面前,伸手抓起其中的一双筷子,用手一掰,就看着整个桌子一震,四条腿硼的一声齐齐断掉。我瞬间朝着一个汉子腰里头一摸,掏过一把铃铛朝着桌子中间一放。   “三魂有其,魄归丧顷。”   铃铛声中,两个汉子手里头的筷子诡异的一落,接着两个人直接躺在了地上。我单手朝着两人的身子猛的一抓,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两个影子就回到了两人身子上头,相反,有什么东西刚刚一吼,就被我单手一摁,那声音变得凄厉起来,接着戛然而止。   “徒手捉鬼。我还以为阀家没人了,总算是来了一个。”   二楼走廊的一间屋子门不知道是么时候居然已经开了,就看着四五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就下了楼梯,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头。   “匡匡”的声音响起,老茶楼的第二层上头,几乎所有房间的门都开了,一个个衣服怪异的人陆续走了出来,眼睛全都盯在我身上。   “这两个人想来吃这碗饭,我说他吃不得……”   一旁的闷棍直接吓的脸色都白了,两个汉子身上,几个恐怖的血洞露了出来,我一枚铜钱压下,气息还算是平稳。我压根就没有看过说话的那老头,光是瞟着这货的半张脸坑坑洼洼的像是烂过的一般。一群人显得诡异的不行,嘀嘀咕咕的声音的绝对不是附近的方言。   而站在角落位置的一个女人,虽说衣服已经变了样子,但我绝对看到过,这妇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几年前在婚礼宴会上头跟三叔跳了一支舞,当时就被那货直接丢了出去,叫什么彤家媳妇。这女的一双眼睛眯着就盯着我,像是早已经认出来了一般。   “阀家人,你别往心里去。就是带了点饭过来,摆在这儿,这饭你能吃,今天吃了,该还的东西,让我们带回去……”   “这么多代人咧,吃山也靠着山,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   别人听不懂这里头的意思,看我拿起筷子,一旁的闷棍已经是慌了神,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吃不得,南边千多里的山头,就靠平时弟兄伙镇着,这些人连川南都不敢进。”   我依旧没看这老头。下一刻,直接开了口。   “家里头挖了你们的祖坟,招子就在坟里头,想把东西要回去,该去找自己的祖坟自己挖出来。带饭到这儿来让我吃,吃了也没用……”   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就看到我右手一提,凄厉的嘶吼声响起,两个狰狞的黑影猛露出了样子,我一只手从之前开始居然一直就捏着这两只东西,我看了两个伙计身上一眼,猛的一闭眼睛,顿时绝望的嘶吼声响起,两只山鬼被我提着一捏,直接变成了黑气,只有那声音似乎还在茶楼里头飘荡。   “你?”   下一刻,两个伙计的身子开始剧烈的抖动,肉眼可见的一只只小的不行的虫子就从嘴巴,鼻子,里头涌了出来。这些玩意恶心的不行,离开两人身子之后立马就死。   就听到周围的桌子一震,接着我身子一抖,一条条细线从地上突然冒了起来,直接捆在了我周身,一旁的闷棍脸色慌忙从包里头掏出藏的木剑符纸,一把就朝着那细线砍了过去。   “别碰。”   我整个样子都吓人的不行,这根根细线居然会动,仔细看上头居然趴着一排排的小虫子,正不断的朝着我身上爬,而就在我的身子里头,明显的魂影儿开始挣扎。这一瞬间,这些东西竟然是要把魂都硬生生的啃死。   “这……这是什么?”   闷棍的话都还没说话,就看到我直接抢过这货手里头的木剑,朝着周边的地上一插,嘶吼声响起,整整六个人影突然从茶楼的地下冒了出来。其中一个被木剑整个穿过,挂在上头,还在凶猛的挣扎。   “王小哥。今天你走不出去。”   说话的烂脸老头这声音比磁带还难听,这狗日似乎不明白我自始至终就是懒得看他一眼。就看着我浑身黑线已经是勒到了肉里头,“小爷?”一旁的闷棍骇的不行,就是这么一瞬间,我已经是浑身是血。就看着我拿着木剑,一把把桌子上头的碗给打了个烂……   我样子极其恐怖,声音低的不行。   “你以为我不晓得,看着是今天才上门,三天前这两个人就已经中了招子……你们已经扣了他们三天。”   “你们错,就错在不该让老子进来,先把我弟兄的魂儿给救了。老子没说我不怕,老杂种,你们那些祖宗蠢,你更蠢,老子怕的是你们手里头的两个弟兄有点什么,你以为我是怕你?”   话音刚落,震天的铃铛声响起。下一刻,茶楼的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的震开,一旁的闷棍这时候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到外头已经是漫天的符纸。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一瞬间,屋里头的人全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烂脸老头目光看着都有些骇人,这一刻,居然没人敢动。   阵阵的吼声之中,三四个汉子拿着符刀,笑嘿嘿的直接就走了进来。   “尤金扎,你个老龟儿子。”    第598章   “那么多山头子,老子还以为怎么也得来个二十多家,偏偏就来了你们十四个。”当头的大汉朝我身后一站,人群之中,四五个人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下一刻,几声惨叫声响起。就看着一个包着头步的中年人居然吃力的从烂窗户爬了回来,脸色变得惨白,不断的指着外头。   “咯老……盅阵……阵破了。”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就看到,浑身被从屋子四面八方伸过来的细线捆着的我,伸手掏了一张银色的符纸,对着桌子一拜。二楼上头,一个老头突然走了出来,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我手上的符纸,   “你以为还是从前?小兄弟你想清楚,你敢?”   一枚卦钱丢了下来,那样式我压根就不认识,而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双腿一重,像是被两把刀给生生的割进去了一般。这狗日的什么行头,老子黑角在手,居然可以直接割到我的生魂八字上头。咔咔的似乎已经听到骨头的声音,三四个大汉拿着刀硬生生的没动,像是始终在等着我手里头的符纸,就看着我双脚弯折硬生生的要断了一般。安静的茶楼里头,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外边的铃铛声越来越急。   身后一个汉子脸色一狠,   “小爷,这些人的玩意太邪乎,你要再不动手,你这双腿的筋都要被啃断。”   我两柱香头朝着腿上一插,与此同时楼上的老头闷哼一声,旁边的人看的清楚,就在这人双腿的位置,居然就开始冒烟。磁磁的声音响起,就在那老骨头的腿里头,竟然像是有虫子在啃他自己的肉。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手上的银色符纸,就那么落了下去。   “三才杀阵。”   铃铛声猛的一停,整个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两个汉子的身子还躺在地上,这一瞬间,我低着脑壳,就看着面前这张自己画的银色符纸。所有麻衣服的人都开始往后退,不断有凄惨的声音响起,一只只狰狞的影子陆续从周围的墙壁,柱子,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般,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站在我身后的三四个汉子,脸上开始变得面无表情,接着嘴巴一咧。整个眼睛看上去都开始发白,渗人的阴气从屋子里头传来,就看着四五个面无表情的影子,一步步的从外头走进了几人的身上,与此同时,院子里头,十几个汉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铃铛早已经松手,手里头就拿着明晃晃的符刀,面无表情的就站在各个窗户外头的位置。   桌子上头,那张银色的符纸,也一点一点的渗出了黑色。与此同时,周围地上的符纸,竟然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黑……当头汉子双眼亮白,声音显得渗人的不行,   “敢把山里头的鬼食拿到这儿来喂。爷身上的就是吃过你们东西的过路鬼。算上这些路鬼,你们沾过的东西,都得死。”   安静的大堂之中,另外一个老头从二楼走了下来,一旁的人像是见过这场面一般,叽叽咕咕的飞快的说着什么,凶狠的脸上根本就藏不住惊慌。这一刻,引鬼阵下头整个茶楼都已经水泄不通。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算上那烂脸在内,两个老头居然慢慢的走到了桌子面前,端着上头的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开始吃了起来,苍老的动作慢的不行,看着都有些吃力。两个碗变得干干净净。   “小哥,我们那儿,以前哪里知道有吃道堂饭这一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你姓王的阀家带到我们那儿来的……”   场面变化的太快,我只觉得浑身一松,密密麻麻的黑线顿时断了个齐,手里头的银色符纸,正好燃起了个火星子。   “小爷?放不得啊……”   身后的汉子脸上顿时急的不行,被我回头一瞪,硬生生的闭了嘴。   ……   茶楼已经是空空如也,我门槛上头,嘴里头还叼着烟,不一会儿,一个伙计直接跑了过来。   “小爷,都走咧。”   见我没有说话,这货伸手扯着衣服就给我包。眼睛根本就没看一旁的闷棍。   “我们得回去咧,街里头少了一半的人,可不能出事。”带头的汉子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街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爷,裤子都脱咧,你硬是泄了气儿,这不合规矩咧,狗日的都敢进成都路口子摆鬼食咧,就那两个山里头的老东西有点招子,他们那几下子我熟的很,他娘的本来一个都别想活。”   说完狠狠的骂了句。   “狗日的,也就这时候敢来闹,给老子等着,等腾出手,老子去剐了他的寨门。”   一群汉子终于没了影,整个屋子外头就剩着我跟闷棍两个人。这货之前都已经吓的傻了。   “小爷,看着架势,堂口要是再不管,西南边的大山口子,怕是就守不住咧。”就看到我咧着嘴,实在痛的难受。   “棍,你说我们拦的那些寨子,到底有多少家?”   “我又没去过,晓得个求啊?我听堂口的弟兄说,从明朝开始,我们就镇住那边咧,这么多年,就那山里头的人开始叫我们阀家,千多里的深山,鬼晓得里头有多少个山头。这回看那碗是来了十四个,先前露头的就两家,其他的肯定也在这周围。看着今晚这架势,他们应该会回去咧。”   这货最后一句话很有些自己骗自己的味道,我叼着烟看着手里头的符纸,边缘的火星子始终没有燃起来,用手一按。三叔说过,只要一天王家有人还能画这张符,从南边地下伸过来的那些阴路子,就一天都不会通。到了今晚上,我总算是明白了那“阴路子”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观才他们两个已经抬回去咧,两个哈锤子货,今晚要不是小爷你,怕是街上守着的兄弟也不会来……”闷棍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看了眼这跟着店子已经四五年的伙计。晓得他家里头还剩个老娘,年年就用小婆娘发的钱,给他老娘寄东西,此时,这货的说话居然带着些哭声。   “小爷,上半年魏老爷才把我的名字牌添到堂口那墙壁上头。这么多弟兄都是我看着过的咧,一个个都没了影。你说我们王家要……要是……就不说这南边的那些人没了镇头,往后就是小爷你,也……”   我一把就站了起来,咧嘴一笑,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哭个屁。砖街后院那墙壁,那么多牌牌不都还在么?”   要是换做平时,看着这货居然红了眼,我肚子估计都要笑痛。这货厚着脸皮要来扶,被我骂了一句,两个人顺着安静的街道走了出去。眼看到了半夜,周围的店铺已经都关了门,上街之后周围的店铺已经都关了门,两个人一瘸一拐的正好走到一个路口,我步子一停,下一刻,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小哥?”   闷棍比我还慌,扭头就看到边上站着个女人,我心头一惊,这货居然正是之前那屋里头的妇人,嫁了个姓彤的货。    第599章   好不容易两个人后半夜才回了砖街,   “小爷,香杆子是竹签子,你那看样子已经断到了里头,这玩意不挖出来要长成肉刺。”   刚打开店门,这货眼睛尖,“后院灯开着咧,肯定是老板娘回来了。”   就看着我撇了撇嘴,扭头就朝着一个方向走,闷棍站在店门口想开口,硬是闭嘴就上了店门。   老巷子安静的不行,巷子尽头已经是被砖墙完全堵住,我坐在墙边上,右手边就是个大箱子。刚好点了根烟,一个汉子就从旁边的围墙一翻,狗日的直接蹲到了我面前。   “小爷。就在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弟兄说,像是有点不稳。”   我扭头看了眼箱子上头的十来个牌牌,用手朝着墙上头一摸,这汉子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货正是之前在茶馆里头拿着符刀凶的狠那伙计,但这时候,就那么看着我摸在那墙上的那只手,脸上居然有些紧张。   “小爷?没事吧?”   “我今儿晚上回来的晚,他们又收不到香火,隔着听这地气应该还稳的很。”我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找着什么,这货就看着我伸手朝着其中一个玩意前头的那根香一摸,下一刻,那根香居然悠悠的就断了。一旁的伙计脸色顿时就变了,瞬间朝着空巷子吼了一声,下一刻,居然十几个身影飞快的翻了过来,手里头全拿着铃铛符纸,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堵墙。   “墙有三层,下头的石头,都是前些年我们在各处找的一些墓,大门口用来镇坟的基石,撬到这边来的。加上这些祖……祖牌……怎么可能?”   就看到我脑壳一抬,   “没什么事儿,天气太湿,香受了潮,你们先回去。”一群人立马没了影,就剩那当头的货表情有些奇怪,像是不相信,始终盯着那根香,直到看我还像是没事一般的抽着烟,这货总算是放了放心,正要走。   “李哥,去打盆水来。”   这货一听我语气,立马就停住了步子。   “小爷,真……真的出事咧?”   脸上的表情,这货一点都不敢耽搁,就看着我脸色已经是阴了下来。不多时,整整一大盆子水就放到了这巷子尽头被封起来的坎边上。看着这他娘的半个巷子宽的盆,我骂都来不及骂。把那根断了的香一捡,搓成粉直接丢进了水里头。这货就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块牌位朝着水中间一放,接着又是一根香直接放在了那老的不行的牌位的木头边缘。嘴里头念着什么,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这玩意。不一会儿,这根香悠悠的就燃了,这货看了眼那飘起的烟子,顿时惊的不行。   “不是说点不燃的么?”   “你没看不是点的么?他自己燃的。”   就看着水里头的牌牌慢慢的就转了起来,最后停在了一个方向上头,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正好朝着墙壁的其中一处。   “你就等在这儿,拿铜钱按在我的后心,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或者是听到什么,千万不要松手。只要这牌子一动,立马就把我拉出来。”   “小爷,这地儿现在没人敢进去。这地儿守了一年多咧,二爷交代过,千万不能直接进去。话说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把口子下这么重的招子来镇住。”   我把烟一丢,用手朝着地上那大盆一指,“你管他发生了什么?没看到这盆水,我这算是直接进?”   在这汉子无比的吃惊的表情中,我拿出出一张黄纸就朝着上头划,接着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两根头发。   “小爷,你自己的八字没这么大吧。”   眼看着我没开口,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句什么,包着头发的黄纸立马就燃了起来。一脑壳就朝着那盆水埋了进去,身子立马就不动了。   我整个“人”已经离开了身子,周围漆黑的一片压根就没有人影,只看得到巷子里头的一丝烟朝着尽头一个劲的飘。不一会儿就像是走到了头,整个一条路开始朝着下方走去,周围安静的出奇,我心头一惊,周围开始升起雾气。我看着那道烟子,麻着胆子继续朝着前头走。   浓浓的雾气之中,周围逐渐变得宽了起来。终于,跟以前不同的是,前头已经没了路,我脚步一停,就这么看着雾气之中前面的位置,整个人已经是彻底的呆了。我敢肯定,这地方绝对就是鬼市入口的位置,从这儿往下,过不了多久就看得到鬼市的城镇,而现在我整个表情都已经是骇然,八九块巨大的石头堆了起来的石壁,在浓雾之中,竟然把前头已经是封死。   安静的周围,就剩着这么一道巨大的“石壁”,我晓得这玩意的来头,和那伙计说的差不了两样。但这货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九块玩意被堂口从土里头挖出来,埋在砖街巷子这地下。其实是从九个不同方向的墓地里头生生挖出来的闸石,而那些墓,全都是之前有伙计带着呆子进过的地方,被堂口倒了之后改地势不晓得养了多少年。这里头的名堂对于如今这些伙计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秘密,怕是也只有老鬼那一层,才晓得点这里头的道道,以及鬼市为什么一年多得封门的真正原因。   整个鬼市都和以前产生了不同,一年前以前,我老汉让我带着老家的那整整一排的牌位,回了砖街。就连堂口也只有外头那十几个汉字直到,直到现在,街上就只剩我一个人,在那门口供奉这那些点不燃的牌子,天天晚上守着这地方……   我这回都是瞒着老汉和三叔到了这地儿,看着这安静的石壁,心头有种感觉,让我自己立马转身就走。   我心头一狠,顺着那道烟子飘得朝着边上挪,那烟子直勾勾的飘向了偏下的两块石头缝的地方。我正要走到那一处,突然,   “小伙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个老头站在我背后,在空荡荡的周围出现的十分奇怪,就那么盯着我。   “你是在外头烧东西的人吧,我闻得到味道,但是吃不着咧。”沙哑的声音之中,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骇的背心都凉了。这老头的头微微低着,动作像是极其的吃力。   “我……我叫王文秀。这地方有我们家的阴堂,我这晚上睡觉走了魂,谁晓得就到了这地方咧,顺便就进来瞅瞅。”   我已经是下意识的在朝着后头退,偷偷的看了眼那还朝着墙里头的方向飘的烟子。   “老人家?你是从这里头出来的?”   这老头站在原地,像是压根就没听到我说话一般,“我听屋里头说,我们这一处阴堂,出口子早就关了,里头的死人早就不在咧……”   话音刚落,这老头突然动了,像是拼命的在想着什么一般?”早……早就关了……早就关了……我找不到路……”   捏捏咄咄的声音之中,老头像是发了魔。直到现在我还有些奇怪,眼看着这老头没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就朝着墙壁摸了过去。正好就到了侧面的位置,下意识的再次朝着这货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骇的不行。   “小……小伙子,你来帮我看看,我胸口痛。”   再次听着这声音,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接着就看着这老头一步步的走了回去,正好走到那墙壁的位置,一只手朝着壁头伸了过去。埋着脑壳还在一个劲的吃着什么。就在那老头埋头的地方,那石头缝的泥巴里头居然卡着的是一个人,看那样子,居然大部分都只剩下骨头,喽烂的身子埋在石头缝的泥巴里头一动不动。而这时候我才终于是看了个清楚,就在那老头的胸口的脏兮兮的衣服上,挂着一样东西,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链子,从胸口位置顺着衣服直接拖到了地上。   之前的那句“我找不到路。”这一瞬间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这玩意还在朝着墙头一个劲的啃那骨头,我心头全是绝不可能的念头,要是三叔这货在场看到了这一幕,怕是就连他都要骇的够呛。这玩意看上去就一个平常的老头,我心头狂日着什么东西的仙人,偷偷的埋着脑壳就开始在地上找。   终于,就在这地方的泥巴的一处,我手一摸,接着使劲的朝着下头刨,不一会儿,一截断了的铁链露了出来,就在这时候,一只长索索的手,就从我背后伸了出来。   锤子哟。    第600章   我抬头一看,墙壁边上哪里还有“人”,右手一翻,下意识的就回过了头,就看着一个干枯的不行的脑壳正好对着我,正是那老头,样子跟刚才已经明显的不同,整个脸,凹下去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子。   “嘻嘻。”   诡异的声音响起,我右手朝前一打,整个人飞快的朝着后头退。下一刻,我已经是张开了嘴巴,这玩意压根就不怕那青光,几乎是跟着我就爬了过来。我退的方向正好是那墙壁,我手里头拿着那截链子,这玩意突然像是不敢再靠近这墙壁一般。   这一刻,我终于是退到了墙壁泥巴里头那骨肉的面前。光是一眼,就只觉得胸口闷的抖,这骨头像是硬生生被从土里头扯出来的一样,浑身都烂的不行,就连手的位置,都已经是被啃的不成样子,就在那已经被硬生生的啃断的手骨头上头,还死死的捏着一截短短的铁链子……   “老子……老子日死你仙人……”   我再也忍不住,猛的就朝着这玩意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藏着的一个东西直接露了出来。这“老头”整个身子都已经变成了长索索的样子。我压根就没管,那一张嘴诡异的咧了开来,整个身子居然已经全都缠在了我身上,那诡异的脑壳像是直接就长在了我颈子边上一般,由于已经远离的墙壁,这玩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手心藏的一把锤子,从一开始竟然就没准备往墙壁上头下,埋着身子,朝着这玩意的脚,直接钉了下去。   这漆黑的锥子,大半截都打进了土里头,这玩意缠着我的整个长索索的身子,诡异的都要挤进我的影子里头一般。就看到我回头一笑,   “大爷,你是找不到路,你连你从哪个方向跑出来的都不知道?”   下一刻,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这玩意空洞洞的眼睛猛的看向了下去,就在那锥子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引了过来一般。这玩意嘴里头突然拼命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拼命的挣扎,硬是挣脱不了那锥子,就看着土里头,一只只剩着骨头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这玩意的一只长索索的脚,朝着下头一点一点的拖了下去。   诡异的嘶吼声中,像是压根就不能阻挡,这老头当着面,被慢慢的拖进了土里头,早就露出来的那细长四肢不断的挣扎,硬生生的拉离了我的身子,就在那脑壳离开我肩膀的最后一刻,嘴巴猛的朝着我背后一咬。   我管都不管,咬着牙骂了句。幸好老子早有准备,他娘的有种就朝着死里咬。   与此同时,外头的巷子里头,我脑壳埋在水里头身子居然开始不断的抖,一旁的伙计早就慌的不行,这货完全不晓得,几乎是那老头的一口咬在我背后的同时,外头之前我包着头发的那张符纸居然突然就燃了起来。   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玩意已经被那只手整个的拖进了土里头。我躺在地上,只剩着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走到那墙壁边上,就这么看着那早已经一动不动的一堆烂骨头,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那天老家倒了十几块牌子,那可全都是镇着块大石头中间位置的那些老牌位。只有少数的人才明白这里头的到底有多骇人,我已经完全不敢想,现在的鬼市,里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这一刻,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手里头,居然还捏着刚才那根链子。直接愣住了。   锤子哟,难道这不是刚才那一只的……   这一瞬间,我猛的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一根,不是刚才那老头的……   与此同时,老家村子里头正中,那大院角落的一间烂的不行的茅屋里头,一个板床上,铺盖裹成了一卷,一个中年人双腿夹住露出毛茸茸的大腿,正睡的跟个死猪没什么区别正是三叔这货。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这货一把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露出个剧痛的脸色,   “哪个龟儿整老子?”   这货反手就摸着自己后背,接着眉头一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狠狠的骂了句,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大半夜的冲着外头就跑。   老家祠堂里头,三叔穿着个裤衩,样子着急的不行,一个人影慌的不行从外头跑了进来,看样子正是老鬼。   三叔这货当着面把衣服一剐,就看着后背的位置已经是青了一大截。老鬼眼睛一瞪,恭恭敬敬的从祠堂正中的香炉里头掏了把灰,朝着这货的后背一抹。这货痛的直咬牙。   “屁娃,回来老子不铲死他。”   眼看着整个后背居然就开始冒烟。安静的祠堂里头,这货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老鬼看着这货背后那印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三爷,跑出来了一个?”   “三爷,没事吧。”   三叔点了根烟,嘴角都有些抽,几乎是硬生生的憋出了几个字,“不是一个,是两个。”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就在乱糟糟的毛大腿上头,早就青了一大块。   ……   我心头有些慌,顺着那手里头的链子就朝着后头看,就在我大腿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影子死死的吊在上头,四肢细长的不行,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之前光看着那老头没有发现,这玩意,难道一早就扑在了我腿上头。突然,这东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埋着的小脑壳猛的一抬,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接就看着我。   “哥哥,帮我找路。”   “嘻嘻。”   在这诡异的声音之中,我看到,这“小孩”的嘴巴,居然早已经咬进我腿的位置不晓得多深。我右手一翻,硬生生又是一把黑漆漆的锥子藏了起来。眼看着这玩意一个劲的就要朝着我腿里头钻,我骇的声音都有些抖。   “哥哥给你吃东西。你先别动,吃了东西我就帮你找路……”   说完藏着锥子的右手,瞄准地上最近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朝着那诡异的嘴巴伸了过去……   老家祠堂里头,三叔长嘘嘘的吐了口烟,就看着大腿上头也已经是抹了香灰。“三爷,另外一只整回去了?”   这货穿着裤衩,已经是满头大汗,“那东西也蠢,卡在他的腿上头,这都整不下去,屁娃还不如去撞死算求。”这货把撞死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叼着烟的嘴唇都已经是发白。慢慢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老家那石头壁的面前,眼睛就那么盯着那整整一排空着的石头台阶,一时间居然出了神。   “又……又倒了一个……”   “三爷?”一旁的老鬼已经是完全变了脸色。   “怕个球,那地方已经被我们做成了死路。那些玩意走不出来,巷子那地方,是用九个坟的墓石布的一个反阵。那些玩意以为自己是从墓镇石壁的后头出来的,其实现在鬼市真正的方向是被埋在地下。即便是出来,也找不到路。”   安静的祠堂中,老鬼拿着油灯,一个个的把边上的蜡烛点了起来,三叔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桂哥,你什么时候也整这些名堂咧,就是麻叔在的时候,最多上点香,这些玩意就是个摆设,常年都不点。”   没过一会儿,老鬼就跟着三叔,恭恭敬敬的朝那石头台阶跪了下去。大半夜的,这货穿着个裤衩,在祠堂里头就继续开始抽烟。   “桂哥,说是隔砖街不到五里地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摆摊子喂过路鬼?没人管?”   一旁的老鬼脸色都没变。   “三爷,是南边的人,这一年多出了门的伙计都没露头,那些山里头应该是得了什么信。现在砖街就澈娃子一个人,周边阵势都还在,不用去在意。”老鬼的语气里头全是轻描淡写,似乎大半夜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头,反而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三爷,我就说嘛,当时就腾出手来,先整死个一两家,其余的也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动。当初老爷子的在的时候,在南边都没有扯过人,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那些山头的祖坟都还在我们手里头,光是巷子那闸石,就有三块是从南边山里头的坟下头抠出来的……”   “三爷,我们现在,已经是没那心思去管这些事咧……”   老鬼看了眼台阶上头的牌位,一时间语气有些阴狠,   “在以前,那边的山里头谁都晓得,身上带着虫子的人,从来不敢过成都……”   老鬼还在跟着三叔说着什么,石头台阶上头,有一整排的地方显得特别空。三叔把烟一丢,也不知道心头在想什么,“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年前屁娃能把这一排东西带到成都,都算是命大了。他也算是黑的下这个心子。”    第601章   老鬼立马就闭了嘴,等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三爷,村儿里头的老人都在看着,二爷也点了头,你现在走不得。”   三叔眼睛一瞪,憋了半天愣是没开口,到最后叹了口气,小声的问了句什么。   “三爷,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我们这回的弟兄没沾土,五个人一直盯在那外头,自那以后进去的人有七拨,之前的有一些几个月前就已经出来了。直接就回了原来的地方,我们直接踢了一个的走土的地儿,这会该下的手段都下了,这些出来的土贼说,那下头压根就没东西,他们沿着墓道走了一圈,最后发现里面根本就是个空墓。但一年多了,偏偏就有好几拨人一直就没出来,这些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找遍了那下头都没有找到。那里头我们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从明面上来看,他们应该走了不同的墓道。但那地方口子处就一条朝下面通,怕是还有玄关。”   最后的玄关两个字是黑话,老鬼就看着旁边穿着裤衩那货一下就笑了,   “呵呵,倒个斗老子都他开了口子了,进了个墓道都看不出名堂,那么点泥巴,南派北派,他娘的走个土都不专业咧……”这货还在自言自语,不晓得的还以为很专业,其实就是隔空干使劲,“难不成是个双层?双层要透水,没理由看不出来,也不可能……”   “三爷,都没看到,谁晓得啊?那地方,我们碰不得……”   三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石头阶梯,深夜的祠堂里头,只有油灯的光还在一闪一闪,整个老祠堂暗的不行。一块块老旧的牌牌立在上头,也不晓得经过了多少年,一直就这么安静无比。   “村儿里头说二哥心子黑,但这回他怕了。说我出门就容易死,你们的眼睛都在看着,到底是什么行头,让你们都闭了眼……”   “三爷,那地方我们真的碰不得,你千不该万不该,走的时候,你就不该往那儿下那东西,你不知道,二爷晓得后,气的都砸了桌子……”老鬼的声音都有些着急,这货那语重心长竟然已经是在骂。   “文秀,你就听句劝不成?”   就看着三叔突然扭过了头。“要不是当时搞不赢,还立个球的木头,老子原本打算是在那里头立块碑的。”   这货眼睛一瞪,老鬼气的胡子都在抖。   “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在躲?”   “我跟我二哥别的不信,只信爹。他不是不敢动,只是时候没到。”   三叔穿着裤衩,转身直接出门祠堂,走到大门口外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停了下来,脸上难看的不行。   “有个球用,守个门口都守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边上那空荡荡的林子里头好像在动,接着一个伙计笑嘿嘿的走了出来。   “三爷,规矩虽说是那样,但弟兄伙这不是看着是您么?刚才您那么着急,就都没敢拦。”   边说边眼睛还在朝着下头瞟。就看着三叔嘴角都在抽,直接下坡朝着村子的方向去了。这伙计一个脸都笑了个烂,“三爷,晚上天冷,您早点回去歇着咧。”   接着回头一骂,几个狗日的,推老子出来做什么?一个声音顿时从林子里头传了出来。   “谁让你刚才说三爷那玩意没你的大?他正好出门,老子都说隔着裤头看不出大小你还不信。刚才他肯定听到了。”   ……   时间退回去一些,巷子里头,外头的伙计不晓得看到了什么,脸色已经是慌的不行,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我的身子,就看着我脑壳依旧埋在那水盆里头,除了还在冒泡,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上陆续已经站了四五个人,眼睛全都盯着我。   “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伙计拿着铃铛,声音小的不行。离我最近的汉子看了看周围。“说不清楚,周围的招子都稳的很,这外头不可能有鬼。你怕个球,小爷放了话,就都给老子等着。”我背上的铜钱突然一抖,这伙计眼睛尖,看样子是麻着胆子把我的后背一拉,我脑壳抬出水面的一刻,立马就睁开了眼睛,脸色居然早已经是白的跟死人差不多,蹲在地上就开始一个劲的吐。   “你……你是小爷?”   几个伙计手里头家伙都隐隐对着我,语气里头全是不确定。   “小爷闭气闭了二十几分钟……”   这货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呕到最后我已经是在地上干吐。没人看到我顺手把卡在领子口的一根塑料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转过头朝着盆里头一看,之前浮在水面上头的牌位此时已经是沉了下去,看着这东西,我似乎就看到了刚才,卡在那石头缝的泥巴里头的那具烂的不行的骨头。静静的沉在水里头的牌位像是已经说明了什么一般……几个伙计就看着我,慢慢的跪了下来,冲着那水盆磕了三个头,几个货像是已经明白了……   “怎么可能?这……这可是……”   “这……这是我们在里头的祖宗?”   所有人跟着就跪了下来。一时间在这巷子里头,周围的安静之中,只剩下几个货在害怕了过后的急促的呼吸声。   上一回进鬼市,最底下绑着链子的那些棺材,当时那些骨头就在里头,而现在,那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叔包括我老汉一直瞒着,自从长白山以来,整个屋里头就像是全都出了问题一般,无形中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盯死。   一个恐怖的猜测从我心头升起,难……难道,当初我看到的鬼市地下,那些被捆在山壁上头的“人”全都已经跑了出来?还有就是那几个老头和小孩。   一时间,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黑漆漆的巷子里头,压根就没什么影子。几个货看了我的动作,顿时脸色一变,铃铛朝着地上一震,眼睛赶紧朝着四面八方瞅。   “小爷,你可别吓我们。”   看着几个伙计像是被吓了的兔子一样,拿着铃铛的手都在抖,我心头一沉,狗日的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个货码着声音就开了口。   “小爷,我们怕你翁(淹)死了,淹了那么久,要扯你起来。就是李善田这龟儿子,说什么你背上的铜钱没落,肯定没死么事儿。结果就看到,像是有个长索索人,要从你身上爬出来,当时我们的铃铛都没反应,那玩意看不清楚样子,就像是要顺着那盆子水,想从你的身上朝着外头爬……”   这货说完,连我都给骇个半死,立马反应过来,现在的鬼市不能直接进,我们到这地方的时候,已经被那东西给盯上了,我刚进去看到的那“老头”,如果不是那根香飘出的烟,肯定就被那玩意给骗了,狗日的出不来,刚才连着鬼市门口跟这外头的就只有我的身子,很明显,刚才就在我自己都不觉得的时候,那两只东西,差点把我的身子当成通道,就要那么跑出来?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背心都发麻,这天晚上,整个巷子里头,几个伙计全都已经慌了魂,就只剩着那已经沉在水底的老木牌,静静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时间就这么过着,我时不时会打电话给三叔,这货手机长期不通,好不容易接了一回,扯着嗓子在那头就开始骂。就是几个星期后的那次电话,到了最后,这货的语气一变,说了句棺材已经运回来了。我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赶紧开了口。   “里头是空的?”   这货语气一冷,   “这人当时跟着你们进了那山腹,老铲没那么容易甩掉他,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头,这人肯定一直跟着你们,那地方是当初在他身上做手脚的地儿。现在找到他也不顶用,北边那风水阵已经动了,他不可能离那棺材太远……”   当时进长白山,老铲带的头,一个棺材就卡在那悬崖口子的地方。   没过几天,几个汉子就把东西运回了砖街。来的是辆大货车,正好停在古董店门口,我朝着那里头看了一眼,狗日的居然把那棺材连着附近的一整块山壁都给撬了下来。整个棺材被封的死死的,就在边缘石头的位置,几只死了的尸鳖嵌在上头。像是知道这玩意的名堂,伙计抬着这玩意进古董店后院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用手去摸。我站在街上,眼睛突然就看着外头的位置,旁边的闷棍奇怪的不行,   “小爷,你看什么?”   就在街口外头,空荡荡的路上压根没几个人在走,都是过路的。我摇了摇脑壳,声音奇怪的不行。   “棍,你有没有发现,那街上比刚才少了一个人?”   “少了人”    第602章   闷棍叼着烟,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大街上头,一群货已经是把东西抬进了后院,不晓得的还以为又进了什么大型的古董。   闷棍将信将疑的跟着我就到了街口子的位置,看我埋头像是在找着什么,就看着在一个地方直接蹲了下来,在一个刚刚进街口的位置。两只什么东西死死的卡在石板缝出头,是两只虫子,居然已经是翻过了肚皮。   “小爷?这玩意刚才想进来?被下的招子给震死了?”   这货脸上一慌,瞬间朝着周围看了过去。路口子伸出去的几条街空的不行。   “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我眼睛一眯,把两个黑乎乎虫子朝着朝着袖子里头一揣。头也不回的回了店子。   那棺材就放在古董店院子中间,几个星期过去了,始终没什么动静。   眼看着三四个月过去咧,每天夜深人静,砖街的那老巷子里头,空荡荡的就坐着我一个人,守着剩下的那十几块老牌位。没有人知道,这条巷子下头的那条路到底有多深?或者说这看似平常的青石板下头,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又是一天,天色蒙蒙亮,我出了巷子朝着店子里头走,敲了半天闷棍这货才开了店门,后院房子的灯直到这点都还亮着,进门之后直接倒头就睡。闷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就看到小婆娘在边上穿衣服的动作。   “厨房我炖了汤,你中午自己起来去喝。睡个觉连鞋都不脱。”   “上回的袜子已经跟你洗了。凉在外面自己记得去拿,我给呆娃买了点衣服,到时候你拖人给他带过去……”   “那山里头晚上又冷,你说呆娃习惯不习惯……”   我像个死猪一般的睡在床上,小婆娘在屋里头忙来忙去絮絮叨叨的起码一个小时才出了门,最后来了句一走要半个多月,看我睡的根本没反应,拿着个什么东西铲了我几下才罢了休。   ……   又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小婆娘大多数都在外头跑生意,祝老头砖街的店子是越开越大,就剩我这边的小门面,始终没什么变化。有一回小婆娘回来,出奇的在街上待了半个多月,祝老头简直都笑的合不拢嘴。算上闷棍和另外一个伙计,天天晚上“一家子五口人”吃饭,祝老头没拿筷子两个伙计压根就不敢动。到了晚上,就两步路,小婆娘都要送着我出门,就站在店子门口,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进拐角那巷子。   长时间之下,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平房屋子里头都是小婆娘买的西装,只要是这货离开时间长,再回来的时候上头有些都开始沾灰……虽说心头别扭,但慢慢的也开始穿这些玩意,打着领带,有好几回都不像那家人的被祝君拖着出门,下午跟着去咖啡厅这些地方见她朋友,说的都是些高档玩意,逐渐的我有自知之明,晓得不能中途跑就坐在旁边,有时候一下午都开不了两句腔,其余的时候都是看着小婆娘端着杯子跟她朋友些聊天。很多时候,估计你自己都不会发现,原来有一种生活是你潜意识里头一直在奢望,有点简单平凡,祝老头明明端着茶壶板着个脸,吃完饭碗一甩摆开棋盘就要开始显摆,被这货盯上我躲都躲不过,小婆娘就守在我边上,没回一看我整不赢被祝老头一个劲的念叨,她就要开始伸手,祝君的手艺,十来分钟后,老东西就气的胡子都在抖。   有一天下午,眼看着太阳都开始斜边。就在屋子里头。   我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么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那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睡的跟个猪差不多的我。   “王澈,你饿不饿?”   我像个死猪一样在铺盖里头摇了摇脑壳,睡在边上的小婆娘蹙眉蹙眼的看了看我,打个哈且把头一转也是没了动静,结果当天晚上没了饭,祝老头站在院子里头朝着这屋硬是骂了半个来小时。   “不争气的东西咧,好吃懒做要败家的哟……”   长此以往,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很多东西已经习惯。   一年多以后的一天,我坐在店子里头,刚刚喝完一杯隔夜茶,一个伙计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   “小爷,那头有点事儿,您赶紧去瞅瞅。”   看这货那着急的神色,我以为又是要找我去对老鬼店子里头的账本,立马就有点想躲。这货眼睛一瞪。   “大鱼,小爷,这回绝对是大鱼。”   就看着我手一哆嗦,茶碗都差点打翻,回头一瞪,闷棍早就从柜台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已经是把我的平光眼镜拿了出来。这货连店子都不守了,就想跟着我朝着那头走,我心想狗日的没见过市面,两句话又打发回去看点门。   古董店里头,一个中年人正坐在门口,两个伙计在周边忙,压根就没理这货,好在两个锤子货还知道给人泡了杯热茶,就直接给晾在了旁边。   “桂先生真的不在?他给我说的时间已经到了咧,我等着才敢上门。两年前我跟他约好的。”   两个伙计脑壳都没转,   “你这人怎么回事?坐就好生坐着,你摸个球?摸了你买得起?”   一个货打着算盘,狠狠的骂了句,这一身考究的中年人正拿着一个陶罐,赶紧又放了回去,这人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小哥。桂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忙完?”   这伙计打着算盘,随口念了句“再等等”,连看都没看前头的座位一眼。更别说回答这货的话。不多时,两个算账的伙计脑壳一抬,立马就到了门口。带着眼镜梳着头发梳光光生生的我从外头走了进来。算账的伙计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眼睛一瞪。   “我就来看看,上午也没什么事儿。”   说完往旁边一座,中年人盯了我一眼,也没怎么在意。就看着两个伙计再也没回柜台,在外头忙来忙去的光是茶就添了三四回。这中年人坐在凳子上,眼睛始终在朝着后院的方向瞟。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着急。我心头猛的骂了句,这一年多时间抢老鬼的生意我也没少干,不过这一回,一看这中年人的样子,我心头居然小抖了一下。   “哥子,你这时间该到了呀。”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货立马扭过了头。   “小哥,您是?”   “姓桂的这几天怕是都不在。你这问题怕是有些严重。”一句话一出,这货脸色还有些不信,我接着就开了口,“哥子,你是不是埋过什么东西进地里头,我看你眉根不稳,最近就要有大凶,用你身上的东西去埋的那玩意怕是稳不住咧,这两天就要出土,这玩意帮你聚了三年的运,你家大业大,它在下头被压的难受,要是真出了土,到时候就凶了。”   这一回,这中年人彻底的变了脸色。脸上完全不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心头算着老子要是下午出门,晚上能不能赶得回来,两个还在假装忙活的锤子货早就把这人的事儿露给我咧。老子进门的时候,就连这货住在成都东边哪个位置我都清清楚楚。我站起来就要朝着外头走,这货再也坐不住。   “先生,您等等。”   不一会儿,在两个伙计笑嘿嘿的目光之中,两个人直接出了门,旁边的中年人有些恭敬的还在一个劲的问。店子里头,一个货叹了口气。   “掌柜的的生意,都给小爷抢的差不多咧,狗日的,到底哪个龟儿子去报的信,这单生意的数可不小……”   另外一个货正打着算盘,立马就开始骂,“桂扒皮是你爹?”   说完把算盘一放,“你晓得个球,小爷他自己不知道,打过招呼的,钱又不是他收,老板娘那儿有个帐,老子这会要出门,等会那叫闷棍的崽子会过来,你把帐算给他就成。”   当天下午,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在成都东头的一个山林子里头,地里头早已经挖了个大坑。周围站着十几个人,正用索子把一个锈铁棺朝着坑里头吊。这姓陈的中年人站在我旁边,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站在边上,眼睛一直就不敢看那土里头的东西。   “先生,真……真的没问题?我杂觉得有点冷?”   我正在收罗盘,看了这货一眼,   “这地方坐山背水,周边的山头连水汽都没有,双阴聚煞,这地方正好适合埋阴。”    第603章   坑中间的锈铁棺里头,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两具烂的不行的尸体就那么纠缠在一起,而就在这扭曲的玩意上头,明显的还有一层薄的不行的黑蜡。手跟脑壳早就拧成了一堆,早就看不清楚样子,嘴长着只剩空洞洞的眼睛像是在盯着外头。   “先生,桂先生跟您说的不一样咧,我搞的这两具玩意,当时都是淹死的,花了大价钱才从他们家里人那儿买过来。桂先生说埋的地方一定要沾水,跟死法有关,这样才翻不过身子来。把这棺材整个压在石土里头,换着埋个五次,就养的出运道。”   看我没有说话,这货打了声招呼,边上的人就开始下盖子,一直在最后,似乎是人的错觉,里头的那双眼睛,都还在死死的盯着外面。边上的生意人明显脸色有些害怕。接着抖着手从身上拿了一卷头发出来,小心翼翼的包在布里头,放进了边上的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里。刚要把这盒子往那锈棺材上头放,就看着我招呼了一声,一旁的一个人牵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居然是条狗。   也没管这货有多奇怪,我伸手在那土狗脑壳上头直接扯了一撮毛,跟着也就放进了那盒子里头。   “先生,那里头放的可是我的……”   眼看着我没说话,这货硬生生的闭了嘴,一群人开始下土,就连请的这些人都有些害怕的神色,大白天的林子里头起的微风。突然就听到那条狗开始疯狂的叫,一个劲的冲着埋的地方吼,样子凶的不行,一个拿着铲子的中年人脸色一慌,几乎是扒开腿就朝着山林下头跑。   “老板,你这钱我不要了。这东西太……太邪乎……”   坑都还没填平,连着好几下,动手的人手里头的铲把子跟着就断了两根,这一回周围的人脸上全都开始闪。   “八字先生,他请我们来埋的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一个老一点的民工弱声弱气的问了句,就看着边上那条狗越叫越凶,就看着在这林子里头,所有人都停了动作,眼睛都有些紧张的盯在我身上。   生意人语气尖的不行,   “你们干啥?你们填完了才拿得到钱。”   直到我点头,一群工人才又开始动手,终于填完了土。我稳着心头的着急,赶紧朝着这中年人问了几句,这货一个脸嘿嘿的笑,态度恭敬的不行。   “先生,我以为你知道,他们没跟你说?钱我早就给了咧,说是你店里头的伙计帮着收的。”我心头一憋,一口气岔了只觉得胸口都在痛。   “给了就成……给了就成。”   心头狠狠的骂了句,我已经是转身就朝着山下头走。   “先生,等等咧,这事儿没问题了吧,我还说晚上请您吃个饭。”这货虽说脸上在笑,但很明显的还是掩饰不住有些担忧。我步子一停,这货立马递了根烟过来,“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东西也下去咧,就不做一场法事什么的,我这心头还是悬的慌,总觉得看着这玩意之前挖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你也都看到了,上一回桂先生来的时候没这样过。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听“还要做法事”几个字,我差点没一巴掌给这狗日的笑脸上头闪过去,这回出来,看样子回去的车费都得老子自己出。我狠狠的抽了口烟。   “当初是你自己去找的桂扒皮?你想想,平时你有没有得罪过他?”   听着桂扒皮三个字,这货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一个脸色立马就慌了。   “是……是我去找的他。几个地方都已经帮我选好了。”   就看着我眼睛一眯,   “你放心,这几年你还出不了事儿。这东西埋的第五处,是不是就是你们家的祖坟?”这货赶紧点了点头。   “你怕是是从别的地方听说的姓桂的吧,跟他没什么交情,他收了你的钱,也不想帮你杀住着玩意,这是个填阴局,用两个时辰的死人摆出来,到了第五次,这局才算是填了满。我说你出不了事儿是因为这两只东西之前只是盯着你,它们都还在等。”   “等什么?”   就看着我嘴角一笑,   “等你欠它们欠够了的那一天。”   这话估计连着之前请的那些人,在场的就只有这人一个人才听得懂。这货脸色立马就白了,肥的不行的嘴唇都在哆嗦。“先……先生?”   “倒是有一个办法,你要是不想影响你的家人后代,到埋第五次的时候,要完这个局,最后一次躺进那玩意里头的,只能是你。”   大晴天正好一阵微风吹过,之前的工人都跑了个完,远处的林子里头,就还只剩着那条狗还套在那泥巴坑的旁边。这货就看着我转身已经是走下了山坡。   “我找的这地方,可以挡它们三年。三年过后,怨气自然消了。这玩意你不要再挖出来。”这时候我已经走了很远,说着话突然扭头看了眼原来的那土坑。   “它也只有三年的命,把它喂好点。”   山林顶上只剩这生意人一个,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可以看到,这货满头大汗,居然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原处,大太阳的那条老狗在边上打着哈且。   我已经是走到了半山坡,心头不爽的叼着烟,“祖坟……祖坟,亏老鬼这货想得出来,狗日的年纪大了脑壳想的都有些歪,这玩意有些凶,埋阴局埋到最后怎么就叫那人往自家祖坟埋……”   我狠狠的骂了句,我步子一停,我突然想通了什么,满脸的难以置信,   “锤子哟。”   我站在原地,连嘴里头的烟都掉在了地上。而此刻,就在山顶上头,边上拴着的狗突然又开始狂叫,而此时,那中年人脸上居然有些纠结,就那么跪在那土坑的面前,双眼红的骇人。一手一手的抓着边上的泥巴往那土坑的地方“埋。”   狗突然叫的更加厉害,这货自己完全看不到,两个居然慢慢的从他自己双腿里头爬了出来,像是长在里面的一般。之后的情形更加诡异,这中年人发呆一般的跪在土坑面前,那两个影子居然是一个老头和老太婆,其中一个已经是有点泛黑的手,居然像是要伸出来,一点一点的要去摸这生意人的头。   我一个脸色难看的不行,走在山林下坡的路上,硬生生忍住没往回冲。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闷棍这货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   听我一开口就是骂,这货愣是半天不敢说话。   “狗日的,把上午收的钱给老子退回去。”   “小爷,已经记了帐咧。”   “你个求货听不懂?”我狠狠的挂了电话,直接下山上了公路,上头没有一个车,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进了城。终究没忍住自己出钱打了个车回砖街。心里头渗的慌,始终在狂骂古董店老鬼连着几个伙计的仙人……   当天晚上直到进了老巷子,我心头都憋得慌,老子就奇怪当时明明那两只鬼就在场,偏偏愣是没露头。中年人虽说面色虚,但始终没损着什么中气。我也终于想通了这件事的名堂,为什么老鬼出手会那么怪,而且这种事儿,其他人压根就没有理由去插手。回来之后,也压根就没去老鬼的古董店子里头骂,主要是要让那几个货晓得了我气的的心慌,狗日的估计又得背着出去下黑手子。   后头几天也没给老鬼打电话,我晓得这货在老家村子里头,不过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三叔连续两年一直不出村的真正原因。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三叔的电话,这货十二点钟都还没睡觉。开口就问我口子剩着的牌牌有问题没?我心头噎的难受,这头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的眼皮子下头,装模作样的表示“关心”就有点假。谁晓得到了最后,这货半天没了声音,大半夜的我抽了半根烟左右,才听着这货又是开了口。   “屁娃,时候快到了。”   我心头一惊,一时间没听懂。三叔居然突然就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我心头都有些渗,接着又说了几句,我当场就愣住了。挂了手机就开始算时间,不是短的时间,而是一年一年的就这么往回头看,我才是真正的反应了过来。   两年的平淡生活过后,像是突然把自己拉回到了以前。这货简单的几句话,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当初的那个“十年期限”就要到了……    第604章   那一天看起来平常的不行,我天亮回屋睡觉,闷棍这货守着店门,一直到中午,我才起来闷着脑壳去厨房,找不着吃的来到前头店子。   “棍儿,冷汤你多少也给我留点咧。”   说完顺手就要去柜台拿烟,看着里头压根就空了。这一回终于是变了脸色,叫这锤子去进货不进,昨儿里头还剩两包烟。我狠狠的骂了句,他娘的还真有人一上午来这纸钱店子把最后那点货给我买了。就看着闷棍守着柜台,脸都笑了个烂。我穿着个裤褂子朝着隔壁走,骂骂咧咧的刚掀开帘子,立马就傻了。   祝老头正坐在椅子上头,唾沫横飞的杀着棋,对面还坐在一个人,把棋盘打的乓乓响,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三叔。   “听说你最近出息咧?挣了不少钱?”   我转身就准备跑,就看着这货眼睛一瞪。扭头一脸“云淡风轻”。   “祝老爷子不愧手艺高超,屁娃,你有经验,过来帮我参谋一下。这一把下的难解难分。”   祝老头坐在对面,一脸笑呵呵,满意的端着茶壶正准备喝一口,就看着我几步朝着这头走,突然绊倒了什么东西,脚底下一滑,一把就把棋盘给按了个翻。祝老头手里头还拿着棋,看着摔在地上的我,嘴角都在抽,三叔一把就扇在我脑壳上头,   “给老子的越来越不像话。”   另外一个伙计还在旁边看,我心头恨得不行,忍着不开口把棋捡起来个完。   到了下午,古董店子里头,边上的几个伙计脸都笑了个烂。就看着三叔直接进了后院,一直蹲在之前搬回来那石头棺材旁边瞅。一直到了晚上,三叔还蹲在这棺材旁边,盖子已经开了,里头的“虫尸”贴在棺材上头,已经成了一层蜂窝一样的疤。   “三爷,这么久咧,老人家在看什么咧?”   两个伙计一直跟在旁边,就看着三叔一双眼睛还在眯着朝里头看。   “屁娃没跟你们说?这里头的玩意,有一些是跟其他的不一样的。”没过一会儿,这货突然伸手,对着那厚茧一般的玩意一翻,从下头居然抠了一只出来。往地上一放,扭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声,   “屁娃咧?”   “三爷,我们都跟小爷说咧,他在下午就回他那屋头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三叔听完,脸上没什么神色,几个伙计就看着地上被这货掏出来的那只虫子,几条腿居然慢慢的就开始动了。   “还是活的?”   一个伙计惊得不行,三叔嘴角一笑,那虫子正好把肚子翻了回来,就看着三叔念了句。“想跑?”   接着手里头一根香,朝着这动起来的虫子上头一插,直接把这玩意插进了地里头。打火机朝着头上一点,烟子顿时就飘了起来。   “三爷,你说里头死的虫子有些不一样。这是个行头?”   三叔借着火点了根烟,   “大多数都是地里头养出来的,这里头一共有五只不是,看起来都一样,不过这五只,是从活人身上掉下来的玩意……”   一开始,那烟子冒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三叔抽着烟,看那心思还在跟边上的两个伙计瞎扯,谁晓得过了几分钟。就看着那烟子居然悠悠的就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谈话声一停,三叔慢慢的站了起来,两个伙计早就闭了嘴,一时间全都看着院子角落的一间屋子。   “这里好像是杂物房?”   一旁的伙计立马点了点头,   “是咧,您还不晓得?这儿平时就拿来修点假货。难不成里头?”   两个货脸色一变,已经是到了这角落屋子门口,一个伙计把门一踹。就看到漆黑的屋子里头安静的出奇,出了到处摆着的陶瓷罐子,就只有几个老木衣柜和一张床。没用几分钟,两个货已经是把这作假的小屋翻了个遍。   “三爷,罗盘没转,铜钱没动,这里头也下着招子的,刚才看了都没什么反应,你那根指子……是不是指错咧……”话没说完这货自己就闭了嘴。就看着三叔到了屋子里头那烂床边上,上头摆着好几件粗衣服,由于太长时间没住人已经满是灰尘。两个伙计终于是反应过来,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诡异,就看着外头飘进来的那烟子的最终方向,居然一直就是这旧床和几件烂衣服。   三叔拿起衣服,当成抹布顺手擦了擦泥巴皮鞋,扭头就出了门。脸色十分不好看,   “空着间屋子不住人?坟挖多了钱烧的慌?”   一个伙计点头哈腰的,   “三爷,生意都不开咧,还住什么人额。这地方空了两年咧,您放心,街周边的招子我们两天就查一次,一般的板意(鬼)肯定进不来。”   刚刚要出院子,三叔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根香,突然眼睛一眯,一把硬是抠起地上的虫子,转身就朝着那屋子里头冲了过去。   再次进到屋里头,这货把那已经是把虫子插穿的香一把,朝着地方一放。就看着这玩意一根根动的触角看的人心慌,居然压根就没管那床上的衣服,慢慢的就朝着一个墙壁角落爬了过去,到地方之后,这东西肚皮一翻,像是死过去一般的一动不动。三叔对着这墙角的地里头伸手一抠,在早就有些碎的混泥土地面下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一只埋在灰包下头,已经被踩得稀烂的虫子。三叔脑壳一抬,突然看向了旁边三米处的地方,墙角位置,一道四五厘米神的划痕出现在那石头上头。   看了这一幕,三叔语气说不出的冷,   “招子个球,这儿平时没人来过?”   一个伙计像是在想着什么,突然眼睛一瞪。   “三四个月前吧,小爷有天晚上来了一回。在那屋里头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外头的棺材他倒是平时经常看……”   “三爷,难不成小爷跟你一样,早就想到过用这招?只是他找出来的这一只玩意,怎么就死在了这墙下头?”   这句话一出,屋里头就是死一般的安静,三叔皱着眉头盯着这烂虫子,突然看了看周围的方向,两个汉子压根就没听清,这货就那么说了句。   “要你们来有个屁用,屁娃已经跟他交过手了。”   当天晚上,一个伙计直接到了我那店子里头,闷棍正在店里头收拾,听了几句直接开了口,   “小爷还在后头屋咧。”   这伙计急匆匆的来了我那后院,站在外头就开始喊。   “小爷,车要开咧。”   半天没声音,这货急的不行,最后硬是走上来就推门,接着直接吓了一跳。黑漆漆的屋子里头,我居然就站在衣柜架子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头的一排西装,像是已经出了神。这货立马眼神有些闪,一张符纸藏着就掏了出来,朝我这屋头一个劲的瞅,   “小爷,赶快咧,都在等你。”   这汉子奇怪的不行,我回了下神,居然扭头就开始收拾屋子。把几件东西摆好,顺手把小婆娘的写字台规整一下。   “小爷,算咧,谁不晓得你,从来都没收拾屋子的,原本都还放的好好的,你这一收拾,又给弄乱咧。”   我哦了一声,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让,直接让过了这货藏在手心的符纸。这伙计手悬在背后脸色接着立马变得尴尬,狗日的脸皮也厚,赶紧跟了过来。   “小爷,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瞅着你那门栏上头镇宅子的玩意晒久了都发黄了,想帮你换一张。”   街尾的纸钱店子已经是关了两年多,这天傍晚居然开了个侧门。我钻进去外头压根没人,直接进了后院,四五个伙计不晓得来了多久,整个屋子里头烟雾早已经烟雾缭绕。   “我叔呢?”   当头的一个货脸都笑了个烂,手边上就放着个大包,我看了眼里头直接楞了神,   “三爷刚才还在,让我们等他一会,像是还要回去拿什么东西。”   我往边上一座,这纸钱店子长期不住人也显得有些破败,几个货在边上就开始吹牛逼。   “要说这地方,以前可以陈老掌柜的地头,那老家伙脾气怪得很。”   “你晓得个球,你没看这里头填的还是平土,我们那头多少都还铺了地板砖,就这地儿是纯泥巴。我听人说,那老东西为了给这屋子下镇子,弄了三具尸体来埋在这屋里头。那三个玩意,现在就在我们下面咧……”   ……    第605章   “好在这两年那狗日的些老玩意都回去咧,街上这两年就少爷管着,不然哪有现在这么自在?”   我做着没吱声,翻了翻边上的几个大包,总算在一个里头看到五六条烟,顺手抽了两条放在自己包里头,堂里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几个货突然没说话了就全看着我,我面不改色,把背包一提。   “说话注意点,屋子下头埋的东西醒着咧。姓陈的老掌柜不在,你们怎么被整都不知道。”   不多时就看着三叔进了门,当天晚上,一群人上了去安徽的火车。跟着的几个汉子全都是 第一回到那个方向,到了半夜都在车厢里头边嘀咕边抽烟。   “你说这回来之前,三爷怎么让我们回去给老家那地头全都烧了根香?”   “那香烧完的样子他都看过,我是跟着刘挖泉他们几个去拜的,也没看那香烧的有什么不同,偏偏这回三爷硬是就没让他们来。”   我坐在窗户边上,要说心头,其实还是有些抖,谁晓得三叔一个字也没提下午那棺材虫子的事儿,差不多三天,终于是到了地儿。经过了两年时间,这一回我根本就猜不出三叔心头在想些什么,这货在车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几辆车就到了车站门口,一个西装大汉有些狐疑的走了过来,瞅了我们几人一眼,接着眼睛居然直勾勾的盯着我。   “您是王澈先生?”   我心头一愣,就看着这货立马一脸的堆笑。   “王先生,得到信儿以后房间已经准备好咧。这次祝董没跟您一起过来?”   我看了眼旁边的三叔硬是不晓得怎么开口。一伙子人跟着就上了车,到了这城里头的一个酒店。就在门口,那中年人一脸的笑容。   “王先生,根据您说的行程安排,我们明天一早就来接您。工程进度已经到了中期,具体的会由公司的程小姐给你介绍,就不打扰了。”   边上的几个汉子还提着帆布口袋,西装好几回都没掩饰住脸上的奇怪,我算是一辈子享受了一回这种待遇。当天晚上,跟三叔两个人站在这酒店豪华的露天阳台,整个城市一片灯火点点。两个人都始终在朝着那旅游区的方向看。站在市里头连山脉的影子都瞅不着。   “叔……这回虽说是打个幌子,你说到底能把那山头给开发成什么样?”   这货叼着烟,   “管得着个屁。买那块地,你晓得出了多少钱?管生意的几个堂口差点痛死。狗日的也只是起个心理作用。”这货似乎没想到我怎么突然就把话扯到了这上头,   “那……那个年前来过两趟,都是来找祝老头做生意。没回见着我就问你在不在……”说到这儿我有些说不下去,砖街伙计嘴巴多,狗日不晓得怎么就让小婆娘知道了这事儿,有一回儿硬是逼着我点了头,一定要在三叔面前提一把。   看着这货的脸色,我立马就后了悔。   “那婆娘沟子是圆,老子当时都忍不住要捏几把。真看不出来,当时去她们家的时候还是个知识分子,她爷爷开口闭口都文绉绉。这婆娘倒好,女儿都那么大咧,还他娘的一天到晚发春。”   这货还在骂,我下意识的就挪开了一两米,随时准备护着脑壳。心想怕是那婆娘听见非得被这货几句话给噎死。   “叔,她发春,你这不就有机会了么?光是那沟子,怕是没一晚上都下不来。”   我压根就想不到这货手可以伸这么长,还没来得及躲,脑壳就着了一下狠得。   “你晓得个屁。我读过几天书?我们屋里头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你老汉要不是有个高中文凭你妈都看不上他咧。那婆娘嫌她命大?上回就差点被你爹给整死。沟子那么大,脑壳里头装些猪屎顶个求用。”我压根就不敢接嘴,   “屁娃,风水这东西,爹以前说,顺着改最好。但从小到大,我都没看过我们出手顺过外头的风水,就包括跟着西昆仑那群鬼就占长白山,都是用布局去跟原本的地势对冲。那下头的地儿,进去之后其他的你都别管,这回跟长白山不一样,你要记住,在那下头,千万别让自己走了魂。”   我心头一惊,“走魂”不就是这货的惯用法子?按照以往,这货一半以上的招子都是靠“走魂”整出来的,偏偏他不走自己的,每回都走我的魂。就看着这货从兜里头摸了样东西出来,看到这玩意的一刻,我直接变了脸色,一块黑乎乎的手头就攥在三叔的手心。这货拿着这东西的手都有点抖。   “村儿里头那群老行头费了好大劲才给老子取出来,整的老子三个月下不了床。你拿去放着,到时候你就晓得该怎么用。”   我眼睛猛的盯着这货的肩膀位置,心头的惊讶已经是不能形容。上回这货昏迷,我分明看到,他的筋都长进了这诡异玩意里头。这……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取出来的?   “当初说的十年,时候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咧,你爷爷不在,就只有你爹找得到那狗日的要饭在什么地儿,怕是也已经到了这地头。那孙子着急要把东西还给我们,只能是你接着才管用,那孙子是养鬼的,藏在哪一出肯定有些踪迹。你记住,我们进去之后,不管在哪个地方碰到那要饭的,他给你那树枝,你千万不要第一时间接。就问他一句……一句我看起来像什么。看他怎么回答……”   我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干,要不是是从这货嘴里头亲口说出来,我怕是得当场吓的发毛。直到现在,一听到这句话我都觉得背心发凉。   “问……问他一句我看起来想什么?”   怎么可能?这句话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看这货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一直到现在,我始终想不通,两年前诡异的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们几乎是从这地方把命给逃了回去,等着两年,就是为了等那叫花子,把当初放在夯王墓里头的东西给还回来?一时间我似乎又看到当年那要饭的几乎狰狞的面容,   “我捡骨族用祖宗阴脉,帮你王家镇个十年,就算你们丧尽天良,十年以后,也要记得我夯王一脉。”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手机闹醒的,大半晚上压根睡不着,脑壳还昏的不行,   “王澈?”   一听电话头这声音,我顿时来了劲。   “婆娘?”   经过两年的时间,我自己都没觉得,第一时间居然是赶紧三两句话过了把嘴瘾,小婆娘不晓得在什么场合,估计不好开口骂,正好就让我又爽了一把,到了最后说了句她一个星期以后回成都。   出了大门,西装早就等在外头。一群人直接上了车,路上这货一个劲的王先生王先生的喊,到了旅游区已经是过了两个来小时。这时候旺季还没过,山口子上头人也多。五六个人早就等着停车的地儿,领头的是个女的。   “王先生,我是工程部的刘晓,昨天才接到您要来的消息,没什么准备。”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眼旁边的三叔,这货一双眼睛遮都不遮的就朝着这女的瞟。一直走到了半山,看了看这前半山的样子,这时候就连我都有种肉痛的感觉。大块大块的地方已经是圈了起来,里头明显可以看到,好多处古建筑都已经进行了返修,跟旅游的地儿暂时隔开,整个场面不是简单的壮观。听说当初是祝老头这老货最后定的方案,就连三叔都看傻了眼,整个前头的山群,跟两年前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龟儿,这得挖多少坟才啃的回来咧。”   “王先生,你说什么?”   一旁的女的耳朵尖,心思一直就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虽说看着我们穿着简陋,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倒是三叔,上山就带了个眼睛,一直在这女的旁边,时不时若有所思的对着周围指指点点,跟着这货,就连边上的几个汉子居然都摆出了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他是说你们劳累了,这得花多少人才整的出来如今这个样子。”   刚刚说完,三叔看了看周边的山坡,突然语气变得慎重。   “刘小姐,看这样子,再过两年,这地方能完全修起来么?”    第606章   “王先生,你们谦虚咧,要不是有您的集团背后的支持,我们祝家也接不下这么大的工程,就连跟当地打通关系,估计都很困难。”   边上的一个汉子突然骂了句,这女的回答了相当于了没回答,三叔居然没在意,就那么像是在对这女的一群人,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了一句,   “这山头上的东西,一定要修起来,风水镇气莫过楼堂,我们才能在这儿站住根……”   就在这时候,正好爬到一个路口,三叔朝着边上一走,在一个路边摊子的地上蹲了下来,那地儿是个中年汉子正在卖些饰品小玩意。这货跟那汉子扯了一阵,假吧意思的买了个。之后跟着就上了山。   一直到了下午,在山上的一个院子里头,这女的带着一群人总算走了,三叔跟几个汉子交代了几句,领着我就出了门。别人没发觉,自从那买东西的小贩以后,三叔明显的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前脚那群生意人刚走,后脚就带着我直奔后山的方向。   翻过几个主要的山头,就到了后头这半山上密密麻麻的小山坡地带。从这地方开始,人已经是变得极其的少。按着记忆里头的路线,我已经是猜到了这货要去什么地方,又绕过了一个林子,果然一个老旧的殿楼小庙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装成游客进了庙,才发现里头早就换了人,之前那老头死在这庙里头,当地居然又是找了四五个陌生的老僧人进进出出的,看了我和三叔明显有些吃惊。估计是没想到这时间还有人上这么偏的地儿。   “舅子,都说这庙子灵得很,找了好久才找的到。你去跟他说说,我们要上根香,到底多少钱?”   三叔一口歪兮兮的普通话,我在旁边赶紧点头。老僧人笑呵呵的念了几句开始在边上敲钟,三叔这货拉着我就跪在了地上。这情况看似平常,但我心头的奇怪的紧。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货主动进庙子拜香?虽说别扭,但看着这货跪的那么起劲,我赶紧跟着实打实的也朝着那雕像跪了下来。再次看到这玩意,就在这大堂里头,伴随着边上的钟声,那眼睛居然又像是在盯着我。   “你怕个球。这玩意现在没用咧。”   三叔的声音很小,我心头一惊,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   “屁娃,你别管那么多,赶紧多拜拜,这尊菩萨灵的很,拜多了没坏处。”   要是换个地方,我打死都不会信这话是三叔说出来的。两个人就跪在地上,边上的陌生僧人敲钟,整个场面显得平常的不行,我心头却越发的诡异,三叔拜这像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弄完就看到这货走了上去,两根粗香朝着那炉子里头一插,眼睛死死的盯着香头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这货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伸手一把毛票掏出来朝着边上的柜子一丢。   “俗客,一炷香可得两百块钱?”   站在后头的我眼睛一瞪。   “大爷,你这话说的不对咧,你喊的价,我们又没点头。”   一般这种时候,三叔这货是第一个冲出来,这一回换成了我。谁晓得这货居然朝我摆了摆手。   “屁娃,你懂个球,香火旺点才好。要旺点。”   看我当面把我兜里所有的钱朝着那钱箱子丢了进去。这货总算露了露笑,我只觉得抹着裤兜的手都在抖。   “大师。你们德高望重,这地方以后就拜托你们几位,我问问,那下头的人还在不在?我是个粗人,看着这庙子以后肯定要香火旺盛。你们这几位可不能坑了菩萨。”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什么,猛的又朝着前头的雕像看了过去。这东西外表虽说没怎么变,但看样子,这块大雕像石头,居然比两年前看到的那一尊小了一些。   锤子哟……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玩意被换了?   突然,我猛的发现的什么不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旁的其中一个老头敲的那铁罐子一样的种,就在那钟边缘的位置,很明显的一点什么东西露了出来。三叔带着我站了起来,我发现他边走也在边朝着这几个老僧人瞟。几个老头根本就没看我们。就那么还在原地做着事,走出这庙子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头都在发麻。   外头正是大太阳,三叔没有说话,领着我到外面的山头转了一圈。   “屁娃,多接点着周围的地气,等会你才看的清楚。”   我惊骇的点了点头,这货就叼着烟,神色如常的走在周边的林子里头,这后山周边的庙子大多都是废弃的空楼,走了二十来分钟也没瞅到一个人影。终于,在一个林子边上看到个农民,正在一个古院墙边上拿着猫刀使劲的砍,把围墙上头的木头烂木头椽子都砍了一箩筐。   三叔摆了摆手,我赶紧过去递了根烟,这农民一开始有些慌张,狗日的一听我们是外地的,立马又咧了嘴,露出一口子烟牙。   “这儿哪儿有人咧,前半山在搞建设,说是还没轮到这一块,地一圈人都搬走列。我是翻山过去弯子里头的,想着摸进来弄点东西回去。”   说完吧着烟,狐疑的瞅着我们两个,   “小伙子,我看你们也是来顺东西把,这地儿楼虽多,好东西早就被搬走列,还轮得到你们?等会赶紧走吧,被当地的逮住就跑不掉的……”不一会儿这满头大汗的货已经是背着竹兜子走人。   之前那林子,此时古殿楼一片安静,哪里还听得到之前的钟声。三叔带着我进门之后,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周围一片狼藉,整个外院的位置都早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再次回来之后,之前看到的那三个僧人已经没了影,整个烂庙子哪里有人?   就在前头的灰尘桌子上,点着的粗香还在燃,整个香棍居然是早已经发了霉。我猛的想起这货的那句,   “沾粘周边的地气,等会才看得清楚一点。”   怎么可能?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边上那巨大的碗钟,很明显,就在这玩意边缘,就那么还沾着脏兮兮的干泥巴。三叔肯定早就知道,青天白日的就只有我一个被迷了眼睛,难道三叔刚才看到的跟我根本就不一样?   “他们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就看着三叔走到了那雕像面前,神色居然有些激动。   “屁娃,你看到咧,刚才那三只东西,没有朝着我们动手。”   我心头一惊,一时间完全不明白这货话里头的意思。   “长出来咧……长出来咧。老子就说这样能行。桂扒皮还不相信。原来真是这样……真是这样。这里头就是这么简单……”   三叔的话快的不行。我听着只觉得背心都在发麻,就在这庙子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始终盯着我们一般,那些玩意肯定就在我们旁边,但打死就是看不到。这正中的雕像,虽说小了那么一点,但就在眼睛的位置,依旧死死的贴着两块皮子。   “叔,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三个人,是……是什么玩意?”   一直到离开这已经有些破败的庙子,走在路上这货都像是还没平静下来。我心头骇的不行。就在离开那庙子的最后时刻,我偷偷的从那燃的发霉香棍上头刮了点灰,混着兜里的粉末抹在眼睛上头。朝着周围看了过去。   空荡荡的庙子里头,突然出现了三个长索索的人影,像是一直都站在我们边上一般,我吓的不行,看那样子,居然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三个人,不过此时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就那么站在地上,把三叔围在中间,这货绝对已经看到了这三个东西,不过居然始终就装作没瞅见。   “长出来了,狗日的真的长出来了。”走在路上,我声音都有些发抖。   “叔,你说什么长出来了?”   三叔眼睛一眯,突然回头就盯着我。   “刚才你看到的那三个东西,就是这两年里头长出来的玩意。你瞅到那样子没?当时你在鬼市,那群玩意来的时候你看的清楚,肯定还记得他们的样子。狗日的老头小孩都是长手长脚。”   我心头一阵,就听着这货接着就开了口,   “刚才长出来的那三只,跟那些不一样,这三只是我王家的东西。”   我嘴里头的烟直接就掉了。    第607章   回到山上住的院子,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几个汉子才回了这地儿,使劲的扯了口水,   “三爷,我们下午去摸了个遍,那庙楼里头干净的很,就连后头的阴沟都干咧。据说是都得重修,现在看着那周边的山头,都被重新铲过下皮面的。就包括周围的山头我们都找了个全,周边除了几座坟里头倒是睡着点东西,大白天的我们摸到那下头也就是些山板板。三爷,你……你们在那庙子里头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三叔压根就没鸟自己,这货闭了嘴,倒是边上的一个汉子开了口。   “三爷,有点奇怪,那庙子里头的雕像,我们看那座子,像是有磨过的痕迹。按照小爷的说法,这玩意就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一座,这一两年怕是被人动过,原来的那一座不晓得被搬到什么地方去咧。”   我心头一惊,总算是反应过来。我也多少听到些风,要说三叔做事儿,不单是整个外堂,怕就是老家的那群老家伙,都没人敢太过问,近三十年的时间,整个外堂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只要这货一个眼色不对头,那群汉子全都会动。单是上回这货长白山丢了命,砖街最大的堂口差点就已经是要火拼。   但上一回老鬼回去一直在埋怨三叔,就是因为两年前走的时候,三叔朝着这地方动了什么手脚。难不成,三叔动的就是那雕像?之前三叔说的话简直让我现在心头都还渗的慌,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站在几个伙计边上的一个汉子,进门我就发现,居然正是中午的时候在旅游区边上摆摊的那个小贩,一提到那庙子的时候,这货站在后头,明显神色跟其他的不同,到了最后,这汉子终于是开了口。   “三爷,这下头的斗已经被倒过好多回,就是这两个月都来了拨土贼,进了后头的山脉。下头没什么东西,年头也不长,只是个明墓的样子。倒出来的东西我也买两样,到市面上倒是值些钱。怪就怪在,倒是两年前最先进去的有好几拨人,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更怪的是,听说是直接在墓道里头就没了影。现在道上都传遍咧,说是进去都得小心点。下头的墓道里头有阴坑,掉进去了就出不来。”   突然,   “阴坑个求,连门都没摸到。”   这伙计就听着三叔骂,愣了好一会儿,“三爷,照你说的,我们就守在这处,压根没下过墓道。现在里头连水汤都没剩个一口咧。不过有好几家都在这地儿留了人,估计是进墓死的人现在还没找到,狗日的心头不甘心。上午你们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咧。”   一个汉子立马骂了声,   “你说的那些五个雀的人?你怕个卵?”   听了这话,我 第一回的扭过了头,嘴里头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五个雀是黑话,在沿海一带怕是没几个人敢这么喊,就砖街的锤子货时不时的挂在嘴边上,说的就是五斗米。(估计四川这边的都知道,来源就是四川这一带逗小娃,就叫小娃把裤子脱了,那米去喂他的雀雀,说是雀雀吃了米能长大。)假吧意思的我也管了砖街两年,也晓得了其实一直都跟那头没什么多节,但偏偏有些事儿说出来都不信,在外头的弟兄只要稍微顺点手,一碰到五个雀就要朝死里整。据说前些年,五斗米两个放明器的道堂让人给端了,连带着里头的十来个人连命带魂都被整死。道上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手。   这伙子人走下三路阴魄,名声臭方面虽说跟王家比起来差得远,但知道南截道三个字的人毕竟少,所以道上长期就怕五斗米这几家黑路子的土道门。属于一碰就死人。   当天晚上,三叔就带着人直接进了山,除了我之外,另外只跟来了两个伙计,一个是摆摊的那货,叫赵永乏,另外一个是来的人里头身材最小的,偏偏三叔喊了这货,名字不是一般的恶心,叫存纯。直接喊“成锤”。   趁着黑翻了三四匹山,到了上回来的那谷地,半夜几年前看到过的那些远远地有几家还点着灯。就在村子后头的山林里头,又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看到夜色下头一片有些发黄的山林。这地方按理说应该荒的不行,整个半匹山,居然全都堆满了烂柴。味道让人闻着就发呕。走到林子中间点的位置,整个柴堆的地面开始发黑,一大片中间的地方居然堆了一层厚的不行的柴灰,时间长了已经是凝在了泥巴上头,狗日的腐臭的味道硬是更重了一些。叫赵永乏的走在前头,就看着三叔的脸色有些难看,   “三爷,我在这地儿守了这么久,看着那些狗日的从这地儿朝着外头出货,按照您的吩咐,我到这门口都一次没下去过,就是一年前多以前我实在是忍不住,看着狗日的从周边搬柴来藏着口子,我就在这外边放了把火。”   三叔没有开口,这货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了眼这汉子那人畜无害的模样,光是这烧的架势,怕是那一回不晓得有多少人被这货闷死在了里头。三叔扯了一句,   “其余的口子你也烧过?”   这货脸皮也厚,笑嘿嘿的开了口,   “三爷,其他口子在其他山头,都是那些人后头挖来通到墓道里头的,这事儿我就在这地方干过一回。”   这回就连成锤这瘦货都扭头看了看赵永乏,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缺德。三叔连罗盘都不用,就在这灰层上头往返都走了十几步,接着指了一处地方,三个人装上铲子就开始挖,只是小半米左右下头的灰就变得湿了起来。紧跟着就是没有燃过的烂草,就在一米多深以后,我正好一铲子下去就觉得力道一空,连着把子直接桶了进去。   “下头是空的。就是这儿。”   瘦小的伙计当先铲子没脱手,扩了点洞当先就跳了下去。下头是个三米左右的土坑,被上头的灰层盖了个严实。里头黑的不行,惯性动作三叔伸手要摸火机,听两个汉子的声音,估计脸都吓白了。   “三爷,点不得。都是沼气,要爆。”   谁晓得这货从兜里掏出来的是把小电筒。“龟儿子,我不晓得?”我在边上赶紧点了点头,由于太过了解,其实刚才我比两个汉子怕的更凶。   这确实是个废旧的粪坑,还不是一般的大。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的不行,四五具尸体就躺在周围,腐烂的完全看不清楚脸。铁撬罗盘一类的挖土的玩意,散落在周围,被这里头的空气腐的有些不成样子。看着尸体凄惨的样子,分明就是被闷死在这里头。三叔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一旁的赵永乏压根就不敢开腔。   “三爷,这些人估计是刚进来就被外头点火给整死咧,连这儿的口子都没摸到。”   瘦子说完就沿着坑的边上开始摸。黑漆漆的土坑里头安静的出奇,不多时,边上的赵永乏突然开了腔。   “三爷,你刚才听到没?外头像是有人在走路。”   我心头一惊,顶上早就被半米多高的烂柴给遮了个全,哪里还瞅得到外头?看着伙计的不像是开玩笑。三叔透着下来开得洞往顶头的方向瞟了一眼,就听着有什么嗤嗤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顺着这声音看了过去,就瞅到三叔长着嘴型念了句,   “有人在我们顶上头。”   这货悄悄的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一把木剑,一旁的赵永乏眨眼间已经是蹲在地上,三叔朝着这货肩膀上头一踩,下一刻,整个人蹭的就钻了上去。五六秒钟没见动静,我跟着也爬了上去,我们两个脑壳从灰堆里头钻出来,三叔拿着把木剑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周围的树林一片安静,哪里有什么人影。    第608章   四个人都没说话,来的路上招子已经很亮,正好外头有点风,这回正吹在烂草上头啪啪做声。我点了点头,跟着三叔就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下头的瘦子喊了一声。三叔这货赶紧下了坑,   “三爷,已经码好咧?”   这货没有说话,粪坑里头,瘦子已经是四个桩子插在了角落,分别用实线绑在了端头。三叔看了我一眼。   “屁娃,你来?”   要是以前,我绝对怕丢人,不过这时候我自以为早就不是当年,搓了搓手直接的蹲了下来。用手一弹绷得邦紧的麻线,就看到六根都开始晃。   “瘦哥,很有点紧咧。”   黑暗之中瘦子这货嘿嘿一笑。   “小爷,看你的咧。”墨斗探穴这一招,四个土锤子下的一定要准,周围六七米的土都能摸得到。眼看着几根线抖的根本就没什么区别。我单手又是一弹,就听着六根线的声音起了变化,我突然用手直接指了指两个锥子中间的方向。   “就是这儿。”   一旁的三叔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挖这边。”   我心头一闷,三叔示意的方向居然是我指方向的对面。瘦子拿起铲子就朝着反方向墙角开始动。没多会,   “三爷,真的跟小爷指的方向是反的咧。”就看着那墙角半米深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个土洞。这土洞的出现相当于一耳光直接扇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这回三叔还好,居然是估计到了我的面子,伸了个脑壳朝着里头瞅了瞅。   “屁娃,你先钻。”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埋头就钻了进去,明显是个后头打的盗洞,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大小,挤进去之后,方向斜着朝下。两个汉子紧跟着爬了进来,后头的三叔像是说了句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在地里头约莫拱了八九米,电筒晃着前头的地方一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梭了下去,黑漆漆的这下头居然是个水坑,深的不行,听声音后头的人陆续滑了进来。   “小爷,你没事儿吧。”   “三爷刚才喊你别那么快,这不是水坑,这是粪水坑子。你呛了两口?”   我扒在石头边上,脚底下压根探不到底,完全想不到,在十来米深的石头下头,居然是个封闭的粪水坑子。常年的味道不到五分钟怕就能让人闷死。   “都是从上头顺着石头渗进来的,不晓得多少年咧,这玩意要是喝一口,能顶个好几年。”瘦子的声音还在叫唤,情况已经是急的不行,就听着三叔招呼了一声。几个人都是行家一闭气直接朝着下头潜。一旁的瘦子在边上一个劲的扯我。狗日的估计摸不准方向,三叔游在我前头,约莫十秒钟才到了这地方的底部,水下都是滑不留手的石头,很多墓的口子都在暗河下头,只是这地儿成了暗粪。   打过盗洞的地方一般都会留下痕迹,沿着水底的碎石到了头,一边石壁头下边的位置有空隙,在水底下几个人都只能靠着手来摸,都是沿着这缝隙直接就钻了进去。过后居然个斜着向上的通道,越往后周围就越宽,由于之前没有准备,我呛了两大口分水,到了最后我已经是憋不住气,就觉得脑壳一松,终于再一次的钻了出来。   水面尽头,三叔早已经上了岸,一把手电正朝着朝着周围使劲的照。通过那粪坑的通道一直到了这地方,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岩洞,有二十来米宽的样子,光是粪水的面积就占了一半。水面哗哗,两个汉子陆续冒了头,接着就一个劲的朝着边上呸。   我手电筒一照,就看着瘦子一双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盯着我。   “小爷,你已经上来咧?”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想喊这货别朝我这边吐,一个嘴像是喷粪一样到处飞。就听到瘦子脸色变得奇怪起来,接着居然慢慢的回过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后的水底为止。   “那刚才跟在我后头的,是谁?”   瘦子是在这岩洞里头出水的最后一个,一听这话,我跟赵永乏顿时就变了脸色。安静的岩洞之中,眼看着那粪水开始哗哗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头游。   终于,一个人影慢慢的把脑壳冒了出来。我们三个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一张惨白的脸。瘦子动作飞快,瞬间反手就是一刀,就在瘦子动手的同时,我早就下水到了这货的背后位置,一根墨线朝着这人的嘴上一捆,一直没有动作的是旁边的赵永乏,这货拿着把符刀,就眯眯眼看着这人背后的水里头,像是防着可能会有其他的玩意从这浑浊的粪水里头冒出来。我双手连弯三次,墨线捆的更死,接着一拖,这东西的整个身子就被拖上了石坎。接着一枚铜钱直接就抵在了这玩意的眉心位置。   眼看着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动静,瘦子明显松了口气。这跟着上来的玩意是个中年人,身子已经被泡的发胀,嘴巴被勒的张了起来,被拖上来的还有瘦子。上岸之后,这尸体的一只手,居然还死死的抓在瘦子的衣服上头。   看瘦子的神色倒是没有想太多,一把就把这玩意的手掰了下来。   “看这样子,是死在水里头的土贼,身子里头都是粪水。”说完用手一锤这人鼓起来的肚皮,嘴里头的粪水立马就飙了这货自己一身。   “日着狗日的仙人咧。死在SHI里头,还来找老子。”说完反复的又朝着这尸体看了两眼,   “小爷,这里头没有魂,狗日的是怎么抓到我身上的?难不成这水里头的尸体还能尸变?”我没有开口,打着电筒摸了摸这东西的手腕位置,瘦子眼睛尖,立马动手摸了几下,   “小爷,这人身上的骨头全都碎了,除了胸口,光是这手,就断成了四截。”   “锤子哟,看这样子像是被墓门石头给压断的?掉在水里头身子又发了胀,给鼓了回来?问题是,我们都还没到墓门口,这玩意是怎么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骨头都断,这一幕,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农村,当时我就见到过,一想起当年那诡异的场面,我心头下意识就是一麻,几乎立马就扭头去瞅岩洞里头的三叔。嘴里头呆呆的就念了句,   “不是砸断的,是被打断的。”   两个汉子神色变得奇怪的不行,就听着三叔居然点了根烟,第一次的开了口,   “说的没错,还断的有点凶,怕是魂儿现在都还没死。刚才人气一冲,这玩意立马就有了反应,估计是卡在石头缝里头,正好被你个狗日的给带出来咧。”   我心头很是奇怪,三叔从一开始就没看过这尸体一眼,像是早就知道这玩意在水里头一般,我估摸着刚才那水头怕是还有不少。这时候瘦子已经是开始骂。   “你个龟儿子。丧德丧到老子身上来列。”   赵永乏脑壳上头还挂着坨粪草,“一条狗逮着谁就咬?关我求事?我闷死的那几个都在门口,怎么可能进的来这粪坑?这东西有点邪,我以前听过,要是人的魂儿被鬼打,身上也会出问题,看……看这人的样子,像是生生被鬼给打死的……这墓里头肯定有他娘的凶玩意。”   三叔已经起了身,两个货立马就闭了嘴,要是平时倒斗,肯定把这人身上的东西给顺个遍,不过三叔没开口,谁也没动手。就在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背心一冷,下意识的扭过了头,就看到那尸体因为涨水的原因,眼珠子居然就那么一动,到了最后,一双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几个。   三叔站在我边上,居然压根就没管那泡的涨水的尸体,这货始终像是在想着什么,眉头就一直那么皱着。   “屁娃,你说一个人要是年轻个十岁,还想不想得起过后的这十年发生的事儿?”   我心头一抖,这货的声音小的不行。我打死都想不通这货怎么就突然冒出这句话,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那得看魂变没变,即便是成了鬼,都记得些怨念。”   自从几年前从长白山回来之后,三叔行事的态度似乎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回都把我骇的不轻。   这货打着哑谜的神色就是一松。我慌的难受又不敢开口,只好安慰自己难不成这货说的是这水里头的尸体?   在岩洞到头的位置有个一米左右的洞。两个伙计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整个岩洞里头,压根就没找到原本该镇着口子的门石。光看着墓道的大小,不管土贼怎么撬的门,多少回留下点痕迹,但这地方,像是天生的就在石壁上头有这么个洞口。   顺着石道往下三十多米,直接就到了这坟墓尸坑的地方,整个地面全是骨头架子。过这种规模的尸坑,四个人完全是驾轻就熟。   站在尸坑尽头,前面的墓道分成了三条,三叔算了算位置,几个人选了个方向就继续朝前走。    第609章   空荡荡的墓道里头,我越走心头越是奇怪,看样子那伙计说的没错,这下头还真就是个普通的墓坟,之后的耳室摆着两口棺材,盖子是开着的,里头的尸体早就只剩着骨头,就连垫棺材的锦帛都早已经没了影,整个墓在之前就已经是被倒的干干净净。   “日了他娘咧,卵子都没剩着一颗。”瘦子骂骂咧咧的把手从其中一个棺材底儿缩了回来。就在之后的墓道边上,光滑的石壁两边,陆续出现了三四个坑洞,加上一地的碎石头。其中两个一米厚的石壁外头居然就是泥巴,斜着向上也不晓得有多长,我们心头都清楚,这是其他的土贼定位打的斜茬子,入口的地儿跑不出附近几个山头的范围。   “狗日的,一个这种坟打这么多道子下来倒,也不怕土松了把狗日些塌在里头?”   刚刚说完,就看到一处墓道壁头上,居然还真有一大堆碎石头泥巴,明显是盗洞整个都塌了之后拱出来的模样。   半个小时时间,四个人就把整个墓室转了个通透。所有的地方干干净净,应该是怕有埋棺,就连主室棺材的下头,都有被戳子凿底的痕迹。   “倒成这样,八辈子没见过斗?”   三叔始终没有开口,我发现,这货每经过一个墓门口,都会停一下,然后眼睛斜着朝着后方看。到了最后一处墓室,三叔点了根烟,朝着当中那口棺材,边看就边看了口,   “主墓室一共有三个,加上侧室成个九。按照道理来说,这地方应该是一正二偏,但我看着这三个主墓像是都一样的,先不说里头被顺走的东西是什么,就连位置上头,也没有把其中一个摆在中间。”   说完这货嘴角都有些抽。   “狗日的想骗过我?这地方被最先进来的那几拨人动了手脚,所以后头的全都看不清楚这里头的名堂。还从那里头跑出来的两只东西,一直猫在这外头的坟里头,所以才会时不时的死人。”   我心头一惊,顺着这货的眼光看了过去,就在这最后的一口棺材里头,一具骨头普通的不行,独独跟之前的两个主坟不同,这尸体的头骨已经没了影,像是被什么给生生的抠走了一般。就看着这货咧了咧嘴,居然从之前的墓道里头捡了坨石头,喊了一声瘦子。   瘦子脸色立马就变了。   “三爷,你刚才说这外头藏着东西?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瞅见什么列。”   眼看着三叔没反应,这货跟着就说了句,   “三爷,这事儿不吉利咧,你还不如找赵永乏……”   接着就硬生生的住了嘴,赶紧从脑壳上头扯了几根头发,三叔接过这货扯的头发,还骂了句什么,拿着就朝着那石头上一放。下一刻,就听着这货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几句,瘦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这货用手在后劲子一按,接着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我心头惊的不行,三叔当着面居然就把那贴着瘦子头发的时候放在棺材里头,正好就在那具骨头脑壳的位置。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那石头上的头发突然就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在这墓室里头弥漫开来。我一张符纸藏在手心,猛的看向了那棺材里头。三叔像是在等着什么,嘴里头就叼着烟,也不晓得过了过久。就听着这货小声的念了句,   “来了。”   一旁的汉子脸上骇的不行。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瘦子,居然慢慢的动了。这货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我心头闪的不行,瘦子此时面无表情,跟刚才的尖酸样完全不同。看了眼周围,   “他……”剩下的汉子声音都有些慌,指着瘦子硬是没敢开口。就看着这人像是根本就没瞅到我们三个一般,扭过头,一步一步的就朝着墓室外头走去。   三叔立马跟了上去,墓道里头,就看着这瘦子一步步的朝前走,拐了两个弯,整个动作都有些僵硬。就在这时候,瘦子的身子突然一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回头盯着后头,一个鼻子还在使劲的闻。   就在这瘦子做出奇怪举动的时候。三叔一双眼睛突然就瞪着我,一瞬间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明白了什么,偷偷地把藏在手心的符纸朝着兜里一塞,瘦子终于停止了动作,一个人在墓道里头朝着前头走。   此时的瘦子,居然能够闻到符纸的味道?   终于,瘦子到了一个岔口的位置,身子停了下来。三叔跟在这货后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你是谁?”   就看着瘦子突然扭过了脑壳,一双眼睛居然已经是睁了开来。突然,吼叫声响起,瘦子整个脸上表情变得扭曲,居然就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挣扎,声音之中,这货自己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明显。   “三爷……三……爷……”   怎么可能?鬼眼之中,已经是看到瘦子的魂魄都开始挣扎,像是拼命的想要把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抓开一般,就看到三叔叼着烟,嘴里头飞快的念了句什么。我们两个根本不知道,与此同时,墓室里头,那脑壳位置的石头上的头发突然就燃了起来,瘦子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般,直勾勾的就倒在了地上。   “叔,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三叔抽了口烟,嘴角就那么一咧,   “老子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外头藏着两只东西,刚才引上身的,就是那其中的一只。”   我心头一抖,猛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主墓里头的棺材,那玩意的脑壳还在,难不成,那东西也跟这玩意一样,我们完全就看不到,就附在那骨头架子上头?   另外个汉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粉末朝着瘦子嘴里头塞。就看着这货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   “赵永乏,你个龟儿做啥子?”   瘦子一个劲的吐,那粉末从颜色上头看起来跟SHI没什么区别。我听着三叔骂了句狗日的,一个罗盘就放在了瘦子最后走到的地方,眼睛就那么看着上头的指针。   “屁娃,向上还是向下?”   我看了眼这通道,这地方已经是在快到耳室,光溜溜的面前就只有石头壁,   “向下。”   这货眼睛一眯,“向下个屁,都不对,口子不在这岔口里头,不然那群土狗也不会找不到。刚才我也以为肯定是在这三个主墓室的中心位置,刚才那东西走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三个棺材的中心,他娘的错咧。这石头有两米厚,如果中心位置真的有通道,摸上去的面上不会这么湿。里头是实心的……”   三叔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货的话,全都有些想不通。   屁娃,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这地方没有这么多的碎石头?   这货拿着电筒照了照边上,我就看到这货的眉毛一动,接着看了看我,左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我下意识就朝着这货瞟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们站的这地方离最近的墓室只有四米左右,三叔看的地方,正好是我跟他背后的石壁上头。   “屁娃,动手么?”   我眼睛整一个劲的盯着那石壁,眉头皱的死死的,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三叔跟我并排站着,两个人居然同时超过了一分钟都没有朝着身后看。我压根就没发现,身后正有什么东西一个劲的打。   “叔,这石壁头有问题。”   三叔站在我旁边,整个表情突然都变得有些复杂,   “这壁头是有问题,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我是完全被在这石壁上头看出来的名堂给惊住了。   “叔,这不是一整块,里头有缝隙,只是太小,眼睛差点就看不出来。墙上头的痕迹看着老,不像是纹路,像是很久以前浸了水的石粉,应该是被错动自己磨出来的……”   这货像是压根就没听我的话,   “锤……锤子哟。你……怎么比我还笨?”   三叔的声音非常的突然,下一刻,这货猛的吼了一声什么。   “屁娃,快点出这口子。”    第610章   我完全就没反应过来,三叔扯着我就朝着前头的墓室口子扑了过去,下一刻,这货一脚就踹在我身上。与此同时,整个墓室居然开始抖了起来。我就看到,就在这墓门的上侧,一块门石居然一直就卡在石壁里头,一米厚的门石猛的落了下来,巨大的震动之中,我回头看向这墓道最后一眼,就是三叔已经掏出木剑一脸阴狠的朝着两个伙计的方向扑了过去。瘦子躺在地上,两个手正拼命的打,而就在一旁,叫赵永乏的汉子满脸“微笑”,在我们之前背后的位置,双手居然一直就那么卡着瘦子的脖子,瘦子的双手一个劲的打,门石落下之后,我似乎还看到赵永乏那一张满脸“微笑”的脸。   我整个人几乎是摔进了耳室里头,接着脸色大骇,就看到整个墓室的顶部石块突然就崩了,蹦蹦的玩意掉了下来,我连锤子都没来得及骂一句,这玩意根本躲不过,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三叔这一脚着实准,压根就连躲的空间都没给我,正好把我踹到了墓石崩塌的正下方位置,只是这种死法太过骇人。接着人直接被砸在了地上……   稍微清醒点之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三叔最后的吼声似乎还在耳边。浑身上下剧痛让我立马就开始打抖。   摸着上头就是石头缝,正好两块石头卡在上方位置,我根本钻不出去。只敢一点一点的撬,总算是撬动了边上的一块。爬出来之后,我已经是浑身是血。墓室里头,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墓室顶部出了个大缺口。   我赶紧扭头一看,之前的墓道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这个耳室一个三个通道。三叔跟瘦子是在靠左的这一个,连着这墓的主墓室。我绝对没有看错,刚才三叔这个方向的墓道,上头一块门石压了下来,整个墓道已经是封死。而现在,出了墓室里头散落的石头。这方向的整个墓道居然干干净净,我赶紧爬了过去,慌忙的电筒一打,然后彻底呆住了。通道里头,不只是之前那闸住墓门的口石不见了,就连三叔和和两个汉子都已经消失了一般,我麻着胆子喊了两声,整个地方安静的不行。   这一瞬间,我彻底的慌了神,猛的看向了旁边的墙壁,就在门口位置的壁头上头,再次出现了之前看到的那种细的不行的石缝。看着前头连碎石都消失不见的墓道,一个骇人的想法从心头升起。   如果不是三叔他们所在的通道会动,那就……就是我现在待的这个耳室会动?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从石缝的方向上来看,如果整个墓室真的会移动,那么肯定我这地方是朝着下头沉的。虽说外表上头看起来一样,但那些消失的整整齐齐的碎石,面前这通道早就不是刚才那一条?   我咬着嘴皮子把腿扭正,从兜里掏出一点黑色的粉末处理了伤口,稳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些力气,沿着这通道口子就朝着前头走。黑漆漆的墓道之中干净的不行,从大小方向上头来看,居然和之前我们走过的一模一样。不一会儿,我到了最左边的主墓室。一样的棺材,一样的布置,看了看这里头,我顿时心头就是一惊。因为这一口墓室棺材,居然盖的严严实实,棺材下头也根本没有怕有双层棺而撬过的痕迹……   虽说外表一样,但这真的已经不是刚才那地方?   现在的这斗,从从外头看上去,完全就没有被倒过。   锤……锤子哟。虽说以前听过有这种坟,狗日的那都是以前的风水人吃多了布的移局,而且规模不可能太大。我听过的最多的层数是三层移墓。但这地方跟我听过的明显不同。   原因是晓得了里头的名堂之后我不敢乱动,在这墓里头等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想摸出点规律,谁晓得他娘的牙根就没动静,我完全码不清楚此时我已经在地底下多深的地方……我狠着心子撬了好几个个墓室的棺材,里头的骨头架子完好无损,脑壳压根都没掉,更别说里头的明器,只有其中一个,手的位置明显是扶着棺材的边壁的,这种叫做“请手”,这第三个耳室的棺材明显被倒过,但东西一样没拿走……   我心头一震,这地方在以前就进来过土贼?   沿着墓道继续朝着外头走。所有布局都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之前不敢朝着外头走,因为根本不敢肯定三叔他们是不是还在这墓里头。遇到这种地方,一开始不清楚规律千万不能乱钻,怕外头的墓室万一动了,就真回不去咧。   我开始沿着布局往外头,直到到了外头尸坑的位置,看了前头这黑漆漆的一片空荡的陌生地方,我才是彻底的死了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电筒照过去,光是肉眼都看不到边。跟进来时候那殉坑完全不同,这地方起码大了十倍,一具具完整的骸骨,层层叠叠的出现在这石室里头。我眼睛看着这那黑暗的尽头,站在这通道门口位置,最后回头瞟了一眼刚才走过来的地方。心头狠狠的骂了句锤子,一步步的朝着这巨大的陌生殉坑,走了进去……   所有尸体都安静的出奇,我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额头,怕不保险还用存的老铜钱在眼睛使劲的擦了两把。绕过前头的尸堆,走了二十来米左右,石室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是五六个个躺着的人,不是骨头架子,就是五六个人,尸体已经有些发臭。最里头的是个老头,尸体的眼珠子股的邦紧,整个表情吓人的不行。看了看几人的穿着,我眼睛一眯,这难不成是最近才进来失踪在这里头的土贼?上头那地方位置顶了之后,附近的山头鬼晓得打了多少盗洞?常年守在这儿的那伙计不可能跟的全。这批人死了不到一个月,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地方?   就在几人的腰上,很是隐蔽的挂着两个袋子。我一眼就看了出来,下意识的没有去管。突然发现最其中一具尸体死的样子很是别扭。我眼睛一瞪,伸手把这老头的身子一翻,电筒的光线下头,一个玩意突然就露了出来。   我手里头捏着符纸都骇的退了两布,这是一具浑身已经起了褶皱的干尸,小小的四肢死死的抱在这中年人的身子上。让我背心发麻的是,这中年人死的时候的动作,没有眼睛根本就没看自己怀里头,反而一个劲的瞅着远处的方向,手脚反过来像是在挡着外头一般。所有的尸体冷的不能再冷,早就一丝魂气儿都没有。   砖街倒斗跟其他地方不同,碰到死人绝对不能多模伤口,只会摸魂儿。   我眼睛一眯,掏出铜钱就朝着那怀里的干尸一抹,过了一小会,这玩意始终没动静,我松了口气,一点点的顺着骨头堆边上的空地往前猫着走。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了头,就看着边上的尸体还在原处,姿势变都没变。整个地方只有一个人,这种时候人的本性就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石室的尽头只有一个通道,差不多四五分钟,我才摸到了这通道的门口,路上压根就没碰边上的骨头,而且步子也用的是走三斜二的走法,这种步子是堂口伙计的拿手货,即便石室下头有机关,因为双腿步子受力的原因,也能在第一时间退回来。   要说一般的墓道门口就是殉坑,我猫着看了眼里头,瓜脑壳才会以为这黑漆漆的洞里头是出口。相反另外一个想法从我心头升起……   刚才的耳室只是一个入口,而过了这尸坑。怕才是另外一个墓,一个比上头那地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斗……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随身的加了死人灰的菜油抹了遍手,顺着这半人高的通道就朝着里头爬。我早已经是反应过来,之前在外头的墓,三叔带着我们找的地方其实是那墓其中的一个墓室,整个墓穴里头,会移动的就只有最后这货踹我进去的那耳室。而这货的那句“跑出来的东西有两只。”   我背心一麻,这货从一开始就知道,其中一只东西就附在那具断了脑壳的骨头架子上头。而另外一只,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看到的最后一眼,那满脸笑容的叫赵永乏的伙计。从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从头天晚上开始,三叔压根就没和那赵永乏说过一句话,一路上瘦子跟这人一直扯皮,三叔开口的时候都是在指着骂瘦子,甚至大多数时候,看都没看过那叫赵永乏的伙计一眼……   “屁娃,你说要是一个人年轻了十岁,还知不知道这后头十年的事儿?”   这句话像是一个激灵,我猛的想起了什么。赵永乏……赵永乏……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冷,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人可能是谁……以及三叔的行为,为什么会一直那么奇怪……   三叔早就知道,那赵永乏有问题。难道那伙计,才是从这地方跑出去的第二只东西……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这赵永乏会到了这儿?    第611章   三叔早就知道他不是留守的人,但却一直没有说穿。都是因为三叔的关系,所以所有人都才把这人当成了留守的伙计,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一切都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已经是顺着墓道爬了三十多米,里头的方向越来越斜。终于整个通道往下一拐,变得再次平了起来。这地方表面看起来像是个墓道,四面的石壁堆砌的整齐的不行,在二十多米开外地上有一张烂的都是灰的符纸,之后的整个通道干干净净。不多时,黑漆漆的前头出现了个口子,我熄了电筒,一步步的朝着这出口猫了过去,手头藏着两张高级货,随时准备出手。终于到了出口的位置,翻出这石门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眼,外头整整齐齐的断了,整个通道的口子居然在一面巨大的山壁上头,更让人看不懂的是,单手摸在外头,全是湿乎乎的苔藓,就在这山壁的下头。像是有哗哗的流水声,而就在对面的位置,居然还有两面石壁,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出现在相同的高度上头。   一个呈现出不规则的三角形的巨大深洞出现在眼前,我呆住了,三面石壁里头,手电筒照着这直径接近百米的天然深洞,难不成直接被做成了这另外一个大墓的入口?我已经完全想象不出,下头如果真的是个墓,那该有多大……   我探出脑壳打光朝着下头看,就看着在三十多米下头的石壁上头,隐隐的有些白花花,水流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下头的方向传过来。我觉得颈子有点凉,摸了摸后颈位置有些湿,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扭过了头。   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居然就趴在这通道出口的上方。一双眼睛正悠悠的盯着我。   “锤子哟。”   眼看着像是口水一样的东西居然正好又滴在了我的脸上。这玩意往前一爬,电筒光下,一个奇大无比的脑壳出现在面前。苍白的居然是一个人脸,只是比一般的大了一倍左右。我身子一抖,瞬间右手打了上去,眼看着这玩意居然整个身子都已经扑了下来。我来不及有其他动作,生生的扭过了身子,这玩意已经是贴到了我的侧方,这“人”的一张嘴巴已经是张了开来,速度快的不行,那篮球大小的口子已经是吞到了我脑壳的位置。   我眼睛一眯,就在这时候,碰的一声,一团火焰已经是从这货的下巴位置燃了起来,奇怪的叫声中,这东西似乎想不到什么时候嘴巴下头就中了一张银符。眼看着火焰越来越大,这玩意的嘴巴居然已经是被银符烧穿。挣扎之中,山壁上头的碎石青苔简直乱飞,我让到了口子的下方,被这东西一只手刮在了肩膀,痛的抽搐,接着右手朝着这挣扎中的东西直接一抓,就看着这玩意直接滚下了深洞。   嘶声越来越小,我贴着不到十厘米的石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肩膀的地方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光看上去就恐怖的不行。   我狠狠的骂了句什么,刚才跟这东西拼命,我已经滑到了口子下方三四米的位置。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改了个姿势让自己站稳,终于是把右手一提,如果开了鬼眼的人在场肯定会吓一跳,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那么被我死死的捏着脖子,边哀嚎边一个劲的挣扎。只是看了这条魂一眼,我已经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除了脑壳的样子还是个人之外,这人的整个身子像是被捆成了一拖一般……四肢手脚就从身子的四个方向伸出来,早已经不像是人……   “锤子哟……”   哀嚎声中,这老头模样的魂魄脑壳显得无比狰狞。而那沙哑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影子的身子里头传来。   “杀了我……杀了我……”   在刚才的时候,我就是听到了这苍老魂魄的声音,所以才在最后时刻,从那玩意身子里头,把这已经不能叫魂魄的影子硬生生的抓了出来……   我单手抓着这玩意藏在这青苔山壁边上,突然,   “快……快……”   微弱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就在这时候,那黑色的身子,居然在一点点的变形,就看着从这玩意胸口伸出的一只右手。就那么一点点的朝着我的肩膀摸了过来,与此同时,“老头”的脑壳就那么看着我肩膀的伤口居然在吞口水……   嘶吼声逐渐安静了下去,连带那“远的不行”的啥呀声音也越来越小。   “谢……谢谢侬……”   影子一点点的变成了黑气,就剩下那脑壳,脸上的狰狞居然已经消失,最后这“老头”居然像是笑了,只有那声谢谢似乎还在耳边。   我心头渗的不行,整死这玩意之后右手还在一个劲的抖。顺着石坎开始往上爬,没过三十秒,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锤子哟……这他娘的也行……”   之前那通道的洞口居然已经消失不见,电筒光下周围就只剩下满是青苔的山壁。怎么可能?赶紧朝着各个方向看了过去,之前的墓道口子居然已经是生生的消失了一般,整个地方,就只剩下滑不溜秋的青苔悬崖。有青苔的原因,就在一米外的地方,电筒照过去看到了一条细的不行的缝隙,一瞬间我想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他娘的是个有去无回的移墓……衣服侧面的连身包还算是有些鼓,要是一两个星期刚才的通道都不再打开,那老子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里头?就在原来位置的上头,就在刚才那玩意爬的地方,石头上居然已经被磨出来的一个窝子。   那东西已经在这儿趴了不知道多久,是在等那洞口开的时候顺着墓道爬出去?   脚下的坎子越来越窄,我把电筒捆在身上,摸出狗爪和绳子开始一点点的朝着下头吊。脑壳里头唯一想的就是有活水就肯定还有其他口子。   沿着深洞往下,周围三角形的悬崖越来越宽,我心头惊的不行,电筒照着二十多米开外的下头,居然也有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趴在青苔壁头上,我藏着家伙吊到了这玩意的侧面。居然就是刚才的那种行头,一个大脑壳埋在下头依稀看得到是个人脸,从侧面能看到的一只眼睛闭着,黑乎乎的身子部分像是长在了这石头上一般,始终一动不动。而就在边上的石壁上,居然也有之前地方的那种缝隙。   我眼睛一瞪,一个什么东西就从这玩意趴着的身子下头伸了出来,侧着一瞟,居然是一个人沾满泥巴的脚,上头都还穿着布鞋……   狗爪的绳子长度有限,我不断的换着放下下洞。越来越多的黑色玩意出现在眼前,人脸一般的大脑壳,全都像是死了一般,密密麻麻的趴在深洞的边缘位置。   我打死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周围的山壁上头这些玩意蹲的位置,难不成都有刚才那种通道口子,这些玩意都在“睡着”等这移墓的通道口子打开?正好又“路过”一直东西的旁边,之后的方向,这只玩意离我最近,狗爪只能下在这个方向,我用嘴叼着符纸,就在这边玩意半米远的地方朝着下头梭。经过的时候就看着这玩意突然扭过了头,硕大的脑壳直接朝向了我。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脑壳上头看起来像是人脸,两个硕大的眼睛居然像是石头一般的纹路。真正的五官就在那大脸下头很小的一块地方,有什么东西正溜溜的转,居然是两个小的不行的眼睛,正诡异的盯着我。   再一次的,看了眼这玩意的造型。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终于是明白了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来的了,一般的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些玩意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东西黑色表皮。压根就不是皮肤,他娘的就是一层石头皮子。   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又是一个微弱的不行的声音传来。   “救我……救我。”   我已经是爬到了下头的位置,抬头猛的看向了上方的这只东西,拱起来的黑色身子里头像是裹着什么玩意一般,还在一点一点的动。我眼睛一瞪,就看着一直漆黑的影子的手,居然就从这玩意的身子里头朝着我的方向拼命的伸了出来。   “救……救我……”   那声音居然是个女人,已经是微弱的不行,与此同时,上头的东西慢慢的扭过了头,脑壳下部分的那双小眼睛看了眼从自己身体里头伸出来的那只手,像是有思想,知道手心藏着家伙要做什么一般,就那么一直悠悠的就盯着我。    第612章   就这么一会儿,那只手慢慢的缩了回去,连带着那声音都没了动静。我扯在绳子上头的右手一顿,已经是明白了什么,这被吞进去的人的魂,我连样子都没看到,居然就在闻到我的人气之后垂死挣扎了这么一小会,现在已经彻底消失。   这玩意盯着我没动,晓得这山壁上怕的这些东西的底细后,我心头更加忌惮,一点点的朝着下头,眼睛随时注意着深洞的三面青苔峭壁上,这些玩意趴的地方,是否有石洞裂开。   之后到时再也没有被这些玩意吞了的魂儿露出来。勾爪已经是换着吊了十几处,越往下头就越不好下钩子,山壁已经变得滑的不行。就这样,我在这几乎能称之为鬼斧神工的巨大深洞中下了百多米的时候。三面峭壁开始消失,我低头朝着下方看了一眼,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深洞的下头,居然是一个怕是有两公里直径的山腹。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这大小他娘的还是顺着横向的岩壁跟到底的垂直距离估算出来的。深洞就在这巨大空间的顶头,三面峭壁像是个漏斗口子一样一直延伸到上头。由于带的绳子根本就不够长,山壁已经逐渐变成了水平,如果是老铲,我心头码不准这货能不能顶部吊过去,以我现在的水平,用这招完全是找死。   根据斜下方好几个方向的水声判断,之前的活水肯定已经通到了这里。这时候我的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瞅准一个方向,沿着有些水平的石壁横着晃了半个来小时,整个移动不到十米,慢慢的顺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下头正下方那有些反电筒光的一小块地方,猛的闷了口气,已经完全是在赌,不晓得骂了句谁的仙人,直接松了手。   三十多米的高空落下,安静的岩洞里头,顿时传来一片巨大的落水声。   这下头果然是个深潭。   一瞬间过后,我只觉得周围都是水,右手死死的抓着电筒朝着一个方向游。剧痛之下已经完全没了心思庆幸。终于是到了岸边,我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一包已经有些湿的粉末撒在周围,接着整个人就趴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骨折过的腿,连带着肩膀的伤。愣是两三分钟才缓过了劲。   刚才那水潭只有不到十米的直径,而其他地方几乎全是淤泥。密密麻麻的影子映入眼帘,整个这下头居然是一片石群,一眼望不到边的石头就分布在淤泥之中。我打着电筒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后怕,刚才我算是运气好,淤泥和石头几乎一样反光,要是落在这些石群上头,肯定是立马交待。   怕了之后开始在心头猛骂。以后打死都不能自作聪明。   我躺着淤泥就朝前走,各式各样的石头很多都有两人高,只能是顺着下头的缝朝着一个方向钻。约莫二十来分钟之后,我心子抖的更凶,直接边走边用手捂住电筒,只敢露个不到半远的光线出来。   就在这些大石头上头,我已经是看到了五六个黑乎乎的影子,就跟之前那深洞上的一样,全是刚才那种玩意,一开始几乎就让我错以为是石头的一部分,直到一个玩意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在反光,当时就吓的够呛。整个空间比我之前猜测的还要宽,一个人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头缝走了十来分钟,周围的石群才开始变的稀少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整个周围虽然只听得到我很小的淌水声,但我感觉,除了看到的这些趴着像是死了的玩意以外,这地方肯定还有其他东西。要是老子大意,指不定就从什么放下过扑过来,到时一辈子没人晓得我在这地方归了位。   整整半天的时间,我先是到了这岩洞边缘,勾瓜没了已经是不可能再爬回深洞。小心沿着边上的淤泥把这整个巨大的空间走了一圈,压根就没有找到任何的出口……这时候我心头已经是有了谱,这是个直径三公里半的岩洞。到顶头石壁的距离最近的地方也有四十米左右,而周围,除了一直响起的哗哗水声,压根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且这水,他娘的居然也是顺着顶头滴下来的七八处地方……   半天的时间,我掏了两根有些湿的香,分别点了两处,上头贴的符纸专门找阴气,在好几处黑漆漆的石缝淤泥里头,都淹着尸体,露出半边烂脑壳或者背,早就瞅不出来模样。我赶紧去翻边上的包,里头居然早就已经空空如也。   我直接愣住了,把电筒一灭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石群。   这巨大的淤泥岩洞里头,除了水滴的声音之外,几乎每隔一个钟头,周围就会传来一阵石头摩擦的闷声,一开始根本就听不清方向。在长期的安静之后,我总算顺着声音找到其中一处,我藏在两块一人多高的石头中间,正好就看到岩洞一侧的山壁上头一块一米多大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居然在合拢。半分钟之后,那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边上的山壁上头,起码十来只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上头。就那通道口消失的地方那一只,已经没了踪影,应该是随着口子的闭拢钻进了里头。   我心头一惊,只恨那地儿太高我根本就上不去,就蹲在原地没乱动,把电筒的光调到最小,始终盯着刚才的那块山壁。   微小的淤泥水声一点点的响,之前我就已经晓得这淤泥里头还有雨。黑暗之中,三个黑影趴在淤泥里头,慢慢的朝着这两块石头“游”了过来,在密密麻麻的石群之中压根就发现不了是什么玩意。其中两个黑影沿着石头的边缘居然直接绕了过来,正好是那缝隙中间。下一刻,两个影子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手里头拿着个什么东西直接就要钻进去。小的不行的索索声响起,   “那人就在里头。”   这居然是两个浑身淤泥的人,下一刻,两人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就在左边的位置,之前的藏的地方,这块大石头慢慢的转过了“身”,黑暗之中,一双小小的眼睛出现在上头。   “快跑。”   两个藏在淤泥中的人惊恐的声音响起,就看到那块石头突然一动,把两人直接卷进了里头,凄厉的声音响起。几乎是瞬间,整个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那“石头”再次慢慢的把身子转了回去,变得一动不动,看上去压根就跟一块两米高的岩石没什么区别……最后一个人影已经骇的呆住了,正要把身子埋回淤泥里,突然压根就没敢再动,一点点的转过身子,就看到自己的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出现了一双小小的眼睛,此时正幽幽的的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候,   “你在找我?”   这人骇了一跳,就看到边上的缝隙里头一亮,我打着电筒正蹲在淤泥边上,还在一个劲的使劲,咳咳的落水声响起,我一脸的纠结终于是一松。这人满脸泥巴,似乎打死都不信我这时候居然蹲在边上拉屎。   “想活命就别动,周围三米一共有五只,现在眼睛都盯在你身上。”   我一脸的辛苦,叮咚又是一声响,一大坨臭的不行的玩意从后头落进了淤泥。   “小哥,你误会咧,我们是找不着路出去,没别的意思。”这货说话声音都在抖,眼睛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侧方,似乎在拼命的找机会,在那玩意没卷到自己之前把身子埋回到淤泥里头。眼看着三四块石头已经是慢慢的移了过来,这货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小哥,救……救救我?”   眼看着我正在紧要关头,压根没时间说话,这货居然管都不管,猛的就朝着我的方向一扑,瞬间整个身子就埋在我蹲的石坎的边上的淤泥里头。   我骇了一跳,狗日的居然想拉着老子一块被吞。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刚才那三四块玩意像是瞬间又死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这货终于憋不住气冒出脑壳,就看到一把刀子已经是比到了他脖子上头,我蹲上上面,眯着眼睛盯着这货。这货声音慌的不行,眼睛始终在盯着周围。   “杂种,这些玩意能吃活人,连魂都跑不脱,老子要是一动,我们两个都得死。”   眼看着周围还是没有动静,这货脸上终于露出奇怪无比的神色,   “怎……怎么可能?”   一手用刀驾着这狗日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掏出湿的烟壳擦了屁股,把壳子边上一丢,正好就落在一块石头上已经慢慢闭上的小眼睛上头。    第613章   “怎么不可能?我下来这半天已经弄死了三只咧。你叫它叫声爹,求它来啃老子看它愿不愿意。”   那眼睛闭拢之后就始终没了动静。下一刻,就看着面前这浑身淤泥的人居然一把就扑了过来,直接就拖住了我脚……   “小……小哥……救救我。我不想死。这……这些到底是什么的东西?你带我出去……你带我出去……”   这人居然直接开始低声的哭嚎。这时候我才看到,这中年人双手的指甲居然已经是全部烂完,不晓得在这儿呆了多久,就连牙齿都已经被磨的成了又黑又尖的烂桩子。满是淤泥的身上,已经全都起了烂疮。边哭还在边一个劲的看着我摆在边上的包,眼神跟饿疯了的狗没什么区别……我心头憋的难受,一直在后悔老子那里头大部分装的就是五条烟,现在还他娘全打湿了。藏着手摸了点随身带的骨头灰,浑身淤泥一搓,装模做样的在手上一抽,接着直接递了过去。   “你?”   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心刚搓好的那颗丸子。   “你……你是南边寨子里头的人?”   眼看着我没说话,左手的刀直接就是一紧,就在抹上去的最后关头,这货发疯一般的把我手里的玩意吞了下去。   接着我把刀一丢,   “你们从那些死人身上摸的东西咧?”这货有些奇怪,看了眼我鼓的不行的布包,还是立马就开了口。   “你他娘的心子真黑……我……我身上真没吃的?那些人带的粮食早吃完咧,我们也只抢到七个尸体的东西。搞的存粮都是我们领头的身上,现在他身子没咧。”   我脸上没什么神色,心头恨的不行,看了眼边上三米开外的一块石头,差点就起了要去剖开这玩意的心思。   “小哥,这地方的人可绝对不止我们几个,都是进来倒斗的,我们最开始是七个人,三个月前从通道掉下来的,一开始不晓得,被整死的只剩我们三个……要是没碰到你,估计我……我们也活不长,就剩三个人,不被这些玩意吞了,很快也得死在其他人手里头。”   说话的时候我用电筒一晃,这中年人的眼珠子居然都有些发白。看的我心头一怵,   示意了一下,这货跟着我朝着边上的一个石头缝的地方挪,转过来这后头居然有个小洞,两个人朝着里头一藏,这中年人伸出脑壳去看了看外头,一口烂牙松了口气,接着就开了口。   “在这地方,只有躲在泥里头,周围的这些玩意才闻不到。稍微人气露多了一点就得死。专门吞尸体,被吃进去之后就没了影。我跟几个哥子一开始也不信邪,用的是我们带的死人钩,当时都埋进地里头开过光,谁晓得加上符纸都拿这些东西没办法,现在死的就剩我一个。你说这些石头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货刚说完,就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奇怪。   “你最好不要去想看这些石头里头是什么。”   “小哥,你什么意思?”   这货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整个脸色突然变得惊骇。就看着这狭窄的石洞里头,边上的石壁上头居然是一根根的骨头架子,像人的肋骨一样已经是长进了石头,而就在我背后的位置,一堆烂乎乎的黑色东西还在隐隐的发臭。   “这……以前就是?它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假装示意我也不晓得这玩意到底死了多久,刚瞅到的时候我也着实骇了一跳。   “小哥,你可别吓我。这玩意不会还活着吧。”   就在眼前,那一堆黑乎乎的烂肉居然还在动。我心头也有些码不准,说了句要不换个地方蹲。这中年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周围的几个已经闻到了我的味儿,下一次开洞之前它……它们肯定会找上来。”这货浑身稀烂,打死就要朝着这里头钻。   “你想想看,这玩意要还活着,我们两个在它的肚子里头,这口子不早闭上咧,直接就把我们两个吞死咧,还用得着这么久?”   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打着电筒朝着一个方向晃了一下,就看到远处石群后头的一处淤泥堂子就那么一动。我心头一惊,这货的声音更小。   “这声音听不出有多少人,应该是一直在盯着我们。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这地方没光线,只能听,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那一处就有些动静,应该比我还早就跟上你咧。”听着我丝毫没变的声音,这货明显的惊的不行,   “你……你早就知道?”   就在这时候,这货话里头都带着些绝望,   “小哥,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淤泥下头,到底还藏着多少人?”   约莫半个小时,在这人嘶哑的叙述终于是闭了嘴,我死死的掩饰住了语气里头的惊讶,估计是看出我的南边手法,这人居然自称是贵州土路上头的,听到了信儿就跟着弟兄来这山里头倒斗。一开始打盗洞都没出什么问题,进了外头的墓,才发现已经成了个空斗,东西早被人给顺走咧。这群人也不知道听谁说的那墓里头下头有夹层,在墓里头找了半个月,到处下铲子,按照他的说法,突然有一天,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迷了路,之后通过一个通道直接到了这深洞。   我听完嘴角都有些抽,这一拨土贼也是人才,整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是作到了死,肯定也是碰到了上头墓室机关的移动。这玩意鬼晓得多久开一次……几个狗日的刚刚掉下来,就被诡异的石群给弄死了两个,等到发现了淤泥能避开这些东西,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两个,才发现这里头还有其他人。   “小哥,呆在这儿久了,我都能感觉到它们,现在有几个都在听我们说话。我家是贵州农村的,这辈子要是能出去,老子立马就去堂里头去散伙,来的时候我老婆才刚刚怀上,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我成了什么样子。”   这这地儿呆了两三个小时,每一回一到时间,这货就盯着我把脑壳钻出洞,电筒一个劲的朝着周围打。每次这个时候,空荡荡的石群周围就开始穿在擦擦的低沉声音,小的不行,而且极其的不清楚。   “小哥,你别看咧。一开始我们的装备都还有光,那石头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一次,你压根就不知道它下一回会开到什么地方,别说根本来不及,光是那外头,就有一二十只东西守着,谁也不晓得这些洞通到什么地方,每次这些东西都会钻进去一个。”   我眼睛一眯,心想这货就没想过要逃跑,刚刚才说完,谁晓得这货的声音立马就变了。赶紧又看了看周围,   “小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在这地儿起码还能留条命。”   我心头一愣,一时间以为自己明白了这货话里头的意思。微小的电筒光下,就看着这中年人不声不响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刀子,就在我认定这狗日的居然敢翻脸,准备把他弄死的时候,这货居然转过刀子就朝着自己身上割了下去,当着面在已经烂的不行手上宛了一块肉,我只觉得头皮都发麻。就看着这货新鲜的烂肉朝着水里头一丢,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地方。   极度的恶心之下,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就看着这洞口外头的一片淤泥开始一点一点的晃,就在一瞬间,这货脸色一喜,伸手就朝着那下头抓了过去。淤泥里头居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凶猛的挣扎,中年人一脸吃痛。   下一刻,就看到一条水蛇一样的玩意这货扯了起来,长梭梭的有三十来厘米,两个眼睛已经全都成了白色,锋利的牙齿还死死的咬在这中年人的手上,这姓黄的中年人拿着就开始生吃。这一刻我心子都在抖,不一会儿这货已经是满嘴的鲜血和淤泥,看着剩下的一半尾巴还在晃悠,脸上贪婪的不行。   有些害怕的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把尾巴的一半朝我一递。   我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看了眼这货烂的不行的牙齿。   “黄哥,你等等,我怕是得先抽根烟才能适应。”   说完就开始翻包,当着货看到那几乎整整一背包烟的时候,已经是形容不出这人脸上的表情。   “小哥,这么一大包东西,就……就没有点吃的?”    第614章   “他娘的别影响我,这玩意根根都粘住了,一扯就散,这可是个手艺活。”我压根就没回答这货的话,整一根半湿的行头整整点了三回,最后才拿起那半截玩意开始咳咳咳的嚼。顺手一包粉末朝着这货一递,   “我瞅着你身上的烂肉都长了虫,用这东西撒撒。”   中年人双手死死的抓着一包湿粉末,看着我满嘴淤泥的没理他,形容不出这货脸上的神色,这人就那么嗯了一声。   我摸了摸肚皮,满嘴的腥味,两个人抽着烟,几乎是 第一回看着这货嘿嘿的笑。   “小哥,你在我肚子里头下的是什么卵?一看你之前的动作就骗不了我,你们那头的手段我清楚的很,你说要是这腥肉吃下去,那丸子里头的东西闻了腥孵化了,不得把我从里头给吃空?”   “那你还跟老子说你是贵州的?”   这货嘿嘿一笑,   “小哥,我这不想着说近点能套套近乎咧。”   两个人猫着在这地方藏了半天的时间,外头那石壁上的声音已经响起了七八回,眼看着我藏在淤泥里头开始往外钻,这货惊慌的看了周围一眼也是跟了上来。两人埋在趴在泥里,只露出个脑壳,我心头一个劲的想。   三叔是最先发现那移墓的名堂的人,不可能没办法到这下头,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一天,如果这货来了下头,不能不用声音做暗号。现在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货去了其他地方?   黑暗之中,两个人已经是猫到了其中一面的石壁边上。我回头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姓黄的土贼眼睛一个劲的盯着周围。   “之前是在盯着我们,现在没了动静,不晓得还在不在周围,听泥巴的声音,前头至少有四个人,都是我们来的早的。一个月前有两个人落了下来,不过当场就被吃了。之后的一个月,落到那中间水潭里头的就你一个人。那地方平时我们都不敢靠近。”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这种感觉最难受,压根就不知道有人在什么地方盯着自己,这地方,连周围的是人是鬼都摸不清楚。我心头还是之前那种感觉,这岩洞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就连这土贼都没有见过。想办法又闷了两条泥蛇,由于用之前剩的蛇肉压根就不管用,这汉子再一次的痛的直哆嗦。我摸了两块石头,找了个浅的地上往上头摆好,用黑线把样子恶心的泥蛇往石头上一拴,就看着两个圆乎乎的东西在水里一个劲的动,最后把电筒光调到最小,放在这一处石头上。这汉子懂了我的意思,两个人把头往深一些的淤泥里一潜,顺着石壁的方向就没了影。   又过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跟这货两个人藏在一侧有些凸的壁头后头,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就盯着远处。两个人一直没说话,就用手在背后写字。   “真的行?”   我头始终看着那一处,用手划了几笔,   “瓜娃子,你等着看就是。”   黑暗的淤泥洞地,只有那一丝电筒光始终还在一抖一抖的亮,长时间的周围都是一片安静。我心头算着时间,那石头响起的声音这汉子已经是跟我说了个清楚,加上长时间的安静我自己听觉越发的灵敏,发现那声音确实是每隔六次就会不同。   而这一次的不同,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唯独有这么一次的声音,在石头的摩擦声中会夹杂着其他声音,是一种微小的水流拍打石头的撞击声。想通之后我心头的奇怪已经是到了极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次的开洞,是在这深洞的岩壁底部……   两个人又猫了一个多小时,就从某个时候开始,周围二三十米的石头居然慢慢的开始移动了,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哗哗淤泥声从周围传来。我就看着周围的一个个黑乎乎的石头,全都朝着一侧的山壁开始慢慢的爬了过去。   这些玩意动作慢的不行,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土贼在我背上偷偷地写了几个字。这货的手抖的似乎越来越慌。   我心头一惊,眼睛早就在盯着那一处。就看着这些石头中间,混着的几块十分不起眼的石头,比周围的玩意小了一些。看着颜色没什么不同,但在微小的光线下,那坨石头居然在反光。   我心头一震,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东西不是石头,居然是一堆拱起来的淤泥?   二十多个石头朝着那山壁越来越近,最后全都停在了周围。深洞底部安静了下来,这些玩意再次变得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候,我已经是开了个清楚,那一堆像是小石头一般的淤泥侧面,一只什么就那么伸了出来,看清楚之后居然是一只脏兮兮的人手,就那么轻轻抓住边缘。   靠近山壁的位置,淤泥越来越少,几乎都成了水面。就是那一米多宽的淤泥另外一侧,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冒点泡,很明显的是在呼吸……我眼睛一眯,旁边姓黄的土贼早就开始在我背上狂写,反复的就是两个人“有人。”   我心头已经是开始猛骂,周围的玩意继续没有动静。身后的土贼就看着我突然脑壳一个劲的朝着周边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小哥,怎么了?”   我再次看了一眼身后那密密麻麻的石群,直到依旧没什么动静,下意识的写了句。   “没事儿。”   就在这时候,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惊,瞬间就朝着那山壁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着接近水面的地方,一块小块壁头真的就那么慢慢的动了,伴随着水流声响起,那部分的山壁居然像单独的一块门石般在移动。而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开了……   看着那接近水面的洞口,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就在这时候,身后的汉子动作的有些抖,一个劲的扯我,我瞬间扭头,就看到有一堆淤泥下头,出现了一圈微小的波纹,速度快的不行,已经是朝着电筒的角落方向一晃就没了影。   “有人过去咧。”   我没有第一时间动,那波纹消失的很快,眼看着那电筒周围越来越安静。我算着时间,手头的一根细线莫名其妙就是一拉,下一刻,远处角落的石头直接就是一翻。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响起,就看见周围的石头几乎同时都“转过”了身子,边上的两块石头一瞬间想动物一般诡异的展开,悉悉索索奇怪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水底一个浑身淤泥的人已经是被卷了起来,半边身子都已经被吞进了其中的一块里头。   我眼睛一眯,看了那人的身子一眼,瞬间心头就沉了下来。飞快的写了两个字。   “别动,是个死人。”   这土贼有些着急,   “会不会是在水底刚被咬死的?”   眼看着我摇了摇脑壳,这汉子发现我手写字的发现很不对头。接着脸色一慌,扭头就看着我们身后的位置,安静水面居然就那么冒了几个泡。   这货脸色顿时骇的不行,我手上动作飞快的写了几个字,接着猛的扯了一把这货,身子一沉直接没了影。这货猫在原地,就看着我潜下去的方向猛的动了几下,接着居然直接没了动静。   眼看着那洞口已经打开,周围的淤泥里头,除了喀喀喀的两块石头啃尸体的声音,压根没有任何动静。包括那几堆淤泥在靠那洞口很近的位置就已经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像是都是始终在等着什么一般。   终于,就看着其中一块石头一点点的朝着洞口的方向爬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就在那石头的边上,一整块淤泥堆也贴着这东西,一点点的朝着那洞口移动。眼看着已经移动到了洞口,突然,那位置的水面猛的一阵晃动,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什么东西突然就从水里头伸了出来,往石头边上的方向一拖,下一刻,淤泥直接散开,三个脏兮兮的人一脸惊恐的露了出来。   “在这儿,快跑。”   其中一个刚刚开口,就被什么东西给猛的拖进了水里,另外两人浑身稀烂,拼命的朝着后头游。就听着一声巨大的低吼声响起,下一个,两个人身子一停,眼睛都爆的鼓了出来,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一个黑乎乎的奇怪影子在水底一晃。三个人的身子在水底就被什么东西给生生捏断,接着彻底的没了动静。   “那东西还守在这儿,它在等这石尸进去。”    第615章   另外一处淤泥下头,很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听着另外一个沙哑的声音已经是急的不行。   “那东西看不到影,得赶紧想办法,石尸一进去,那洞门在开始关,这回围了这么多石尸,其他方向那东西不守,每次就守在这条活通路子的位置,师叔公就是被它弄死的,那活路子就是他死之前说的。”   “再等等。有石尸体已经被弄死了,之前那两个人里头有一个是高手。”   ……   这一处瞬间又是没了动静,就看着那石头的身子已经是爬进了去,咔咔的石壁声再次响起,那门居然有了要关的趋势。就在这时候,像是疯狂一般,五六个藏着的“淤泥”飞快的朝着那头移了过去。这一块块堆起来的泥巴下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我们活不成,一起弄死他。”   洞口外头,一大片淤泥一散,十几个浑身稀烂的人从水里头冒的出来,就看到其中两个瞬间被拖进了水里,绝望的声音响起,剩下的浑身泥巴的人全都掏出了家伙,边爬边拼命的朝着那一处的水底招呼。突然,就看到什么东西从水里头一站,下就是这么一瞬间,三四个人的身子已经被扯烂,一瞬间这地方断手断脚乱飞。奇怪的是,一双双小眼睛从二十多块石头下头睁了开来,就那么看着洞口的地方,居然就连这些诡异的玩意,也没有一块敢靠近这地儿。   一声巨大的嘶吼声响起,最后两个人的身子被直接扯烂。这一刻,外围一块没动的淤泥下头,一个人居然直接是吓的发了疯,从藏的地方跑了出来,拼命的朝着远处游去,就看着这货露头被边上的一块静静猫着的石头一卷,大叫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身子瞬间被吞了进去。低沉的嘶吼声中,姓黄的土贼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洞口站的东西,那是一个比常人高大的多的身影,整个身子漆黑一片,黑暗之中,身上石头一般的盔甲还在幽幽的反光,一双细长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周围。   就在这时候,突然,   “天师镇道,借法杀邪。引阵。”   沙哑的声音响起,就看着水面一动,三个人影瞬间站了起来。一张张符纸落下,带头的是个中年人,边上两人瞬间甩出了符钩一类的玩意,朝着这东西身上一钩。下一刻,周围的符纸猛的一燃,就看到四五个脸色惨白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符纸边上,表情无比凶残的就朝着那高大的影子扑了过去。低沉的吼声之中,那高大的石头身影单手僵硬的一抓,四五只厉鬼脸上只来得及露出惊恐的神色,就连着泛黑的影子一起,被这东西的一只手给扯的稀烂,居然直接给吞了下去。   一瞬间,中间的中年人身子一震,肉早就烂的脸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一口鲜血吐出,直勾勾的倒在了水里。   临死之前,这人骇然的脸上居然没有看那高大的玩意,反而死死的盯着洞口附近安静的水面,凸出来的眼睛死不瞑目一般,单手就指着那一处水面的方向。   “引……引过去……”   “师叔……”   慌张的喊声响起,渗人的气息之下,那符纸一张张的居然快速的熄灭。就在这一瞬间的空档,边上的两个人已经是快速的朝着那洞口跑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朝着里头钻,突然,水面哗的一响,一个不断的挣扎的人像是被什么给踹出来的一般,从安静的水里头,直接扑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畜生。”   两人中的一个被这人吊住,右手一刀就招呼在了这人身上,再一看,这水里出来的人是个土贼,一脸的惊恐,嘴里头还塞着淤泥,双手被黑线死死的捆在一起,呜呜的像是拼命的在说着什么。   而就是这么一瞬间,高大的身影已经是转过了身,彻底的拦在了两人之前。   “我家师叔用命换来的机会,这……这畜生是怎么跳出来的?”   其中一个烂肉脸上眼睛都瞪出了血丝,拼命的朝着后头退,   “怎……怎么办?我们出不去了,这玩意闻到了我的味道,我们跟着师叔公弄死过一只石尸,它闻得到我们的味道……它不会放过我们……”   另外一人一直没开口,居然皱着眉头一直就盯着已经是漫进了洞口半米左右,那一处安静的水面。   突然,这人掏出一张符纸朝着那动力头一丢,这玩意落在水面之后立马一燃,之前的人只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脸都扭曲了起来。符纸的火光之下,就照着那水下居然有一个人影,正快速的朝着里头游,已经是偷偷的进了洞……   被这一直没说话的人符纸一引,那高大身影瞬间发现了什么,低沉的嘶吼声响起。这玩意居然已经是愤怒之极,整个身子就朝着洞里的水下扑了进来。   “老子日你仙人。”   一声乱骂,我几乎立马就从水里跳出来,就看着一个巨大的脑壳已经是伸到了我面前。   出水的一瞬间我刚好让过,虽说气急败坏,但压根也被这东西骇的一大跳,这玩意跟其他的石头压根就不一样,居然早就被这地方聚的阴气养成了人形的模样。就这么一耽搁,硬生生的把老子逼出来洞口。捡回一条命之后,我站在石坎边上一个劲的喘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玩意。   下一刻,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王澈?”   就这么一会儿,姓黄的土贼跟着也从水里冒出了头,一看两米高的黑黝黝的身子,这货浑身都在抖。“小……小哥,快跑。”   安静的周围,露了头的算上我们死的都只剩下四个人。就看着听着其中一个满身淤泥的货声音都在抖。   “他……他是王家的嫡脉?”   一句话一出,如果说看那高大身影的表情惊骇的像是见了鬼,那么这货看着我的表情,居然比看了鬼还恐怖。   我脸色低沉根本就来不及骂?就听到低吼声中,这一身“盔甲”的玩意居然就朝着我的方向慢慢的移了过来。   这时候那声音已经格外的不同,一双细长诡异的眼睛就盯在我身上,气急败坏的我心子都在抖,难不成之前那种隐隐的被窥视的感觉就是这一只行头?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在发凉。这玩意难不成已经晓得是老子在这里头整死了好几个,之前就一直在这洞里头找我?   这种东西,一旦闻到了气味,怕是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我。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升起,我心头晓得,这东西只要一动,我几乎立马就会没了命。   四五张符纸拼命的朝着我丢了过来,符纸猛的一燃,这人还生怕不够,准备跑的同时就看着我突然一扭头。   “你……”   这两个浑身淤泥的人已经随时准备朝着洞口逃跑,就看着我咧嘴一笑。接着单手一牵。一个什么东西直接就从水里头荡了起来,谁也没有发现这居然是一圈长的不行的细线。下一刻,之前随意漂在水面的细线猛的一绷直,直接就绑在了两人身上。   说话的那大汉还没觉得什么,而另外一个瞬间像是见了鬼一般,就看着那细线上头,居然捆着一张符纸,符纸已经是飘到了两人的身上,而就在符纸上头,还悠悠的捆着几根头发。还没来得及反应,捆着头发的符纸就已经在两人身上燃了起来。   “这是姓王的自己的头发。他朝我们动了手脚?”   随着要命的火光一燃,就在两人绝望的目光之下,高大的身影再次被引回去的一瞬间。我猛的一扯边上的汉子,肆无忌惮的对着那已经是关了一半的洞口快速的就钻了进去……   “你不得好死。”   凄惨的喊声之中,符火的光越来越旺,姓黄的汉子骇的面色呆滞,拼命的跟着我朝着洞里头钻。   “小哥,我们出来咧。”   激动的声音之中,我回头瞟了一眼被火光照的大亮的外头,这货就看着我身子一停,我的突然表情变得很是阴沉。   “小哥?怎么回事?”   这货吃惊的目光之中,我直接潜进水里头没了影……    第616章   符火凶猛的燃了起来,高大的人形石尸动作突然变得飞快,一只手随意的朝着旁边的水里头一插,安静的水中,开始凶猛的抖动,就看着居然还有两个人一直藏在水底,想要偷偷潜出去,变得稀烂的身子在靠近洞口的一瞬间已经是丢了命。   那大汉发疯的要把身上的符火熄灭,但这玩意居然越沾水就燃的越旺。下一刻,就看着那东西居然瞬间没了影。淤泥大汉身子一震……   “道首。我……我们……”   另外一人声音沙的不行,直接就在水里跪了下来,根本就不管周围的情况,从身上最后掏出三根香,朝着一个方向安安静静的跪了下去……   “祖宗在上……记住,做鬼都不要放过王家……”   抬头,低头,跪拜的时候,这清秀的汉子一张早已经化脓的脸终于是露了出来,站在边上的石坎上头,一旁的大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惊恐的转过了头,就看到一个两米高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站在了自己身后的位置,一双细长的眼睛悠悠的盯着自己。就在这时候,那露出了脸的清秀汉子跪拜三下,仰面闭上了眼睛……   “天师道下走,命香终不留。”   浦的一声,轻轻一划,就像是一道黑光闪过,旁边大汉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整只手臂已经连根被打烂。   ……   “火熄了……火熄了……”   惊慌的声音响起,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汉吃痛的使劲的一拖。   两人慌忙的钻进还剩一小半的洞口,就听到渗人的嘶吼声响起,两人回头的一刻,就看到打死都不敢相信的一幕,那高大诡异的千年石尸变得无比狰狞,看样子根本就没心思再管这两人,反而朝着一处安静的水面不断的嘶吼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拿着木剑的人影从水中一跃而起,三道黑线铜钱捆到了这人形玩意身上的同时,惊天的闷吼声中,我腿捆卦钱,居然一脚就踹进了那无比坚硬的壳子里头。接着整个人都吊在了这一具千年养尸的身上。   “姓王的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就是不知道他跟那东西最后谁赢的下来。”   两个烂兮兮的人进洞之后动作快的不行,已经是连续拐过了好几个弯,就听着外头那玩意惊天的嘶吼声还在持续,两人脸上惊诧的不行,根本就不敢回去看外头的场景。   “妹子,这地方待不得,我们快走。”   如果有人听到,肯定是吓个一跳,因为那有些清秀的汉子,之前说话的声音早就烂的不行,居然是个女的。而此时,这“清秀汉子”烂脸上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呼吸显得十分急促。   我两角蹬在这东西身上,三枚铜钱往木剑上一嵌,这玩意动作飞快,双手朝着我直接就是一夹,生痛之下,我只觉得肩膀都要碎掉,一时间单手一扭,木剑瞬间断成了三截,每一截顶头正好是供香痛钱。就在这玩意脑壳转过来一张口子正要往下一咬,突然,狰狞的嘶吼声响起。就看到这玩意背心,三截木剑居然已经是破了进去,漆黑的尸水第一次的流了出来,就看着木剑上头的铜钱嗤嗤一个劲的冒烟。   剧痛之下,我单手一扣,手心六根黑线已经是勒进了肉里,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如果这一手整不死,那脑壳缓过劲一伸下来,立马就能把我上半边身子啃没。黑线就挂在三根断木端头,崩的还在一个劲的抖。我嘴里快速的念了句什么,接着用脚蹬着这玩意的背,猛的反响一拉,三根铜钱木剑终于是整根插了进去。惊天的嘶吼声中,这玩意双手直接把我下的捆鬼线钩挣开,发疯的乱打之下,我像个烂麻袋一般摔了出去。我再次站了起来,我的腹部一条骇人的口子肉都还在抖,不光如此,在我瞪出血丝的双眼中,自己的肋骨都也断了三根。   “小……小哥……”   姓黄的土贼居然又从水里头冒出了头。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我的样子,就看着我恐怖之极的模样,满身尸水不断的冒烟,还在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就在对面,那东西动作一点点的慢了下来。就听到凄厉的低吼声中,这玩意浑身居然开始啪啪作响。   “你还没走?”   “小……小哥,我肚子里头还有你下的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咧。”   这货声音慌的不行,   “小哥,那洞门就要关咧……”   就在这时候,前头那玩意细长的眼睛突然一瞪,哗哗声中,浑身的石头居然开始往下掉。就在这土贼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里头一具浑身已经长满了铜锈的高大尸身露了出来,   “这……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那低吼声平静了下去,突然,什么声音响了起来。这土贼就看到我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瞪,似乎就连我都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小……小哥,怎么回事?”   这回换做是我声音都在抖。   “不可能……不可能。你他娘的快跑。”   在这汉子极度恐惧的表情之下,就看到边上的石头中,有块玩意快速的爬了出来,到了这东西边上,然后整个身子就那么裂来,咳咳的声音之中,像是人在咳嗽的声音一般。就看着这玩意把“手”朝着那裂开石头的身子里头一伸,里头居然藏着一把铜剑,下一刻,这玩意已经是把那一人高的铜剑拿在了手里头……   “镇尸……这是一具千年镇尸。怪不得……怪不得。千年镇尸不会这么骇人。这玩意应该不是这里的……是……是有人破了他的古墓,把它搬到这地方来阴养……”   这汉子的表情脸色惨白,这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恐惧的表情中居然露出了些绝望。就看着对面那一身铜甲的玩意,拿着巨剑,低吼声中,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我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狠狠的骂了句什么,接着这土贼就看到我三张符纸朝着周围一撒,一瞬间,一个火圈在水面直接燃了起来。袖子一抖,又是一把木剑捏在手里,刚露出来就碰到我身上的尸水使劲的冒烟。   “三才杀鬼阵,起。”   漫天的符火之中,我才刚走两步整个身子就已经是彻底的站不稳。嘴里头骂了句什么没闭稳,就是一口黑血吐出。最后的动作把木剑朝着水边上一插。整个人直勾勾的倒了下来。低沉的嘶吼声中,那土贼就看到我整把木剑突然也是一燃,这货惊恐之下第一时间就想逃跑,狗日的居然还是忍住了,埋进水里头就朝着我的方向潜了了过来……   我眼睛迷迷糊糊,符火之中,岩洞的这一块已经是大亮,那玩意一时间盯着燃着的木剑居然突然就停下了步子,整个场面奇怪之极,火光之下,像是照亮了什么东西一样。那尸体居然就对着我躺的符火方向上高声的吼着什么。我只觉得身子像被什么使劲的拖着……   再次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姓黄的汉子就蹲在我边上,笑嘿嘿的烂牙一个劲的盯着我。   “小哥,你醒拉?”   我心头一惊,这地方周围一片安静。伸手就想去摸电筒,才想起电筒早就在阴人的时候他娘的用了出去。我浑身剧痛,光是坐起来都用了半分钟。一伸手才发现自己的包居然还在旁边,这汉子递了个东西过来,我一摸,居然是根烟。   “小哥,我刚才拆了两个,还不是很干。”   趁着火机一点,我才看清楚,这地方看起来居然是个石洞,干燥的不行,整个就五米大小的模样。看样子早就不是那深洞的地方,我隐隐记得这货是在最后关头把我拖进了那石门。   “小哥,你不晓得,亏在有你那把桃木家伙,火一燃,那玩意估计有些分不清方向。我们两个差点就死咧。”   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心头奇怪的不行。   “黄哥,最后你看到什么没?”   这货一个脸色还吓的惨白。“那东西像是盯着一个方向使劲吼,我只来得及看一眼,你也晓得,那地方出了那些石头哪里还有其他东西?就在刚才,那玩意硬生生的没动了一样。要不然,我们哪里跑的出来?”    第617章   我心头骂了句老子日死仙人。只觉得浑身又痛又痒,拿着火机在肚子上一晃,上头的口子早就泛黑,肉都往外翻了出来,而身上的其他地方,也已经是开始发紫。   “小哥,抓不得,这尸水里头有毒。你身上的其他地方抓破了就得发烂。”   我心头奇怪的紧,刚才那玩意,我那把木剑肯定是挡不住。我又不是瓜的,难不成在最后,真的是符火挡住了那玩意?没道理呀,这招老子学会了好些年,当初三叔教的时候,只说说了个杀鬼辟邪,没他娘的说对尸体有特别的作用。边想边把中山服扯了一块布,抖着手朝这土贼一递。   “等会一定帮我堵住。”   这货拿着布,顿时有些慌。“小哥,堵什么住?”就看着我顺手就开始摸身上,这货声音都有些迟疑……   “你身上那些布包都打湿咧,我眼看着怕散,就帮你顺出来晾着。”果然一照,边上的位置,六七个布包摆在地上。我没有说话,顺手一拿,扯散一包就朝着肚子上头撒了上去,豁大的黑色伤口眼看着居然开始冒烟,我拿着火机,叼烟的嘴唇都在抖。就把火机朝着肚皮一飘。   一大堆火焰猛的依然,这汉子就看着我身子猛震,接着整个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哥?飙出来。飙出来了。”   我人像是死了一半,肚子位置的火焰熄了过后,一大堆黑血突然就喷了出来。这货双手拿着布立马就死死的按在我肚子上头,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我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连口皮都已经发白。这货神色有些激动,   “你没说你这肚皮要放水啊,还好我动作快。你这么整,就不怕肠子被烧穿?”   周围一阵腥臭。这狗日的把话都说成了自己的功劳一样,我低声骂了句,让这货把手先拿开,这人长期在那洞底,双手早就开始发烂,烂肉里头时不时还看得到有泥虫子在钻,是个人看到都觉得恶心。   第一件事就是捡起边上的半根烟重新点燃。这货惊的不行,就看着我点了烟才开始包自己的肚皮。我顺口念了句。   “你肚子的东西得三个月才出的了壳,引子的重新配,搓错一点的话,就什么都不管用咧。”几句话,这货一旁眯着眼睛看着我,老子才懒得管这货有没有信。站起来就朝着周围看,就在这石室的角落里头有个口子,依稀还看得到两个人进来的时候的痕迹。   “小哥,千万别出去,刚才点火的时候,我听着外头像是有点动静。怕是那些玩意跟上来咧。”   我做了手势,从洞口伸出脑壳朝着侧面看,这外头是个墓道,地方已经干燥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什么声音,朝着那方向一看,出口外头四五米的地方,一只石头一样的东西正静静的趴在墙壁边上,黑暗之中,上头一双小眼睛还在一个劲的朝着这边看。   “小哥,这些石尸是什么行头?”   坐在里头,这货像是在啃着什么,顺手丢了半条给我,我接过来愣了一下,拿起来就开始啃。这货人不人鬼不鬼的困在那下头几个月,身上存着点泥里头的长蛇玩意也不稀奇。就听我吐了一把就开了口,   “那是个求的石尸咧。你看到的那些石头都是棺材。这才是真正的悬棺,造这地方的人心子黑,把那么多悬棺挂在石壁上头,用这地方的阴气来养。以墓养尸,那些棺材本身就比尸体大不了多少,是把死人硬生生嵌进去的。时间久了,尸水浸入棺材里头,里头的玩意就活了过来,尸体也跟那棺材石头长在了一起。就成了你看到的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我把烟一丢。   “知道为什么这是个活墓?阴气这玩意,在于有聚有散,这玩意我也是只听过打死都没见过,这墓里头,怕就是用刚才那些活棺材来搬运阴气。这下头应该有条暗河,不然机关早他娘的就废咧……”   “小哥,那些石头,形状根本就不一,哪里看着像棺材?按照你的说法,都是用死人养出来的棺尸?”   我边说话其实是在边回力气,随时准备着这狗日的会扑过来。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信不得,这人看着尖嘴猴腮,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货有些犹豫,似乎还想问,硬生生的闭上了嘴巴。我心头清楚,这狗日的肯定是想说那最后一个人形的玩意,就连老子都不晓得那是个什么行头,那东西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狗日的像是真正的已经活了,想到这里,我背心都还有点发麻。这回是真的差点丢了命。   两个人在这墓室里头待了一个多小时。这货听了我的话,用包里的死人灰撒在布上头捂着鼻子。顺着墓道里头就开始往外钻。这条不到五十米的墓道,居然趴着三个石头棺材。这土贼根本不敢离我太远,几乎是麻着胆子就这些玩意边上爬了过去。其中一个棺材上头裂缝一般的口子还没闭拢,就看着一只袖子都烂了的手从那地方伸了一点出来。   这土贼骇的脸色都变了,生怕那静静趴着的大石头“脑壳”猛的张开,一把就把这狗日的吞进去。   漆黑的墓道尽头居然也是个墓室,我把衣服扯下来抹了点油粉点燃来照亮,按照这货的说法,拖着我进了墓道之后,只走了不到两百米就躲进了刚才的那地儿,中途只过了一个岔口。这时候的方向是顺着墓道斜着向上走。眼看着那墓室越来越近,刚到口子的地方,这货就瞅着我把火把一转。   “小哥,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里头,安静的石室中间,两口方方正正的棺材静静的摆在里头。这货居然双眼都在发亮。   “有货,没被走过的。”   两个人走到棺材边上,空荡荡的墓室安静的出奇,这货试探了两句,看我没说话,这货眼睛一瞪,像是发现了什么。   “小哥,这底子是铜底,铜铁镇阴,这两个斗可以倒。”说完直接摸了一把东西出来,我压根就没想到这货身上居然还带着钩拆子。顺着棺材边摸了两圈,寻着个缝隙就塞了进去。   我眯着眼睛没动手,   “黄哥,你们南派的路子,不是倒三见死人?”   这货边移边嘿嘿一笑。“传到现在谁还讲究那么多?要是真有粽子,它管你是两圈还是三圈?明器才是硬道理。”   整整两口棺材,开了之后腐臭味铺面而来。里头的早就烂成了黑乎乎的尸水,看着这场面,这货硬生生犹豫了一下,这货的手已经成了这样,根本不敢再用手,拆子娴熟的朝着下头一捞,看着起上来的东西,连我都傻了眼……   “好……好家伙。”   看着拆子上的东西,我心头也是慌了,立马反手朝着下面一掏,突然,我直接停住了。这汉子脸色有些奇怪。   “还有什么?”   就看着我摇了摇脑壳。   “黄哥,你不觉得有点奇怪?棺材里头的人去哪儿了?”   这货神色一变,接着就松了眉头。“烂成这样,还有个屁的东西。”就看着我慢慢的抽出了手,一直到手臂黑乎乎的都恶心的不行。左手拿着火把一照,墓室的壁头上,我们两个的影子一晃一晃的,而就在我们两个身后,正静静的站着一个比我们高的多的身影。   “小……小哥,千万别转头。倒这种墓有个说法。如果它藏在你背后。就说明想跟着我们的人气一起出去,老子怎么没看出来这两口棺材开过?里头的玩意不晓得多少年前就已经起了尸。”这货声音都在抖,就看着我已经慢慢的从手心牵了根线,慢慢的套住已经钩上来的名器。谁也不晓得后头是个什么东西,距离太近,只能是先不乱动。这货慢慢的松了拆子,名器是个玉壶,直接就被我悬在了棺材正中。   就在这时候,这汉子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哥……你……你看。”   我心头猛的一惊,就看着那墙壁上头,这时候居然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影子。过程中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之前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锤子哟。”   我猛的一扭头,身后还是空荡荡的墓室,哪里还有有其他玩意?刚才那一瞬间,似乎只是我们两个的错觉。   这货神色一松。   “小哥……刚才不会是晃了眼?”    第618章   这句是个黑话,这货说完之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是侧过了身子,双手依旧勾着棺材上头的黑线。就在这时候,就看着那绷得笔直的黑线,居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晃动。   “小哥,不会是你的手在抖吧,这地儿有些邪乎,要不先扯?”   我皱着眉头,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这货声音都有些变声,   “能成?”   “你个狗日的,自己捞的东西,难不成要我去拿?”   棺材上头,那被黑线吊着的明器还在晃,看我依旧没什么表情,这货才麻着胆子把手伸了出去,慢慢的把我悬在棺材上头黑乎乎的玉壶拿在了手里。   接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就看着我整个眼睛都瞪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后面。   “小……小哥,怎么了?”   “你……你看到了什么?”   旁边依旧是空荡荡的墓室,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就像是有水一点一点的滴在墓室的石头上一般。就在这货身后的位置,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石头的顶部,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慢慢的吊了下来。   这货转头的一刻,那影子的脑壳正好对着他的脸的位置。一瞬间,这土贼眼睛都直了。突然,就看到一张人脸在那影子上头诡异的一笑,下一刻,这土贼手里头还拿着玉壶,整个身子就那么僵住了。   墓室里头安静的出奇,就看着这土贼整个人变得奇怪的不行。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这货慢慢的扭过了头,朝着我诡异的一笑,脸上的表情居然就跟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没什么区别。就看着这土贼手里拿着被尸水浸的黑漆漆的玉壶,一步步的朝着石室的一个方向走去,我眯着眼睛,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安静的墓室中,这场面显得诡异之极,这人已经是走到墓室的一个角落的时候,就看着整个身子居然就那么弯了起来。咔咔的声音响起,分明就是骨头的声音,这土贼朝着后头弯着,整个脑壳倒翻了过来,就那么看着我露出来的那张脸居然还在笑。而自己的身子,居然就这么当着面,要被他自己断成两截。   我右手一勾,一道深的不行的勒痕突然出现在这货的脖子上头,那是一根细的不行的黑线。这货已经是接近那墙壁,下一刻,就被这根墨线猛的扯了回来。接着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这货的身上,被直接扯了出来。   怪叫声响起,这货身子一把就朝着旁边摔了过去,清醒过来之后骇的屁滚尿流,   “小哥?”   第一眼就看到,我一只手死死抓的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还在拼命的挣扎。一张凶狠的人脸被我抠住,扭过来朝着我乱咬。   我左手拿着木剑朝着这东西脑壳的位置狠狠的一插,凄厉的嘶吼声响起。这玩意缠在我手上的爪子眼看着开始萎缩,接着就当着面一点一点的滑到了地上,最后整个影子都化成一滩黑水。   这货蹲在边上一个劲的吐,全是大口大口的黑水,闻着臭的不行。伸手擦了擦嘴巴,发现那玉瓶捏还在自己手上,吓的赶紧把这东西丢了出去。   “小……小哥,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手里头一根木剑已经是变得漆黑,已经被污了,被我随手一丢,这土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哥,你那身上还有多少把这种玩意?要……要不也给我一把防身?刚才你把这玉壶悬起来,不关我的事,可是你让我去拿的。”   这货话音刚落,就听到喘气声中,再一次的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居然也是之前的那种滴水声。我心头一惊,安静的墓室里头,四五处地方居然都开始有水滴下来。抬头一看,这土贼骇的脸色都白了。   “你看上头。”   就看着石头顶上,居然四五个黑梭梭的影子就那么从顶上吊了下来,每一个玩意上头,都露出一张诡异的人脸。“我……我没有摸那明器了呀。”两个人就看向了被这货丢在角落的玩意,发黑的玉器表面,已经是沾了一点这货烂手上头流的脓血……   “锤子哟。”   “小……小哥。你还有木剑没?”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我眼睛压根就没看墓室的顶头,反而一个劲的盯着边上的那两口棺材。   “小哥,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里头的明器?”像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一般,这货一扭头,“我怎么看着那墓室门口的石头,在开始变黑。”   “给老子快跑。”   我慌的不行,一把粉末就朝着周围撒了出去,嘴里头狠狠的念了句什么,漫天的粉末就是一燃,两个人朝着那墓道口子就扑了过去。   我突然变得这么慌张,连这货都吓了一跳,跟着我拼了命的钻到了一个拐角位置,发现我还在扭头朝着后头看,这货赶紧跟着看了一眼,终于是知道了我突然变了脸色的真正原因。   之前只是尸水而没有任何东西棺材,一只腐烂的手,居然就那么伸了出来,就抓在那棺材的边缘上头……   黑漆漆的墓道里头,这货刚跟着我停下来,就又是一大口黑水呕了出来,弯腰一个劲的吐。整个脸色都就纠结了起来。   “你……你早就知道,摸棺材的时候,你就已经摸到了那玩意就藏在棺材里头。崽子,你故意让我用手去拿那玉壶。你不怕那玩意追着我们?”   我往边上的包里顺了根烟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通道来的方向,很是认真的来了句,   “关我求事。又不是我身上的招子抹在了那名器上头。那玩意要找也不会找我。”   这土贼一个脸都绿了,拼命的抠着自己的嘴巴,我始终还是心虚,口气明显缓了不少,   “黄哥,其实不是这样,实际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一点。”这货一对眼珠子溜溜的盯着我,一张脸上根本就掩饰不住紧张。我说完这一句也是憋得难受,这货以为我是内疚,哪里知道老子根本就是想不出来该怎么往下编。   “完了……那东西闻了人气,它不会放过我。”   这货越说越慌。看那样子已经是忍的难受才没有立马跟我拼命。这货自己都没发现,之前那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线依旧挂在他的脖子上头,另外一头就拖在地上,落的位置正好就在我手边上。   我抽着烟,动作看起来也没往地上摸。   过了十来分钟,两个人沿着墓道已经是爬了三四个茬口,过程中这货时不时都朝着身后看,生怕刚才那棺材里的玩意追上来一般。土贼边爬边念叨。“王小哥,那棺材里头明明都化了水,怎么还能藏着一具尸体?”   我点着火把朝前头一个劲的照,在这墓道里头,打死也不能说我心头其实比这货还抖的慌。   “那是一口聚阴棺,这地方居然有这种东西。谁他娘的让你憋不住下了夹子,那名器一出来我才发现不对头。要不是老子把那东西悬在上头归了位,你他娘下场早就跟那几个玩意差不多咧。外头的那些尸鬼,都是后头进来的人,尸体早就被棺材化了,被养在那墓室里头十几辈子都脱不了身。正主藏在棺材里头,现在还没养成,要是养成了,我们进那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压根也没说假话,眼看着这狗日的没出声,我朝着地上一摸已经是把线头攥了起来。皱着眉头扭过了头。   “你害怕就害怕,抓着老子屁股做什么?”   就看着身后这人埋头在通道里,一辆的惨白,把双手举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方向。   “不是我……是它在抓着你。”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边上的洞壁上头,石头都掉了下来,一只腐烂的手,就从这石头的墓道壁头上伸了出来,正死死的抓在我屁股的位置。我反手又是一把木剑,这货眼睛瞪的溜圆,以为我要朝着那只手插下去,就看着我一把剁在了他的肩膀上。   痛乎声中,这货完全不敢相信,就看着鲜血一飙,那只伸出来的手居然立马就松了,反着居然就朝着他抓了过去。我动作飞快,把这土贼整个一拖。快速的沿着墓道就开始爬着跑。   “小哥。你……”    第619章   黑漆漆的墓道之中,压根就看不清楚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我停下来就开始喘气,这货半个肩膀都是血,上头还有几条泥虫子在动。停下来之后,我藏着把木剑朝着身后一丢,这货边捂着肩头的一条大口子直接就骂。   “你不是说没有了么?”   我没去看着狗日的一张烂脸的表情已经是要吃人,嘘了一声,就把耳朵贴在了那洞壁上头。姓黄的土贼有些慌,   “这里头可是实心的石头,那玩意能在这里头钻?”   看我没有说话,就听着咔咔的声音从石壁里头传了出来,虽说不晓得隔了多远,但明显就是有玩意居然正在石头里头钻。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这货边听那声音变说话都又是抖了起来,   “那……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我担心这玩意追着我们,多来几次这墓道就得塌,到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活不成。”我说的这人肯定也知道,加上我的口气,所以压根就没发觉我是在转移话题。越往后整个墓道的方向居然再次开始向下,周围的温度明显的变得冷了起来。我一直没有说话,好在这货已经是忍着痛包了肩膀,我脸皮再厚,这一回也彻底的再编不出什么理由,索性一直没开口。眼看着石壁里不再有声音传出来,我把木剑一提。   终于又是走到一个岔口,我停了下来,这货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顿时又有些慌,我小声的说了两句,刚才的那把木剑早就被我捡了回来捏在手里头。这货一听我的话,吓的倒退了好几步,几乎是哆嗦着手把这把捅进他肩膀的玩意接了过去,   “你的肉里头长了虫子,那东西肯定还在这石壁里头,你要活命,只有这办法。”这汉子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心一狠,朝着那肩膀一刮。我都骇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这狗日这么狠,这汉子把一坨烂肉递给我的时候,手都有些捏不稳。我把这玩意朝着地上一埋,接着一张符纸直接掏了出来,嘴里头念了两句往上头一丢。眼看着符纸燃了起来,这货听着我的话,慢慢的把木剑插在这一小堆烂肉上头,看那眼神,已经是把手上的这根东西恨到了极点。等到符纸燃完,这货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的那堆烂肉,居然像是活了一般,就那么开始一点点的在动。   “小哥……这是什么法子?”   我声音低的不行,   “一种养尸的法子。”   这货硬生生的闭了嘴,再次看了眼埋在这墓道中间的玩意,跟着我继续就朝着前头爬。静悄悄的墓道之中,我们两个早就爬的远了,就听着这地方突然传出了什么声音,谁也看不到,就在那极为小声的咔咔声音传出不久,通道整齐的壁头,突然就从里头裂开了。一只脏兮兮的烂手,快速的从里头伸了出来,把地上还在动的那块东西抓了进去。那手缩回去的小洞之中,磕磕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把这东西连带着上头的木剑都在一起啃一般。   不到二十米的拐角地方,这汉子躲在后头正好看了这一幕,死死的逼着嘴巴,扭头想要说什么,就看着我已经开始沿着墓道都已经爬了一小段。   整个地势越来越低,每回一到岔口,这货就看着我都是朝着往下邪的更厉害的岔道口走。   “小哥,我咋觉得不对头,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怕是在这地里头爬了有两里路咧,连个大点的侧室都没看着。你说这要真是个墓,那这坟该有多大?到底是什么人,要拿这么大个坟来埋?”   我没有说话,边走边朝着前头再次出现的一个岔口看,   “之前的那人说你是王家的人。按理说如果只是上头那个斗,这回不会来这么多人,这话我也不晓得该不该说,别人不知道,我多少听过一些,有家姓王的专门做倒斗这一行,手底下不是一般的硬。这回来之前,我那几个哥子也不知道从那儿听来的信儿。说这下头的斗,会拿来埋你们王家,当时我就想,这信儿如果是真的,那这下头该有多少宝贝?”   我根本没管这狗日的顾忌着我的脸把手底下黑硬生生的说成手底下硬。这货的话虽说明显是半真半假想要试我的口气,偏偏这一回我心头是彻底的惊了。猛的一回头,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   “黄哥,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一回我的语气都有些渗人,到了现在,这货声音沙的本身就不清楚,我到了后头才发现自己听了个岔,这货的原话本来是“是你们王家埋的”。   遇岔不走上,倒斗入门的都知道这意思,一般的墓道要是修的杂,向上的到了最后莫名其妙就会走到死胡同。因为真正的出口往往只有一条。所以在这通道里头,每次我选方向,这货都干脆的紧的跟了上来,一直到了最后,整个墓道里头越来越冷。就看着通道的尽头,隐隐有光线传来。   这货顿时有些激动,反复的问了我两句,看着我当着面摸遍了两个袖子,才假吧意思的一皱眉。   “我也没顺手家伙,鬼晓得那外头是个什么名堂。”   这土贼嘿嘿的就从腰里掏出一把短刀,我跟在边上手里头拿的是这货撬那棺材的铁拆子,两个人慢慢的就朝着洞口的方向摸了过去。到了最后几步,我还不放心的扭头瞅了瞅,就在这条长的不行的墓道中,我连着这土贼已经是经过了十来个墓室,就只敢开过其中的两口棺材,其余碰见的棺材,压根动都没敢动。   一开始进斗的位置是在西北面的山脉,而从下那深洞开始,之后的方向就一直在往南。我一直在心头算着位置,惊的不行,整个地方的走向,居然都是在朝着前半山那旅游区的位置。一个疑问从两年前就开始在我心头挥之不去,难道这就是当时三叔要买那块地方来搞开发的真正原因,他知道那地方不晓得多深的正下头,有一个这么大规模的墓地……   从通道一出来,两个人直接就愣住了。就连接近的时候,我心头都还在使劲的设想,但这一回,我完全没想到,这通道到的,会是这么一个地方。这通道在一面山壁的上头,出口下去就是悬空,这土贼扯着边上,一个劲的喊我别把他挤下去,而我此时,连目光都有些呆滞。再次见到这种场面,我心头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年刚看到那墓群时候的场景,   “小哥,我眼睛没花吧?”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一望无垠。如果不是地方根本不同,我甚至会以为我就已经回到了当年那骇死人的墓群。我声音都有些抖,   “这……这里不是个墓。”   “那你说这儿是个什么?”   这货眼睛就看着几乎有一百米高的山壁,下头密密麻麻的一眼根本就望不见尽头,入眼之处,一排排整齐的石头房屋模样的墓室,从这个高度看下去,给人一种阴森虚无的感觉。我吞了吞口水。   “这是阴曹地府……”   这时候我才发现,居然是这一面不晓得多大的山壁上头,在发出一点点的微弱光线。就像是黑暗中的点点星光。一百多米高的下方,隐隐露出巨大石山群一样的东西,看的极其不真切。   “小哥,这里是通风的。”   这货挂在边上,脚底下就是悬崖,正好这巨大的石崖边上凉飕飕的像是有风吹过。我刚想说什么,这货眼睛一瞪,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用脚一勾,就朝着边上斜上方爬了上去。我没有动,眼睛始终就那么盯着下方那一望无垠的场景,入眼之处的的那一条条整齐的石头砌出来的沟壑,虽说只看得出这巨大地方的一角轮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莫名其妙的开始发慌,就想这么转身从墓道爬回去,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第620章   阴飕飕的山壁上,这土贼一个脑壳从上头的石坎伸了出来,声音透着极度的不可思议。   “小哥,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惊,扒着石头一蹭也是翻了上去,刚到这上头,就直接傻了眼,之前在洞口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山壁上头点点的像是在发光。这回终于是看了个清楚,居然是一块块这壁头本身的石头,压根也没有凸出来。这土贼的声音激动的不行。   “小哥,我刚看了下,光是这墓崖上,怕是就又上千块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这些在表面的石头,全都化了玉?发财啦,老子这回发财啦……”   光是我们面前这块玉壁就又一米半宽,我眼睛还在一个劲的盯着的里头看,这货红了眼已经是拿刀出来朝着边缘撬。   “狗日的,别撬烂咧,整块才值钱。”这货哆嗦着赶紧把刀子缩了回来,嘴里头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惊,发现这半透明的石头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眼睛凑近了些,这石头明显有个影子,看清楚了之后直接骇了一跳,居然是个死人,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卡在石头里头。这时候旁边的土贼嘴里还在悉悉索索的念着什么,我打了火把凑近了一看,这是一个浑身几乎都纠结起来的人,死相十分恐怖,一直到我看清楚了这人的那张脸,整个心头猛的就冷了下来。   “小哥,你怎么了?”   这货笑嘿嘿的还在旁边望着我,我吞了吞口水,慌的伸手就要去抓那根被风吹的晃的看不见的线头。这货脑壳也朝着火把照亮的石头凑了过来,下一刻居然反手一把刀子就抵在了我喉咙。   “你……你在里头?”   眼看着这货见了鬼一般的看着我,一使劲就捅了过来,我右手死死的抓住这货的手腕,看着这货的神色,我情急之下反应过来了什么,另外一只手一张符纸甩,   “一清在上,魄无丧顷,符火燃过,助我清明。”   符纸一燃,这货叫了一声就朝着后头躲了过去,这货喘着粗气,“小哥,我……我刚才看到是你死在的里头。你到底是人是鬼?怪不得一路上你要害我。”我抢过了刀,一副要把这龟儿生剐了的架势。   符纸灰落在了石头上,再次看了眼,才发现那里头真的是一具尸体,浑身已经完全腐烂,跟这光滑的玉石形成鲜明的对比。   黑乎乎的山壁上头,这土贼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半边身子都已经缩在了外头,一个劲的还在朝着一块石头后头躲。   “小哥,你赶紧归位吧,我没害过你,你也别害我,你看一转眼,你在里头原本的身子都烂咧。”   我狠狠的骂了句什么,石壁里头,那腐烂尸体的眼睛还在死死的闭着。过了好一会儿,这货蹲在我边上,神色明显还防备的不行。   “这是个求的玉,这是蜡蛹玉尸,就在这山上挖的坑,把尸体整个埋进去。看这硬度,时间估计有好几百年,应该是这悬崖不晓得什么时候通了风,所以里头的尸体才开始腐烂。要不然我们现在看到的估计都是真人。”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这玉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东西我们不能摸。”   “难道刚才,就是我们摸了这东西?”   这货立马眼睛一瞪,就在半透明的光华表面,就看着几道这货烂手蹭上去的脓血清晰的不行。   “这回完了……”   根据经验教训,这汉子一张脸立马就白了,就在这时候,这汉子咦了一声,两个人就看到,石壁里头那尸体的眼睛就那么睁了开来。我猛的一扭这货的脑壳,与此同时,自己的头也赶紧转了过去。这石坎太窄,下头就是百米高空。这一刻,我只觉得背心都有些发麻,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后的石壁里头有双眼睛在幽幽的盯着自己。   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两个人背着身,一点一点顺着这石坎梭回原来的通道口。眼看着已经看不到这玩意。我抹了把汗,第一时间就是离着狗日的远点,这汉子果然脑壳有些瓜,说话的呛都变了。   “小哥。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久了,你可不能丢下我。要不你说个法子?我们上去,把不小心抹在那上头的那点东西擦了?”   我骂了句亏你狗日的说得出来,要死也别连累老子。这人脸色变得有些绝望,在边上一个劲唠叨着什么。我懒得理这货,眼看着就顺着山壁使劲的看,漆黑的悬崖上,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玉尸,石头发出的冷光让人心头抖直发毛。   由于视线的关系,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居然就在石壁上头,每隔十丈左右都有一条巨大划痕一般的石沟子,黑乎乎的沿着悬崖一直就那么延伸下去。   我废了好大劲儿才从洞口的位置扒到其中一处沟子边上,那汉子还在原处,有些神经质的低头念着什么,就看着拿着刀子把自己身上的烂肉一点点的刮,朝着上头的方向使劲的丢。突然,这汉子惊慌的扭头看了我一眼,就看到自己边上,一根短绳子甩过去被阴风吹的还在晃。   “快点,就剩这么一根咧,抓紧点。”   一瞬间,这货看着那根绳头一张烂脸愣住了,接着动作很有些慌忙。拴在自己身上就使劲的爬了过来。两个人顺着山沟子往下,两边对着的石壁只有一米多宽,只下了十多米就觉得双脚发麻。好在夹缝里头能受力,比直接悬在外头稳当了很多,这货估计是身上化脓的有些重,在上头管不好动作,碎石头哗哗的就朝着下头掉。打在脑壳上头生疼。   “小哥,我包里头还有些蛇根子,你饿了呗?我给你甩两条下来。”   我蹬着山石正一个劲的喘气,说了句这种情况下除了烟什么都整不下去。几乎每下个几米,两个人就得斜一会,外头的阴风本身不大,但多了也吹的这石沟子唔啊唔的响。距离地面还有三十来米多高度的时候,这竖着的石头沟子里头开始出现一个个洞口,本身这沟子的位置就吞进去了两三米,光线很黑,要不是到了这高度压根就看不到。我心头惊的不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一条条已经发绿的铜链子就从这些洞口伸出来,顺着沟子一直这么伸下去。我下意识的朝着横着看了一眼,这巨大山壁上头的铜链子,像是从这个位置开始,将整个山壁硬生生的捆在地上一般。   这一幕,跟长白山山腹里的场景何其的相似,但是这些铜链子的方位,似乎又有些不同,短时间内我根本就看不出不同在什么地方。   这汉子压根就是 第一回看到这些铜链子,终于是到了底,第一件事居然是掏出刀子,在这玩意上头想要撬。   “小哥,这上头有纹路,加上边上那些怕是有十几根,这……这是风水锁,早就失传了的东西。这玩意要是能搞一整根出去,我们几辈子都吃不完咧。”   我被这货失传两个字弄的有些难受,虽说没这么粗,但就在砖街我跟小婆娘那房子下头,当初就当场埋下去过好几根。   “你先不慌,摸清楚了这地方的底,再下手也不迟。”   到底之后,地上到处都是石头的沟壑,最宽的怕是有一二十米,之前看到的墓室群平行的看过去还有些远,视线之中那一座座高大的影子都有些隐约。两个人出了山壁,下了一处天然的石坑就往前头摸。地形变得复杂的不行,坑坑洼洼的石地里头,横在前头的沟壑用火把根本照不到底,这汉子拿着石头朝着其中一个裂缝下头一丢,明显的抽了口气。   跟在我后头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翻过一个石坡子,脚底下稍微变得平坦起来。这是一片小坑小洼的空地,而就在上头,零零散散的居然出现了十几具尸体,就在周边的地上,各处都散落着烧过的符纸和断香。看到我伸手去摸其中一个,这汉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虽说不敢翻动。之后的动作比我还熟练。不多时,这货蹲在我旁边,边看着周围黑漆漆的石头缝声音低的不行。   “死了差不多三个月,看不出来是怎么死的。身上的魂都没咧……瞅那样子,都是后头进来的同行……”   这货顿了顿。   “小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来过咧。”    第621章   这货看我没有开口,始终皱着眉头盯着其中一具尸体。就看着我伸手要去翻,这货声音立马就慌了。“动不得,这些人都是脸朝上的死,人要是死在斗里头,脸朝上才压的住阴气,要是一翻身,立马就能边厉鬼。谁晓得这些人的魂儿是不是在周围看着我们咧。”话一说完,就看着我已经是把其中一个翻了个面,这汉子只是看了一眼,立马就开始在地上吐了起来。   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石头上头,这人背上的位置,整个身子从后背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坨一般。这一幕显得无比渗人。就在那小洞的边缘,还贴着三张没有燃完的符纸,剩下的部分,都已经变得黑的不行……三张符纸在极度的阴气之下才会变成这样,三张玩意像是在跟人说着这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这下头有鬼?”   这汉子吓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里头就念着“鬼要吃人”。我晓得这狗日已经是骇破了胆,自己心头也有点发麻。   一路到头至今没看到三叔留的记号,难不成这货跟瘦子压根就没进来成?心头立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着三叔这货的手段,能混在阴兵里头还能当个领头的,那些铜链子很明显下头有鬼路,全都伸进这个地方,光是用藏算。三叔就不可能找不到方向。我心头一惊,难不成这些人,压根就没有经过一开始那个泥洞,而是通过移墓的其他路子,直接到了这个地方?   这汉子直接长大了嘴巴,因为这个时候,我居然伸着脑壳去朝着石头上的洞里头看。边上就放着一具已经被掏的半空的尸体。整个场面显得无比的诡异。我把头一抬,瞬间眼睛看向了旁边。原本地上的几根断香此时已经没了影。就看着这汉子脸上一笑,正要把这三根东西往身上藏。   “我们来的时候没带家伙,这东西没染鬼气,指不定后头用得上。”   我没有说话,要是砖街的汉子,即便是使破了身的尿,都比用捡的断香干净。也只有这汉子这种边路子的土贼才干的出来这种事儿。   沿着石地继续朝前头走,地形变得越来越复杂,两个人就像是蚂蚁一样,在面被侵蚀的的千疮百孔的巨大石头上往前摸。一处十来米高的石头实在翻不过过去,打着火把找了半天,才在这石头的底部摸到了一个小缝。   一时两个人都傻了眼,谁都不敢先朝这里头钻,我回头指了指悬崖的方向,说了句还有个亲戚在上头等他,这狗日的才麻着胆子爬了进去。这洞小的不行,刚好只能过一个人,边缘还留着相当明显的凿子痕迹,光是看碎石裂口,也有了好几年的光景。   我心头一震,这地方,在十年以内,也有人进来过?   浑身被挤的生痛,到了大石头中间的位置,这长洞居然开始变得宽了起来,我爬在后头,黑漆漆的只能看得到这货的屁股。算着距离压根就没爬到对面,前头的汉子已经是站了起来。我心头一惊,这石头里头居然被掏空了一段。完全的黑暗之中压根就不知道这货站在什么方向,我喊了一句接着把火把一点,就看着这汉子居然直勾勾的站在我面前,整个表情奇怪的不行。   “黄哥?怎么了?”   在这石头内部,居然是两个空洞,空洞的这头直径只有三米左右,中间有个缩颈子像个门一般,这汉子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我面前,下一刻,就看着一张满脸是血的脸,突然就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   “锤子哟。”   我身子瞬间就朝着旁边扑了过去,正好让开飞过来的一堆什么东西,就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这汉子的背后,这货正骇一动都不敢动。清脆的声音响起,石头没有打中我,我一把刀子已经是朝着这货背后飞了过去。火把一熄,安静的石洞里头响起一身闷哼。我爬起来的时候,这货已经是蹲在了我边上。   “小哥……那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就在这时候,一个很小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心头一惊,我们背后正好是洞壁的位置。就看到隐隐的一个脑壳从里头伸了出来。   “千万别说话。”   丝丝的声音响起,居然是个人,就拿在藏在壁头上的一个小洞里头。   我点了打火机,照出来这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就从我们背后伸出脑壳,身子就卡在壁头上一个很小的石缝里头。看清楚这张脸之后,我跟这土贼都惊的不行,这货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当初在泥洞里头差点被我们整死的其中一个大汉,而此时,这人居然满脸的惊恐,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石洞的另外一侧。   “刚……刚才你们差点就死了。你……你们是怎么到这儿的?那头有东西,刚才就藏在你们背后,那玩意过去了,你……你们千万别把它引过来。”我心头一惊,这大汉确实就是之前的那个孙子,像个乌龟一样缩在一米多高的石缝里头,石缝的口子处,还摆着九枚铜钱,应该是来遮住这货自己的人气。   我眯着眼睛看了这人一样,顿时抽了口气,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人经历了什么,石缝里头,左边肩膀已经包了起来,手早就被扯断了。突然,这货惊慌之中像是认出了我,一张脸顿时像见了鬼一般……   “王……王……”   还没说完,土贼的刀子已经抵在这货的喉咙位置。我在边上捡了短刀,往上头贴了张符纸。就看着姓黄的龟儿子朝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我在心头骂了一句,反着火把就朝着中间门的位置摸了过去。明晃晃的另一侧,很明显的一个人影正悄悄的朝着这头走。我拿着刀刚刚到了门口,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猛的一回头,拿着短刀直接就朝着黄土贼的方向冲了回去。   “快跑。”“那铜钱是用来镇住他的。”   一听我的话,土贼吓的完全都来不及反应,下一刻,我刀上符纸一燃,一刀就朝着那裂缝砍了过去。凄厉的声音响起,就看着的手里的短刀,已经是对着那裂缝里头大汉的脑壳正中,全都插了进去。刺刺的声音之中,就看着这人整个嘴居然都咧了开来。猛的就要朝着外头爬,姓黄的土贼吓的瘫在了地上,就在这大汉的一只手伸出来的时候,石头上的铜钱突然就开始抖动,像是硬生生挡住了他一般,燃着符火的刀子一竖,这人的半边脑壳直接落了下去,正好掉在这汉子的怀里头。上头一双鼓兮兮的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他。   “娘罗。”   这狗日的没出息,骇的瞬间就把这玩意丢开。两个人进了中间的石门,打着电筒一照,里头这一侧石洞的角落里头,居然站着个脏兮兮的人。看清楚这人影之后,我脸色一怔,硬是没有开口,脏兮兮的头发遮着脸压根瞧不出模样。   这人没有说话。居然直接走了来过,经过我们两个旁边到了另外一个,把卡在墙上大汉的尸体拖了出来,从身上摸出几张纸钱,开始在地上烧。   一旁的土贼眼睛都直了,就在那大汉的背上,一个恐怖的口子露了出来。   “怎……怎么可能,刚才看着他还是活的咧。”   这回连我都有些不敢信,这大汉的背里头,竟然是早就被什么东西吃空了一样。就看着那之前藏在里头洞穴的人伸着脑壳朝着那石缝看了一眼。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已经跑了。”   几张纸钱烧完,这人就蹲在地上看着这恐怖的大汉嘴里头像是在念着什么。我吞了吞口水,声音都有些沙。   “刚……刚才那从洞里头跑了的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土贼手里头始终拿着刀,眼睛还在一个劲的朝着这人的背上瞟,似乎就想在昏暗的山洞里头看清楚这人的背上有没有口子。就看着这瘦肉的人突然扭过了头,把地上的短刀一拿,一把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骇了一跳,猛的让到了旁边,直接就把姓黄的瘦子给露了出来,这货拿着刀已经是目瞪口呆,就看着自己刚包没多久的肩膀又是被插了个洞。   “老子弄死你。”   剧痛之下,这货一脸的凶狠,拿刀就要往回砍。就看着这人已经是被我死死的按在地上。   “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信么?”    第622章   我边吼边已经是强弩之末,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狗日的手拐居然正好就抵在我断过的两根勒骨的位置,剧痛之下,我使出最后的劲儿就要把这狗日的摁死。   挣扎之中,这人还扭过脑壳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我一般,终于,那眼神里头似乎露出绝望,慢慢的没了力气,就抬着个脑壳像是在等着黄瘦手里头的刀子。一旁的黄瘦凶狠的走了过来,正好就看着我居然松了手,被按着的人拿着刀子朝着我一挥,被我让开之后,又是一刀刮在这狗日的侧屁股上。就看着这消瘦的汉子顺便那么一踢,黄瘦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力道之大让人完全不敢相信,嘴里头还在乱骂就摔在洞壁头上狠狠的扑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就想摸摸自己的屁股。就看着这清瘦汉子烂袖子里头,居然还码着两张黄符。   我朝着旁边一跳,破锣嗓子的痛呼声中,姓黄的瘦子哪还有时间管其他,扯烂了泥巴衣服就开始堵自己身上的口子。   ……   石洞里头,之前的那死人已经是被点了起来烧的啪啪作响,周围被照的透亮。黄瘦坐在我旁边,眼睛还在一个劲的朝着对面看。   “王小哥,刚才那么一下老子就差点死在他手里头。我估摸着这人是粽子附了身,在在墓里头,我们心子可不能软。从前天开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都不轻,你咋下不去这狠手?这人身上虽说烂,但胳膊腿都是好的咧,要是让这狗日的缓过来,真的是个祸害。”   “你说那铜钱是他下的?我砸觉得他跟那东西是一样的,不要看这人现在就坐在我们面前,指不定那身子里头,也是被吃空了咧。”   我看了眼黄瘦,这货边说还在边吐血。   这狗日的恨不得立马扑过去,这洞就这么大,每句话对面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货自己没胆子,眼看着对面坐的那人又是一动,才赶紧闭了嘴。   死人烧的火光线亮,把对面这汉子一张脸完全的映了出来,原本清秀的脸上头早就化了脓。由于长期吃泥洞里头的玩意,喉咙里头应该跟这土贼差不多,声带早就被蚀了,沙哑的根本就不像个女声。   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眼睛,跟很多年前一样,就那么冷冷的盯着我。我心头有些抖,好几回差点死在这狗日的手里头,甚至于在平城那土山下头,我至今不愿意去回想。   半个来小时,狗婆娘总算是开了口。我打死都想不到,这婆娘下墓的时间居然比这土贼都还早那么多。由于浑身的皮肤烂的比他自己还厉害,身上的衣服稀烂,和着干了的淤泥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旁的黄瘦压根就没看出来这是个女的。又冷又沙的声音之中,我们两个人越听越心惊。要不是好几回都差点死,我们打死都不敢相信从这婆娘嘴里头说出来的话……   狗婆娘声音停了下来,安静的山洞里头,黄瘦看了我一眼,接着吞了吞口水,   “我就说这斗我们倒不得,大善那刀剐的不听我的话,非得带着人来。这……这一辈子,怕是我们都出不去咧……”   我心头也已经是一片冰冷,控制不住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你们真的就没找到路子出去,在这下头活了半年?”   狗婆娘看了眼我手里的刀子,声音冷冰的很,   “我的几个师公是最先进来的,两年前就上头那墓里头没了影儿。两年前我们跟着来这山上,第一批进墓的人失踪的好几拨,里头就有我们那几个长辈。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年多,才找到从那空墓到这下面的方法,本来已经是想到了法子避开山壁上的那些活棺……”   说到这儿,这女的沙哑的声音硬生生的闭了嘴,一双眼睛盯的我心头有些发毛。   “我最后一个师叔公,就是带着我们后面进来的老辈子,上个月才在那泥洞里去世,下来之后,他像是根本就没打算回去,让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脱身,然后到这地方底下来看清楚。王……王澈,别人不知道,我们的人很清楚,几年前最先发现这地方的就是你们王家,这下面到底埋着什么东西?”   我心头一惊,看这婆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了她经过的好几处地儿压根就没碰到过。联想起我之前是直接进的那深洞,但狗婆娘从狗婆娘的嘴里头,居然之前走的方向跟我恰好相反,是在这之后的墓里头摸了四五天,才掉进的那地方。   我不敢表现出来,在心头倒抽了一口凉气,早就在心里开始猛骂,平城的人走的方向肯定才是对的路子,三叔这货在外头取了巧,把我一脚踢进那移动墓室,怕是当时连这货自己都不知道,那墓室会通向什么地方。   要是别人不可能,三叔绝对做得出来。我下意识的想起了三叔那一脸标志性的贱笑,跟这狗婆娘说的对不上,那么事情只能有一个解释,这货根本就是在拿我的命来赌运气瞎蒙。   连续问了好几句,这婆娘每到关键时候话就明显的有些含糊。一旁黄瘦看到我难看之极的颜色,压根就想不到我在心头乱骂的是谁,狗日的还以为我要朝着狗婆娘下手,偷偷的冒了句,小哥别急,我数三声我们一起动手,就看着我一只手捏着那刀子指骨都发了白,几乎是咬着牙就开了口。   “最后带你们进来的那老头,我不晓得在外头的时候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但你们进了这地方,他肯定已经看出来了什么,所以让你们在那地方困了半年都不愿意出去……”   “那……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在这下头找什么东西?”   要不是已经确定这人是狗婆娘,我差点怀疑自己认错,先不说现在的样子,光是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盯的我心头都有些发麻。   看着我摇了摇头,狗婆娘脏兮兮的脸上居然明显的有些失望,过后还露出了一丝惊恐……   这石洞也不知道是谁打出来的,黄瘦按我说的,拿着粉末把边上的四五个裂缝都撒了个全。连带着早就变了人形的狗婆娘一起,三个人在这地方待了大半晚上的时间。我半眯着眼睛压根就睡不着,尸体燃的火已经很小,狗婆娘缩在对面角落,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瞟着我。我心头骂了句,这狗日真以为老子不晓得她那蓝衣服下头还藏着把铁钎子?看那样子,是随时都在想着要要了我的命。   早就不晓得外头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算着时间扯了扯黄瘦,这货样子吓人的紧,睡在石头边上打呼噜,狗婆娘那一脚太重,这货嘴里头还时不时的冒点血出在,滴在洞壁上头,看着人心子发麻。   “小哥,怎么咧?”   这货估计已经到了极致,连喘气都带着咳咳的声音。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胸口里头已经是淤血重,顺手摸了点尸粉喂他吃下去。   “小哥,这人虽说猛,但我看着压……压根也整不过你。你咋下不去这黑手?”我示意这狗日的先把血擦擦,免得看得老子心子紧。就瞅着狗婆娘在对面居然已经站了起来,尸体的火烧完了,这婆娘摸着黑就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黄瘦这货机灵的紧,知道要不是我在场自己估计两下就被这狗婆娘整死在这里头。看我跟了过去,也是赶紧就跟了过来。洞的另外一侧也是个小口子,两个人跟着就钻了进去。只石山太高,之前压根就看不到另外一侧是什么场景。在这只有一人宽窄洞了爬了十来米,隐隐有光线,狗婆娘的声音从前头传了过来。语速太快,压根就没怎么听清楚,有些不像是一整句话。   两个人爬出口子,我只是看了眼前头的场景,就直接呆住了。   越过这石头,之前的一整块石山体就已经是到了头。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唯一的路就是中间的一条五六米宽的石桥。就在石桥的尽头,一座座巨大的墓室影子出现在前方。我吸了口凉气,身边的汉子已经彻底的呆住了,   “这……真的是阴曹地府……”   看着我没说话,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这通过去的石崖前方,这货立马就骇了。因为就在四五十米以外的这石桥上,隐隐的像是有好些人影在走一般。   “小……小哥。那些人是什么?”    第623章   我心头复杂的紧,完全没注意到,黄瘦整个人身子一震,几乎是当着我的面变得面无表情,直到这汉子走出去了四五步。我才猛的看向了周围,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汉子就朝着那悬崖的位置,嘴里头似乎还在念着什么,一步步的已经是下了出口这边的乱石堆……   这汉子像是突然找了魔一般,动作僵硬一步步就那么走了过去。就看着我眯着眼睛,单手突然一拉,这货的脖子像是被什么瞬间勒住了一般,身子立马就开始抖,压根就是还想朝着前头走。我嘴里头念了句什么,接着快速的把细线一扯,就听到安静的周围传来一身闷哼,黄瘦背后的衣服上头有什么东西突然就燃了起来。   那是一张藏着的黄符,我脸色阴沉,就看着狗婆娘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手还在捂着自己胸口。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阴冷的声音之中,狗婆娘有些惊慌的看了我一眼。   我根本不知道,刚才一瞬间的表情,像是让这狗婆娘联想起了以前的什么场景,看那神情完全是有种惊吓过度的意思。前头的汉子早就清醒了过来,吓的嚎了一声,赶紧就朝后头跑。   “小哥……刚才……”   一时间,三个人谁都不敢往前头走,就看着这悬崖尽头,那些人影还在若隐若现。但凡脑壳正常的都不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活人。   黄瘦点了根烟,也是反应了过来,   “你个狗日的,踹我那一脚就已经给我下了符?”   这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声音瞬间小了下来,   “小哥,不对头咧,之前那洞里头那只东西那么凶,这人都只是用铜钱把他拦住,要换其他人早跑了。我觉得,是这人完全就是不敢出洞,即使那里头藏着一只那种玩意,他也只敢躲在里头,根本不敢走出来。”   这货看了前头的场景一眼,   “要不是我们来了,他不仅是不敢过去,怕是就连走出那山洞他都不敢。”   我心头有事,黄瘦始终不知道狗婆娘是个女的,这婆娘估计也知道自己理亏,从身上掏了包药丸丢了过来。   “你真当我是傻的?老子都上了一回当了。小哥,他以为他可以学你,我是看着我们一见投缘才吃了你给的那颗丸子。这龟儿也来这一手?”   我懒得理这狗日的,一直也没开口,三个人开始朝前走,这婆娘眼睛始终在盯着周围,看那样子,居然像是对这烂石头的每一块大石头都害怕的不行一般。   “都是石头,这儿没有藏着先前的那种悬棺。洞里头跑了的那东西在后头石山顶上盯着我们咧。它一时半会不会过来。”   这婆娘一脸的不可思议,下意识的就扭过了头。就看着石头的顶部,远远的居然像是整个有个东西趴在上头一般,只露出个小小的脑壳。看着这两个人在看那头,瞬间就把脑壳缩了回去。   黄瘦骇的一跳,   “龟儿子,让你心子黑,你惹到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看那样子,这后头的石缝里头不晓得还有多少,肯定都在等着把你也吃空。”   眼看着到了这前头,远处的人影边的清晰起来,看着居然像是真人一般,隐隐约约的就在桥上的空地那么走。石桥的两侧都是悬崖,黑漆漆的崖壁上压根就看不真切。我吞了吞口水,   “你上去过?”   黄瘦还在一个劲的看,嗯了一声以为我在跟他说话,下意识的就要开口,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跟我一样,就那么盯着狗婆娘。   谁晓得这婆娘沙哑的声音中,一句话开了口,连我都直接傻了。   “我忘了。”   “从那泥洞里出来,我跟我师叔半天就从墓道找到了这地方,我只记得我们翻过了这石山,上了这桥,也是看到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那些人,之后我就晕了过去。一直到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是在那石洞里头。师叔死之前,说他身子里进了东西,让我把他封在石缝里,我也没想到,过了一晚上,他真的就活了过来。”   这女的嘴里的师叔,应该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四十多岁的大汉,最后一个活字,连黄瘦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心头惊的不行,虽说打交道少,但我多少还是了解这叫常宁清的女的寡高的性格,不然也不会两次都差点死在我老汉手头,看那语气不像是假话。按照时间来算,她比我和黄瘦早到一天左右,难不成她真的去过对面那地方。   而最让我心头发麻的是,这女的说自己什么都忘了。   我吸了口气,掏了根香递给土贼,看我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头,这货赶紧也是往嘴吧一放,声音都有些呜呜。   狗婆娘没怎么管我们的动作,反而是从身上拿了个罗盘出来,一张黄纸往上头一放,嘴里头念了句什么,就看着那黄纸连着指针,居然悠悠的就立了起来。黄瘦呜呜的朝着上头指了两下,就连我都愣住了,那居然是个纸人,晃悠悠的就那么立着。   三个人开始朝着前头走,狗婆娘在我左边,黄瘦死死的就跟在我后头。说是石桥还不说是条四五米宽的石路,走在中间隐隐还看得到两边的悬崖下方。周围安静的出奇,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开始看起来完全正常,就连黄瘦这狗日的在后头扯着我背上衣服的手都有些松,身后的石山越来越远。眼看着已经是到了这桥的中间部分,黄瘦这汉子伸了伸脑壳,之后声音都有些抖。   “小哥,你看前头,之前的那些人呢?”   我没有说话,一步步这么走过来,自从上了这地方,没过多久,就看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影居然突然就消失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后的汉子猛的扯了我一下。我心头发毛正要骂,   “小哥,你看后头。”   我下意识的回了过了头,站在这悬崖的石路中间,先前的乱石山已经是远的不行,而这个位置上,终于是把来的方向上那巨大的山壁露了出来。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一口口玉石尸蛹已经远的不行,就像无数个发光的点一般出现在那山壁的位置。所有玉蛹,隐隐的居然组成了一幅图案,那是一张无比巨大的怪脸,一张我每次看到心子都会止不住发抖的怪脸。嘴角就那么翘起来,像是在虚空中眼睛隐隐的就看着这石路通向的方向。   这一刻,我浑身冰冷,直接就想起了两年前跟三叔过来,在那山下头看到的那巨大的东西,最开始看到那玩意是在长白山。而这一幕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眼前,虽然知道是玉蛹,但就像是那张脸就在这地底的空中远远的看着我一般。   “小哥。那是什么……”   这货还没说完,就看着我脑壳一转,做了个嘘的手势。   整个石桥依旧安静的不行,只听得到三个人朝着前头走的脚步声。   “王澈,进来的人应该有很多都没死,这两年来我们的人都守在外面周围,像你们一样进来要倒这一处墓的人,肯定比我知道的还要多。活在这墓里头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狗婆娘声音冷的不行,边走还在边使劲的朝着周围看。   又过了约莫五分钟,悬崖尽头,那一座座墓室影子依旧隐隐约约的在面前,整个悬崖石道只有不到半公里的样子,跟之前压根就没什么区别。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心头居然开始紧张,又过了两三分钟,眼看着两边的石头边缘都在不断的往后退。   昏暗的光线下,前头的景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两个人就看着我猛的停下了步子,几乎是立马,狗婆娘也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阴冷的声音抖了起来。   “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十分钟的时间,尽头的方向看上去一点就没有拉近,我们三个人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黄瘦走在我后头没感觉,狗婆娘把手里的罗盘朝着这货一递,说了句什么,这货看着我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把罗盘接了过去,按着狗婆娘的话,端在手里往旁边一蹲。   “你们要等我,别先跑罗。”   就看着我跟狗婆娘继续朝前走,一开始没什么异常,身后的黄瘦越来越远,到了十多米左右的位置,黄瘦蹲在原地把罗盘按在地上,就看到上头那纸人突然开始一个劲的抖。这货眼睛一瞪,就看到我跟狗婆娘两个人脚底下都没停,但整个步子,居然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第624章   三个人蹲在了边上,听完这汉子说的场景,整个氛围一下就低沉了下来。眼看着我没开口,眼睛就朝着这石路周围使劲的瞅。   “小哥……难不成是你们两个装成那样的?”   突然,我瞅着狗婆娘的眼睛在朝着一个方向瞟,开口说了句什么,这货就看着我把狗婆娘的罗盘拿了过来,也是往地上一放。   “你狗日的不信,换成你来走。”   狗婆娘似乎看都懒得看,这货麻着胆子就站了起来,刚走不到两三米,整个人还在一个劲的超前,过了十几秒一回头,就发现我跟狗婆娘还在面前看着他。这土贼立马就慌了。   “你……你们跟上来咧。”   眼看着两个人都没说话,这货立马就看了看自己周围……   “有鬼……这地方有鬼……见了鬼了。”慌的从身上掏出个脏兮兮的东西就一个劲的往自己眉心按。   这一刻,我手按在地上这罗盘上,像是看出了什么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一般。足足愣了又二十秒钟左右,边上的狗婆娘似乎根本就没理我。就看着我摇了摇头,嘴角一笑,接着一把端起罗盘,三根香朝着上头一插,叫两个人跟在我后头。   安静的石路上头,我几乎每走几步,就用手拨一下罗盘上头的指针。一旁的狗婆娘一开始没什么神情,到了后头,眼看着我整个方向都开始乱歪,根本就没有沿着一条直线,整个步子奇怪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我手又是朝着上头一拨,就看着这婆娘自己放的纸人突然一动,狗婆娘一脸的难以置信,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   “这……这就是王家的鬼步……”   “鬼步?”另一个汉子意识到了什么。   就这么一会,就看着我脸上居然开始冒汗。慢慢的,周围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   “跟着他,千万走错,我看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他带着我们,才能看清楚这悬崖上的真正面目。要是我猜得不错,这地方本来就不是给人走的,我们得装成已经死了的人,才能过的去……”   狗婆娘弱弱的开了口,黄瘦蹬着眼睛已经完全没了反应。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像是很多人在走路的脚步声,最近的甚至就在我们旁边。像是有什么突然被打破了一般,空荡荡的周围,真实的场景终于露了出来。   就在边上,居然早就站着一个个的“人”。每个人都在埋着脑壳朝前走。嘈杂的脚步声中,到了后头还听得到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   这回就连狗婆娘都吓的脸色惨白,两个人跟在我身后,从一开始的惊讶,立马就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继续跟着我弯弯曲曲的走。   一个个人不断的从我们边上经过,阴冷的气息从周围传来。就在两边的悬崖上,居然还不断有人在朝着上头爬。整个石路悉悉索索的全是人影,哪里还有之前那无比空荡的模样?   “鬼城……这地方是个鬼城……”   “这些人,是不是就是被这些鬼被整死的……”   就在这石头路上,满地都是燃过的符纸,一根根断香已经发了黑。越到后头我心头就越惊的不行。露出来的场景,根本就是真实的。眼看着对面的山崖越来越近,周围早就已经是满地的尸体,铜钱木剑,符纸铁锁,密密麻麻的东西散落在周围,一个个死人样子恐怖的出奇,我步子一转,正好又经过左侧悬崖边上,三个粗布衣服的人死在了一堆,周围都是烧黑的符纸,一把长的不行的铁剑,就从三人身上那么穿了过去,最上头那个是个中年人,头上还带着麻冠,一手死死的抓在铁剑上头,看那样子竟然是硬生生把自己跟下头的两个同伙一剑穿死的一般……   凶狠的脸色上头还带着惊恐,像是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光是不到三十米的十路上,就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连带着后头似乎更多。   周围一个个人影还在继续往前头,远远这些鬼一个个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前头越来越近的高大墓室群里头,鬼魂身上穿的衣服,跟现在的有着明显的区别。唯独地上的尸体的衣服,除了现在的土贼之外,还有好些个身上都穿着麻布的道服……   终于是下了悬崖石路,整个巨大的墓室建筑群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一只只鬼魂还在沿着正中的一条大路陆续的往里头走。身后的位置,除了中间的石路,所有的地方都是整齐的悬崖边缘,三个人躲到了边上。就在这时候,狗婆娘神色一慌,突然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就在一个个巨大墓室与墓室之间,一条条小路也朝着中间延伸进去。灰蒙蒙的里头压根就只看得到一座座高大的建筑影子。   就在最近的一条小道的入口处,两个身影静静的跪在地上。与正中的大路不过,这地方压根就没有板板。我们跟了过来,就看到狗婆娘站在这两具尸体面前,样子已经很不对劲。跪在这路口的是两个穿着简朴的老头,尸体都已经发烂。尸体面前,摆着的几根香把子已经满是灰尘。我看了眼两个老头衣襟前头用麻布秀的三冠两口,顿时心头一震。   我伸手朝着两具尸体眉心一摸,   “魂没咧。”   我小声的补了句,一旁的黄瘦眼睛都直了。“这就是你那两个师叔公?看起来怕是死了一年多咧。刚才那些人,看身子烂的程度,死的时间也不长。”   这货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些人,看样子是跟什么东西干起来了。刚才那石桥最后的一截,我瞅着那边上的石头里头,全都下了风水钉,整个地势都被封死,那阵势不是一般的大。”   我心想这狗日居然也能看出点名堂。两个平城的老头死在这一处,这我知道,人跪在地上朝着西边,正好是山西平城的方向,这是两个人死之前在朝拜祖宗。我心头惊的不行,旁边的狗婆娘一脸的失魂落魄,这货以为我不知道,两个老头已经腐烂了的手是翻过来掐了个奇怪的手决放在地上。这……这是道士自觉地做了或者即将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在死的时候,在隔空朝着祖师方向谢罪……   我在心头抽了口气。黄瘦嘴里头说看着狗婆娘的样子难受,要直接点火把两具尸体烧了干净算求。我心头晓得,这狗日压根就是觉得这两个老头死的太邪乎,害怕的紧。   远处的鬼群还在陆续往中间的大路里头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拿着罗盘选了个方向,我自己心头抖拿不准,心想这方向上头那纸人反应最小。跟着两个货就朝着里头走。   进了地方之后,才发现这些墓室到底有多大,仅仅是外头的这一个,顺着边上墙石的直径就超过了一百米,这还是没进去,压根就不晓得隔了一道石墙的下头埋的会是什么。   这地方跟里层的墓室中间是个沟壑,下头怕是有个五六米深的样子。过那地方时候,黄瘦发现我一个劲的朝着那沟道看。   “小哥,这路子安静的紧。我瞅着你那罗盘也没反应,这下头没什么东西,估摸着就是以前修这地儿的时候,拿来过人的通道。我们现在走的这地方,都是后面才垫起来的脚石。”这狗日的嘴里头还在显摆,压根就不知道我心头已经是惊的不行,把这地方跟我两年多前“看过的”某个场景联系在了一起。   巨大的山脉之中,一条条通道就那么从各个方向伸了过来,那无数的人影就在各个山头上头,把山脉中间的一个个山头,修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轮廓,那无数石头沟道来来回回的铺在山脉中间。跟这地方出现的满是灰尘的深沟,显得何其的相似……   三个人已经是进到了里头一排的墓室,从外头的构建来说走到了中间,就看到边上的石墙上头,两边各有一道石门出现在了眼前。我拿着罗盘,瞅着左边的一个就要进,就在这时候,上头的那纸人突然就开始哗哗的抖。   就在这时候,走在最后的土贼突然开了口。   “烂脸,你说刚才那两个是你的师叔公?”   这货说话都有些口吃。眼睛居然在朝着身后的位置瞟。   “那……那你跟你那两个师叔公说说,让他们不要跟着我们。”   我已经是钻进了石门,猛的一扭头,才发现外头的通道上多了两个人,就站在那土贼的身后。居然正是刚才的那两个老头……   “他……他们起了尸……”    第625章   我看了眼这两个人,两个尸体面无表情的就站在黄瘦土贼的身后。狗婆娘已经是彻底的变了神色,就看着我眯了眯眼睛,喊了一声什么,这女的硬生生忍住了一般,就看着我用手一抓,轻轻的拿起罗盘上头的那个纸人,朝着地方放了下去,慢慢的,两具尸体居然眼睁睁的就动了起来,浑身僵硬的就要朝着前头走。就听“啪”的一声,我火机一点,纸人瞬间燃了起来,就在那黄纸烧成了灰之后,两个尸体像是没了气儿一般,当着面就那么诡异的倒在了地上。   狗婆娘瞬间就要来抢她的罗盘,还没说话就听着我骂了句。   “这纸人你是不是拿到你们老家那香桌上供过?你平城的人尸体里头是不是留了口气,居然能感觉到这玩意起尸?”   这女的脸上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再一次的忍住了,默不作声的从身上掏出几张纸钱,摆在两个老头的边上。黄瘦只觉得邪乎的不行。就看着我朝着狗婆娘摇了摇头。拿着罗盘继续朝着墓室里头走。   黄瘦脚底下一点也没挪动步子,就那么看着地上两个老头的尸体,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听到没有?刚才这两个东西起尸,就在我身后。我……我好像听到他们说话了。”我步子一停。这货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就指着地上的两个老头。“那声音很小,像是在说什么快走……”   这狗日的语无伦次,说话精神都有些错乱。骇的我再次确定了一回尸体上头没有魂,才放心了下来。   “声带都腐烂了,尸体还能说话?”   “小哥,你别不信,你没看到,他们最开始过来的时候,手是指着外头的,就是我现在这个动作,看样子就是在跟这哥们带话,要是真是他们家的死人。怕是死人没瞑目,说这下头凶,让他快跑。”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那声音我分明就没听见。这土贼走在最后,还真有可能在我们两个都没看到的情况下瞅到了点什么。我扭头就朝着这巨大墓室的门里头钻,一条长的不行的阶梯就那么往下,三个人几乎是一步一趋的朝着下头走。漆黑的阶梯尽头,压根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小哥,你可得看准点,我看外头还有好几层,要是真有好东西,应该都是在后头。我们从这地方开始下墓对头不?”   就在阶梯的两边,陆续出现一座座两米来高的雕像,不像是其别的墓,各种人头蛇身或者人身鸟头。全都是清一色的人钓,整齐的排在这阶梯两方,这侧门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像是墓道或侧门,反而像是正门一般。而整个墓室,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跟一个巨大的地宫没什么不同。继续朝着前头走,隐隐有腐臭的味道传来,黄瘦把火把一点,三个人都骇了一跳,就在之后的二十来个雕像上头,稀稀落落的居然挂着二十来具尸体,最近的一个烂烂了个完,明显的看到被其中一个雕像的手穿胸而过。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全都离边上的东西远了点。   “这些人看上去就这两年内死的,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能把死人之后的尸体挂上去?要不是这样,他们本身就是在进墓之后,死在这些雕像手里……这……这些雕像会动?”   我心头一震。   “你们发现没有,只有进门的那几座眼睛是朝着门口的,到了这后头,眼睛全都是朝着里头。而这些死人是在这后边露的头。那就说明,这些人不是从外头进来死在这里的。相反,他们是从这里面出来的时候。被这些玩意给……”   狗婆娘的声音冷的不行,我硬生生的忍住没说话,就听着黄瘦开了口,   “这些人是从里头出来的,难不成他们走的是别的路子,离开的时候就要从我们这条梯子出去。”   黄瘦这话虽粗糙,只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到了这后头的地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黄瘦下意识的把脚一抬,就在往上一阶放的时候,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就看到边上的一个雕像就那么微微抖了一下。   锤子哟。   黄瘦赶紧把脚缩了回来,看着周围尸体的样子,谁也猜不到要是真的后退一步,到底会出什么事儿。   “小哥,还好你们看出来咧。他娘的要不然真的不小心退了一步,我们三个就……”   这货还没有说完立马闭了嘴。就在这时候,就看着这长长的阶梯上头,所有雕像居然都开始抖了起来。几乎是立刻,阵阵极度阴冷的感觉从周围传来,这一刻,我背心都已经发凉。就看到鬼眼之中,一只只黑乎乎的手,慢慢的从那一座座雕像里头伸了出来……   就是这么一瞬间,一旁的狗婆娘已经是脸色煞白,   “这不是厉鬼,这是什么东西?”   意识之中,凄厉的嘶吼声响起,就在每一座雕像里头。几乎都有四五个“人”在开始挣扎着朝着外头爬,我心头一惊,因为有一个雕像的最前头一个,看那衣服,居然就跟被捅死上头的尸体一样,只是这人影的脸,居然像是消失了一般,整个五官变得极其模糊,被后头的“人”不断的拉扯着身上,每一个的脸部的嘴角就那么翘起,看上去居然就跟那雕像的样子一样。嘶吼声中,每座雕像最外头那个影子虽说爬了出来,但看脸像是还没有完全发生变化,凄厉的声音传来。   “救我……”   我猛的吼了一声快跑,这每一只东西给我的感觉都显得无比渗人……我当先一动,跑的方向也让两人之后都想不通,没有下着阶梯,反而是直接就朝着来的入口地方狂奔,狗婆娘骇的都发了木,被我猛一扯三个人才跟着跑,眼看着上百只东西已经涌了出来,每一只阴气眼看着都比我遇到过的厉鬼强了不晓得多少倍。狗婆娘连拿了两把符纸出来撒,哗哗的几乎一碰到这些人影,就立马成了黑色,狗婆娘阴冷的脸上骇的压根不敢相信,三个人已经是朝着那入口的地方狂奔,眼看着最开始爬出来的已经是要脱离雕像,三个人距离那门口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我猛的一伸手,从狗婆娘手里头接过了第三把符纸,狗婆娘一张烂脸上头已经吓的毫无血色。   “这……这些是还没有成型的……阴……阴……”   就看着我朝着身后就是一撒。漫天符纸这回快速的落下,眼看着变黑的时候突然就是一燃,漫天的符火之中,无数嘶吼声显得更加的愤怒。   三个人刚门口,就看到两个影子居然从那拉扯的雕像爬了出来,火光之中,狗婆娘黄瘦压根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我右手突然往回一伸。下一刻,两张咧着嘴的脸出现在了面前,就那么被我单手同时抓住了两个脑壳,两只玩意还在拼命的挣扎,突然一声尖叫,我右手狠狠一捏,把两只身子瞬间变形就要卷过来的玩意丢了回去。   下一刻,拉着一男一女就顺着外头的石道使劲的跑。   连过了两个拐角,我才弯腰一个劲的喘气。这时候的右手上头,三道像是被划过一样的痕迹已经是开始发紫。狗婆娘站在旁边,脸上完全没了人色。终于是那之前那句话说了出来。   “那……那是还没有成型的阴差……”   阴差?那不就是鬼差?我心头一惊,就看到狗婆娘像是发怔一般的捂住自己的脑壳。   “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这婆娘当着面嘴里开始念叨,我跟黄瘦土贼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这狗婆娘边念边回过头,看着刚才那墓门的方向。   “这地方我来过……遇到了我师叔公他们……他们把我救出去的。”   我心头猛的一抖,刚才那些魂魄像是都失去了脸一般,最后外头那只玩意那模糊的面部似乎还在眼前。就在这时候,狗婆娘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两个。   “这地方,千万不能让自己的魂魄离开身体,不然就会变得跟刚才那些东西一样。”   我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是翻天覆地,眼睛不断的看着周围。很多事情这两人根本不知道,我假吧意思的执掌外堂两年,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嫩球,王家外堂那么大的架子,很多东西我到这后头都多少弄了个明白。   鬼差一族的人在很久以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已经消失,现在的世上,早就没了这一族的人。当初的墓群里头,那几十口鬼差的棺材,肯定和当年这一族诡异的人的断绝有直接关系。    第626章   最重要的一点,没人知道鬼差一族的来历,但这一族像是注定要灭绝一般,三叔说过,那些人的魂魄不是人的魂魄,因为这些人天生的魂魄就能锁鬼和引鬼,光是这一点,在古时的道士的眼里就已经是骇人听闻。这一族的人,最终是绝脉在了这天大的风水大局里头。   我知道的那个天大的秘密是,我爷爷王邪当年,不晓得用什么法子,硬生生的造了一个鬼差出来,就是丑脸……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利用长白山的聚阴虫阵,为了要把鬼魂引进长白山那地下,阵心放的那一口活人的棺材,造就了一次估计是这一两百年了规模最大的一回风水对撞。那里头躺的,就是丑脸那货。而我心头知道,但是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这一刻,我在心头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距离那最终的地方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但硬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想通一般。就在这一刻,我脑壳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的一闪,当年的事突然出现在眼前……   虬龙山尾的那个村子的石洞,那一口连在虬龙山的山脉上头的石头棺材,当年我跟二板和瓦罐进去的时候,那岩洞里头躺着十来个王家汉子的尸体。爷爷刚刚失踪,就有一群人到那地方要抢那山底的东西。那棺材深不见底,连通着虬龙山的石基,当时三叔带着伙计慌忙赶了过去,带的人死的只剩当年的二板和瓦罐两个。三叔这货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下头埋着什么,只是一定不能打开。   我倒抽了一口气。   当年爷爷绝对进过这里,难道那虬龙山的地基里头,埋的不是别的,就是一座从这地方偷出去的雕像?   这一刻,我只觉得头皮的发麻,爷爷到底做了什么?我眼前不断的浮现出一个个王家汉子的魂魄,还有一年多以前,砖街的几个汉子跪在我面前,说完一些事之后那痛哭流涕的样子……这一刻,想象之中,我似乎看到无数跟呆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阴魂站在我面前,阴测测的都在叫着“小爷”……   就在这时候,   “小哥,你倒是说话呀。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只要过了那桥,我这身上还有绳钩,我估摸着我们上那山壁不是什么难事,肯定还有其他路子可以出去。”   眼前之前那些厉鬼没有出墓门,几个人稍微松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开始感觉到这一个个巨大无比墓室中间的石道开始起了风,本身气温就冷,在顶头的位置,黑漆漆压根就看不清楚这地下的顶头到底有多高,给人的感觉跟当初的墓群一样,完全就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那远的不行的环形山壁,此时就像是一片片连绵的山脉,只有光点还在发光,那张巨大的脸,这时候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世界的尽头一般正好看着深崖的这一侧。   一群人不敢再下去,继续沿着墓室和墓室只见的小道朝着前头走。越到后头,周围的巨大的石墓开始变得小了起来。从这时候我才发现,整个地方居然呈现出一个环形的样子,每一条墓室巷子一般的小路,从各个方向上都是通到中间。   转了个方向继续走,经过了七八个巨大的墓地建筑,由于周围太高,又要避开中间的大路,只能是在心头算方向。估摸着到了这地方的另外一个方向上,又看到了连续两个墓墙的边上开着之前的那种口子。黑漆漆的长阶梯,狗婆娘还好,即便害怕也没怎么表现出来,黄瘦这货是压根就不敢朝着里头看一眼。   周围的阴风还在吹。我们像是就走在一个巨大的建筑群里头,风吹在各个石道里头不断的发出怪声。而且就在这好几个墓室中间,像是特定的位置一般,每半公里左右,都会出现一块空地,空地的中间是个石坑,每个石坑端头都都开始一道两米高的石门,从口子开始就斜着向下。黄瘦毕竟有职业素质,立马就看出了名堂。   “这是露天殉坑。大型墓群的标志性建筑,我在洛阳倒的斗就看到过,当时那场面之大,一共都还只有七座。奇了怪咧,按理说这殉坑应该是连着周围的四个墓顶。咋就开了一道门?而且这坑下头石壁干干净净,这些……这些人肉都还没烂完,都是后头才死在这里头的……那……那些殉葬的死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刚刚说完,就听着狗婆娘看着尸坑里头横七竖八的腐烂尸体,在一旁冷不伶仃的开了口,   “谁跟你说这是个墓了?难道你没发现,这地方的年代虽说久,但很多东西都是以前的人从别处搬进来的?这么大的墓群,应该原本就没有想过埋死人……”   “那……那你说,这地方是修来做什么的?”   狗婆娘没有回答,居然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等着我开口。我走在前头,根本就没了心思说话。狗婆娘突然又补了一句。   “后头带我进来的那个师叔公,说你们王家在外头的好些个地方,都埋了尸铁罐子,那里头装的全都是死在长白山里的人。你们拘了那么多的阴魂不让他们超生,就为了把他们埋在这附近的山头上。他老人家说,你们是为了要用那些阴魂来重新填满这下头的地方。这些死人,都是后头倒斗才进来的。”   “后头进来的这些人,只要魂入不了这墓,早就被啃的干干净净。那些少数入的住这墓的阴气的魂儿,已经被捆在了这下头。永镇地势,不得超生……”   狗婆娘的这句话,黄瘦压根就没听懂。   “魂儿还有区别?什么叫入的了这地方的地势?”   狗婆娘犹豫了好久,终于是开了口,   “这是个风水大阵,当初存在的绝大部分隐世道门都有参与,最后那些人消失了,现在能传下来的那些道门没剩几家。这世界上,也只有他王家才能寻根找祖的把这些早已经埋葬在这么多朝代之后的那些子孙脉给找出来……入得了这地方得阴魂的意思,就是那些人流传下来的后代。王家在长白山用地势阵坑杀那么多的人,丧尽天良,找的就是那些人的后代……”   黄瘦看了一眼周围这一座座高的不行的墓地建筑。整个脸色已经是完全变了,接着就看了眼走在最前头的我。   “王小哥?”   狗婆娘沙哑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感觉,带着点讥讽,就那么开了口,   “能把你从那千年棺尸手里头救下来,还能把我们两个带到这地方的人,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历代镇压西南蛊寨,号称他们能永镇大山的南截道阀,这一门到现在唯一的长孙。”   两个人骇了一跳,因为我在这时候突然扭过了头。   “小……小哥,是他在说,我什么都没听到,这么久了,你是了解我的,什么长白山之类的,我是打出生就没听过有这个地方。”   发现我皱着眉头就开了口,   “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对头。”   狗婆娘看了眼周围,这时候已经经过了十多分钟时间,我们又到了一个岔口位置,边上眼看着又是一个石坑。狗婆娘像是突然发现过来什么一般,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条石道。   “这地方我们刚才经过了一次?”   不晓得什么地方过来的阴风还在吹,两个人赶紧看了看四周的墓墙,这方面黄瘦的经验明显要比狗婆娘充足太多。   “是视线的原因,刚才小哥带着我们是从那头过来,绕了一圈又回了这儿,不同的方向看上去,会让人以为这是两个地方。问题就出在这些墓墙的高度和朝向上。”   这货刚说完,这货一开口,连我都有些吃惊。我摇了摇头,   “小哥,难不成我说的不对?”看着这狗日的开始得瑟,我心头憋的难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你说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狗婆娘有些发抖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关键是,之前看的的那些在这石坑里头的尸体,现在都不见了。”   两个人就看着我皱着眉头蹲了下来,用手摸了下地上的石头。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轻轻的朝着地上一放,十多秒的时间,那符纸就开始一点点的变黑。一旁的狗婆娘已经是瞬间看懂了什么……    第627章   “连这地方都有这么重的阴气?不对,进来的时候我用罗盘测过,这些墓石地都平常的紧,压根就没有别的……”黄瘦问了句什么,狗婆娘接着就开了口。   “地里头开始渗阴,一般都是在开墓门的时候会短时间出现一次,我身上还带着卦钱,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看着我按在地上的还在持续的变黑,狗婆娘眉头都蹙了起来。就看着我眼睛一瞪,拉着两人猛的让到了旁边,接着就那么看着地上那张泛黑的符纸。隔着就伸出了两只手指,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点下去。   “汪澈,你怎么了?”   两人完全就想不通,我到底发现了什么,死死闭着嘴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我终于是抖着手朝着地方的方向一点,嘴里头念了一句口诀。驱使之下,符火顿时就是一燃。   所有人就看到,整张符纸升起的全都是妖异的蓝色火焰……   “小哥。你……你的这张是什么符纸?”   狗婆娘看着这蓝火,沙沙的呆住了。“符引地气,不是符纸的问题。”这一回狗婆娘也是慌了,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墓石,眼睛看了眼周围。   “这……这地下的阴气还在变多,这些阴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可以让符纸燃出这种火……”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声响起。声音的方向像是隔了两三个墓顶的样子。三个人瞬间脸色就变了,   “这儿有人。”   狗婆娘反应最快,看我点了点头,三个人顺着个墓墙巷子就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   五分钟的时间,过了三个岔口,狗婆娘回头嘘了一声,算距离已经到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三个人躲在拐角,外头是个侧墓室的大门口,空的石地上满是灰尘,约莫二十来米宽,站了七八个人的样子,就听着一个阴狠的声音传来。   “陈老爷子,我师兄他没事吧。”   七八个人身上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一个老头坐在边上,居然眼睛都瞎了一只,只剩个烂肉血洞。沙哑的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千万别碰他,怕是又是那些东西。”接着剩着的一个眼睛一眯。   “距离上回多少天了?”边上的中年人赶紧掏了个木棍一般的东西出来,朝着上头数了下。“正好七天。”就看着那老头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陈老爷子,这个把月我们在下头已经是翻了两个墓,还是找不到出口,石桥那儿有那些东西守着,光是冲进来就死了那么多人。伙食快吃完咧,明儿我们就该到这地方边上,下边上悬崖去捞东西,上回是我们,那泥水下头有暗流,我差点就滚下去咧。这回轮也轮到你们的人了。”   “李嘴皮,你说这回怎么就姓孙的这杂货还没醒过来?不会出事吧?”   就在空地中间,居然静静的躺着个中年人。而边上的十来个,包括那老头在内,居然都离这躺着的人很远。   狗婆娘做个手势,三个人从拐角后头陆续退了回来,绕回一个巷道。黄瘦这狗日的赶紧开了口。“还真有人,这群狗日出来的哟,都下去摸了两个墓了。你们看到那边上的两个大包没?指不定就是从里头掏出来的玩意。”   看着我没有说话,就盯着这货,“你认识他们?”这回连着狗婆娘也眯起了眼睛。黄瘦有些支支吾吾。“要说认识还真不认识,不过里头有个人我倒是听过,就是那瞎了眼睛的老孙子。姓陈,叫陈善粗,外号陈崴子,是岭南那一带出了名的盗墓贼,据说这人前半辈子下过不下五十个斗。名头响的很,手底下不是一般的黑。你没看他手边上带着根铁棍,那玩意名堂深的很。”   “小哥,这地方这么大,你说到底这里头还活着多少人?”   “还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不过刚才躺在地上那个,怕是已经活不成了。”   这货还在说,就看着我朝着他身上一撕,一块布扯下来分成三段。当着面就卷成了三个环,手的速度飞快,接着朝着中间一系,一个复杂的符结直接就成了。狗婆娘顿时眼睛都瞪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   就在狗婆娘自己的腰上,隐蔽的竟然同样捆着九个一模一样的布符。这女的想到了什么,也是伸手就扯了六个下来藏在身上,只剩着最外头的三个。   之后一两天的时间,我们三个猫着已经是把这周围的墓顶转了个遍,两个货跟着我,遇到墓门也不敢下,周围一个个巨大的墓顶看起来压根就没什么区别。在之后的过程中,又遇见了两三拨的土贼,其中有一拨里头有两个老头,不晓得困在这下头多久,居然隔着四五十米都听到了我们三个的动静。   我当场就拿着一张宽的不行黄纸符朝着地上一甩,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黄瘦这龟儿子开口就是骂。   “两个老腌臜货,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下过边上的泥流?哥三个的肚子正好空的紧,你们存的活肉之类的分点出来。”   一群人脸色阴沉的不行,浑身烂的已经不成样子,阴狠的目光之中,就看着我和狗婆娘两个人阴测测的看着一群货直笑。当中的老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甩在灰尘地上的那张符纸。   “北边的人……”   其中一个老头瞟了一眼我跟狗婆娘腰间的三个布符袋子,本来有些惊慌的神色瞬间又变得面无表情。   “小伙子,你们走吧。在这墓地里头小心些,别睡下去了就起不来咧。进来的时候,平城那两个老哥对我们这几个人有恩。我们算是捡了一条命。再有下次……”   说完,浑浊的老眼一瞪。就看着地上的石头中,一块墓石上头居然嵌着个铜钱,下一刻,两寸宽的石头一震,就看着一个鬼影在那石头上一闪,石头居然直接从中间裂了个缝。   黄瘦骇的直往后头梭……三个人扭头就要走,突然这老头再次的开了口,说话都有些喘气,   “你……你们北边,在这里头的还剩下多少人。”   狗婆娘“冷”着神色刚要开口,就听着我先说了话。“我不知道额,跟着两个师叔公进来,我们起了内讧,不知道那几个腌臜货现在死没死。这地方吃东西又少。前几年我们装水的罐子也打烂咧,墓地边上那悬崖那么高,现在连下去一次打伙食都困难。”边说边抠了抠自己手上的烂皮子,那老头眯了眯眼睛没再开口。三个人绕过一个石道巷子赶紧跑了出来。   一看没了影,黄瘦边骂边吐了一口,摸了摸挂在自己屁股上头的布包。   “小哥,伙食真剩的不多咧。就连水也差不多见底咧。刚才就是个抢劫的好机会,看着这几个人已经是要死昏咧。一路上碰到了好几群了都,这些人在这里头到底待了多久了?怎么全都跑不出去?”   这一回就连狗婆娘都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冷的不行,就在那老头出手的时候,我瞟着狗婆娘一脸寡样,手心已经是藏了一枚符文钉。   “汪澈,你好像是在故意要躲开这些人?”   我看了眼周围。   “过一阵你们就晓得了。这些人我们最好都别碰。”   黄瘦声音一变,“别碰?狗日的斗都给他们倒的差不多了,全都在找出路,要是让这些人找着出去的路子。那就米都没一颗咧。”我突然瞥了这狗日的一眼,看着狗日的几乎都有点咬牙切齿,我们都晓得,他完全是在凭空猜测,也不晓得到底哪只眼睛看到这些人倒了斗。   两个人跟着我,又是过了大半天,脸色越来越奇怪,那么多的高墙墓顶子。我始终没有下墓不说,就在整个地方绕来绕去,不仅遇到人就避开,而且完全避开中间的大路。   “小哥,过了这么久咧,你到底在找个啥?”   我眯了眯眼睛。伸手又把放在地上的一张没动静的符纸拿了回来。   “我在等。”   “等什么?”   这时候正好又猫到了一个尸坑的位置。狗婆娘往里头的的尸体看了一眼。   “不对头,这地方我们上次来过,当时我记得这里面应该是9具腐尸。”两个人赶紧跟着看了下去,就看到里头这时候居然已经是多了一具。而这一具,就连身子都还没开始烂。   “这人……这人不就是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一群?里头躺在地上的那一个?狗日的怎么到这地方来了?难不成,是那些人把他抬过来的?”    第628章   黄瘦惊的不行。   就看着我第一次的瞅了一眼空荡荡的周围,瞬间又是一张符纸朝着地方一放。单手一指,这一回,符纸再次燃了起来。   那妖异的蓝色火焰再次出现,像是预示着什么一般。就在这一段的时间前后,跟之前的一次一样,整个巨型墓地像是再一次的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很多个角落里头,那些之前看到过的人像是陆续愣住了一般。就看着一个墓门前头,其余的中年人陆续倒下,那姓陈的瞎子老子一双眼睛一瞪,猛的看向了周围,下一刻,这老头满脸的惊恐,眼看着周围的人全都诡异的倒了下去,一个个居然像是熟睡了一般,这之前凶狠的不行的老头竟然慢慢的跪了下来,也不知道在冲着什么东西拼命的磕着头……之后,就看着这老头剩下的那只眼睛一瞪,惊恐的神色之中,整个人的面色变得呆滞,接着跟着就慢慢的倒了下来。   ……   就在这时候,周围的阴风再次吹起。我眼中仿佛就只剩下那一堆蓝色的火焰,旁边的狗婆娘伸手就要去摸,就看着彻底痴住了的我突然一动来,狠狠的就把这女的拉了回来,由于动作过大,居然是直接把狗婆娘烂兮兮的身子扯到了我怀里头。   狗婆娘立马挣脱,就这么一会儿,我不仅是脸色惨白,像是极其疲倦一般,已经是满头虚汗。   “常哥们,你别吓我,那火明明是小哥的纸里头燃出来的。就你在这儿说这周围地下的石头阴气过重,鬼晓得是不是真的?这火怎么可能是从地里头升出来的?”   我吞了吞口水。   “地势聚阴,不是本身的阴气,是有东西通过地下的这层墓石上来了,让这地里头,都浸了阴……地下的石头里头都是这种火,就是从它们身上漏出来的气味。整个地方阴气太重,我们看到的那些人,其实早就已经死了。魂魄被地上的阴气裹着,所以魂魄没有离体。现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死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再次活过来。我们也是在这里面,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这些死人,还留在这地方做什么?”   这话一出,两个人就看着我眼睛还在盯着地上冒出来的那一团火焰。   “不是他们还留在这地方……那是这地方。本来就不是活人该来的地儿。是……是我们走错了地方。这地儿确实是实际存在的,你们还记不记得中间那条大路上头的那些鬼魂……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地方的的风水地势,被修建的那些人不晓得通过什么法子,这地儿……早就不属于阳间……”   只有狗婆娘听懂了我的话,就看着我猛的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就朝着这岔口四面的通道看。安静的阴风声之中,明显的像是夹杂着什么其他的声音。   一条条墓与墓之间长的不行的小路上头,陆续开始传出什么声音,下一刻,我们就看到,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个影子,慢慢的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喊了句,   “跑……快跑……”   “小哥,这不就是石坑里头的那些死人么?怎么突然动了?”   一个个尸体还在巷道的尽头,而且动作极其的慢,下一刻,黄瘦跟狗婆娘边跑已经是把家伙掏了出来,狗婆娘看了眼手里的罗盘,语气肯定的不行。   “这只是一般的阴尸,怕是受了地势聚阴的影响,反而起了尸。这种东西,是墓葬风水的时候遇到的最多的,在一个地方埋个几十年的棺材,遇到地气变化,就会起尸,连一般的毛脚道士都能对付。”   眼看着三个人朝着一个巷子又是一钻,早就把阴尸甩在了后头,我脸色无比的慌张,听了狗婆娘的话,黄瘦吱了一声。“不就是土粽子么?这玩意好收拾。小哥,你咋吓成这样。”因为就在刚才,我光是看了其中一个,就已经吓的拔腿就跑。   刚刚走到这巷子中部,就看到我突然一停,两个人吓了一跳。   下一刻,就在前头不到两米的拐角处,一个腐烂的身子慢慢的走了出来。这尸体的眼睛早就变得卡白。两人看着我居然一点点的在后退,狗婆娘动作快的不行,立马就是三枚铜钱出手,就看到面前这尸体应声而倒,一动不动的躺在巷子中间的路上。黄瘦骂了句什么,看了眼空荡荡的尽头,两个人抬脚就朝着前头走。就看着我站在原地还一动不动。   “小哥,你还怕咧?怕个球哟?”这货朝着地上一蹲,胆子大的不行,又不是一招子朝着那烂尸搞了上去,一时间腐肉横飞。这货脸上都还挂着一块,   “小哥,这就是刚成的粽子。好收拾的很。”   就看着我跟着也跳了过去,两个人走前头,眼睛还在瞟边上的幕墙,走了五六米,才发现我居然根本就没有跟上去。黄瘦,神色一急。   “小哥,你怎么?”   就看着我站在原地,根本就一动不动。   而此时,那躺在地上的脸都被打烂了半边的中年尸体上头,就那么伸了出来了一只手,正死死的抓在我的脚上。就看着我隔着四五米站在对面,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在沉默了接近十分钟之后第一次朝着两人开了口。   “没事,你们先走。”   两个人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一般,只有狗婆娘,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具没了动静的尸体。   “这地方的出口,就在其中的一个墓门里头,我现在还瞅不准这地方的名堂。要是能找到那地方,你就带他出去。”眼看着身后的巷子已经陆续有有阴尸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狗婆娘惊骇的点了点头,扯着边上那汉子就朝巷子尽头跑,拐过角直接没了影。   安静的巷子里头,就只剩下我和一群阴尸。此时我心头已经是一片冰冷,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铃铛,眼看着这铃铛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我才听得到这安静的玩意里头发出的急促声音。   下一刻,这些看似平常的阴尸僵硬的身子开始不断的抖动,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我拿着铃铛站在原地,眼睛就这么盯着这一群阴尸,慢慢的开了口。   “出来吧……”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无比渗人的气息从这悠长的墓巷里头弥漫开来,阴风之中,就看着周围的空气竟然都开始弥漫出黑气。下一刻,就看到一个个“人”慢慢的从这些腐尸身上走了出来,光是躺在地上被黄瘦敲烂了脸的这具玩意,眼睁睁的就有五六个人从陆续从里头站了起来。“哗哗”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巷子,就已经被这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的身上,全都锁着一个个铁链虚影。前头的十来个,衣服看着也是现在的衣服,但后头走出来的大多数人,从穿着来看,根本就不晓得是多久之前的装扮,这一个个浑身灰尘的影子,光是看上一眼,就已经让我后背心发麻……意识之中,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截路余孽……”   “……余孽……不肯上正路,截路属邪……杀……”   “你……你是截人……”   就这么一小会,包括外头巷道,之前的岔口,居然已经是站满了这些满身灰尘“人”。每一个眼睛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上头,墓墙巷子望出去周围灰暗的光线,居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黑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就听着周围的嘈杂的说话声居然越来越大声。我脑壳猛的一扭,两边的幕墙边上,居然陆续有手伸了出来,接着就是一个个“人”走出。下一刻,哗哗的链子声一响,所有玩意脸上变得狰狞,猛的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一圈符火猛的就是一燃,我拿着铃铛朝着地上一放,正好压在从地里头伸出来的一只手上头,就看着一个脑壳冒了出来,被我右手狠狠的又给按了回去,就这么一下,生痛的右手居然已经开始冒了黑烟。   “锤子哟。”    第629章   无数鬼影蜂拥而至,三才符阵的明火晃的无比厉害,眼看着根本就挡不住。就在这一瞬间,七八个人灰尘的影子已经是吊在我身上,一张张烂像是泥巴一般狰狞的面孔之下,十来根泛着黑气的铁链已经是捆在了我身上,前所未有的渗人气息从铁链上头传来,就看到我身子里头,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眼看着就要被扯出来。要是平常的板板,光是被这链子碰一下,怕是得魂飞魄散,这一刻,我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以为老子没有货?”   阴狠的表情之中,一身中山装上头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居然是身体各个部位用颜色一模一样的黑线绣出来的符纸。   意识之中,线符全都亮了起来,接着砰砰的声音响起,浑身的绣符的黑线居然陆续就那么断了。这一刻,就看着一张麻木的脸上,那一模一样的影子从自己身体里头被十来根铁链捆着拉了出去,无神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得到那还在一点一点变黑的自己魂魄的后脑勺……   就在魂魄离体的一瞬间,我嘴角突然露了个笑,袖子一抖,瞬间拿起一把木剑,朝着自己胸口位置插了下去,整个人朝着地上一跪,一把木剑穿胸而过,眼睛的神采逐渐消失,脑壳就那么低了下来……   “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   凄厉的嘶吼声响起,哗哗声中,一根根铁链陆续梭了回去,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三叔一脸贱笑的对着我说的那句“屁娃,下去之后,魂魄千万不能离体。”   ……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安静的巷道里头,周围的腐尸逐渐没了影,居然在一次的回了之前那尸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整个巷子里头显得安静的不行。一处墓门门口,黄瘦缩头缩脑的从拐角看了外头一眼,这地方此时居然静静的躺着七八个人。黄瘦摸着就到了石阶旁边,刚要朝着地上那大麻袋伸手。就在这时候,   “你想要啥?”   边上的一个老头居然突然就睁开了眼睛,黄瘦骇的够呛,手一松,朝着旁边退了好几步,冲着身后的静悄悄的拐角就喊了一声。   “姓常的,这老家伙刚才骂你先人。”   不一会儿,所有躺着的人居然全部又都站了起来。眼睛就盯着这货,周围安静的出奇,就看着狗婆娘两步走了出来。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刚醒,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立马就看着周围,   “我二弟呢?我记得他刚才就在我边上。”   “陈老……我二弟他……”说完赶紧就朝着前头的岔口的一个石坑跑去,就看着十来个腐尸中间,一个人瞪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里头。这中年人吓的脸色苍白,压根就不敢下去。   “我……我们都活不成……这地方又把他带走咧……都七个人了……”   “陈老,当初可是你让我们进来的。都快一年半了,自从下到这地方,我们都忘了外头是个样子……难不成就要一辈子在这儿,都等着像他这样去死?……”   这汉子的表情骇人的不行……陆续的,这汉子旁边的几个人都已经是把麻刀掏了出来,所有人眼看着就要朝着这老头围过来。就看着那老头眼睛一眯,几个人居然全都不敢动了一般。所有人全都转向来盯着狗婆娘和黄寿两个人。   “姓常的,那里头可都是明器,刚才我摸了摸,要是我们两个捞出去分了,就不愁咧。”黄寿吓的不行,还是抖着声音说了句。就听着那老头突然开了口。   “常家人,我看你们里头少了一个,那人的身子怕是已经到了这些坑里头,劝你一句,千万别去碰这些尸体。这些听不懂,我想你不会不晓得。这些起不来的人,怕是都跟着他们死了的先人去咧……”   就看着这老头面前居然摆着四五根断香,一群人在这个地方,身上能用的香火怕是早就烧完了,伸着手沾了油的火棍对着那已经燃的几乎只剩下木棍的香一点。   “阴人在上,早点安息……”说着眼睛朝着四处一看,周围的人硬生生全都半跪了下来,看着好几个的脸上像是不相信,但又很害怕一般,跪着之后也是跟着在念些什么。这一幕显得极其的诡异,这些平时捉鬼走土的狠茬子,到了这地方,居然连香都点不起了。像是害怕的被逼着跟个平常人一样在朝着什么东西祭拜……   之前变黑的天空在这时候居然再次变得灰蒙蒙起来。狗婆娘眯了眯眼睛,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走,黄瘦骇的赶紧跟上,刚过了一个拐角。   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开之后,蹲在地上的那浑身灰尘的老头摆弄这地上烂香的手突然就是一停。接着猛的抬起了头,就在这时,周围居然已经安静的不行,旁边的所有人就跟之前一样跪在地上,只是这时候居然全都埋着脑壳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可能?您……您这些人,刚刚不……不是已经走了么?”   惊恐的神色从这老头脸上升起,这老头变的极度惊慌,刚从身上掏出一块符牌,突然,满手皱纹的手一停,符牌掉在了地上。下一刻,这老头猛的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看着前头的那个石坑。在这地方,几乎四座大的墓顶之间,就会出现一个这种玩意。而此时,那石坑里头的尸体,居然全都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就看着一个方向,隐隐对着的,居然正是这些建筑群中间的位置。   这老头面色极度的惊恐,几乎肉眼可见的黑气就从那些石坑下头的石门升了起来,下一刻,这老头猛的看向了自己的脚底下,那安静的石板里头压根就瞅不出任何名堂。如果有人开了鬼眼,肯定就可以发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里头往上面爬一般,在这老头惊骇的目光之中,一只手居然已经是从他自己胸口的位置伸了出来……   “一年半咧。每天提醒吊胆……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发现不了,真……真的是被祖宗上了身……”   下一刻,“后世不孝人陈桂庭,叩拜先人……你……你们真的就是家里头说的,我们的那几代失踪了的先祖?”哆哆的声音之中,这老头逐渐变得面无表情,朝着前头走去。而与此同时,就在多处墓室之中,居然有一个个浑身喽烂的身影,陆续走了出来,在各处地方,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光是这些墓里头,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的活人。有好多像是跟墓里头的什么东西经过了激烈的厮杀一般,有一处五六个老头竟然全都穿着早就稀烂的道袍。   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在这地方困了多久,而此时,像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般。这些人,全都变得面无表情,慢慢都在同一个地方走。陆陆续续的人影之中,全都安静的出奇,就连从石坑里头站起来的腐烂尸体,此时也跟着这些人一起,慢慢的就朝着这巨大地方正中的方向走了过去……   ……   与此同时,一个空荡荡的巷道里头,两个人影拼命的跑,黄瘦这货早就上气不接下气。   “常哥们,小……小哥说这些人已经死咧,我咋看着一点不像。你们说的那地势聚阴势怎么回事?人死了,尸体怎么都还会动?这些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尸体……小哥是在开玩笑?”   因为害怕,这货的一只手,还在死死的捏着狗婆娘的手臂。而狗婆娘这时候,居然像是发了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姓常的,你可别骇老子?”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狗婆娘突然就跳到了黄瘦的背上。   “你干啥?”   两个人背对背,这汉子腰都弯了下来,“你连站在地上都不敢?”   就在这时候,狗婆娘脸上已经是一片骇然。扭过头来死死的看着这巷子的地下。“不……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说什么?”   “有东西刚刚要上我的身。”过了好一会儿,狗婆娘双脚才落了地。“狗货,这儿鬼影子都没有,难不成你站在这地方,就有东西要上你的身?”   “又不是你死了的祖宗,说能上身就能上。那老子站这儿,怎么就没事。”   黄瘦还想骂,看了一眼狗婆娘阴沉的脸色,赶紧闭了嘴。就在这时候,两个人脸色一变,一股极度阴冷的气息升起,似乎整个地方,突然就笼罩在了阴气之中,再一次的阴风升起。下一刻,就听着无数嘶吼声从远处原来。两个人都开始鬼眼,这声音完全就是突然在耳边响起。   “这……这是鬼在叫?”   声音传来的方向,居然正是从那石桥一直通过来的那条大路,两个人都记得,之前那大路上头,络绎不绝的鬼魂影子正在朝着一个方向走。而此时,那无数的鬼魂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全都开始哀嚎……    第630章   十来分钟之后,两人惊慌失措的沿着巷道一个劲的跑。每到岔口,黄瘦躲在墙后一个劲的朝着外头的四五个人影看。缩回了头之后,狠狠的骂了句什么。   “杂种,这里头咋藏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到的这地方?”说完看了眼狗婆娘,“常大爷,小哥说出口就是这里的其中一个墓门,你到底瞅出点什么名堂没?我看着这些人像是都不对头,刚才就从我们边上过,就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又光听见鬼叫,压根瞅不到那些鬼在什么地方。他娘的,我咋觉得这地方跟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咧。”   狗婆娘没有说话,也没管黄瘦这人不要脸,为了逃命已经是叫她常大爷。就拿着个罗盘,躲在这墓墙的拐角朝着那已经走过去的几个人,当头的是个老头,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麻木土袍的大汉,一身衣服早就烂的不行。手头的罗盘只要一朝着几个人的方向,立马就开始疯狂的抖动,狗婆娘一时间居然已经把这木头盘子都捏不稳。   “这么多……”   “常大爷,什么这么多?”   就看着狗婆娘居然抬起了头,看从两边高的不行的幕墙望出去的“天空”,此时,整个灰蒙蒙的上头全都再一次的变得黑了下来。逐渐的,所有墓室的周围开始升起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黑气。整个巨大的悬崖中间的地方,都开始泛起了黑气……这一刻,狗婆娘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常大爷……快走,去找小哥说的那一道墓门。”   黄瘦不是瓜的,两个人顺着声音,飞快的跑到了一处与来路平行的石路上头,顺着方向看出去,极远的正好可以瞅到来时的那个山壁和石桥。只是看了一眼,两个人就彻底的呆了。   无数鬼影从那山壁上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顺着石桥正朝着这墓顶建筑里头走。   “那……那是什么?”   震天的嘶吼声中,两个人再也不敢看一眼,顺着个方向就朝着中间跑。这时候,就连整个周围的景色看起来都已经是有些扭曲,所有地方全都笼罩在了蒸汽一般的丝丝黑气之中。而就在这时候,似乎是人的错觉,就在这一眼看不到头的一个个巨大墓顶的建筑群里头,整个地面猛的就是一抖。   “娘咧,这……这地儿要踏咧。常大爷,快呀。”   “常大爷,这地儿怎么突然成了这鬼样子……”   就看着狗婆娘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一般,看着这悬崖一侧像是要地震一样的周围,所有的墓顶,石板,连带着顶上那黑漆漆看起来像是天空一般的巨型岩洞顶,就在远的像山脉一般的几面环形悬崖上,那玉尸组成的大脸还在诡异的挂着,此时却逐渐开始传来沉闷的轰轰声,两人完全看不到,这些像是这样的墙壁一般的悬崖上头,几条几十米长的口子居然就那么开始慢慢的裂开,连带着一块块巨大的山石碎裂了一般从极远的峭壁上头滚下。   不断的轰隆声中,整个地上还在震动,站子啊这墓顶石地里头,狗婆娘吞了吞口水。   “王家进来了……”   “你说什么,王家进什么来了?”   狗婆娘猛的一停。惊慌之中突然回过了头,而此时,两个人的脸上除了发白之后,居然已经开始发青,逐渐变得有些像死人一般的脸色。   “我们自己出不去,快回去找王澈,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黄瘦声音都在抖,   “跑了这么远,这地方各个墓顶之间的石路错综复杂,谁还晓得之前那一处地方是哪里呀?”   突然,整个地方的微微抖动中,整个周围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远处的鬼魂的哀嚎声都是一停。就在这一刻,像是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狗婆娘长着嘴巴,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此时这陌生的墓墙巷道之中,离两人只有二十米的一个墓门。那安静的不行的墓门口,压根就看不到任何东西。这时候谁也说不准有什么事儿会发生,黄瘦骇破了胆,骇的直接躲到了狗婆娘的背后。狗婆娘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头的罗盘,那指针,此时竟然像是被什么引的浮了起来一般。而就在那门口,却什么都没有。   “常大爷,你……你看到了什么?”   黄瘦藏在狗婆娘背后,也是一脸紧张的盯着那墓门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狗婆娘根本不敢动的身子才一松,接着抖着手拿出一包粉末朝着那地上一撒。就看着撒了粉末的灰尘地上,诡异的出现了三双脚印子,两个跟正常人一般大小,而最左边的一个,看起来居然像是个小孩。黄瘦吓的脸又更青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那墓门的位置似乎就那么一晃,再一次的,居然一个老头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刚开始两人都没觉得,以为是困在这里头的人,几乎是瞬间,两人都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只觉得这一幕显得无比的诡异。   那老头一脸的和善,身上穿着简朴的衣服,要是真的是困在这儿的土贼,从墓门出来,身上的衣服竟然干净的不行。下一刻,狗婆娘猛的发现了什么,一回头,就看着两个老头带着个小孩居然正站在自己和黄瘦的身后,在这墓巷子里头,身上同样干净的不行,虽说脸上在和善的笑。   “咦,这两个人看得到我们。”   小孩一脸的天真烂漫,就听着边上的一个白头发老头只是看了两人一眼。   “进来的不是他们。我们快走咧,还得赶路……”   小孩嗯了一声,摇着头看了自己旁边的老头一眼。“我饿……我饿……”撒娇一样的声音响起,黄瘦这龟儿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胆子,估计是看这小孩好欺负,扯着早就吓的不敢动的狗婆娘朝着后头一拉,   “个小狗日的,跟着几个老家伙是不是跟着那些倒土的钻错了盗洞,能钻进这地方来?饿了就去狗屎吃咧。”   这货刚刚骂完,只觉得眼睛一晃,面前哪里还有刚才的老人和小孩,就看到四个有些透明的长梭梭的影子,一步步的就朝着里侧的方向走去。那影子的形状,压根就不像是个人……硬撑到极点之后,这货终于是露了馅,骇的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些东……东西……”   连话都已经是抖的说不出来,跟着狗婆娘就朝着一个方向跑……   在一个巷道之中,一个人的身子依旧静静的跪在地上,一把木剑穿胸而过,灰尘的石板地上头,过了好一阵的时间,一大滩血迹已经是快干了的样子。周围的轰隆声还在不断的响,整个地面都在发抖一般。就在这时候,巷子里头,居然有脚步声响起。两人慌忙的从外头怕跑了进来,就看到之前的腐尸完全没了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我。   “姓汪的……”   我低着脑壳,就连嘴角的血迹都已经干涸。如果我能看到,肯定是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狗婆娘两步跑到了我旁边,震惊的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不……不可能……你就这么死了?”   我一只手还死死的捏在那触目惊心的木剑上头。黄瘦立马就吼了一声。“常大爷,小哥死咧,身子都冷了。这儿只有他才找得到出去的路。这回我们完了……”   看了眼木剑。“小哥,你不是说没有了么?怎么还藏着一把?”   狗婆娘呆呆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些东西要扯他的魂儿,他为了保住魂魄,居然用了这一手。”说完抖着手摸了摸我的人中……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魂儿……魂儿还是没咧。他真的死了……”   就在这时候,黄瘦一张脸像是有些疯了一般。   “你不是说什么王家进来了么?他娘的,这周围哪里看得到那王家的人。你说要是真的小哥的人进来了,凭着那关系,会不会带我们出去。这里头的活着的人都出了问题,我瞅着他说的对,那些怕是早就死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   就看着狗婆娘一言不发,居然一把就把我背在了地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我右手松开的一颗,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狗婆娘看了眼这巷道的尽头,呆呆的开了口,   “这地方的秘密你根本不知道,我也只是听我几个叔公说过。这一回,王家根本就没什么人敢过来。我说王家进来的意思,不是他们的人进来了。”   远处不断轰隆隆的声音之中,像是整个地下都在持续的开着裂口,情急之下黄瘦根本就听不懂狗婆娘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你说是什么进来了?”    第631章   “很少有人知道,王家盗墓,每到一处都会把地势占为己用。这种法子阴狠毒辣,隐隐的把各地的地势都连起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水。我师叔公说,他们是为了对付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的风水大阵。而王家,每一代,都在谋划要得到这风水大阵里头的一样东西。我们站的这里,就是这大阵的最后一处。   我说王家进来了,是他们布的风水,已经闯进来了,那是他们利用各处地势布的那风水大局,硬生生的撞进了这地方。这是两个风水大局的对撞,能够施展如此手笔的人……”   狗婆娘背着我,一步一步的朝着墓顶中心的方向走去。   “你看到的只是这一处,你知道这一处的风水是被多少地方稳起来的,这局之大根本就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这世界上,没有人能主持这么大的风水局来冲这击这一块地方。只有王邪……王邪还没死……师叔公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拦下来,王邪没死,王邪真的还没死,谁还能拦得住他们……”   “他们要是真的要占这一处地方,不可能不留下一下蛛丝马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狗婆娘痴呆一般的话已经完全超过了黄瘦能够理解的范畴。   与此同时,一条大路从石桥横穿过十多公里大的墓顶子石地。这条路就是之前我们三个人一直不敢靠近的地方。一条巨大的石路直接就通到密密麻麻的墓室中心的地方,哪里居然是一块巨大的空地。而空地上头,一根根石头密密麻麻的立在周围,而就在空地的正中心的地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入口一般,隐隐瞅得到一阶阶一米多高的台阶就那么一直朝着下方通下去,似乎直接就要到整个墓群地宫的最深处一般。从正上方看下去,这地宫入口竟然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石门躺在正中的石地上头。   而此时,一个个腐烂的身影,连带着周围的土贼,全都面无表情的从各个墓墙通道走了出来,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周围。嘶吼声中,就看着正中的石路上,多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鬼魂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一个个死人的影子面无表情的就朝着这巨大的石门里头走,只有那无数的哀嚎声还在持续的响起。   巨大的轰隆声中,又是“轰”的一声,就看着那石门边上,居然直接被炸了一个大缺口,灰尘扬起,下一刻,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从边上一个柱子一般的石头后头露出了脑壳。还在抖身上的石头渣滓。   “三爷,这玩意太硬。炸不烂咧。”   就听着一个歪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   “狗日的,不晓得多放点炸药?”   另外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后头伸出了脑壳,这空地极其的大,透过密密麻麻的柱子一般的石头,已经是看得到那一个个“尸体”一样的人从各处的墓室巷道朝着这一处走过来。   瘦子边使劲的又把一把背包朝着那门下头一丢,说了句。   “三爷,你别躲那么远,你过来看一眼咧。我觉得这法子不成咧。你看,这些鬼魂都他娘的是直接走下去的,鬼晓得这这么大的入口是通向什么地方,说不准就是这么多墓最下头的墓室。你说我们是来拦住这些鬼的,光把门炸了有个求用咧,这么多鬼就是个影子,这怎么能拦得住咧。你看门口塌了还不是一样朝着下头走?”   眼看着三叔没说话,这货脸色一闪。“要……要不我下去,在这石门里头找个位置打洞,我是干这个的,构造清楚的很,保管就用一包,狗日的整个口子直接炸塌。”   说完居然从身上掏出了半副骨头架子,朝着背上一背,直接就往大门里头走了过去。旁边全是慢慢走着的鬼影,十来个边上的“人”像是闻到了什么,麻木的就扭过了头。就在这时候,瘦子一声惊呼,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   “三爷,这……这怎么可能?这些鬼,大多数都是外头刚死不久过了头七的鬼魂……怎……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   “三爷,你看远处,这地墓周边的支撑山壁在开始塌咧。”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怕个球。“就看着三叔在一块柱子石后头挥了挥手。顿时,又是三四个人扛着包跑了出来,身上都背着骨头架子就下了地上的石门。而这时候,居然整个石门周边,全都被下了钉子。不多时,四五个人快速的跑了出来,就听轰了一声,整个空地开始震颤,巨大的石门通道瞬间垮了下去。巨大的灰尘之下,不多时,几个汉子再次露出头之后,原本的那道石门已经消失不见,而就在原地的位置,已经是变成一个满是碎石的坍塌下去的凹坑。   “三爷,这口子堵住咧……”   就看着三叔走了出来,瞥了一眼那凹坑的位置,之间一个个面无表情的鬼魂依旧在朝着里头走。连带着周边下的钉子居然也完全不起作用,墓群中间,那条最大石路上头的鬼魂像是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一般,依旧陆续的走了进去。   “老子日他先人。”   “三爷,这……这些大多都是刚死不久的鬼魂咧,或者是怨气散尽的了。怎么可能这么多。这都还拦不住?”   就看着三叔一头的灰尘,气的声音都在抖。   “拦不住?以为老子没办法?全都给我堵着,不要留一条缝。”下一刻,四五个硕大的麻袋直接被拖了出来,要是有人在场,肯定会骇一跳,七八个汉子阴狠着脸,拿着大麻袋里头的铁砂就开始朝着那凹坑的地方倒。没过多一会,整个凹坑面上,就都被撒了一层黑漆漆的铁砂。   阴风还在吹起,巨大的空地周围,一具具腐烂的尸体越走越近。三叔点了根烟,就看着所有汉子已经是往凹坑的铁砂上头撒了层粉末,这货把烟朝着上头一丢。接着猛一摆手,下一刻,十来个汉子瞬间就藏到了后头的石堆里头没了影。这一刻,就只剩着瘦子这货还站在三叔旁边。粉末一燃,巨大的凹坑之中,眼看着熊熊大火直接升起,逐渐的,那一层层铁砂当着面居然开始融化,把整个石门原先的位置,给彻底的堵了个铁口子。就在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一般,就在墓顶子群的某一处,震天的嘶吼声响起。下一刻,目极之处四周那巨大的环形山壁居然震动的更加厉害,连带着整个悬崖这一侧的墓地建筑群都开始疯狂的抖动,因为这一回,之前那不断走进这道石门的鬼魂,在那口子被铁堵住之后,密密麻麻的影子的速度居然慢了下来。   “成……成了。”   其他汉子都想不通,为什么这货一定要拦住这地方。就在这时候,地下的位置,又是一声震天的嘶吼声响起。三叔声音都有些抖,站在这空地上,朝着四周山脉一般的支撑壁看了过去,像是被什么影响着一般,那些山壁上头,还在持续的崩塌,我们来的那悬崖这环形的其中一面,整个地下墓群是被一个巨大的环形山壁所支撑起来的空间。   隔得已经是四五公里远,根本就不能感觉到这崩塌发生地上的那种阵势。   一块直径三四十米的巨石直接就从悬崖的一侧滚了下来,掉进下头深渊的泥水里头,发出无比巨大的声响。就像发生天边的事情一般,整个黑天都塌了下来,一块块巨石陆续崩塌滚下。   地下岩洞中间是建筑群,最上头只露出一个个墓顶子,正中的位置,就是石门所在的巨大空地,但这空地跟周围的山脉一般的悬崖石壁比起来,显得小的不行。三叔此时就站在那被铁砂堵了的石门边上,一具具腐烂的身子,里头还带着许多面无表情的土贼,此时已经是朝着这空地中心的石林围了过来。三叔向前走了两步,眼睛压根就没看这些人,反而一个劲的看着这些人身后空荡荡的巷道,手里头捏着的一张符纸已经是被汗水打湿。   就在这时候,一个个站在阴尸中的土贼里头,一个老头身子一抖,之后眼睛猛的看向了周围。   “西皮咧,这是哪儿?”   像是清醒过来了一般,之后一个个人影陆续开始扭头,第一眼注意的不是自己旁边那些腐烂的不行的尸体。陆续清醒过来的人,第一刻就被整个地方此时的景象所惊呆了,巨大的轰隆声中,远处的“山脉”还在不断的崩塌。而就在这些人旁边,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走了一般,一具具腐烂的阴尸站在原地再次一动不动。这是一个庞大的尸体和人组成的群体,已经是把中间的石林空地给团团围住。    第632章   “这些尸体吸收了阴气,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势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议论声响起,一个个“醒”过来的人不断的看着周围……   其中一条小路的出口处,黄瘦藏在幕墙后头,似乎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常大爷……这地方居然困了这么多的人。算上这些尸体。怕是有上百个倒土的人都到了这地儿。”狗婆娘疲倦的不行,一张稀脏的脸嘘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被两人抬着的我。就在远处空地中间的石林里头,三叔一个人站在那鬼魂“通道”的前头,虽说距离远,但是显眼的不行。   整个空地上都弥漫着黑气。陆续清醒过来的说话声中,有人脸色惊的不行,直勾勾的指着前头的位置。   “王家老三?”   “你是王家老三?你也到了这儿。”   “王家?哪个王家?”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沙哑着就开了口。“最先发现这墓的就是你们。把我们困在这地方一年。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站在阴尸群里,长时间困在地底的一部分人开始露出惧怕的神色,这些人已经浑身稀烂,连眼珠子都有些发白,看着那无数的鬼魂正朝着一个方向走,好些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昏暗的天色之下,中间那凹坑里头的火还在熊熊的燃着,就在这末日一般的景色之下。其中一伙人里头,居然是那陈瞎子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王三爷,这墓下头有条阴路通着地底。自来这地方开始,我们就是冲着这一处地方来的。我老哥说这地方下头通着阴,要是能倒了这一处的斗,里头有一样干我们这行的都想得到的东西。你们在这地方,到底往老夫身上使了什么手段?今天你要不交出……”   话还没说完,人群议论声中,就看着远处的三叔点了根烟,突然开了口。   “我把你们困在这地方?老子都才进来一个星期,我带着弟兄下来倒坟,进了这地儿就出不去咧。”   三叔叼着烟,本来脸上还真诚的不行,偏偏笑了一下,把什么氛围都破坏了个干净。三叔压根就没看这些人一眼。反而一个劲的盯着周围的各条墓建筑群通出来的小路。就在这时候,这些人中,好些个居然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三叔身后的那铁坑。似乎都是知道些什么一般。   “陈瞎子,王家老三既然出现在这头,那底下的东西肯定已经被他带的人得手咧。”   一个中年人牙齿都快掉了个光,一脸阴狠的开了口,就看着三叔在盯着自己,这中年人突然闭了嘴,狠狠的咬着牙吧。就在这时候,三叔嘿嘿一笑,   “死都已经死咧,自己还不知道,你就是岭南一带的陈瞎子?今儿在场的人也不在少数。还跟老子装傻?进来的其他人早他娘的魂被吃咧,为什么他们就成了阴尸粽子,还站在你们旁边咧。你们心里头难道不知道,这地方地势聚阴,多少都听到过点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之前那一声惊天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地下传来,周围的地方也开始抖的更加厉害。   三叔嘿嘿一笑,   “不要看咧,那东西现在上不来。陈瞎子,到现在还装模做样?下来倒这斗,你不会不晓得一年半以前你自己就已经死了吧。地势聚阴,所以身子才没有腐烂,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们?老子要拦的,是藏在你们背后的祖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场面变得诡异的不行。像是印证了三叔的话一般,周围地里头的黑气蹭蹭的就朝着外头冒。加上远处一条巨大阴路上头的鬼魂哀嚎声。整个场面已经可以用鬼哭神嚎来形容,狗婆娘跟黄瘦躲在远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这一头。   “那人就是南阀家的扛把子?这……这墓真的跟王家有关系?”   狗婆娘没有说话,反而眼睛死死的盯着围在石林空地周围的一两百个人。突然,狗婆娘眼睛一瞪,眼睛就盯着那其中一个,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   “上……上身了……这些人死了尸体没烂,是因为有东西需要借他们的身子上来。王家的老三等的不是他们。”   “你说什么?什么东西要借他们身子上来?地宫下头那吼声是怎么回事?”   “不……不可能。我师叔公说过,有那些东西在,这里是有那种东西在的。”   人群之中,其中一个土贼的脸色瞬间一愣,之后居然变得面无表情,下一刻,三叔脸色终于变了。就看着这土贼突然一笑,嘴里头居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嘻嘻。”   这一刻,就连旁边的人都骇了一跳。因为这土贼大汉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奇怪。下一刻,就看着接二连三的人目光全都变得呆滞。嘴里头喃喃的开始念着什么,就连一旁的人压根都听不清楚。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土贼脸色疯狂,几乎扭头就跑,没跑两步身子就是一停。再次转过头来,已经是一脸青黑的笑容。   “王家丧尽天良,按罪当诛……”   “余孽……天谴当头……”   ……   逐渐的,连带着所有腐尸也再次动了起来。几乎就是这么一会儿,一百多个人,像是逐个都起了诡异的变化一般。就看着那陈瞎子浑身都开始抖,在不断的轰隆声中,居然直接跪了下来。一张脸上,已经是激动的有些疯狂……”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我们死了?死了之后肉身不腐,魂魄不离……祖宗在上。这……这里真的就是阴府?”   这老头已经接近疯狂,开口的话就连不敢跑出来的够婆娘两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黄瘦一脸的惨败,看了眼够婆娘早已经青黑的不行的眉心,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骇的话都说不利索。   “余孽。这余孽到底是什么的余孽?”   眼看着陆续就有老头跪在地上,像是这些人才是真正知道这里秘密的人一般,一个个动作骇人的不行,下一刻,就看到这些老头身子居然变得一动不动,就剩下最后一个脸色清醒的人,是其中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头。   “文秀。又见面咧。”   三叔神色一怔。   “刘老?”   “文秀,我麻棕道受王老哥恩惠,二十年不见,当年在普陀山,你跟着你爹还给我泡过茶。我焚香祭祖,算到此处有祖上阴魂……没想到,真的存在这地方……”话音刚落,这老头脸色一木,接着,阴森的表情出现在上头。“嘻嘻。”   就听着三叔直接吼了一声。   “肉不腐?反正打烂也是烂,跟腐烂也没什么区别。”   一股股无比渗人的气息升起,三叔才刚说完,似乎就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整个空间巨大的轰隆声中。连带着那些腐烂的尸体,和周围的人,脸上全都带着诡异的笑容。下一刻,就看到一个个长索索的黑影子,陆续从这些人的身子里头走了出来。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整个地下的岩石顶层像是也开始崩裂。一整块直径十米的巨石从漆黑的天上猛地落下,正好就砸在这石地周围。巨大的石头飞溅,三叔骇的直往旁边窜着躲。   一个个身体长的不行的影子陆续走出。   “阴府……阴府……”   悉悉索索的声音之中,三叔再次拦在了那火坑前头。这条鬼路上头,无数阴魂进入的速度已经是慢得不行。眼看着一只只玩意陆续露出了样子,一个个长梭梭的影子竟然陆续就成了一个个衣着考究,样子温和的人。远处的狗婆娘早就骇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多的不行的人影里头,居然就有之前看到过的那几个老头和小孩。   下一刻,地底那惊天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就在火坑的后头的地方,整个地面居然再慢慢的开裂。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巨大的阵势之下,人在这面前已经显得渺小的不行。远处的够婆娘早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水对撞,这……这是两处巨大的风水在开始碰撞……”    第633章   三叔刚好掏出一把木剑,其中的一个衣着古朴的老头只是看了三叔一眼,下一刻,三叔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手里的木剑直接断掉。连带着身上,像是被捆着什么东西一般,骨头瞬间就开始咔咔作响……   “锤子哟。有……有东西在断三爷的魂儿。”   一口鲜血喷出,三叔瞬间一站,就这么一下,两个脚都已经骨折变形。   “古……古时魂术……活这么久。你……你他娘的就不怕成王八?”   “我王家宰了你们的后代,好些地方这些年全都断子绝孙,你们藏在这儿不会看不到咧……看看周围,这些就是你们的后世……现在也全都死咧。”   三叔的样子恐怖的不行。   黑气弥漫了开来,中间的一条大道上头,那无数阴魂像是瞬间起了变化一般,一个个鬼影的脸上变得狰狞。下一刻,奇怪的声音从周围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嘴里头发了出来。就看着这些样子温和的人,像是露出了本来面目一般,直接就朝着中间冲了过来,与此同时,阴路上头的无数鬼魂,像是受到什么影响一般,变得无比诡异,狰狞的也是朝着火坑后头的那一道道裂口里头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就看着那一个个古朴的人已经是走到了面前,所有的人,眼睛居然没有看三叔,反而一个劲的盯着那火坑后头的裂缝。其中一个老头眼睛一眯,三叔浑身又是一阵,连带着身上再次被什么东西给奇怪弯曲了一般,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只听着周围的铃铛声还在响。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三叔单手一伸,“九宫格起,截门道兮……”   话音刚落,就看着周围的九个地方同时爆开,居然是之前就埋在里头的九枚钉子。与此同时,十几个汉子拿着铃铛逐渐走出。一个个的脸上居然还在东张西望。   “三爷。咋这些人都不动了咧。”   瘦子一句话,其他的汉子全都骇的不行,居然是完全就看不到那些衣着古朴的老头和小孩。只有那鬼路上头的无数鬼魂还在朝着被堵住那大门火坑后头的裂缝里头冲。   下一刻,就听着九枚钉子同时爆开,接着所有汉子手里头的铃铛声一停。瘦子瞪着眼睛,像是压根就不相信一般,身上陆续有骨折声音响起,十来个汉子就这么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连带着三叔,也手脚骨折的趴在了原地……   “余孽……余孽……”   之前那渗人的吼声再一次的从不晓得多深的地下传来。地底巨大的震动终于停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事情终于结束了一般,灰尘石地里,三叔的身子埋着脑壳一动不动,手边上一把木剑早就滑落了出去。哗哗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就看着一个个脑壳尖的不行的玩意,居然陆续就从周边那些柱子一般的石头里头走了出来。铁链声中,一个个汉子身子里头跟各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影子陆续站了起来,脸色早已经变得麻木,十来个汉子的魂魄,就这么被这些铁链给捆着,顺着鬼路,逐渐的朝着那火坑原本的方向走了过去……   “常大爷?到底怎么了?那些人怎么都不动咧,咋突然就看着王三爷和他的人全都倒了……”   黄瘦的声音慌的不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木呆呆的站在原地的那些尸体和土贼,在这货的眼中,压根就没有看到那些从这些土贼身子里头走出来的玩意。就剩着够婆娘在一旁早已脸色惨白……   “像为鬼差,阴石养阴兵。这风水大阵真的修起来了一个阴府……祖上记载是真的,王家果真就是阻止修建阴间风水的余孽……为什么还不上来?王家风水都拆进了这地方,那只东西怎……怎么还不上来?”   “拆进了这地方?你是说……王家要用风水来拆这座墓?你在说什么还不上来?”   就看着狗婆娘痴痴的居然在看着脚底下,黄瘦心头也清楚的很,从一开始我们三个就压根没有进去这墓群建筑的内部,所有石路和石地都是在一座座露出来的墓顶子上头,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座座巨大的墓地建筑是个地宫,那么自始至终,我们都还在地面的位置。就连之前看到的那些土贼,都有好几拨是从下头倒了斗上来,偏偏之前我带路的情况下,两个人压根就没敢顺着各处的墓门到下头去看一眼。   整个场面显得诡异的不行,空地里头,像是所有人都死了一般,黄瘦压根就看不到那些从腐尸还有本身困在这下头的人身子里头走出来的玩意。两个人唯一能看得见的,就是之后从那些石头柱子里走出来的尖脑壳东西,捆着一个个汉子的魂魄,已经是到了那早就被铁砂堵住的跨了的大门附近。   这货声音都有些抖。   “这……这些就是阴兵?怎么看着他们捆了这些人魂一开始都还在走,现在咋不动了咧。常大爷,我们快走吧,你怎么还要往这一处去?”   狗婆娘背着我早已经冰凉的身子,已经是到了躺着的三叔面前,两个完全看不到,黄瘦眼睛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看,根本就看不到两人周围居然是站着很多的诡异的人。   “这些阴兵。怎……怎么都不动咧?”   狗婆娘背着我,看了眼躺着的三叔之后,一步步的到了那石坑的周围,黄瘦跟在旁边,眼睛正好看到一个被阴兵捆着的一动不动的汉子的脸。接着看了第二个,突然,这货骇的够呛,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与此同时,狗婆娘抖着手正掏出了一张由黑漆漆的骨粉镶出来的符牌,眼看着就要朝着地上一插,正好被骇的后退的黄瘦撞了下。下一刻,一只已经折断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狗婆娘慌忙一抬头,就看着三叔的一张脸已经凑到了面前。   “小丫头,你问过你们祖宗么?往这地方立碑,受不起他们可是得被压死的。不信你看。”说完,三叔一只手居然帮着狗婆娘把那块骨牌朝着地上一插,下一刻,就看到整个符牌莫名其妙的就散了开来。   “你?”   下一刻,就看到三叔双手骨头居然又是一折,整个身子诡异的弯曲了起来。阴狠痛苦的脸上不断的看着空荡荡的旁边。   而此时三叔突然扭了下头,就在这石门铁坑的后头,居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就那么静静的摆在地上。   一瞬间,狗婆娘的脸色像是见了鬼一般,因为就在那裂缝旁边的灰尘地里头,居然多了一枝看样子居然早已经干枯了的树枝。   就在这一瞬间,凄厉的嘶吼声响起,狗婆娘就看着,周围一个个什么东西陆续露出了影子,之前完全看不到,就在三叔的身上。三个小孩一样的人,居然一直就那么埋头在这货肚子上头啃着什么。三叔躺在地上,周围出现的一个个衣着古朴的人。   度惊慌的黄瘦终于是叫了出来。   “那……那些是什么?”   这一刻,陆续出现的老头和小孩脸上显得奇怪的不行,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还在说着什么,如果有人在场,完全听不懂。就看着其中几个老头朝着那火坑的前头就那么走了过去。   那一个个拿着铁链的尖脑壳,居然从之前开始就诡异的变得一动不动。   就看着那几个衣着古朴的老头脸色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   这些尖脑壳早就一动不动。而就在被每个这些玩意挡住的后头,那些捆着的一个个汉子的魂魄,居然每个人的脸,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有砖街的人看到,肯定会吓的不行。因为这汉子的魂,居然从一开始,每一个的那张脸,都跟砖街的呆子,长得一模一样。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已经是靠近的三个老头转身就要跑,突然,三个玩意猛的就被一根链子捆在了颈子上头。   这一刻,躺在地上的三叔,眼睛突然就睁了开来。   下一刻,就看着周围的地势猛的又是一抖。一个个出现的衣着古朴的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嘴里头疯狂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整个地下岩洞,再次开始剧烈的抖动,无数巨石从周围的山脉一般的山壁上头滚落,与此同时,一块块巨石直接从上空落了下来,不断的砸在巨大的墓顶上头。这一瞬间,狗婆娘跟黄瘦完全都已经站不稳,就看着火坑的后头,一道巨大的裂缝终于是成型。   “成……成了……”    第634章   三叔念了一句,之后几乎立马就挣扎着到了狗婆娘这一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的背后。沙哑的声音之中,三叔不晓得断了多少根骨头,眼睛都已经开始冒血……   “屁娃。你从小胆子就小,小时候怕鬼,还……还不敢一个人睡。”   巨大的嘶吼声再一次的从地底响起,而地面上,数不清的那些出现的“人”嘴里头开始疯狂的嘶吼。   “他……他是怎么死的?”   三叔的脸上没有一点神采,一旁的狗婆娘摇了摇头,话都有些不利索。   “王三爷……”   三叔根本没有开口,无神的表情上,嘴里就那么呆呆的念着什么。   “呵呵。阴府地势,本身就是假的,拿……拿来有用么?你算计了一辈子,算计我和二哥……现在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小澈可是你的孙子,小澈死了……王……王家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三叔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般,猛的扑向了旁边,一只手居然直接把黄瘦给按在了地上。右手的青光亮起,三叔的表情已经是形容不出的狰狞。   “老子们当初抓住你就该把你弄死,你答应帮我看好屁娃。你天师道从祖到孙,全他娘的作死?一心还想着要断我王家的根?老子今天就整死你。”   三叔的右手死死的抓在黄瘦的颈子上头,后者已经是慌的不行。这一刻,狗婆娘像是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看着三叔断了手脚,都还一把把黄瘦给翻了过来。就在这土贼不断的挣扎,就在一身背后的泥巴衣服被扯烂之后,身子居然猛地一停,居然整个背的位置,狗婆娘清清楚楚的看到,黄瘦的背上,居然早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这一刻,狗婆娘彻底的愣住了……   这叫黄瘦的汉子,居然不晓得多久以前,跟死在之前那地方的大汉一样,背上就早已经被开了个洞……   三叔当着面往这人背里头一抓,下一刻,一具一动不动的干尸,直接就被扯了出来。   黄瘦的身子像是彻底死过去了一般,趴在地上,就剩着背心的一个尸体口子触目惊心。   而三叔手里捏着的那干尸,看上去小的不行。如果我还睁着眼睛,肯定会大吃一惊。我刚开始在下墓,刚刚出了那移动的墓室,碰到的那一地的奇怪的死人里头,其中一个的姿势特别奇怪,死了之后弯着腰,怀里头像是还死死的护着一具干瘪的尸体……那东西,居然就跟此时三叔捏在手里的这玩意一模一样。   “仙……仙祖?”   狗婆娘眼睛尖的不行,就看着那小的不行的干尸的头顶上头,居然早就从顶门插进去了一根符文钉子。直接没入了整个脑壳。一瞬间,狗婆娘差点瘫倒在了地上。   “它……它是我天师道供奉的仙祖,两年前被师叔公请到了这里……你……你们……”   三叔把这东西顺手就朝着周围一丢,碰的一声这干尸就摔在了远处,荡起一片灰尘,被扯出来之后,这玩意压根就是一具死了的尸体。始终一动不动……   “仙祖?他只是你们先人,从这地方跑出去了而已……”   “它……它撞我那一下,是它都要要拦着我把祖上的符牌放在这地方……这里的风水真的就这么凶……”   狗婆娘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猛的就看着自己的手上,那好几次差点被这叫“黄瘦”的汉子,因为害怕而抓过的地方。“那几回,都是它救了我的命?在过桥用那罗盘的时候……王澈就已经暗示过我……王澈他早就知道了?”   而此时,像是有什么事情终于发生了一般。   周围那些诡异的人,像是注意已经完全不在这上头。眼睛就那么盯着那逐渐裂开的缝隙,就在缝隙里头,肉眼看过去,是一条深的不行的裂缝,无数碎石正在朝着下头滚落。而就在地宫深处,这是一处巨大的地底墓洞,从各处伸过来的长长的阶梯,像是直接延伸到了这地方一般,如果有人在场,肯定会骇的不行。   就在这地底墓洞的边上,居然是一块漆黑的石崖,石崖边上,是一处无比巨大的深渊。而此时,阵阵巨吼声正从这深渊里头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爬上来一般。   石崖边上,安静的坐着十来个苍老的身影,如果我在这里,肯定会骇一跳。这些老头,看背影,居然全是砖街那些两年前就没了踪影的老掌柜。而此时,每个坐着的老掌柜前头,一盏油灯点着火,还在拼命的闪。就在最中间的位置,只剩着一盏幽幽亮着的油灯,油灯的后头空空如也。   “拦不住也是天意,能到这地方,看到下头那东西一眼。老子死了也算是值了……”   一个老头声音都在抖,深渊下头,那陆续的嘶吼声还在响起。   “你……你说三娃能不能把上头的东西都剐干净?这回出来,他们两兄弟不仅是把人,还把祠堂都压上咧。我王家历代经营的那些地势,天南地北风水大阵,都他娘的还冲不进这地方?不是它们死,就是我们亡……”   就在这时候,面对这不断传出巨大嘶吼声的深渊,其中一个老头猛的转过了头。   “怕个卵子?这一处地方这么邪乎,老子前所未见,以前老子不信,现在亲眼看到了,这千年大阵风水一定要破,既然存在这地方,早晚只能姓跟我王家姓。王老哥的法子是对的,这种惊人绝道的地儿,只能属于老子们。不管是谁,人还是鬼,都他娘的得死……”   “这回要是偷不了这一处地势,我……我们就得绝子绝孙……”   这老头的语气中已经是接近癫狂,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骇一跳。这十来个失踪了两年多的砖街老头……这一幕显得无比诡异,从背后看过去完全发现不了。因为就连这十多个老头,除了声音不同之外,脸的模样居然都一模一样,全是呆子的样貌。   深渊下头,那嘶吼声小了下来,十来个身影坐在油灯面前,一个个“呆子”一样的脸上逐渐变得面无表情。早就有十来根巨大的铁链从下头伸上来,每一根都连在一个老头面前的石头里,这十来根铁链,竟然像是硬生生的要把整个悬崖山壁都固定死一般,死都要捆死下头的某个东西。   “死没死?”   “那……那东西被我们压住了。”   一个老头疯狂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接着就看着那悬崖下头,一只带血的手突然扒在了一块石头上。竟然是有一个人身影正从这深的不行的深渊下头,顺着山壁往上头爬。一身已经破烂的中山装,高大的身影在这山壁上显得渺小的不行。这人居然是我老汉,只是此时,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看上去随时都会脱手滑下去,要是倒下去就永远站不起来一般。之前那一声声巨大的地底吼声中,没人知道这地宫最深处的深渊下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三叔在外头骂的那句“你们放心,那东西被拦着上不来。”似乎说明了什么。   而此时,就连我老汉的脸上,都是一副惊恐和惨白的脸色。如果顺着这深渊看下去,似乎隐隐可以看到,一个巨大无比东西隐隐的露了出来,十多根铁链还在不断的抖,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张巨大的脸,正悠悠的看着上头,就在那巨大的脸内部,低低的还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号声……   ……   与此同时,在墓顶外头的巨大空地上,十多个汉子的身子还静静的躺在地上,如果有人看到,肯定会骇一跳。因为此时,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影子正不断的从十来个砖街汉子的身子里头走出来。三叔手脚弯折,就蹲在我身子边上,眼睛猛的看向了周围。   “阴身引魂?你们以为,他娘的这一招就你们会?”   那些不断走出的身影,脸上的样子居然全都隐隐的长得像呆子,只是每个人的身上粗糙的穿着似乎还在说明着这些人以前都是砖街那一个个笑嘿嘿的汉子。每个影子的手里头,都捏着一根长梭梭的铁链子。这一刻,三叔瞪着早就冒血的眼睛。悉悉索索的尖叫声中,那一个个衣着古朴的玩意脸上居然露出惊恐的神色,下一刻,就看着这些汉子的魂魄围成了一个大圈,慢慢的朝着那些玩意走了过去。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第635章   阵阵声音响了起来,安静而又低沉,像是这密密麻麻的汉子最后一次念这句话一般,剩下的,只有那十来个尸体都已经发冷的伙计的手边上,已经沾了灰尘的那些铃铛还在不断的抖……一个玩意影子一闪,突然又变成的长梭梭的东西,眼看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一把铁链子的影子突然就伸了过来,对着这一处地方一捆。奇怪的尖叫声响起。下一刻,就看着那衣着古朴的人再次露出身形,整个身子已经长的不行,被铁链死死的捆住,一瞬间就朝着面无表情的汉子扑了过去,嘴巴长着使劲的咬,只是一口,一个汉子的肩膀直接掉了一大块,不过那张早就变得呆子一模一样的脸上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微微的扭了下头。用链子捆着长梭梭玩意的手脚就那么一折,又是往那身上绕着困了一圈,拖着就朝着那火坑后头出现的裂缝走去……   疯狂奇怪的叫声之中,越来越多的“呆子”走了出来,整个场面已经变得无比恐怖。这一刻,边上的狗婆娘早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都是你们用自己人的魂养出来的?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再一次,整个地方的轰隆声中,那火坑后头石面上裂开的那一道巨大裂缝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露出了样子。用鬼眼就能看到,那是一幅远的不行的场景,像是有一条路幽幽的就出现了一般,跟原来那巨大的石门完全不同,这一回,在这裂缝里头的这条阴路的尽头,远的不行的一个地方终于露出的样子,那是一个黑暗中安安静静的小镇。像是有无限远一般,那小镇的地方像是从地底逐渐升起一般。让人看的十分不真切,就在那镇子门口有个牌坊石门,一个截字在上头显得明显的不行……   “不可能……这是王家鬼市……从地下升起来了……”   “这……这是什么手段?改了这地方的地势阴路……”   铃铛声中,一个个汉子捆着那些玩意,就那样一步步的走进了那裂缝当中。就在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发生了改变一般,就看着三叔一步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慢慢的走到了地上那一颗枯萎的树枝面前。嘴里头的声音已经有些痴呆……   “我倒要看看……这棵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完,就那么一弯腰,朝着那树枝伸出了手。“截族王文秀,今日就来拿回这一样东西……”这一刻,狗婆娘几乎是在地上爬着跟了过去,就看到那空地的石坎后头,伸出树枝的地方,居然躺着一个人,这人浑身稀烂,全身竟然都被符文钉死死的钉在地上。   “王……王文秀……你杀了我吧。”   三叔眼睛一眯,脸上居然是形容不出的神色。   “你……你们王家不得好死。”这一早就被钉死在石头上的人,看样子居然是一个叫花子。手里头拿着一根树枝,浑身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就看着三叔一把就抓住了那根树枝。这叫花子脸山瞬间闪过激动的神色,就在这一刻,三叔脸上居然突然就是一笑。   “你看我像个什么?”   一瞬间,那叫花子脸上涌起无比惊慌的神色。   “你们王家不讲信用……”三叔直勾勾的盯着这人,这一刻,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的诡异。   “你看我像个什么?”   那叫花子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般,这人浑身被钉在石头上,极度惊恐的看着手里的那树枝,像是控制着自己不敢开口。   “你……你不讲信用。你……你们王家不得好死……”   狰狞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一刻,三叔的手一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慢慢的回过了头。而一旁的狗婆娘,嘴巴居然早就张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三叔回过头来,直接就看到了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小澈?”   下一刻,三叔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巴的位置,就在我张着的嘴巴里,一只虫子静静趴在里头。   “小澈……”我的身子一把抓住三叔的手,慢慢的放了回来,然后,就对着那根树枝,伸出去一把抓住……   我眼睛悠悠的就盯着这叫花子,像是在等着什么,叫花子脸上显出激动的神色,下一刻,就那么慢慢的开了口,说出了那句本就该他说的花一般。   “王……王小哥,你看我像个什么?”   我愣在了原地,这一刻,再次站起来的我满脸的微笑。   “你像是一个人……”   “人……”   一瞬间,就看着这叫花子浑身居然开始抖动。之后,一个影子慢慢的就从浑身被钉死的身子里头站了起来。紧跟着就有一个汉子走了过来,此时,这些脸部起了变化的王家汉子像是真的变成了某种东西一般,一捆这叫花子的“身子”,拉着就慢慢的朝着那裂缝的位置走去。   “谢谢你,王家家主……”   三叔整个人都愣住了,就那么盯着我。三叔眼睛就那么盯着我伸出去的右手,这一刻,终于是看到了我带在右手手腕上的东西……   这一回,三叔脸上终于露出惊骇的神色,   “这东西,你……你是怎么取下来的?”   就看着我脸上一笑。   “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四竖三横,是一个册字。封正封正……你说天下的地势风水就是个四竖三横,其实,所有鬼魂轮回之前图的就是这么一个字……”   “小澈,别去……人气接地,这世上没有阴府。真正的阴府你爷爷早就说过,那就是这天底下所有的地势,每一寸的土地,才可以叫做阴府。他……他们才是邪道。你……你要听话,就相信叔这一回?这些都是造出来的……”   三叔整个人都痴呆了一般,双眼瞪着血丝就那么看着我。就看着我拿着这个树枝,一步步的朝着前头走去。这一棵树枝,居然开始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像是慢慢的在长进了我身子里头一般。   “小澈,别去。”   我回了回头,三叔没有看我,反而一个劲的盯着我张着的嘴巴里头,那一只静静趴着的虫子。这虫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舌头上头,尸蹩这玩意本身没有眼睛,但这黑漆漆的虫子像是静静的在看着已经极度瞪目的三叔还有一旁的狗婆娘一般。   “屁娃,我求你了。”   血泪流下,三叔跪在原地早就断了的手脚,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我。就在这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露出来一般,一颗巨大的黑树从那裂缝前头的石地里头长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嘘嘘的响声之中。整个周围的地里头都开始冒出丝丝的蓝色火焰。那已经长在我身子里头的树枝,也开始一点点的冒出蓝火。   “王澈?”   黑色的大树一点点的燃了起来。就看着我走了过去,几乎是抖着手从身上掏了个瓶子出来,我右手捏着这瓶子,手腕处一个东西再次露了出来。那是一个青色的老旧镯子,就在这镯子的内沿,让人头皮都发麻的居然还长了一圈的肉,根本就像是从那镯子里头长出来的一般,而此时,那一圈肉居然已经长在了我的手腕上头。   “我叫王澈,清澈见底的澈。四十年前,我爷爷王邪能把找他的那东西锁在这墓地的门口,用的是跟他的八字一样的一个人。我今日……以王家第八十四代家主的运道,来断了这场孽,了却这段缘……”   呆呆的话语刚一说完,就看着黑气之中,一个影子慢慢的从我拿着瓶子的手部走了出来。这是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我静静的站在原地,身子早就双眼无神,只剩着嘴里头的那只尸蹩,一动不动的就看着这前头。    第636章   我突然走了上去,右手的青光亮起,猛的就捏住了这“女人”的脖子。浑身被捆的死死的树枝上头,那蓝色的火焰突然就是一燃。下一刻,两个身影都包围在了这妖异的蓝火之中。凄厉的嘶吼声响起,陌生的一双眼睛始终就那么看着我。   被我右手死死的掐着脖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前头那颗蓝色的巨大火树……就看着单手一挥,整整一包什么东西撒出,那居然是一包青色粉末,一瞬间,一整包青色粉末落在了两人身上。妖异的蓝火之中顿时冒起青色光辉……而这一刻,在原地像是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我拖着南雨,直接就朝着这门里头走了进去。   “这是道生灵韵……”   三叔声音沙的都有些听不见……   “当年那最后一幕他没有看到,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是想知道……”   ……   浓浓的雾气之中,场景逐渐清晰。这是一间普通的院子,房间里到处都点满了香火,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人坐在凳子上头,正是我的样子。   七八个汉子守在周围,每一个面前都放着一块老旧的牌位。   “小爷,这东西得早点放回去。老巷子不能没这些仙人镇。”我脑壳一扭,这汉子顿时闭了嘴。   周围的一根根青香不断的抖动,整个屋子的香气烟子在这一刻,居然都开始疯狂的晃动。小婆娘坐在对面,看我拿着把刀子一点点的把那镯子沿着边缘往下割。凳子边上,还放着两只翻着肚皮像是死过去一般的虫子。祝君的声音小的不行。   “王澈。你叔不是说……这……这东西不能取下来么?”   我压根就没管,小婆娘剧痛之下,就在那镯子最后一点肉被割下来的同时,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苍白的脸吃力的把一只朝着朝着那桌子边上一按。慢慢的,就看着那虫子居然活了过来,像是被这屋子里头的香火吸引着一般,一点点的沿着那光滑的镯子爬到了另外一头。我早就半蹲了下来,看着这虫子,一点点的滑进了我的嘴巴。   就在那虫子被我嚼烂的一瞬间,我一张符纸掏出,把嘴里头的东西朝着旁边的一个瓶子里头一吐。屋里头牌位连带着屋子里的香火突然开始猛抖。小婆娘满头虚汗,根本就看不到,一个淡淡的影子随着那虫子,一点点的从她的身子里头走出,眼睛却始终在看着我,在周围十几块牌位的不可阻挡的牵引下。慢慢的消失在那静静放在桌上的瓶子之中。   周围的伙计早就露出无比惊诧的神色,一个个货腰间自动响起的铃铛声中。所有人明显都看到了刚才的这一幕,就听着当头的汉子朝着另外几个皮笑肉不笑的招呼了一声。   “小爷发的话,今儿的事儿,谁都不准说出去。”   “现在堂口小爷做主,招子亮的都给老子把嘴管好。”   一个汉子咦了一声,就看到我旁边桌子上头还放着一只虫子。   “小爷,还剩着一只咧?”   “这一只先留着,说不定哪天我自己就用得着咧。”   ……   画面不断的闪过,那是一次过年,一桌子人有说有笑,三叔还在一个劲的朝着坐在正中的麻爷爷倒酒。小婆娘突然变得极其的安静。坐在边上埋着个脑壳静悄悄的吃饭,没人发现,她的背上一张符纸正在慢慢的燃。就只有麻爷爷小声的念了句,   “你也出来,跟我们一起过个年……”   ……   雾气之中,似乎又来到了当年的吃水乡,这是一处河边,一个小男孩在竹林里头双眼呆滞的走。一个瘦小的影子就跟着他后头拼命的喊着他。   “王澈……你快醒醒。王澈……”   而就在竹林的一处,一个小女孩的身子躺在地上,早就断了气,一只手还死死的捏着一个装螃蟹的书包。我慢慢走进了一个山洞,没过多久,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般。   “南雨?你怎么在这里。”   ……   雾气之中,一旁的“女人”面无表情,我单手青光死死的就捏着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继续的朝着雾气的深处走去。“女人”的脸上像是也看到了什么一般,痴痴得就盯着那周围不断出现的场景。突然,那一张脸猛的扭了过来,脸色狰狞的就是一笑,但声音却显得惊慌无比。   “你……你快走。”   我心头一惊,压根就没有管,拖着这“人”继续朝着道生灵韵这青色粉末撒出来的浓雾走去。   画面一闪,这是一个学校,一个小女孩拿着扫帚朝着一个男孩使劲的追。   “王澈,你别跑。”   小男孩手里头拿着件红衣服,边跑还边在手上甩圈。“你不打我我就不跑。”   “你不是大侠么?”   小男孩一回头,就看着女孩正好追到楼道外头,拿着扫帚还往那阴沟里蘸了一下,骇的又是撒腿就跑……   山头上,河边,两个小孩背着书包并肩走。   放学路上,两个小孩轮流用脚去遮住马路边的一个个铁水管的接头。“你来猜,零码二(是零还是二)?”   不断闪过的雾气之中……   终于,画面来到了一个屋子里。   我心头一抖,朦朦胧胧之中,这地方正是眼前家里的客厅。而此时,堂屋里头,爷爷那高瘦的身影正来来回回的走,手里头还拿着烟头,旁边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紧张的不行,   “爹,嫂子还得多久?”说完看了里屋一眼,紧张的又是问了问坐在旁边的年纪大点的青年。“哥。给稳婆的红包你包的多不多。这种时候可不能少给了。”   没多久,爷爷就听着里屋传来哭声。年纪小一点的青年差点蹦了起来。“爹,是个儿子……是个儿子。”客厅里头,纵然是我爸的那张脸也露出激动的神色。不多时,就看着两个妇女老太婆其中一个手里头抱了个娃,从里屋走了出来,   “王老爷子,您放心好咧,这回是个孙子。”   爷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三叔在一旁激动的不行,被爷爷瞪了一眼又是怕着打,压根就不敢靠近,只能是在一旁伸着脑壳看。一个脸都笑了个烂,   “爹。您看,这小屁娃这张脸,简直就跟您一模一样咧。”……   画面逐渐消失。我右手已经是越捏越紧,到了这后头,旁边的南雨声音不再响起,只有面容变得更加狰狞,被我右手捏着,整个身子都诡异的弯曲了起来,嘴巴咧开,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   这一刻,我居然有些不敢朝着前头再走。   天空的变得有些昏黄,这地方也不晓得是那一处的农村,周围的泥巴路上,还有人赶着黄牛车在走。而就在这时候,一群人正沿着山上的土路子朝着山头走。而山头上,早就挖了个大坑,周边人穿着很明显都是五六十年代的风格。边上还有人在说着什么,   “诶,这人也算是县里头的知识分子,咋就落了个这下场。”   一个农民摇了摇头,就在人群中间,还抬着两口烂木棺材。   “你没看到,那男的死的时候,手还抠着这女的身子,尸体都冷了,扯都扯不开。埋在一起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咧。”山头上,已经是挖了一个土坑,一群农民里头还有好几个打着补丁都有些衣不遮体,人把两口棺材朝着里头一放。下土就埋……   时间到了晚上,山头上头,一个新坟已经立了起来。就看着上山的小路上头,居然走上来了几个人。夜色下头,等到那当头的一个走进了之后,我站在雾气旁边,心头直接就是一惊。这是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人,打着光脚,一只眼睛外头还包着块布。   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因为隐隐的从那张脸上头,我已经是认了出来这人是谁。几个人到了坟前,这人扭头就朝着旁边一个高瘦的身影说了句,   “王老弟。这两个人是我们看着死的。八字也都对得上。我们几个找了三四年,要找到这么个合适的还真不容易。”一旁的人没开口,独眼的汉子就一个劲的嘿嘿笑。   “我把妹子都嫁给你咧,你还不信我?一家人我还会骗你不成?”   估计是村民伙找不出石头,两口棺材这坟前头都只立着一块旧碑。上头就简简单单的写着两个名字。   “林田誉”,“解流芸”    第637章   就在这独眼大汉的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同样穿着麻布衣服的人。一看就不是从本地来的,而一旁一身黑色中山装的高瘦男子,只看着这人长的普通的不行,只是嘴唇如刀,薄的十分的好看。其中一个站在后头麻布衣服的人的领口里头,居然还伸着一条三角脑壳的小蛇,这蛇也奇怪的紧,压根不管别处,吐着芯子就朝着这一身中山装的人看,这玩意像是还有些害怕。   “玄同,你要是还想供着养这条东西,就让它把脑壳缩回去,在王兄弟面前吐口,这东西怎么死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整个坟都已经是被挖开,符火烧下,高瘦的中山装身影亲手把两具尸骨捡到了两个罐子里头。   “头七之前,一定要送到那地方去回煞,王老弟,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儿一做了,就回不了头咧……”   高瘦的身影点了点头,拿起其中一个转身就走。独眼的汉子拿了另外一个。我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半夜时分,这山头上头。后头的一个年轻人抖着声音开了口。   “道首。这王邪到底信不信得过?我们干的这事儿,可是跟祖训不和咧。”   独眼的大汉突然笑了起来,“跟祖训不和?你可知道,这事儿要是真成了,我们可以得到一样什么东西?这些事儿,祖训不会写咧……”说完看了眼手里头的那罐子,   “为什么?”   “要是那事是真的,以他的手段,能借着这事儿在后代身上种出截骨来。这东西,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的宝贝。只是怕从今天起,我西昆仑……就回不了头咧……老子活一回,连妹都舍给王邪这种人,争的就是不信命这口气。今天他拿了这罐子,我们就彻底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到最后怕是都是输家……”   说到这儿,这独眼大汉眼睛一眯,像是在自言自语,“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老子是个人。只信脚底下踩的这地势风水,不信其他东西。”   雾气之中,场景逐渐模糊。而这一刻,我右手死死的掐着已经变得诡异无比的南雨。似乎看到,一个惊慌失措的魂魄,眼睁睁的就看着几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瓦罐子,埋在了西昆仑雪山地宫下的那颗树的下头。这条魂魄,嘴里还在念着什么,被那一根根树枝缠着,孤单的走进了从那地底延伸出去的一条阴路上头。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个个出现的尖脑壳的铁链子锁在脖子上头,跟着其他被锁着的鬼魂一起,越走越远。   雾气终于消失,就在这时候,我抓着南雨已经是到了这棵巨大的火树面前,而此时,整个石林空地,几乎所有的地上都开始冒出蓝色火焰,我看了眼面前这棵巨大妖异的黑树,就像是一只蓝色火焰中的怪树,似乎死死的盯着我。与此同时,巨大的嘶吼声从地底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隔得很远在朝着这上头吼。我抓着整个身子已经变得无比诡异南雨,最后一次回过了头,远处三叔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   “都是真的?都……都是真的?”   接着破锣嗓子不管不顾开始猛骂。   “你这只妖孽,你要敢再纠缠他不放。老子有的是手段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巨大的火树后头,那裂缝尽头的影子似乎还在一个劲的晃荡,连带着整个新裂开不久的巨大石缝都像是不稳一般。就看着我从身上掏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出来,浑身的蓝色火焰之中,慢慢的朝着那里头一塞。一旁的南雨一个嘴巴已经是咧开到了极致,长索索的眼睛使劲的盯着我。这一瞬间,“南雨”突然扬起了头,拼命的叫了一声,奇怪的吼声响起,那细长的眼睛似乎都在抖。   就在我朝着这树走进去的最后一刻。   我右手猛的一捏,   “你……你叫解流云?”   就在我死死的抓着这诡异的影子走进这棵火树的最后一刻,一只手突然从这影子里头伸了出来,把我朝着后头一推。   “你快走。”   弱的不行的声音响起,这身影已经是被吞进了树里头,彻底没了踪影。   ……   咔咔的声音响起,就看着这棵巨大火树居然开始一点点的崩溃,在漫天的蓝色火焰之中逐渐化为黑气,到了最后,只剩着一块黑色的石头,此时已经是陷进了那裂缝门口的石头里头。这是两个都不知道到底多大的风水大阵,都是占据了各处的地势,通过某种手段产生剧烈碰撞之后,硬生生才产生的这么一条裂缝。裂缝尽头的那隐隐出现的虚影镇子终于稳定下来一般,原本的石门被铁砂早就封了个死,周边的动静停了下来。一条新的阴路硬生生的行程,而此时,整个环形山壁中间那条巨大的石路,直接延伸到了这条新的裂缝阴路里头。一个个面色呆滞的鬼魂陆续朝着里头走去。   哗哗的链子声中,就看看一个个脑壳尖的不行的阴兵从周围的石林里头走了出来。动作跟那二十来个王家汉子一样,捆着那不断从悬崖远处进入这地方的鬼魂,拖着一点点的走了进去。   “时辰到了,这些阴兵出来咧。这……这些阴兵。他……他们没发现阴路不对……”   狗婆娘的声音慌的不行,就听着三叔痴呆一般的念了一句,“成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叔挣扎着站了起来。就看着十来人影从其中一处墓顶子的大门走了出来,最前头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中山装,此时已经浑身是伤。   惊恐的声音响起,周围一个个土贼再次回复了清醒,之前的那些玩意已经跟着铁链走进了裂缝里头,这些人的魂魄再次回了身子,一个个首先就看到当中的三叔还有远处的裂缝。其中一个老头感觉到了什么,正好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傻子的一般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下一刻,这老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浑身居然都不能动,砰砰的声音响起,一枚铁钉子直接钉入了这人的天灵盖。无比惊恐的神色之中,这老头猛的倒在了地上。   无比沙哑的声音从这个身子苍老,但脸居然还像个痴呆的年轻人一样的砖街掌柜的嘴里响起。   “以绝后患,得让这些修建风水大阵的后代断子绝孙。都是这大阵阴鬼的后世,成的鬼也不能放过。”   惊恐的叫声之中,场面顿时开始了厮杀,数量多的的不行的土贼,不断的到底,那里是这些诡异的砖街老头的对手。绝望的喊声陆续响起,狗婆娘骇的人都呆了,爬着就到了远处,把之前那具干尸死死的抱在怀里头,脑壳埋在一块石头边上,压根就不敢朝着石头空地外头看。三叔动作都变了形,一点点的牵着表情麻木的我往回走,而此时,我老汉也是到了旁边,一眼就看到了我长着的嘴里头,那一只静静趴着的虫子。厚重的声音第一次开了口,阴冷的表情之下像是在说着某个人一般。   “长白山那大阵成了之后,我就该杀了他。”   凄厉绝望的声音之中,三叔没有开口,只是牵着我一步步的回了原处。   “文秀。鬼市已经长进了这地方。”   就看着三叔突然扭过了头。“屁娃带了道粉,爹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处大阵里头轮回的秘密。他跟麻叔两个人……”   这一天,没人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的场景,就是在那地下岩洞停止崩塌之后,中间那石地上头,最终那些土贼都跪在裂缝周围,一个个脑壳低着,那场面诡异的不行,每一个的天灵盖的位置都是被钉进去了一根符文钉子。   几天之后,在回南方的火车上头,三叔也不知道多久没合眼,就坐在窗口,浑身包的跟个粽子没有区别,我老汉坐在对面的位置,两个人都看着窗户外头不断后退的景色。   “屁娃,来一根?”   三叔随手掏了根烟,朝着卧铺的方向一丢。我伸手接了个空。   “我手使不上劲,叔。帮我点一下咧。”   三叔低声骂了句什么,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我老汉面无表情。根本头都没抬,手边上放着一大包的纸钱,居然时不时的朝着窗户外头撒两张三叔拿出火机就朝着卧铺这边走……就听着那火车轮子的声音还在轰隆轰隆的响。   我坐在卧铺上头,就看着三叔在车厢里来来回回的走,没过多久,三叔在一旁拿着手机,脸色像是有些犹豫。   “二哥,嫂子让你接电话。”    第638章   我老汉坐在原地还是没动,三叔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继续放在自己耳朵边上,也不晓得那头在说着什么,这货就站在车厢里头,眼睛还在看着我的方向,愣是咬死了牙吧不开口。   没过多久,我老汉身上的手机就开始一个劲的响,我老汉不开口,两个人坐在车厢里头,都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   ……   几天之后,火车终于是回到了砖街,这一天天刚刚亮,砖街店子开门早。祝老头坐在店子里头,才往紫砂壶里添头一回茶,突然,祝老头抬起了头,眼睛就死死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我。   我瞟了眼这货大清早手边上的棋盘,打了个招呼,直接就朝着里屋走去。   院子的里屋,这里一片安静,小婆娘居然出奇的在家,看这样子才刚刚起床。拿着个手机按了一声,听到那头的机器回复后叹了口气,开始在我们两个的屋里头收拾忙活。   我喊了一声,进屋就到了写字台边上,从上头掏了根烟,点燃朝着凳子上一坐。小婆娘坐在门口,眼睛就朝着院子里头一个劲的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屋子里头平时两个人都每样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与此同时,店子里头,祝老头眼睛还盯着那大门的地方。   “掌柜的,您看什么咧?”   柜台里头一个伙计喊了声,祝老头下意识的一嗯,老成持重的模样张嘴就是乱骂,   “锤子的一年不如一年,人老咧,怕是眼花咧。我咋刚才看着有个人走了进来咧?”   “老爷子,天都才刚亮,您怕是没睡醒吧。再说,要真的有鬼,连外头那街口子都进不来就得被那些锤子货布的招子也压死,更别说我们这店子。”   话是这么说,打算盘的伙计还是走了出来,蹲在那门槛朝着上头一看。下一刻,这货脸色直接愣住了。就看着平时卡在门槛下头的一张符纸,居然已经有点泛黑……   “怎么会?其他招子都没反应,真……真的有东西进来了……”   屋子里头,小婆娘一早上没出门,就看着写字台上的那几包烟,像是在自言自语。   “昨天我翻衣柜,又找出来一包。你倒是会藏。”   我正坐在旁边,嘴里头叼着根烟影子,笑呵呵的看着她还在继续自言自语的念着,   “好不容易劝你穿了西装,平时自己连个领带都不会打。我有事跟你说,你倒好,出一次门连个消息都没。爷爷让我别管着你,但屋里头的生意你得管啊。”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小婆娘拿起来一看,对上头显示的号码似乎有些吃惊,接起来之后顿时满脸笑容。   “三叔?我是祝君。”   停了几句话,小婆娘笑吟吟的脸一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已经断了传出嘟嘟声,小婆娘还拿着电话,整个人都痴呆了……   “王澈……王澈……”   小婆娘的声音变得有些神经质,就剩着屋里头,墙壁上还挂着一张相片,这照片都是后头这两年才补的,站在左边的小婆娘一身职业装似笑非笑。而站在右边的我一身崭新的西装穿上也不像那家人,明显就是在假装深沉。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砖街里头,两间店子就只剩祝老头跟两个伙计。后院里头的东西陆续都被搬了个空。   而与此同时,在吃水乡里头,街村的那条街上,三间老门面陆续也开了门,三叔坐在小卖部的里头,嘴里头还叼着根烟。门口的位置,一个农民正在边上摆着地摊卖菜。时不时的回头往里头瞅一眼,   “王三爷,咋搞的?听说你在外头做生意折了本,这回你咋就弄的这么沧桑?”   就听着三叔头也没抬,明显一副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子,就那么低声骂了一句,“龟儿子,再说话老子把摊子给你翻了。同意你在这儿摆了?挡着老子门面。”   里头的堂屋里头,小婆娘正坐在沙发上头,我妈笑呵呵的从厨房端了碗汤出来,嘴里头还在念着,   “君儿来,这东西得趁热喝。”小婆娘赶紧站了起来,被我妈一把拉住,   “你坐着就行,安心在屋里头住着,以后这些事儿,我来做就成。”看着小婆娘,我妈一张脸都快笑了个烂。小婆娘拿起碗就开始喝,就听到边上有抽泣声,   “妈?”   我妈赶紧抹了抹眼睛。“你别担心,他会回来的。这娃子也争气,你现在虽说时间还短,没显出来,你还是少出去走,有什么事儿招呼你三叔叫人去做,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小婆娘总算是继续喝,我妈站起来擦了擦手,转身就朝着书房里头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来频频碰碰的声音。   “王文仲,你个刀杀的畜生,你还……还我儿子呀。”   猛砸东西的声音传出,小婆娘红着眼睛,放了碗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就看着半敞开的门里头,书桌上头的宣纸已经是全被撕了个烂,除了那副“道”字之外,连带着墙上挂的字也被扯下来撕烂,丢的书房到处都是。屋里头毛笔散落,我妈还在扯着我老汉一个劲的打,我老汉也是不还手,就坐在凳子上头不吭声。   “我让你写。成天只知道写。你……你这个白眼狼啊,我让你拿命来填,你还我儿。”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老汉头发已经是花白,手里头拿着毛笔,脸上被我妈都抓出了好几条痕,发呆一样的任由我妈厮打,小婆娘喊了一声,我妈才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君儿,我们走,今晚上我带你去下馆子,这头畜生我们惹不起。”一瞬间,我妈变得紧张的不行,赶紧扶着祝君到客厅坐下。就看着三叔还没睡醒一样的叼着烟正好从外头走了进来,   “祝丫头,明儿想吃点什么?我等会去边上村儿里头……”   话还没说完,这货一看这阵势,扭头就想走。   “文秀。”   “嫂子,啥事儿?”三叔嘴皮子都在抖。就看着我妈从里屋抱了个盒子出来,   “仨儿,现在屋里头就剩这点钱了,你先拿去垫着。”三叔伸手就去接,看了眼我妈干干净净的耳朵和手,银子做的耳环镯子全都放在了那盒子里头,我妈捏的绑紧,一时间这货愣是拿不过来,赶紧松了手。   “嫂子,我哥本身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些还是当时爹拿给你的。我那儿还存着点。以屁娃的情况,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不够我再想想办法就是。”   这一天早上,虬龙山上头,这是个偏僻的不行的山坡,而此时,就在这坡的周围,已经是站了二十几个人,全是老家村子里的老头。我妈牵着祝君,就站在一个土坑前头,看着几个汉子把一口棺材朝着土里头吊。铃铛声响起,二十几个老头站成了一排,漫天的符纸落下,这一刻,我妈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扑上去朝着那口棺材就开始哭。   “小澈……小澈……”   三叔在旁边一个劲的拉着,我老汉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一天天气阴,眼看着落了小雨。一个老头哝哝的说了两句。   “二娃,这么大个家当,娃子走了,谁来当?家里头的意思是,要不要再合计一下?”   我老汉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落在坑里头的棺材。   “除了他,谁也当不了。”   老头还想说什么,没有开口,远处的三叔歪乎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叔公,你那么大吧年纪了,这些事儿还操心做什么?”   没人知道,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虬龙山这山坡周围山头后头,草丛,土沟,树林。不晓得藏了多少汉子。一双双眼睛全都在盯着这一处。   “主母哭的那么凶,你说凭着三爷跟小爷这关系,咋三爷一点哭相都没咧?”   一处树林下头,两个汉子叼着烟,边看着远处下葬的山头边扯了几句,   “你知道个求,谁说难过就要表现出来?三爷一向稳重,这叫男儿有泪不轻弹。”边上的汉子眉头都皱了起来,“也对,不过我咋瞅着上山的时候,三爷背着还笑了几声。”就这么一句,把之前那汉子憋的直接开不了口。   虬龙山的周边正好是田,好些个山沟子都被挖成了耕地,这时候正是上午,还看得到稀稀拉拉的农民在田里头挖土。    第639章   就连猫在这山沟附近的几个汉子都没注意到,一个带着斗笠的农民,在地里挖着挖着土就没了影。这是一处树林里头,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正沿着山林边上的路在走。突然,就在这小路的前头,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色的中山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路中间。这农民看了两眼,也没去多管,像是着急回家一般,扛着锄头继续朝前走。就在经过那人旁边的时候。   “想走?”   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老汉眼睛半眯着,这农民终于是停下了脚步,斗笠下头压根就看不清楚脸。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两步就从旁边的山林走了下来,正是三叔,嘴里头还叼着根烟。   “哥们,等你很久咧,还以为你不来。笠头取下来,让老子看把脸?”   就是这么一瞬间,这农家汉子突然动了,双手一把就朝着旁边抓了过去,斗笠下头的脸终于是露了出来,如果还在,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居然就是最后跟着我和三叔进那墓地的伙计,名字叫赵永乏。光天化日,丝丝黑气升起,就看到影子一闪,这叫赵永乏的伙计猛的就朝着三叔冲了过去,动作快的几乎看不见影。一瞬间,三叔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这货身上还缠着绷带,像是硬生生的忍着痛,就这么一会,那伙计居然就已经到了这条小路尽头的位置。   这伙计脸上诡异的一笑,就看着三叔叔远远的站在原地,居然动都没动。这汉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一把木剑已经是插在了自己胸口。   与此同时,一只手突然就从旁边的树后头伸了出来,一把捏住了这汉子的脑壳。这人咧着嘴巴转过了头,正好就看到我老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嘶吼声响起,之后就是咔的一声。   这汉子的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几乎是顿时,一股腐臭的味道传出。一具身子,从整个脖子的地方居然被硬生生的扭断。三叔叼着烟,看了眼那还被我老汉捏在手里的脑壳,这叫赵永乏的汉子一张诡异的脸似乎还在盯着自己看。我老汉拿着这玩意往草丛里头一丢,瓷瓷的声音响起,这还长着嘴巴的脑壳居然肉眼可见的就开始腐烂。   “等了这货几天咧,可算露了头。”   完事儿之后,三叔抽着烟,两人站在这林子边上都没有动。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就看着丝丝黑气居然慢慢的从这汉子断了脑壳的身子里头就升了起来。   逐渐的,一个鬼眼几乎都不看不到的透明影子,直接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这玩意双手双脚长的不行,一步步的就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渗人的气息传出,三叔手里头藏着的一张符纸居然隔了四五米就开始变黑,两个人依旧没动。这长长的人一般的玩意那张怪异的脸已经是到了两人面前。就在这时候,居然像是有哗哗的链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慢慢的扭头一看,就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它面前。   这是两个跟“呆子”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的鬼魂,手里头的链子往这玩意身上一捆。朝着这山林的地底下一步步的就走了进去,怪异的嘶吼声越来越小……三叔把烟头朝着旁边一丢。跟着我老汉就朝着之前那山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哥,你咋知道这东西会来?我在那墓里头找了这玩意好几天,他娘影子都看没着。”三叔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跟着我老汉就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那是虬龙山边上的一个山头,几个人正站在那远的不行的山林边上朝着这一处看。隐隐看过去居然像是几个老头。   “我们断了这些玩意的后世根,现在他们的后代基本上都死了个绝。按理说,那地方就是这大阵的中心咧。还是没找出来这些东西藏的地方?难不成……”   这货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下去。   眼看着我老汉没有说话,两个人扭头就朝着山里头走,只有三叔,还在时不时扭头朝着那方向看上一眼。远的不行的山头上头,那几个人已经是没了影,就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就在翻过几个坡的山林里头,两个汉子压根就不知道这一处发生的事儿,还在一个劲的摆龙门阵。   “跟你说个事儿,都是泥娃把狗日的跟我说的,你可千万别讲出去咧。”另外一个货眼睛一愣一愣的。   “据说,小爷那口棺材的重量不对头。头几天晚上,村子里的那些老家伙全过来了,三爷当时让在场的弟兄在外头守着,你不晓得,那棺材里头,他娘的原本是空的。那里头没有小爷的身子……据说,三爷和二爷,把内外堂的那印章跟牌子搁在了里头。连着那棺材,给一起埋下去咧。”   “你说什么?”   一旁的伙计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听着那汉子继续开了口,   “你根本不晓得这回有多凶险,好多弟兄都没了影。像是要躲着什么东西,据说是为了王家。现在已经开始传咧,我……我们王家,以后的家主,就不是个活人了……就是因为我们挖的坟太多,他娘的报应重,为了躲那天大的报应,所以才用的这一招……”   “话说的也对,你说要是以后我们不挖坟,他娘从哪儿来钱咧?”   ……   又过了一阵子,成都的砖街上头,绝大多数的门面都已经关了门,整条街道安静的不行。就连祝老头的两个门面,也都换了招牌。就连伙计,也都换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与此同时,在安徽的某一处山里头,游客络绎不绝的朝着山上走。偏偏绕过前半山,到了后边山头的位置,半山坡上,居然在这山上就重新修起来了一条街的模样,崭新的石头房子就靠着山坡垒了起来。还看得到工人不断的在朝着上头吊石头。而就在其中一处门面里头,一个老头拿着茶壶,指指点点的使劲的喊。   “棍儿,对对。桌子摆那一处,你去跟姓桂的说说,能不能把我这两个门面给大一点。这回老子要整成这地儿的第一家土货店子。”   闷棍带着几个伙计在里头忙活的不行,另外几人小声骂了句狗日的“祝扒皮”之类的。   “掌柜的,按你说的。招牌我定做好咧,有点大,就怕这门脸上头挂不下,到时候还得改。”   祝老头忙忙活活的走来走去,哪儿稍微有点不对劲一个嘴就得念半天。这条新形成的街上头,各处店门都在装修,以前的老掌柜已经是少的不行,出来吆喝的全是四五十岁的汉子。一个个穿的人五人六的,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从外地花了大价钱到这旅游区盘地儿做生意。如果稍微看一眼就能注意到,就在这街中间偏左的位置,有一段偏偏显得特别冷清。那是一条已经修的差不多的石头巷子,两边的房屋都还在盖顶,这巷子就那么一直通到半山的山壁里头……只有这旅游景区那安静的群山,似乎从很早之前地势变迁的那一刻开始,就一如既往的看着很多事情的发生。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吹水乡周边村子都知道这天是初四。一四七赶集,街村上头从上午开始就热闹的不行。各地儿人头攒动,一条街的门面都开了个全,门面外头是边摊,边摊外头是地摊。各处时不时都有卖菜的为了占位置在吵架。就看着一个穿着拖鞋的人提着一袋子菜,笑嘿嘿的到了一个地摊面前。   周围路过的好几个都扭过了脑壳,   “哟,王三爷。”   三叔头发又白了一些,压根就给这些人应声,朝着那摊子脸上突然就堆起了笑。   “大姐,问你个问题,你说称是拿来做什么的?”   卖菜那大姐愣了下,“三爷,你可别乱说。这当面的事儿没说清,你回过头来找,没这道理。我砸知道你拿回去有没有抓一把出来。”   就看着三叔拿起称杆子就开始称。一斤的菜叶子直勾勾的就在一斤半的点子处平了下来,秤砣还在悠悠的晃。   这货笑嘿嘿的拿着杆子,啪的一声就掰成了两段。“称这东西不准的话就不能叫做称,老子就当做好事,帮你掰了。”   三叔提着菜扭头就走,就剩着那大娘在原地开始撒泼。“这个泼皮掰我称。王老三不讲理,大家都来看看咧。”   骂声大的不行,一时间边上的人都在议论,一个大爷摇了摇脑壳。“这婆娘心子黑,一斤半就赌了人半斤,没这种做法。”   “我瞅着赶场没回王老三出来买菜,那婆娘隔了老远就开始招呼,那个热心劲儿咧。前几回都是在这儿买的,咋这回就干架咧。”“不是我说,少个半斤这种事也只有王三爷才提不出来,要换个人,别说提,就往里头看一眼就知道不对头。也是亏的是他,能这么久才发现……”    第640章   不多时,就看着两个农民从街尾慌的不行的跑了过来。   “大球,快去喊你那婆娘别骂咧,等会王二爷屋头那章老师要是出来了,吵起来谁也劝不了。你儿子还在她手里头读书咧。”   就在这时候,这农民站在原地,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远处看。   “你别说,听说他王家攀上了大城市的亲戚,你是没看到,王家那媳妇长的真是俊,那身段子……”   吵闹的赶集街上,这一处突然安静了下来。就瞅着边上三四个摆摊卖菜的农家汉子,居然已经是同时扭过了头。其中嘴里头还叼着叶子烟,悠悠的就盯着这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农民。   “你撞我做什么?”   “你他娘踩我摊子我撞你怎么了?老子撞你?老子今天还就锤你咧。”瞬间,一个卖菜的汉子站起来逮住这人就开始锤。   一个汉子边锤还边在骂,“你个狗日的,这么宽的路不知道走,偏偏就踩老子摆地上的菜?哪个村儿的?等着,老子今晚上就去睡你婆娘。”   这人已经是被锤的躺在了地上,这时候,旁边的另外两个卖菜的也站了起来,连带着站在旁边看的几个过路人也是走上去就开始打,一时间周围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人干了什么事儿被打这么惨,就看着七八个汉子围着这狗日的就开始乱踢,嘴里头反反复复骂的就是一句话。   “睡你婆娘。”   “睡你婆娘。”   “往死里睡。”   议论声响起,边上的人边做生意边悉悉索索的摆。“这人到底怎么咧?”“谁晓得哟,他们打这么凶,估计是偷东西现场就被逮住了咧。这狗日的。”一时间,周围卖菜的买菜的男女老少都在指指点点。   熙熙攘攘的赶集街边,原本我屋里头的三间店子,边上的一间已经是变了模样,店门外头挂着“刻碑”两个字,房子边上还堆着七八块没打过的碑石头。而就在这个门面正上方,一个牌匾上写的字苍劲有力。   “八分印书法轩”   跟热闹的别处店门相比,这一处显得安静的不行。店门里头,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卷轴字幅。最大的两幅是左边墙上用行书写的一个“建”,和右边墙用篆书写的一个“能”。而就在这店门外头的角落里,还十分不起眼的摆了个烟摊子。三叔叼着烟,就在这烟摊子占的这一处小的不行的地儿翘着二郎腿,   我老汉站在屋中间,两根板凳搭着一整块废碑石正好铺的开宣纸。拿着笔还在朝着刚写好的一副上头看。三叔顺手就从柜台里头摸了包烟,   “哥。你这最后一下子收笔简直就是绝了。”   三叔抽了一口,   “嫂子和祝女娃带着小女去成都咧。你不晓得,昨天小女走的时候正好拉了一堆,我看着纸用完咧,就扯了一截你写过的玩意去给她擦,擦的那屁股漆黑漆黑的。我就想不通,你说咋就是个女娃,咋他娘的就是个女娃咧……”三叔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念,突然就看到我老汉抬着脑壳盯着他,这货憋了憋嘴巴,拄着拐杖就往边上走,然后直接闷了一大口烟。我老汉续了续墨,也是拿起边上的紫砂壶就压了一口。   ……   一年多以后,安徽的一处旅游区好多地方都已经是建成。往深山里头走,一处半山上头的一条街上,各个店铺都开了张。虽说地势比较深,但来旅游的人偏偏就信这个,加上承包商也不晓得怎么脑壳就抽了风,硬是赔本都往这一处修了一条上山公路,所以来这街上淘东西的人还算不少。这天傍晚,一辆车正往山上走,车里头坐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大汉把脑壳伸出窗户外头一个劲儿的看。   “这才一年光景,这地儿就开起来这么大个场合。一路上来,你看看这边上愣是还修的不错。”   “听说后头也有土贼来倒这下头那坟,不过都是进山就没了影。再往后都传开咧,这地儿也什么人敢来了,看这样子,十有八九都被南阀子给整死了。”   “可不是么?人要是想送死,挡都挡不住。听说王家那两兄弟已经不管事咧。现在内外都交给他们儿子,现在南阀子全都藏得深。”   “才一年时间,稍微有点手段的都不敢往这边走,进山之后失踪了好些个,现在本地的土道都他娘躲开这一块。他王家不要脸,以后干脆不叫南阀子算了。据说,现在王家是他们儿子当家,我们的人回来报的信,说是传家主的时候,那叫王澈的就已经死了……他们把位子,传给了一个死人……”   后排坐着个瘦了吧唧的中年人突然咳了一声,前头的两个大汉赶紧闭了嘴,就看着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女人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冷。不多时,车子到了地儿,几个人直接下了车。   狗婆娘带着几个人到了街边的一个店铺面前,两个伙计正在收摊子。其中一个朝着外头看了眼,立马脸就笑了个烂,   “您几位有什么关照?”   狗婆娘冷声的开了口,就看着那伙计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后头喊了声。   “掌柜的,生意来咧。”不多时,就看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人走了出来,一直不动声色的狗婆娘突然脸上一笑。   “桂掌柜。”老鬼一副考究的生意人模样。看了眼外头停的车,才把脑壳转向了狗婆娘。   后者摆了摆手,边上的一个大汉直接端了个盒子过来。   “这是山西的土茶,听说桂先生是茶中高手,特地混了三样给你带过来。”老鬼眼睛一眯。“常道首,您倒是有心咧。不晓得今天来是?”   这货当面开了盒子就闻了闻,“世道变咧,现在行情不好,我们这些单位系统都转成做点小生意咧。”   瘦了吧唧的的中年人直接呛了一口,就听着老鬼接着就开了口,   “您放心,三爷打过招呼的,贵道的几位老哥子的魂儿我们都还在找,只是最近阴气重,不敢朝着下头走。说句不该说的,过了这么久,怕是那几位哥子的魂儿早就散咧……”   一旁的一个大汉脾气急,直接骂了出来。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里头的勾当,这地方死了那么多的人,你们心里清楚。要再不把我几个叔公的寿魂交出来,以为我们就不敢自己去找?”   一句话一出,店门口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忙活的两个伙计都停了手,笑呵呵的露着黄牙朝着外头看。老鬼突然看了眼跟在狗婆娘边上的那黄脸瘦子,眼睛一愣,接着不在意一般的,顺手就在边上点了一根香。这货不说话,店里头一个伙计直接喊了声,   “哟这狗日的,你真的知道?”   “老子还巴不得你他娘自己去找。”   狗婆娘看了一眼那大汉,接着脸上的笑容让跟着的好几个人都有些吃惊。   “您老见笑了,现在这里谁管事儿?”   老鬼一听这话,突然扭头就往店门走。“常丫头,来的是你,我才让你们走得到这街上来,我家三爷在四川,到这儿就是做生意的,没什么管事儿的人。街尾那儿有旅店子可以住,山里头风大,晚上最好别乱走。”   老鬼回了店,两个伙计已经是开始收拾关店门。就看着狗婆娘依旧站在门口,过了好半天,才犹豫的说了句。   “我……我想见王澈。”   眼看着老鬼没有说话,边上的几个大汉脸色都开始变得不善,不可思议的是,狗婆娘居然说了声谢,扭头就朝着街尾走。几个人赶紧跟上。   而就在这古董店里头,老鬼的眼睛悠悠的就盯着跟在狗婆娘边上的那黄脸的瘦子的背影。    第641章   “掌柜的,我咋觉得跟在婆娘边上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头。要……要不问问?”   如果有人在这儿,肯定惊得不行,店子里头压根就没其他人,这伙计说的问到底是问谁?就看着老鬼盯了眼点的那根香,上头的烟子还在一个劲的飘,慢慢的开了口,   “我已经问过了,叫外头的人都别动。”   时间已经是深夜,新修的这条街店铺全都关了门,就看着祝老头那门面占着街头,一块大招牌放在一群店子里头显得别扭的不行。   突然,两个人影从街尾走了出来,顺着街上的石头道就朝着上山的方向去了。与此同时,古董店里头,老鬼还在打着算盘。   “掌柜的,那婆娘刚才已经出了门。”老鬼头也没抬,突然就那么叹了口气。就听着这伙计在旁边继续就开了口。   “这事儿也怪了。他们咋知道今天这日子能够见着小爷?再说这山里头这么大,狗日的去了也不见得能看的着。我码着日子守了好几回,都在地头上错过了时辰……”   深夜时分,这旅游区往后的山脉里头,一座座山林安静的不行。狗婆娘跟瘦子两个身影在山林里头朝着一个陡坡一个劲的爬。这婆娘纤细的双手已经是沾满了泥巴,瘦子跟着后头,   “方向到底对不对?”   这跟着来的瘦子,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墓里头那已经被三叔当场给“剐了皮”的黄瘦,只是这时候一个眼睛又贼尖贼尖的。脏兮兮的手从身上摸了一张符纸出来用火机一点,一路上头,这货的符纸已经是燃了有四五张。点燃之后就朝着外头一甩,不多时,这陡坡周围的林子里头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着两三个影子一晃一晃的在林子里头走。   看了这几只出现的山里头的野鬼,狗婆娘神色有些黯,两个人继续就朝着一个方向爬……   “这些都是孤魂,常年在这山里头的,正常的很……”   三更时分,周围的山林开始起风。这是一处有些的高的坡顶,整个山坡在山脉里头显得平常的不行,周围都是山林,就这一处高一点的地势露了个光秃秃的顶子出来。没有人注意到,一只虫子像是从什么地方沿着石缝就爬到了这上头,这玩意静静的趴在石头上头,黑乎乎的恶心的不行,身上就只有触角完全看不到眼睛。   不多时,喘气的声音从下头传了上来,就看着狗婆娘跟那土贼拿着绳子,终于是吊上了这坡顶的位置。安静的山林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常宁清只是朝着下头的山林看了一眼,整个脸色就变得卡白。   就在这深夜的某一处山里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正朝着一个方向走。长长的一排,远远的看过去,一个个的脸上居然全都一片麻木,身上就被悉悉索索的铁链子捆着,哗哗的声音之中,沿着这山林就朝着一个方向走。没过一会儿,这一群“人”走前前头的那一部分已经是到了这坡顶下方的树林。   狗婆娘骇的不行,就看着这些脸色苍白的玩意里头,每隔十几个,就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穿麻布衣服的影子。手里头拿着铁链,牵着那一个个的“人”不断经过这山坡下头。整个队伍根本就不知道有多长。   “阴兵,这些都是阴兵。”   看着这不断经过的玩意,狗婆娘惊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些拿着链子的人,每一个的脸都一模一样,隐隐的看上去还有些痴呆。   “他们以前都是王家的伙计,被他们想法子养成了这样子。这地方,已经姓王了。”   一旁的瘦子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不行。整个山林变得一片阴冷,突然,狗婆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突然就看向了旁边的石头缝里。   就在狗婆娘目光呆滞,就看着一个淡淡的影子慢慢的露了出来,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头。   “你……”   我嘴里头还叼着根烟影子。这狗日的土贼一副欠打的表情。“哟,小哥。还真的是你?”   我当着面瞥了这货一眼,扭过脑壳压根没说话。   “小哥,都是熟人咧。还这么见外。”   这货刚说完,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句。“我见你娘个求,老锤子货一条。”   一旁的狗婆娘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就在这时候,突然,坡下头的链子声一响,狗婆娘意识到了什么,就看着那“人”群里头,一个牵着链子的“痴呆脸”已经是朝着这方向扭过了脑壳。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   “千万别看。”   狗婆娘瞬间扭开了头,就这么一眼,居然额头都已经冒了汗。   “这些东西能勾魂,千万看不得。只有他王家,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   我坐在石头上,眼睛就那么盯着上头,黄瘦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伸着鼻子使劲的闻。接着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他……他还是生魂?怎么可能?他的身子还没有死。”   我扭头看了这狗日的一眼。目光瞟的地方正好是这货头顶的位置,这狗日的吓的赶紧捂住脑壳。“小哥。要不你去托个梦给你疯子叔?让他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头顶这玩意钉着我的魂根子,一直都痛。”   终于,一直看着我的狗婆娘抖着声音开了口。   “你……你的身子在什么地方?还能活过来么?”   我低着脑壳没有说话,两个人就看着我慢慢的扭过了头,笑了起来,从嘴巴的位置一直裂开到了后劲,整个样子显得无比的诡异,狗婆娘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脸上汗水都在滴,却控制着没有吓的扭过头。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终于,下头的“人”陆续经过的没了影。狗婆娘抖着声音再一次的开了口。   “我是说……如果你能活过来。你最想做什么?我……我还能不能?”   一句话终究是说不下去,就看着坐在这山顶的我,始终埋着头没有再抬起来,一旁的黄瘦扯了扯这女的,狗婆娘眼神变得有些绝望,两个人逮着绳子就开始朝着石头山下头爬。   深夜的山脉一片安静。狗婆娘边沿着壁头往下爬,边看了眼旁边的黄瘦。   “王家抢了这风水大阵。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些鬼真的是被带着去投胎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现在它们才是,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黄瘦身子一震,这嘻嘻哈哈的诡异玩意少有的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已经快到了这石坡的脚位置,两人的身子都已经是碰到了下头的树枝。突然,狗婆娘身子逮着绳子的手一紧,就听着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疲倦的声音。   “要是能活过来,我想帮祝君带带孩子。”   愣住之后的女人就那么抬起了头,看着已经有些远的坡顶的位置……   ……   这是四川的一个偏僻的乡镇,就在这镇上唯一的一家三层小楼的医院里头,其中的一个病房的隔层里,一个高大的身子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正是昏迷了已经三年的老铲,病床边上,一个仪器还在滴答滴答的响着。   而此时,就在这隔间的里头,居然又多了一间房。房里头也摆着个病床,一个浑身插着管子的人一动不动的睡在上头。漆黑的房间中,没人看得到,这昏迷过去的人影右手手心的位置,还静静的捏着一枚粉红色的纽扣。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