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变成人鱼该如何是好》 第一章 人鱼 塞巴托尔镇，是一座临海的小镇。 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种临海小镇，因为整个奥尔星球都被海洋包裹着，只有中央的位置有一块大陆，其余土地都是以岛屿的形式四散在世界各地。 众所周知，星球是圆的不存在中心一说，但因为大陆的存在，那里就变成了世界中心。 塞巴托尔镇就位于距离世界中心九万九千公里的塞特拉岛。 这座岛上大概共有六万居民，绝大部分以渔业为生。 在这个一如往常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薄雾和鱼类的海腥味，渔民老坎德开着他陈旧的小木船出海了。 “嘎吱～嘎吱～”老旧的船帆每次摇晃都发出嘎吱作响，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否会在下一秒经受不住海风而断裂。 这是陪了老坎德八年的老伙计了，在它真正断裂之前，老坎德可舍不得换掉它。 和大部分镇上居民出海的路线不同，老坎德选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海路，这条路线布满了暗礁激流，之前几年常有事故发生，所以最近鲜少有人走。 最近几个月，老坎德每次出海都能收获满满的渔获，甚至还有不少珍稀物种，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这样的异常自然也被镇上的人发现了，老坎德自己的解释是自己走的路线偏，捕捞的人少所以才能找到好货，但镇上的其他居民并不相信。 他们猜想，老坎德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就在今早，镇上几位年轻力壮的小青年开着艘渔船尾随老坎德出海，想要一探究竟。 老坎德老旧的小渔船一路摇摇晃晃开入了一大片礁石群，尾随的渔船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然而看到前方越来越难走的海路，已经有人心生退意。 “乔尼！要不我们就回去吧，前面的暗礁越来越多了，我们的船比他的船更大而且吃水更深，会触礁的！”一位有着乱糟糟红发的年轻男性劝说道。 他口中的乔尼是一位大概三十岁上下，脸色苍白的男性，他是舵手，也是这艘船的船长。 “闭嘴约瑟夫！我必须要找到老坎德的秘密！要不然我下个月的船贷就要还不清了！那些该死的银行家会夺走我的船，吸干我的血，让我成为一具海上浮尸！”乔尼表情严肃地喝斥着同伴。 “那谁让你买这么大的船的！明明一开始我们都劝你买艘小船就算了，但是你非要买一艘十二人船，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船员！”约瑟夫振振有词地说道。 他说的也没错，他们现在这艘船上总共才六个人，离十二人还差了一半。 “没人不可以招吗？只要发现了老坎德的秘密，我很快就能召集到人手！”乔尼还在死鸭子嘴硬，明明是他好面子买了自己承受不了的大船，可是他作为船长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承认错误。 “乔尼，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约瑟夫还在劝说。 忽然，他的同伴出声了：“乔尼，约瑟夫！你们先别说话！我听见船底有声音！” 听见同伴的话，正在争执的二人瞬间收了声。 “滋～滋～”果不其然，在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船底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用尖利的爪子抓挠着船底。 乔尼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众人当中最健壮的男性说道：“敌袭！海里有东西！普德你去看看！” “知道。”普德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普德是这里最强壮的人，也是船上的大副，发现紧急情况都是他处理。 没多久，普德的声音就传了回来：“船长，是条该死的鱼人！我已经刺伤了它，那东西逃掉了！” “我就知道，这些海底的垃圾，一天到晚啊就会骚扰渔船！”听见同伴的声音，乔尼骂骂咧咧地抱怨了一句。 “要是条人鱼就好了，那些有钱佬就喜欢人鱼，一条能卖上百万金币！”乔尼又嘟囔了一句。 鱼人和人鱼，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物种。 鱼人就是鱼头人身的东西，长得麻麻赖赖丑陋不堪，身上还黏糊糊的挂满了粘液，数量众多一生就是一大窝，经常被出海的渔船碰见。 但是人鱼可就不一样了，人首鱼身的人鱼不仅数量稀少，而且是出了名的漂亮，被誉为海中珍宝，不少贵族富豪都对它们趋之若鹜。 返回船舱的普德听见了乔尼的嘟囔声，开了个玩笑：“人鱼？船长您可别说笑了，只要我们这一趟别遇到塞壬和娜迦就好！” 塞壬和娜迦也是海里的东西，一个是人头鸟身，一个是人头蛇身，看上去相貌也不错，可以戳中一些人特殊的xp。 但是，它们吃人！ 而且都异常残暴，每年塞巴托尔镇都会发生一两起塞壬或娜迦袭击事件，基本上都是全军覆灭，渔船碰见了就是个死。 比起以上的几种“亲戚”来，人鱼就温和多了。 它们很少袭击人类，有的还会从海里救人，甚至有传说称它们的眼泪还能化成洁白无瑕的珍珠。 “船长！乔尼船长！”瞭望台上的水手呼喊道，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刚刚看到有东西游过去了！朝着老坎德的那个方向！”水手大喊道。 “海里有东西不是很正常嘛！大惊小怪些什么！”乔尼不满道。 “不是，那个东西不一般，虽然我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它就过去了，但是我敢以我死去的老母亲发誓，那东西绝对是我此生中见过最漂亮的海洋生物！” “它…它它好像是条人鱼！”水手磕磕巴巴地大喊道。 “你说什么？”听到人鱼，乔尼震惊了。 “你确定你没看错？”他大声质问水手。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可是它…它真的…好美啊！”水手一脸痴迷地说道。 “全体都有！满舵！向着人鱼进发！！”听到是人鱼，乔尼跟打了鸡血一样，咆哮着给船加满了动力。 什么暗礁什么暗流，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逮着一条人鱼，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乔尼的渔船跟开了挂一样地向前疾行，他们这一路也算运气好，都没有碰到暗礁。 顺利地突破礁石群，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荒岛。 说是荒岛，其实只是些石头堆而已，上面全是沙子，连棵树都不长，而且看起来还特别浅，估计下次海水涨潮就会沉入海底。 “船长，我看到老坎德的船了，它靠岸了，而且船上似乎没有人，老坎德可能下船了！”瞭望台上的水手报告道。 听了水手的话，乔尼也将船开到了荒岛附近，并在了浅滩处停了下来。 船上的几人合力将沉重的铁锚抛下，在此时暂时停泊。 “老坎德应该是去岛上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就是他的秘密，约瑟夫你守船，其他人都跟我下船，我们去追击老坎德！”乔尼吩咐道。 “好的，船长！” 五名年轻力壮的男性结伴而行，踏上了这座荒岛。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老坎德的脚印，几人顺着脚印一路走，队伍最前方的乔尼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用大石头遮掩自己的身形，还对其他几个人招手，让他们也跟着自己一起躲避。 “我看到老坎德了，他站在岸边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乔尼的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万一，真的是人鱼呢？ 怀着这样的期待，乔尼几人屏息凝神地和老坎德一起等待着。 没过多久，海面上忽然破开一道波浪，有东西过来了！ 首先看到的一道无比清晰的流线型轮廓，海水被分开成了两边，亮白色的鱼尾在蓝色的海中翻涌，一个矫健的身影浴水而出。 它或者说是他拥有一张俊美无俦近乎妖冶的面容，身材健硕而强壮，上半身的肌肉呈流线型，八块腹肌犹如上天亲手打造般完美。 他的皮肤光滑洁白，细腻程度堪比上好的丝绸，海水从他身上滴落，如明珠挂泪瞬间就滑入了水中，丝滑柔顺的黑色长发半浮在海中，犹如海草般随着海水摇摆。 如果只看上半身，这将是一个令女人疯狂尖叫的男人，然而他的下半身却不是人的腿，以下腹部和尾椎骨为界，往下是长约两三米的修长鱼尾，此时正在海水中自在地摆动着。 和大多数鱼类不一样，他的鳞片更加细密，从远处看几乎看不见鳞与鳞之间的缝隙，鳞片整体是呈白色的，但不是单纯的白色，而是在阳光下泛着五光十色的珠光。 如此耀眼的，夺目的生物，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哦！我的海洋女神啊！ 乔尼内心在咆哮，是人鱼！他竟然真的看到了美人鱼！ 第二章 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人鱼先生，请问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老坎德半垂着脑袋，一头潦草油腻的头发被海风吹得胡乱飞舞，老树皮一样沧桑的脸上带着畏惧的表情。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鱼会面了，可是每次直面他的时候，老坎德依旧会感觉到紧张。 这种紧张感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反应。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老坎德能够清楚地看到，人鱼手上尖利如刀的指甲在太阳下反射着寒光，似乎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的头盖骨都抠出几个大窟窿！ 老坎德很清楚，如果人鱼要伤害他，自己绝对跑不掉，所以他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和人鱼对话。 “我要的东西你还未必带来。”人鱼开口了，他的声音是略微有些沙哑的，但是这样的沙哑并不难听，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磁性，让人一听就难以忘记。 这名人鱼，曾用名李鱼，现用名叫做沙曼莱尔·斯丹德·堪布奇·德帕罗，简称他沙曼莱尔就好。 他并不是奥尔星的原住民，而是一名来自的地球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沙曼莱尔每天都吃鱼吃鱼，都快吃吐了，虽然以他现在的人鱼味觉来看，生鱼很鲜美，但他偶尔也会想念人类的食物。 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老坎德的船在这个荒岛附近触礁搁浅了，沙曼莱尔忍不住靠近了渔船，想要从船上顺走一些调味料。 老坎德不是沙曼莱尔在这三年来遇到的第一个人，但却是最无害的，所以他才敢大着胆子靠近。 然而由于是第一次偷鸡摸狗，沙曼莱尔的业务还不太熟练，一下子就被老坎德逮了个正着。 和如此美丽而强大的生物四目相对，老坎德混身一个激灵就兴奋地厥过去了，身体直抽抽嘴里还狂吐白沫。 为了不让这个老渔民抽死在自己面前，沙曼莱尔直接一口唾沫星子吐在老坎德脸上。 这里说一下，他吐口水并不是想侮辱老坎德的意思，而是为了救他。 人鱼的口水是制作镇定类魔药的主要材料，本身就具有镇定安神的效果，并且能够直接被人类的皮肤吸收，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都有奇效。 沙曼莱尔一口口水吐下去，老坎德很快就不抽了，人也精神了，直接膝盖一软跪在了沙曼莱尔脚下，死命地给他磕头叫他不要吃自己。 虽然沙曼莱尔现在是条人鱼，但他至少曾经是个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杀人。 在老坎德惊疑的眼神中，沙曼莱尔从海底捞了条星辉斑，想要和他交换香料。 所谓星辉斑，是一种深海才有的鱼类，它的身体扁平，皮肤呈灰黑色，背上有白色的花纹，在漆黑的夜里能够发出星辰一样的辉光，因此而得名。 星辉斑的肉质鲜美弹牙，同时身体里还带有一点的黏液，吃进去的时候有种柔嫩爽滑的口感，在可食用鱼类当中也算是能够排得上号的美味。 除了好吃以外，它还能制作魔药。 将星辉斑的皮晒干，就可以从它背上的白色花纹中刮出灰白色粉末，这种粉末就是制作止咳魔药的原料星辉粉。 一条星辉斑大概产出一盎司的星辉粉，这些星辉粉能够制作至少五百瓶止咳魔药，一瓶止咳魔药的售价大概三十铜币。 以奥尔星的通用货币体系来看，一百枚铜币能够兑换一枚银币，一百枚银币兑换一枚金币，一百枚金币兑换一枚秘银币。 也就是说，将一条星辉斑二次利用后，能够产生大约150枚银币的价值。 这样好吃又好用的鱼类，在市场上的价格一度被抬到了一金币一磅，一条成年的星辉斑重量至少得有三十磅，也就是说可以卖到三十金币的天价。 要知道，一艘能够承载十二人的小型船只价格也才两百枚金币左右。 差不多七条星辉斑就能换一艘船，这简直就是深海中的黄金。 虽然现在星辉斑的价格已经降到了十银币一磅，但对于老坎德来说依旧是天价。 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沙曼莱尔的要求，甚至脑中还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和这条人鱼做长期交易！ 这个想法简直就和沙曼莱尔一拍即合，他除了香料以外，还需要一些能够让他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东西，比如说书籍之类的。 虽然沙曼莱尔拥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毕竟是人鱼，对于如何在海底捞鱼这种事情十分在行，但要论对人类的了解，估计还没有他这个穿越者知道的多。 好在这个世界是有通用语的，而且原身也学过奥尔星通用文字，以至于他可以顺畅地和人交流以及阅读书籍。 在几个月的时间内，沙曼莱尔通过和老坎德做交易，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比如说这个星球只有最中央有一块大陆，叫做费德南大陆。 通常来说，离费德南大陆越近的岛屿越繁华，越远的地方则越荒凉，整个世界并没有被探索完毕，还有大部分远离费德南大陆的岛屿处于未开发状态。 不过这种离大陆越近越繁华的定义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岛屿因为其自身的特殊性，也发展地很好。 为了更好地衡量一个岛屿的价值和繁华程度，奥尔星人将岛屿分为21个等级。 价值最低的是21级，最高的为1级。 离沙曼莱尔现在所处位置最近的是塞特拉岛，也就是老坎德的故乡，它离费德南大陆九万九千公里左右，在等级上划分是18级岛屿。 用地球上的说法来讲，妥妥的就是一个十八线偏远小县城。 这个偏远小县城里的人极大多数没有见到过人鱼，当初老坎德见到沙曼莱尔就直接抽了过去。 说起人鱼，沙曼莱尔看了那么多书，终于明白为什么原身的母亲一直告诉他要远离人类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人鱼实在是太值钱了！ 虽然据《海洋共同发展条约》的第一条规定，人类不能公开交易智慧型海洋生物，但是架不住他们偷偷来呀。 在黑市上人鱼一直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每条悬赏最低都是百万金币。 为什么会这么贵，因为人鱼有多种用途。 首先就是观赏价值，这个懂的都懂。 除了观赏以外，就是“药用”价值。 人鱼全身都是宝，头发丝可以用来制作生发的魔药，指甲可以用来制作强健骨骼的魔药，鱼鳞可以用来制作辅助在水中加速的魔药，皮肤可以用来制作防水的魔药……等等等等。 甚至连人鱼的唾沫和奥利给都能入药，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原材料库。 也难怪人鱼这么贵，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现在要还是个人，都想逮一条人鱼来做药了。 第三章 有内鬼交易终止 说起魔药，沙曼莱尔发现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应该走的是魔药序列体系，和他前世看过的某本书里写的有些相似。 在奥尔星的魔药体系中，最低的序列是15，最高为0。 虽然据大部分人类书籍记载最高序列是1，但沙曼莱尔的人鱼记忆却告诉他，1还不够，最高得是个0。 奥尔星的魔药序列有至少上千条，因为这里的海洋生物多啊，一种传奇类海洋生物就可以组成一条序列，但不是每一个序列都可以走到0。 就比如说人鱼，一条人鱼只要顺利成年就是序列7，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单挑序列6的大佬。 毕竟，人鱼中也有天才不是？ 将人鱼的眼泪，指甲，尾鳍鳞，皮肤，血液，舌头，眼球，心脏，以及生_殖器官为主材料做成的魔药依次服用下去，就可以成解锁一条完整的人鱼魔药序列，变成一条“假人鱼”。 特别提示：最后一剂魔药必须得服用和自身性别一致的，要不然一个不小心，新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 依靠服用魔药变成的“人鱼”，力量要比真正的人鱼弱一个序列，而且身上的东西也不能像真正的人鱼一样做魔药。 也不是完全不能做魔药，就是可能有毒而已，不怕死的可以尝试一下。 沙曼莱尔是条真人鱼，而且在他的记忆中，人鱼族内对待假“人鱼”都是死仇的态度，见面就一定要弄死，毕竟每有一个假“人鱼”诞生，就意味着有一条真人鱼死去。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当然了，一些低序列的人鱼魔药是可以用的。 比如说用人鱼头发做的生发魔药，这种魔药都连序列15都不是，就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药品罢了。 对于用这种不伤害人鱼身体的材料做成的魔药，人鱼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还有些人鱼会主动拿自己的头发和指甲什么的跟人类换取物品。 奥尔星的魔药体系已经发展了上万年了，在这上万年中，奥尔星人发现其中某些魔药之间能够相辅相成，喝下去就可能进阶甚至是变异，然而有的是完全排斥的，喝下去反而会退化甚至是当场嗝屁。 就比如说在一千年前，曾经有人用人鱼序列的魔药和娜迦序列的魔药混着喝，最终发生了异化。 他长出来两条尾巴，一条是鱼尾，一条是蛇尾，因此被称作两尾怪人。 虽然两条尾巴丑是丑了点，但是力量却更加强大，据传言，这个两尾怪人甚至击败过序列5的存在。 这个异化案例一出，一时间人鱼和娜迦魔药成了热销爆款，被人争相抢购。 但很可惜只出现了这一例异化成功的案例，其他效仿者均失败收场，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爆体而亡，死状极其凄惨。 而且，两尾怪人在某次出海的时候，遭到了人鱼和娜迦两个种族的联合报复，身体被一寸寸撕碎喂了鱼。 这样一来，人鱼和娜迦魔药的热度就慢慢降下去了。 说完魔药，再说回沙曼莱尔本身，他目前的序列应该是10。 倒不是因为他菜鸡，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成年。 人鱼族的寿命约有600至800年，100岁左右才算成年，虽然沙曼莱尔现在已经长得像个成年男性了，但他现在也才30多岁，在人鱼中还完全是个孩子。 人鱼在2，30岁的时候样貌就会定型，然后一直保持个几百年，只有到快死去的那一年才会迅速开始衰老。 所以在人鱼中不存在什么抗衰老一说，反正到出现衰老迹象的时候，也就是该准备后事的时候了。 沙曼莱尔对于自己成了人鱼这件事，目前来说接受还算良好，毕竟活的久，长得好看，力量还强，这不就够了嘛！简直血赚不亏！ “人…人鱼先生，请问…您今天怎么没有带鱼过来？”老坎德磕磕巴巴地问道。 老坎德看到沙曼莱尔两手空空，一张犹如老树皮一样的老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询问。 其实他要是不开口，沙曼莱尔都快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了。 他们人鱼哪里都好，就是记忆力似乎不太行，有时候沙曼莱尔想去海底抓鱼，结果游到一半会忘了自己想抓什么鱼，最后只能随便逮一条。 “我当然是带来了鱼来，但是…”沙曼莱尔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轻瞟了一眼躲在石头后面的乔尼几人，说道：“你今天还带了别人来，所以我不想和你交易了。” 早在游过来的时候，沙曼莱尔就发现乔尼几人在偷偷跟着了，毕竟大一艘船，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而且在沙曼莱尔发现乔尼的时候，有一段信息进入他眼睛里。 【名称：未知】 【物种：人类】 【异化度：0.6%】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微毒】 这个是沙曼莱尔穿越过来自带的能力，他的眼睛就像自动开了侦查功能一样，能够探测到一些他看到的东西的基本信息。 这个异化度，根据沙曼莱尔的初步判断，应该是服用魔药后产生的，魔药服用的越多，异化度越高。 但异化度越高并不代表越强，仅仅是代表着偏离原有物种的程度而已。 除了乔尼以外，其他几个人多多少少也有异化度，就连老坎德也有，但是程度都不高，最多不超过3%。 魔药已经渗透到奥尔人的生活中去了，头疼脑热都可以来点魔药治治，基本上不存在0%异化度的奥尔人。 不过，个位数的异化程度也表示威胁度很低，所以沙曼莱尔就过来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老坎德听见有人跟了过来，眼睛瞬间睁大，脸上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刚想回头看自己身后，却被沙曼莱尔制止了，“不要回头看，你就装作不知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警告，老坎德身体一僵。 紧接着，老坎德又听到了一句更让他心凉的话。 “既然这里已经暴露了，我认为我们的交易也是时候结束了，我下次不会再来。”沙曼莱尔平静地说道。 “什…什么？？不可以啊人鱼大人！”听见沙曼莱尔想要终止他们的交易，老坎德都顾不上害怕，三两下地就走进了海水里，似乎是想要靠近沙曼莱尔。 “我才刚刚买了新房子，还欠了那些该死的银行家好多贷款，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呢！”老坎德语气中似乎有些埋怨的意味。 “你买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给我买的，是你自己太蠢，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暴露了。要是没有其他人，我们的交易还可以进行下去，你要怪就怪那些跟踪者。”对于老坎德的埋怨，沙曼莱尔完全不为所动。 “可是…”老坎德还想辩解些什么，可是沙曼莱尔的眼神中已经有警告的意味了。 老坎德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只能把话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那么，永远不见！”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身体就沉入了水下。 看到沙曼莱尔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远处暗中观察的乔尼急了，他从藏身的石头后面冲了出来，大声喊道： “别走啊人鱼！你回来！” “砰！”回答乔尼的是一阵巨浪。 海水被升起了四五米来高，瞬间就朝着乔尼的方向砸了下来，海浪的冲击波将他们这个五人的队伍冲散，七零八落地倒在了荒岛上。 老坎德也受到了冲击，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看起来像一条落水的老狗一样狼狈。 一下就认出了跟踪者是谁，老坎德从喉咙眼里挤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乔——尼！！” 他快步冲了过去，一拳就砸在了乔尼脸上。 面对人鱼他唯唯诺诺，面对同镇的居民他重拳出击。 “你干什么？老坎德你疯了？” “不要打我脸！嘶～” “你这该死的老家伙，以为我不敢还手？” 老坎德和乔尼厮打了起来，两人毫无形象地在沙滩上翻滚，身上沾满了沙子，看上去就像两条沙虫在地上蠕动。 “咕噜咕噜…真是难看～”沙曼莱尔还没有走，藏在海水中吐泡泡的他看到两人狼狈厮打的画面，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可能是受身体的影响吧，作为一名才三十多岁的孩子，沙曼莱尔有时候也会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比如说他最近就喜欢上了在海里吐泡泡。 不过，两个菜鸡你一拳我一脚地斗争实在太无趣了，沙曼莱尔仅仅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他修长的鱼尾在水中一拍，便潜入海底游走了。 第四章 捕猎与进食 沙曼莱尔离开和老坎德交易的荒岛之后，潜入海底去寻找自己抓的鱼。 每次沙曼莱尔和老坎德交易的鱼都是他随手逮的，基本上看到哪只逮哪只，也不在乎鱼值不值钱，反正都没有他值钱。 他这次一共抓了三十来条鱼，用海草编织成绳子串了起来，本来是一路自己提着的，但是因为临时反悔，就把它们全都放在海底的一个大海葵上了。 等到沙曼莱尔找到海葵的时候，他藏的鱼已经被其他海洋生物发现，大部分都已经被啃食，只有少数几只鱼还健在，数条体型硕大的肉食鱼类正包围着海葵，摇头摆尾地大快朵颐着。 一只鱼类的残骸飘到了沙曼莱尔眼前。 【名称：未知】 【物种：剥皮鱼】 【异化度：0.9%】 【状态：大部分缺失】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无毒】 除了这个之外，沙曼莱尔视线中还有无数其他鱼类的信息。 通过他这么长时间的体验，沙曼莱尔发现，弱于他的海洋生物都能直接被他的眼睛检测到，强于他的就会出现？？？。 人鱼的视力很好，沙曼莱尔只要是看到问号就开溜，在海底这么久了也没遇到过一次危险。 忽然，沙曼莱尔眼前又飘过一串信息，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也从远处游了过来，准备参与这次海底自助餐。 【名称：未知】 【物种：白犀鲨】 【异化度：6%】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角】 【评价：可食用，肉质紧致弹牙】 鲨鱼刚出现，一串信息就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的视线里。 这种鲨鱼通体呈亮白色，长约三米左右，外貌和地球上的大白鲨很相似，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头顶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尖角，长得跟犀牛角似的。 和其他平凡的海洋生物不同，这条鲨鱼的尖角是特殊部位，可以作为制作魔药的原材料。 “咕噜咕噜…”一串气泡从沙曼莱尔嘴中吐出。 他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吃鲨鱼！ “嘿！鲨鱼！”沙曼莱尔直接自信地对白犀鲨打了个响亮的招呼。 随着沙曼莱尔说话，周围的海水泛起阵阵涟漪，一阵音波透过海水传递了出去。 白犀鲨刚一接触到音波，它向前游的动作就顿住了，转而直接向沙曼莱尔游了过来。 这是人鱼的种族技能【魅惑】，人鱼们能够发出让其他生物迷惑的音波，诱导其靠近自己，这个技能在序列10就能解锁。 奥尔大陆人类在服用的魔药完成消化之后，就会多出一个新技能，这时候消化完毕的特征。 而传说生物的进阶也是以多出一个新技能为标准，就像沙曼莱尔，他目前有五个技能，分别是【水下屏息】、【坚韧鳞甲】、【召集鱼群】、【唤潮】、【魅惑】。 这些都是基础技能，随着年龄增长就会自然领悟。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嘴里吐着泡泡，等待着白犀鲨的靠近。 白犀鲨摇摇晃晃跟喝醉了酒一样游到了沙曼莱尔面前，这是它在试图用自己的意志反抗，只不过很可惜，它只是条鲨鱼而已，挣脱不出沙曼莱尔的“魅力”。 鲨鱼已经靠近了沙曼莱尔，围着他打圈圈，沙曼莱尔伸出了手轻柔地抚摸它，就像抚摸一只小宠物，人鱼与鲨鱼和谐相处，画面一度和睦温馨。 然而，就在下一秒，五根尖利的利爪刺穿了鲨鱼坚韧的皮肤，直接从它头上穿过，将它整个头部割了下来！ 整个过程就像发红的刀子划过一块厚实的黄油一样，丝滑到毫无阻力。 暗红色的鲨鱼血冒了出来，嗅到血腥气的机灵鱼类赶紧开溜，不机灵的还试图跑过来分一杯羹。 沙曼莱尔现在心情还不错，看到这些凑热闹的小鱼也不生气，他将白犀鲨头顶的尖角掰下来，将鲨鱼头随手一扔，很快便有一堆鱼类围上去分食。 和地球上的鲨鱼有点不同，奥尔星的鲨鱼不通过皮肤排尿，所以肉里面没有燥腥味，反而有股淡淡的甜味，而且由于经常运动，鲨鱼肉咬起来会比一般鱼类更有弹性。 沙曼莱尔还挺喜欢吃鲨鱼的，基本上每隔个两三天就来上一顿。 他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一顿就能吃下一条和他身材差不多的鲨鱼。 不要问他的胃是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沙曼莱尔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能吃。 随手剥下白犀鲨坚硬的外皮，沙曼莱尔用长指甲做刀从鲨鱼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拿在手里大口啃咬了起来。 人鱼的牙齿和人类不一样，是和鲨鱼类似的锯齿状，适合嘶咬猎物。 他们海里没什么讲究，沙曼莱尔也懒得找块礁石蹲上面吃，直接就在海里啃了起来。 吃鱼嘛，就是要越新鲜越好，这条鲨鱼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肉质鲜嫩紧致，咬进嘴里还一弹一弹的，就像是还在游泳一样，沙曼莱尔表示很满意。 吃完一块，沙曼莱尔又用指甲割下一大块鱼肉。 他用手将肉刮下来的行为，在整个人鱼族群中都算文明的了，一般的人鱼都是抱着整条鱼直接啃的，经常啃的一脸血不说，头发丝上也容易沾染上碎鱼肉，一点都不符合人鱼的美艳气质。 沙曼莱尔跟他们不一样，他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致男鱼。 虽然精致，但他进食速度其实一点也不慢，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整条鲨鱼就被他吃的只剩下骨架。 在整个进食过程中，沙曼莱尔一双眼睛还不忘警惕着四周，好在暂时没有发现比他更加强大的海洋生物靠近。 “嗝儿～”一整条鲨鱼下肚，沙曼莱尔很没有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他随手将骨头一扔，就有无数小鱼凑过去啃食残骸，它们会将鲨鱼吃得连肉渣都不剩，只剩下一堆海中枯骨。 吃完了鲨鱼，沙曼莱尔用手抹了抹嘴巴，在海里游动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他现在要回自己家。 虽然沙曼莱尔每次和老坎德都会在这个荒岛交易，但是他的住所或者说是巢穴不在这附近，而是在离这里大概一千多海里之外的一处珊瑚群中。 他才没有傻到在家附近暴露踪影，就算乔尼他们回到镇上将发现人鱼的事情到处宣扬，凭他们这些渔民的能力，也找不到沙曼莱尔这条千里之外的人鱼。 人鱼游动的速度很快，最高时速能够达到400k/h，这个速度等同于一辆海底高铁，一溜烟就蹿到没影子了。 沙曼莱尔每次和老坎德见面，都要游上三个小时，一来一回就是六小时。 忘了说了，沙曼莱尔不是什么海底孤儿，作为一条未成年人鱼，他现在和自己母亲住在一起。 今天回去，估计又是挨骂的一天… 咕噜咕噜… 第五章 艾莉西亚 人鱼是“母系社会”的物种。 这个母系社会需要加上引号，因为人鱼是不会组成家庭的。 奥尔星有两个月亮，始月和末月，始月每天都高悬于夜空，末月只出现在一年当中的最后两个月。 在每年末月亮升起的时候，人鱼们就会赶往一个名叫【起源之岛】的地方，这里据说是人鱼们的发源地，现在成了他们交配繁衍的乐园。 在这里，人鱼们自行挑选心仪的对象，在短期的交配之后，他们将会结对离开。 雄性人鱼会去往雌性人鱼的住所，为他们的孩子出生做准备。 和人类相似，人鱼是胎生物种，并且一次只会生产一到两个孩子。 由于雌性人鱼在孕育后代以及产后都会变得虚弱，因此在这期间都由雄性照顾。 从孕育开始到恢复期结束，这整个过程大概需要十年。 在雌性度过漫长恢复期之后，雄性人鱼并不会留下来陪伴孩子成长，而是会自行离开，回到大海里继续浪里个浪，交由雌性人鱼抚养孩子直到成年。 这种行为方式，和沙曼莱尔以前看的动物世界里的某些动物有些类似。 人鱼本质上是独居物种，不喜欢和其他人鱼分享生活空间，除了最开始带孩子的阶段，几乎不会有两只人鱼一起出现的情况。 由于人鱼基本上都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因此可以说是“母系社会”，毕竟…也没有哪个家伙敢不听自己老妈的话吧？ 会被母爱暴击的！ 然而—— 沙曼莱尔还真就敢！而且很敢！ 他超勇的，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美人鱼老妈的命令去接触人类，而且一去就是一天，简直就是在被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在海中疾行了数小时后，沙曼莱尔来到了一片珊瑚群附近。 沙曼莱尔的住所在上千米深的深海处，由于周围没有岛屿和定居的人类，这里的珊瑚群生长得极为繁复华丽。 红的、白的、绿的、黄的，各色的珊瑚相互交织在一起，犹如海中丛林一般，形态瑰丽的珊瑚鱼成群结队地在珊瑚丛中游过，看到沙曼莱尔游过来，都咻地一下藏到了珊瑚里。 而沙曼莱尔现在的动作，也没比这些小鱼好到哪里去，他鬼鬼祟祟地从一片高大的鹿角珊瑚丛中探头，寻找着自己母亲的踪迹。 总感觉今天这里安静地可怕，沙曼莱尔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哦～看呐！是谁回来了！这不是我亲爱的好儿子沙曼莱尔嘛，他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没有被塞壬掳掠去做rbq？没有被人类抓起来卖到黑市里？没有遇到海底漩涡被搅碎成鱼块？没有遇到海底火山爆发被烧成烤鱼？” “天呐，天呐，真是太幸运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浑身一个激灵，连尾巴鳞都要倒竖起来了。 不妙，大事不妙！ 沙曼莱尔动作僵硬地抬头，看到了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 她有着一头长及腰间的黑色大波浪卷发，此时正如海草般随着波涛摇摆。 长约三米的浅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摇曳生姿，每一片鳞片都闪着辉光，每一个弧度优美得仿若在翩翩起舞。 人类对于海洋女神的描述，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沙曼莱尔的母亲艾莉西亚，一条年仅两百岁的年轻人鱼。 艾莉西亚那张和沙曼莱尔极为相似的美艳面容上，一双海蓝色的明亮双眸中闪着寒星般的冷光，她死死地，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沙曼莱尔，几乎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仅仅一个眼睛，女神就变女鬼，而且是能索命的那种。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一字一顿地喊出了沙曼莱尔的名字。 害怕.jpg。 沙曼莱尔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连尾巴都僵住了。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高举着手中的白犀鲨的角，语气讨好地说道：“嘿～艾莉西亚！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啪！”一道亮蓝色闪过。 沙曼莱尔手中的鲨鱼角被艾莉西亚一尾巴抽掉。 “啪啪啪啪啪！”亮蓝色的尾巴快速地抽击，一下一下全甩在了沙曼莱尔脸上。 “叫你不要乱跑你乱跑，叫你早点回家你不回家，叫你离人类远一点你靠近，叫你听话你不听话！” “我艾莉西亚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啪啪啪啪啪！”艾莉西亚一边边骂，一边继续用尾鳍抽打了着沙曼莱尔的脸颊。 生气，艾莉西亚实在是太生气了，气到她恨不得把这个逆子的尾鳍折断，看他还敢不敢到处乱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到处乱跑，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啪啪啪啪啪！”激烈的抽击声不绝于耳。 面对暴怒的母亲，沙曼莱尔不敢还击，他也打不过。 大约十分钟后。 在一番发泄之后，艾莉西亚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只有一点点，她依旧处于暴怒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用尾巴再抽沙曼莱尔。 沙曼莱尔精致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足足肿了一圈。 “对不起，我错了…”沙曼莱尔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艾莉西亚看到沙曼莱尔老老实实垂着脑袋认错，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但一想到这个小混蛋平时自由散漫的作风，一颗心脏又变得坚硬如铁了起来。 “你错了？你说说你哪里错了？”艾莉西亚质问道。 “我不该到处乱跑，不该离家让母亲担心。”沙曼莱尔说道。 “还有呢？”艾莉西亚觉得沙曼莱尔漏掉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我不该接触人类…”沙曼莱尔语气低落地说道。 “呵，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犯错？” “我一早就告诉你了，人类很危险，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危险，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每天拔你的头发，鳞甲，指甲，牙齿，抽你的血液，割下你的皮肤，就连你的排泄物他们都要抠出来，做那些该死的魔药！”艾莉西亚愤怒地训斥道。 “艾莉西亚，你稍微注意一点形象…”沙曼莱尔提醒道。 “嗯？”听到沙曼莱尔的提醒，艾莉西亚眼神变得不善起来，海草般的长发飞舞，连周围的海水也在随着她的情绪翻涌。 她从前也是条温柔善良的人鱼，只不过有了沙曼莱尔这个逆子之后就日渐暴躁。 感受到艾莉西亚的愤怒，沙曼莱尔赶忙保证道：“你不要生气艾莉西亚，我不会再接触人类，我发誓我以后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 听到沙曼莱尔的保证，艾莉西亚忽然笑了。 她游到沙曼莱尔眼前，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轻声说道： “我亲爱的儿子，如果你再到处乱跑，我就折断你的鳍，再用海鳗把你捆起来，让你一动也不能动，一天只给你喂一顿饭，饿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你说好不好？” 不好！绝对不好！ 第六章 杂交海葵之父的诞生 在被愤怒的艾莉西亚爆揍过之后，沙曼莱尔老实了。 他没有再到处乱跑，而是在家附近探索。 在成为人鱼之后，沙曼莱尔住上了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大房子——一片绵延几十海里的珊瑚礁丛。 人鱼不像人类一样会建造一个房子当住所，深海变化莫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意外，他们需要随时准备跑路。 而且人鱼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睡觉的地方，需要睡觉的时候随便在珊瑚丛里随便找一块位置隐蔽的地方就可以闭上眼睛休息。 不过，作为一条精致男鱼，沙曼莱尔喜欢在睡觉的时候在身下铺上一层海葵。 这种常见的海洋生物有着柔软的长筒形躯干，睡上去软绵绵的，躯干上辐射分布着密密麻麻的触须，这些触须在随波摆动的时候会划到沙曼莱尔身上，有种滚珠按摩的感觉。 沙曼莱尔很喜欢这样的“床”，唯一有点不满意的是这里的海葵太小，体型最大的也不过一米多的宽度，一只海葵承载不起他这只身长超过三米的人鱼，需要弄几个拼接起来。 而且海葵们有时候会不配合，多数海葵喜独居，把它们堆集到一起常会发生冲突甚至打起来，用触手互蛰，在沙曼莱尔睡觉的时候还会到处乱跑，打扰他休息。 在平时闲暇的时候，沙曼莱尔就喜欢研究海葵，试图“杂交”出最适合当作床的海葵品种。 在沙曼莱尔这么久的观察中，发现海葵的繁殖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性繁殖，一种是自体分裂。 有性繁殖的海葵分为雌株和雄株两种，它们也有生殖细胞。 进行有性繁殖的雄株海葵会在海里发射大量的小蝌蚪，而雌株海葵也会在海水里释放生殖细胞，两者一起在海水里飘摇，碰撞在一起形成受精卵，受精卵会上升到海面，随着海浪四处飘摇，一段时间后沉入海底，在新的地方着床。 而自体分裂的海葵就简单多了，直接在自身基盘上长出新芽，就能发育成新海葵。 沙曼莱尔主要将“杂交”的目标放在有性繁殖这种方式上。 经过三年的观察，沙曼莱尔精心选取了十几种能进行有性繁殖的海葵。 现在正好不能出去浪，沙曼莱尔准备开始他的杂交海葵实验。 沙曼莱尔游到了他的海葵农场——一块面积大概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深海珊瑚礁群。 他在这里养了大概几百只海葵，用海草规划了十五个网格，将海葵们暂时划分了一下区域。 【名称：未命名】 【物种：彩色地毯海葵】 【异化度：0.7%】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有微毒】 第一格的海葵都是彩色地毯海葵，这种海葵体色多变，光是沙曼莱尔养的这四十来颗就集齐了彩虹色。 这种海葵嘴部细小呈球形，整块海葵有明显的皱褶，触手极短，形状像疣状突起，但是比较稀疏，每一撮只有一两条。 彩色地毯海葵的体型还算比较大，能长到一米多的大小，摊开在地面像一块带着大褶子的大地毯。 沙曼莱尔平时就喜欢拿这种海葵做基底铺床，不过，这种海葵的触手太少，按摩不够舒服，需要和触手多的海葵杂交改进一下。 他游到海葵群中检查，将那些健康状态欠佳的海葵剔出来扔掉，又挑了六颗最大最强壮的雌株出来做母体，它们被沙曼莱尔分别命名为【地毯001】，【地毯002】，【地毯003】…… 至于杂交用的父体，则是一种小型海葵。 【名称：未命名】 【物种：多肉葡萄海葵】 【异化度：0.9%】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不可食用，剧毒】 多肉葡萄海葵的触手圆润可爱，而且颇为密集，体型不大，触手全部缩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串大葡萄一样，颜色以绿色和蓝色为主。 这种海葵能分泌剧毒的毒液，被蛰过后会出现强烈的幻觉，眼前会出现一群闪着五彩镭射光的小人儿在跳舞，心跳也会持续加快，就跟嗨上头了一样。 不过对于人鱼来说，还算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以上现象由沙曼莱尔本鱼亲身体验，不具有权威性，效果可能因鱼而异。 沙曼莱尔从多肉葡萄海葵堆里同样挑出了六颗健康状态最佳的海葵，将它们命名为【多肉001】，【多肉002】，【多肉003】…… “咕噜咕噜…”带着精挑细选的海葵们，沙曼莱尔吐着泡泡离开了海葵农场。 在他走后，暗中观察着沙曼莱尔动态的艾莉西亚从一处珊瑚礁里探出头，对着沙曼莱尔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跑出去浪，就是喜欢到处碰乱吃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到成年。” 作为一条年轻的人鱼母亲，艾莉西亚对沙曼莱尔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要不要…趁着还年轻再生一个？ 在艾莉西亚谋划创一个小号的时候，沙曼莱尔将选好的十二颗海葵带到了另外一处位于浅海的珊瑚群中。 这块珊瑚群离海面比较近，拥有充足的光照，还有丰富的蜉蝣生物，特别适合海葵繁衍。 他将这一块珊瑚群命名为【海葵杂交繁殖基地】。 选好了场地，沙曼莱尔将礁石上的其他闲杂海葵清理干净，给这些包办婚姻的海葵们创造一个独处的环境。 两种海葵按照编号一一配对，每一对海葵之间隔五百米的距离种下。 海葵在阳光和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才会开始繁衍，沙曼莱尔已经给它们创造好了环境，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他的海葵们吐出生殖细胞。 ………………………………………………… 就在沙曼莱尔开始海葵杂交实验的时候，发现人鱼的消息也在塞巴托尔镇上传开了。 传出这个消息的人是乔尼。 在和沙曼莱尔短暂地接触之后，乔尼发现依靠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抓到人鱼的。 他和老坎德打完架之后，就直接开着船回到了塞巴托尔镇，并且将老坎德和人鱼交易的消息大肆宣扬了出去。 乔尼想要集结人手，一起出海寻找人鱼。 第七章 龙与海葵不得不说的故事 沙曼莱尔的海葵已经种下十天了。 经过十天无忧无虑地生活，他种下的十二株海葵已经对它们的另一半有所熟悉，大部分都相处的很好，时不时地会拿触须触碰对方，牵起触手来随着海浪摇摆。 不同种族的海葵能够生小海葵吗？ 这个问题在地球上不好确定，然而在奥尔星却是可以的。 奥尔星的物种似乎没有什么生殖隔离，或者说生殖隔离比较弱，别说都是海葵了，物种不同都能配对生孩子，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巨龙，上至天上飞的，下至水里游的，只要是个活的生物都能有可能变成龙裔。 沙曼莱尔没见过龙，不过他的邻居是只【龙葵】。 没错，这个龙葵就是巨龙和海葵的杂交物种！ 而且不是因为那种巨龙在海里来了一发意外产生的孩子，而是巨龙真的看上了一只海葵，互相缠绵之下产生的爱的结晶。 【名称：奥雷】 【物种：巨龙—海葵】 【异化度：？？】 【状态：？？】 【特殊部位：？？】 【评价：？？】 奥雷就是那只龙葵，它有着“巨龙”般的外表，它的体长大概是二十米左右，背上有翅，头上有角，身后也有尾巴，不过只有半条，看起来有些突兀。 除了尾巴以外，奥雷的其他外部轮廓都和一只巨龙没有什么差别。 但…也只是轮廓而已，奥雷没有巨龙的鳞甲，反而全身上下覆盖着海葵的触手！ 密密麻麻的触手覆盖了奥雷的整个身体，触手是呈暗红色的，有些像变质的血肉一样的颜色，每条触手末端还有一个的亮蓝色斑点，看上去就跟一只只眼睛一样，随着触手的摇摆，无数只“眼睛”也跟着一起摇摆。 这个样子，完全像是一只巨龙被什么不明生物寄生了一样。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一下，奥雷是能够让人san值狂掉的生物。 然而以沙曼莱尔的眼光来看，奥雷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葵”。 看这低调奢华的颜色，看这密集而柔软的触须，看这宽阔的身躯，看这满是问号的实力，奥雷真是太棒了！ 可惜，奥雷不给沙曼莱尔睡，啊，不是，是当床。 奥雷的脾气很温和，经常趴在海底一趴就是一整天，除了偶尔会用触手捞几条小鱼进食，根本不会主动袭击其他海洋生物。 不过作为龙裔，奥雷也是拥有自己的骄傲的，不能让其他生物踩在它头上是底线。 “嗨，奥雷，我又来看你了！”沙曼莱尔兴冲冲地对着奥雷打招呼。 “……”海水一阵激烈的翻涌，以奥雷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 这是奥雷在说话，可惜的是奥雷继承了它巨龙父亲的说话方式，发声的波长超过人鱼耳朵的接收波长，沙曼莱尔根本听不见奥雷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也是老交情了，沙曼莱尔已经能够通过海水的震荡频率和波长分辨奥雷大概在说什么。 【奥雷：你又来了。】 “别这样，热情一点嘛～”沙曼莱尔游到了奥雷身边，他摸了摸奥雷的触须，忍不住感叹道：“真不愧是奥雷，触手摸起来的触感真是太舒服了。” 奥雷的触手上有着细小的绒毛，摸起来有种丝绒的质感，是沙曼莱尔摸过的几十种海葵里面手感最好的。 更重要的是，奥雷没有毒，这简直就是良心海葵。 绝大多数海葵都是有毒的，沙曼莱尔为了寻找合适的床，不知道作死触碰过多少种海葵，什么看小人跳舞，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止不住嘿嘿笑，各种毒发反应都经历过。 他一直都没被毒死，还得多亏了奥雷，奥雷体内没有毒液，倒是有能够解除其他海葵毒的汁液。 每次要作死之前，沙曼莱尔就会来找奥雷要一点汁液带走。 这一次也不例外，多肉葡萄海葵有剧毒，它和地毯海葵的后代有没有毒沙曼莱尔也不知道，他觉得还是先来找奥雷更保险一点。 为了多装一点龙葵汁，沙曼莱尔还特地带了个大玻璃瓶来找奥雷。 “奥雷，给我一点你的体液。”沙曼莱尔将玻璃瓶伸到奥雷的触手面前，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海水一阵激荡，奥雷的触手一阵摇摆，似乎在在表达不满。 【奥雷：不给。】 “别这么小气嘛，我跟你说一些有趣的事儿好不好？这次给你讲讲巨龙和公主的故事。”沙曼莱尔自来熟地说道。 沙曼莱尔和奥雷的友谊就是依靠他瞎编的小故事维持的，别看奥雷体积大，但也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龙葵而已。 拥有巨龙血脉的奥雷，曾经有过翱翔天际的梦想。 它也曾尝试出海，却在第一次出海的时候遇到了人类的军团，看到奥雷惊世骇俗的外表，惊慌失措的人们将他成了怪物围攻，差点将奥雷当场击毙。 奥雷的半条尾巴，就是在那个时候失去的。 从此奥雷就自闭了，沉到海底当了一只不问世事的自闭龙葵。 不过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敢出海的原因，奥雷反而更喜欢听沙曼莱尔讲巨龙作威作福为祸人间的故事。 听到沙曼莱尔要说巨龙和公主的故事，奥雷来了兴趣，柔软的触须主动靠近了沙曼莱尔，催他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名叫达拉崩巴的巨龙，它从费德南大陆掳走了美丽的公主米亚，巨龙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贝迪卜多比鲁翁。” “贝迪卜多比鲁翁爱上了勇者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他们的爱情遭到了遭到了巨龙达拉崩巴和公主米亚的反对，因为巨龙之子贝迪卜多比鲁翁和勇者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都是男孩子…” 沙曼莱尔和奥雷讲着达拉崩巴的故事，奥雷听不懂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但他大感震撼。 【奥雷：别再念了，直接告诉我结局。】 “最后的最后，巨龙之子贝迪卜多比鲁翁和达拉崩巴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米亚公主和勇者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组成了新的家庭，生了一个叫做奥雷的孩子，继承了班德尔城的王位！” 听完沙曼莱尔的小故事，奥雷的触手僵住了。 海水激烈的震荡。 【奥雷：所以…奥雷怎么样了？】 “奥雷继承了公主的王位，成为了班德尔城新的国王！” 海水再一次震颤。 【奥雷：好耶！我当国王了！】 什么达巴，什么崩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奥雷”赢了。 奥雷对沙曼莱尔的故事大感满意，主动将触手递到了他面前。 “奥雷…你真的太好了！”沙曼莱尔感动地蹭了蹭奥雷的触手。 他将奥雷的两根触手塞到玻璃瓶内，用挤牛奶的手法压榨着里面的汁液。 乳白色的龙葵汁喷射进了玻璃瓶内，很快就聚集了满满一瓶。 龙葵汁的密度比海水大，挤到玻璃瓶稳稳地沉到了底下，不会出现飘出来的情况。 在顺利得到龙葵汁后，沙曼莱尔随手抓了把海草把玻璃瓶口塞住，他高兴地拍了拍奥雷软乎乎的身体，说道： “我先走了，等我的海葵杂交成功，下次带过来给你看看！” 海水掀起波涛，奥雷在骂骂咧咧。 【奥雷：滚吧！痛死了，你不会轻点挤吗？】 第八章 第一对繁衍的海葵 海葵杂交繁殖基地。 在光照和食物充足的环境下生长了一段时间，终于有第一对海葵准备繁衍了。 【名称：003】 【物种：多肉葡萄海葵】 【异化度：0.9%】 【状态：疲惫】 【特殊部位：无】 【评价：不可食用，剧毒】 编号为【003】的多肉葡萄海葵雄株率先发动，向大海抛洒下生命精华。 数以亿计的海葵小蝌蚪漂浮在海水中，将蔚蓝的海水都染上了一丝丝的白色。 小蝌蚪们在随着海水飘摇，如果没有接触到雌株海葵的生殖细胞，它们很快就会全部浪费掉，成为海洋中其他鱼类的营养补给品。 但是沙曼莱尔莱尔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游到了【多肉003】身旁，用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瓶将这些白色小蝌蚪搜集了起来。 在【多肉003】吐细胞的时候，沙曼莱尔没有打扰，因此已经有大半小蝌蚪流失，不过即使这样，沙曼莱尔也搜集到了整整一瓶。 海洋生物别的不行，繁殖后代的能力倒是挺强的，一次就是一大堆。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海底太危险了，幼小的海洋生物存活率极低，不生个几百几千亿都繁衍不了后代。 在搜集完【多肉003】的小蝌蚪后，沙曼莱尔就一直蹲守在【海葵杂交繁殖基地】等待着【地毯003】也产出生殖细胞。 可能因为不是同种海葵的缘故，这一对海葵并没有能够默契地同时喷出细胞，【多肉003】的小蝌蚪都已经飘远，【地毯003】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好在在数分钟之后，【地毯003】也有了反应，一股淡绿色的液体从它身后喷出。 无数淡绿色的“小盐粒”漂浮在了海水中，这些就是雌株海葵的生殖细胞。 雌株海葵的生殖细胞比较少，沙曼莱尔莱尔没有等到【地毯003】喷射完，而是直接拿着另一个玻璃瓶游到它身边接住。 大概又是数分钟后，【地毯003】停止喷射，沙曼莱尔莱尔接了有大半瓶绿色“盐粒”。 如果说【多肉003】的小蝌蚪装在玻璃瓶内像一瓶被稀释得很淡的淡牛奶，那么【地毯003】的生殖细胞装在一起就像是一瓶绿色青蛙卵，每颗细胞之间都存在一层细微的隔膜，将它们彼此分割开来。 晃了晃手里的两瓶东西，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一种成就感。 看呐！这是伟大的杂交海葵之父的第一次实验，他的一小步，是全体人鱼走上繁荣富强的一大步！ 怀着感慨，沙曼莱尔将装有【多肉003】小蝌蚪的玻璃瓶与装有【地毯003】生殖细胞的玻璃瓶瓶口对接。 里面的生殖细胞们很快就快活地流动起来，各自找心仪的另一半配对。 为了加快它们的配对过程，沙曼莱尔双手捧着瓶子，左右来回摇晃了两下。 白色和绿色两种细胞混合在一起，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形成一个个受精卵。 只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这些小家伙们就会成为一只只细小的海葵幼虫。 “沙曼莱尔！吃饭了！” 就在沙曼莱尔完成对【多肉003】和【地毯003】的人工受精之后，远处传来了艾莉西亚的声音。 她手里拖着一条长度约有七，八米的大型鱼类，朝着沙曼莱尔莱尔游了过来。 正在长身体阶段的沙曼莱尔能吃下一条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鱼类，而已经成年的艾莉西亚更能吃，她甚至能吃下比她自身大十数倍的食物，都不知道是把食物装在哪的。 这样一条大鱼，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一顿就能解决。 人鱼也没有每天吃几餐的规定，海底的时间是模糊的，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进食。 通常来说，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天的进食频率是三到四次。 沙曼莱尔已经观察了数小时的海葵，如果不是艾莉西亚提醒，他都忘记了吃饭这回事。 “来了！艾莉西亚你不要过来，我自己过去，你的鱼会吓到我的海葵的！” 沙曼莱尔将手中的两个瓶子用海草缠绕在一起，带着它们游向了艾莉西亚。 一眼就看到沙曼莱尔手中玻璃瓶，艾莉西亚有些不悦，“我不是说过，让你少接触人类的东西吗？” “不要接近人类，也不要对人类好奇，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艾莉西亚劝诫道。 她觉得自己觉得孩子总是对人类以及人类的事物有着过分的好奇心，这对人鱼来说可不是好事。 “我的实验需要它们。”沙曼莱尔摇了摇手中的玻璃瓶，语气骄傲地说道：“只要我成功培育出了优秀的新型海葵品种，我就送给你一个最大最漂亮的给你当床。” “我不需要床，我们是人鱼，不是人类那种麻烦的物种，整个海洋就是我们的床。”艾莉西亚语气有些小骄傲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闭嘴吃鱼！”艾莉西亚直接干脆地结束了对话，她从手中的大鱼上挖下一大块肉，一把塞进了沙曼莱尔嘴里，堵住了沙曼莱尔欲言又止的嘴。 “唔唔…”沙曼莱尔被以鱼塞嘴，象征性地发出了两声抗议。 艾莉西亚才不管他，直接俯下身子抱着整条鱼就开始啃。 她用锋利的锯齿状牙齿撕咬着鱼肉，在鱼肉上留下一排明显的齿状印记，一口就啃出一个大洞，白皙光滑的脸蛋上迅速沾染上鱼类的血迹和肉末，艾莉西亚毫不在乎，幸福地摇摆着宽大的尾鳍，享受着进食的喜悦。 很快，鲜红的鱼血就染红了这片海域。 “你再愣着就吃不到鱼了。”在进食间隙，艾莉西亚含糊不清地说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艾莉西亚就已经啃完了整个鱼的腹部。 她最喜欢吃的这就是鱼腹，又柔软又饱含脂肪，简直就是绝佳的位置。 “知道了。”被这么一提醒，沙曼莱尔才恍惚回过神。 他三两口地吞下嘴里的鱼肉，用指甲一块一块地挖下鱼肉来吃。 “不要像人类一样磨磨唧唧！我们人鱼要大口吃肉！”看到沙曼莱尔的动作，艾莉西亚又不满了。 她俯下身子，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肉，给自己这个“精致”的儿子做示范。 看看，什么叫做人鱼，这就叫人鱼！ “吃！大口的吃！” “……” 沙曼莱尔看了看眼前血肉模糊的大鱼，再看看了一脸期盼和鼓励的艾莉西亚，认命地将一头将脑袋栽到了鲜红的鱼肉里。 咦～头发上粘到鱼的油脂，会很难洗的… 第九章 实验记录 在编号003那对海葵成功配对后，其他几对海葵也陆续有了动作。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在沙曼莱尔进食的期间编号【001】的那对海葵就已经吐完细胞，双双进入了贤者时间。 等沙曼莱尔吃完鱼后回来，就只发现一点残余的小蝌蚪，即使把它们全部捞进瓶子里也只有四分之一瓶。 海葵不像人类那样一年四季能够繁衍，它们一年也就吐那么一两次生殖细胞，沙曼莱尔遗憾地错失了编号【001】的两只海葵第一次吐细胞。 有了【001】的教训，沙曼莱尔不敢再懈怠，一直在其他海葵身旁严防死守，等待它们吐出细胞。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数小时之后，沙曼莱尔仿照编号【003】这对海葵的操作过程，得到了六瓶海葵受精卵。 他用指甲在每个玻璃瓶上刻字做标记，将它们密封放在了珊瑚丛里。 这些海葵受精卵将会在玻璃瓶内静静地发育，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之后，受精卵就会直接发育成幼虫。 这段时间内沙曼莱尔也不会闲着，他需要尝试多种海葵杂交配方。 沙曼莱尔再次来到自己的海葵农场，他这次挑选出了六株【彩色地毯海葵】的雄株做父本，六株【多肉葡萄海葵】的雌株做母本。 同样的两种海葵，父本和母本不一样，生出来的小海葵也是有差别的，就像地球上的狮虎兽和虎狮兽一样，虽然都是狮子和老虎杂交，但是父母性别一换，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后代。 沙曼莱尔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也给海葵们做一组对照。 将同样精挑细选的第二组海葵们从【007】开始按照数字编号，沙曼莱尔也将它们种到了自己的海葵杂交繁殖基地。 沙曼莱尔的海葵农场只有足球场那么大，但是这块杂交基地的范围却有足足三海里，他将这片珊瑚礁分为两个部分，准备一部分用来培养海葵亲代，一部分用来培养海葵子代。 现在第一代海葵子代还没有成熟，只有海葵亲代在这里愉快地生长着。 除了海葵和珊瑚以外，海葵杂交繁殖基地内还立了几块大石板，这是沙曼莱尔特用来记录实验过程的。 在这个深海里可没有什么纸和笔，沙曼莱尔只能像石器时代的人类一样在石头上刻字来记录。 可能是因为人鱼也是鱼的关系，人鱼们的记忆力似乎不太好，沙曼莱尔怕自己忘记东西，每次进行完一项实验就会记录。 [奥尔新历4396年，海葵杂交实验开始。] [第一批实验体选定为彩色地毯和多肉葡萄……] [海葵受精卵发育的第一日，没有明显的形状改变，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 [第二日，海葵受精卵的体积明显增大，比前一日涨大了大概一倍。] [第三日，出现了部分颜色灰白的受精卵，经过判断已无生命迹象，它们发育失败了。] [第四日，灰白色受精卵数量增加，超过大半海葵受精卵死亡，仅剩少数海葵卵存活，存活的受精卵体积持续增大，相较于第一日体积涨大了四倍。] [第五日，我似乎找到了海葵卵大量死亡的原因，这个实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我似乎没有考虑海葵卵发育后体积会变大的问题，很有可能是由于大量的海葵卵挤在了同一个玻璃瓶内，才导致部分海葵卵死亡。] [第六日，我将海葵卵分装，可是依旧出现了大面积死亡，现在仅剩下的海葵卵数量已经不到第一日的百分之一，这是为什么呢？] 石板上的记录一天天增加，时间来到第七日。 沙曼莱尔从珊瑚礁丛掏出装有海葵受精卵的瓶子检查。 这几天里他每天都会来看几眼，看看有没有海葵卵有没有变成幼虫。 按照常理来说，一周的时间已经足够海葵成长了，可是他今天检查之后，发现除了又死了一批之外，并没有一只海葵卵成功变成幼虫。 “奇怪了…我是哪里出错了吗？”看着玻璃瓶里面数量越来越少的海葵卵，沙曼莱尔有些想不通。 “难道是不该把它们装进瓶子里？要放它们自由？”沙曼莱尔自语道。 如果不加以干预，海葵卵都是受精之后直接在海里漂，漂到哪里算哪里。 但是海里那么大，要是沙曼莱尔要是找不到小海葵，那他的实验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海里有很多小鱼小虾，如果不把这些海葵卵用东西保护起来，很快就会被其他海洋生物偷偷吃掉，沙曼莱尔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看着这些海葵卵。 “咕噜咕噜…要是我学会【泡泡】就好了。”沙曼莱尔无奈地吐着泡泡。 他说的【泡泡】，是人鱼们在序列9可能会觉醒的新技能。 这个可能，是因为在进入序列9之后，人鱼们的技能就会分化。 在序列10之前，几乎所有人鱼都会觉醒同样的技能，也就是沙曼莱尔现在掌握的那几种：【水下屏息】、【坚韧鳞甲】、【召集鱼群】、【唤潮】、【魅惑】。 但进入序列9之后，人鱼们才算真正成长，会因鱼而异觉醒不同的技能，不过也不可能每条人鱼都一样，大部分技能会重叠。 【泡泡】就是人鱼在序列9最常领悟的一种。 和名字一样，拥有【泡泡】技能的人鱼可以在海里吹起巨大的泡泡，像囚牢一样将被包围的东西困住。 沙曼莱尔一直在吐泡泡，就是想让自己在序列9的时候学会【泡泡】，这样他就不需要什么玻璃瓶，直接可以用他的泡泡做实验。 可惜的是，沙曼莱尔现在还没学会【泡泡】，而且艾莉西亚序列9的技能也不是泡泡，而是【海市蜃楼】。 没有办法，沙曼莱尔只能继续用玻璃瓶。 他将手里仅剩的小部分海葵卵分装到了更多的玻璃瓶内，让它们每一个都有一定的活动空间，然后在石板上刻下了今天实验记录。 [第七日，海葵们还没有变成幼虫，我又失去了部分海葵子代，不过好处就是我可以数得清海葵卵们的数量了，它们总共还剩下两百零四颗，其中【003】号海葵的子代剩下的最多，足足有九十二颗。] [【003】是第一对发生繁殖行为的海葵，【003】号的雄株也是产出小蝌蚪最多的海葵父本，我有些怀疑，海葵卵的成活率是不是和亲代的活泼程度有关？] 第十章 海葵们终于孵化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沙曼莱尔在石板上刻下的实验记录越来越多。 [第八日，这些海葵卵的体积又增大了一圈，现在一个个都有我的大拇指那么大了，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通常来说都是海葵卵直接整个发育成幼虫，可是我这一批实验体竟然长出了和其他卵生动物一样的外卵皮。] [这样的异常让我有些担忧，海葵们会顺利成长吗？会不会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它们会是残疾吗？] [第九日，这已经远超正常的发育时间，海葵卵数量再次减少，只剩下了一百多颗，【003】的后代依旧是存活数量最多的，也许我的猜想没错，只有最健康活泼的海葵能杂交出健康的后代。] [我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海葵幼虫的信息，虽然它们发育过的程有些奇怪，但依旧还是健康的小海葵，这让我稍微有点放心了。] [第十日，海葵们没有孵化出来，我所剩的海葵卵只剩下不到一百枚，不过，我看到有几个海葵卵在颤动了，似乎它们要孵化了？] [等待了一天，第十日并无海葵幼虫孵化，也许，它们明天才会出来吧。] [第十一日，这一天一共有二十三颗海葵卵激烈的颤动，我认为它们将会在今天孵化！可是…它们失败了！它们没有能够成功破壳，在挣扎了一阵之后，海葵幼虫们似乎失去了力气，困死在了卵中。] [我将孵化失败的海葵卵打开，发现海葵卵的这层外皮比我想象的还要坚韧，将它们撕开的时候有一种在撕鱼皮的感觉。] [海葵本来就不是破卵而出的生物，更何况这层卵皮还如此坚硬，它们的失败似乎是注定的。] [我决定了，剩下的海葵卵孵化的时候，我将帮它们戳破外皮！] 沙曼莱尔这次的实验并不顺利，由于是第一次进行杂交实验，他还完全没有经验，从一开始的海葵卵发育，到现在的海葵幼虫孵化，都遭受到了挫折。 不过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沙曼莱尔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成功了！ 时间来到第十二天。 “1，2，3…29…34。”沙曼莱尔在清点着他所剩无几的海葵卵。 从一开始的挤爆玻璃瓶，到现在的稀稀疏疏，这些剩下的海葵卵都是经历了重重考验才活到现在。 “还剩下34枚海葵卵，其中12枚都是【003】的后代，这已经能够称得上是种葵了吧？”沙曼莱尔摇晃了一下玻璃瓶，发现果然还是【003】的后代最多。 而就在他摇晃玻璃瓶的时候，里面的海葵卵有了动静，已经有第一颗海葵卵颤动起来了。 紧接着，更多海葵卵开始颤抖，这只玻璃瓶内的【003】后代们都在颤动，似乎马上就要破壳而出。 沙曼莱尔观察了一会，发现虽然这些海葵幼虫挣扎地挺欢快，但是没有一只幼虫能够突破这层坚硬的外皮来到这个美丽的海洋世界。 “我需要帮它们。”沙曼莱尔不再犹豫，他扯下了堵在玻璃瓶口的海草，将海葵卵们倒了出来。 十二枚海葵卵漂浮在水中，随着里面幼虫的动作上下翻腾着。 沙曼莱尔抓住了一只海葵卵，他摸了摸海葵卵，又放在手里捏了捏，感觉这枚卵的手感有点像一个软绵绵的弹力球。 在他捏完之后，里面的海葵幼虫剧烈挣扎，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不放我出来你还捣乱？ 如果海葵幼虫会说话，早就骂骂咧咧了。 “抱歉抱歉…现在就来帮你！”沙曼莱尔很没有诚意地对手里的海葵卵说了抱歉，将自己尖利的指甲放在了海葵卵上。 他轻轻一划，海葵卵就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里面的海葵幼虫…也被他从中间划开了！ 这只海葵的幼虫长成了椭圆形，体表上有无数细小的纤毛，看起来像一个毛刷子一样。 可惜的是，毛刷子被直接从中间劈开，它裂开了！ 被劈开两半的海葵幼虫在海水里无力地蹦哒了两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它死了，被沙曼莱尔杀的。 看到眼前这只死的一动不动的海葵幼虫，沙曼莱尔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锋利的指甲，再看看海葵幼虫身上光滑的切口。 啊这…这就有点尴尬了。 沙曼莱尔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啊哈～还真是抱歉了，第一次接生没有掌握好力度。”沙曼莱尔吐了下舌头。 第一次道歉是敷衍，这一次可是真心实意的。 可惜小海葵已经听不到了，这条没轻没重的人鱼瞬间结束了它的生命。 用手推了推分被成两半的海葵幼虫，在确定它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沙曼莱尔放弃了它，又捞了一颗别的幼虫。 这一次，他没有用指甲划开，而是捏住了海葵卵的外层皮，两只手用力一拉，像撕包装纸一样把这枚卵撕开了。 撕开外皮之后，里面的海葵幼虫很快就游动了起来，它体表的纤毛在海水自由地舒展着，帮助它四处移动。 【名称：未命名】 【物种：未知海葵】 【异化度：17%】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能吃】 看了一眼这只海葵幼虫，沙曼莱尔欣慰地笑了。 他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第一代杂交海葵成功诞生了！ “你是第一个顺利出生的，所以你叫【003—001】！” 沙曼莱尔给这个幼虫取了个名字，前面的003是它亲代的编号，后面是它自己的编号。 再有了【003—001】之后，沙曼莱尔继续帮助其他的的小海葵出生，并且按照出生顺序和亲代名称给它们重新编号。 除了第一个被他不小心划开的倒霉蛋之外，还有七只海葵幼虫在出生后就蔫儿了，明显是状态不太好。 它们没有存活几分钟，就全部死亡。 抛去死亡的，沙曼莱尔的第一次的实验，总共得到了二十六只海葵幼虫。 最开始的海葵受精卵少说也有十几万枚，结果顺利出生时才这么点儿，沙曼莱尔只能感叹自己这个杂交海葵之父不好当啊！ 而且在这之后还有漫长的成长培育过程，从幼虫到海葵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前路依旧坎坷。 哎…继续干呗！ 为了柔软舒适的海葵床，加油！ 第十一章 出海 在沙曼莱尔终于得到初代杂交海葵的时候，塞巴托尔也有了新动向。 塞巴托尔镇，港口。 海浪拍打着在岸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鱼腥味时刻弥漫在空气中，蔚蓝的天空上有无数海鸟盘旋鸣叫，试图捡漏地上被人丢弃的死鱼。 现在是临近中午的时间，港口大部分的渔船早已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海了，这里此时却还聚集了近十条渔船没有出海捕鱼。 这些看起来都是些小型船只，每条船的甲板上都站着十来个人，他们大多拥有着朝气蓬勃的面孔，都是些镇上的年轻人。 这些人，就是被乔尼召集一起去寻找人鱼的镇民。 只有年轻人会相信乔尼真正遇到人鱼的事情，也只有年轻人才会和乔尼一样梦想着一夜暴富。 对于其他老渔民来说，与其追求人鱼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多出几趟海，多捞一些价值高的海鱼回来。 乔尼站在甲板上，眼神灼灼地望着蔚蓝的大海。 为了即将开始的海上冒险，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船长服，头上同样戴着一顶新买的宽檐船长帽。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乔尼转身，兴冲冲地对着想要跟他一起出海的同伴们说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乔尼我们去海里抓人鱼吧！” “为了美丽的人鱼！” “去寻找大海的秘宝，哦哦～～！” 渔船上的所有人都情绪高涨，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上充满着自信和期待。 很好，很有精神！ 乔尼看到同伴们这么热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说明这一条海路不太好走，要是大家的船触礁了，那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乔尼提醒道。 “财富总是和凶险并行，不要小看我们的觉悟啊乔尼！” “是啊乔尼，那可是人鱼！” 所有人都期待着，即使知道前路凶险也毫不畏惧，百万金币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只要人鱼是真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不过你要是敢捏造假消息欺骗我们，那可就别怪我们对你做些什么了，要知道我巴托尼奥可是序列13的高手！”一个身材壮硕的金发青年秀了秀肌肉，对着乔尼发出了威胁。 塞巴托尔镇是一个消息闭塞又偏远的小岛，附近除了海鱼也没有别的资源，所以超凡者很稀少，除了镇上的人，基本上不会有野生超凡者出现。 这里最强的人就是镇长，但镇长也才是序列10，序列13的巴托尼奥自称为高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别看乔尼这么喜欢作死，他其实连超凡者都不是，乔尼的船是他掏空自己以及父母的积蓄买的，每个月为了还船贷都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钱买序列魔药。 面对超凡者巴托尼奥的威胁，乔尼只能赔笑道：“我怎么敢欺骗巴托大爷呢！我乔尼向海洋女神发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老坎德那个老家伙不可能靠自己捕到那么多值钱货，这大家也是知道的！” “哼，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信你。”巴托尼奥闷哼一声，对于乔尼的谦卑态度很满意。 他大手一扬，直接掌握队伍的话语权，大吼道：“现在听我巴托大爷的命令，向着人鱼湾出发！” 人鱼湾，就是老坎德和沙曼莱尔之前会面的地方。 那里原本没有名字，被乔尼这么一宣传就有了名字。 这次出海的所有人都相信那里有人鱼，有巨额的财富。 “呜呜～～”有人吹响了海牛角。 这是出征的号角，他们这些塞巴托尔镇的年轻人，要为了人鱼前进。 “砰砰砰砰。” 沉入水下的船锚被一个个抬上岸，系在港口的绳索也被切断，风帆被扬起，这些年轻人带着至少能食用一个月的食物和水离开了港口。 十余条船只组成的船队出发了。 “哟吼吼吼～”有人唱起了歌谣。 “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捧着财宝，美丽的姑娘们，请你来到我的怀抱～” “我们是海上的勇士，在自由的指引下，为了生存而辛劳～” “永远没有终点，在汹涌的海浪上飘摇～” 听到歌声，乔尼拿出了他的铜制酒壶，他吨吨吨吨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哟吼吼吼～哟吼吼吼吼～～” “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捧着财宝～” 歌声感染了更多人，船队中响起了整齐的旋律。 “美丽的姑娘们，请你来到我的怀抱～” “为了财富，前进！” “前进！” 整齐的口号声回荡在塞巴托尔镇的近海处，就连在港口围观的镇民们也听到了。 今天乔尼他们的出征，虽然在大多数镇民看来，这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作死之旅，但他们也未必不欣赏这群年轻人。 海上的男儿，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不冒险怎么可能发现财富。 “加油，乔尼！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你们会抓到人鱼的！” “把那个大家伙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港口的镇民们对着船队的方向喊道。 这些围观的人群中，还有老坎德的身影。 不同于这些情绪高涨的镇民，他浑浊的双眼紧盯着乔尼他们的背影，翘起干皮的嘴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声：“该死的乔尼！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人鱼的恐怖，你们都会被他的利爪撕碎！” 如果不是乔尼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和人鱼的交易还可以继续下去，还有大把的金币等着他赚。 一切都是乔尼的错，该死的乔尼！ 愤怒充斥了老坎德的脑海，他对着这群同镇的年轻人发出了近乎恶毒的诅咒： “沉没吧，都沉没吧！” 和其他对人鱼一无所知的镇民不同，直面过沙曼莱尔的老坎德知道，人鱼美丽的外表下潜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即使这群家伙找到了人鱼，也不可能带它回来。 直到乔尼的船队逐渐走远，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老坎德才愤愤地转身。 乔尼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出海，海底的沙曼莱尔尚且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此时正在为了自己小海葵发愁。 他的第一代杂交海葵，似乎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第十二章 摇篮曲 海葵是一种食肉动物。 海葵幼虫的食物一般是海里的浮游生物，以及一些小颗粒有机物。 沙曼莱尔为了喂养他的小海葵，每天逮小鱼小虾，把它们撕碎成碎末拿去喂海葵。 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太丰富了，还是他喂食的方式不对，沙曼莱尔的海葵…长裂开了！ 在沙曼莱尔的期望之中，他的海葵幼虫们应该是越长越大，迅速成长为漂亮的海葵成体，结果他的海葵确实是越长越大，但不是整个长大，而是只有内部成长。 海葵们最外层的外皮没有跟上它们身体的成长速度，导致它们的硕大身体将外皮撑开了，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望着小海葵们身上这些刺目的纹路，沙曼莱尔很痛心。 他抓着装有小海葵的玻璃瓶，疑惑地自语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是我喂多了东西吗？可是…我眼睛里没有看到有吃撑的海葵啊？” 沙曼莱尔的眼睛可以探查到很多信息，包括他所看到的生物此时的状态，可是他从养这些小海葵开始，就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只海葵身上出现过饱腹状态。 它们明明没有吃撑，可它们的成长速度就是如此的不自然。 “哎，以后每天少喂一点食物，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这种情况。”沙曼莱尔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让这些小家伙们饿一饿。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减少了对小海葵们的投喂次数，可是情况没有好转，海葵们身体上的裂纹越来越大，都快要胀爆了。 沙曼莱尔再次作出改变，更换了喂食的食物种类，将小鱼小虾换成了海藻之类的东西。 可是情况也没有变好，小海葵们因为缺少食物变得怏怏不乐，身体却还在继续膨胀。 而在沙曼莱尔眼中，这些海葵们的状态一直都是【饥饿】。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让沙曼莱尔一筹莫展。 终于，在小海葵出世的第九天，第一只死亡的海葵出现了。 这只海葵的外皮胀到不能再胀，就像一只吹足了气的气球一样，在某一刻瞬间爆裂开来，炸成了一朵外翻的海葵花。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沙曼莱尔的小海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自曝。 “啪啪啪啪啪…” 在沙曼莱尔的注视下，玻璃瓶内的海葵幼虫一个个全炸开了，就跟放烟花似的。 看到这样的烟花，沙曼莱尔完全不觉得高兴，他很气愤——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的成果全他喵的炸了。 一阵噼里啪啦之下，整个玻璃瓶内就只剩下了一堆海葵的残肢碎块，连瓶身上也沾满了海葵的碎末，原本还清洁明亮的玻璃瓶内已经变得污浊不堪。 “啊——！去你的破海葵！”沙曼莱尔心态有些崩了，他拿着玻璃瓶用力一摔，将它磕在了一块珊瑚礁上。 撞上珊瑚礁的玻璃瓶一下子碎裂开来，漂浮在水中的海葵残肢很快就引起了珊瑚鱼们的注意，这些色彩斑斓的小鱼儿迅速的摇着尾巴游过去抢食。 沙曼莱尔的第一次海葵杂交实验，就这么失败了！ 他心里一瞬间升起了别折腾了的想法，与其想尽办法培养杂交海葵，不如去找那只【龙葵】奥雷。 也许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说不定哪天奥雷就会同意让沙曼莱尔睡在自己身上。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让沙曼莱尔心有不甘。 “啊…养海葵真麻烦。”沙曼莱尔长叹一声。 他整个身体往后一仰，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了水里。 沙曼莱尔一动不动地顺着水流在水中漂浮，他用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的每一个实验步骤，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这本来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才对，奥尔星到处都是杂交物种，连龙和海葵都能生孩子，怎么到了他这里连区区两种海葵的杂交都搞不定呢！ 飘着飘着，沙曼莱尔忽然感觉后颈部一凉。 “沙曼莱尔！”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沙曼莱尔倏地张开眼睛，发现是艾莉西亚扼住了他命运的后颈。 看到沙曼莱尔又不听话，艾莉西亚明艳的脸庞上此时满是寒霜。 她神情严肃地盯着沙曼莱尔，嘴里呵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睡觉一定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海里到处是危险，你这么乱飘就是给其他鱼类送菜，当心哪天飘着飘着就被一口吞了！” “这不是还有你在吗？我知道你会看着我的。”沙曼莱尔笑嘻嘻地说道。 “我能看你一辈子吗？你早晚要离开我开始独立生活的。”艾莉西亚有些无奈。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翻转了身体，他那双浅紫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艾莉西亚，语气真挚地说道：“不离开不行吗？我想和艾莉西亚永远生活在一起。” “哈哈哈，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傻话，哪有永远和妈妈生活在一起的道理，你这样不是永远都长不大吗？”艾莉西亚将沙曼莱尔的话当成是在对自己撒娇。 她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沙曼莱尔，也知道他现在因为海葵实验失败而心情不好。 为了安慰自己的孩子，艾莉西亚直接伸出双手揽过了沙曼莱尔的肩膀，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艾莉西亚…别这样，太难为情了。”猝不及防被抱住，沙曼莱尔有些害羞。 他在艾莉西亚的怀里稍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挣不脱，成年人鱼的力气远不是他这种幼崽可以比拟的。 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艾莉西亚反而笑了，“刚刚还在对妈妈撒娇，说着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现在反而还害羞了？” “这…不一样。”沙曼莱尔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人类是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是很注重亲缘关系的物种。 沙曼莱尔有着人类的记忆，当然也有着人类的思维，以他人类的思维还暂时无法接受人鱼这种一到成年之后就独自生活，几乎不再与母亲相见的传统。 尤其是沙曼莱尔前世还是个孤儿，所以虽然他经常“忤逆”艾莉西亚，做一些惹她生气的事，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她的。 “呵呵…虽然有时候感觉你跟别的孩子比起来过分成熟，但其实还挺会撒娇的嘛。”艾莉西亚察觉到沙曼莱尔的害羞，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她轻轻拍打着沙曼莱尔的背部，仔细地为他梳理乌黑的长发，嘴里轻声哼起了歌谣： “哒哒哒…大雨落下，海浪一摇啊一晃～” “哗啦啦…红月初升，海面升起岛屿～” “啦啦啦…星星闪烁，鸟嘴的方向是归途～”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孩子～” 这是属于人鱼的摇篮曲，在沙曼莱尔的记忆中，艾莉西亚在他小的时候经常会唱给他听，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艾莉西亚的孩子绝对不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鱼。”艾莉西亚在沙曼莱尔耳边轻声说道。 她不看好沙曼莱尔的海葵床，但也不希望他成为一条半途而废的人鱼。 “嗯…”沙曼莱尔闭上眼睛，平静地享受着她的安抚。 “哒哒哒…大雨落下，海浪一摇啊一晃～” “啦啦啦啦啦～～” 轻快的歌声再次响起，一白一蓝两条鱼尾在水中轻摆，宽大的尾鳍相互缠绕、分开、又缠绕…… 都说塞壬会唱歌迷惑过往的船只，其实人鱼们唱歌更好听。 只不过，他们只唱给喜欢的人鱼听。 第十三章 找到原因了 沙曼莱尔又开始了他的海葵实验。 所谓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沙曼莱尔在艾莉西亚的鼓励下重新燃起了斗志。 不就是失败一两次嘛，想要成功杂交出优秀的海葵，怎么可能不经历失败。 不过…沙曼莱尔需要思考一下他上一次失败的原因。 他询问过艾莉西亚，据她说即使是不同物种自然杂交，产生后代的几率其实也不高，而且很容易产生畸形。 也就是说虽然奥尔各个物种之间虽然生殖隔离很薄弱，但是跨物种繁衍依旧有着不小的障碍。 彩色地毯海葵和多肉葡萄海葵虽然都是海葵，但它们其实完全是两个物种。 按道理来说两个物种之间不能生殖，可它们却偏偏有后代孵化出来了，而且表皮和内部拥有着不同的生长速度。 沙曼莱尔觉得这就是海葵幼虫们会死亡的关键。 彩色地毯海葵的体积远大于多肉葡萄海葵的体积，有没有可能是海葵幼虫的外皮继承了它们父本多肉葡萄，而内里继承了母本彩色地毯，才导致了生长速度不同步，以至于生长太快胀裂开来？ 这个想法在沙曼莱尔脑海中闪过，他迅速地游到海葵杂交基地，从他的数个玻璃瓶中寻找还有没有残存的海葵幼虫。 沙曼莱尔这次的运气不错，还有两只贴在玻璃瓶壁上的海葵幼虫保持着完整，它们所处的位置太刁钻，还没有被珊瑚鱼吃掉。 用力将这两只海葵幼虫从玻璃瓶中倒出来，沙曼莱尔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其中一只，小心地放在眼前观察。 这只海葵幼虫现在还太小，光从外表上看不出它长的更像哪种海葵。 【名称：005—002】 【物种：未知海葵】 【异化度：23%】 【状态：死亡】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无毒】 几条关于这只海葵幼虫的信息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中。 沙曼莱尔小心地用指甲剥离下这只海葵幼虫的外皮，将它放在眼前再看了一遍。 【名称：005—002】 【物种：彩色地毯海葵】 【异化度：8%】 【状态：死亡】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无毒】 在脱了一层皮之后，这只海葵幼虫在沙曼莱尔眼中出现了和刚刚不同的信息。 而它被脱下的外皮也被沙曼莱尔检测出来了。 【名称：005—002】 【物种：多肉葡萄海葵】 【异化度：23%】 【状态：死亡】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无毒】 明明是同一只海葵幼虫，将外皮撕下之后，却有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就像两个海葵被强行组合成了一个东西一样。 也就是说，沙曼莱尔的猜测没有错！ 海葵幼虫们的死亡不是因为沙曼莱尔喂食不当，而是它们本身就存在缺陷，两种海葵之间的基因并没有完全组合在一起，而是各自表达，诞生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后代！ 如果不解决基因融合的问题，直接拿这两种海葵进行杂交，似乎是一种极为困难的事情，它们之间的体型差，就注定了这次实验不会成功。 沙曼莱尔越想越清晰，越想越思路开阔。 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一组对照组，也是这两种海葵，只不过父本和母本之间角色互换了。 如果说这一批的海葵幼虫继承了多肉葡萄海葵的皮，以及彩色地毯海葵的芯，那么，另外一组海葵的幼虫会不会反着来呢？ 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沙曼莱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速游到了繁殖基地的另外一边。 他这一批海葵已经种在这里快二十天了，暂时还没有海葵产生繁殖反应。 沙曼莱尔一边等待，一边在石板上刻下他今天的实验记录。 [我的第一次杂交实验失败了，幼虫们的全部死亡，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起码我猜到了它们死亡的原因是基因表达不同步，两种体积相差巨大的海葵似乎并不能直接用来杂交，也许我下一次可以先用大小差不多的海葵试试。] [我还有一组对照组，如果这一组海葵幼虫的表现和上一组截然相反，就说明我的猜想没错。]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沙曼莱尔一边观察海葵们的动向，一边记录着。 [这一批的海葵似乎比上一批更加“害羞”，它们之间的磨合期要更久，已经二十五天了，也没有见它们想要吐出生殖细胞，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父本和母本不同的缘故吗？] [说起来海葵的繁殖是由雌性主导的，还是雄性主导的，这还是个未知数。从上一批的表现来看，虽然它们吐出细胞的时间并不完全一致，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当它们需要繁衍后代的时候是会进行交流的，要是我也能懂海葵之间的语言就好了…] [种下这批海葵的第三十天，它们有了繁衍行为，就像上一次一样，我搜集到了很多海葵生殖细胞，只不过这次我把它们分到了更多的玻璃瓶内，给它们一个良好的环境成长。] [海葵卵发育的第一天，没有明显改变。] [第二天，有少部分海葵卵丧失活性，剩余海葵卵体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第三天，少部分海葵死亡，体积再次增大，不过我发现这批海葵卵的体积膨大速度没有上一批快。] [第四天，我确定了，这一批海葵卵确实长的没有之前那批快，果然互换父本和母本能够影响海葵后代。]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海葵卵们都在顺利发育着，和上一批的繁育过程都差不多一样，不过沙曼莱尔在注意到分装问题之后，海葵卵们的死亡率降低了一些，到了第九天他还剩下了差不多六，七百枚海葵卵。 而且，这次的海葵孵化速度似乎也比上一次快一点，在第十天的时候，就有一批海葵幼虫急不可耐地出生了。 在之后的两天里，更多的海葵幼虫出生。 沙曼莱尔这次一共得到了324只海葵幼虫，比上一次多了差不多十倍。 他依旧每天抓一些小鱼小虾，或者从海里捞一些细小的浮游生物来喂养这些海葵幼虫们。 在沙曼莱尔的精心喂养下，这些小海葵们一天天长大，在几天内从玉米粒大小长成了鸡蛋大小，没有再出现上次那样外皮绽开的情况。 不过，它们也成长地并不顺利，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纤毛都划水的时候都有气无力。 在沙曼莱尔的视线中，一眼望过去全是【营养不良】。 这批海葵幼虫们的外皮生长过快，导致内部营养跟不上，情况完全向着沙曼莱尔的猜想发展。 第十四章 人鱼与人 海葵们营养不良的状况持续了大半个月，终于出现了第一只死亡的海葵幼虫。 紧接着就是大面积的死亡，数百只海葵幼虫的尸体漂浮在水中，成了珊瑚鱼的自助餐。 不过，让沙曼莱尔感觉到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四只小海葵还顽强地活着，而且它们还在吞食着同伴的尸体，努力地让自己长大。 为什么其他海葵都死了，就它们活了下来？ 沙曼莱尔将这几只存活下来的海葵幼虫们捞在手心里，在仔细地观察之后，他发现了这几只海葵幼虫的共同点：它们的异化程度都很高！ 【异化度：54%】 【异化度：48%】 【异化度：51%】 【异化度：62%】 在沙曼莱尔的探查中，发现这四只海葵幼虫的异化度都是接近百分之五十。 异化程度高，也就是说它们体内的两种基因融合地更好，不像是其他幼虫那样像是由两种海葵拼接起来，而是真正在融合产生新的物种。 看到这些小海葵如此高的异化程度，沙曼莱尔想到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某条商船。 在那条船上有一个长相非常奇特的人：他有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三只带有某种动物鳞甲的手臂，半边像乌鸦一样的翅膀，以及一条特别粗壮的腿和两条蜥蜴一样的尾巴，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刺状物。 那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沙曼莱尔甚至看到他的异化程度高达79%。 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那样的怪物的，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家伙服用了过量而且体系混乱的魔药！ 结合这次的海葵实验结果，沙曼莱尔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服用魔药本质上就是进行基因改造！ 有了大胆的猜想，沙曼莱尔进一步地进行推理，这个星球上各个物种之间的壁垒本来就比较薄弱，而那些魔药之中可能存在着某种物质，能够突破这层薄薄的壁垒，加快基因融合。 不过，服用魔药之后也不可能什么基因都能融合，要不然喝下魔药之后连饭都不能吃，一不小心就会把食物的基因融合到体内去。 每款魔药都是特调的，只适用于融合需要改造的基因片段。 在调制魔药的时候需要加入一些生物身上的“原材料”，就是为了提取基因！ 可是…如果只是需要基因的话，只需要一点点细胞就包含了生物体内的所有基因，为什么还要细分成数种材料呢？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发散的思维陷入了停滞。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探索程度还远远不够，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还无法得到答案。 “沙曼莱尔！该吃东西了！我今天抓到几条你最喜欢的跳跳鱼！不快点来我就全吃光了哦！” 远处，艾莉西亚的声音传了过来。 “算了，不想了，连海葵都没有弄明白，还去想什么魔药。”听到母亲的呼唤，沙曼莱尔决定暂时将研究魔药的事儿放在一边。 他将仅存的四只海葵幼虫们装在玻璃瓶内保护起来，向艾莉西亚的方向游去。 ……………………………………………… 在沙曼莱尔研究海葵的期间，乔尼的船队也已经在海上航行大半个月了。 他们一出海就直接驶向人鱼湾，在那片海域上上下下地找了好几天，想要寻找人鱼的线索。 然而别说线索了，就连一片人鱼的鳞片也没找到。 而且由于人鱼湾里的礁石众多，他们的船队有几条船发生了触礁事故。 好在问题都不是很大，船没有沉下去，被船队的其他人齐心协力拖到了荒岛上修补。 这修修补补又耽误了一两天时间，他们的船队驶出人鱼湾后，已经是十天过去了。 所有人顺着乔尼说对的“人鱼离开的方向”向前航行，一直尽量地往同一个方向走。 船队一天航行时间差不多十二小时，却因为大部分都是渔船，而且需要时刻注意海里的情况，一天也只能够行进五十到六十海里， 他们都出海大半个月，接近二十天了，也才离开塞巴托尔镇五百多海里。 而且，完全没有目的地的航行让船上的其他人有些不耐烦了。 有三，四艘船上的船员甚至直接开始干起了老本行，他们一边航行一边撒网捕鱼，收获竟然还挺多。 就连其他船上的成员也都按捺不住，陆陆续续地加入了捕鱼的队伍，再这么下去他们这条船队就不是寻找人鱼的船队了，而是捕鱼船队。 “乔尼！你确定你说的这个方向是对的？怎么这么久了连一点人鱼的线索都找不到，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开多久，再往前就是未知区域了！”巴托尼奥手里拿着海图，一脸烦躁地对着乔尼喊道。 塞巴托尔镇虽然没有什么丰富的资源，但是周围海鱼还是比较多的，渔船平时出海都不会超过一百海里，偶尔有几个冒险的也不过是航行个三，四百海里就回去了。 镇上所售卖的海图所示的范围也仅仅只有六百海里，他们的渔船要是再往前走，将会完全没有东西参考。 一想到这里，巴托尼奥就有些烦躁不安。 他的船就在乔尼边上，其实不用喊出来乔尼也能听到，只不过巴托尼奥可不止是想让乔尼听到，而是想让船队的其他船员也听到。 巴托尼奥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在他说完话之后没多久，其他人也开始对乔尼指责起来了。 “是啊乔尼，走了这么久连人鱼的影子都看不到，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再往下走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而且船上的淡水也不多了，五天，最多五天我就要返航！” “我现在就想回去，今天逮了两条值钱的星辉斑，我得趁它还活着的时候回去卖掉！” 这群人本就是临时组建的队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默契可言，唯一支撑他们就是寻找人鱼的信念，可是现在这个信念变得越来越淡薄，不少人已经后悔跟着乔尼出海了。 “你说句话啊乔尼，我们要开到哪里去！” “不会根本不存在人鱼吧，乔尼你是不是自己还不起船贷，也想我们还不起船贷？这一趟出海让我至少损失了两个金币！” 指责声越来越大，乔尼发出一声怒吼，说道：“够了！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你们永远也不会成为有钱的大老爷，你们永远只能当一个满身鱼腥味的渔民！没有金币，也没有漂亮女人，一辈子老死在塞巴托尔镇上！” “不想继续走的可以回去，我要继续前进！我乔尼·埃德尔就是死在海上，也要去寻找人鱼！” 第十五章 小心鱼人 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一时的英雄？ 乔尼选择做一个英雄。 所以…他就被打了！ “你这个该死的，跟发霉发臭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恶心的蠢货，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竟敢在我巴托尼奥大爷面前大声嚷嚷？”听到乔尼的慷慨宣言，巴托尼奥反而怒不可遏。 什么叫一辈子都不能成为有钱大老爷？ 巴托尼奥可是塞巴托尔镇的首富之子，他就是有钱大老爷！ 在愤怒驱使之下，巴托尼奥微微弯下腰，脚下发力“咻”地一下从船上跳了起来。 这一跳，起码有十米的距离。 只听见“咚”的一声响，乔尼这艘渔船甲板上的木头发生了开裂。 木质地板向下凹陷变形，木屑碎片向着四周飞舞着，差点没被巴托尼奥踏穿。 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巴托尼奥迈着有力的步伐向乔尼走去。 也许是塞巴托尔镇首富家里伙食太好，巴托尼奥的身型异常高大，足足有两米多高，而乔尼不过一米七出头，在巴托尼奥面前就跟个小鸡仔一样。 乔尼的领子被巴托尼奥提了起来，他新买的船长服也变得皱皱巴巴。 巴托尼奥强壮有力的右手直接扣在了乔尼的脑袋上，他强迫乔尼正面着自己，大声吼道：“你以为本大爷是你这种连魔药都买不起的吝啬鬼吗？啊？” 唾沫星子就跟喷泉一样喷涂在了乔尼脸上。 被腥臭的口水糊了一脸，乔尼不敢反抗，他甚至不敢正眼看巴托尼奥。 “碰！”一个硕大的拳头砸在了乔尼身上，巴托尼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发泄着。 紧接着，更加密集的拳头打在了乔尼身上。 “啊——！”疼痛感让乔尼惊呼出声。 “巴托大爷，你…你…你你冷静一点，你会打死他的！” “你就放过他吧，乔尼他不是故意的！” 乔尼船上的船员约瑟夫忍不住跑过来阻止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虽然乔尼说不上是个好船长，但好歹也是他的船长。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船长被人打死吧？ 可是巴托尼奥完全不在意他人的劝阻，依旧一下一下地殴打着乔尼，眼睛里隐约有红光闪现。 “怎么了？巴托尼奥打人了？” “真的打起来了，乔尼好像被打的不轻！” “还是算了吧，都是一个镇上的，不至于这样……” 其他船上的人也发现了情况，跑到甲板上看起了热闹。 “有谁能够阻止他，巴托船长喝的魔药出了点问题，他很容易陷入暴怒，会控制不了自己的！” 这番话是巴托尼奥船上的船员说的，他们发现了巴托尼奥的不对劲。 “可是…怎么阻止啊！” 这行人当中，除了巴托尼奥也有几个人喝过魔药，可他们都是序列15，只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而已，根本阻止不了巴托尼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为难的样子。 而就在所有人犹豫之间，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船好像碰到了什么！ 接连几艘船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海里传来的细细密密的声响。 “咕噜咕噜…”海面上浮现出密集的泡沫。 无数的阴影从海底逐渐上浮。 有人注意到了海中的情况，大吼道：“海里有东西，而且数量很多！它们把我们包围了！” “鱼人！这些怪物都是鱼人！开船！马上开船！我们回去塞巴托尔镇！” 已经有眼尖的人看出袭击者的身份。 意识到了他们现在遭受的危险，也没有人再关注乔尼和巴托尼奥了，所有船员连滚带爬地跑去开船。 奥尔星海上航行三要素： 1.永远不要停止航行，即使是在深夜。 2.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看到任何东西都不要注视。 3.时刻注意雷达，小心鱼人！ 这三条，他们犯了两条。 在巴托尼奥和乔尼争执的时候，船队几乎停止了向前航行，并且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根本没有几个人还在意雷达。 他们这一路走来都风平浪静，加上自觉人数众多，所以放松了警惕。 还没找到人鱼，就被鱼人找上门了！ 和胎生的人鱼不同，鱼人这种生物是卵生物种，它们一次就能产下成千上万枚鱼卵，而且环境适应力很强，存活率极高。 海里的鱼人数量多得就跟沙丁鱼一样，基本上只要是渔船，都碰见过鱼人。 不过，即使是鱼人，鱼种不同威胁程度也不同。 最常见的鱼人是大头鱼人，这种鱼人脑袋很大四肢却很细小，体型也不过是一米多长，基本上对人没有什么威胁，只要是个成年男性就可以赶跑。 “不是大头鱼，它们是鲨鱼人！”有人绝望地喊道。 看来，他们今天算是倒大霉了。 三角形的鱼鳍已经浮出了水面，数量少说也有上百条，比船队的人还多。 大部分鲨鱼人们围绕着渔船来回打圈，堵住这些人的去路，水下还有些同伴正在破坏渔船，分工十分明确。 “快把船开起来！”渔民们激烈的反抗，将渔船的马力加到最大。 蒸汽发动机快速转动，每一艘船上都冒起了浓厚的白烟。 有几只鲨鱼人被绞进了螺旋桨里，海水瞬间被染红。 伤亡并不能阻止鱼人们的决心，更多鲨鱼人涌入水下，加速破坏船只。 乔尼的船也在遭受围攻，他们的发动机功率并不强，导致水下的螺旋桨转速不够快，很快就遭到了破坏，就连船舱也被咬出了几个大洞。 汹涌的海水涌进了船舱内，船在一点点下沉！ 大副普德发出一声怒吼，“该死的鱼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跑不掉了。 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能换几个换几个。 普德拿起了船上的鱼叉，对着围在渔船周围的鲨鱼人就是一顿猛刺。 “噗！”“噗！”“噗！” 几下长刺过后，水面下浮现出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迅速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普德刺中了鲨鱼人！ 海面一阵翻腾，被刺中的鲨鱼人扭曲着身体挣扎着。 一只覆盖着白色皮膜，有明显五指结构的手臂从鲨鱼人身侧伸出，它抓住了普德的鱼叉，并且试图将他拖进水里！ 普德的身体猛地向下栽去，几乎要被这股力量拽下去。 “普德！”其他几个船员见状，冲过来抓住了普德的身体。 有人抓着他的手臂，有人抓着他的脚，努力不让他掉下海。 鲨鱼人和这几个船员之间陷入了僵持。 “【迟钝光环】！” 忽然，一个明黄色的光圈从海中浮出水面，快速地飞到了乔尼的几个船员头上。 在接触到光圈之后，船员们的动作停滞了。 水下的鲨鱼人见状，用力地下拽。 “扑通！”“扑通！”“扑通！” 只听见几声闷响，普德以及其他几个来救他的船员全部落水！ 水下的鲨鱼人早已等候多时，它那长有锋利尖牙的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咬住了普德的身体，将他瞬间撕扯成了两半！ “不要！” “别吃我！” 除了普德，落水的几人也身处险境。 他们奋力地在海中挣扎着，试图向船上游去。 然而鲨鱼人的速度更快，周围早已等待多时的鲨鱼人一拥而上，撕咬着这几人的身体，将他们分食啃噬。 只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大片的红雾在水下弥漫开来。 鲜血和内脏在水中漂浮。 第一批受害者出现了…… 第十六章 求人不如求…还是等死吧 鲨鱼人的袭击，让愤怒的巴托尼奥逐渐从暴怒中恢复了冷静。 他放弃了对乔尼的殴打，将乔尼随手甩在了甲板上。 被甩飞的乔尼一路磕磕绊绊，脑袋撞上了船头的护栏。 在刚刚被巴托尼奥毒打的时候，乔尼看到了自己船员落水，也听见了他们在海里发出的惨叫。 身体上的痛苦现在已经被乔尼忽略，船员的死亡让他近乎崩溃。 “普德…约瑟夫…”呢喃着船员的名字，乔尼肿胀到面目全非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 “我不应该出海…不应该害死你们，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不量力的贪婪。” “死了，都死了！啊啊啊啊！”乔尼发疯一样地用头撞着护栏。 “懦夫！”巴托尼奥朝着乔尼的方向啐了一口口水。 这场灾难很大程度上是由巴托尼奥引起的，但他完全没有懊悔的情绪。 他看着身下已经快要沉没的渔船，以及周围分崩离析的船队，思考着活下去的办法。 巴托尼奥服用的魔药是【跳跳鱼】序列的魔药。 这种深海鱼的成年体是序列12的肉食鱼类，它的尾巴处分布着强壮的肌肉，一个甩尾下去能够在水中瞬间弹射数十米，行动十分迅速。 跳跳鱼的【跃击】技能带有强大的动能，一条不过手掌大小的跳跳鱼就能撞翻一头虎鲸。 【连续跃击】更是能在水中进行三连跳。 巴托尼奥的现在的序列是13，掌握了【水下呼吸】、【跃击】和【连续跃击】三个技能。 不过他才刚刚进入这个序列，【跃击】只能用差不多十次，【连续跃击】更是只能用一次。 而且，他刚刚从自己船上跳到乔尼船上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一次【跃击】了。 如果这里只有普通鱼人，巴托尼奥感觉自己应该能够跑掉。 可是刚刚水底下飘起来的那个光环，分明就表明这群鲨鱼人当中还有序列者！ 所以…该怎么办？ 船已经越沉越低，巴托尼奥必须尽快作出决定。 “巴托船长！救救我们！” 巴托尼奥的船员们在向他求救。 这些鲨鱼人很聪明，根本没打算上船和人类搏斗，而是一个劲地破坏船只。 只要船沉了，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鲨鱼人们知道这个消息，船上的这些人也知道，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已经拼命想要开船，可是水下的鲨鱼人们堵住了螺旋桨，船队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巴托大爷，你是这里最强的人，求你想想办法啊！”船队中传出绝望的求救声。 “巴托大爷，您是我们的救星啊！” 即使巴托尼奥才刚刚残暴地殴打了乔尼，可是他的实力却让众人把他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不会救你们的！” 在离巴托尼奥最远的一艘船上，有人泼着冷水。 “托比昂，你在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挑拨离间？”同船的人大声呵斥道。 “呵…他估计在想着怎么利用你们活下去。” 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托比昂也不再和巴托尼奥虚与委蛇了。 和这些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祈求巴托尼奥帮助的普通人不同，同样服用过魔药的他另有办法。 “求人不如求自己！巴托尼奥这种人怎么会帮我们！” 托比昂说着，便弯下了腰。 在同班们惊讶的眼神当中，托比昂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羽毛，手掌上的皮肤也变得粗砺干硬，手指快速长出锋利的弯钩状指甲，看起来像某种鸟类的爪子一样。 同伴这时候已经猜到了这种异状发生的原因，惊疑不定地说道：“魔药暴走？托比昂你不要命了？！” 他所说的魔药暴走，是指在没有完全消化魔药之前，强行催化体内的魔药以达到短期内大幅度提升实力的效果。 这种方法危险性很高，一不小心就会当场毙命。 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之后如果再次服用魔药，发生畸变的概率也会急剧增加。 种种限制表明，这只是一招用来搏命的招数。 被鲨鱼人逼到绝境，托比昂要拼命了。 “再这么下去肯定是死，既然这样…还不如拼一拼！”托比昂脸色痛苦地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后背被什么东西撑开，一双鸟类翅膀一样的东西撕裂他的上衣，从他背后伸了出来。 “看来…命运女神是眷顾我的！” 扇了扇身后的翅膀，托比昂冷汗淋淋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他服用的魔药是鸟类魔药，在进阶到最高级后会长出翅膀。 魔药暴走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完全是未知的。 托比昂在赌，如果他能够顺利长出翅膀，就能够脱离这个险境！ 所幸，他赌赢了！ “再见！我的朋友们！” 托比昂拍打着翅膀，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腾空而起飞到了空中。 “别走！托比昂！” “带我一起走！” 看到托比昂起飞，他的同伴们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纷纷跳起来想抓住托比昂的脚。 刚刚才掌握飞行能力的托比昂自然不可能再带一个人跑，能够对同伴们发出提醒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 面对跳起来想要触碰他脚踝的同伴，托比昂直接一脚踢下去，将同伴踹走。 托比昂摇摇晃晃地升上高空，朝着下面大喊道： “我救不了你！我们会一起沉下去的！” “等到回了塞巴托尔镇，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们！” 等他回到塞巴托尔镇，这里的人早成鲨鱼人的排泄物了。 被托比昂踹下去的同伴发出了咒骂：“该死的托比昂，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诅咒你被天上的雷鸟抓住，舌头被它的爪子掏出，眼珠被它的尖嘴啄瞎，内脏被它抛进海里喂鱼！” “你会死的比我们更快，托比昂——！” 船上的人愤怒的叫喊，天上的托比昂不闻不问。 然而… 有句话叫做一语成谶。 “【迟钝光环】！” 海水中忽然飘出一个明黄色的光环，朝着天空中摇摇晃晃的托比昂射去。 “这是什么东西？你不要过来！” 托比昂看到有东西靠近，想要闪身躲避，可是他才刚刚学会飞行，根本做不了这样灵活的动作。 光环被套在了托比昂头上，他扑扇翅膀的动作猛然一滞。 即使用尽全力，即使拼命挣扎，托比昂的翅膀也只能缓慢地扇动着。 他的身体向下坠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扑通”一声沉入海中。 “啊啊啊——！” 海水中翻涌起鲜血和羽毛。 托比昂，死亡。 第十七章 绝望之中的希望 托比昂的死亡，让船队中的众人再次陷入恐慌。 这群鲨鱼人，是打算一个都不放他们走？！ 看到这样的情况，巴托尼奥也感觉不妙。 他一脸凝重地望着水下密集的阴影，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个头儿，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鲨鱼人们游动的速度迟缓了一瞬间，有几条鲨鱼人甚至还向着同一个方向游去。 这个现象的出现，让巴托尼奥眯了眯眼睛。 他似乎找到首领的位置了。 虽然那个会放【迟钝光环】的鱼人还挺聪明的，但其他鱼人智商却没那么高，一下子就把它们老大暴露了。 巴托尼奥举起五根手指，大声说道：“我拿五百枚金币买我的性命，怎么样？” “咕噜咕噜…”水面浮起大量水泡，其中夹杂着一些唧唧呱呱的怪声，这些鲨鱼人们似乎在水底下交谈着。 “啪！” 一条黑鱼从水中射出，猝不及防之下砸到了巴托尼奥脸上。 黑鱼缓缓下滑，表皮粘稠滑腻的粘液在巴托尼奥脸上留下了像鼻涕水一样的水痕。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巴托尼奥的拳头攥得嘎吱作响，眼睛也隐约有些发红。 “杀了你，船…肉…人，财富…都…我们的！” 一只鲨鱼人从水底冒头，唧唧呱呱地说着有些含糊不清的通用语。 它短粗的手掌上还捏着另一条鱼，显然刚刚那条鱼就是它砸的。 鲨鱼人们不接受巴托尼奥的谈判，只要这几艘船沉没，这些人类都将会成为它们的食物，船上的一切也都会成为它们的！ “这不一样！我说的五百枚金币现在不在船上。” “我敢打赌，这里的所有船加起来都搜刮不出五枚金币！我可是塞巴托尔镇的首富之子，只要你们放我回去，我必定让我的父亲奉上五百枚金币给你们！” 即使气愤到快要狂暴，巴托尼奥还是强忍着怒火和这些鱼人谈判。 和鱼人谈判，其实是有先例的。 虽然鱼人们在很大概率下会杀光它们遇到的所有人，但还是有那么几个幸运儿能够和鱼人达成条件，换取一线生机。 但很可惜，这个幸运儿不是巴托尼奥。 “咻！”只听见一声轻响，浮出水面的鲨鱼人将手里的另一条鱼也扔了出去。 侧身躲过再次朝自己脸上砸来的海鱼，巴托尼奥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海底臭虫！”巴托尼奥发出一声怒吼。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快速地朝着对他扔鱼的鲨鱼人扣动扳机。 “碰！” 澄黄色的子弹飞出。 只听见一声闷响，还没来得及下潜的鲨鱼人头顶绽开血雾。 它的身体晃晃悠悠了两下，终于扑通一下倒在了海面上。 大片的血水从鲨鱼人头顶的弹孔涌出，染红了这片海域。 “咕噜咕噜…” 海水中翻涌起剧烈的泡沫。 看到同伴的伤亡，这些鲨鱼人们怒了！ “碰！”“碰！”“碰！” 愤怒的鲨鱼人们在水下撞击船只。 “啊啊啊！你们不要过来！” “去死吧，不要靠近我！” 已经有好几艘船沉没，船上的人一落到水里便遭到了鲨鱼人的攻击。 乔尼的船也向下沉了一大截，整个船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后方栽去，只剩下个船头浮在了水面上。 “该死！”巴托尼奥痛骂一声。 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激怒这些鲨鱼人，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巴托尼奥所站的船头也已经快要沉入水下，他看到周围的鲨鱼人们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想要朝着他扑过来了。 情况危急之下，他也顾不得水里那个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鲨鱼人首领了。 巴托尼奥的腿部向下弯曲，身体猛然跃起。 然而，就在他跳起的瞬间，身体忽然变得沉重，像是挂了什么负担一样。 这不是鲨鱼人首领的攻击，而是——乔尼！ 一直瘫在甲板上躺尸的乔尼终于行动了，他抓准时机在巴托尼奥跳起来的瞬间抱住了巴托尼奥的腰部。 乔尼四肢并用整个人挂在了巴托尼奥身上，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的错！我跑不了你也别想走！” “滚！” 巴托尼奥用手肘大力撞击乔尼的脑袋，将乔尼动脑袋都撞得一歪，可是他不为所动，依旧用手死死地扣住巴托尼奥的身体。 而在他们二人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海水中又有了新动静。 “【迟钝光环】！” 一道明黄色的光环从水中飘出，鲨鱼人首领再次使用了技能。 仅仅一个技能，就被这只鲨鱼人首领玩出了花样。 光环瞬间就靠近了二人，巴托尼奥的身体一僵，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水下坠去。 “啊啊啊啊！！” 而在他即将入水的那一刻，巴托尼奥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下肢的肌肉猛地鼓胀起来，巴托尼奥再次发动了【跃击】技能。 原本下坠的身体再次跃起，让海里等待的鲨鱼人们扑了个空。 海水中的鲨鱼人领袖没有再次发动技能，显然它的这个技能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 巴托尼奥就这样狼狈地带着乔尼滚落到隔壁船的瞭望台上——这艘船大部分已经沉下去了，只剩下船帆的部分还立在水面。 “乔尼！我要杀了你！”巴托尼奥怒火中烧，想要找乔尼的麻烦。 可是，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一把漆黑的手枪，正稳稳地顶在了巴托尼奥的后脑勺上！ 乔尼竟然趁着巴托尼奥应付鲨鱼人的时候夺走了他的枪！ “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乔尼大喊道。 “你会用枪吗？你这个穷逼见过这么高级的东…” “咔哒！” 巴托尼奥刚想要嘲讽，耳边却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让他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 “现在你知道我会不会了！我的祖父生前可是商船的船员！你以为我没有见过枪吗？” “哪怕是序列者，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被枪打中脑袋，也是会死的吧？”乔尼将手枪又靠近了些，紧紧地贴住了巴托尼奥的头皮。 “别！乔尼你别冲动，之前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向你道歉！” 巴托尼奥怂了。 乔尼死死地抱住了巴托尼奥，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说道：“跳起来，带我离开！” “你要我怎么离开！水下有个序列者！那个该死的鲨鱼人头领它会放技能！只要我一跳起来它就会发动攻击！”巴托尼奥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已经发现它的位置了，而且我看到它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水里会持续亮起黄色的光！只要你跳起来，我就拿东西砸它，让它发动不了攻击！”乔尼说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巴托尼奥还有些犹豫。 “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你靠自己是走不了的，我也走不了，我们必须合作！” “你巴托大爷真的想就这样和我们这些臭渔民一起死在这里吗？”乔尼大声喊道。 “谁要和你们这些穷酸一起死啊！”巴托尼奥大声喊道。 “那就试一试！我们没时间了！”乔尼也不甘示弱地吼出了声。 在绝境中，他爆发出了强烈的勇气与信念。 “好…这是你说的，看好我的后背！”巴托尼奥妥协了，他决定和乔尼合作。 “嗯！”乔尼坚定地点头。 第十八章 残局 在和乔尼达成共识之后，巴托尼奥和乔尼齐心协力将瞭望台边缘的木板拆了下来，让它们捆在了乔尼身上。 巴托尼奥用手抓住了孤零零的桅杆，双脚踏在瞭望台仅剩的一块底板上，稳住了两人的身形。 “准备好了吗？”巴托尼奥问道。 “嗯。”乔尼点头。 “没想到我巴托尼奥会和你这种人合作。”巴托尼奥忿忿地抱怨了一句，便弯下了腰。 “咻！” 巴托尼奥的身体向上跃起，他和乔尼像连体婴儿一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朝着远处的海水中坠去。 在他们腾空的瞬间，水下亮起了明黄色的光。 这是那个鲨鱼人首领在准备放技能！ 看到这个情况，乔尼猛地抽出木板，扔向了鲨鱼人首领的方向。 忽然，海中忽然跃起一条鲨鱼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木板咬去。 “咔吧！”一声脆响过后，木板被咬成了碎渣。 水底的光芒依旧亮着，乔尼没能阻止鲨鱼人首领！ 眼看着技能就要发出，乔尼拿着手枪，对准了海面。 “啪！” 他扣动了扳机！ 枪管一阵震荡，子弹飞射而出。 乔尼打的不算准，这把手枪的威力也不算大，可是水里的鲨鱼人首领还是怕了。 水中的光芒迅速消散，鲨鱼人首领转身下潜躲避子弹。 “咚！”这个时候，巴托尼奥也稳稳地落下了海面，踩到了一条鲨鱼人身上。 “咻！” 这条鲨鱼人还没反应过来，巴托尼奥的身体竟然又跳起来了。 这不是【跃击】，而是【连续跃击】！ 趁着鲨鱼人首领没有时间发动技能的空隙，巴托尼奥一阵猛跳，身体像弹簧一样连续跃起，竟然就这么弹出了鲨鱼人的包围圈！ 他逃出来了！ 不过这还不够，鲨鱼人们离他还是太近。 巴托尼奥沉入水下，他的脚猛地向后蹬，向一条游鱼一样前猛窜而去。 这一窜，竟然差不多有二十多米。 跳跳鱼本来就是海鱼，在水下比陆地上跳的更远。 之前海水里都是鲨鱼人，巴托尼奥不敢下水，现在终于脱离了围堵，他可以自由地在水中跳跃。 “咻！” “咻！” 每隔一段距离，巴托尼奥便向前猛窜一次，让身后追逐的鲨鱼人们完全追赶不上。 在追了一会儿后，这些鲨鱼人们便停止了动作。 它们折道返回，不追了！ “哈哈哈哈！我巴托大爷逃出来了！”看到身后的追兵放弃，巴托尼奥狂笑不止。 “咕噜咕噜…”就在这时候，巴托尼奥的背上忽然传出一阵咕噜声。 大量的气泡从乔尼口鼻中冒出，他呛水了。 巴托尼奥喝过跳跳鱼的魔药，在水中可以维持短时间的呼吸，乔尼这个普通人可就完全不同，在水里这一阵颠簸下来完全招架不住。 看着自己背上呛水的乔尼，巴托尼奥的眼睛眯了起来。 刚刚乔尼的威胁他还历历在目，从来没有被如此冒犯过的巴托尼奥十分生气，想让乔尼就这么溺死在水里。 可是…看着乔尼脸上越来越痛苦的神情，良心未泯的巴托尼奥又觉得有些不忍心。 在不受魔药影响的时候，他还没有坏到突破道德底线。 “算了，这次就算巴托大爷仁慈，我们扯平了！” 巴托尼奥将乔尼带到了水面，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失去了依托的乔尼像一条死鱼一样飘在水面上，意识完全陷入了昏迷。 “你自求多福吧，巴托大爷走了！” 巴托尼奥从怀里掏出海图仔细看了看，转身向着和乔尼相反的方向游去。 然而，就在他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忽然看到海面倒映出一道飞速向他接近的阴影。 头顶上有东西！ 巴托尼奥回头一看，发现是一只巨型鸟类。 “唳——！”大鸟发出怪叫。 它贴近水面飞行着，尖长的爪子伸出，试图抓住巴托尼奥。 “不要！我不是鱼！”巴托尼奥发出惊恐的叫声。 他几乎是用尽力了全身的力气往前一窜，险险地脱离了大鸟的利爪。 “呼…好险！”巴托尼奥长舒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放松，一道惊雷从他头顶劈下。 “咔嚓！” 雷光穿透身体，巴托尼奥身体瞬间僵直，一动也不能动。 “唳——！” 大鸟飞掠而过，尖长的爪子扣在巴托尼奥胸口，穿透他的心脏将他从水中提起。 大鸟升空，狂风吹起它浓密的羽毛，在这其间隐约能看见细微的电芒闪过。 这是真正的【雷鸟】。 ……………………………… 在巴托尼奥和乔尼分道扬镳后，鲨鱼人们开始清理起了战场。 鲨鱼人们有着和鲨鱼类似的外形，他们的头部尖长，嘴巴长满利齿，背上有一根三角形的长鳍。 和鲨鱼不同的是，它们前面的两个鱼鳍变成了带有蹼的双手，在靠近尾巴的地方还长有两条短粗的腿。 在这场战斗中，船队的十二艘船全部沉没，除了巴托尼奥和乔尼以外全员死亡，尸体成了鲨鱼人们的盘中餐。 “咕叽咕叽…” “嘎啦嘎啦…” 鲨鱼人们用着自己的语言交流着。 为了方便阅读，以下是鲨鱼人语翻译： “帕特拉拉老大！这里有个肉嫩的！”一条银灰色的鲨鱼人拖着一具被啃食了几口的尸体，朝着一条亮白色的鲨鱼人游去。 这条被称为帕特拉拉的鲨鱼人，就是这群鱼人的首领，也是它们当中唯一的序列者。 人鱼成为序列者靠天生，人类成为序列者靠魔药，鱼人成为序列者则靠变异。 在鱼人的族群中，大概是一万条鱼人当中会出现一条变异鱼人，它们比其他鱼人更聪明，能够觉醒超凡的力量成为序列者。 这条亮白色的鲨鱼人就是其中一条变异鱼人。 不过，作为老大的它看起来似乎比其他鲨鱼人体型更小，有点失它首领的威严。 “拉克尼尼，船里有什么？有亮闪闪的宝石吗？”帕特拉拉问道。 “没有，这些人类都是穷鬼！别说宝石了，就连一枚金币也没有！”名叫拉克尼尼的鲨鱼人小弟说道。 “那…有玻璃瓶吗？”帕特拉拉又问道。 “玻璃瓶…是那种装奇怪液体的东西吗？”拉克尼尼问道。 “对！就是那个，把所有的玻璃瓶都给我带来！”帕特拉拉高兴地吩咐道。 “老大，您要那种东西干嘛？里面的东西很难喝的，而且有毒！”拉克尼尼不解。 “你不用管，我有用处！”帕特拉拉不想和手下解释。 “知道了！” 银灰色的鲨鱼人游走了，留下了它说的那具肉嫩的尸体。 在手下离开之后，帕特拉拉抓住尸体，塞到嘴里大口撕咬了起来。 嗯，真的很嫩～～ 第十九章 帕特拉拉 在饱餐一顿后，鲨鱼人们在船队中搜刮了一遍。 帕特拉拉得到了十来个玻璃瓶——这些瓶子大多数是船员们用来装酒的。 它将里面辛辣的酒水倒掉，只留下了一堆空瓶子。 用在船上找到的绳子将空瓶子串起来后，帕特拉拉心满意足地提着它想要的玻璃瓶，和其他鲨鱼人们一起游走了。 像大多数海洋生物一样，鲨鱼人们在海底没有家，但是它们有个大致的活动范围，以及几个临时藏匿物品的巢穴。 从船队中搜出了不少东西，大多数鲨鱼人归了巢，而帕特拉拉却带着它的玻璃瓶往相反方向游走。 “老大！你去哪里？”拉克尼尼看到帕特拉拉游走，忍不住问道。 “求偶！” 帕特拉拉只留下这句话，就带着它的东西走了。 帕特拉拉是条母鲨鱼人，虽然大部分鲨鱼都是雌性体型要大于雄性，但是帕特拉拉是鱼人中的变异种，体型反而比其他鲨鱼人更小，只有差不多两米长。 听到帕特拉拉将要去求偶，拉克尼尼布满尖牙的嘴巴大张着，一张凶恶的鲨鱼脸上露出人性化的震惊表情。 “和老大交配的…不应该是我吗？它什么时候在外面有别的鱼了！”拉克尼尼发出幽怨的声音。 明明…是它先来的！ 帕特拉拉没有在意受伤的拉克尼尼，它拖着玻璃瓶一路向前游动，从白天到黑夜，再经历一个白天，终于游到了一片珊瑚礁丛处。 这里，是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家！ 鲨鱼人的到来引起了珊瑚鱼们的警觉，这些颜色瑰丽的小鱼儿们快速地摆动尾巴，将身体缩进珊瑚礁的缝隙里逃命。 帕特拉拉没有在意这些小鱼，而是小心地在珊瑚礁丛游动，寻找着沙曼莱尔的身影。 鱼人和人鱼，这两种海洋生物虽然都结合了人和鱼的特征，但生态上有本质的区别。 鱼人们对人鱼的态度很极端，要么是极端的恨，要么就是极端的爱。 以大多数鱼人的审美来看，人鱼也是极为漂亮的物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梦中情鱼，一部分鱼人因此而心生爱慕。 可是，它们凭什么这么好看，又这么强大，还看不起我们，另一部鱼人因为极端的嫉妒和艳羡对人鱼们恨之入骨。 帕特拉拉本来也是恨鱼人派，然而在某一天，它在离这里不远的海域中遇到了沙曼莱尔。 直到现在，帕特拉拉还对那一天的场景记忆犹新。 那是一个傍晚，天边堆起了红霞，火红色的云雾像海上燃起的野火一样热烈，帕特拉拉浮出水面望着天空发呆，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令它此生难忘的身影。 一条人鱼，就半卧在离它不远处的礁石上。 它有着漆黑如黑夜的头发和亮白色的尾鳍，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细密的鳞片闪烁着斑斓的珠光，星星点点的光落进帕特拉拉眼睛里，比天上的云彩还要夺目耀眼。 仅仅是一眼，帕特拉拉就完全陷进去了。 更让帕特拉拉承受不住的是，沙曼莱尔注意到它在看自己，竟然没有像其他人鱼一样一脸嫌弃地赶它走，而是两眼放光地游过来和它交流。 我的梦中情鱼，他也是爱我的。 帕特拉拉如此坚信着。 在认识沙曼莱尔之后，帕特拉拉偶尔会游到这里来和他“约会”，也知道了他在搜集玻璃瓶的事。 所以，今天它就带着礼物来找沙曼莱尔了。 “嘿，帕特拉拉！”忽然，帕特拉拉身后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 沙曼莱尔注意到了帕特拉拉，朝它游了过来。 “你手上带的是什么？”沙曼莱尔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一直觉得鱼人是很神奇的物种，可惜的是虽然他在海里也遇到过不少鱼人，却一直没有找到能够交流的对象。 还好他遇到了这条鲨鱼人，它看上去比别的鱼人聪明一些，而且对自己很友好，甚至还会磕磕巴巴的说奥尔星通用语，能和自己进行简单地交流。 “玻…玻璃瓶。”帕特拉拉叽里呱啦地说道。 说着，它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沙曼莱尔眼前。 帕特拉拉的通用语说的一股鱼味，带着奇奇怪怪的腔调，沙曼莱尔每次都要费劲分辨它在说什么。 “这些是从哪找到的？你没有袭击渔船吧？”沙曼莱尔没有马上接它的东西，而是先向它询问情况。 “没…没有！沉船里，拿的！给…给你！”帕特拉拉将瓶子又往前送了送，将嘴巴咧大露出满口狰狞的牙齿。 它努力在笑。 而在它“笑”的时候，靠近边缘的牙齿缝隙中还飘摇着几条鲜红的肉末，也不知道是属于哪个倒霉鬼的。 “谢谢。”沙曼莱尔接过这堆玻璃瓶。 他凑近闻了闻，总感觉里面好像有点酒味。 “如果是透明的会更好。”沙曼莱尔随口说了句。 “下…下次给你！”帕特拉拉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会找的。”沙曼莱尔摇头，不想太麻烦自己这个鱼人朋友。 “不…麻烦！我…我应该的！” 帕特拉拉说完，忽然凑近了沙曼莱尔，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沙曼莱尔，看的他心里发毛。 “你怎么了？”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跟我…生…生小鱼人！”帕特拉拉目光炯炯地说道。 “啊？？？你在说什么？”沙曼莱尔懵了。 “拿了…礼物，交配！和我生鱼人！现在！”帕特拉拉虽然说得磕磕巴巴，但是语气很坚定。 一双带着蹼的手掌就紧紧地扣在了沙曼莱尔肩膀上，帕特拉拉几乎要贴到沙曼莱尔身上。 “和我生孩子！”它又重复了一遍。 这…… 什么情况！ 沙曼莱尔懵了，他觉得自己和这条鱼人的沟通哪里出了问题。 他将玻璃瓶往前一扔还给了帕特拉拉，急切地说道：“你的礼物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透明的…你会，和我生孩子？”帕特拉拉侧过头，以为是沙曼莱尔对今天的礼物不满意。 “不，这不是礼物不礼物的问题！你是鱼人，我是人鱼，我们怎么能生孩子！”沙曼莱尔试图劝说它。 “可…可以！交配…多了，可以！” 帕特拉拉的意思是只要它们两个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够产出后代。 “不可以！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没有成年！”沙曼莱尔想到了一个拒绝的理由。 听到他这么说，帕特拉拉又歪了下头。 “多久？”它问道。 “还需要七十年！”沙曼莱尔希望帕特拉拉知难而退。 “等不了！七十年…我死。” 一只鱼人的寿命一般在四五十年，而帕特拉拉现在刚好成年，七十年后它早成渣了。 “你还是找其他鱼去吧，我们不合适。”沙曼莱尔劝道。 “要你！”帕特拉拉语气很坚定，它就想和沙曼莱尔交配。 “十年？”它问道。 “不行！”沙曼莱尔摇头。 “我…不嫌弃，你…你小！进来！”帕特拉拉磕磕巴巴地说着。 听到它的话，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 我嫌你丑啊！ 不对，他根本就不小！他只是年龄没到而已！ “真的办不到，你放弃吧！”沙曼莱尔在做着最后的劝说。 “不…不放弃！”帕特拉拉很坚决。 就在它们陷入僵持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飞速地游了过来。 “你这该死的丑东西！离我儿子远一点！！” 第二十章 “棒打鸳鸯” 人鱼的速度有多快？ 从听到艾莉西亚的声音到她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只有一眨眼的时间。 帕特拉拉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看到了愤怒的艾莉西亚已经游到了自己面前。 “该死的鱼人！离他远点！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艾莉西亚将沙曼莱尔护在身后，一脸警告地看着这条鲨鱼人。 在她说话间，四周的海水冒起了气泡，开始剧烈涌动起来。 水流忽然变得汹涌澎湃，骤然立起数十米高的水幕，像一道屏障一样将帕特拉拉和沙曼莱尔分隔开。 “【唤潮】！” 艾莉西亚发动了技能。 海水猛地朝着帕特拉拉的方向推去，将它整个卷入其中。 帕特拉拉和它的玻璃瓶都被裹挟着向着后方极速退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倒退，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海浪中上下翻滚着，打着圈圈被咆哮的海浪推向远方。 十米，二十米，百米，千米，一海里，两海里… 帕特拉拉足足被海浪推了近十海里的距离，在这个过程中它毫无招架之力。 “儿子，我们走！”在解决了这个小小的麻烦之后，艾莉西亚拉住了沙曼莱尔的手，将他往珊瑚礁深处带。 “它不会死了吧？”望着帕特拉拉被推走的方向，沙曼莱尔有些担忧地问道。 “死不了，那些丑东西皮糙肉厚不会这么简单地死去，这只是我给它的一个小小的警告！”艾莉西亚答道。 她看了看还在担忧那条鲨鱼人的沙曼莱尔，直接用手把他眼睛遮住，不满地说道：“不要再看那个丑东西！” “可是…”沙曼莱尔想说其实也没那么丑，就是长得有点猎奇而已。 “没有可是！”艾莉西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呵斥道：“以后也不允许你和那个丑东西再来往！” 沙曼莱尔沉默。 他对鱼人的了解还知之甚少，不太想就这么错过一个难得的研究素材。 看到沙曼莱尔一直没有回应，艾莉西亚就知道这个逆子又想惹她生气。 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脸，泫然欲泣地说道：“我知道你又不想听我话，你总是这样喜欢和我作对，妈妈在你眼里都没有一个刚刚认识的鱼人重要。”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沙曼莱尔赶紧反驳道。 “你自己想什么心里清楚，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你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心情。” “你去和那个鱼人见面吧，去跟它生一窝小鱼人，你们一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每天早上袭击人类船只，晚上抱着尸体吃肉，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被抓住，整个海洋都会流传着我艾莉西亚的儿子和鱼人生孩子的笑话！” 艾莉西亚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滚落，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漂浮在了水中。 据说，人鱼的眼泪会化作珍珠。 这其实只是一个谣言。 人鱼泪的价值远比珍珠珍贵，它是制作【真爱魔药】的主材料。 将人类的头发和人鱼泪混合，再加入其他材料制成魔药让心爱的人喝下去，那个人就会迅速爱上头发的主人。 爱情总是让人疯狂的，每一剂【真爱魔药】都让人趋之若鹜，人鱼泪每一次出现在黑市中都会被炒出高价，甚至一度成为了比人鱼心还要珍贵的材料。 和人类不同，人鱼是不会因为疼痛而哭泣的，他们只会为心爱的人而哭。 看到艾莉西亚真的哭了，沙曼莱尔慌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帕特拉拉！”为了安慰艾莉西亚，沙曼莱尔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连那个丑东西的名字都知道，我到底瞒着我见过它多少次。”艾莉西亚没有被哄到，反而察觉了要素。 “我向你保证，以后都离鱼人远远的！”沙曼莱尔只能这么保证道。 艾莉西亚听到保证，终于满意了。 她用手接住自己漂在水中的两滴眼泪，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你要记住，鱼人很危险，千万不要被它们愚蠢的外表所蒙蔽，它们是一群贪婪而又凶残的生物。” 说话间，她将自己的眼泪放到了沙曼莱尔嘴边。 沙曼莱尔感觉到嘴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对着艾莉西亚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的意思。 “吃下去！”艾莉西亚语气坚定地说道。 “它能让你今晚有个好睡眠。”她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她的话，沙曼莱尔顺从地张开了嘴。 水滴状的眼泪迅速滑入嘴中，很快便被融化。 苦涩。 极度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整个口腔都被苦味包围，没有一个细胞能够幸免。 除了苦味以外，其中还参杂着一丝辛辣与咸酸。 沙曼莱尔捂着嘴巴，脸上浮现出一副被毒害了般的痛苦表情。 可是渐渐地，沙曼莱尔心底翻涌起了一股更加复杂的酸涩情绪，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嘴里的味道。 “这就是我想传递给你的。”艾莉西亚摸了摸沙曼莱尔的头发后就转身游走，留下他自己品味这复杂的感情。 这边的沙曼莱尔心情很复杂，被甩出去老远的帕特拉拉同样不好受。 大多数鲨鱼都有一种强直静止机制，这是它们自我避免恐慌的行为。 当鲨鱼们的肚皮朝上时会立即进入强直状态，即整个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再次翻转过来后才会恢复。 鲨鱼人同样有着这样的机制，刚才帕特拉拉被阿莉西亚的海浪裹挟，一直处于翻来滚去的状态，时而强直时而恢复，它现在整条鱼都是懵逼的。 万幸的是，它最后停止的时候是肚皮朝下的状态。 过了大概数分钟，帕特拉拉终于从混乱中恢复。 它手中空无一物，被连成串的玻璃瓶早已不知所终，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不过帕特拉拉也没在意，它就这么静默地漂在水中，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珊瑚礁从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透明的…”过了许久，它嘴里叽里呱啦冒出了一个词。 “礼物！” 帕特拉拉转身，去寻找新的的礼物。 没有沉船，就去创造沉船。 总有一天，他会同意和我交配。 第二十一章 梦与乔尼 当天晚上，沙曼莱尔确实比以往更早地入眠。 刚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境。 他看到了一片漆黑的夜空，上面没有一颗星星，只挂着两个月亮。 散发着苍白冷光的始月，和猩红的末月。 末月的影响似乎更大，鲜红的月光将海水都照映地发红。 深红色的像血水一样的海水中，有一个形状犹如弯月的黑色岛屿升起。 海面下有无数道身影穿行，一齐向着黑岛游去。 它们是人鱼，要赶往【起源之岛】进行交配。 在红色的月光下，无数条人鱼游到了岸边，它们的脸是模糊的，沙曼莱尔只能看到无数条颜色不一的鱼尾在他眼前闪过。 有几对人鱼靠在了一起，他们互相确认了心意，鱼尾交缠了起来。 “咕噜咕噜…！” 这时，海面上忽然冒起了更多的泡沫。 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水下潜伏。 在靠近岛屿时，它们冒出了头。 猩红的月光下，一颗颗面目狰狞布满骨刺的鱼头露了出来。 水下聚集的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整片海域中都塞满了鱼人，密集到泛滥成灾根本望不到尽头。 “咕啊——！” 鱼人们张开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一路小跑着冲上了黑岛。 “滚开！” 这时候，岛上的人鱼们也反应了过来。 挟裹着数名鱼人身体的滔天巨浪升起，向这些登岛的丑东西扑过去。 沙曼莱尔的梦境忽然被一片血红充斥着，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是模糊的。 等再次恢复画面，他看到黑岛上以及整片海域中都堆满了尸体。 鱼人的尸体，人鱼的尸体。 “哒哒哒…”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鲜血混杂着雨水从礁石上蜿蜒淌下，最终汇入大海。 黑岛成了红岛，比天上的红月还要红的刺目，红的让人恶心。 被啃咬地面目全非，身上布满细密伤口的人鱼在雨水的洗刷下轻微地抽搐挣扎着。 有几条鱼人挣扎着爬了起来，沉默地看着这片土地。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滴落在石头上发出的哒哒响声。 “哒哒…哒哒…” 一滴眼泪，从沙曼莱尔眼角滑过。 这不是梦，是一段必须铭记的历史，这才是艾莉西亚真正想传达给他的。 忽然，沙曼莱尔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脸上。 他倏地睁开眼睛，看到艾莉西亚在抚摸他的脸庞。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艾莉西亚柔声说道。 “没事…”沙曼莱尔摇头，主动将脸贴到了艾莉西亚手上。 “这是你第一次哭泣。”艾莉西亚说着，将一滴泪珠递到了沙曼莱尔手上。 这颗眼泪整体是呈水滴状的，晶莹透亮的模样不像是眼泪，反而像颗宝石。 仔细望去，眼泪中间似乎是有东西在流动，像是细沙，又像是星辰。 “真漂亮。”沙曼莱尔看到自己的眼泪，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倒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拥有这个东西。”艾莉西亚叹气。 她牵起了沙曼莱尔，说道：“走吧，我们去进食，今天的食物是鲨鱼。” 鲨鱼… 沙曼莱尔听到这话，总感觉艾莉西亚在暗示什么？ ……………………………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乔尼孤独地飘着。 他的运气很好，在海上漂泊了两天两夜，竟然没有遇到食肉鱼类围攻，也没有遇到飞鸟啄食。 不过，脱水以及饥饿也马上就要击溃他。 乔尼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是每当他想把脑袋扎进水里的时候又觉得心有不甘。 “呜～～”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海面也逐渐泛起波澜，有什么东西来了。 “呜～～”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远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再次确认这个声音，乔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大喊道：“商船！是商船来了！” 他心里涌起了求生的希望，挣扎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以乔尼的划水速度，根本赶不上船只，但好在它本来就是往这边来的。 在乔尼期盼的眼神中，大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离他也越来越近。 一个金币形状的船头出现在乔尼视现中，紧接着就是像巨鲸一样的硕大的船身，足足有近两百米长，高高的桅杆上挂着巨型风帆，上面印有带有笑脸的金币符号。 “是莫尼商行！”乔尼看到这个标志，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离塞巴托尔镇最近的岛屿在两千海里之外，他们镇上的渔船基本上是不会开那么远的——航行一趟的成本远远高过收益。 这座偏远小岛上的大多数居民一生都没去过其他岛，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完全就靠着在海上四处航行的商船队。 其中莫尼商船是造访塞巴托尔镇最频繁的一个，他们大概四到五个月就会来一次，给这里的人带来一些来自大岛上的新奇商品，以及人们需要的魔药。 整个塞巴托尔镇都没有一个会配序列魔药的人，岛上的药剂师只会配一些日常使用的魔药。 所有的序列魔药都来自商船供给，而且序列魔药喝其他魔药不同，在配完之后如果一天内不饮用效果就会大大削减，所以一般都是镇上的人选好自己需要的魔药，将清单交给商船队的随行药剂师现配。 可以说，商船就是他们这些偏远岛屿的救世主。 “救命！救命！”乔尼挡在商船行进的路径前，张开双臂大声呼救。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就真要死在海里。 商船依旧向前开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乔尼一样。 在茫茫大海上，漂浮在水面的乔尼跟只小虫子一样不起眼。 “救救我！求你们了！”看到商船队没有发现自己，乔尼再次呼喊。 “我的祖父曾经是莫尼商船的船员，看在他的份上，求你们救救我！”乔尼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商船似乎不为所动，它庞大的身躯已经从乔尼侧面开过。 就在乔尼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条粗壮的绳索从商船上抛了下来。 几十米长的绳索在飘荡在水中，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嘿！顺着这个爬上来！”一个独眼的水手站在船上，朝着底下的乔尼大喊道。 “谢谢！” 乔尼欣喜若狂，奋力地游过去抓住绳索。 第二十二章 打赌 商船上的人是怎么注意到乔尼的？ 把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商船上。 一个独眼的水手靠在甲板的围栏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乔尼在水中扑腾。 他的眼睛和一般人不同，颜色是淡黄色的，瞳仁大小也比一般人小的多，看起来和鸟类一样。 “巴伦，那小子说他祖父是我们船上的人，要不要救救他。”他问身边的同伴。 “别管多闲事，霍克。”甲板上站着的另一个船员冷漠地说道。 他们两个是负责清理甲板的船员，一早就注意到水里的乔尼了。 “可是…我有点想知道这个小子的祖父是谁，这附近好像确实有人下船。”霍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饶有兴致地说道。 “骗人的。”巴伦冷淡地回应着同伴。 “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十个金币怎么样？看看那小子说的是不是真话！”霍克掏出一个黄色布袋，从里面掏出十枚金币摆到了同伴面前。 “你很闲？”巴伦嫌弃地瞟了一眼霍克。 “啊——”霍克靠在船头围栏上，望着天空发出牢骚的声音：“很闲，闲的要死，这一趟航行太久了，船上除了苔丝小姐以外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 “怎么样，你要跟我赌吗？”霍克再次问道。 “五个金币。”巴伦妥协了。 “好耶！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赌他说的是真话！”看到同伴同意，霍克高兴地跳了起来。 “叮…”霍克头顶忽然响起了金币的声音。 十来枚闪烁着金光的金币从霍克头顶落下，有两枚还刚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我们也要赌！”瞭望台上的两名水手探出脑袋齐声说道。 不，这不是两名水手，他只有一个身体，不过长了两个脑袋而已。 “没问题！”霍克捡起甲板上的金币，对着瞭望台上的双头人问道：“你们赌他撒谎了，还是没有撒谎？” “我赌他撒谎！”左边那个头说道。 “我赌他说的是真的！”右边那个头有不同的意见。 “好的，罗伊说他撒谎，罗恩说没有撒谎！”霍克点头，收起了金币。 “小霍克，我也要来一个。” “加我一个。” “我也要赌！” 船上的其他船员听到动静，都凑过来加入了这场赌局。 霍克被重重包围，很快他身边就堆满了金币。 海上航行实在太无聊了，他们都想找点乐子。 “喂喂喂～你们这些家伙不好好开船在嚷嚷些什么，都吵到我睡觉了，当心我扣你们的薪水。”船仓中走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丝质睡衣，手上抱着一只毛色光滑柔亮的黑猫，如果忽略他额头上长着的两根火红尖角，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青年。 “莫尼船长！”霍克看到这个睡衣青年，身体一下子站得笔直。 “我们刚刚…”霍克靠近了莫尼，将刚才的赌局说给他听。 只要是这个船上的事都瞒不过莫尼，反正他也不限制船员们组几个小小的赌局，所以霍克直接实话实说了。 听完霍克的解释，莫尼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似乎来了兴趣。 他走到船头看了一眼在水里扑腾的乔尼，将自己手里的猫交给了霍克，说道：“我也跟你赌，我赌他是个骗子，赌注就是苔丝小姐。” 苔丝小姐，就是他手里的黑猫。 “在赢得苔丝之后，你必须每天给它刷三次毛，每次刷毛之前都必须要按摩半个小时，在它渴了的时候及时递水，饿了的时候双手奉上食物，记住一定要是手工烘烤的鱼干，还得是你自己烤的……”莫尼仔细地向霍克传递着苔丝小姐的饲养经验，一口气就说了一长串。 “喵～”黑猫昂着头发出一声傲娇的叫声，似乎在同意着莫尼的说法。 “船长…”霍克苦着一张脸，说道：“你要是想给苔丝小姐找个新仆人就直说。” “嚯嚯～被你发现了！”莫尼笑道。 他看了眼水中的乔尼，说了句：“那个小家伙快撑不住了，扔根绳子给他！” “遵命，船长！” 一根长长的麻绳，从船上抛了下去。 时间回到现在。 “加油使劲爬，你可以的小家伙！”船上的霍克大声鼓励道。 乔尼死死地抓着绳子，被海风吹得四处摇摆。 “啊啊啊啊！！”在听到霍克的鼓励后，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咬着牙往上爬。 乔尼的双手被粗砺的绳子磨破皮，渗出丝丝鲜血，腿部也因为摩擦而红肿发热，可是他不敢停歇，一点一点地蠕动爬行着。 像一条毛毛虫一样，乔尼终于一点点地蠕动到了船沿，拼命用手抓住了围杆。 一只手伸了出来，霍克像提小鸡仔一样单手将乔尼提到了船上。 “船长！人带回来了！”霍克兴奋地报告道。 “咳咳…”乔尼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他从甲板上刚一爬起，就看到了几十双颜色各异的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像看个什么稀奇物品一样。 “扑咚！”乔尼被这个阵仗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们…对…对不起！麻烦…麻烦大家了！”乔尼手撑着地，身体直打颤，磕磕绊绊地不怎么该怎么说话。 “没关系。”站在众船员前面的莫尼笑着安慰了一句。 他靠近了乔尼，蹲下身子捏着乔尼的脸前后左右反复看了几遍，疑惑地问道：“你说你祖父曾经是我们的船员？我有过这么丑的船员吗？还是说你和你祖父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我不丑。”乔尼涨红了脸，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确实不丑，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相，不过乔尼脸上有很多小雀斑，即使洗干净脸也看上去脏脏的。 而且由于脱水和饥饿，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形容枯槁，眼眶下凹且两眼无神，这样一看自然是丑了点。 “你的祖父叫什么名字？”莫尼问道。 “他的名字叫克…克拉克·埃德尔。”乔尼看了一眼莫尼，有些忐忑地说道。 第二十三章 鱼热症 乔尼原以为自己在说出祖父的名字之后，这些人会不知道，毕竟他的祖父早在五十年前就下船到岛上定居了。 可是，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有几个船员竟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那个爱吹牛的克拉克？” “假话大王克拉克竟然也有后代了？” 船员们惊讶地议论道。 “爱做梦的克拉克是你祖父？哈哈哈！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就连船长莫尼也对这个人有印象。 “我记得那个臭小子下船的理由是说自己发现了财宝，现在他怎么样了，成了大富翁了吗？”莫尼问道。 乔尼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莫尼。 虽然他知道这些超凡者的年纪不能用外表来衡量，可是看到青年外表的莫尼如此随意地称呼自己祖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没有成为富翁，祖父说…他下船是因为爱上了我的祖母。”乔尼回答道。 “哦～～因为爱情！”莫尼一脸揶揄，声音拖得很长。 不光是他，几个认识克拉克的船员也发出了调侃。 “原来财宝是美人，哈哈哈！” “不愧是克拉克，要下船了还要骗我们一次！是怕我们抢了他女人吗？” “克拉克竟然连孙子都有了，看来日子过的不错嘛，哈哈哈！”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乔尼尴尬到不知所措。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莫尼问道。 “祖父他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乔尼回答道。 “哦…”莫尼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普通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短暂。” 他拍了拍乔尼的肩膀，说道：“克拉克是我最早的一批船员，既然你是他的后代，我会把你安全送到陆地上的。” 不光是他，其他几个熟悉克拉克的船员在知道乔尼说的是真话之后，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善意。 这艘船上的船员很多都没有后代，尤其是他们这些资历深的。 首先是因为船上没有女人，其次是喝下魔药之后，越走到后面的序列越难拥有后代，即使生下后代也有很大概率是畸形。 奥尔星人生孩子总是特别早，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他们这些人整天在海上漂泊，别说家了连个固定的落脚点没有，哪还会有女人愿意跟他们生孩子。 即使有人愿意，他们也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早已错过了拥有后代的最佳时机。 现在看到乔尼，都有一种看老朋友孩子的慈爱感。 莫尼拍了拍乔尼的肩膀，又问道：“克拉克的孙子，你是怎么流落到海里的？” “我是…为了出海寻找人鱼，结果被鱼人…” “人鱼！”听到人鱼，莫尼猛地大喊一声，打断了乔尼的叙述。 他用双手扣住了乔尼的肩膀，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刚刚说了人鱼？对吧？” “嘶…”乔尼的肩膀被捏痛了，但他也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是…是人鱼，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哪里不对，简直是太～棒了！”莫尼松开了乔尼。 “人鱼，我的人鱼！”他捧着自己的脸，整个人陷入到某种奇妙的兴奋状态当中，连眼睛也逐渐变成像爬行动物一样的竖瞳。 “等我有了人鱼，我要给它建造一个镶满宝石的玻璃池，就建在这个船舱下面，里面注满最纯净海水，三天…不！是一天给它换一次水，要是它寂寞就在里面养各种各样的珊瑚，它想吃什么，我就亲自下海给它抓什么！” “我还要在它的池子边搭一个床铺，每天看着它入眠，把它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到！” “人鱼，我的人鱼！哼哼哼～”莫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同时嘴里还发出奇怪的腔调，听得乔尼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这位莫尼船长，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个变态！ 不光是乔尼觉得莫尼他不对劲，站在莫尼身后的船员们脸色也有些尴尬，但是都不敢吭声。 他们都知道，自家船长有鱼热症。 所谓鱼热症，就是人鱼狂热综合症。 简单来说就是对人鱼这种海洋生物痴迷到了极点，光是听到名字就会兴奋，想要不顾一切地占有人鱼的病症。 这个病症的发病症状和巨龙们的金币狂热症是相似的，其实也不算稀奇，毕竟这个世界有病的人多了去了。 “快！带我去寻找人鱼！”莫尼转过头，一双明黄色的竖瞳中倒映着乔尼畏惧的脸庞，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暇顾及乔尼的心情，一想到这片海域有人鱼出没，莫尼的身上就跟有虫子在爬一样，让他兴奋到浑身难受。 “我…我不知道它在哪！我只是…我我不知道！”乔尼摇头，磕磕绊绊地说道。 他现在的一腔热血早已经被浇熄，再也不敢信誓旦旦地去寻找人鱼。 他更害怕的是，如果自己给出了错误的信息，这位奇怪的莫尼船长会怎么对待他。 “闭嘴！你分明就知道！”莫尼大声呵斥，他抓住乔尼的衣领，大力摇晃着乔尼的身体吼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得到它了！快带我去找它！” “我…我…”在莫尼的压迫下，乔尼呼吸开始急促。 他紧张到心脏砰砰跳，大脑也一阵缺氧，竟然就这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快点告诉我！”莫尼还在大力摇晃乔尼的身体，动作越来越粗暴，甚至嘴里已经喷出了火星。 细碎的火焰掉落到甲板上，瞬间就烫出了一个金币大小的漆黑印记，可见温度极高。 这要是一下子吐到乔尼身上，估计能把他点着。 “船长！你冷静一点！他已经昏迷了！你不要再摇他了！”身后的船员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上前来阻止他们的船长发疯。 “那可是人鱼！我的人鱼！”莫尼大声宣告道。 “我知道，那是您的人鱼！您一定会拥有一条属于您自己的人鱼的！但是这个可怜的男孩已经陷入昏迷了！他现在很虚弱，我们必须尽快让船医来看看他，否则他可能会死的！” “看在克拉克的份上，船长你现在就别逼他了。”霍克挡在莫尼面前，对自家的船长规劝道。 听到船员的劝告，莫尼胸腔一阵剧烈地起伏，两条白色的粗气从他鼻腔里喷出来，他强压下心中的亢奋，大喊道： “带他走！离开我的视线！” 第二十四章 龙葵汁儿 沙曼莱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他还在研究海葵，并且有了一个新发现。 在上一次实验中，纱幔莱尔总共留下了四只海葵幼虫，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只，其他三只海葵幼虫均已经死亡。 他发现，这只存活下来的海葵是异化程度最高的。 并且其他几只海葵的死亡顺序也是根据异化度来的，异化度越低的海葵死的就越早，越高的就能活的越久。 异化，代表脱离原有的生命形态，异化程度越高，说明基因之间的融合度越高。 趁着有了这个新发现，沙曼莱尔又做了一次杂交实验。 不过他将这次杂交的两种海葵换成了【多肉葡萄海葵】以及【多味色带海葵】。 这两种海葵体型差不多，【多味色带海葵】的的形状比较狭长，并且大多数是红白相间的配色，它触须尤为纤长，在海中摇摆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条条小海蛇一样。 并且它分泌的汁液带有一股味道，每一株都略有差别，有的闻起来是臭味，有的是香味，完全是随机的。 沙曼莱尔当初选择这种海葵培育，就是看上了它的气味。 毕竟，谁不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大床呢？ 在按照之前的步骤将两种海葵杂交之后，沙曼莱尔得到了六十只海葵幼虫，并且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他这回总共用八个玻璃瓶分装海葵幼虫，编了八个号。 其中六号玻璃瓶内的海葵幼虫异化度明显比其他七个瓶子内的要高，竟然每一只都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沙曼莱尔敢发誓自己对每一瓶海葵卵都是同等地照顾，不存在特别关照哪一瓶的问题。 而且六号瓶内的海葵幼虫，以及七号瓶内的海葵幼虫都是同一对亲代的后代，但它们之间的异化程度却完全不同，所以应该也不是海葵亲代的问题。 为了找出这种异常原因，沙曼莱尔将六号和七号瓶内的海葵幼虫调换。 有意思的现象发生了，原本七号瓶内的海葵幼虫在进入六号瓶后异化程度竟然也上升了！ “所以…我是得到了一个神奇的玻璃瓶？”沙曼莱尔手里抓着六号玻璃瓶，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发现这个玻璃瓶有哪里特别的。 这个瓶子是透明的，略带一点黄色。 长度大约有三十多厘米，瓶身比沙曼莱尔的拳头还要粗一些，在他众多瓶子中算是尺寸比较的。 可是除了尺寸以外，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了。 “奇怪了，你到底哪儿特别呢？”沙曼莱尔弹了几下瓶身，再将手伸进玻璃瓶在内壁上摩擦了几下，也没有发生玻璃瓶咬人之类的事件。 不管从哪里看，它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普通的玻璃瓶！ “啊～～”沙曼莱尔叹息，“要是我也能看到物品的信息就好了！” 他的眼睛只能看到生物的信息，对于非生物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沙曼莱尔捧着6号玻璃瓶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结果来，所以只能暂时放弃，将海葵幼虫养在里面看看情况。 一连过了几天，六号瓶内新装进来的一批海葵异化度在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停止上涨了。 沙曼莱尔一眼望过去，看到每一只海葵幼虫的异化度都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平均每只增长了百分之五。 再过了几天，海葵们的异化程度依旧没有上升的，沙曼莱尔猜想可能是这批海葵的极限到了，又换了新的一批海葵进去培养。 结果，让他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批新放进去的海葵幼虫异化度完全没有上升！ 沙曼莱尔重新又换了一批海葵幼虫，发现结果也是一样的。 神奇的六号瓶忽然又不神奇了。 这样找不到缘由的古怪现象让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挫败感。 放弃吧，不要再管那些该死的海葵了，去求奥雷就好了，奥雷才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大床！ 沙曼莱尔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等等…奥雷？ 一想到奥雷，沙曼莱尔回忆起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前不久菜去找过奥雷，还找它要了一瓶龙葵汁。 那瓶龙葵汁本来是用于解毒的，但是沙曼莱尔一直没有被海葵蛰到，而且龙葵汁是有“保质期”的，大概取出来一个月后就会变质，沙曼莱尔干脆就当饮料咕噜咕噜喝完了。 龙葵汁放的越久就越黏稠，味道还挺不错的，口感稠密丝滑，喝进去有股淡淡的甜味，略带些青草香。 要不是每次得到的不多，沙曼莱尔都想天天喝它。 之前用来装龙葵汁的瓶子，似乎…也许…大概就是六号玻璃瓶？ 沙曼莱尔记不太清，他们人鱼就是记忆力不太行，除了重要的事情以外，连昨天吃了什么鱼都能忘记。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是找了一个大玻璃瓶去找奥雷。 如果六号瓶真的是当初装龙葵汁的瓶子，是不是说明神奇的其实不是玻璃瓶，而是奥雷？ 是残留在瓶子里面的龙葵汁起了某种作用，才提高了海葵幼虫们的异化程度。 后面装进去的海葵幼虫们之所以异化度不再提高，就是因为瓶子里残存的龙葵汁已经被消耗光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感觉自己已经推断出了真相。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沙曼莱尔有了猜想，立刻从自己的一堆瓶子当中挑选了一个普通的玻璃瓶，带着它去找奥雷。 奥雷的活动范围就在沙曼莱尔家附近，或者说就是因为奥雷在这附近，艾莉西亚才会带着沙曼莱尔在这里居住。 在沙曼莱尔出生前，艾莉西亚就和奥雷认识了，基本上奥雷跑到哪儿，她就跟着搬家到哪。 至于原因嘛，有谁会拒绝一个性格温顺又实力强大的邻居呢？ 但要说起交情来，还是沙曼莱尔和奥雷之间的感情更深厚，毕竟艾莉西亚可编不出那些奇怪的龙族故事来哄奥雷开心。 沙曼莱尔围绕着珊瑚礁丛寻找，终于在一片巨型鹿角珊瑚群中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奥雷。 它的身边围绕着无数形态各异的珊瑚鱼，这些无知而无畏的小鱼儿在奥雷密集的触手之间穿梭，似乎真把它当做是颗大海葵了。 沙曼莱尔屏住呼吸悄悄地靠近奥雷，用手捏住它的触手塞进玻璃瓶内，想要偷偷地从奥雷这里挤一点龙葵汁带走。 “哧——！” 然而还没等沙曼莱尔动手，就被一股粗壮的水流喷到趴在了地上。 奥雷醒了！它喷水了！ 第二十五章 喷火 醒来之后，奥雷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就是进食。 “咻！咻咻！” 奥雷身上无数条暗红色的触手舞动，灵活而迅速地将围绕在奥雷身旁的珊瑚鱼捆住。 这些忽然被捕获的小鱼儿懵了，尾巴还在一弹一弹，似乎还想要往前游。 可是奥雷不打算给它们这个机会。 一张足以将沙曼莱尔整个吞进去的深红色巨口张开，奥雷挥动着触手将刚捕获的到的小鱼们扔进嘴巴里。 没有牙齿的大嘴左右晃动几下，它将这些珊瑚鱼碾碎吞进了肚中。 其实不碾碎也行，就是这些小鱼儿会在奥雷的肚子里多扑腾一会儿而已。 每次看到奥雷进食，沙曼莱尔都会在心里感叹——还好奥雷是没有牙齿的。 要不然用这么大的一张嘴来吃小鱼，会把鱼卡进牙缝里的！ 但就是这些只能用来塞牙缝的小鱼，成了奥雷的主要食物来源。 曾经的失败出海经历，给奥雷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创伤，已经让它颓废到多走两步去抓大鱼的心情都没有了，整日趴在海底守株待兔。 像奥雷这么大个的海葵，能够吸引到不少无知小鱼靠近，把它的身体当成临时庇护所。 所谓大小不够，就用数量来凑。 一条条小鱼被奥雷捕获并吞进嘴里，少说也有上百条，组合起来差不多也有一个沙曼莱尔的体积。 等到最后一条鱼被扔进肚子里，奥雷满意地晃动了一下身体，稍微往右边挪动了一点点。 真的只是一点点，不超过半米的距离。 奥雷吃饱了，并且做完了自己的饭后运动。 “咕噜咕噜……” 海水一阵激荡，一阵沙曼莱尔听不见的声波从奥雷嘴中传出。 【说吧，偷偷摸摸地靠近我想干嘛？】 既然已经被发现，沙曼莱尔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举起手中的玻璃瓶，兴奋地大喊道：“我有一个伟大的发现，我现在急需你的汁液！”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奥雷的身体发出剧烈颤动。 颤动的幅度之大，足以让它做十次饭后运动了。 沙曼莱尔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奥雷它在大笑。 周围的海水震荡了起来，奥雷又说话了。 【你的小游戏还在继续？】 “这不是闹着玩的！我很认真的，而且马上就要出成果了！”沙曼莱尔感觉到了冒犯。 这只龙葵懂不懂什么叫做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啊！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 奥雷没有和沙曼莱尔争辩。 它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的两条前肢撑在了地上，以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沙曼莱尔。 【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让沙曼莱尔给它讲故事听。 只要奥雷听的高兴了，自然就会乐意送给沙曼莱尔一些龙葵汁。 “嗯……”沙曼莱尔沉思着，脑海里迅速地组织着语言。 “从前，有一种名为白龙马的生物。”沙曼莱尔缓缓开口。 “咕噜咕噜…”海水翻涌起来，奥雷插了句嘴。 【马是个什么东西？】 “马…马是…”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大意了。 奥雷是只住在海里龙葵，它没有上过陆地，更没有见过马！ “这不重要！”沙曼莱尔大手一挥，说道：“重要的是前面的白龙！它是个名为奥雷的龙裔！” 【哦…是奥雷就好！】 听到白龙马的名字叫做奥雷，它满意了。 “白龙马犯了一个错误，被一位残暴的神明处罚成为了一名神父的坐骑，它需要护送神父到最西方的教廷，取得那里的宝物才能够赎罪。” 【奥雷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坐骑！】 奥雷用触手戳了戳沙曼莱尔，对他表示抗议。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这个故事！”沙曼莱尔用手抱住奥雷的触手，不让它干扰自己瞎掰故事。 “除了奥雷以外，还有另外三个被神明处罚的倒霉蛋，它们也和神父一起上路了。” “这一路上，奥雷和同伴经历种种磨难，和各种凶恶的海怪搏斗，登上一个又一个岛，终于…还差一点就到要到最西方的教廷了！” “在渡海前往最后一个岛屿的关头，奥雷忽然发难，将自己背上的神父给撂到了海里！” “其他三个倒霉蛋惊呆了，问奥雷为什么要这么做，奥雷大喊道：你们难道就这么甘心做任由那个神摆布吗？这个神父的肉中含有巨大的能量，本身就是被送到西方教廷献祭用的，去那里取宝物只是一个骗局。” “只要我们吃了神父，就能够获得能够反抗神的力量！”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其他几个倒霉蛋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它们达成了共识，转头就将掉入海里的神父分食，瞬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在奥雷的带领下，他们一起破坏了西方教廷。” “这个行为彻底惹怒了那位神明，前来找他们追责，想要将它们统统铲除，然而吃了神父的奥雷几人实力大增，共同努力击败了神明！” “从此…它们战胜了命运，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沙曼莱尔铿锵有力地说道。 【自由…】 在沙曼莱尔说完之后，一直安静听着故事的奥雷忽然直立起身体。 它的胸腔一阵剧烈起伏，从鼻腔里喷出滚滚热气，周围的海水也跟着冒起了沸腾的气泡，温度陡然爬升。 奥雷高高地昂起了头颅，从嘴里发出一声高频的龙吟，一束赤金色的火焰从它嘴中喷射而出！ 大地在震颤，海水在翻涌。 赤金色的火焰从百米深的海底迸发而出，直直地向上冲去，在海面上炸开成一团金色花火。 奥雷觉得沙曼莱尔的故事很赞，并放了个大烟花庆祝！ 整个喷火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在沙曼莱尔以为自己要变成水煮鱼的时候，奥雷停止了喷射，用两只前肢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刚刚恢复平静的海水又掀起波澜，奥雷说话了： 【好痛…】 沙曼莱尔看向奥雷用手捂住的地方，发现它嘴巴边上出现了一圈焦黑的痕迹，有少部分触手已经焦糊发黑卷曲成了一团。 奥雷……喷火把自己烫到了！ 第二十六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作为一只龙葵，奥雷身上没有覆盖龙类生物的坚韧鳞甲，它柔软的嘴巴甚至不能抵抗自己喷出来的火焰造成的伤害。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自己的火焰烫伤。 所以奥雷很少喷火，除非忍不住。 看到奥雷狼狈的样子，沙曼莱尔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奥雷，对不起！”沙曼莱尔强忍住笑意说道。 奥雷周围的海水冒起了泡。 【没关系…这不怪你，过来拿你要的东西吧。】 “谢谢！” 获得了奥雷的同意，沙曼莱尔喜滋滋地拿着他的玻璃瓶去挤龙葵汁。 其实，他也曾思考过龙葵汁到底是什么。 要知道海葵是没有血的，但是有些个体能够分泌粘液，而龙葵汁放久了也会变粘稠，所以沙曼莱尔猜测龙葵汁是黏液分泌物一样的东西。 可是，他现在看到奥雷焦黑破皮的嘴巴边上也渗出了乳白色的龙葵汁，感觉龙葵汁应该不是粘液，有点像是…血液？ 接了满满一瓶龙葵汁后，沙曼莱尔举起手中的瓶子，对奥雷问道：“这是你的血吗？” “咕噜咕噜…”奥雷嘴里冒着气泡。 【是。】 听到奥雷的答复，沙曼莱尔有些感动。 能够允许自己三番五次来取血，看来奥雷对自己是真爱啊。 他游过去拥抱了一下奥雷，说道：“下次我再来讲故事给你听，不需要报酬！” 【嗯。】 听到奥雷答应，沙曼莱尔又用脸蹭了蹭它身上柔软的触手，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龙葵汁游走了。 在沙曼莱尔走后，奥雷抬头望了一眼水面。 被触手层层遮盖的脸上，一双金红色的眼睛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这高高的天空，不是属于它的天空。 奥雷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是它乐意。 “咕噜咕噜…”奥雷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它松开了捂着嘴巴的前肢，将自己翻了个身，重新团成一团趴在海底一动不动。 奥雷又睡下了，而沙曼莱尔回到了自己的海葵繁殖中心。 他取了一个干净的玻璃瓶，在里面加入了一指甲盖那么多的龙葵汁，并放了一批海葵幼虫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沙曼莱尔的注视下，这些海葵幼虫的异化度果然逐步上升了！ 不过这次的异化度上升速度并不快，明明龙葵汁的浓度增加了，但是比起之前的那些海葵幼虫们来说，这一批的异化度提升却更缓慢。 “是因为海葵幼虫们已经长大了吗？”沙曼莱尔自语道。 他认为不是奥雷的血液效果减弱了，而是海葵幼虫的发育已经趋于成熟。 在还是受精卵时，一点小小的环境改变就能对海葵幼虫的发育造成影响。 现在它们越长越大，受到外界的影响也越来越弱，会出现这种现象也不奇怪。 不过，沙曼莱尔想知道龙葵汁是不是也能影响其他生物，还是说因为奥雷是龙葵，所以只影响海葵？ 就拿沙曼莱尔自己来说，他已经喝过不少龙葵汁了，但现在也没有感觉身体出现什么异常。 该不会…他已经被奥雷影响了，但他不知道？ 联想了一下自己身上长出触手的模样，沙曼莱尔感觉有些慌。 不要啊，他不要变成奥雷的形状！ 有了问题，就要去寻找答案。 沙曼莱尔决定先用用水母和海葵杂交试试，看龙葵汁是否也能影响到水母。 会选择水母，一方面是因为水母也是有性生殖的物种，然后就是水母好抓，海里到处都是。 沙曼莱尔将自己的海葵幼虫们藏好，他游到了珊瑚礁当中，在各个地方到处翻找寻找水母的踪迹。 “儿子？你在干嘛？”艾莉西亚看到沙曼莱尔到处上蹿下跳，忍不住问了一句。 “抓水母！艾莉西亚你也来帮我找找！”沙曼莱尔头也不回地说道。 “……” 艾莉西亚看着沙曼莱尔的背影，心里感觉有些好笑。 孩子就是孩子，一会玩弄海葵，一会又折腾水母，永远没个定性。 “我来帮你！”艾莉西亚决定加入沙曼莱尔的抓水母运动，就当是交流一下母子感情。 …… 就在这对人鱼母子愉快地地抓水母时，乔尼醒了。 他一张开眼睛，就看了陌生的天花板，上面有一个小型的水晶吊灯，正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在这灯光之下，乔尼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没有陆地上一样的床铺，而是放着三张渔网一样的吊床，乔尼就是睡在其中一张吊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印着金币图案的毯子。 房间左侧的东西很杂乱，墙壁上挂着飞镖轮盘，几件衣物，一面小镜子，以及一些琳琅满目的金属饰品，此时这些金属制品正随着船的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房间右侧却很整洁，东西也很少，仅在墙上挂了几件衣物，以及一个放书的小柜子。 很明显，这是属于两个人的房间。 乔尼掀开自己身上毯子，翻身下了床，他正下方的地上铺着一层毛绒毯，颜色已经有些发黑，踩上去也不够柔软，看来是不经常清洗的。 “啊…啊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酒精和汗臭味，让乔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房间内有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大桌子，插着一柄巴掌长的小刀，小刀下面是一张颜色发黄的纸张。 纸张上写着一行潦草的字。 【醒了就来甲板上找我。——霍克·盖伊】 霍克，就是那个独眼的水手。 “咕噜咕噜…”乔尼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准备遵从纸上的留言去甲板上找霍克。 然而，还没等到乔尼走到门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咔嚓！”门被推开了。 明亮的光线照进房间，房间内的水晶灯瞬间暗淡下去。 莫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抱着苔丝小姐，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房间内。 “听说你醒了？”莫尼问道。 “……”乔尼沉默。 他都没有走出这个房间，莫尼到底是听谁说他醒了的？ “我已经让船医给你看过了，你现在很健康，快带我去寻找人鱼吧！”莫尼兴致勃勃地说道。 看来，是必须得说了。 乔尼叹了口气，他点了点头，说道：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二十七章 船大船 帕特拉拉在寻找合适的“沉船”，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鲨鱼人的狩猎区域离岛上太远了，除了乔尼他们那些个不怕死的，再没有其他船只经过。 就在帕特拉拉准备带着手下的鱼人往人类岛屿进发的时候，它们有了新发现。 “船！有大船！” 拉克尼尼快速地游动着，背上的鱼鳍划开海水，带起一条狭长的白浪。 “老大！我看到船了。”拉克尼尼游到了被众鱼人簇拥着的帕特拉拉身旁，向它报告这个消息。 “有多大？”帕特拉拉问道。 “一条巨鲸那么大！”拉克尼尼伸出它短粗的双手，在帕特拉拉面前比划着。 “带我去看看！”帕特拉拉来了兴趣。 “你跟我来！” 拉克尼尼向它招手。 两条鲨鱼人一前一后地游动着，它们脱离了自己的小团体，向着大船的方向进发。 “呜～～” 大约向前游了三四十海里，帕特拉拉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汽笛声。 它浮出水面，就看到了拉克尼尼所说的大船。 普通的渔船长度都是在十到三十米之间，而这条大船的规模是那些渔船的十倍不止，总长至少两百米，宽度也超过了五十米。 船身上立着三个巨型的桅杆，每根桅杆上面都挂着一大一小两个印有笑脸金币符号的船帆。 这是…莫尼号！ 莫尼号狭长的船头破开海面，在碧蓝的大海上画出一条汹涌的白浪，以一种势如破竹的姿态笔直地前进着。 它前进的速度，甚至比帕特拉拉全速游动的速度还要快。 “帆船？”帕特拉拉看到这艘船，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帆船不可能跑这么快…” “老大，这船…怎么办？”拉克尼尼在一旁问道。 “对付不了，回去叫它们离远一点，都不要招惹这个大家伙。”帕特拉拉叽里呱啦地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嗯，知道了。”拉克尼尼摇头晃脑，准备向后撤。 可是，在它转头的瞬间，忽然看到大船上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跟这艘庞然大物比起来，这个黑点显得微不足道，渺小地就跟芝麻点似的。 然而，这个芝麻点在迅速地变大！ 有东西从船上过来了，而且在向它们靠近！ “快跑！”帕特拉拉低下头，猛地一头扎进水里。 它已经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一个带翅膀的人类！ 显然，它们两个已经被船上的人发现了。 在帕特拉拉的号令下，两条鲨鱼人拼命地下潜，想要用这种方式躲过追击者。 而在它们下潜之后没多久，那个从莫尼号下来的人也赶到了这片海域上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这是一个半人半鸟的生物。 他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也不知道是被撑开了，还是事先脱掉了。 不过他的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密集的青黑色羽毛，乍一看就跟一只大鸟一样，倒是将他的隐私部位遮盖住了。 就连脸上也有一层绒毛，以至于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是，这个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是瞎的。 莫尼号上只有一个瞎了眼的水手，这是——霍克！ 霍克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翅膀的形状，他紧贴着海面滑翔着，试图寻找刚刚那两条鲨鱼人的踪迹。 可是帕特拉拉很机灵，在下潜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带着拉克尼尼躲在了海草从里，并没有移动身体。 即使霍克有着一只动态视力极佳的眼睛，也无法穿透数百米深的海水，看到被水草遮蔽着的帕特拉拉。 他在这处海域盘旋了数分钟，始终发现那两条鲨鱼人的踪影，最终还是放弃了。 “唳——！”一声尖锐的鸟鸣声从霍克口中冒出，青黑色的羽毛之间冒出了噼里啪啦的亮蓝色电光。 他泄愤一般地朝着海面拍动翅膀，瞬间就有上百道手指粗细的闪电落入海水中。 “滋滋……” 一阵电闪雷鸣后，十来条肚皮泛白的海鱼被浪卷起，飘到了水面上。 它们都是在浅海游动的小鱼，莫名其妙地就糟了灾。 “唳——！” 发泄完不满之后，霍克发出一声长啸，拍打翅膀转身向莫尼号的方向飞去。 在冰冷的海底，帕特拉拉手抓住海草的手指在细微颤动。 它也受到了影响，但好在离得够远，仅仅是感受到了一点微弱的电流而已。 “我们走！”帕特拉拉对着同伴说道。 两条鲨鱼人在海中快速地游动起来，迅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另一边，霍克已经飞回到了船上。 在离甲板还有差不多十米距离的时候，他身上的羽毛就在逐渐褪去，鸟类的特征迅速减少。 双翅在经过一阵扭曲变形后，也逐渐变回了人类的肢体。 没有了翅膀提供的动力，霍克无法在空中保持姿态。 他垂直地往下坠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一丝不挂的霍克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到了甲板上。 “破坏甲板，扣薪一银币！” 巴伦指着甲板上的凹痕，面无表情地说道。 “嘶…我大意了，没有估算好距离。”霍克揉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地说道。 “不穿衣服，扣薪一金币！” 听到这句话，霍克猛地抬起头，就看到自家船长抱着猫站在他面前，一脸调笑地看着他。 “船长，这不是你说的让我去抓那两条鲨鱼人吗！”霍克一脸苦逼地说道。 “是我命令的，但也没有让你不穿衣服，而且你也没有顺利把它们抓回来。莫尼号是文明的商船，你这样太有伤风化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女士…以及客人在场。”莫尼轻笑道。 他捂住怀中黑猫的眼睛，小声在它耳边说道：“小苔丝不可以看这种东西，眼睛会瞎掉的。” 他口中的女士，是黑猫，那么客人自然就是乔尼。 乔尼一脸尴尬地站在莫尼身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霍克。 “霍克先生，你的衣服！” 霍克接过衣服，一边给自己快速地套上，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 “人鱼也是不穿衣服的！它们整个种群都有伤风化，船长你怎么不说它们。” “你觉得你自己能够和人鱼相比吗？”莫尼猛地拉高了声音，说道：“你连人鱼的一块指甲上都比不上！” “我就喜欢它们不穿衣服的样子！” “我的人鱼，我马上就要找到它了！我能感觉的到…它在呼唤着我！”莫尼用手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喊道。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莫尼号前进的方向，正是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巢穴方向！ ( 第二十八章 预警 [奥雷的血能够影响到海葵，也能影响到水母，在我的干预下，它们成功地诞生了十个杂交个体。] [虽然它们现在还是很小的幼虫，但是由于是在奥雷的血液环境下生长的，每一只的异化程度都极高，有很大概率能够顺利长大。] [我认为奥雷的血液之所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和它龙裔的身份有关，我询问过艾莉西亚，据她所说，其他任何有智慧的动物都没有和海葵杂交产生后代的案例，除了…龙。] [虽然除了龙以外，也没有其他动物会丧心病狂到爱上一只海葵，但这并不影响巨龙的神奇。] [而且据艾莉西亚所说，除开生殖行为以外，长期和龙类生物相处，也有一定几率变成龙裔，当然，必须是纯种的龙类，杂交龙裔似乎没有这种能力。] [我对龙这种生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它们的基因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同化以及包容能力，那么…到底又是什么赋予了它们这种强大的能力呢？] [如果我还认识除了奥雷以外的龙裔就好了，嗯…如果是纯种巨龙就更好。] 沙曼莱尔在石板上刻下了今天的实验记录。 说是实验记录，其实越来越像日记。 沙曼莱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各个实验体状况。 在确认它们都健康活泼，并且长大了一些之后，他满意地离开了海葵杂交繁殖基地。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偶尔会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咳不出一样。 难道人鱼也会有慢性咽炎？ “真是奇怪，等会儿跟艾莉西亚说一声，让她捕捉几条冰鱼吃好了。”沙曼莱尔自语道。 冰鱼，是一种生活在至少上千米深的海域中的深海鱼类。 这种鱼看上去是半透明的，体表温度极低摸起来就像冰块一样，它的肉质轻盈细嫩，咬下去有种冰冰凉凉的口感，就像咬一口沙冰一样。 沙曼莱尔想要吃点凉的润润喉，看喉咙会不会舒服一点。 冰鱼的排泄物在和海水混合之后会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当数千条冰鱼在一起排泄时，会形成“海底飘雪”的奇观。 沙曼莱尔有幸在艾莉西亚的带领下见识过几次。 本来他还挺喜欢的，但是在某次观看时，他的头发上不小心沾到了几颗“冰珠”，从此就再也没去看过了。 也因为这样，沙曼莱尔不想自己去抓冰鱼，想让艾莉西亚帮忙。 “艾莉西亚～你在哪里～”沙曼莱尔在呼唤着母亲的名字。 很快，远处就游来一道身影。 不过这不是艾莉西亚，而是帕特拉拉！ 它一眨眼就游到了沙曼莱尔眼前，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沙曼莱尔看到帕特拉拉的到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要来找我了，艾莉西亚会生气的！”他赶忙劝道。 这条鱼人不是才被艾莉西亚赶跑吗？这么不长记性的？ “不…不是…是…危险！”帕特拉拉磕磕绊绊地说道。 在说鱼人语的时候它叽里呱啦，说通用语的时候阿巴阿巴。 “什么？”沙曼莱尔有些听不清楚它的意思。 “跑！船…来了！人…找你！”帕特拉拉手脚并用，有些焦急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类的船来了，他们是来找我…或者说是来找人鱼的？”沙曼莱尔问道。 “嗯！”帕特拉拉点头。 在和莫尼号遭遇之后，帕特拉拉越想越不对劲。 这片连岛屿都没有的海域怎么会跑来这么大一艘船呢？ 而且看起来还是有目的的在全速前进。 帕特拉拉仔细思考着，忽然发现那艘船的行进方向和沙曼莱尔所在的方位一致。 不管那艘船的最终目的是不是沙曼莱尔，它总归是会经过沙曼莱尔的巢穴。 沙曼莱尔的处境很危险，不能让人类发现他！ 一想到这里，帕特拉拉也顾不上会被艾莉西亚驱逐，第一时间赶到了沙曼莱尔这里。 “跑！很大！危…危险！”帕特拉拉张开手，努力地描绘着大船的模样。 “你觉得我们能对抗它吗？”沙曼莱尔问道。 他没有亲眼看到莫尼号，并不清楚帕特拉拉口中描绘的大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快跑！”帕特拉拉态度很坚决。 在它的认知中，越大的船就越危险，它和拉克尼尼都没有靠近就被发现了，那艘船上的人很不简单。 “怎么会…我明明藏得挺好的，我要去找艾莉西亚和奥雷，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沙曼莱尔虽然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帕特拉拉。 “艾莉西亚！你在哪里！” “奥雷！” 沙曼莱尔快速地在珊瑚丛中游动着，寻找着艾莉西亚和奥雷的踪影。 “嗡～～”远处的海水一阵激荡。 这是奥雷在回应。 沙曼莱尔向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游去，发现奥雷和艾莉西亚都在一起。 艾莉西亚手里一左一右地抓着两条三四米长的大鱼，正在往奥雷的嘴里扔。 她这次是来给奥雷送几条美味的大鱼改善伙食的。 奥雷每天只吃小鱼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看不过去。 “怎么了儿子，有什么急事吗？”在确认奥雷收到她的心意之后，艾莉西亚转头看向沙曼莱尔。 “有大船来了！”沙曼莱尔急切地说道。 “什么？”艾莉西亚疑惑，她问道：“哪里有大船，我刚才还游到离这一百海里的地方去捕鱼了，没有看到任何船只！” “你从哪儿知道这个消息的？”艾莉西亚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说的！”沙曼莱尔没有出卖帕特拉拉。 虽然人鱼和鱼人是有仇的，但他知道帕特拉拉对自己没有恶意。 “谁说的？你哪里有什么朋…” 艾莉西亚刚想反驳，奥雷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倏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了。 奥雷那庞大的身体陡然站立起来，带起一阵波涛翻滚，将周围的小鱼都吹跑了， 这还是它第一次有这么迅速的动作，让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都吓了一跳。 “咕噜咕噜……”奥雷在说话。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在它话音落下之后，艾莉西亚也察觉到了危险。 她迅速地游到海面上，看到了一副让她此生难忘的画面。 有船…在天上飞！ ( 第二十九章 追逐 在碧蓝的天空上，有一艘巨型船只在天空翱翔。 它是一艘巨大的多桅帆船，在船的尾部和侧边，有至少八处地方正在持续不断地喷射着荧蓝色的流光，似乎这就是飞行的动力来源。 令人惊叹的是，这艘船身上的三根桅杆是可以移动的，每一根桅杆此时都在不停摆动变换位置，似乎是在控制方向。 大风吹起船帆，巨大的笑脸金币符号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莫尼号…它竟然飞起来了！ 是的，莫尼号会飞。 虽然它是艘帆船，但是却不靠帆提供动力，它船帆是用来辅助飞行的。 船长莫尼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船头，任由高空的狂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为了迎接他的人鱼，莫尼现在的打扮很隆重。 他将自己的一头黑发梳理整齐，每一根头发丝都整理得一丝不苟，归拢到后脑勺处扎了一个小辫子。 没有了头发的遮挡，莫尼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显露了出来。 莫尼的外表看上去是个俊朗的青年，有着一双祖母绿色的眼睛，当他一动不动地看向某个地方时，会有一种莫名的忧郁气质，能够吸引无数无知少女陶醉其中。 当然，他现在五官兴奋到扭曲的模样和忧郁半点儿关系都沾不上，反而有种病态的癫狂。 莫尼身上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像是贵族才会穿的礼服，肩膀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大红色排扣船长外套。 狂风将莫尼身上的外套和脑后的小辫子吹地四处飘飞，他手上拿着的银质吊坠却纹丝不动，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 忽然，吊坠的方向变了，它垂直地指向莫尼号的正下方。 “停船！！”莫尼一声大吼。 他用手扣住护栏，整个身体向外倾出，急切地低头向下方的大海望去。 他看到了…一条有着亮蓝色鱼尾的雌性人鱼正漂浮在水面上，高抬起头望向他们的船只！ 艾莉西亚发现了漂浮在空中的船，而莫尼也发现了水中的她。 看到那条人鱼深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震惊神色，莫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底深处冒出了兴奋的红芒。 “人鱼！我的人鱼！”莫尼兴奋地呢喃道。 “咻…”发现船上的人已经看到了自己，艾莉西亚猛地钻进了水里，慌乱地游向深海。 “哈哈哈哈！”看到她的动作，莫尼发出狂笑。 他一把掀起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它扔给自己的船员，三步并作两步地大步踏上船弦，脚下一个用力纵身跳下大海。 “船就交给你们了！”莫尼在空中大喊道。 这个声音逐渐变得深沉，莫尼的身体在空中急剧变形膨大。 他头上深红色的小角迅速延伸，成了两根直插天际的锋利尖角，双手摊开扭曲变形成带着勾爪的蝠翼，两条腿向后弯折，变成两条粗壮的后肢，身后长出一条带有尖刺的粗长尾巴，皮肤上迅速覆盖细密而坚硬的红褐色鳞甲。 转瞬之间，莫尼从人类变成了一条体长约二十五米的红龙！ “咚！” 体型巨大的红龙撞击到海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海水溅起数十米高的浪潮，以莫尼为中心向四周飞溅。 他的身体迅速地沉入海底，只能看见一团体型硕大的黑色阴影在海水中飞速地移动着。 而随着莫尼的下潜，这团黑影也消失不见，完全淹没在深海中。 莫尼号上的众人看着自家船长消失在大海中，纷纷收回视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莫尼船长…他真的能把人鱼带回来吗？”乔尼用手抓住船沿的护栏，一脸担忧地望着底下的大海。 “肯定能！”霍克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莫尼船长他很强吗？”乔尼疑惑地问道。 霍克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声说道：“我们船长可是序列5！人鱼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序列…5！！” 乔尼瞪大了眼睛，震惊到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他认知的实力层次！ …… 在乔尼震惊的时候，海底已经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沙曼莱尔不知道海面上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艾莉西亚浮上海面，在不过几秒钟后就迅速下潜，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拉住他的手就拼命地往前方游。 不光是艾莉西亚，奥雷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它虽然没有像艾莉西亚一样上浮，但也感觉到了危险临近。 “艾莉西亚，你看到了什么？”在高速游动中，沙曼莱尔问道。 “有艘船在天上飞！它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艾莉西亚惊恐地说道。 “会飞的…” “咚！” 沙曼莱尔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听见了身后数十海里处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海中。 “他追来了！快游儿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艾莉西亚的速度陡然提升，拉着沙曼莱尔拼命向前游动。 人鱼的游动速度很快，能够媲美一辆高速列车。 然而莫尼的速度更快。 他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穿行，强势地挤开海水在水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通道，等到他离开时，海水才涌进来填补被他撑开的区域。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已经远远地缀在了沙曼莱尔他们身后。 “人鱼！！”莫尼已经看到了远处的那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他发出一声兴奋的龙吟声，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是两条，他有两条人鱼！ 莫尼的眼睛里只有人鱼，奥雷已经完全被他无视了。 沙曼莱尔听到声音，用余光瞟到了身后的莫尼。 龙？！ 看到追击者的形态，沙曼莱尔有一瞬间的惊讶。 他想要认识除了奥雷以外的龙裔，但却不是用这种方式。 沙曼莱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到的这个追击者，但他知道被追上一定有惨重的后果。 他咬着牙跟上艾莉西亚的速度，努力不拖她的后腿。 然而，即使他们已经是全速游动了，却远远比不上莫尼。 他太快了！ 明明天空才是龙类生物翱翔的地方，莫尼在水下的速度竟然也远超过人鱼这类海洋生物。 莫尼和沙曼莱尔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大幅度地缩短，从几十海里到十几海里，再到几海里，眼看就要追上。 奥雷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看到莫尼靠近，它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咆哮，说道： 【到我背上来！】 ( 第三十章 决心 除了食物以外，奥雷从来不让任何生物爬到它背上。 因为…它是龙！ 海葵龙也是龙，奥雷一直都为自己的龙族血脉而骄傲。 但是在现在这种紧急关头，奥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命比尊严更重要！ 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看到奥雷说话，半点都不敢耽误，快速地游到它的背上。 他们紧紧地抓住奥雷的触手，让奥雷带着他们逃命。 在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就位后，奥雷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它刚刚是为了照顾这两条人鱼，才游的这么“慢”。 在奥雷的努力下，他们和莫尼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被拉开了一点点。 别问奥雷为什么不去硬刚莫尼，问就是一个字：怂！ 艾莉西亚紧紧地趴在奥雷背上，终于得到了一点喘息机会。 在快速游动的时候，她不敢有一点放松，更别说对身后的追击者发动攻击。 看着身后那个疯狂追逐着他们的身影，艾莉西亚湛蓝色的眼睛中出现了愤恨。 “【唤潮】！”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奥雷身后的大片海水被掀起。 潮水向上绵延数百米，就像一重天幕一样高高地矗立着。 这个情况没有维持多久，汹涌的浪潮就带着轰隆轰隆的炸响声猛地砸向莫尼。 追在身后的莫尼受到影响，被海浪推动向倒退了几百米远。 但他毕竟不是帕特拉拉，在短暂的后退之后，莫尼在浪潮之中稳住了身体。 他粗壮的后肢猛然发力，重重地踏在海底的礁石上，将身下的这片礁石以及躲藏其中的小鱼小虾都踩了个粉碎。 硕大的身体猛地向上蹿去，莫尼一双强壮有力的翅膀拼命扇动着，与这片汹涌的浪潮做着激烈的斗争。 在第一波的巨浪涌过之后，潮水渐渐失去了后劲，莫尼的翅膀猛地一扇，硬生生地靠着蛮力突破了这层包围着他的潮水！ 眼看自己制作的海浪被如此轻易地突破，艾莉西亚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看了看身旁的沙曼莱尔，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对莫尼发动了攻击。 “【多重冰晶】！” 周围海水的温度骤降，迅速地凝结成数千个拳头大小的长条冰锥。 尖锐的锥头对准莫尼的方向，顺时针自转着齐齐向他刺去。 高速旋转的冰锥在海水中拖曳出长长的尾巴，乍一看有种万箭齐发的震撼感。 “吼！！”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冰柱，莫尼发出一声咆哮。 他奋力张开翅膀，身体各处的鳞甲缝隙之间喷薄出阵阵热气。 强烈的气流阻碍了冰锥的前进，也瞬间融化了它们。 超高的温度甚至让周围的海水都发生了扭曲，海水剧烈地冒着气泡，产生了蒸汽一样的浓烈白雾。 在这些蒸汽的作用下，莫尼的身体反而得到了强大的推动力，让他向前游动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唤潮】！” 眼看他再次靠近，莫尼身前的海水又被掀了起来。 不过比起刚才的那道数百米高巨型天幕，这片潮水似乎显得有些袖珍，仅仅只有二三十米的高度，才堪堪覆盖住了莫尼的身体，完全没有对他的前进产生丝毫影响，一下子就被突破了。 这个稍弱一些的潮水，毫无疑问是沙曼莱尔制造的。 比起艾莉西亚来，他还远远不够。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莫尼，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帮不上忙，刚才的那一记【唤潮】已经是他现在能够使用的最强一击了。 他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对着身后那条龙来一发【魅惑】吗？ 不，那也太恶心了！ “吼！！”眼看就要靠近他的人鱼，莫尼嘴里发出一声咆哮。 他的腹部忽然亮起红光，像一条火蛇一样逐渐蔓延到喉咙的部位，最后汇聚到他那张狰狞的大嘴中。 赤红的火星从莫尼嘴巴周围溅出，海水逐渐升温。 “轰！” 海水一阵翻滚，一束比沙曼莱尔身体还要粗壮的赤红色火焰从莫尼嘴中喷射而出。 火焰的目标，正是奥雷的那颗大脑袋！ “【屏障】！”艾莉西亚用手向前推，海水被迅速地压缩，组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块一样的东西，阻挡在奥雷和莫尼中间。 火焰喷射到由海水组成的屏障上，犹如烧红的铁球放在冰块上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 艾莉西亚咬牙保持着向外推的姿势，努力保持着屏障。 他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僵持，艾莉西亚的力量更弱一些，由她构建的屏障正在一点点往后退，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沙曼莱尔忽然看到莫尼的尾巴尖也冒出了火焰。 数颗差不多有沙曼莱尔脑袋大小的明黄色火球从莫尼的尾巴尖上甩出，这些火球一颗追着一颗，犹如一串由火焰组成的链条一样。 “小心，奥雷！向左偏！”沙曼莱尔大声提醒道。 这一长串火球瞄准的位置，正是奥雷的右翼！ 奥雷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向左侧了一下身子。 然而即使奥雷已经闪身躲避，但还是有一半的火球擦到了奥雷的右翼上。 仅仅是一瞬间的接触，奥雷右翼尖端处的触手就已经烧焦碳化，化成飞灰从它身体上脱落。 “【吼——】！” 感受到右翼传来的疼痛感，奥雷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 它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严重的伤了。 除了痛苦以外，还有愤怒！ 奥雷的双眼中冒出愤恨的火光，它被莫尼的行为彻底激怒了。 它承认自己是很怂，遇到危险也只会跑，但不意味着被挑衅到这种程度还能忍气吞声。 一味的逃跑是没有用的！ 莫尼在身体喷出气体之后速度又加快了不少，而奥雷知道自己的翅膀现在受了伤，速度肯定是会越来越慢的，最多不过几分钟就会被追上。 连它都跑不过莫尼，更别提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了。 奥雷不想坐以待毙，它要…战斗！ 它要迎击这个敌人！ “【吼】！” 奥雷停下了逃跑的动作，它骤然向上跃起，躲避在它身后喷火的莫尼。 这个闪避的动作也让它的速度也完全降下去了，莫尼不过转瞬之间就追到了离他们只有千米的位置。 看到奥雷停止奔逃，莫尼也停止了追逐。 “不跑了吗？你这个怪胎！” ( 第三十一章 突变的形势 “【吼～～】！” 听到怪胎这个词，奥雷转身直面莫尼，嘴里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这一声咆哮，夹杂着无边的愤怒与痛苦，远比奥雷平时的吼叫声更加响亮。 海水在高频的声波作用下发生剧烈震荡，以奥雷为中心向外扩散。 周围受到声波的海洋鱼类全都停止了游动，向上翻起了白肚皮。 就连奥雷背上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现在也不好受，他们两眼都已经翻白，暂时地失去了意识。 奥雷的咆哮也影响到了莫尼，他用前肢紧紧地捂住耳朵，表情狰狞地大喊道： “你这个怪胎还挺会叫的，要是吓坏了我的宝贝人鱼，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和完全接收不到奥雷说话频率的人鱼不同，莫尼能够听见奥雷的咆哮。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更刺耳。 等莫尼松开自己捂着耳朵的前肢，明显能够看到有几缕鲜血从他耳朵里冒了出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莫尼的血没有溶于海水，而是一颗一颗的，和海水保持着互不交融的形态。 “【你才是怪胎】！” 奥雷愤怒地嘶吼着。 它身上的触手狂舞，竟然一下子向外延长了数米。 无数的暗红色的触手蠕动起来，扭曲组合成了一束粗壮的长鞭，触手尖端上的亮蓝色斑点聚集在一起，有如一只巨大的眼睛正在凝视着莫尼一样。 被这样一只“眼睛”看着，莫尼觉得有些反胃。 海里的东西除了他的人鱼以外，一个长得比一个恶心！ 然而奥雷才不管莫尼怎么想，它扬起自己的触手长鞭狠狠地朝着莫尼抽打过去。 莫尼张开翅膀，竟然不躲避，反正直直地朝着由奥雷触手组成的血肉长鞭冲去。 他倒要看看，一只海葵的触手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啪！”只听见一声脆响，奥雷的触手狠狠地抽打在了莫尼背上。 红龙莫尼背上的鳞甲向外翻起，出现了一道长条状的伤口。 细密的血珠不断向外渗出，在莫尼身边飘浮着。 海水对伤口的刺激让莫尼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身体，他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没滚到海底。 “嘶…”从莫尼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狰狞的面孔变得扭曲，一双明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奥雷。 该死的，这只海葵打人怎么会这么痛！ 莫尼远远低估了奥雷触手的强度。 奥雷是海葵，但也是龙！ 它的触手虽然是软的，但表皮的构造和龙的皮肤是一致的，只不过没有覆盖上鳞甲，不能承受高温而已。 一根触手的强度或许不够，但千千万万根粗手组合在一起，便有了不可撼动的力量。 “咻！！” 很快，奥雷的第二次攻击很快就来了。 这次莫尼没有再硬接，左右翻飞躲避着奥雷的攻击。 “咻！咻！咻！” 奥雷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粗壮的触手在海水中疯狂舞动，发出阵阵破空声。 奥雷几乎全身的触手都已经扭曲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巨大触手，在它高频率的舞动下，这条触手产生了无数残影，就像无数条触手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道由触手组成的罗网一样。 莫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抽中，被触手打得皮开肉绽。 “啪！”又是一声响，莫尼被抽中了。 他的体表已经出现了数道狭长的伤痕，全身都是血，看上去凄惨万分。 “【吼】！！” 奥雷发出一声示威性的咆哮，触手挥舞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莫尼在这样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只能狼狈地躲避，就像一只皮球一样被奥雷抽来打去。 形式……好像一下子逆转了？ “咳咳…”就在这个时候，被奥雷之前的咆哮声震晕的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也已经醒了。 艾莉西亚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和疲劳。 连续高强度的发动攻击也让她损失了不少体力。 但是在醒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自己的情况，而是去检查沙曼莱尔的状态。 看到沙曼莱尔完好无损之后，艾莉西亚才松了一口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看到艾莉西亚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呼唤她的名字。 他伸出手抱住了艾莉西亚，对她说道：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能帮到你。” 艾莉西亚对沙曼莱尔回了一个略微有些虚弱的笑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轻柔地说道：“没事的，我是你的母亲，本来就应该我保护你。” “我会和奥雷一起阻止他，你赶紧跑！”艾莉西亚温柔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沙曼莱尔摇头。 “你听话！”艾莉西亚表情有些焦急。 沙曼莱尔依旧是摇头。 他不跑，不是因为意气用事，而是经过理智思考后的结果。 沙曼莱尔不知道这个追击者是如何找到自己和艾莉西亚的，但既然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如果艾莉西亚和奥雷都输了，那他一个幼崽如何在这么残暴的对手手里逃跑？ 即使侥幸逃了，那之后呢？ 奥尔星这么大，艾莉西亚要是被抓走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现在离成年还有数十年，等到他成长到能够营救艾莉西亚的时候，艾莉西亚早就不知道辗转到哪里去了。 而且，她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艾莉西亚的性格很刚硬。 沙曼莱尔曾经在无聊的时候和艾莉西亚讲过沉香救母的故事，结果…艾莉西亚朝海里吐了口口水，大声骂了一句：“废物！” 她说，自己绝对不会拖累自己的孩子。 如果自己陷入困境，不会让沙曼莱尔救她。 …她会自我了结。 能够成功营救艾莉西亚的几率几近为零。 比起让他营救艾莉西亚，艾莉西亚来救他更有希望一点。 起码她是条成年人鱼，不需要度过漫长的成长期，而且她也认识其他人鱼，或者是更强大的海洋生物。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艾莉西亚逃走。 沙曼莱尔思绪飞速运转，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奥雷不一定会输。”他对艾莉西亚安慰道。 “可是…”艾莉西亚有些犹豫。 看了看沙曼莱尔坚定的眼神，她咬了咬牙，没有再试图劝说，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奥雷和那个追击者的战斗。 艾莉西亚在寻找着攻击的机会，可是她的技能基本上都是大范围攻击，现在奥雷的触手和追击者贴得很近，她怕自己现在插手反而会影响到奥雷。 奥雷正在压着莫尼打，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忽然，变故发生了。 “吼——！” 在奥雷的触手又一次抽打在身上时，莫尼身上忽然喷出了大量的高温热气。 滚烫的热气之下，奥雷的触手被烫得滋滋作响，就如铁板上的肉片一样。 外层一圈的数百根细小触手已经焦枯开裂，从奥雷身体上掉落。 感受到莫尼身上的温度，奥雷猛地抽回触手，没有再继续攻击。 “轰——！”一束比之前还要粗壮的火焰从莫尼嘴里喷了出来。 “【屏障】！” 艾莉西亚找到机会，再次支撑起了屏障。 然而这次的火焰比之前更凶猛，她的屏障节节败退，竟然被莫尼击穿了！ 奥雷眼中倒映着熊熊火光，在莫尼击穿艾莉西亚的屏障时，它猛地张开嘴巴，从口中吐出一口金红色的火焰。 “轰！” 在数百米深的深海中，有两条龙在对喷！ 第三十二章 一波三折 “轰～～” 两道火焰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在海中交汇相撞。 一道是赤红色的，一道是赤金色的。 赤红色的是莫尼，赤金色的是奥雷，前者的火柱更大更粗壮，后者火柱温度更高。 爆裂的火焰让周围的海水迅速沸腾，泛起无数细小的气泡。 在两道火焰相撞的地方，海水更是瞬间气化，冒出滚滚蒸汽。 海底的珊瑚开始发白变灰，不幸被波及到的海鱼在沸水中拼命逃窜，结果游着游着就熟了。 在这片沸腾的海水与蒸汽中，沙曼莱尔感觉自己也成了一条水煮鱼，他混身上下都产生了刺痛感，皮肤也开始泛红发烫。 “【多重冰晶】。”艾莉西亚也感受到了这一变化，迅速地发动了技能。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周边的海水开始降温，一些晶莹的冰锥正在试图凝固。 但因为海水的持续沸腾，冰锥始终凝聚不起来，每次成型到牙签般大小时就开始融化。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艾莉西亚并不需要冰锥，她只是想让周围的温度降下来，让她和沙曼莱尔过的好受一点。 “滋滋…” 两道粗长的火焰交汇相撞，使得周围的海水发出滋滋作响，奥雷和莫尼仍然僵持。 奥雷的火焰因为更高的温度占据了些许的上风，正在一点点地向莫尼的方向推进。 然而，沙曼莱尔清晰地看到奥雷的嘴巴边上的触手已经焦黑一片，它的整个嘴巴也已经变成黑色。 甚至这片黑色的区域还在向外蔓延，朝着奥雷的喉咙往下走。 奥雷体表没有覆盖鳞甲，它不能持续喷火，马上就会撑不住的！ 它需要帮助，有什么办法能够分散对面那条龙的注意？ 沙曼莱尔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都已经陷入肉里，试图用痛苦让自己保持清醒，思考帮助奥雷的办法。 艾莉西亚此时正在维持着【多重冰晶】，她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巨大，脸色越来越苍白，估计很难再次对那条龙产生有效攻击。 沙曼莱尔不能在自己想到对策之前打扰艾莉西亚，他需要艾莉西亚保存一点体力。 “嗡…”忽然，四周的海水忽然发生了震颤，这是奥雷的身体在颤抖。 奥雷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痛苦表情，火焰似乎也变弱了一些，本来占据上风的赤金色火焰正在节节败退，很快就要被推回来！ 它快撑不住了！ 奥雷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它虽然很痛苦，但也不能主动收回自己的火焰，否则将会被对面的火焰吞噬。 和一般的龙不同，它身上没有鳞甲，遭受这样的攻击是会被烤熟的！ 沙曼莱尔的眼神在奥雷和莫尼之间来回移动着，寻找这能够改变僵持局面的办法。 忽然，他看到莫尼的眼睛往自己这边转了一下，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在注视他。 那条龙在看我，也就是说…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这边？ 能够分散那条龙注意力的东西，就是人鱼！ “嘿！你这个大家伙！”沙曼莱尔朝着莫尼大喊道。 果然，在沙曼莱尔说完话之后，莫尼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眼神死死地定在沙曼莱尔身上，像被钉在木板上的钉子一样。 “你为什么要抓我？”沙曼莱尔问道。 莫尼还在看着他，眼神逐渐灼热。 “如果我跟你走，你能放过他们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儿子，你疯了吗！”艾莉西亚完全不敢置信。 “艾莉西亚，你也跟着我一起说。”沙曼莱尔回头，眼神笃定地望着艾莉西亚。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艾莉西亚一愣。 随即，她又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似乎是明白了沙曼莱尔的意思。 她迅速地爬到奥雷背部的边缘，将自己的身形暴露在莫尼面前。 莫尼看到另外一条人鱼也出现，眼神明显开始兴奋起来。 艾莉西亚朝着他大喊道： “我跟你走，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艾莉西亚说话的声波，带着特殊的频率，她发动了技能【魅惑】。 人鱼的魅惑能力，是一个很有趣的技能。 当他们说话时，如果刻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制到某一个声线上，就能够迷惑其他生物的心智。 这个技能几乎不消耗体力，算是种族天赋，但是也不能长时使用续，因为太费嗓子，喉咙会痛。 沙曼莱尔刚刚向莫尼喊话的时候，也使用了这种【魅惑】技能，不过效果似乎没有艾莉西亚明显。 在听到艾莉西亚说话之后，莫尼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 他被魅惑了！ 就是这一瞬间，奥雷抓住了机会。 它的腹腔一阵起伏，狠狠地朝着莫尼吐出了自己最后的火焰。 原本已经被压制到尽头的赤金色火焰猛地高涨起来，甚至颜色都在往纯金色转变。 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就吞没了莫尼喷出的火焰，一往直前地向前推进。 犹如天罚一般的金色火焰瞬间吞噬了莫尼硕大的身体。 “啊！！”莫尼发出一声惨叫。 他皮肤上皮开肉绽的地方被炙烤得焦糊，红褐色的鳞甲也出现了碳化的痕迹，身上散发出阵阵焦臭味。 “轰隆…轰隆…”莫尼痛苦地翻滚着，磕磕绊绊撞翻了无数珊瑚和礁石。 “咚…”另外一个巨声响起。 奥雷看到莫尼被击倒，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下栽去，重重地倒在了海底。 “奥雷！”沙曼莱尔看到奥雷倒下，急切地去查看它的情况。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奥雷张开嘴巴，就有阵阵刺鼻的焦糊味传出。 它的整个头部和颈部都光秃秃一片，那些原本浓密而柔软的触手都在刚才的对战中损毁，纷纷化成焦炭脱离了奥雷的身体，就连深红色的皮肤都被火燎得漆黑。 失去了这些触手的遮挡，奥雷看上去更有龙的威严。 可是沙曼莱尔宁愿奥雷还是之前那样，当一只混身包裹着触手的大海葵龙。 沙曼莱尔向后看了一眼，看到那只追击他们的红龙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海底，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过去。 “我们要去解决他吗？”沙曼莱尔问道。 他想要去补刀，以绝后患。 “【不要靠近，他还没死，很危险，你们杀不了他的，趁着还有力气，你们现在赶快逃走！】”奥雷发出示警。 奥雷心里清楚，虽然那个追击者现在爬不起来，可是龙是没那容易被杀死的，要是他进行反扑，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就危险了。 “奥雷，我们拖着你走！” 艾莉西亚游到奥雷身体前方，用手抓住了它背上的触须。 即使要走，也要带着奥雷一起走。 沙曼莱尔也学着她的动作，牵住了奥雷尾巴上的触手。 不过比起艾莉西亚来，他就像个凑热闹的，根本拖不怎么动。 奥雷的身体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力气，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行动，也配合地缓慢移动摆动着后肢。 他们三个的缓慢地在海里游动着。 倒在地上的莫尼紧盯着他们忙活的背影，眼神癫狂和炙热。 他的爪子中紧紧地抓住一枚金币，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人鱼…我的人鱼，你们跑不掉的！” 莫尼猛地射出手中的金币。 澄亮光滑的金币在海水中翻滚着，骤然亮起一阵刺目的金光。 光线昏暗的海底瞬间被照亮，犹如白昼一般。 “咻！” 有东西从天空中射下来了！ 莫尼号…其实一直在他们头顶上！ 第三十三章 分离 “【吼～！】” 奥雷发出一声惨叫。 它的尾巴，被什么东西切断了！ 原本就只剩下一半的尾巴瞬间就变得更短了，一下子去掉了三分之一。 不只是尾巴，还有抱着奥雷尾巴不知所措的沙曼莱尔。 刚才海中骤然亮起白光，让沙曼莱尔短暂地被闪失明了一瞬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像一个玻璃笼子一样框在了地上，将他和奥雷的一截尾巴框在了里面。 然后这个东西就瞬间收缩，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笼子！奥雷的尾巴也在笼子收缩的过程中被切断了！ “奥雷…”看着手里这一长截还在向外渗着乳白色血液的断尾，沙曼莱尔感觉心疼极了。 奥雷曾经说过，龙要飞翔于天空不光需要翅膀，还必须要有尾巴平衡身体，失去了尾巴就再也无法翱翔蓝天。 它在第一次出水的时候被人围堵，就被迫失去了大半条尾巴。 好在奥雷有海葵的血统，身体的愈合能力强于普通龙类，尾巴每天都在以极慢的速度重新生长。 奥雷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尾巴重新长好的那一天，等到那个时候，它会鼓起勇气重新挑战天空。 可是现在…奥雷好不容易长了这么久的尾巴现在又断了！ “儿子！”沙曼莱尔心疼奥雷的尾巴，艾莉西亚更担心她的孩子。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触须，游向沙曼莱尔。 刚想要靠近，却撞到了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上。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捶打着玻璃，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可是即使她敲得再响，也没能击碎这层屏障，将沙曼莱尔救出来。 “艾莉西亚！砰砰砰！”被困在玻璃笼里面的沙曼莱尔也在拼命敲打玻璃，可是毫无作用。 “滋滋…”艾莉西亚尖锐的指甲在玻璃上刮擦着，发出刺耳的响声。 爪子是人鱼身上最坚硬的武器，远比牙齿的硬度还要高，艾莉西亚试图用爪子刮破玻璃，将沙曼莱尔救出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玻璃，被人鱼的爪子一刮就会直接裂开。 然而这个关住沙曼莱尔的东西和普通玻璃完全不同，即使艾莉西亚拼尽全力，也只能在这层透明的屏障上留下几道浅显的划痕。 艾莉西亚手指成爪状，狠狠地朝着这层透明的屏障抓去。 “滋滋…滋…”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持续响起。 看到有一丝效果，艾莉西亚近乎疯狂地抓挠着这层关住她儿子的屏障。 一下一下。 尖锐的指甲一次次和透明屏障相撞，渐渐地出现裂痕。 “不要这样！艾莉西亚！你会受伤的！”沙曼莱尔急切地喊道。 他拼命地拍打着透明屏障，试图唤回艾莉西亚的理智。 可是艾莉西亚不闻不问，眼睛里只有那些不断变长变粗的划痕。 “滋——！”忽然，一长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透明屏障上出现了三道血痕。 艾莉西亚三根手指上的指甲崩裂了！ 她的手指在滴血。 “艾莉西亚，不要这样！”沙曼莱尔的眼泪一颗颗溢出眼眶，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隔着屏障抚摸了一下沙曼莱尔的脸颊，艾莉西亚给了他一个安慰般的笑容。 “都是你的错！”在安抚完儿子之后，艾莉西亚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向倒在海底一动不动的莫尼望去。 “快放了我儿子！否则我就杀了你！”她已经管不了莫尼会不会挣扎起来反扑，直接冲过去想要去找莫尼的麻烦。 然而，还没靠近莫尼，艾莉西亚眼前忽然白光一闪，被一道刺目的闪电击中。 “咔啦…” 艾莉西亚的身体陷入麻痹，暂时失去了控制能力。 几个形态各异的身影投入水中，围绕在了莫尼身边。 他们是莫尼的船员，莫尼抛出那枚金币，就是在向他们发出求助信号。 趁着艾莉西亚仍然处于麻痹状态，船员们拖着莫尼就往海面游。 “人鱼！”莫尼眼神狂热地看着艾莉西亚，似乎是想把她也带走。 “已经抓了一个了！”莫尼的几个船员大喊道。 “两个！”莫尼再次大喊道。 “闭嘴吧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惦记着人鱼！”莫尼的船员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下水的目的只是救自己的船长离开，抓人鱼这种事情才管不着。 “轰隆隆…”在船员们拖走莫尼之后，水下罩住沙曼莱尔的玻璃笼子也在向上移动。 有根半透明的粗壮的锁链挂在了玻璃笼上，在留在莫尼号上的船员操纵下迅速往上移动。 “不要…走！”艾莉西亚挣扎着。 “【多重冰晶】！” 海水中凝聚出了数百个尖锐的冰锥，一齐刺向困住沙曼莱尔的笼子。 另外还有数百个冰锥，往莫尼逃跑的方向刺去。 艾莉西亚现在也顾不上沙曼莱尔会不会受伤，她只想打破笼子把他救出来。 “砰砰砰砰砰……”数枚冰锥砸到笼子的四面屏障以及顶端的锁链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清脆的冰碎声一声声响起，无数晶莹的冰屑在海水中纷飞。 再尖锐的冰也是冰，在碰撞上高强度的物体上时瞬间就被击碎。 犹如以卵击石一样无力。 追向莫尼的冰锥也被他的几个船员挡下，其中有一个人被冰锥刺穿了手臂，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大片海域，但他依旧没有停歇，拖着莫尼就往水面游。 艾莉西亚现在还没有从麻痹中彻底恢复，抬手都费劲，更不用说游过去追击他们。 她的体力也快消耗殆尽，这些冰锥几乎是她用最后的力气凝聚出来的。 看到他们离开，艾莉西亚眼中闪过了愤恨，以及…绝望。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悲怆地大喊着。 看着关押自己儿子的笼子一点点升空，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地从眼眶中滚落。 “艾莉西亚！我会自己逃跑的，我一定会跑出来的！你不要担心我！” 半空中的沙曼莱尔奋力撞击着笼子，朝艾莉西亚大喊道。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悲伤。 “【别走】！” 奥雷艰难地支起脑袋，想要喷火去烧那个笼子，可是它怎么也喷不出火来，嘴巴里只能冒出零星的火花。 它挥舞起触手，想要挽留沙曼莱尔。 可是奥雷的触手受伤实在太严重了，现在也不听使唤，即使它用尽全力全力，也只能颤抖着往前探一点，远比不上沙曼莱尔被拖离的速度。 “啊———！” 眼看困住沙曼莱尔的笼子被拖离水面，艾莉西亚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海水渐渐恢复平静，只有绝望的哀嚎声在回荡着。 一位母亲，失去了她的孩子。 第三十四章 家族式复仇 莫尼号。 乔尼站在甲板上，担忧地向海中望去。 他没想到莫尼的人鱼抓捕行动还有隐藏计划。 也就是莫尼在水里放信号弹，船上的人释放【捕鱼笼】去抓捕人鱼。 这种【捕鱼笼】的材料极为特殊，是由来自某个遥远小岛上的矿石做的。 莫尼在黑市上花了大价钱买来这些石头，将它们制成了【捕鱼笼】，以人鱼的能力基本无法打破它。 那些想要抓捕人鱼的船队基本都是准备一个这样的笼子。 看到这个【捕鱼笼】，乔尼才知道自己以前开着艘渔船就去抓人鱼的行为有多蠢。 “噗…”有人从海里钻出来。 霍克拖着已经变回人形的莫尼浮出水面，他朝着船上大喊道：“来接应一下，船长和巴伦受伤了。” 听到他的话，立马就有人从船上飞下来，将下海的几人带到船上。 这时候，关押着沙曼莱尔的笼子也已经升空，逐渐被莫尼号收回。 “这就是船长心心念念的人鱼？真漂亮！” 包裹着海水的箱子被提到莫尼号的甲板上，瞭望台上的双头人水手罗恩发出感慨。 “它…它怎么没有胸，看上去好像个男的！”令一颗头疑惑地问道。 “罗伊，你是没长脑子吗？它就是男的！船长抓了一条雄性人鱼回来！” “美人鱼都应该是雌性才对！”罗伊依旧很坚持。 “没有雄性怎么繁殖？”罗恩问道。 “和人类？” “哦～你这颗愚蠢的马铃薯脑袋！” “不许说我像马铃薯！你这颗海带头！” “马铃薯！” “海带头！” 两颗脑袋就这么争执了起来。 “闭嘴，你们谁都不许看！这是我的人鱼！是我一个人的！”莫尼大吼道。 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伤痕累累，到处都在渗血，看上去凄惨无比。 莫尼颤颤巍巍着走着，也不管伤口会不会崩裂，一下子扑到了关押沙曼莱尔的笼子上。 他用手护住笼子，恶狠狠地回头对着众人大吼道：“谁都不许看！现在，立刻，马上把它送到我的房间去！” “船长…”霍克一脸纠结，觉得他们船长离疯不远了。 众船员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无奈。 “好的船长，我们现在就把它送过去，你先去船医室，让船医帮你治伤好吗？”霍克无奈地说道。 “不行！我必须看着你们把他送过去！”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把您的人鱼送到您的房间。” 霍克对其他人使了个眼神，他们了然地点头，几名水手走到笼子前，七手八脚地将它抬了起来。 船上的闹剧逐渐平息，莫尼号的桅杆一摇一晃，喷吐着蓝色的火焰离开。 在蔚蓝的大海中，艾莉西亚抬头凝望着变成黑点消失的莫尼号，脸上露出了怨恨的表情。 “咕噜咕噜…”在她身旁，有一个黑影浮出水面。 奥雷也来了，对沙曼莱尔的不舍让他暂时忘却了对天空的恐惧，也浮出水抬头目送着飞船离去。 “【你要怎么办？】”奥雷说话了。 “我要…清除人类！”艾莉西亚沙哑着声音，语气却十分坚决。 “【什么意思？】”奥雷不明白，沙曼莱尔被抓和清除人类有什么关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人类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艾莉西亚嘶吼道。 “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儿子之所以被抓，都是因为人类本质上就是恶毒的，他们贪婪成性，狡诈阴险，在他们还弱小的时候，我们帮助他们，现在他们发展起来了，却对我们反咬一口。” “什么《海洋共同发展条约》，都是骗人的！” “这些年来，他们一次次地撕毁条约，私下里抓捕和买卖海洋生物，人鱼，塞壬，娜迦，鲸，异蛇…甚至是那些该死的鱼人，他们都不放过！就为了满足他们那该死的贪婪的欲望！” “只要人类存在，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消失，为了下一个母亲不再失去孩子，我要救回我的孩子，也要消除一切的根源！”最后一句话，艾莉西亚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她很愤怒，自己和沙曼莱尔一直都和平地生活在大海中，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在艾莉西亚生下沙曼莱尔之前，偶尔能够听说过有人鱼被抓的消息，当时的她虽然感到悲伤和愤怒，但是过几天就会忘记，因为这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但在亲身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艾莉西亚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切骨之痛。 “只有人类消失，海洋才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奥雷，你要和我一起行动吗？”艾莉西亚问道。 “【…】” 奥雷沉默。 过了好半天，它才回话： “【你现在要怎么做？】” 它知道艾莉西亚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不想和她争辩什么。 “我要去找沙曼莱尔的父亲，我知道他在哪里。” “以及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其他所有我能够找到的人鱼！” “我们人鱼不是任人宰割的玩具！我会让那个该死的强盗见识到什么是人鱼的愤怒！” “【好。】” ………………………… 莫尼的房间内。 沙曼莱尔抱着奥雷的尾巴，身体蜷缩在玻璃笼子的一角。 他手上的尾巴大概有三米多长，几乎和他的体长差不多，抱在怀里就和等身抱枕一样。 奥雷的尾巴切口上的血止住了，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薄膜，不再向外渗血。 这条尾巴像有生命一样，即使脱离了奥雷的身体，也能在水中蠕动着。 柔软的触须贴在沙曼莱尔脸上，一下一下轻扫着，似乎是在安慰他。 沙曼莱尔看着手里的尾巴，脸上挤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对不起，奥雷。” “吱呀～～”这时，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沙曼莱尔一惊，向门口望去。 令沙曼莱尔意外的是，进来的不是莫尼或者船上的船员，而是一只猫。 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咪迈着优雅的步伐朝莎曼莱尔走了过来。 黑猫体态轻盈地跳上了水笼的顶部，用柔软的肉垫敲了敲。 “喵～”它对沙曼莱尔叫唤了一声。 黑猫的动作引起了沙曼莱尔的注意，他抬头望去，就看到黑猫的爪子在屏障上轻划着，似乎是在写字？ 【你好，小可怜。】 第三十五章 莫尼 黑猫竟然会写字，这吸引了沙曼莱尔的注意。 【你想知道…如何驯服人类吗？】 黑猫在沙曼莱尔头顶的透明屏障上写道。 看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扬起头，与站在他头顶的黑猫视线接触。 这只黑猫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就像浸了水的玻璃珠一样清澈透亮。 由于房间内光线比较充足的缘故，它的瞳孔眯成了一条金色的竖线，看上去颇具威严。 “不，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要怎么逃离这里，你有办法帮我吗？”沙曼莱尔缩在角落里，整条鱼都显得怏怏不乐。 【当然，我知道能让你离开的办法。】 黑猫又写道。 虽然不知道这只猫为什么会在现在找上自己，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是沙曼莱尔迫切地想要离开。 看到黑猫说有办法，他连忙抱着奥雷的尾巴游到了笼子顶部。 “求求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沙曼莱尔一只手贴在笼子上，急切地拍打着笼子。 【莫尼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 黑猫在笼子上方写道。 看到它新写下的东西，沙曼莱尔皱了皱眉。 那个把他抓到这里来的变态，原来叫做莫尼？ 【虽然不会放你走，但是他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黑猫又写道。 【想要离开这里，第一步就是驯服莫尼，让他听从你的指令，让他为你做任何事，让他满足除了放你离开之外的一切要求，让他就算被你骑在头上拉屎，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甚至还会夸一句拉的好。】 【在你成功驯服莫尼之后，还怕找不到离开的机会吗？只需要一个时机，你就可以逃走！而我，会为你创造这个时机。】 黑猫的爪子在笼子上方不停地划拉着。 它越划拉眼神就越兴奋，甚至还忍不住“喵～”出了声。 “那…你做到了吗？”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喵？”听到这个问题后，黑猫抖了两下耳朵。 它歪着头看了沙曼莱尔一眼，写道： 【做到什么？】 “在莫尼头上拉屎。”沙曼莱尔说道。 【我没有做到，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到！】 在写完这句话之后，黑猫脸上的须毛在逐渐往上翘。 不知怎么的，沙曼莱尔感觉它似乎是… 在笑？ 不，不是似乎，它就是在笑！ 黑猫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笑容，碧绿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连尾巴都在愉悦地摇摆着。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它只是想教一个小可怜如何逃脱困境。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帮…” 沙曼莱尔这句话没有问完，就一下收了声。 黑猫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理由。 “我做不到，我可不是猫。”沙曼莱尔摇头。 【你做的到！你一定做的到！因为你是人鱼！】 黑猫趴在笼子上，低下头用那双碧绿的眼睛凝视着沙曼莱尔。 它那期盼的，热切的眼神让沙曼莱尔忽然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又开了。 “苔丝宝贝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以后不能进哦～”门口传来莫尼的声音。 “喵～～”黑猫回头，发出一声软绵绵的猫叫，从笼子上跳开了。 它三两下地跳到莫尼头顶上，用屁股对准了莫尼的脸。 “卟～”一声清脆的细响声响起。 苔丝对着莫尼的脸放了个屁！ 即使是再可爱的猫咪，放屁也是臭到能让人窒息的。 更何况莫尼嗅觉远超常人。 被苔丝崩了个屁，他的表情当场就绿了。 “咳咳～呕～呕！”莫尼用手扇着面前的空气，从喉咙里发出咳嗽和干呕声。 “苔丝你刚刚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臭！”莫尼大声抱怨道。 虽然很臭，但他也一点没生气。 “喵～”苔丝发出一声无辜的猫叫声。 它敏捷地从莫尼身上跳到地面，高昂着脑袋迈着轻盈的小跳步向门外走去。 在走出这个房间之前，苔丝还回头朝沙曼莱尔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他： 【学到了吗？】 苔丝小姐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莫尼和沙曼莱尔。 莫尼号的船医似乎掌握了某些高超的医学技术，在经过他的妙手回春之后，莫尼现在已经不复刚被救上船时的凄惨模样。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止住血，只剩下一些交错纵横的伤疤。 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百倍，甚至是有些亢奋。 “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莫尼一脸痴迷地看着房间内的大笼子，发出一声陶醉般的感叹。 他在自己的房间内拖，或者说硬生生地拽起了一把原本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提着它一步步走向关押沙曼莱尔的笼子。 沙曼莱尔警惕地看着莫尼靠近，慢慢地缩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莫尼将椅子放在了沙曼莱尔的笼子前。 也许是他的刚才的行为太过粗暴，椅子都直接崩了一条腿，不过莫尼不在乎，稳稳地坐在了这把缺了一条腿的椅子上。 “你好，我亲爱的人鱼。”莫尼坐下后，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话的声音很缓慢，有种气定神闲的意味。 “我想向你介绍一下自己。” “抱歉…我应该去换身更庄重的衣服来见你，但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说着，莫尼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他缓慢而一丝不苟地用手指压平衣服上面的褶皱，在精细得给自己整理妥当后，才再次看向了沙曼莱尔，开口说道： “我的名字叫做莫尼·卡许。” “我现在…”他思考了一下，说道：“在末月升起的那一天，就刚好是一百岁了。” “这个年纪应该比你要大上不少。” “我亲爱的人鱼，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或者说…你的年龄？”莫尼眼神热切地看着沙曼莱尔。 “滚！” 莎曼莱尔对他亮起了尖锐的爪子，连满口的锋利牙齿都呲出来了。 这是人鱼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在遇到危险时就会对敌人展露出最凶狠的一面。 可是莫尼完全不在乎沙曼莱尔的抗拒，他甚至是饶有兴致地凝视着沙曼莱尔，脸上带着某种包容的笑容。 “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说些什么。”莫尼笑着说道。 “人鱼的寿命是六百到八百年，而我的寿命大概还剩下八、九百年，这就意味着…”说到这里，莫尼停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脸上也带着扭曲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会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彼此！” “砰！” 沙曼莱尔再也忍不住，抓着奥雷的尾巴朝莫尼扔了过去。 妈的变态！ 第三十六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duang！” 奥雷的尾巴撞到笼子的边缘，像果冻一样弹了两下，最终滑落到了笼子底部。 在奥雷的尾巴被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沙曼莱尔就后悔了。 他不该这么冲动，为了一个变态把奥雷珍贵的尾巴扔出去。 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沙曼莱尔身上的鱼鳞都要被恶心到竖起来了！ 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沙曼莱尔游到笼子边缘把奥雷的尾巴捡起来。 在来回检查了一下后，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奥雷的尾巴刚才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笼子上，但好在它还是完好无损的，沙曼莱尔的力气还不足以砸坏这条尾巴。 抱起奥雷的尾巴，沙曼莱尔一抬头，就看到莫尼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沙曼莱尔一甩尾巴，将尾鳍重重地拍在了玻璃上。 “呵呵…你真可爱！”听到沙曼莱尔的威胁，莫尼反而愉悦地笑了。 他向后仰了一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自顾自地说道：“我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我出生自费德南大陆的一个公国里，父亲是一个世袭贵族。” “你知道什么是贵族吗？”莫尼问道。 沙曼莱尔没有搭理他。 莫尼也不在意，又自顾自地说道：“所谓贵族，就是人上人。” “我们享有权利和财富，可以踩在其他人头顶上为所欲为，鞭挞他们，剥削他们，奴役他们，从他们身上榨血！”莫尼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自我认知十分清醒。 “我的家族名为奥古都斯，曾经和一头红龙达成过协议，只要我们提供给它巨额的财富，它就会赠送一些身上的材料给我们。” “因此，我们家族掌握了红龙序列的魔药，成为了在费德南大陆小有名气的红龙家族。” “在十二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服用魔药，超乎常人的力量让我忘乎所以，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我带着两个仆从，瞒着父亲出海了。” 莫尼不再盯着沙曼莱尔，而是望向远处，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 “我的船翻了，毫无疑问的。” “我的两个仆死了，年幼的我抱着块破木板孤零零地漂浮在海中，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我哭着喊着，想要回家，就像一个白痴一样。” 莫尼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年幼无知。 “在我意识昏沉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东西把我拖起来了，它一路推着我，将我送到了最近的小岛附近。” “在它离开之前，我看到了一条漂亮的亮银色鱼尾，它的每一片鳞片都是如此耀眼，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它的头发，它在水里游动的姿态，这一切都让我深深地着迷。” “救了我的是条人鱼，这是我第一次和这样美丽的生物邂逅。” 莫尼的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他说道：“自那天以后，我就对人鱼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在回到家中之后，我查阅了所有和人鱼有关的资料，向父亲祈求，想要拥有一条人鱼。” “可是他拒绝了我，因为我们是贵族，买卖人鱼是违法的，我们不能这么做，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即使是偷偷的。”莫尼脸上出现了愤懑的表情。 “我一遍遍地查阅和人鱼有关的资料，翻看人鱼的照片和影像，想要得到人鱼的愿望不但没有衰减，反而与日俱增，心里时刻就像有团火在烧一样。” “我知道，我痴迷了，但我甘之如饴！” “在十六岁时，我准备再次出海，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我要自己去寻找人鱼！” “我的动作被发现了，父亲朝着我大吼道：【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就是彻底和奥古都斯家族断绝关系，成为下贱的平民！】” “我依旧还是出海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寻找人鱼，不能得到人鱼，贵族的身份对我毫无意义。”莫尼坚决地说道。 沙曼莱尔听着他无聊的故事，翻了一个白眼。 看到他的表情，莫尼笑了。 他说道：“你猜猜看，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沙曼莱尔没有回答，甚至还扭过头背对着他。 “我很快又被父亲接纳了回去，他甚至是热情地为我举办了欢迎仪式，因为我在海上赚了很多钱，金币堆成了山，让他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我回归了家族，因为我需要得到接下来的红龙魔药。” “父亲许诺会给我提供魔药，前提是我需要和一位有钱的贵族小姐结婚。” “我同意了，并和她顺利完婚。” “在新婚当天，我喝下了父亲给我的魔药，并杀害了我的新婚妻子。” “她有腋臭，我受不了她那股恶心的味道。”莫尼捂着鼻子，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在杀了她之后，我被通缉，再次流亡到了海上。” “这一次，我流亡了很久，但…”莫尼停顿了一下，表情愉悦地说道：“我最终又再次回归了家族。” “因为我赚到了更多的钱，能够让父亲不顾一切地承认我是他最心爱的好儿子的钱！” “父亲用这笔钱换取了红龙的心脏，制作了红龙序列的最后一剂魔药。”莫尼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猛地回头，眼睛里都是疑惑。 不是说材料都是从龙那里换的吗？那条龙连心脏都给？要钱不要命了？ 看到沙曼莱尔回头，莫尼脸上露出了更加愉快的笑容。 看呐，他的人鱼一直在听着自己的故事，这是多么让人兴奋和愉悦的事情。 “心脏不是红龙给的，是单独培育出来的。”莫尼解释道。 “在费德南最西边有一个玛雅帝国，他们拥有一项技术，能够使用心头血培育出一颗完整的心脏。” “但这项技术仅限于龙类生物，而且是少部分龙类，价格十分高昂，成功率也十分低下。” “但是好在，我们成功了。” “得到了由红龙心脏制成的魔药之后，父亲很高兴，他举办了盛大的仪式，想要在奥古都斯家族所有人的见证下服下这份魔药，也想借这个机会宣布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承袭他的爵位。” “所以…我杀了他！”莫尼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说道。 “我夺走了他的魔药，再一次回到了海上。” “这次，没有人再让我回去，因为我在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他们全杀了。” “他们尖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刺耳了。” 莫尼平静地讲述完了他这段父慈子孝的暖心小故事。 第三十七章 尾巴 “虽然我拥有的财富早就足够支持我从黑市上购买人鱼，但我一直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相信命运。” “就像那天我遇到的第一条人鱼一样，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条属于我的人鱼。” 莫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失去了他的重量，缺腿的椅子瞬间倒塌。 在椅子的轰然倒塌声中，莫尼一步步靠近了笼子。 他将脸贴在透明的玻璃上，眼神炙热地看着沙曼莱尔，说道：“而你…就是我的命运！” 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个变态。 他游到了笼子的另一边，缩在角落里自闭。 “哈哈哈哈！”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莫尼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 他沿着笼子一路向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沙曼莱尔所在的地方。 莫尼弯下腰，凑到沙曼莱尔面前，语气温柔而轻缓地说道：“我亲爱的人鱼，用餐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我现在就下海亲自为你抓捕捉食物，为你献上一顿丰盛的午餐。” “你喜欢吃什么？鱿鱼、金枪鱼、剑鱼、海鳗、鲨鱼，还是说…大鲸鱼？”每说出一种鱼类，莫尼就要停顿一下，观察沙曼莱尔的反应。 等到他说到鲨鱼时，沙曼莱尔的耳朵尖轻微抖了一下。 人鱼的耳朵比人类的要略小一圈，耳廓没有人类的大，带着一点尖长的弧度贴在脑袋的两侧生长，平时只有最上面的尖是能够动的。 莫尼记得自己以前翻阅和人鱼相关资料时，看到那上面写着：当人鱼的情绪波动时，耳朵尖就会发生抖动。 虽然沙曼莱尔一直没搭理自己，但是莫尼已经通过耳朵猜到了他喜欢的东西。 “真是个坦诚的好孩子～”莫尼脸上扬起愉悦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以及一只荧矿笔，开始记录起来。 所谓荧矿，是一种天然矿石，产自一个名为萤火岛的小岛上，这种矿石质地细腻且易碎，只要轻轻地按压它，就能够碎成粉末，在纸上或者衣服上留下印记。 因为这种特性，萤矿被用来制作高档笔具的内芯。 质地越细腻写字越丝滑的萤矿笔售价就越高，最高可以卖到好几枚金币一支，甚至还供不应求，是那些贵族老爷们拿来送礼的绝佳选择。 【第一日，我没能成功问出我可爱的小人鱼的名字，但这没有关系，至少我知道他喜欢的食物是鲨鱼。】 【虽然不知道他喜欢吃哪一种鲨鱼，一次吃几条，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我们还有漫长的时间来互相了解，总有一天，我会摸清楚他的喜好。】 【以及，他的耳朵真是太可爱了！】 【不，他的所有一切都很可爱，不愧是我的人鱼！】 莫尼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在纸张上书写着，动作丝滑到几乎毫无阻力。 写完这些文字，莫尼将笔记本收好。 他对沙曼莱尔说道：“请稍等片刻，我马上就会带着大鲨鱼回来～” 说完，就动作轻盈地走出了房间。 “砰…”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莫尼船长，你要干什么去船长？你的伤口还没愈合！船医说你不能下海！” “船长——！”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有什么重物坠海了。 没过多久，四周又恢复宁静。 沙曼莱尔从角落里游出来，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面积大概有两三百平方米，而且层高也很足够，至少有六七米的样子。 即使在陆地上也能算得上是豪宅，何况是在船上。 房间内的装修极其花里胡哨，就和莫尼这个人一样。 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照射在地板上铺着的毛绒地毯上，带有暗纹的墙壁上，各种琳琅满目的生活物品以及装饰物上，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因为…这些东西全都是镶金的。 莫尼有钱，而且喜欢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有钱。 似乎是被这样的金光闪到了，沙曼莱尔眯了眯眼睛。 关押沙曼莱尔的笼子就被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现在被固定在了地板上，正对着床铺的位置。 一眼就看到床，沙曼莱尔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这个家伙，不会是晚上也要看着我睡觉吧！ 恶心，太恶心了！ 沙曼莱尔鱼鳞都快炸起来了，他紧紧地抱着奥雷的尾巴，特别希望这条尾巴能够快速长大，将他包裹起来，让他再也看不到莫尼。 等等…尾巴长起来？ 沙曼莱尔看了看手里的尾巴，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 有些海葵是能够自体分裂繁殖的，除了让海葵自己裂开以外，人为地在海葵身体上切下一块，培育一段时间后也有几率分化成一只新的海葵。 奥雷是龙，但也是海葵。 这条尾巴现在的生存状况还十分良好，能动能弹的。 如果将它好好培养，是不是…有机会变成一只新的奥雷？ 而且，沙曼莱尔还发现了一个现象。 那就是在他松开这截尾巴之后，奥雷的尾巴会自己漂起来，触手蠕动着指向某一个方向。 “啪唧…”沙曼莱尔再次松开手，奥雷的尾巴就自己游动了起来，一下子贴在了透明的玻璃屏障上。 但即使是这样，尾巴上的触手也没有放弃，像小刷子一样地在玻璃上来回摩擦着，似乎想突破这层束缚，奔向某个地方。 而这个地方，沙曼莱尔猜测很可能就是奥雷所在的位置！ 既然尾巴能感应到奥雷在哪，那么奥雷是否也能知道尾巴的位置呢？ 如果是的话，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脱困有希望了！ 沙曼莱尔看向这截尾巴的目光变得热切，不管尾巴到底能不能长成另一个奥雷，他都要将这截尾巴保护起来，让它好好“活着”。 “我亲爱的人鱼，我回来了！” 这时候，莫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赶紧游过去收回了奥雷的尾巴，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不让莫尼发现问题。 “哐…！”莫尼推开了门。 莫尼浑身湿漉，左手提着一大一小的两条鲨鱼，右手提着另外两条，头上还趴着一条。 莫尼头上的那条鲨鱼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他的脑袋。 但是很显然它没有能够击破莫尼的防御，保持着张嘴的姿态就这么安详地去世了，软趴趴地一动不动，就像是莫尼戴了一顶滑稽的帽子一样。 “我亲爱的人鱼，你现在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五条鲨鱼回来，每个品种都不一样，你想先吃哪一条？” 莫尼走到沙曼莱尔面前，语气轻快地问道。 第三十八章 笼子 要吃哪条鲨鱼，沙曼莱尔的选择是不吃。 但他要喂养奥雷的尾巴，而且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看似密封的笼子是怎么打开的，于是就没有搭理莫尼，让他自己折腾。 对于沙曼莱尔的爱搭不理，莫尼已经习惯了。 他将手里的鲨鱼放到地上，再从头顶上抠下那条趴在脑袋上的鲨鱼，语气歉疚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我亲爱的人鱼，很抱歉现在让你住在一个这么小的笼子里，我向你保证，等我回到了陆地，一定会为你定制一个豪华而舒适的新家。” “这里才不是我家！我的家是大海！”沙曼莱尔忍不住大声反驳道。 莫尼装作没有听见，他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个带锁的黑色木箱子，将它端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就像你和我一样。”莫尼又在说着让沙曼莱尔头皮发麻的话。 “这个箱子里面，装着能够溶解硬晶石的溶液，只需要在上面稍微滴上几滴，这个原本牢不可破的硬晶石牢笼就会被瞬间溶解。” 莫尼敲了敲笼子的外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每一颗硬晶石都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是在将大量的硬晶石放入溶解液里面溶解，并再次沉积之后，就能塑形成现在的样子。”莫尼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箱子内铺着一层柔软的红丝绒布，上面躺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瓶。 没有过多花哨的装饰，就是一个上窄下宽的水滴形瓶子，大概巴掌大小的尺寸，看起来容积并不大。 “虽然这个东西并不会对人类或者其他生物体产生效果，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躲远一点儿，我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莫尼打开了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滴液体放在手上。 这些液体犹如清水一般透明纯净，但略微有些粘稠，有一丝的胶状感。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在莫尼的手在接触到这些溶液之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似乎就是些普通的水而已。 在沙曼莱尔的注视下，莫尼动作敏捷地跳上了笼子，用沾了溶解液的手指在沙曼莱尔头顶上划弄着。 神奇的现象发生了，只见在触碰到这些溶解液之后，沙曼莱尔头顶上的那层屏障发出了滋滋的响声，竟然就这么一点点地融化了！ 这个让艾莉西亚辛苦了那么久都没有击破的屏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开了？ “看吧，是不是很神奇！”看到水里的沙曼莱尔瞪大了眼睛，莫尼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在沙曼莱尔头顶上画了一个大约直径一米的圆圈，圆圈边缘已经溶解，只需要轻轻一揭，就能像揭盖子一样把它从屏障上揭下来。 然而就在莫尼去揭盖子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这个盖子。 沙曼莱尔从笼子中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它。 沙曼莱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莫尼，眼神中透露出一个信息：把东西给我。 能够这么近距离和人鱼接触，莫尼的呼吸都急促了，他受宠若惊般地看着沙曼莱尔，语气亢奋地问道：“你是想要这个东西吗？” 沙曼莱尔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又向自己这边扯了扯这个盖子。 他想要得到这个盖子，想要研究这个东西，以及能让它融解的液体。 这样以后再遇到这样的笼子，也有应对的办法了。 “没问题！只要你想要，我肯定会给你，但是在这之前，请允许我修整一下它。”莫尼说着，就从瓶子里倒出了更多的溶解液，用手在盖子周围擦拭了一圈，将它毛躁的边缘擦处，打磨得光滑平整。 在他即将擦到自己这里时，沙曼莱尔一下子松开了手。 莫尼拿到了盖子，放在手里更加细致地处理了一遍。 在确认它已经圆润，没有什么棱角能够伤害到他的人鱼之后，莫尼又对沙曼莱尔莱尔问道：“你需要我雕刻一些花纹在上面吗？” “我之前学过绘画和雕刻，而且技术还不错，你看这些东西…”莫尼指了指自己房间内的各种小饰品，说道：“这些都是我制作的，是不是很漂亮？”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在上面镀上一层金子，让它变得更漂亮，闪闪发光的…”莫尼絮絮叨叨，带着炫耀的语气说道。 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不想听他多逼逼，修长的鱼尾一甩，将笼子里的海水往外卷。 “哗啦…”海水向外飞溅，呲了莫尼一脸。 和刚被抓上来时不一样，沙曼莱尔在和莫尼的短暂接触之后，心里已经有点底了，知道莫尼对他的态度不一般。 他在试探莫尼对自己的容忍度。 “给我！”沙曼莱尔对莫尼伸出了手。 “…真是条坏脾气的小鱼。”莫尼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即使是被呲了水，他也没生气，而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里的盖子放到了笼子顶部的大洞上。 因为边缘已经被打磨过一遍，盖子很顺利地就掉入了水中。 沙曼莱尔捡起盖子，将它拿在手里观察。 这东西大约有两厘米厚，外表透明纯净，里面没有任何杂质，看上去和玻璃没什么区别，敲上去的响声也和玻璃一样。 和包裹在沙曼莱尔四周的巨大笼子不一样，这个能够一手拿捏起的盖子，让沙曼莱尔有了一种自己可以掌控它的错觉。 可是，无论是他用手用力地掰，用指甲去划弄，还是用牙齿咬，都无法伤害这块东西分毫。 莫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沙曼莱尔的动作，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嗯～真可爱！ 在一番捣腾无果之后，沙曼莱尔又对着莫尼提出了要求。 “把那个瓶子给我。” 这个要求，沙曼莱尔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莫尼竟然大方地点头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是浮出水面再使用，因为这个溶解液会溶于水，这整个笼子都会被融化掉的。” “到时候我的房间可要变成一片海洋世界了！”莫尼面色忧愁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眼睛里忽然冒出了光，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莫尼也猜出了他的想法，语气轻快地说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调皮，人鱼可是不能离开海水太久的，我这里可没有合适的鱼缸，如果你缺水了，我就必须抱着你下海去补充水分。” “我当然是不介意和你亲密地拥抱，甚至是满心期待，但是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亲爱的人鱼～”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莫尼的语调是往上翘的。 很显然如果沙曼莱尔的笼子破了，他才是最欣喜的那一个。 “不许碰我！”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重重地锤在了屏障上。 “呵呵～”莫尼愉悦地笑了。 他将那个装有溶解液的瓶子放在了笼子上方，在沙曼莱尔警惕的眼神中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鲨鱼，一条条地扔进了笼子里。 “不用担心海水会脏，在吃完之后我会替你换水的。” 第三十九章 奥雷的触手 莫尼暂时离开了。 沙曼莱尔拒绝让他观看自己的进食过程，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一条鱼。 他游到笼子顶部，从被挖开的小洞里钻出来，坐在上面透气。 沙曼莱尔现在神情有些惆怅，就在刚才，他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比起让自己进食，沙曼莱尔想优先喂食奥雷的尾巴，然而就在准备进行投喂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只剩下一截尾巴的海葵要怎么吃东西？ 沙曼莱尔拿着奥雷的尾巴，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嘴。 奥雷平时吃东西都是直接张嘴往肚子里一吞就完事了的，可是它现在没有嘴，也没有肚子。 只能…试一试了！ 沙曼莱尔挖下一快鲨鱼肉，将它放到奥雷的尾巴上。 很快，那些感知到食物的触手立即活动起来，将这块巴掌大小的鲨鱼肉牢牢捆住。 “咻！”触手舞动，将被捆住的鲨鱼肉往上方一扔。 肉块在水中一阵翻滚，重重地砸在了笼子边缘。 “奥雷，你生气了？”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奥雷也吃鲨鱼，基本上只要是靠近它嘴边的东西都会吃，不存在嫌弃鲨鱼肉不好吃的道理。 沙曼莱尔再次在尾巴上放了一块肉，这一次触手又迅速地捆住了肉块，再一次往相同的方向扔。 经过这两次的观察，沙曼莱尔终于发现了问题。 他在尾巴扔东西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完整的奥雷，发现尾巴抛出肉块的方向，正应该是奥雷的嘴巴方向。 这些触手并不是讨厌食物，也没有发脾气，它只是下意识地做着向嘴里抛食的动作而已。 当一个人缺失某部分肢体时，有时候会以为自己这部分肢体还在，并且能够感知到它的疼痛。 而奥雷的尾巴估计是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切断了，以为身体还在。 不能就这么给奥雷的尾巴扔一大块肉，因为尾巴是没有智慧的，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遵循肌肉记忆，将东西扔给自己的“身体”。 沙曼莱尔得想别的办法。 他抱着奥雷的尾巴仔细观察，寻找能够摄入食物的洞口。 看着看着，沙曼莱尔想到自己之间接龙葵汁的时候，都是直接从触手尖端挤出汁液的。 而且，沙曼莱尔也见过奥雷用触手吸收海水。 这也就是说，奥雷的触手并不是封闭的，它或许是奥雷进食的第二种方式！ 沙曼莱尔揪住几条触手，仔细地打量它，终于发现每根触手顶部确实存在一个细小的孔洞。 他将鲨鱼肉碾碎成泥，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奥雷的一根触手边上。 感知到食物的存在，触手一阵扭动。 它没有像之前一样试图从将食物捆起来往外扔，而是上下蠕动，尝试性地触碰食物。 终于，奥雷的触手接触到了鲨鱼肉泥，并且迅速张开了顶部的小孔，像嘴巴一样将这些食物一点点地吞了进去！ 奥雷，真的可以靠触手吃东西！ 发现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沙曼莱尔欣喜若狂。 他将手里的鲨鱼一块块碾碎，像给小婴儿喂辅食一样仔细地给奥雷的触手喂东西。 触手配合地接受沙曼莱尔的投喂，在吃了小半条鲨鱼之后，触手顶端的小孔忽然封闭了。 沙曼莱尔抱着这条似乎大了一圈的触手，问道：“你吃饱了？” 触手没有说话，它也不会说话，但是它接触到食物后已经不会像刚才那样积极了，即使放到它“嘴边”，它也会躲开。 不只是一条触手，几乎每一条都是这样。 “看来是真吃饱了。”沙曼莱尔自语道。 他将触手放回到了水里，自己开始吃起东西来。 沙曼莱尔没有将鲨鱼放在自己笼子里吃，而是将它们又提出来放到笼子上，坐在上面进食。 每当他吃完了一条，就把残渣扔到地上，就莫尼的房间当成了垃圾桶。 在吃完两条鲨鱼之后，沙曼莱尔也饱了，他开始了对莫尼房间的探索。 “啪！”一声闷响过后，沙曼莱尔的身体掉到了地毯上。 鱼类一脱离海水，就会无助地在地面上甩动尾巴，在地上一弹一弹试图逃走。 但是沙曼莱尔没有，人鱼和普通的鱼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有手，而且是足够支撑它们身体的强壮手臂。 沙曼莱尔没有脚，而且他的尾巴也不能像人类的脚一样在地面上下弹跳，但他一样能够在地面上行动。 具体动作嘛，参考倒立洗头。 莫尼号的航行是很平稳的，房间内仅仅只是有些许的晃动，沙曼莱尔用手支撑着，移动到了莫尼的书桌前。 他将自己的尾巴放下，坐到了地上。 值得一提的是，人鱼是能够进行“坐”这种动作的，他们有时候也有时会坐在礁石上休息。 沙曼莱尔打开莫尼的抽屉，想要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他希望能够找到莫尼号的地图或者关于周围海域的地图。 抽开第一个抽屉，是几本书。 沙曼莱尔翻了翻，发现都是介绍人鱼的习性的书籍，而且上面还有大量的笔记，书页都已经有些发黄发旧了，莫尼应该没少翻动他。 沙曼莱尔快速浏览了一下，又将它们放了回去。 第二个抽屉，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打开是数支笔。 这些笔完全是莫尼的风格，每一支大约沙曼莱尔手掌那么长，笔杆上镶了金，还在上面刻了莫尼的名字。 沙曼莱尔拿起了一支笔，将它拆开来看，发现这些笔的构造很像地球上的钢笔，只不过不是用墨水写字，而是里面那些类似油墨的东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钢笔？ 沙曼莱尔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他打开第三个抽屉，里面是莫尼的日记本。 看着上面写的和自己接触的日记，沙曼莱尔面无表情地撕碎了它。 第四个抽屉，放了一叠像是什么配方一样的东西。 沙曼莱尔拿起来正准备去看的时候，莫尼回来了。 “吱呀～”房间的门被推开。 “我亲爱的人鱼，我回来为你换水了～”莫尼愉快地说道。 看到笼子里已经没有了沙曼莱尔的踪影，他还稍微愣了一下。 不过，莫尼很快就找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沙曼莱尔。 他快速地走过去，笑容满面的问道： “你在看什么？” 第四十章 普朗克 “是这个东西啊…” 看到沙曼莱尔手上的东西，莫尼面色不改。 他说道：“那些都是普朗克自己尝试的魔药配方，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功，依然在试验阶段，你如果想看我不会阻拦，但最好不要记住它们，因为它们不一定是正确的。” “你是不是疑惑普朗克是谁？”不等沙曼莱尔有什么反应，莫尼就自顾自地说道。 “他是我的船医，也是我们船上的药剂师，负责魔药的调配工作，不过他脾气不是很好，而且老喜欢和我对着干，我不太喜欢他。”说到这里，莫尼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这些东西你可以扔掉，也可以撕毁，就像…”莫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碎纸，无所谓地说道：“就像破坏我的日记一样，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 沙曼莱尔没有遮掩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的事实，莫尼也不在乎他在自己的房间内探索。 反正他们都知道，沙曼莱尔现在跑不掉。 “不过…下次我会把日记随身携带，毕竟一想到你会看到这些文字，我还是有些害羞的。”莫尼又补充了一句。 “啪！”沙曼莱尔猛地一个甩尾，抽在了莫尼脸上。 然而就像之前那条鲨鱼一样，沙曼莱尔也未能击破莫尼的防御，甚至连变红都没有，他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我需要给你换水，你介意在这里等一下吗？”莫尼摸了摸自己的脸，甚至还在笑。 沙曼莱尔咬牙，他没有回答莫尼的问题，从抽屉里将那些魔药配方全部拿了出来。 看到他的动作，莫尼无所谓地耸肩，他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扭动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金色猫头鹰雕像。 “咔咔咔…”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响声，天花板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分开两半向上抬起，露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 莫尼的房间其实就在船舱最上层，天花板一打开就能看到天空。 房间内看起来没有窗户，莫尼不喜欢被强光照射，这样会让他心情烦躁，将房间烧起来。 但有这么一个隐藏着的全景大天窗，晚上可以打开看星星。 “你要是觉得闷，随时都可以打开天窗透透气。”莫尼笑着说道。 “不过最好不要跑出去玩，我的船员们都很粗鲁，要是把你弄伤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话，莫尼就走到了笼子前。 他将手伸进去将奥雷的尾巴拽了出来，对沙曼莱尔说道：“这个东西是那只海葵的尾巴吗？你要是不需要我就丢掉了。” “把它给我！”沙曼莱尔急切地说道。 海葵比人鱼更容易缺水，而且拿着它行动也不太方便，沙曼莱尔就把奥雷的尾巴留在笼子里面让它游泳，没想到莫尼这么快就回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小玩具扔了的。”莫尼笑了笑，将尾巴扔给了沙曼莱尔。 “我马上回来。”他在地板上摸索了一下，抱起空无一物的笼子向上跳了起来。 即使是人类的形态，莫尼的力气和弹跳力也非同一般，眨眼就消失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在莫尼走后，沙曼莱尔抬头看着蓝天，眼睛里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忽然，他看到右下角出现了一颗毛茸茸的猫脑袋。 “喵～～” 苔丝小姐趴在天花板上，向下望着沙曼莱尔。 它看到沙曼莱尔也在注意自己，干脆跳了下去。 【上次忘了介绍自己，我叫苔丝，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可不是莫尼取的。】 苔丝小姐一上来就和善地朝沙曼莱尔打招呼。 “沙曼莱尔…” 他告诉了黑猫自己的名字。 【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苔丝小姐蹲在地上，轻快地摇着尾巴，看起来很放松。 【你需要一个大一点的活动空间，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不然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苔丝用前爪在地上写着字。 “嗯，你说的对。”沙曼莱尔知道自己不能将希望寄托给艾莉西亚，他需要自己自救。 “你知道普朗克吗？”沙曼莱尔问道。 他从那叠文件里抽出了一张纸，这是一个魔药配方，上面写着：【对龙专攻——腹泻魔药】。 这些字写的十分潦草，和莫尼写日记时的字迹完全不同，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莫尼口中的那个船医普朗克手写的。 而且这个魔药的效果很有意思，说是喝下去就能够让龙类生物拉肚子，而且还特别标注了一句——以红龙为例。 结合莫尼说他不喜欢普朗克的事实来看，沙曼莱尔感觉普朗克也不喜欢莫尼。 除了这个腹泻魔药以外，还有几种魔药都是针对莫尼设计的，比如说让龙的鳞片脱落，让龙的指甲变得脆弱，或者让他的尾巴不受控制。 沙曼莱尔有些好奇，莫尼不是船长吗，为什么他的船医胆子这么大，敢明目张胆地针对莫尼。 【我和他不熟，他是一个怪老头，身上的味道很重，我不想接近。】 【不过，我知道他经常和莫尼吵架，因为他有时候会私藏一些材料，然后自己配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客人的订单会因为他的胡来出错，让莫尼赔钱。】 黑猫仔细地和沙曼莱尔解释道。 看到黑猫写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说实话，他有点想见一见这个普朗克。 沙曼莱尔对魔药很感兴趣，他从书上看到过这个词很多次，也从艾莉西亚那里听说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魔药，更别说亲眼看人配置魔药了。 这个普朗克竟然会自己开发魔药配方，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药剂师吧。 但是，沙曼莱尔不清楚普朗克和莫尼两个人的关系到底如何，也不知道普朗克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 就这么跳出去找普朗克肯定是不行的，沙曼莱尔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他要回来了，我先走了！】 苔丝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就咻地一下跳上了天花板。 “谢谢…”沙曼莱尔对黑猫说道。 果然，在苔丝离开之后不久，莫尼回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这片海域的海水有些浑浊，为了选取干净的海水，我费了点时间。” “这个东西也太不方便了，等把那个倒霉蛋送回家，我们下一站就去晶石岛，为你定做一个漂亮的家。”莫尼笑着说道。 第四十一章 回家的人 莫尼要把倒霉蛋送回家，这个倒霉蛋，指的就是乔尼·埃德尔。 其实也不能说他倒霉，十几条船就活下来他一个人，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没有实力就出海，看上去似乎很莽撞，但这在大海上其实是一种最常见不过的行为。 在海上冒险的人里多的是这种“莽夫”，就连莫尼当初也是这么出海的。 畏畏缩缩，是不可能在海上闯出名头的。 大海，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什么是万全的准备。 有人靠着一艘破渔船找到了新岛屿，也有人带着一队舰队沉没深海。 在出海闯荡的那一天，就要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这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也是属于幸运儿的游戏。 幸运儿乔尼此时正站在莫尼号的甲板上，他感受着耳朵极速穿行的风，在看着船底下翻涌的巨浪，一时间豪情万丈。 要是我能在这艘船上工作就好了，要是…我也有一艘这样的船就好了！ 会飞的船，以及抓捕人鱼的经历，让乔尼想想都兴奋到大脑发颤。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生活！ 他已经受够了在那个破岛上每天都千篇一律的日子了！ “哒哒哒…”这时候，乔尼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 他一回头，发现是莫尼一脸悠哉地走到了甲板上。 虽然，莫尼也想看看自己的人鱼是怎么跳回水里的，不过他觉得自己也不能过于急躁，这样会惹毛他的小人鱼，所以在换完水之后就退出了房间。 他来到了乔尼面前，指着海平线处的一个小黑点对他说道：“前面就是塞特拉岛，我们会在那里将你放下去，这样你就能够和你的亲人团聚。” 听到这句话，乔尼脸色有些纠结。 看着那个小黑点迅速变大，乔尼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对着莫尼说道：“莫尼船长，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自量力，但是…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们一起冒险！想要在这艘船上继续呆下去！” “只有在船上的这些天里，我感觉自己才像是真正活着一样！” 乔尼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大声说道：“请求您…让我成为你的船员！” “嚯～想留在这儿？”听到乔尼的请求，莫尼眼睛中冒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商船可不是那么好呆的…一年两年不上陆地都是常有的事情，而且还要应付那些该死的海盗，以及海里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尸沉大海！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 “我能！”乔尼点头，大声说道：“我会努力的！只要您将我留在莫尼号上，不管什么活我都会干的！” 听到他的话，莫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作出决定。 乔尼和莫尼的谈话早就引起了莫尼号上船员的注意，在甲板上工作的水手们放慢了自己的动作，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飘，而瞭望台上的双头人水手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这里看。 霍克对着其他人伸出了五根手指，用眼神传达一个消息：五枚金币，赌不赌？ 赌！ 这些水手们几个眼神交流，就确定了这场赌局。 乔尼上船是一场赌局，是否下船也是一场赌局。 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水手一生都在赌，赌自己的命，赌别人的命。 在他们赌局差不多定好的时候，莫尼再次开口了。 “你父母双亲还在吗？有妻子孩子吗？”莫尼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乔尼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父母还在，还有一个即将成年的妹妹，但是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哦～”莫尼了然地点头。 他笑着对乔尼说道：“你先起来吧，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别让你的老熟人们看到你丢脸的样子～” “遵命，莫尼船长！”乔尼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嗖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鸣笛！”看到岛屿的轮廓已经明显，莫尼大声对船员们吩咐道。 “呜～～” 一阵悠扬的汽笛声从莫尼号上传出。 商船经过岛屿时都会事先鸣笛，算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样不仅能够告诉岛上的人商船来了，还能提醒还在港口的其他船只避让，以免被巨大的商船卷进浪里。 “呜～” “呜～～” 汽笛声又接连响了几次。 岛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大家伙的到来。 港口发生了一阵骚动，渔船被渔民们迅速挪走，为商船腾出空间，码头上也聚集了越来越多想要和商船进行交易的人。 随着莫尼号的飞速行驶，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的人影逐渐清晰，乔尼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他的母亲和妹妹也在码头上。 “母亲！妮维雅！”乔尼站在船上大声呼喊道。 “我回来了！！”他兴奋地大喊道。 他狂喜地向岸上招手，有一种自己现在凯旋而归的兴奋感。 “呵呵…”看到兴奋的乔尼，一旁的莫尼嘴里发出两声轻笑。 很快，商船驶进了港口。 “莫尼船长，我能去和我的家人说会儿话吗？我看到我的母亲和妹妹了！”乔尼兴奋地问道。 “当然，你请便。”莫尼点头。 “轰隆轰隆…”从船上伸出一条长长的艞板，长板在一阵隆隆声中平滑地移动着，架到了岸边上。 乔尼迫不及待地跳到板子上，从船上飞奔而下。 “母亲！妮维雅！我回来了！”他兴奋地大喊道。 商船本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从船上跑下来的乔尼更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看到他跑下船，岸边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乔尼？他怎么会出现在商船上？” “竟然是乔尼！他还没死？” “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乔尼回来了？” 乔尼无视了其他人的议论和注视，飞奔到自己母亲和妹妹面前，将她们一把抱住。 “乔尼！”突然看到儿子，乔尼的母亲惊讶道不敢置信，她紧紧地回抱住了乔尼，一张皮肤粗砺布满雀斑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看到哥哥回来，乔尼妹妹那张因为常年日晒而显得略微发红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三个人抱作一团，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管乔尼出海遇到了什么，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轰隆隆…” 就在他们拥抱的时候，原本架在岸边的艞板竟然又缓缓抬起，缓慢地收回船内。 乔尼听到这个声响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母亲和妹妹了，拼命地向着艞板的方向跑去。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莫尼船长！我还没上船！”乔尼站在岸边，无助地大声喊道。 “出海未必是好事，你的家人更需要你，好好陪他们吧。”船上的莫尼淡然地说道。 “咚！” 一个布袋从船上抛下，精准地落到了乔尼脚下。 在落地的瞬间，两枚金灿灿的金币从袋子里跳出。 它们在地面上快速翻滚，发出叮当的脆响。 “这是给你的报酬，感谢你为我提供人鱼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钱足够你过一辈子富裕生活了。”莫尼如此说道。 “今天不做生意，你们等下一艘船吧！” 这句话，是对岸上的人说的。 应付完岛上的人，莫尼转身对着船员招手，大声吩咐道： “启航，去晶石岛！” 第四十二章 起飞 晶石岛的位置，离塞特拉岛并不算太遥远。 如果不考虑途径任何岛屿，走最快的路线的话，大概需要走八千三百多海里。 这个距离对渔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大部分渔船的最高速度是8～12k/h，快一些的渔船也不超过30k/h。 也就是说，如果是驾驶渔船从塞特拉岛出发，要走好几个月才能抵达晶石岛。 不过，对于拥有先进动力系统的商船来说，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莫尼号的最高海上航行时速可以达到180k/h，如果飞起来还能更快，达到300k/h。 不过飞行所消耗的燃料是海上航行的十倍不止，在一般情况下，莫尼号是不会起飞的。 但是…现在刚好就是特殊情况。 莫尼想要赶往晶石岛，越快越好。 在船驶离塞特拉号后不久，莫尼就把船员们召集了起来，对他们下达命令。 “检查一下桅杆情况…”莫尼说道。 “是，船长！” 站在最前排的十多名水手应和道。 他们大概五人一组，各自走到了一根桅杆下面。 莫尼号有三根主桅杆，每一根都十分粗壮，大概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堪堪抱住。 桅杆长度约一百五十米，上面用弹力线牵扯住，悬挂着巨大的船帆。 这些弹力线可不是一般的材料，里面混合了【飞射鱼】的筋膜组织，拥有惊人的韧性与延展力。 【飞射鱼】可以说是【跳跳鱼】的进阶版本，它们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能将身体像弹簧一样压缩，然后猛地飞射出几十米。 将这种鱼的筋膜组织和其他材料糅合在一起，制作成的弹力线可以拉伸至原来的十倍长度，还可以回弹。 而需要拉动这些线也需要极强的力量，就连莫尼也要用上全身力气才能拉断它。 莫尼号之所以采用这种线挂船帆，是因为飞行的时候需要靠船帆来控制方向。 桅杆需要经常移动，如果是普通的绳子，在桅杆移动的时候会被拉断，只有弹力绳才能支撑得住这些摇摆的桅杆。 水手们在桅杆周围的甲板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暗扣，掀开了这些覆盖在桅杆四周的木板，露出里面的机械装置。 每根桅杆下面都有四个手动控制阀，拉下最左边那个控制阀就会让桅杆向左边偏移，拉下右边的控制阀桅杆就会向右偏，其他两个也是同理。 而且，这些控制阀也不是一下拉到底的，它是一格一格的，每往下一格，桅杆的偏移程度就会多一点，需要用的力气也会大一点。 可以说这是个力气活儿，只有力气大的水手才能胜任这个工作。 围在桅杆下的水手们一阵操作，控制着桅杆一阵摇晃，在确认它前后左右都能顺畅移动之后，纷纷向莫尼汇报。 “船长，第一根桅杆状态良好。” “第二根桅杆正常。” “第三根桅杆也正常！” “很好。”听到水手们的汇报，莫尼点头，他紧接着又对甲板上的其他水手吩咐道：“去检查一下喷气口情况！” “遵命，船长！” 水手们听从命令四散开来，去检查位于船身上的喷气孔。 莫尼号上一共有十六个喷气孔，均匀分布在船身上。 这些喷气口平时航海的时候是盖住的，只有要飞行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在船员们都去检查喷气口的时候，莫尼也没闲着，他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走到了主控室内。 他现在要去给船补充燃料。 这里所说的“燃料”，不是煤炭或者石油之类的普通能源，而是一种高聚合能量体——火石。 这种火石的形状是规则的十二面体，主体是赤红色，带有黑色的菱形网纹，是一种产自龙类生物巢穴附近的天然能源。 据说它们原本是普通的石头，因为龙喜欢卧在这些石头上面睡觉，长期经受能量侵染就变成了火石。 这个传说无从考证，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查明火石形成的原因，只知道它们产自龙的洞穴附近。 有不少龙会拿火石和人类换取金币，售价十分高昂，几乎是一克一金币。 但即使是这样昂贵，也引得无数人类争抢。 因为这东西虽然很贵，但它真的很好用。 莫尼打开盒子，从几十颗火石里面挑选了一颗豌豆大小的火石。 就这么豌豆大小的一颗火石，就能够支持莫尼号飞行差不多一万海里，抵达晶石岛是完全足够了。 别看它体积小，火石的密度很大，一颗豌豆大的火石重量也有一百克左右。 莫尼仔细检查了一下火石的状态，确认它没有受潮之后，将它放入了燃料槽当中。 火石除了贵以外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受潮，只要有一点水汽都会无法使用，必须把有水的地方刮掉，才能够继续使用。 而这些刮去的部分，就算是完全废掉了。 在看到火石顺利进入能量槽后，莫尼从主控室探出头，对着船员们问道：“喷气口都检查好了吗？” “没问题船长！所有喷气口都状态良好！” 以霍克为首的船员们答道。 很好，莫尼点头。 “起飞吧，莫尼号！”随着话音落下，莫尼拉下了主控室的摇杆。 能量槽亮了起来，只见原本放在其中一点都不起眼的火石爆发出了强烈的红光。 “腾…” 很快，莫尼号上的喷气口喷出了第一缕荧蓝色的流光。 “腾腾腾腾…” 没过几秒钟，所有喷气口中都喷出了蓝色的气流柱。 海上掀起一阵波涛，在莫尼的操纵下，莫尼号开始向前滑行。 桅杆下的船员们配合地调整着船帆的位置，莫尼号渐渐地漂浮了起来。 十六个喷气孔中都喷涌出粗壮的蓝色气流，将莫尼号向上推。 在海面上浮空滑行了大概一海里之后，莫尼号…起飞了！ 大船从海中升起，缓缓地升上高空。 百米高的巨大船帆上，一个笑脸金币的符号闪耀着光芒。 莫尼房间的“天窗”早已经被打开，沙曼莱尔用手扒在天花板上看着莫尼号起飞。 看着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近，沙曼莱尔内心深处涌起一阵迷茫。 这个世界的人…到底点了什么奇怪的科技树啊？ 怎么好好的船说飞就飞呢！ 第四十三章 如何驯服人类 莫尼发完船回来，就看到沙曼莱尔坐在笼子上，一动不动地在抬头望天。 由于人鱼要在水下视物，所以他们的眼睛构造和人类不一样，上面似乎蒙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反射太阳光的时候看起来就像眼睛里面有星空在流动一样。 看到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莫尼感觉自己心跳都快要停了。 哦…我的人鱼果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生物！ “你想知道我的船是怎么飞起来的吗？”莫尼努力克制住自己兴奋到快要扭曲的笑容，语气“亲切”地对沙曼莱尔问道。 他在试图引起沙曼莱尔的兴趣，让自己的小人鱼和他多说几句话。 莫尼靠近了沙曼莱尔，想要尝试去触碰沙曼莱尔的眼睛，却被一下躲开了，而且沙曼莱尔在躲避的时候还反手抓了他一下。 尖锐的指甲在莫尼手上留下几道长长的白痕，却没有对他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简单来说，就是依旧未能破防。 不光是脸皮厚，莫尼全身上下都皮厚。 “嗯…很痒～”莫尼摸了摸刚才被挠的地方，脸上露出了笑容。 沙曼莱尔收回了手，已经对莫尼的皮糙肉厚有了底。 他刚才也不是单纯地为了泄愤，而是想知道自己和莫尼的差距在哪。 结果就是…这个家伙皮糙肉厚到无懈可击，他完全不可能靠蛮力击败莫尼。 沙曼莱尔一直在思考如何逃跑，但不管怎么计划首先一定得放倒莫尼。 只要莫尼还能正常行动，沙曼莱尔就跑不掉。 指不定莫尼下水抓他的时候还很觉得快乐，认为这是沙曼莱尔在和自己愉快地玩耍。 如果不能从外部击破，那就从内部击破，沙曼莱尔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下毒。 毒从哪里来，当然是海洋生物。 有些东西可是剧毒的，别说是人了，龙都放倒过。 之前奥雷就跟沙曼莱尔提过，千万别靠近一种浑身都是亮蓝色光圈的水母。 它们的毒素太强烈，连奥雷自己都无法应付。 除了这些水母以外，还有不少东西都能对龙造成不小的麻烦。 不过，沙曼莱尔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他需要让莫尼对自己放松警惕，为他提供一点原材料。 莫尼不是傻子，一些明显带剧毒的东西是不可能给沙曼莱尔的，但沙曼莱尔可以自己培育。 沙曼莱尔之前就在干这个，只不过是将培育目标从一个柔软舒适的海葵床，变成了能够毒死莫尼的海洋生物而已。 一些微毒的物种结合起来，也许就成了剧毒物种，这一切都有可能。 而且沙曼莱尔现在手里有奥雷的尾巴，他可以获取源源不断的龙葵汁。 这个方法，沙曼莱尔越想越觉得可行。 那么，先从放松莫尼的警惕开始。 “你的船是怎么飞的？”沙曼莱尔忽然出声问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莫尼一脸不可置信。 我可爱的人鱼竟然真的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的船上有几个巨大的喷气孔，它们向下方喷气产生强大的推动力，就能够带动船飞起来，这是不是很神奇？”莫尼手舞足蹈地叙述着。 他眼神狂热地看着沙曼莱尔，语气讨好地说道：“你要是想去看，我可以抱着你去看看，好不好？” 沙曼莱尔才不想去看，那些喷气孔不就是飞机的引擎吗？ 船帆就像是机翼一样的东西，能够控制空气流动方向，产生压强差提供向上的托力，让船上升到空中。 虽然沙曼莱尔不懂具体操作，但他作为一个来自地球的理科生，还是知道些原理的，所以并没有那种强烈的好奇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为船提供动力的东西是什么？”沙曼莱尔问道。 “动力？”莫尼疑惑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燃料吗？” 莫尼从自己的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一个大约巴掌大小，一根手指那么宽的红色盒子，这里面放的全部都是火石。 在不需要下海的时候，莫尼都会随身带着，因为这艘船上再也没有比他身边更干燥的地方。 莫尼打开盒子，献宝一样地将里面的火石展露给沙曼莱尔看。 “只需要小小的一颗，就能够产生巨大的能量。”莫尼手中捏着一颗火石，笑容满面地说道。 沙曼莱尔看着这些火石，确实产生了一好奇心。 他看了看莫尼，直接伸出手在盒子里抓了一大把。 然而，让沙曼莱尔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为什么它们变黑了？”沙曼莱尔问道。 他手里的火石有大有小，最大的和鸡蛋一样大，最小的和黄豆粒一样，放在盒子里的时候都是漂亮的火红色，只是上面有些黑色的花纹而已。 然而沙曼莱尔一拿到手里，竟然全部变成了暗淡的灰黑色。 看到那些火石的变化，莫尼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滞怠。 火石…不能沾水。 然而沙曼莱尔是人鱼，他几乎全身上下都是水。 莫尼听到沙曼莱尔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这个事情。 光是沙曼莱尔手上的那颗最大的火石，就有好几千克。 他这样用手一抓，至少让莫尼损失了上千枚金币。 不，已经不止上千枚金币了，它们全完了。 沙曼莱尔不知道火石不能沾水，还拿着火石在手上来回拨弄着。 “它们在迅速变轻，这又是为什么？”沙曼莱尔再次好奇地问道。 “它们…坏掉了，火石不能沾水。”说这话时，莫尼表情中带着些肉痛。 火石受一点潮就会被破坏，沙曼莱尔这样拿在手里玩弄它们，水早就沁进内部了。 别说表面，就连里面都不能用了。 听到火石不能沾水，沙曼莱尔表情迷茫地看了莫尼一眼。 看着沙曼莱尔这个带着些疑惑和无辜的表情，莫尼捂住胸口重重地深吸一口气。 算了，不过是区区一点火石。 比起让他的人鱼高兴，这都不重要！ 莫尼脸上又重新展露出笑容，他主动从盒子里拿出一粒葡萄大小的火石，将它放在沙曼莱尔面前，说道：“我手上没有水，你要看这就看这颗吧。” 沙曼莱尔看了看被莫尼捏在手上的火石，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 在好奇地观察了一遍之后，他将手指放在了那颗葡萄大小的火石上。 被沙曼莱尔触碰到的火石由点及面地迅速变黑。 看到这个现象，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第四十四章 你这个丑东西 在将莫尼的火石破坏了大半之后，沙曼莱尔很快就对它们没了兴趣。 一开始沙曼莱尔还能从莫尼脸上看到肉痛的情绪，但是后来莫尼干脆就破罐子破摔，随便沙曼莱尔怎么玩，甚至还主动将火石递给他，让沙曼莱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简直太没劲了。 “我要一个能够在这艘船上自由行动的大鱼缸。”沙曼莱尔要求道。 莫尼此行的目的，是去晶石岛定做一个鱼缸。 沙曼莱尔不想被困在莫尼的房间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但是他是条人鱼，没有腿也离不开水，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提出要求。 “不行，其他人会伤害你的。”莫尼摇头拒绝。 他看沙曼莱尔已经对火石没了兴趣，就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沾没沾水他都不在乎了，大不了下次再去买新的。 “他们能够破坏鱼缸吗？”沙曼莱尔问道。 “不能。”莫尼摇头，他用认真的语气对沙曼莱尔说道：“但是要以防万一，不能让他们有伤害你的可能性，而且你是我的人鱼，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可我想看见他们，他们比你有趣。”沙曼莱尔说道。 “什么？”莫尼惊了。 “他们怎么会比我有趣，他们只是些粗鄙的，鲁莽的，毫无章法的水手！” “而我，幽默风趣，博学广知，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管去哪个岛上，都有一大群女人围着我转！”莫尼指着自己，一脸骄傲地说道。 “可你太丑了。”沙曼莱尔一脸嫌弃地看着莫尼。 听到这句话，莫尼震惊了，就连瞳孔都在颤抖。 “什…什么？！”莫尼捧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我怎么可能会丑，我亲爱的人鱼，你再好好看看我！”莫尼将脸凑到沙曼莱尔面前，一脸急切地说道。 以人的眼光来看，莫尼确实是英俊的，他也一直为自己的外表自满。 可是，他眼前的这条人鱼不这么认为。 “你头上的这个角，实在太难看了，我不喜欢。”沙曼莱尔一脸嫌弃地说道。 他甚至主动靠近莫尼，触碰了莫尼额头上那两根大概一指来长的火红色硬角。 这是魔药给他留下的痕迹，大多数服用过魔药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存在着这样的非人特征，莫尼仅仅是头上长角而已，还算是轻微症状。 在随意地拨弄了两下莫尼头上的角之后，沙曼莱尔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眼睛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他又重复说了一句：“太难看了。” 老实说，其实不难看，甚至还挺有趣，但是沙曼莱尔就是想要贬低莫尼，打击他的自信心。 沙曼莱尔知道莫尼很在乎自己，所以也肯定会在乎自己对他的看法。 他的嫌弃，对莫尼来说是毁灭性的。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苔丝小姐的教导，沙曼莱尔自己就能掌握驯服莫尼的方法，谁让他曾经也是个人类，比猫更了解人类的心理。 果不其然，在听到沙曼莱尔说自己的角难看时，莫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 他慌乱地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了自己头上的角，不想让沙曼莱尔看到。 “我以后会把它遮起来。”莫尼语气低落地说道。 在和沙曼莱尔接触时，莫尼的情绪一直是愉快而高昂的，甚至是狂热而澎湃的，鲜少有这种有气无力的情况，看来他真的被打击到了。 “我要在船上自由行动，我要去其他船仓，我要去看其他人！我要一个更大的活动空间。”沙曼莱尔趁机再次要求道。 “不行！！”莫尼失声大吼道。 “我要…我要回归大海…”沙曼莱尔说着，语气变得低落。 他转头爬到笼子里，一下子跳进水里，身体背对着莫尼。 “你拆散了我和妈妈，把我困在这里，强迫我每天看着你这张丑脸，甚至连我的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沙曼莱尔越说越低落，甚至直接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底部，语气哽咽地说道：“你杀了我吧，莫尼。” 奥雷的尾巴在水中上下翻滚，似乎察觉到沙曼莱尔心情不好，游过来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沙曼莱尔抱住这条尾巴，将脸埋了进去。 其实，他没有在哭，他装的，但是不想让莫尼发现，这样会露馅的。 在指责完莫尼之后，沙曼莱尔又列举出莫尼的罪状，就是为了加深莫尼的愧疚感，让他感觉对不起自己，从而答应自己的要求。 沙曼莱尔趴在笼子底部，其实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万一莫尼恼羞成怒，真把他宰了怎么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就在沙曼莱尔趴到腰酸背痛，想要换个姿势时，他听见莫尼开口了：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莫尼停顿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一样。 “丑！” 沙曼莱尔抢答了。 他这一声响亮的丑，差点把莫尼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能力击溃了。 莫尼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表和衣着，即使是在船上，也要矫情地每天换衣服，被沙曼莱尔一而再再而三地嫌弃，莫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哪怕是沙曼莱尔说他恶心，说他变态，莫尼都不会有现在这么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丑到你了…我很抱歉。”莫尼脸上露出了苦笑，说道：“我以后会把脸遮起来。” “但是…”莫尼在这停顿了一下，语气坚决地说道：“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狠狠地揪住了奥雷的尾巴，差点没忍住想要朝莫尼扔过去。 磨磨唧唧这么多，你还是不答应？ 那就没办法了！ “哦…随便你。”沙曼莱尔闷闷地回道。 莫尼看着沙曼莱尔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以为沙曼莱尔已经放弃了。 他叹了一声气，转过身去自己的柜子里翻东西。 莫尼想要找一个东西，将自己这张“丑脸”遮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人鱼嫌弃自己难看，莫尼心里就堵得慌。 在翻翻找找之后，终于在一堆衣服底下找到了一条灰色格纹围巾。 这个东西已经压箱底很久了，天知道他上一次戴围巾是多少年前。 在一番折腾之后，莫尼用围巾将自己的脑袋包了起来。 他掏出贴身携带的小镜子检查了一番仪态，仔细地掖了掖围巾的边角，在确保自己额头上的角已经完全被遮住后，莫尼满意了。 他准备再让沙曼莱尔看看自己。 然而，当莫尼一回头，就看到了一片醒目的红色。 沙曼莱尔一动不动地漂在笼子里，就像是死了一样。 “不！！！” 第四十五章 对峙 水笼里的海水已经全部被沙曼莱尔的鲜血染红，变成了一片醒目的红色。 他手臂上有一处长约十厘米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出鲜血。 伤口不是横着的，而是斜着往下划的，切面十分光滑，周围的皮肤被撕裂开来，隐约能够看到外翻的肌肉。 这是沙曼莱尔自己用指甲割的，虽然看上去很深，但是其实也只是看上去而已，主要血管一根没破，全被沙曼莱尔避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伤口在大约二十分钟后会自行止血。 沙曼莱尔只是想要威胁莫尼而已，不是真的想死。 海水刺激着伤口，让沙曼莱尔疼得想抽抽，但他还是忍住了，一动不动地漂着。 而莫尼看到水笼里的异变，瞳孔都收紧了。 “不…不不不！！”他声嘶力竭的高喊着，状若疯狂地朝水笼跑来。 “扑通！”一声闷响，水花四溅。 莫尼跳进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海水，想要去捞起沙曼莱尔。 “啪！”白色的鱼尾溅起水花，甩在了莫尼脸上。 沙曼莱尔嘴唇都有些泛白，看上去格外虚弱，可是在莫尼靠近的那一刻，他还是奋力挣扎，游到了笼子的角落里。 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莫尼，沙曼莱尔对他警告道：“滚开！不要碰我！”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莫尼急切地喊道。 他试图靠近沙曼莱尔，可是还没等他游过去，沙曼莱尔就直接把锋利的指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和人一样，人鱼的颈部也是有大动脉的，这要是割下去，血溅三尺还不止，能糊莫尼一脸。 “别这样，我求你了，不要伤害你自己！”看到沙曼莱尔的动作，莫尼嘴里发出了哀求。 沙曼莱尔从他发红的双眼中看到了祈求和痛苦。 莫尼在害怕。 “放我走！让我回归大海！”沙曼莱尔朝他大喊道。 听到这句话，莫尼…摇了摇头。 “你宁愿我死，也不放过我？”沙曼莱尔怒视着莫尼。 莫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沙曼莱尔也没有说话，和莫尼静静地对峙着。 虽然莫尼总是一口一个小人鱼，但其实沙曼莱尔比他大。 这里的大，指的是体积，或者说是身长。 作为贵族出身人上人，莫尼的身高也足够人上人，差不多一米九将近两米。 这个高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船员，然而在体长近三米五的沙曼莱尔面前，他还是不够看。 一人一鱼近距离对峙的时候，这个体型差就更明显。 “小个子”的莫尼将“大个子”的沙曼莱尔逼进了角落里，这个场面看上去有些荒诞。 不过，这种荒诞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 在静默了大概几秒钟之后，莫尼再次开口了，他说道：“你死不了。” 这个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绝对的信心。 在这么短的距离，莫尼有信心在沙曼莱尔下手的一瞬间制服他。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但是你会受伤，会感到痛苦，我不想你难受。”莫尼又说道。 我去你妈的！ “我现在就很痛苦！”沙曼莱尔看着莫尼，整条鱼都快暴躁了。 “对不起…”莫尼向沙曼莱尔道歉。 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谁需要你的道歉，我是属于大海的，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沙曼莱尔控诉道。 “不，你属于我。”莫尼反驳。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沙曼莱尔，眼神逐渐痴迷，语气深沉地说道：“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人鱼，我的…命运！”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是的…我是疯了。”莫尼承认自己有病，还病的不轻。 莫尼将视线转下，盯着沙曼莱尔手臂上的伤口，说道：“除了放你走，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让我帮你处理一下，这样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的。” “不！你什么都答应不了！你只会把我关在这个笼子里，每天面对你这张丑脸！” 都这个时候了，沙曼莱尔还不忘记在莫尼心口上插刀。 听到沙曼莱尔又嫌弃他丑，莫尼的脸都涨红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可是羞辱他的是他的人鱼，莫尼只能咬着牙，又气又恼又无奈。 “我告诉你说我想要在这条船上自由活动，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拒绝，你就是想要逼死我！”沙曼莱尔的声音逐渐微弱，他的脸色因为失血变得惨白。 莫尼看着沙曼莱尔越来越苍白的脸，担忧逐渐盖过了他那病态的占有欲。 在他转身去找东西的瞬间，沙曼莱尔就做出了自残行为，他害怕如果自己不答应，沙曼莱尔还会继续自残下去。 这不是莫尼想要看到的局面，他不想自己的人鱼受伤。 莫尼紧握着拳头，艰难地做出了选择。 “好…我答应你！”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莫尼对沙曼莱尔伸出了手。 “滚！叫其他人来！”沙曼莱尔拒绝了。 他之所以自残，除了威胁莫尼以外，还有想见到船医的意思。 莫尼看着固执的沙曼莱尔，最终还是服软了，他无奈地说道：“我去找船医过来，你把伤口按住，不要让它再流血了。” 说完之后，他就迅速地游到了水笼顶部，跳下了水笼。 “滴答滴答…”莫尼浑身湿漉，一路拖着水渍向门外走去。 “碰！”房门被莫尼粗暴地撞开。 “船长！你身上怎么闻着有一股血腥味？” “你不会是把那条人鱼杀了吧？” 房间外传来了水手们的声音。 “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宰了！”莫尼烦躁地大吼道。 “蹬蹬蹬蹬……” 沙曼莱尔听到莫尼的脚步声渐远。 莫尼的离开让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这道伤口的边缘已经有些泛白，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被水浸泡过的缘故。 血流速度已经减缓了一些，正在逐渐止血。 沙曼莱尔用另一只手捏住伤口，好让它愈合得更快一点。 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过来，沙曼莱尔对自己刚才和莫尼的谈话进行复盘。 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威逼的方式对莫尼是奏效的，坏消息是莫尼是真的变态。 “妈的变态！”沙曼莱尔气不过，又痛骂了一声。 “喵…” 沙曼莱尔忽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他看到一颗毛茸茸的猫脑袋从未掩实的门缝里探了出来。 苔丝小姐猫猫祟祟地左右看了看，它对着沙曼莱尔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写道。 【这就是人鱼驯服人类的方式吗？真刺激！】 第四十六章 渔猫 看到房间内的壮烈场面，苔丝小姐大受启迪。 原来，对付莫尼要用这种方式？ “铮～”锋利的爪子唰地一下从苔丝的粉红色肉垫中探出，它蹲在地上，将右爪按在左前爪上，一点点地深入漆黑的皮毛。 在指甲刚刚刮到肉的那一瞬间，苔丝发出了一声软绵绵的“喵～”叫声。 好痛啊，算了算了。 指甲瞬间收进肉垫内，苔丝决定要做一只爱护身体的好猫咪。 它收起爪子，跳到了沙曼莱尔笼子上。 【你不痛吗？】 苔丝小姐很疑惑。 “痛。”沙曼莱尔苦笑道。 但他没有办法，莫尼他吃硬不吃软。 【真可怜。】 苔丝伏下头，趴在笼子上方，眼神怜惜地看着沙曼莱尔。 苔丝小姐是一只漂亮而优雅的黑猫，它有着圆圆的脑袋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肢却纤细而修长，一身漆黑如夜色的皮毛看上去油光水滑，犹如绸缎一样。 看到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沙曼莱尔忽然有了摸摸它的冲动。 当他还是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小猫咪，虽然现在受了身体影响，审美逐渐趋向于海洋生物，爱上了鳞片与触手，但看到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趴在自己眼前，沙曼莱尔还是被萌到了。 “我能摸摸你吗？”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喵～～”苔丝发出一声愉快地叫声。 在沙曼莱尔惊讶的眼神中，苔丝小姐从笼子顶端的洞口跳了下来！ 经过莫尼的一番折腾，笼子里的水少了很多，现在只是八分满，离顶部还有大概一米的距离。 可是，这也不是苔丝现在能够稳稳地站在水面上的理由啊！ 看到站在水上的黑猫，沙曼莱尔眼神里透露出疑惑。 【不用太惊讶，我是一只渔猫，能够站在水上很正常，我们渔猫都很擅长在水上奔跑与狩猎，在很早以前就是渔民出海的好帮手。】 苔丝小姐昂起胸脯，一脸骄傲地写道。 看到苔丝小姐写的字，沙曼莱尔尴尬地笑了。 这只猫长的和地球上的猫几乎一模一样，他都差点忘记了这是奇幻世界的猫。 他自己都成人鱼了，小猫咪会点魔法也很正常。 “喵～”苔丝小姐发出软绵绵的叫声，走过去用圆圆的小脑袋蹭了蹭沙曼莱尔。 看到这样可以的小家伙，沙曼莱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 当他手上的水滴落在苔丝小姐顺滑的皮毛上时，一下子就凝聚在一起顺着毛发滴下去了。 苔丝小姐是一只防水的猫！ 有了这个发现，沙曼莱尔再也把持不住，又是对苔丝小姐捏耳朵，又是抚摸它的柔软的小肉垫。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柔顺触感，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整条鱼得到了升华，灵魂也像遭受了洗涤一般。 小猫咪，真是太棒了！ 摸着摸着，他看到苔丝小姐写下了一行字。 【你刚刚的笑容，好像莫尼哦～】 辨认出这句话，沙曼莱尔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我怎么…会像莫尼！ 原来我也是变态？ “喵～”苔丝伸了伸懒腰。 【不过你摸的很舒服，我很喜欢，莫尼快要回来了，下次我们再继续！】 写完这行字，苔丝小姐用脑袋在沙曼莱尔脸上蹭了几下。 嗯哼～人鱼的皮肤好光滑，比莫尼强多了。 苔丝小姐很满意。 在伸出舌头舔了舔沙曼莱尔的脸颊后，它扭过头，迈着轻盈的猫步跳到了笼子上方。 看到黑猫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背影，沙曼莱尔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在和它偷偷幽会的错觉。 “啪！”沙曼莱尔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他感觉现在是自己失血过多已经神智不清了。 “我亲爱的人鱼！你怎么了！” 门口传来莫尼的声音。 他一进门就刚好看到沙曼莱尔在打自己。 莫尼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以为沙曼莱尔又要自残。 “不要伤害自己，我带了船医过来，你很快就会好的！”莫尼脚步匆忙地向沙曼莱尔走来。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后跟着的那个慢悠悠的身影。 那是个浑身上下都罩在黑袍子里的人，他看起来比莫尼还高一个头，而且身型宽大，足足有两个莫尼那么宽。 他行走地很缓慢，先是左脚向前移动一步，然后右脚再往前跟进，然后再左脚前踏，右脚跟进，如此往复地缓慢行走着，好像根本不会交叉步一样。 “普朗克！你这个蠢蛋，走快一点！”莫尼看到身后的人还在慢慢悠悠，忍不住呵斥道。 “闭…嘴…！”不光走路慢，他说话也慢。 等到普朗克慢悠悠地走到笼子前，沙曼莱尔看到了他袍子底下露出的眼睛。 虽然这么说有点冒犯，但是沙曼莱尔感觉这双眼睛乌黑发亮，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可爱，有点像是犬类生物的眼睛一样。 之前看苔丝小姐描述，沙曼莱尔还以为普朗克会是个拥有满头杂乱的银发，脸上都是皱纹，看起来跟个科学怪人一样的怪老头形象。 现在一见，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我…进…去…了！”普朗克慢悠悠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粗砺，也有些含糊不清。 但更加模糊的语调沙曼莱尔也听过，比起帕特拉拉的叽里呱啦来，普朗克说话还算清晰。 虽然很疑惑普朗克为什么要跳进来，但沙曼莱尔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一把抓起趴在笼壁上的奥雷尾巴，沙曼莱尔抱着尾巴缩到了角落里。 “咻！”看到沙曼莱尔后撤，普朗克猛地向上跃起。 比起缓慢的行走动作，他的起跳还是很敏捷的。 只见普朗克高高地跃在了笼子上空，精准地一头扎向笼子上面的那个孔洞。 头部正中靶心，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然后…他卡在了那里！ 这个笼子的顶部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形，不管是沙曼莱尔还是莫尼都可以轻松通过，但是到了普朗克这里，好像遇到了点困难。 他在进入一半之后就下不去了，粗壮的身体左右摇摆着，就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拼命想要钻进笼子里。 “帮…帮…我！”普朗克艰难地说道。 “嘶…普朗克！你是蠢蛋吗？”莫尼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他跳上笼子，用力将普朗克的身体往下推。 在莫尼的大力之下，只听见“啵～”的一声，有点像是汽水瓶开盖的声音，普朗克一下子滑进了笼子。 之所以是滑进去，因为他身上的袍子被留下了，普朗克现在是光溜溜的。 但也不完全是光的，起码普朗克手上还抱着个药箱。 看到普朗克衣服下的真容，沙曼莱尔惊呼出声： “海豹！” 第四十七章 混血儿 沙曼莱尔会喊出海豹，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个普朗克确实和一般人长得不一样，不单单只是胖而已。 他的皮肤是灰白色的，上面分布着星星点点的黑色斑块，表层还覆有一层细密的灰色毛发。 脑袋圆圆的，上面似乎没有头发，只有一层和身体一样的短绒毛，耳朵轮廓几乎没有，脖子也短到看不出，脑袋和身体成一条线无缝衔接。 至于身体，那当然是脂肪充盈了，普朗克会卡在洞口，是因为他是实心的。 不过，他身上并没有普通胖子那样的一层一层的“游泳圈”，而是身体胖成了一个气球，看上去甚至还有种QQ弹弹的感觉。 除了有手和有脚之外，普朗克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海豹！ 等到普朗克开始向自己游过来时，沙曼莱尔终于知道他走路为什么那么慢了。 普朗克的脚实在是太短了！ 明明是身高超过两米的大个子，却有一大半是身体，两只脚的长度不超过五十厘米，而且脚的前半段还是连起来的，并拢在一起在水中上下滑动的样子，和海豹游泳的姿态别无二样。 “让…我…看…看…你…！”不过眨眼之间，普朗克已经提着他的药箱游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在普朗克说话的时候，沙曼莱尔的注意完全被他的嘴给吸引住了。 普朗克的嘴巴的轮廓是向上的，有点“微笑唇”的意思，而且嘴唇上还有长长的白胡子，说话的时候还会一颤一颤，让沙曼莱尔看着有种想笑的感觉。 “把…手…给…我…”普朗克又说道。 听到他慢悠悠的话，沙曼莱尔配合地把手伸了过去。 这个时候沙曼莱尔的伤口已经快止血了，仅仅是有一些细小的血丝渗出来。 普朗克用他短胖的手掌捏住了沙曼莱尔的手臂，在那道伤口上仔细检查了一番。 “嗬哦…嗬哦…” 在看过之后，普朗克嘴里忽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沙曼莱尔感觉他应该…是在笑？ 作为一名医生，普朗克很轻易地发现了沙曼莱尔特意避开血管的事实。 普朗克摸了摸自己嘴巴上的长胡须，缓缓说道： “割…的…很…平…整。” 说完这句话，他就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在里面一阵翻找。 很快，普朗克就找到了一个大约沙曼莱尔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 这个玻璃瓶用木塞封住了，里面装着些淡红色的不知名液体，下面的液体颜色比上面更深，似乎有某种物质沉淀。 普朗克将它摇晃均匀，放在了沙曼莱尔手上，说道：“喝…下…去！” 沙曼莱尔看了看普朗克，又看了看玻璃瓶，问道：“这是什么？” “血…藻…汁！” “快…速…补…充…营…养，对…你…有…好处！” 听到普朗克的说明，沙曼莱尔好奇地摇晃了一下瓶子。 他知道血藻是什么，这是一种红色的深海藻类，它们是螺旋生长的，每根上面都有九个旋，不多也不少，所以也被称为九旋藻。 艾莉西亚以前就教导过他，如果受了伤，可以吃一点血藻，这样能够帮助血液快速补充。 既然是血藻，这玩意应该能喝吧？而且普朗克也没有给他下毒的理由。 在普朗克的注视下，沙曼莱尔打开瓶口的木塞，将这瓶东西一口喝了。 酸酸的味道，还有点辣嘴，和沙曼莱尔以前吃过的血藻是一个感觉。 看到病患老老实实吃药，普朗克满意地上下点头。 他又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摸出一个装有白色物质的玻璃瓶，对沙曼莱尔说道：“涂…在…手…臂…上，伤…口…很…快…愈…合。” “一…天…三…次，不…留…疤！”普朗克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沙曼莱尔对他道谢。 “没…事，记…得…涂…药！”普朗克对沙曼莱尔摆了摆手。 “普朗克先生，您是鱼人吗？”沙曼莱尔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看，普朗克都不是个单纯的人类，这让沙曼莱尔有些好奇。 但是他的实力比沙曼莱尔要强不少，在沙曼莱尔眼里全是问号，光看是看不出的，所以就只能开口问了。 “不…！”普朗克摇头。 他摇头的频率特别高，有种急着和那群鱼人撇清关系的感觉。 “我…是…混…血…种！”普朗克指着自己，表情认真地说道。 “我…的…母…亲…是…人，父…亲…是…斑…海…豹，他们…很…相…爱！”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普朗克地表情还有些骄傲，脸上的胡子都在往上翘。 他可不是什么臭鱼人，而是爱的结晶！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恍然，人类的xp是多种多样的，会和海豹生孩子，似乎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毕竟，海豹那么可爱。 “我…要…走…了！” 简单的问诊结束，普朗克该离开了。 莫尼已经在笼子外虎视眈眈，看着普朗克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普朗克甚至可以从莫尼的眼神中读出一个信息——快滚。 “嗬哦…嗬哦…”普朗克再次发出怪笑声。 他收起了自己的药箱，往笼子的出口游去。 等游到出口下方，普朗克将药箱抱在胸前，两条腿用力往下蹬，像一只窜天猴一样往上一弹。 然后…又卡住了！ 对于普朗克的体型来说，这个洞口似乎太小了一点。 “帮…帮…我～”普朗克左右蠕动着身体，无助地大喊道。 看到这个画面重现，沙曼莱尔强忍住笑意，游过去按着普朗克的肚子将他往上推。 双手刚按下去，沙曼莱尔就感觉到了一阵软乎乎的触感，就跟按在一团充了水的气球上一样，也不知道普朗克这个大肚子里到底堆了多少脂肪。 “你这头蠢海豹！”莫尼一脸不忍直视，不满地大吼道。 他跳上笼子，用力地抓住普朗克光滑的脑袋，将他往上拔。 “痛…！”普朗克在挣扎，两条短粗的腿上下摇晃着，差点踢到了沙曼莱尔。 “闭嘴！”莫尼可不管他痛不痛，用力地将普朗克往上提。 在沙曼莱尔和莫尼的共同努力下，普朗克肥硕的肚子一点点地向上挤，就像挤年糕一样，一点点地挤出了洞口。 “啵～”清脆的声音响起，普朗克终于被莫尼拽了出来。 在将普朗克拔出来后，莫尼将袍子扔给他，语气不善地说道。 “穿好你的衣服，离开这里！” “嗬哦…嗬哦～”普朗克一边怪笑，一边给自己套上了衣服。 “再…见，小…人…鱼！” 普朗克将自己包裹起来，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再见，普朗克先生！”沙曼莱尔也对普朗克招手道别。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他感觉普朗克还是挺有意思的。 送走了普朗克之后，沙曼莱尔没有理会眼神热切的莫尼，而是游到了笼子角落里准备给自己涂药。 忽然，他看到了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银色的瓶子。 这是什么？ 沙曼莱尔拿起瓶子，端详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里面装的是能够融化这个笼子的溶解液。 所以…他们刚刚可以在笼子上面开一个大点的孔，这样就不用这么费劲。 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嗯… 因为沙曼莱尔忘了！ 第四十八章 晶石岛 “轰隆隆…” 无数碎石从山坡上滚落。 大部分的石头都是黑褐色的，尺寸有大有小。 其中仅参杂着小部分半透明石子，这些半透明石子不过指甲盖大小，混在这些黑褐色石头里面毫不起眼。 每一颗半透明的小石子都裹着一层灰褐色表皮，稍微一刮蹭就掉落下一片石粉，露出里面晶莹的透明石块。 这，就是硬晶石的原石。 在山顶上，有数十头体型巨大的动物正在拿着爪子用力刨这座山，它们每刨一下，就滚落一大片石头。 这些动物每一头都有至少有十米高，身上覆盖着土黄色的坚硬甲壳，四肢短粗，爪子倒很尖锐，看起来就像一只只巨型蜥蜴一样。 它们是厚甲蜥，除了皮糙肉厚以及体型大力气大一点以外没有其他的本事，很多有钱商人会用饲养它们来干苦力。 在离山脚大概两三千米的位置，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四五百人之多。 他们神情热切地看着被厚甲蜥刨下山的石块，就好像那是什么无上的宝物。 数十名穿着黑色全覆盖式盔甲的士兵手持武器，一动不动地拦在蠢蠢欲动的人群前，不让他们靠近那座山。 “轰隆…轰隆…” 山上的大蜥蜴们还在一下一下地刨着山。 无数的碎石滚落，山脚下的东西越积越多。 等到堆成了一个个小山包，山上的大蜥蜴们才停下动作进行短暂的休息。 看到这个情况，这些黑甲士兵收起兵器，神情严肃地对身后的人大喊道： “快去抢石头！” 听到放行的命令，这些在山脚下等待的人一个个都红了眼，拼命地朝着碎石堆里跑。 “冲啊！！” “今天一定要拿到顶级晶石！” 几百号人全力奔跑着，掀起漫天的尘土。 每个人都生怕比别人更慢，因为，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财富。 这里就是晶石岛的矿场，而他们这些人都是岛主雇佣的劳工，大多数都是来自晶石岛附近的岛屿。 为了调动这些劳工的积极性，岛主采取了奖励机制。 以五百颗为一档，每多采集五百颗硬晶石，结算的工钱就会提高一档。 更重要的是，这些硬晶石是分等级的，越硬的石头价值越高，而获得高等级石头的劳工，将会获得额外奖励，最高甚至能够奖励一金币！ “哗啦哗啦…”劳工们已经抵达了山脚，开始用手在石头堆里翻找硬晶石的踪迹。 石头相互撞击的声音不断响起，偶尔夹杂着几声得到硬晶石的喜悦呼声。 “轰隆…”山上忽然有颗巨大的滚石降落，恰好砸到了某一个翻弄石头的倒霉蛋身上。 他才刚找到一枚硬晶石，还没来得及喜悦脑袋就被开了瓢，整个人瞬间倒地，身体一抽一抽地抽搐着，鲜血淌了一地，连脑花都能隐约看到。 看到有人倒下，其他人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但很快又继续投入找石头的工作当中。 在矿场上死人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啧，真麻烦！”守卫的黑甲士兵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走过去处理尸体。 虽然人还没完全死透，但是在这些守卫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脑袋被开了瓢，除非用高品质的魔药才能救，他们可不会把珍贵的恢复魔药浪费在这些劳工身上。 当黑甲士兵搬运走那个被砸的倒霉蛋之后，马上就有其他人填补刚才的空缺，在刚才的位置继续翻找石头。 这个位置虽然危险，但底下全是石头，其他人可不想浪费这么好的资源，山上滚落大颗石头只是偶发事件，他们甚至觉得是那个倒霉蛋太笨了才会被砸到。 “腾腾腾腾…” 就在这些劳工卖力工作的时候，天上传来了一阵声响。 看守矿场的黑甲士兵们抬头，看到一艘巨大的船在向这边飞过来。 扬起的船帆上刻印着显眼的笑脸金币符号，让他们一下子认出了这艘船的来历。 “是莫尼号！” “莫尼又来了！” 莫尼是晶石岛的老顾客了，或者说他是岛主的合作伙伴之一。 除了自己使用以外，他还时不时地运输一些硬晶石以及硬晶石制品去贩卖。 要不是船上的硬晶石卖的差不多了，莫尼也不会特意跑来晶石岛一趟，他自己就能给沙曼莱尔做一个大鱼缸。 晶石岛的最内侧是矿场，一共有两座矿山，现在都在忙碌地开采当中。 矿场外没多远就是几个大型的硬晶石加工场，无数硬晶石被送到这里进行二次加工，塑造成各种形状的器物，这样能够卖的更贵。 奥尔星人对宝石的定义是“富含能量”的石头，而硬晶石只是硬而已，虽然晶莹剔透也有些漂亮，但是里面并没有多少能量，不具备成为宝石的资格。 大多数人购买硬晶石都只是看上它坚固的特性，想要拿来制作物品而已，而单颗硬晶石又特别小，基本上干不了什么事，所以岛主直接就在岛上开了些加工厂，为客户提供定制加工服务。 从提供原料到加工一条龙服务，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岛的最外层当然就是码头，现在已经停泊了上百艘船。 这些船中，大部分是劳工们的渔船。 离晶石岛不过一百海里处就有个小岛，岛上的居民经常结伴开船来到这里干活。 和塞特拉岛不一样，这片区域的海洋资源并不丰富。 捕鱼并不能让附近的居民过上好日子，仅仅能够填饱肚子，有时甚至还吃不饱，只有来矿场干活才能赚到一点钱。 “腾腾腾…”天上的声音越发清晰。 莫尼号越开越近，船的高度也降下来了。 除了黑甲士兵以外，岛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莫尼号的到来。 一个身材瘦削，头戴着一顶高帽子，看起来像管事的人从加工厂里面走了出来，指挥着码头上的人干活。 “将那些臭苦力的船挪开，给我们尊贵的客人让出空间来！” 听到这个命令，负责管理码头的十来个水手开始工作，码头一下子忙碌起来。 这些水手们平时负责在码头到处巡逻，防止海里的鱼人或者是其他生物来搞破坏，偶尔也兼职这样的泊船工作。 他们动作麻利地跳上一艘艘小船，将这些停泊在码头的小型船只移开，给莫尼让路。 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就连劳工们都习惯了在下班的时候到处找自己的船。 只要船还在，就没有人会抱怨，毕竟他们都是些苦逼的劳工，比不上造访这里的客人。 “腾腾腾…” 莫尼的船在离晶石岛大约三海里的地方降落，一路向晶石岛滑行而来。 “呜～～” 船上响起了悠长的汽笛声。 第四十九章 上岛 从天上降落之后，在惯性的带动下，莫尼号在海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海水被粗暴地推开，翻起无数白色的泡沫，海面下的鱼儿们纷纷惊慌地游动着逃命。 船上的风帆暂时被收起，桅杆被拉回到笔直矗立的模样，莫尼号缓缓地驶入了港口。 大部分船只已经被挪开，莫尼号一艘船占据了港口大半的位置。 “哒哒哒…”码头上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水手们快速集合，一个个都堆起笑容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站在这些水手前面的就是晶石岛加工厂的负责人。 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比较瘦削，而且皮肤苍白，嘴唇还有些薄，紧抿着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刻薄。 他脸上有两撇向上翘的胡子，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造型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即使是这样的胡子也无法冲淡他那刻薄的气质。 他此时正在翘首以待，等待莫尼下船。 在负责人期盼的眼神中，莫尼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还没等到船停稳，就脚步匆匆地走到了船头。 “莫尼先生，欢迎您的到来！”长相刻薄的负责人伸出右手摘下头上的高顶礼帽，对莫尼鞠躬示意。 莫尼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史蒂夫，你们岛主今天不在吗？” “很遗憾，岛主现在不在这里，他到其他岛上照顾生意去了。”这位名叫史蒂夫的负责人笑着答道。 晶石岛的岛主可不止有这一座岛，他曾经是一个海上冒险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探索未知区域，发现新的岛屿。 这座岛就是岛主在某次探险的时候发现的。 秉承着谁发现就归谁的原则，这座晶石岛，以及一百海里以外的另一座岛都成了岛主的产业。 “莫尼先生，您有必须要和岛主亲自谈的生意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派送信鸟去联系岛主。”史蒂夫笑着说道。 他所说的送信鸟，是一种能够在空中以超过600k/h的时速飞行的白色大鸟。 这种鸟的翼展超过两米，有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鸟喙，鸟喙上的锯齿结构让它能够牢牢地叼起物品，即使在高速飞行中也不会掉落，一些人会培养它们来递送物品。 “不，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定做一个东西罢了。”莫尼听到岛主不在也没有在意，无所谓地说道。 他吩咐船上的水手放下艞板，带领着两个水手走下了船。 “喵～”当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苔丝小姐也从船上探出了小脑袋，对着莫尼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亲爱的苔丝？”莫尼回头，对着自家小猫咪问道。 “喵呜～～” 苔丝又叫了一声，它咻地一下从船上跳了下去，正中莫尼怀里。 莫尼抱住苔丝小姐，用手捧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去？” 苔丝蹭了蹭他的手臂，意思不言而喻。 其实，它是受了沙曼莱尔所托，跟着去当监工的。 在莫尼对沙曼莱尔妥协之后，沙曼莱尔自己画了一个鱼缸的设计图出来。 按照他的意思，这个鱼缸是贴在船的天花板上的造型，挂在头顶上就跟个中央空调一样，需要路径船上所有能够通行的地方。 然后在放置货物的两个船舱各内有一个大缸，让沙曼莱尔可以有足够的独处空间，能够安静地在那里休息。 对于这个方案，莫尼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 首先，在莫尼自己的房间内也要放置一个大鱼缸，然后，沙曼莱尔游到船上其他地方的时候，最好选择夜深人静的夜晚。 这两个要求，沙曼莱尔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不过，沙曼莱尔并不知道这艘船的具体构造，所以让苔丝小姐来帮他看着点莫尼，别让他做什么手脚。 苔丝小姐愉快地答应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莫尼对这个情况还一无所知，以为是苔丝对最近受到的冷落有些不满，用手温柔地抚摸它柔顺的皮毛，抱着它走下了船。 “莫尼先生，请问您是来定做什么呢？”在莫尼走下船之后，史蒂夫殷切地问道。 “一个复杂的大鱼缸，可能需要我自己到船上组装。”莫尼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奈地说道。 听到他的回答，史蒂夫眼睛一亮，他摸了摸自己上翘的胡子，惊奇地问道：“莫尼先生，您有人鱼了？” 这其实很好猜，因为莫尼对人鱼的喜爱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他来晶石岛定做大鱼缸，只可能是养他的人鱼。 “嗯哼～运气不错，遇到一条小鱼。”莫尼用手轻抚着怀中的苔丝，语气愉悦地说道。 “那可就恭喜莫尼先生！”史蒂夫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在前面引路，带着莫尼走到了硬晶石加工厂内部。 这个加工厂的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大致分为三个部分。 最前面是几个洗练硬晶石的大池子，所有从矿场采集来的硬晶石在经过经过挑选和分级之后，就会被分批送到这里来。 在莫尼他们走进加工厂的时候，刚好又有一队黑甲守卫推着装有硬晶石的矿车过来。 在看到莫尼和史蒂夫之后，这些黑甲守卫们停下脚步，对这二人鞠躬致意。 莫尼一直觉得晶石岛的岛主是聪明人，从他对这个岛的规划就可以看出来。 矿场的奖励机制就不用说了，就连岛上的这些守卫也颇有讲究。 这些人可不是岛主在外面招募的，他们大多都是跟着岛主冒险的船员的后代。 他们不愿意出海冒险，就被安排到这里工作。 这样的安排，既可以让那些跟着岛主出生入死的船员们放心，也可以让岛主得到一批能够信得过的帮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今天收获的硬晶石品质高吗？”看到这些黑甲守卫停下，史蒂夫随口问了一句。 “还不错，这一批都是2级的晶石，1级晶石也有一些。”黑甲守卫答道。 硬晶石的硬度分为六个等级，5级最差，1级最好，最上面的是特级，那是极为罕见的石头。 “不错。”听到黑甲守卫们的回答，史蒂夫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头，说道：“把它们都送去洗吧。” 得到他的首肯，黑甲守卫们推着车，将这些硬晶石投入标注了2的池子内。 “哗啦哗啦…”成千上万颗硬晶石掉入水池当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在石头进入池子之后，马上就有工人过来，对着里面的硬晶石进行搓洗。 硬晶石的硬度很高，怎么搓洗都不会碎，这一步主要是为了洗干净硬晶石表面的那层灰褐色附着物，让它们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进行下一步。 第五十章 鱼缸 和矿场一样，硬晶石加工厂的工人们也是来自百海里外的小岛上，一个加工厂内大概有一百多人在工作。 在将硬晶石刷洗干净之后，工人们将这些硬晶捞出，擦干水分后倒入对应的晶石溶解池中。 “滋滋…”溶解池中传出一阵阵声响。 原本坚不可摧的硬晶石在遇到溶解液之后，就像掉入水中的棉花糖一样，被迅速溶解了个干净。 大约十多秒后，池子内再也没有成粒的硬晶石，全部变成了有些粘稠的液态物质。 “滋…滋…”越开越多的硬晶石被倒入，溶解池内的“水面”开始上涨。 等涨到之前的一倍体积之后，溶解池内再也没有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些新倒入的硬晶也没有出现溶解现象，依旧保持着颗粒状，这种情况代表着饱和。 工人们将未溶解的硬晶石捞出，放在一旁备用，再用金属器皿盛出硬晶石溶液，并倒入金属制成的模具当中定型，最后再用火烘烤模具，蒸干里面的溶解液和水分。 大约十分钟之后，这些硬晶石就已经成型完毕，由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器物。 苔丝看着这样神奇的景象，眼睛里满满都是好奇，它其实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工厂，才发现原来硬晶石是这么加工的。 “喵～”它指着那个溶解池，用前爪扒拉了两下莫尼。 “抱歉我亲爱的小苔丝，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溶液，我问过岛主，但是他说这是秘密，只告诉这东西对人体无害。”莫尼有些抱歉地说道。 “喵呜～”苔丝歪了歪头，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再继续探究的意思，重新窝回了莫尼怀中。 “莫尼先生，请问您这次需要哪种品质的石头，有设计图纸吗？”史蒂夫语气讨好地问道。 “特级硬晶石还有多少？”莫尼问道。 “这…不太多。”史蒂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用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道：“可能刚好能够制作一个大笼子，就像您上次定做的一样。” “这太少了。”莫尼摇头，他想了想，觉得现在也没必要用太坚固的笼子将沙曼莱尔关起来，于是说道：“就全部用一级的吧！” “我不需要你们制作，将石头和溶解液提供给我，我自己来。”莫尼又说道。 他想要亲自为沙曼莱尔做一个大鱼缸。 “没问题莫尼先生，我现在就带您去仓库。”史蒂夫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轻松地为莫尼引路。 大约十分钟后，莫尼得到了差不多一吨的硬晶石原石。 这些石头已经被搓洗干净，就等着被塑形。 作为莫尼号的主人，以及这艘船的设计者，莫尼对船的结构再熟悉不过，一闭眼整艘船的轮廓就已经到他脑海中浮现。 他将硬晶石融化，按照沙曼莱尔的要求塑形成一个个小部件。 等到地上都堆满了部件，莫尼将它们用水冲刷干净，带到船上组装。 “船长，需要帮忙吗？” 船上的水手看到莫尼在忙活，都跑过来凑热闹。 “不需要，我自己来。”莫尼拒绝了他们的帮助，自行拼凑组装起这个复杂的大鱼缸来。 他将每一个接口都用溶解液仔细打磨，确保整个鱼缸看上去就像一个完整的整体，将它们牢牢地固定在船舱的顶部。 从白天到黑夜，再到一个白天，莫尼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拼凑好了大部分部件，带着最后一个大鱼缸来到了自己房间。 即将完工，莫尼的心情也十分愉悦，忍不住对着笼子里面的沙曼莱尔说了一句：“我亲爱的人鱼，只要再等十分钟，你的新家就完成了。” 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没有回他，而是看了一眼趴在莫尼肩膀上的苔丝小姐。 一猫一鱼的视线交错了一瞬间，沙曼莱尔在苔丝碧绿色的大眼睛中看出了肯定的神色。 【我作证，莫尼很老实地履行了承诺。】 这样的消息，让沙曼莱尔放松了一点。 莫尼在房间内叮叮当当地上下忙活，甚至在墙上打了个洞，让鱼缸内外能够互通。 在大概二十分钟后，他才终于将房间内的鱼缸组装完毕。 “我去把海水灌进来，你试试合不合适，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再改。”莫尼来到沙曼莱尔的笼子前，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 说完，他就带着苔丝走出了房间。 大约十几秒后，沙曼莱尔看到大量的海水涌入，迅速地注入到房间内的大缸之中。 在注入大概九分满之后，海水停止了注入。 莫尼房间内的这个鱼缸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它的造型就像一个大茶壶一样，有一个圆形的入口和一条能够通入主体的管道。 沙曼莱尔抱着奥雷的尾巴从笼子内钻出，爬进了鱼缸的入口。 顺着管道进入鱼缸后，沙曼莱尔在这个大鱼缸内探索了起来。 他游出了莫尼的房间，就看到一条铺了深蓝色地毯的走廊。 顺着走廊，沙曼莱尔一路向下游动，等他游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有个头上长了三只眼睛的光头水手正在清扫卫生。 “人…人…人鱼！”看到头顶上游动的沙曼莱尔，水手嘴巴大张着，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在沙曼莱尔游动时，一头犹如夜色般丝滑柔顺的黑发在水中随波荡漾，隐约露出他那张那张能够迷惑人心的脸庞。 健硕的腰腹下连接着一条白色的鱼尾，上面细密的鳞片闪烁着五彩的珠光，宽大的尾鳍像白纱一样在水中轻缓地拂动着，让光头水手看得心都在颤抖。 这绝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生物。 等到沙曼莱尔迅速地游向远方，水手才喃喃自语道：“船长…我好像也得了鱼热症。” “那就去死！”这时候，水手身后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 他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船长正红着眼睛，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报告船长！我没有病，我好的很！刚刚是我说错话了！”光头水手光速认怂，对者莫尼低头道歉。 “呵…”莫尼没有再搭理水手，顺着沙曼莱尔离开的方向找鱼去了。 他才刚组装好鱼缸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的人鱼就不应该被其他人看到！ 第五十一章 莫尼号的结构 沙曼莱尔在莫尼号上探索着。 莫尼房间的位置大概在船尾，是高于甲板平面的，这一层只有这一间房。 从楼梯下去之后的第二层是水手们的房间，在甲板之下。 沙曼莱尔一路数了一下，发现这一层大概有五十间房，大小格式都几乎差不多，左右相互对应排列地整整齐齐的，也不知道每间房里面能够住多少人。 再往下一层，也是一些房间，除了二十来间和上一层一样的水手宿舍以外，还有一些挂着特殊门牌的房间。 【普朗克—医务室】，【阿隆索—面包工坊】，【卡尔—精酿酒作坊】，【阿克辛—魔药指导咨询室】…… 这里应该就是船上一些特殊人才住的地方。 沙曼莱尔在每个挂了名字的门牌前停驻了一下，有点想进去看看的意思，但这些门都是关着的，而且沙曼莱尔的鱼缸只经过公共区域，所以他想看看也看不到。 在普朗克的医务室前转了两圈之后，沙曼莱尔最终还是游下去了。 刚游到楼梯口，沙曼莱尔就听到了一阵喧嚣的声音，下面似乎很热闹，叮叮当当一阵响。 他好奇地向楼下看去，发现从这个楼梯口一下去就是个餐厅。 现在应该是用餐时间，所以餐厅的门是大开着的，远远地就能看到里面举杯交盏的景象，不少水手们手上拿着东西，一边吃一边和其他人高谈阔论，拍桌子的声音和笑骂声不绝于耳。 “难怪之前都没看到几个人…原来都跑这里来了。”沙曼莱尔自语道。 他从楼梯口游下去，从餐厅路过，继续在船上探索。 而就在他经过餐厅的时候，有水手注意到了沙曼莱尔一闪而过的身影。 “咚…！”金属制的勺子掉落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头上裹着红头巾的水手嘴巴大张着，眼睛直直地望着餐厅外。 “怎么了，凯伊？”周围的人发现这名水手的异常，警觉地向餐厅外望去。 “我刚刚…看到人鱼了！”凯伊一脸不可思议，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哦～是真的吗？！”听到人鱼，周围人也一阵讶然。 莫尼号上有百来个水手，但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沙曼莱尔，他们只知道船长抓了一条人鱼，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是船长的人鱼吗？在哪儿呢，我要看看！” “它好不好看？让我也看看！” 水手们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向餐厅外涌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去，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影。 他们的船长莫尼忽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眼神锐利地看向这边。 “不是告诉过你们必须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光才能离开餐厅吗？你们现在这是在干嘛？是想被扣薪水吗？”莫尼语气不善地对船员们训斥道。 听到莫尼的呵斥，水手们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去，七扭八扭的身体也站的笔直，表情严肃地对着莫尼大喊道：“船长，我们错了！” 说完，他们就慌不迭地跑回了座位，拿着东西粗暴地往嘴里塞，吃得满脸油光的嘴里发出阵阵赞叹： “嗯嗯，真好吃！” “阿隆索的小面包真香！” 水手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用狼吞虎咽来掩盖刚才的失态。 至于人鱼嘛，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情看了。 莫尼往餐厅看了一眼，看到他们都老实了才收回了目光，继续追自己的人鱼去了。 因为这一点小的骚动，沙曼莱尔已经游完了这一层。 这层除了餐厅以外，还有休闲室，里面有一些水手在热火朝天地打牌，或者进行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 比起吃饭来说，打牌更能够让水手集中精神，这里面的人竟然一个也没发现沙曼莱尔游过去了。 再往里走，靠近楼梯的位置有一个公共大澡堂，门是虚掩着的，不时有氤氲热气从里面冒出来。 沙曼莱尔刚刚游到这里的时候，一个红发青年正好肩上搭着条浴巾从澡堂里走了出来。 他应该刚洗完，全身上下就只有肩上那条毛巾。 看到头顶正在好奇地看着他的沙曼莱尔，这个红发水手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手足无措地在拿着毛巾四处遮挡，试图遮盖自己身上露出来的部分。 明明光溜溜的是沙曼莱尔，害羞的却是那个水手。 人类习惯了穿衣服来遮盖自己的身体，除了少部分暴露爱好者以外，对于被陌生人，或者说是陌生人鱼看到自己光着身子的样子还是会害羞的。 不过，对于自己不穿衣服的事实，沙曼莱尔表示接受度良好。 他们人鱼就是不穿衣服的，海里哪条鱼都是不穿衣服的，有鳞片保护着根本就不需要衣服这种东西。 身体直接和海水接触的感觉，才是最棒的！ 沙曼莱尔没有难为那个水手的意思，只是稍微在澡堂门口看了两眼就游走了，他们都是雄性，没有什么好看的。 “扣薪水！一金币！” “以后谁要是还这样，统统扣薪水！” 在沙曼莱尔走后，澡堂前传出了莫尼怒气冲冲的声音。 船员扣不扣薪水沙曼莱尔管不着，他已经游到了下层的船仓。 这一层是放置生活物品的地方，一共有两个大的船舱，一个里面放着水桶，一个里面放着食物。 由于需要经常搬运东西出来，所以没有设置门，隐约能够看见有个几个水手在里面走动着四处巡逻。 沙曼莱尔对这里没有兴趣，很快就往下面去了。 最下面还有两层空间，都是装货的地方。 这里倒没有水手看管，因为货舱的门都被厚重的金属门堵上了，上面还架着复杂的锁，估计只有莫尼能够打开。 不过，沙曼莱尔可以游进去，莫尼特地给他开了通道。 沙曼莱尔在这几个货舱逛了一圈，发现里面装的大部分物品都是用布蒙起来的，几乎要将整个船舱塞满，沙曼莱尔也不清楚到底是些什么。 他游到最下层的货仓，发现这里被腾出了大半的空间，中央的位置放了沙曼莱尔需要的大鱼缸，他可以在里面自由的游泳。 而除了鱼缸以外，这个货舱里还放了一个个货架一样的东西，货架上是一些关紧的盒子。 沙曼莱尔仔细看了看，忽然看到这些货架的栏杆上还写了字。 他辨认了一下，发现竟然是各种生物的指甲，毛发，血液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沙曼莱尔看不明白的植物名称。 也就是说，这是是放魔药原材料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过往 沙曼莱尔游到最底层船舱的时候停止了探索，而莫尼也终于赶到了这里，追上了他的鱼。 “吱呀～” 厚重的大门被用力推开，莫尼手里提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船舱。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在水中肆意游动，看起来似乎十分惬意的沙曼莱尔。 这个新鱼缸比之前的笼子大了十倍不止，沙曼莱尔把它当成了一个大泳池，此时正闭着眼睛在水中轻快地摆动着鱼尾。 亮白色的鱼尾在清澈的海水中缓缓摇曳，长长的尾鳍像被风吹起的旗帜一样自由地舒展着，与海水亲密地共舞。 沙曼莱尔之前在莫尼面前的状态一直都是警觉的，防备的，乍看到他这样的闲适姿态，让莫尼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就这么停驻下脚步，一瞬不瞬地盯着水中的沙曼莱尔看，表情也逐渐变得痴迷而狂热。 人鱼，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远胜于人类，远胜于一切！ 莫尼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本来想责备的沙曼莱尔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了。 算了算了，这可是他的人鱼，又不是那些船员，人鱼怎么可能有错呢，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在盯了差不多十分钟后，莫尼终于回过神，他靠近了鱼缸，将手贴在上面，语气温和地对沙曼莱尔问道：“我亲爱的人鱼，你对这个新家还满意吗？” 听到莫尼的声音，沙曼莱尔倏然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不行！”沙曼莱尔语气中带着些不满。 “嗯？？”莫尼很疑惑。 “怎么会不行呢？这个鱼缸的每一处都是我精心打磨完成的，完全符合你的要求！”莫尼用手摸在鱼缸上，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着。 “但是它什么都没有！”沙曼莱尔不满地抱怨道。 “我需要整片整片的大珊瑚，需要茂盛的海草，需要色彩艳丽的海葵和水母，需要活泼的小鱼小虾，需要……”沙曼莱尔一一细数着自己的要求。 其实沙曼莱尔只是想要一些海葵和水母，但如果单独提要求可能会引起莫尼的怀疑，所以就干脆“任性”一点，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 在说完这一长串之后，沙曼莱尔最终用一句话总结：“我觉得这里太单调了！我不满意！” “呵呵…”听到沙曼莱尔的抱怨，莫尼反而笑了。 他一脸愉悦地盯着缸中的沙曼莱尔，语气温和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很快我就会把这些小装饰给你送过来，不过可能需要你自己布置一下新家，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莫尼又像个变态一样盯着自己看，沙曼莱尔皱了皱眉，简单粗暴地要求道：“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即使被沙曼莱尔这么简单粗暴的指使，莫尼也没有生气。 他单手放在胸前对着沙曼莱尔行了个临别礼，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这个船舱。 看了看莫尼离开的背影，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莫尼糊弄过去了。 有珊瑚和海草的遮挡，莫尼应该看不清他在捣鼓着什么东西，只希望接下来的实验能够顺利，能够成功地培育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啪唧！”这时，有东西从沙曼莱尔身后飞过，一下子贴在了鱼缸壁上。 奥雷的尾巴贴在鱼缸上，深红色的触手不停地划动着，似乎要去追寻什么东西。 看在这样的场景，沙曼莱尔才刚高昂起来的情绪又迅速降落谷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落寞，喃喃自语道： “艾莉西亚，奥雷，你们在哪里…” …… 艾莉西亚和奥雷在海里。 在沙曼莱尔被抓走之后，艾莉西亚和奥雷就踏上了寻找帮手的道路。 他们离开了这片海域，向着人鱼聚集的地方进发。 虽然人鱼有独居的习性，大部分情况下都各自四散在海中，但他们毕竟也是智慧生物，一条鱼生活久了也会感到孤独，总会有想要和同伴交流的时候。 因此除了去【起源之岛】交配以外，人鱼们还会不定时地举办一些小聚会。 聚会的地点并不固定，几乎每年都不一样，而且也不会事先通知，一切都是随缘。 但也不完全随缘，人鱼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顺着水波走，在海水最温暖清澈的地方唱歌。 这里的水波，指的就是洋流。 大多数海洋生物都有感知洋流的能力，一些鱼类甚至会追寻着洋流，进行季节性地繁衍活动。 人鱼们虽然不像那些鱼类一样行动刻板，但对于洋流的感知也是顶尖的，他们就喜欢在温暖的海水中聚会，高兴了就互相唱歌，聊不来就直接游走，寻找下一批鱼。 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的父亲就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然后他们在【起源之岛】又再次碰面，就这么互相看对眼了。 为了寻找沙曼莱尔的父亲，艾莉西亚带着奥雷去他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试试运气。 在出发第九天的时候，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并且见到了其他人鱼。 不过这条人鱼并不是沙曼莱尔的父亲，而是一条雌性人鱼。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在看到奥雷之后，这条有着漂亮的红色鱼尾的人鱼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甚至没有等艾莉西亚解释，就直接向远处游走，头也不回地跑路了。 “你等一下！奥雷不会伤害你，我们没有恶意！”艾莉西亚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可是那条人鱼早就游得影子都看不见，哪里还会听艾莉西亚说什么。 【抱歉…我吓到她了。】 看到那条人鱼逃走，奥雷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沮丧。 作为龙和海葵的结合体，它的长相不光人类接受不了，对大部分海洋生物也有一定冲击力。 艾莉西亚第一次见到奥雷也被吓了一跳，但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没有逃跑，而是忍不住偷偷暗中观察这个大家伙。 在远远地观察了奥雷好一阵子之后，她发现奥雷总是趴在海底一动不动，仅用触手捕捉小鱼小虾，就觉得奥雷应该是温和的，于是鼓起勇气开始和奥雷进行交流。 孤独的奥雷有了第一条愿意和它说话的鱼，一来二去就和艾莉西亚成为了朋友。 艾莉西亚有时候会对沙曼莱尔过剩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感到烦恼，但她也不会过多苛责，因为她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觉得沙曼莱尔是继承了自己的性格，岁月让她变得成熟稳重，也总有一天会让沙曼莱尔也变得稳重。 但前提是，她得找回自己的孩子。 “没关系奥雷，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连累你了。”艾莉西亚摸了摸奥雷的触手，语气歉疚地对它说道。 奥雷的触手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依旧能够在它身上找到那场战斗带来的创伤，这让艾莉西亚很愧疚。 【没事…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奥雷摇头。 【我们要在这里等其他人鱼过来吗？还是去下一个地方？】 海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奥雷问道。 “等两天看看吧。” 艾莉西亚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在这里等待。 第五十三章 蚌住了 就在艾莉西亚和奥雷等其他人鱼的时候，沙曼莱尔也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莫尼的效率确实很快，在被沙曼莱尔催促之后，从海里捞了一大堆东西上来，其中就有沙曼莱尔最想要的海葵和水母。 随着一个个东西被投入，原本空空荡荡的鱼缸一下子变得拥挤。 沙曼莱尔拖着海草，将它们铺在鱼缸的两侧，既是做装饰也是为了遮蔽视线。 珊瑚被放在了鱼缸底部和通道的位置，在将它们安置好之后，这些珊瑚引来了不少的小鱼，在里面钻进钻出。 最后，沙曼莱尔盯着莫尼带来的海葵和水母仔细瞧了瞧，想要辨认一下它们的物种。 令沙曼莱尔欣喜的是，他还真发现了两个带毒的品种。 【名称：未知】 【物种：箱形水母】 【异化度：4.9%】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不可食用，有毒】 箱形水母的伞盖很大很圆，几乎将它的整个身体盖住，外形看着就像一个小箱子，它的身体几乎透明，周身散开无数细小的触手，看上去就跟泡在水里的细粉丝一样。 沙曼莱尔看到一只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箱形水母从眼前飘过，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这只水母的触手。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剧毒就是有可能会出事，有毒就是会难受一阵子，但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就大胆地进行尝试。 沙曼莱尔突然的冒犯让这只箱形水母有了小脾气，伸出几根触手缠住了沙曼莱尔的手指。 这些触须上的刺细胞感应到敌人，立马有了动作，纷纷弹出尖锐的刺针扎向沙曼莱尔。 有一丝丝的痛感从手指头上传出，沙曼莱尔手指上的皮肤还是很有韧性的，并非每个刺细胞都扎成功了，仅仅只有几个小伤口。 刺针内的毒素顺着伤口被注入沙曼莱尔体内，在被扎后的五秒钟后，沙曼莱尔来了感觉。 他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在扭曲倾倒，视野中的颜色也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就像是身处于一个正在高速旋转当中的万花筒内一样。 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沙曼莱尔磕磕绊绊地游到缸底，一动不动地躺下了。 沙曼莱尔现在的毒抗其实已经很强了，这还是得归功于他爱作死，之前仗着有奥雷提供龙葵汁，只要不是剧毒的东西沙曼莱尔都敢去碰一碰。 还好莫尼现在下海捞东西去了，要不然看到这一幕肯定以为沙曼莱尔又要自杀。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之后，趴在缸底的沙曼莱尔感觉晕眩感消失了一些，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缓慢地爬了起来。 一丝鼻血，从沙曼莱尔鼻腔里流了出来。 他无所谓地擦了擦鼻血，回忆着刚才的感受。 有毒的东西那么多，但毒素也分很多种，不是每次中毒都是一样的反应。 就像这次，除了晕以外沙曼莱尔还感觉到刺痛，就是那种浑身上下每寸皮肤都有被灼烧般的感觉，就跟被放到铁板上烫了一样。 现在刺痛已经少了很多，仅仅是像全身被涂满辣椒油的痛感，即使被冰凉的海水包裹，沙曼莱尔烨能够感觉到火辣辣的。 从中毒时间和症状来看，沙曼莱尔将这次的体验评价为：尚可。 不过，这个水母的刺细胞不够厉害，连沙曼莱尔都只能堪堪扎破点皮，扎到莫尼身上估计完全突破不了防御。 也正是因为这样莫尼才会把着只水母抓进来，毕竟这水母长得还挺无害的，又扎不到人，莫尼可能以为这是没有毒的。 除了这个水母以外，还有一个海葵也是有毒的。 【名称：未知】 【物种：蓝色闪点海葵】 【异化度：2.2%】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外皮】 【评价：不可食用，有毒】 看到【蓝色闪点海葵】的第一眼，沙曼莱尔以为自己看到了奥雷。 这个海葵的触手和奥雷简直不要太像，除了颜色是黄色，而不是红色的以外，触手尖尖上那个长得像眼睛的亮斑简直和奥雷一模一样。 不过它的造型也不是龙型，而是一个球，一个很圆润的球，大概三四十厘米的直径，黄黄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触手，看起来还真的挺可爱的。 沙曼莱尔上前摸了摸这个海葵球，发现它的触手的质感也和奥雷的触手很像，只不过没有奥雷那么丝滑，有些太软太脆了。 同一种海葵会有多种颜色很正常，沙曼莱尔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这只海葵和奥雷他妈就是同一个品种。 沙曼莱尔将这只海葵放在手里肆意揉搓，毫无疑问地被蛰了。 海葵和水母一样，都是用刺细胞蛰人。 这只海葵的刺细胞明显比刚才的水母要强，沙曼莱尔被的手上全是被扎的小点。 看着手上的伤口，沙曼莱尔静静地等待自己的中毒反应。 五秒钟，没反应。 十秒钟，半分钟，一分钟过去了，沙曼莱尔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就跟没被蛰过一样。 我这是…对这种海葵的毒素免疫了吗？ 沙曼莱尔看了一眼在水里乱飘的奥雷断尾，已经百分百肯定这个球形的海葵就是和奥雷他妈是一个品种。 “一条体长二三十米的龙，能够和一只不到一米的海葵生孩子，这位龙老哥还真是厉害。”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奥雷的诞生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在感慨完之后，沙曼莱尔清点了一下他的东西，发现【箱形水母】大概有五只，而【蓝色闪点海葵】就只有一只，似乎势力太单薄了一点。 叫莫尼多捞几只上来吧。 沙曼莱尔将所有东西布置好，静静地等待莫尼回来。 “哒哒哒…”大约两三分钟后，沙曼莱尔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这次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还没进门，莫尼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等他走进来，沙曼莱尔看到他的左手和右手上都夹着两个巨大的蚌壳。 蚌壳很大，估计有两三米的直径，从裂开的缝隙里隐约能够看见里面蠕动着的肥硕白肉。 莫尼献宝一样地举起蚌壳放到沙曼莱尔面前，说道：“这下你就有床了。”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嘴角一撇，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我们人鱼不睡在蚌壳里。” 第五十四章 传说都是假的 在许多人类的传说中，人鱼会在空的蚌壳中睡觉，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 蚌壳那么硬，一点都不柔软，睡上去怎么会舒服。 而且海蚌长大需要很长时间，很难找到能够容纳一只人鱼的大蚌壳，即使有这种大型海蚌，它的形状也是扁平的，人鱼缩进去完全伸展不开。 当蚌壳完全关闭的时候，海水和空气也不流通，在这里面睡觉，怎么想都是给自己找罪受。 人鱼在海中还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他们又不是寄居蟹，根本不需要躲在壳子里，他们睡觉都是露天的！ 莫尼虽然看上去像个机灵人，但现在看来也是深受民间传说毒害。 他听到沙曼莱尔说人鱼不在蚌壳中睡觉，一脸疑惑地问道：“真的不在里面睡吗？我看到有些资料书上会写人鱼喜欢在巨大的海蚌中入眠，那样会让他们安心。”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看的是哪门子民间科学书，这个世界也有学术造假？ “要睡你自己睡！”沙曼莱尔满脸嫌弃地说道。 其实，蚌壳对人鱼也不是完全没用。 虽然不能用来睡觉，但人鱼有时候会从蚌壳里取出珍珠，用来给孩子磨牙。 在沙曼莱尔还很小的时候，就拿过珍珠磨牙，据说这样能够让牙齿长得更加锋利坚固。 可能是有点用吧，反正沙曼莱尔现在牙齿还挺坚固的，而且也没有蛀牙。 感受到沙曼莱尔对自己带回来的海蚌的嫌弃，莫尼没有生气，而是随手将海蚌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笔和笔记本，兴致勃勃地记录下了刚刚沙曼莱尔说的话。 在刷刷刷地写完之后，莫尼抬起头，一脸热切地看着沙曼莱尔，问道：“你还有什么生活习性，能跟我说说吗？” “比如说…你喜欢在什么环境下睡觉，在什么时候睡觉，一天睡几个小时，每天要吃多少条鱼，排泄多少次？一次排多少…” 莫尼的话越说越离谱，听的沙曼莱尔扭头就走。 我特么拉你头上！ 妈的变态！ “我这几天似乎没有见你排泄，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需要我的帮助吗？”莫尼看沙曼莱尔游走，竟然契而不舍地追着他问。 沙曼莱尔被问烦了，游出了这个船舱，到其他地方溜达去了。 他这几天才不是没有排泄，不过都是趁着莫尼不在，去莫尼房间内配套的洗手间里解决了。 沙曼莱尔才不想拉在自己的鱼缸里，这个地方太小了，他会有一种自己泡在那啥里的感觉。 平时他在海里都是拉完就赶紧跑，在排泄物扩散之前跑出那片海域。 只要他跑的够快，鱼粑粑就追不上他！ 不对，我干嘛要想这种东西，沙曼莱尔甩甩头，不让自己被莫尼影响。 他游到了上层的船舱，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体型硕大的身影正在缓慢地行走着。 这种一步一挪的行走姿势，让沙曼莱尔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身影的身份。 “普朗克。”沙曼莱尔游过去对着底下的海豹人打了个招呼。 “嗬哦～嗬哦～”普朗克对着沙曼莱尔点头致意，嘴中发出了笑声。 “你…手…好…了…吗？”作为医生的普朗克，首先关心的还是患者的伤势。 “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的药很好用。”沙曼莱尔伸出手展示给普朗克看。 普朗克给的白色药膏虽然少，但有奇效，涂上去立马就能止痛，第二天伤口就开始闭拢，第三天伤口愈合只剩一道印记，到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之前莫尼受了一身伤，现在也差不多好了，估计也是普朗克给了什么药。 “你要去哪儿？去给人看病吗？”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去…拿…材…料，有…水…手…需…要…魔…药。”普朗克缓慢地说道。 一听是魔药，沙曼莱尔眼睛亮了，他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你现在要制作魔药了吗？” “…是。”普朗克点头。 “能让我看看你怎么做的吗？”沙曼莱尔有些忐忑地问道。 他只是试探性地问一下，毕竟懂得如何配置魔药的人并不多，想来这应该是个很私密的技能才对。 沙曼莱尔没想到，普朗克竟然爽快地点头了。 “可…以！” “那我在这里等你，莫尼在下面我不想看见他。”沙曼莱尔说道。 “嗬哦～嗬哦～”听到这句话，普朗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莫…尼…很…烦。”普朗克慢悠悠地说着，又慢悠悠地往下走。 沙曼莱尔看他离开，将周围的海草扒拉了两下，将自己的身体遮蔽起来，窝在这里等普朗克回来。 在沙曼莱尔等待的期间，有三个身型高大的水手说说笑笑地经过了这里。 “马上就要到温泉岛，你们要下去泡温泉吗？”其中一个大胡子水手问道。 “你说的这个泡温泉，是一个人泡，还是去找岛上的女人一起？”大胡子的两个同伴脸上挂上了荡漾的笑容。 “当然是找女人啦！我这次要去找五个！这一天到晚在海上漂，可憋死老子了！” 莫尼号除了到处跑商，偶尔也会在一些休闲岛屿停泊，要不然这些人在船上憋久了，早晚有一天会出现看室友都眉清目秀的情况来。 “五个哪里够，托尔夫你行不行啊，本大爷至少得叫八个！” “啊呸，八个娘们小心把你吸干！” “你们都不行，我巴尔克这次要体会异种风情，只要不是人的，本大爷全都要！” 底下的人越说越离谱，沙曼莱尔听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会聚集在一起吹牛逼，而且是这种带颜色的牛逼，果然是雄性人类的天性，不管是地球还是奥尔星都是一样的。 “你们说莫尼船长这次会不会下去，刚才不是有送信鸟路过这里，在我们船上撒了一大把宣传册嘛，我看上面写着温泉岛上有人鱼，而且不止一条！”那个叫做托尔夫的大胡子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用人鱼来招揽客人，温泉岛上的人是疯了吗！再说了要是人鱼那么好抓，船长会找了这么久？” “最多只可能是人和鱼的杂种，人为造出来的假人鱼而已，就跟普朗克一样。”大胡子的同伴反驳道。 “说的也是…” 听到这话，大胡子深有所感地点头。 “嗬哦～嗬哦～” 就在这个时候，水手们听到身后传出一阵笑声。 “你…们…在…说…我…吗？杂…种？”普朗克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水手们一惊。 “我们刚刚什么也没说！” 水手连忙认怂，加快脚步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都是莫尼的错 普朗克在警告完水手之后，就慢悠悠地向医务室走起。 在路过沙曼莱尔这里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沙曼莱尔从海草堆里钻出来。 普朗克对沙曼莱尔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 “我…有…时…候…很…讨…厌…人类。”普拉克一边开着门，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因为刚才他们骂你的事？”沙曼莱尔问道。 “对！他…们…骂…我，因为…我…和…他们…长得…不…一样。”普朗克点头，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我…在…海豹…群…中…很…受…欢迎。” 普朗克抬起自己的手，对沙曼莱尔说道：“因为…我…有…手，可…以…做…很多…海豹…做…不…到…的…事情。” “我…帮…助…海豹，它们…喜…欢我，我…帮…助…人…类，他…们…不…喜…欢…我。”普朗克摇摇头，一脸的失望。 虽然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占少数，但一条船上这么多人，总会出现刚刚那种情况，就跟一个班里总会出现几个盛气凌人的家伙一样，有些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自大。 “没关系，我喜欢你。”沙曼莱尔趴在鱼缸上，眼神坚定地对普朗克鼓励道。 “嗬哦～嗬哦～”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发出了开心的笑声，连大衣掩盖下的脂肪层都笑得打颤。 “人…鱼，果然…都…很…可…爱。”普朗克语气轻快地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有些疑惑，问道：“普朗克先生还见过其他人鱼？” “当…然！我…以…前…在…海里…有…很…多…朋友。”说这话的时候，普朗克半昂着头，表情还有点小骄傲。 “既然这样，普朗克先生为什么要到莫尼号上来做船医，在大海中自由自在不好吗？”沙曼莱尔再次问道。 普朗克的境遇和沙曼莱尔一开始猜的不一样，沙曼莱尔原以为他是被海里的物种排挤，才上船和人类混。 但事实刚好相反，普朗克不光在海豹群中大受欢迎，而且海中也有不少朋友，明显就是混的风生水起。 那为什么好好地大海不呆，要上船来遭人嫌弃？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表情变得无奈，他忿忿地说道：“我…是…被…逼的！” “我…想…得…到…莫尼…的…血…液，和…他…打…了…个…赌，输…了，他…让…我…上…船…给…他…工作…十…年。”普朗克解释道。 “你可以跑啊，让他找不到你就好了！”沙曼莱尔说道。 “我…也…想，跑…不…掉！”说话间，普朗克那双漆黑的圆眼睛望向沙曼莱尔，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一丝怜悯。 看到这个眼神，沙曼莱尔怔住了，忽然明白普朗克为什么对自己态度这么好。 原来他们两个是难兄难弟，都是被莫尼强人所难带上船的！ 不过，普朗克好歹还是自己打赌输了的原因，沙曼莱尔完全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普朗克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对沙曼莱尔说道：“还…剩…两…年，我…可…以…走，莫尼…答…应…过…我。” 说着，他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中越发怜悯。 普朗克自己只有两年就可以离开，但沙曼莱尔呢？ “我也一定会逃离这里的！”沙曼莱尔注视着普朗克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 “嗬哦～嗬哦～”普朗克发出了一阵笑声，说道：“如…果…有…那…一天，我…在…大…海…等…你！” 说着，他将医务室的门推开，对沙曼莱尔展示道：“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看到门开了，沙曼莱尔朝这间医务室望去，发现房间内竟然出乎意料地干净整洁，而且这里面的设计还有点中西结合的意思。 房间的天花板上没有挂灯，而是垂落下数百根草绳，它们随着船身的轻微摇晃而左右晃动着，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海草一样。 每根草绳上吊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沙曼莱尔隐约能够看到这些纸包上都写了字。 一个巨大的木制药柜立在了房间的左侧。 药柜是深黄色，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木头的年轮纹理，颜色略微有些发黑，边角还多有磕磕绊绊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药柜的每一格都刻了小字，因为长期使用的缘故，字迹边缘都被摩擦地圆润光滑，就跟被盘过一样。 在这个大柜子前有一个同样是木质的小长桌，估计就是普朗克平时配药的地方。 房间的右侧是两张铺了白色床单的小床，以及一排展览柜一样的东西，每一个展览柜中都固定着一个玻璃缸，里面用淡绿色液体泡着的全都是生物组织。 眼珠、内脏、血管、血液、尾巴、神经…还有一些不明器官。 光是眼珠就有各种颜色和尺寸，至少有二十来颗，每一颗都饱满圆润，上面附着的神经组织和血管还在微微收缩股动，看起来鲜活极了。 不，不止是鲜活，它们…还会动！ 也许是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它们，这些眼珠竟然都缓缓转动，一齐看向了趴在鱼缸上的沙曼莱尔！ 被这些眼珠注视着，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一阵不适感，有种鱼鳞都要炸起来的感觉。 他猛地低下头，用海草把自己的身体遮住，躲在海草中暗中观察。 “嗬哦～嗬哦～” “它们…比…较…好…奇。”普朗克笑着说道。 他缓缓走过去，用手在其中一个玻璃缸上敲了敲。 这些眼珠子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普朗克身上，齐齐转过去盯着他看。 普朗克也不在意，而是走到其中一个玻璃缸前，打开玻璃缸从里面捞起了一枚眼珠。 这枚眼珠大概有普朗克半个拳头那么大，加上周围的附着物，握在手里就像一个大肉瘤一样。 “三…眼…游…隼…的…眼睛，今…天…的…主…材…料。”普朗克将这枚眼珠举起，在沙曼莱尔面前展示了一下。 随后，他又走到大药柜前，从最底层翻出了一大堆器皿，放在了长桌上。 沙曼莱尔看到了一口灰扑扑的锅子，一个大勺，一个几个玻璃杯和玻璃瓶，以及一个不明器具。 “我…要…开…始…配…置…魔…药…了。” 第五十六章 魔药的制作方法 普朗克拿出来的器材，沙曼莱尔怎么看怎么像做饭用的。 在沙曼莱尔的想象中，制作魔药应该就像是做某种神秘的实验一样。 将一堆材料放进小坩埚里面，用火熬煮得咕噜咕噜冒气泡，然后拿根搅拌棒在里面搅和，魔药就会冒烟，然后逐渐融合，化身为清澈透亮的药水。 结果，沙曼莱尔看到普朗克拿出了一个类似地球炒菜的铁锅一样的大锅，和一个大勺，甚至…还有白花花的像油脂一样的东西。 “【漂浮】”普朗克摸了摸大锅，让它飘在了空中。 “先…放…入…黑…松…木。”普朗克一边解说，就在大锅下面放了一个乌漆麻黑的盆子，并且往盆里加入了几根黑揪揪的棍子。 “点…火，预…热…锅…子！”说话间，普朗克生起了火。 很快，盆中的木棍开始燃烧，冒出淡蓝色的火焰。 “它的温度很高吗？”看着这不同于一般木头燃烧的颜色，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以他之前学过的知识来看，火焰的颜色越红，就说明温度越低，越偏白偏蓝，就说明温度高。 不过，这也不一定准确，因为某些物质燃烧会发出特定颜色的火焰。 沙曼莱尔想知道蓝色的火焰是温度高的原因，还是这个木头烧起来就是这个颜色。 “黑…松…木…烧…起…来…很…烫，不…能…靠…近！”普朗克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像是验证他的话一样，飘在盆上的大锅很快被火烧的发热，底部明显变得通红。 看到这个现象，普朗克又有了下一步动作。 “挖…一…勺…粉…鳍…鲸…的…油，往…锅…里…倒。”普朗克拿起大铁勺，从放置在桌子上的油桶里结结实实地挖了一大勺油脂。 这些油脂是固态的，白花花的看上去异常肥腻。 在接触到滚烫的铁锅之后，勺子上的油脂立马被融化，变成了清亮如水的液态油。 而且神奇的是，这个油在这样的高温下竟然不沸腾，仅仅是鼓出几个小气泡而已。 普朗克放下大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将它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堆形状各异的植物。 这些应该就是他刚才走下去选的魔药材料。 “加…入…三根…鱼…尾…草。”普朗克用手指捏起三根叶子长得像鱼尾巴一样的蓝色植物，随手往锅里一扔。 “翻…炒…到…变…色。”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普朗克的拿着大勺开始在锅里均匀地翻炒起来。 大概两分钟后，蓝色的鱼尾草开始缓慢变黑。 “这…个…程…度…就…可…以了，不…能…炒…糊。”看到鱼尾草颜色变了，普朗克用勺子将它们从锅里捞出，扔到一旁的盘子里。 听到普朗克说炒糊，沙曼莱尔有种想要吐槽的欲望。 你哪是在做魔药？你就是在这里炒菜吧！ “将…油…搅…一…搅，搅…到…变…色。”在捞出鱼尾草后，普朗克拿着勺子行云流水地在锅里搅动，就差拿起来颠两下了。 而随着他的搅动，原本透明的油液逐渐呈现出海水般的浅蓝色。 看到变色，普朗克满意地点头，抓起那个装了魔药材料的小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进了锅中。 “好…了，将…其…他…材…料…全…部…往…锅里…扔。” 在将这些东西全部倒进去之后，他又开始了一阵翻炒。 锅中逐渐冒出青绿色的烟雾。 “咳…咳…”普朗克被呛到，将头往后仰继续在锅里搅。 “炒…到…不…冒烟…为…止，需…要…不…停…地…翻…炒，不…能…糊锅！” 听到普朗克说出一个接一个的炒菜术语，沙曼莱尔已经无力吐槽了，他趴在鱼缸内，用手撑着脑袋看普朗克炒菜，啊不是，是制作魔药。 绿色的烟雾越冒越多，几乎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青绿色当中，犹如一片毒气沼泽。 不过好在沙曼莱尔在鱼缸中，他闻不到气味，受罪的只有普朗克一个。 “咳咳…”普朗克一边咳嗽，一边在锅里翻动。 大概七八分钟之后，锅子里逐渐不再冒出绿雾，没过多久就彻底停止了反应。 锅中的植物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清亮如大海的蓝色油液变成了一锅灰扑扑的东西。 “你确定这没有糊吗？”沙曼莱尔看着这锅颜色有些不对劲的东西，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有！糊…了…烟…是…红…色…的！”普朗克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说什么。 普朗克也没有在意，继续他的步骤。 他拿起被放在一旁的三眼游隼的眼睛，用两手抓握住，用力地一挤。 只听见一声“咕唧”的声响，原本还能转能动的眼睛被瞬间挤爆，眼珠一下子爆裂开来，从里面滴出淅淅沥沥的灰白色汁液，掉入大锅当中。 “加…入…三…眼…游…隼…的…眼…睛…浓…缩…液。” “咕唧咕唧…”普朗克用手大力挤压着这颗已经破破烂烂的眼珠子，将它挤得咕唧作响。 中间他还换了好几个姿势，眼珠都挤成糊糊了，灰白色组织全部糊在普朗克手上，可他依旧在大力挤压，势必要把里面的水份榨干。 大概再挤不出东西来了，他才把这颗眼珠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扔，用刚才装药材的袋子擦了擦自己糊满眼睛残渣的手。 “忘…了…准…备…毛…巾…和…水，有…点…脏，你…不…要…介意。” 和手上简单粗暴的动作不一样，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说话时脸上一直挂着憨厚的笑容。 “没关系！”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猛地摇头。 他哪里敢介意，光是看着普朗克的动作都感觉眼珠在发痛，就跟被挤的是自己的眼睛一样。 “嗬哦～嗬哦～”普朗克发出爽朗的笑声。 差不多擦干净了手之后，普朗克继续拿着他的大勺在锅中搅拌。 如果说之前这锅里面的东西是灰不拉几的，在加入游隼的眼睛汁儿之后，就完全变成了一锅黑糊糊的东西。 普朗克一直不停地搅拌，锅中的油开始冒起了密集的大泡，似乎快要临近沸腾。 在热油滚了几分钟后，黑糊糊逐渐变成了红糊糊，普朗克将大锅从火上拿开。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金属盘子，对沙曼莱尔说道：“差…不…多…了，静…置…到…冷…却，用…这…个…东…西…转…两…下，魔药…就…配…好…了！”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圆盘，不明白它怎么能够将这些红糊糊变成清亮的魔药。 等过了十分钟，红糊糊冷却了，普朗克给沙曼莱尔揭晓答案。 他将所有红糊糊倒进两根试管一样的大玻璃管中，并将它们的顶部封上，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圆盘。 圆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属盘，甚至还有些锈迹斑斑，上面有根能够转动的金属棒，看起来像指针一样。 不过金属棒的两端不是尖头，而是数根像卡扣一样的夹子。 普朗克将这两支装有魔药糊糊的玻璃管放到金属棒两侧，并且将它们用夹子夹好，握在了手里。 “【漩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沙曼莱尔看到普朗克手中出现了慢慢凝聚出了一团水球，包裹住了圆盘的指针和玻璃管。 随后，水球猛地开始高速旋转。 圆盘上的指针随着水波不停地高速转动着，扣在上面的玻璃管几乎要被甩出残影。 看到这个场景，沙曼莱尔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熟悉的画面。 高速运转的玻璃管，他好像似曾相识。 等等…这他喵的就是个简易版的离心机！ 普朗克不光会炒菜，还会做分子料理呢？ 第五十七章 发光料理（大误） 普朗克手上那个高速旋转的水球，让沙曼莱尔想起了他以前看过的分子料理的视频。 十个分子料理视频，起码一半都要用上离心机，还有一半是破壁机。 离心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团糊糊当中会含有各种颗粒，把它们静置之后密度高的重的颗粒会往下沉，密度低的轻的会往上飘。 但是在很多时候这些小颗粒又太小，单靠重力根本分不开，所以就需要转它，用巨大的离心力强迫它们快速分层。 “咻咻咻…”随着一阵细微的响声，普朗克手里的水球已经转开了花。 在大约两分钟之后，水球才逐渐停止转动。 沙曼莱尔看到玻璃管中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分层现象，底下的是一团深红色的沉淀，上层是带一点淡红色的清澈液体。 眼看转好了，普朗克收起水球，将这两根玻璃管从圆盘上取下来。 “咚…”他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玻璃瓶，往自己面前一放，再小心地把玻璃管内最上层的清亮液体倒入这个玻璃瓶中。 在全部倒完之后，普朗克举起手中的玻璃瓶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神奇的现象发生了，原本在暗处平平无奇的淡红色液体在经过灯光的照耀后，竟然散发出了一圈迷人的虹光，犹如把彩虹装进了瓶子里一样。 摇晃了两下手中的玻璃瓶，看着瓶身上的光晕流转，普朗克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甚至还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这次的作品很满意。 他举起手中的玻璃瓶，慢悠悠地对沙曼莱尔说道：“这…个…就…是…魔药。” “……”沙曼莱尔沉默了。 他忽然感觉这个奇幻世界不太行，魔药不应该是一大堆东西加进去，它们就会神奇地混合在一起，然后神奇地自动变成一管药水吗？ 为什么你的魔药还需要自己离心分层，这一点都不神奇！ “这样就好了吗？”沙曼莱尔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普朗克眨巴了两下他那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从药柜底下翻出一个罐子，捏出一小撮细小的白色颗粒， “这是什么？”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撒…点…盐，味…道…会…更…好！”普朗克笑着，手指轻轻搓动了两下，将手里的东西撒进了魔药瓶内。 听到是盐，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 这他喵的竟然是盐？ 哪家魔药会撒盐？ 普朗克不光撒了盐，他还笑着对沙曼莱尔说道：“有…的…药…剂…师…会…加…糖，但…我…更…喜…欢…加…盐！”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再次沉默，他感觉自己对魔药的幻想破灭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对普朗克问道：“刚才我看到它发光了，是只有这种魔药会发光吗，还是所有魔药都会？” “都…要…发…光！不…发…光…的…魔药…不…是…好…魔药！”普朗克指着魔药瓶，表情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对魔药的滤镜才重新拼凑起一点点。 就是说嘛，普通的分子料理怎么会发光呢！魔药果然还是神奇的东西！ “我以后能经常来看你做魔药吗？”沙曼莱尔问道。 听到这句话，普朗克摸了摸自己圆润到几乎和脖子连成一片的下巴，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如…果…你…想…学…的…话，其…实…我…可…以…教你，但…是…你…没…有…掌…握…漩…涡，做…不…了…的！” “没事的，我可以做到！”沙曼莱尔坚定地点头。 虽然他不会【漩涡】这个技能，但是区区离心机是难不倒他的，只要做个能够高速转动的东西就好了。 “拜托了，普朗克先生！”沙曼莱尔趴在鱼缸内，眼神恳切地望着普朗克。 看到沙曼莱尔趴在水中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普朗克感觉有被萌到，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慈祥”的笑容。 虽然莫尼这么做很不对，但是…人鱼真的很好看。 普朗克被沙曼莱尔殷切的目光盯得有点害羞，他挠了挠头上的毛发，缓缓说道：“那…好…吧，我…以…后…做…魔药…之…前…都…会…提…醒…你。” “太好了！”一听普朗克同意了，沙曼莱尔高兴得在水里转了两个圈。 “感谢普朗克先生！我以后一定准时来！”沙曼莱尔兴奋地说道。 “嗬哦～嗬哦～”普朗克嘴里发出了笑声。 他弯下腰在自己配药的桌子底下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没过多久，他拿着几本笔记本走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这…些…笔…记…本，都…是…我…自…己…写的，油…纸…叶…做…的…纸，它…们…防…水…也防…火，即…使…你…在…水…里…也…可…以…看。”普朗克说道。 沙曼莱尔低头看了一眼普朗克手上的笔记本，只看到了第一本上面写的文字：《常见魔药材料辨识手记》。 这个笔记本的厚度惊人，沙曼莱尔感觉得有自己的半个手掌那么宽。 而且它下面还压着几本厚度差不多的笔记本。 别看普朗克看起来是在炒菜，但是制作魔药可是一门大学问。 “我…让…莫尼…转…交…给…你。”普朗克抱着笔记本，对沙曼莱尔说道。 沙曼莱尔的鱼缸是半封闭的，除了莫尼房间内有一个入口，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的放水口以外，就没有别的和外界互通的通道了，普朗克想要给沙曼莱尔送东西，只能通过莫尼的手。 “你就不担心莫尼会偷学吗？”沙曼莱尔问道。 “嗬哦～嗬哦～”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普朗克笑了。 “莫尼，自…己…就…是…药…剂…师，在…我…上…船…之…前，都…是…他…自…己…配…置…的…魔药。” “虽…然…他…没…有…我…厉…害，但…是…这…些…基…础…的…东…西，他…不…需…要。”在说莫尼比不过自己的时候，普朗克有些骄傲地扬起了头。 沙曼莱尔没想到莫尼竟然还会配置魔药，有些羞赫地挠了挠头，说道：“那就谢谢普朗克先生了！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嗯。” 普朗克点头，带着他的笔记本找莫尼去了。 第五十八章 传说 “我亲爱的人鱼，你为什么要让普朗克教你？如果你对制作魔药有兴趣，可以直接来问我！” “随时随地，倾尽我毕生所学，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莫尼手里拿着普朗克的笔记本，一脸热切地看着沙曼莱尔。 对于莫尼的眼神，沙曼莱尔看久了也有了一定免疫能力，早就习惯了。 他在水里转了两圈，用嫌弃的语气对莫尼说道：“你没有普朗克厉害，我才不找你学！” 这句话很扎心，莫尼听到后眼角抽了抽，脸色忽然难看了几分。 显然，他还没有习惯被沙曼莱尔挖苦。 “这…这是胡说八道！普朗克怎么可能有我厉害！”莫尼涨红着脸辩驳道。 “那你去找普朗克理论，把东西给我，我现在要看。”沙曼莱尔对莫尼伸出手，才不管他现在什么心情。 莫尼死死地盯着沙曼莱尔，在一番纠结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将笔记本放到了鱼缸入口。 看到东西来了，沙曼莱尔立马游过去抓住了这四本厚厚的笔记。 将这几本东西拿到手里后，沙曼莱尔看清了这上面写的字。 《常见魔药材料辨识手记》、《魔药材料保存及处理方法》、《魔药配方的形成原理》、《魔药调制经验随记》。 那本名为《魔药调制经验随记》的笔记本应该是使用的最多的，上面的纸张有多处磨损及折痕。 不过即使被泡在水里，它上面的字迹也没有晕染，而且纸张也没有因为湿水而皱缩。 沙曼莱尔摸了摸纸面，发现它的手感很光滑细腻，而且轻轻撕扯也不会破损，似乎外面存在一层保护膜一样，这应该就是用普朗克所说的油纸叶制成的。 看这本笔记对沙曼莱尔来说还为时过早，他准备收起来看教他辨别魔药材料的那一本。 然而就在他合上书页的时候，却意外翻开了其中一页，看到上面用加粗加厚的笔记写了一句话： 【不能在末月升起时配置魔药！】 末月，就是一年当中最后两个月会升起的那轮红色月亮。 除了人鱼会在末月升起时交配以外，人类之间也流传着很多关于它的传说。 沙曼莱尔之前在老坎德给他提供的书籍当中看过一个令他至今都印象深刻的传说。 那本书上面说，末月是突然闯入的灾星。 据说在一万年以前，奥尔星不像现在这样大部分都由海水覆盖，而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名为亚斯兰的大陆。 当时的海洋和大陆的面积相差并不大。 在亚斯兰大陆上，人类自由地繁衍生息，文明发展很迅速。 奥尔星是个球体，也是在那个时候就被发现的。 然而一万年前的某一天，天空忽然乍现出一道几乎将所有人的眼睛都要刺瞎的光芒。 在这一个月之后…月亮来了！ 一颗体积硕大，甚至比奥儿星还要大的球体在迅速向它靠近！ 如果不加以阻止就会和奥尔星正面相撞，将奥尔星撞个粉碎。 人类和海洋生物都被惊动，一起商量着对策挽救他们的世界。 据说，一万年是有神存在的。 在所有信徒的祈求下，几位神明合力将撞向奥尔星的球体击碎成无数碎块，然而依旧有一颗巨大的碎片砸中了奥尔星，将亚斯兰大陆撕扯成了碎片。 部分人类在神明庇护下集中到了亚斯兰大陆边缘的部分，在激烈的碰撞中得以幸免，而那块地方也成为了今天的费德南大陆。 海洋和天空中的数个物种灭绝，只留下了一些幸运儿。 经此一役，神明们全都陨落了。 那个不请自来的球体却还在，只不过体积小了数百倍，向前疾行的势头也消失了，高悬于天幕围绕着奥尔星旋转，成了奥尔星的末月。 末月加上始月，同时存在的双月紊乱了奥尔星的潮汐，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海水迅速蔓延倒灌，将奥尔星大部分地域覆盖，将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而且，书上写着这个月亮到来后，奥尔星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魔药开始迅速流传起来，各种生物之间的物种壁垒被打破，出现了之前从来没有大融合。 奥尔星上的混血儿，原本没有这么多的。 这个关于月亮的传说，沙曼莱尔看过后大受震撼，而且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以现在的海洋和陆地面积比来看，人类不应该这么强势，可他们偏偏就是如此强势，这一定有什么依仗。 祖上曾经阔过，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说法。 不过，只有很少的书籍会提到这个传说，沙曼莱尔也没有去过费德南大陆，他无法考证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等等… 他想起这里好像就有一个费德南大陆来的“人上人”。 “莫尼。”在莫尼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沙曼莱尔游到了鱼缸边缘，并喊了他的名字。 听到沙曼莱尔叫他的名字，莫尼脸上绽开一个愉悦的笑容，第一时间回应道：“我在！” 他用亢奋的语气问道：“我亲爱的人鱼，你有什么吩咐吗？是肚子饿了吗？还是想换水呢？还是说…只是想喊我的名字？” 沙曼莱尔被最后一句话恶心到了，他咬了咬牙，努力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问你一个问题。” “嗯哼～”莫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愉快的闷哼声。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鱼缸前，直勾勾地盯着水中的沙曼莱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奥尔星以前有一块巨大的大陆吗？它是被末月撞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吗？”沙曼莱尔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情，笑着说道：“我亲爱的人鱼，你也看过那个传说？” “在我很小的时候，也问过我父亲同样的问题，他说…月亮曾经光临过，带走了海那边的另一片大陆，并且将世界的另一端变得乱七八糟，所以现在，我们才会有那么多未探索区域。” “不过也有些书上说，曾经有一片巨大的大陆存在，费德南大陆只是其中一角，甚至还有些书上说，这个世界原本没有土地存在，费德南大陆和众多岛屿都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无数种传说流传着，但是一万年实在太漫长了，就连龙都活不了那么久，所以至今也没有人得知真相！”莫尼望着沙曼莱尔，脸上是少有的正经神色。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沙曼莱尔抓住了重点。 听到他的话，莫尼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急切地为自己辩解道：“不止是我，没有人能够知道答案！这些只是传说！” “说到底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问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你都给不了我答案，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沙曼莱尔怼了莫尼一句。 说完他就转身游走，带着他的笔记本离开这个房间。 “啊～～！” 在沙曼莱尔走后，房间内响起了莫尼绝望的咆哮声。 第五十九章 新的发现 莫尼并没能解答沙曼莱尔的疑问，不过沙曼莱尔能够知道的是，末月确实有问题。 虽然这轮红月一年只出现两个月，但每当末月升起的时候，奥尔星上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情绪将会变得躁动不安，就连沙曼莱尔也是如此。 而且潮汐也会混乱，大海会变得变化莫测，一些深海里东西将会上浮，多有异常现象发生。 因此，每年的这最后两个月也被称为【海潮之月】。 在这期间，绝大部分船只都不会出海，人们甚至会把船拖离港口，放到陆地上暂时保存。 沙曼莱尔跟着艾莉西亚经过两次【海潮之月】。 每当末月升空，艾莉西亚都会将他带到海水浅一点的海域，尽量缩减活动及捕食范围，安安静静地等待【海潮之月】结束。 算算时间，好像再过一个月就又到了末月降临的时候了？ 沙曼莱尔一边盘算着时间，一边拿着笔记本游到了放货物的船舱。 他将那些水母和海葵都集中在了这里，不过并没有放在一起，防止它们互相打架。 之前沙曼莱尔将不同种海葵放一起的时候，它们之间大部分能够和谐相处，但是现在这些海葵和水母性格似乎暴躁了一点，经常喜欢打架。 打架的方式就是互相用触手在对方身上一顿乱刺，一边刺还一边退，谁先率先用刺细胞给对方注入过量的毒液谁就赢了，整个过程有点像是在击剑。 在沙曼莱尔游过来的时候，刚好又看到了一对正在击剑的箱形水母。 透明的伞盖一起一伏，这两只围着对方打圈圈，同时还伸出触手互相试探。 看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赶紧游过去用海水把它们推开，让这两位选手中场休息。 除了水母以外，这里还有几只【蓝色闪点海葵】，都是莫尼新抓的。 这些海葵虽然颜色不一样，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奥雷的尾巴，每次沙曼莱尔去找尾巴，都能看到一堆海葵贴着它游。 这次也不例外，几乎所有的海葵都缠上了奥雷的尾巴，将它团团围住，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五颜六色的大圆球一样。 奥雷的尾巴在沙曼莱尔这段时间的精心照顾下，新长了一些触手出来。 这是种自然现象，海葵这种生物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就会多长触手。 就在沙曼莱尔准备游过去检查一下尾巴上的触手生长情况时，忽然看到其中一只海葵身后冒出了一串绿色的小颗粒。 这是，海葵的生殖细胞！ 它想要和奥雷的尾巴交配！ 不光是它，陆续地又有两只海葵喷出了淡绿色的卵细胞。 看到这个情形，沙曼莱尔愣住了。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围在奥雷尾巴上的另外两个海葵紧接着也喷出了一串淡白色的小蝌蚪！ 啊这…… 奥雷的魅力原来这么大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沙曼莱尔赶紧游过去，搅动海水给这些海葵细胞进行人工授精。 由于不是杂交，而且他手上也没有玻璃瓶，沙曼莱尔只能尽量多搅活周围的海水帮这些海葵细胞完成受精过程，希望过些天能多长几只小海葵出来。 在一阵忙活之后，沙曼莱尔游过去将奥雷尾巴上的海葵都扯下来，然后将尾巴放到水母堆里去。 虽然不知道奥雷的魅力对水母有没有用，但万一呢？ 做完这些，沙曼莱尔窝在鱼缸底部，安静地看普朗克的笔记。 普朗克的字迹有些潦草翻飞，但是沙曼莱尔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而且在介绍每一种材料时，普朗克都画了图。 比起他写的字来，这些图片可就清晰太多了，简直栩栩如生。 几乎是一页纸记录一种材料，没写满的地方会空着，估计是方便日后补充。 沙曼莱尔一边看图，一边看介绍，就跟看科普杂志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就这样一连几天，沙曼莱尔都沉浸在学习当中，偶尔还会去找普朗克问问题，看一看笔记上写的材料的真实模样。 让沙曼莱尔欣喜的事，他自带的金手指似乎有某种神奇的记录功能。 他之前看到那些生物的时候，只能够看到一些基本信息。 然而在沙曼莱尔读过普朗克的笔记后，再看那些东西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大串描述。 就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普朗克手里拿着一个瓶子，给沙曼莱尔查看里面游动的无数条红色小虫子。 【名称：未知】 【物种：海蚯蚓】 【异化度：0.9%】 【状态：良好】 【特殊部位：粘液】 【评价：可食用，无毒】 【注释：一种常见的海洋蠕虫，生活在水深五百米以下的浅海处，喜欢钻进海床的泥土当中啃食从水面沉下来的食物碎屑。 该物种全部为雌雄同体，可以自体繁殖，而且在被切成小段（最多八段）之后能够各自生长出新个体，繁殖能力极强。 海蚯蚓体表能够分泌特殊红色粘液，这些粘液具有镇痛止血的功效，可以用来当作制作恢复类魔药的主材料。】 这所有的描述，和普朗克笔记本上写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个字的差别。 沙曼莱尔原以为自己记性不太好，应该记不住这些种类繁多的魔药材料才是。 可是在发现金手指的妙用之后，他感觉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用脑子记住，用眼睛看就好了。 除了那些少数非生物材料，比如矿石之类的东西以外，沙曼莱尔只要看过一遍笔记，下次就能自动在他眼中出现注释。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普朗克的笔记本有这种妙用？是普朗克很特殊吗？ 沙曼莱尔之前也见过不少海洋物种，自己也总结过一些经验，比如各种常见鱼类的味道，以及它们的生活习性，但他从来没看到过注释。 假设特殊的是普朗克，那么如果他不把东西写在笔记本上，光说能有用吗？ 为了搞清楚这个事情，沙曼莱尔对普朗克问道：“这种海蚯蚓除了能够制作魔药，还有别的用途吗？” 听到这个问题，普朗克眨巴了一下圆眼睛，在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他缓缓说道：“把…它…们…晒…干，压…成…粉…末，泡…水…里…能…够…给…布…料…染…色。” 在普朗克说完之后，沙曼莱尔扎了眨眼，再次看向那罐海蚯蚓。 他发现自己眼中并没有出现新的注释，还是和之前一样。 沙曼莱尔以为是资料没“刷新”的缘故，他尝试着还把眼睛闭上，过一两分钟再看。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不管沙曼莱尔接下来怎么眨眼闭眼，都是一样的。 “你…的…眼…睛…不…舒…服？”看到沙曼莱尔眼睛抽筋一样的反应，普朗克圆圆的眼睛里透露出大大的疑惑，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 “我没事…刚刚眼睛进东西了。”沙曼莱尔尴尬地笑了笑，随口编了个理由。 “哦…”普朗克点头，信了。 “要…是…你…没…问…题…了，我…想…先…去…睡…个…觉，有…点…困。”普朗克边说，还边打了个哈欠。 “我暂时没什么事了，普朗克先生再见！”沙曼莱尔看普朗克累了，也没好意思打扰他，准备自己先回去想想，等会再来找他。 “嗯。” 普朗克点头，转身进了医务室，将门关上睡觉去了。 第六十章 温泉岛 告别了普朗克，沙曼莱尔一边低头看笔记一边在船上游，忽然迎面撞上一个血盆大口。 一条长约三米的灰皮鲨鱼大张着嘴巴，露出雪白的尖牙正对着沙曼莱尔，似乎要将他的脑袋一口咬下。 然而它已经做不到咬合的动作了，鲨鱼的眼睛虽然还没有变灰白，但已经失去了神采，显然是刚死不久。 这是沙曼莱尔今天的食物。 莫尼基本上已经掌握沙曼莱尔的进食规律，大概在每天早上日出和晚上日落的时间，会投放一条这样大小的鱼进来。 然而今天不只是食物，沙曼莱尔还看到一个小包裹在水中漂浮着。 他游过去拆开包裹，发现里面装的东西是几本叠地整整齐齐用丝带捆起来的笔记本，还有一封信一样的东西。 信封上面的字迹很规整，是莫尼的字迹。 沙曼莱尔犹豫了一下，拆开信纸看了看。 【我亲爱的人鱼，这些都是我自己学习魔药制作时写下的资料，我发誓它会比普朗克给你的那些东西更详细，更有用。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你不应该因为讨厌我本人，而拒绝这些知识，毕竟知识是无辜的，希望这些笔记能对你有所帮助，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询问我～ 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说话，可以给我写纸条，我一定会回复的！ 以及…你说的很对，我在很多方面似乎有所欠缺，所以在这次上岸的时候我准备去购买很多书籍，不管是传说故事，还是历史文本，我都会仔细看的，希望下一次你再问我问题的时候，我能回答你。 最后，你想听听睡前故事吗？】 看到上面工整的字迹，沙曼莱尔表情变得烦躁，同时又有些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一句：“你需要心理医生，莫尼，你这是病，得治！” 虽然莫尼是有点毛病，但就像他说的那样，知识是无辜的。 沙曼莱尔拆开了莫尼的那些书，发现这些笔记的内容和普朗克的有些相似，都是一些讲魔药基础的。 沙曼莱尔快速翻阅，在描述材料的笔记本上找到了海蚯蚓。 莫尼不光写了海蚯蚓的药用价值，将它能染色的那一点也写上去了。 【将晒干的海蚯蚓捣碎，加入适量清水即可制成优质红色染料，在其中滴入几滴白醋，染料颜色将会变黄，加入食用盐，染料变蓝，倒入白目鲷鱼的骨头烧成的灰烬，染料颜色变绿。】 沙曼莱尔甚至还看到了莫尼的抱怨。 【该死的，要是知道怎么变成紫色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海蚯蚓染料的价格翻倍，凭借紫色染料大赚一笔！】 不光是海蚯蚓，沙曼莱尔随手翻了翻，发现莫尼对钱还挺执着，很多材料的商用价值都描述地很挺细致。 “看来确实有点用。”沙曼莱尔点头，决定拿普朗克和莫尼的笔记对照着看，反正他们都同意了，不看白不看。 他将莫尼的笔记本收起，准备先吃完东西再说，然而就在他拿到鲨鱼的那一刻，沙曼莱尔感觉船好像大力摇晃了一下。 这种晃动的感觉，他之前经历过几次，船靠岸的时候就会这样。 “温泉岛！本大爷来了！” “终于他妈的上岸了，老子都快等不及了！” 沙曼莱尔听到船上响起一阵喧哗声，船员们开始躁动起来，还没等船停稳，就纷纷涌上甲板。 在船的第二层楼梯口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沙曼莱尔可以透过那扇窗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游到窗户边上，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座造型像是火山的岛屿，这就是温泉岛。 温泉岛并不是唯一的，而是有很多座。 海底火山喷发出的熔浆冷却后就形成了这种岛屿。 如果火山正值休眠期，就会有人上去探索，建造一些建筑，做起接待海上行船的生意来。 当然了，如果火山没有休眠也没有关系，总有些皮糙肉厚的喜欢去岩浆里面泡澡。 这类温泉岛不止接待商船，就连海盗船也接待，沙曼莱尔看到港口停了好几艘奇形怪状的船只。 其实，海盗并不会一直在船上挂着骷髅旗，他们挂旗其实是有讲究的。 一般行船时，海盗们不挂旗，只有在追逐猎物时，才会升起白色旗帜，表明自己的海盗身份，如果猎物投降，他们或许会在劫掠一番之后留下活口。 如果猎物拒绝投降选择逃跑，海盗船上会升起黑白两色的骷髅头旗帜，震慑那些猎物，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而若猎物依旧继续逃窜，或是海盗船长过于残暴的话，鲜红色的旗帜会在桅杆顶端飘扬，意思是一旦捕获猎物，不留任何活口。 这些停靠在温泉岛港口的海盗船都没有挂旗，但是那些船上走下来的人，不管是异化度极高的扭曲长相还是脏乱打扮都和正常人相去甚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莫尼号快速驶入港口的时候，一下就被盯上了。 然而当他们看清船上的标识时，就又把头扭了过去，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莫尼号也是这个岛的老常客了，序列5的莫尼基本上在这片海域上能够横着走，基本没有海盗敢惹。 “哒哒哒…”沙曼莱尔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他抬头一看，发现是竟然是普朗克。 普朗克换下了自己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袍子，用块大毛巾包裹住他充了气般圆润的身体，扶着把手一步一摇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普朗克，你也要去温泉岛泡澡？”沙曼莱尔惊奇地问道。 他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船医竟然也会去…和女人交流感情。 “嗬哦～嗬哦～”普朗克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有些向往地说道：“听…说…岛…上…有…海豹，我…看…了…照…片，还…挺…好…看…的，想…去…试…试。” 听了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 本想劝他注意身体，不要染上什么病回来，但转念一想人家就是船医，有病自己能治，所以把话又咽进去了。 沙曼莱尔对普朗克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道：“玩的开心！” 虽然普朗克不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对沙曼莱尔点点头，乐乐呵呵地走下了船。 第六十一章 不矜持的小猫咪 连普朗克都走了，这艘船上也没剩几个人了，除了留下来看船的十来个倒霉蛋和莫尼以外，水手们都下船找乐子去了。 “喵～”沙曼莱尔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声。 不过不是船舱内传出的，而是在甲板上。 他看到苔丝小姐站在甲板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个方向。 沙曼莱尔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码头的一艘船内忽然钻出了一只猫！ 这只猫的体积看上去比苔丝小姐大不少，毛发很长很蓬松，长着一张阴阳脸，左半边脸是橘黄色，右半边脸是黑色，而且左右两只眼睛颜色也不同，左边是绿色右边是黄色。 虽然它乍一看有些奇怪，但是越看越觉得还挺好看，有种丑帅丑帅的感觉。 “喵～”苔丝对着那只猫叫了一声。 “嗷呜～”那只阴阳脸的猫也仰起头回应了一声。 两只猫眼神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走动了起来。 就在沙曼莱尔目瞪口呆的眼神当中，苔丝小姐从船上跳到了岸上，脚步轻快地走向了那只阴阳脸的大猫，用脑袋在它身上蹭了蹭！ 没过多久，两只猫就黏糊在一起耳鬓厮磨，毛茸茸的脑袋互相轻蹭着，粉红色小舌头伸出来舔舐对方柔顺的皮毛，连嘴上的胡子都几乎要纠缠在一起，场面一度火热。 在互相蹭过之后，它们很快就尾巴碰着尾巴，一路小跑着到岛上去了。 看着苔丝小姐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沙曼莱尔忽然有种孩子大了不中留的感觉。 猫咪找男朋友竟然这么简单的吗？看一眼就爱上了？ 你可是立志要征服人类的猫咪，怎么可以轻易被别的小公猫骗走！快回来！ 就在沙曼莱尔震惊的时候，从他头顶上传出一个声音： “那是苔丝的小男朋友，很早之前就认识，它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我要是阻拦它们见面苔丝就会生我气，还会用爪子挠我，不过…反正它们一年也就见几次面，我也就不管了。” 莫尼从甲板上探出头，看向趴在窗户边的沙曼莱尔。 “平时的苔丝也是很矜持的，只不过这座岛上的经营者会焚烧一种名为【甜梦】的植物，闻到这个气味的大部分生物都会陷入兴奋状态，从而产生一些…躁动的欲望。”说到躁动的时候，莫尼脸上浮现出了奇妙的笑容。 听到【甜梦】，沙曼莱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颗外形像大蒜球一样的红色圆球。 这是他昨天才看过的东西，它也是一种魔药的原材料，可以用来制作…功效像蓝色小药片的红色小药水，而且还是强效的，是一种能够给人带来幸福的植物。 “你想登岛看看吗？”莫尼忽然问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眼睛亮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什么，莫尼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开玩笑的！” 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里人员太多太杂，即使你想登岛我也不会带你上岛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找我聊天，反正我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 不上去你问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沙曼莱尔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用鄙视的语气对莫尼说道：“他们都下去找女人了，为什么你还不去，是你不行吗？” “不会吧不会吧，龙裔里面也有不行的？那可太丢龙了。”他发出了嘲讽。 “嚯嚯～”听到沙曼莱尔的嘲讽，莫尼发出奇怪的笑声，说道：“这个问题很有趣，事实上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我很好！” “我知道在很多传说中，都把龙描绘成一种放荡的生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龙只会对喜欢的生物有反应，我们其实很重感情，只是有时候感情比较复杂多样而已。”莫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个岛上并没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莫尼摊手，有些遗憾地说道。 沙曼莱尔算是听懂了，就是龙的xp具有多样性，小老弟随着xp动。 说到底…还是很浪！ “我不会像这些人一样拥有发泄不完的欲望，如果实在憋的难受，喷火就好了！” 一边说着，莫尼嘴巴里开始冒出细碎的火星子。 没过多久，火星在莫尼嘴中聚集，成了一个大火球。 “轰～～” 莫尼当场给沙曼莱尔表演了一个大喷火。 火焰足足有十米高，颜色赤红而热烈。 突然迸发的猛烈火焰吓到了停靠在莫尼号右侧船上的人，船上原本在卸货的水手手上一抖，拉在手上的绳子忽然松懈，让挂在半空中的木箱子猛地砸到了地上。 “呀！”随着一声尖叫，沙曼莱尔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那里面装的是个活物！ “啪哒啪哒！”一截灰黑色的鱼尾在码头上乱拍着，箱子里面有个人头鱼尾的东西滚落了出来，在地上蹦哒着。 这是条人鱼？！ 沙曼莱尔惊了，猛地趴在鱼缸中，想要看清楚那个码头上的身影。 可是当睁大眼睛看清楚之后，他脸上瞬间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它不是人鱼，是个假货。 不光是个假货，而且假的很明显。 这条“人鱼”尾巴上的鱼鳞很粗糙，不像真人鱼的鳞片那样细密紧实而且会闪烁漂亮的辉光，而是大片大片像灰砖块一样的灰黑色鱼鳞。 不仅不会发光，还灰不溜秋的。 除了尾巴大一点，看上去和普通的海鱼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一定有那些海鱼好看，更像那些平平无奇地淡水鱼。 除了尾巴以外，身体的部分也远比不上人鱼，虽然依稀能给看出是个长相清秀的女性，但这样长相清秀的女性在人类当中多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看，都像是把一条大鱼尾巴硬接在人身上了而已。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这可是岛上的重要货物，要是砸坏了你…”那个手抖的水手原本想大声指责，可是当他扭过头看到赤红着眼睛的莫尼时，直接怂了。 水手的眼睛抽了抽，脸上换上了笑脸，对莫尼说道：“莫尼先生，您不是喜欢人鱼吗？这次我们专门进了一批货，您看要不要试试？” “滚！”莫尼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人鱼是这种东西吗？你们想拿这种东西糊弄我？”他指着码头上的半鱼半人，表情激愤而狰狞。 “它是个赝品，假货！由魔药催成的垃圾！”莫尼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也感觉自己最喜欢的人鱼也受到了侮辱。 “立刻马上带着它滚，别让我再看到这个东西，否则别怪我忍不住把它做成烤鱼！”莫尼厌恶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气得几乎要再喷一次火。 第六十二章 区区小玩具（喵～） 水手在遭到莫尼呵斥之后，麻利地下船将货箱滚落出来的货物抱起来带走。 虽然这个东西是假货，但也是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 在看到水手抱着那条鱼离开后，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赝品，假货！”莫尼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种东西我见过很多，你知道每次我得到人鱼的消息，最后找到的却是这种东西的心情吗？我恨不得把它们烧成焦炭！”莫尼看起来十分愤慨。 “这世界人和鱼的混血很多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听到他这个问题，莫尼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混血？不不不，那些货商们才没有那么久的时间，也不会花大价钱去专门培育一条半人鱼。” “它们都是在短时间内用魔药催发出来的物品。” “只需要从偏远的小岛上挑选一些倒霉蛋，用各种方法威逼利诱将他们带离家乡，然后将几管药剂给他们灌下去，很快就会得到一条像这样的赝品。” “当然了，其中有部分人会死，还有部分人会变成奇形怪状的生物，不过那些货商们才不在乎，反正普通人根本都不值钱，有时候一块糖都能骗到一个傻子。”莫尼语气嘲讽地说道。 听了莫尼的话，沙曼莱尔有些头皮发凉。 他知道人类有时对同类也抱有着巨大的恶意，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但知道归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这种事情。 如果说刚才对那条假人鱼是失望，现在却对它抱有深深的同情。 “人类实在是太残忍了！”沙曼莱尔忍不住指责道。 听到这句指责，莫尼轻笑一声，说道：“我亲爱的人鱼，其实不止是人类，大部分有思想的生物都是残忍的！” “像苔丝那么可爱的小猫咪有时也会玩弄她的猎物，她喜欢将那些可怜的小鱼抓个遍体鳞伤，看它们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把爪子收回去，头也不回地走掉。” “而且人类在海洋中也是一种货物，有些鱼人会捕捉人类，卖给其它有需求的海洋生物。” “它们折磨人类的手段，有时候比人类更加残忍。”莫尼语气深沉地说道。 “因果报复，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即使缺少了人类，还会有下一个“人类”出现，残忍的不是人，而是欲望！”莫尼看向远方，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 忽然，他转头看向沙曼莱尔，语气热切说道：“只有人鱼，从来不会陷入这种丑陋的欲望当中。” “人鱼也会存在报复行为，但从来没有过记载说人鱼会刻意折磨和拿其他生物取乐。” “这没有意义！”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皱眉。 “是的，这没有意义。”莫尼点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沙曼莱尔，说道：“我亲爱的人鱼，很抱歉对你说了这么多丑恶的事情，请把它们全部忘掉。” “这艘船应该会在这里停靠一周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不方便为你换水，请忍耐一下。”莫尼说道。 沙曼莱尔没有在意，他转头看了看停靠在港口的船，发现从船上下来的大多都是男性，几乎没有女性的踪影。 “出海的只有男人？”沙曼莱尔问道。 “其实也有女性，只不过海上航海对女性来说很不方便，因为总有些船员会控制不住欲望对同伴下手，为了避免麻烦和获得更加强健的体魄，有时候她们会把自己变成男人。” “就像巴伦，他以前就是名女性。”莫尼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一脸卧槽。 他也见过几次莫尼所说的巴伦，怎么看那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青年，没想到… “除了这种情况以外，有时女性也会随着自己的伴侣或亲人一起出海，或者干脆组建一支全部由女性组成的船队。” “就比如凯特琳号，那艘船上只有女人。” “她们的船长是娜迦和人类的混血，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曾经她们也当过我很长一段时间的竞争对手，但是现在已经被我逼的改了航线。” 说到这里，莫尼脸上露出了有些自满的笑容，一点都不觉得欺负女人有什么不好。 随后，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你想看看她们其实也有机会。” “海潮之月马上就要来临，我们的船下一站就会抵达阿帕奇岛，我接了这个岛在海潮之月期间的护卫工作，据说凯特琳会在隔壁的阿帕基岛护卫，也许我们会见面也说不定。” 听完莫尼的话，沙曼莱尔对这个由女性组成的船队有了一些兴趣。 他没有再询问莫尼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码头上的人来人往。 大概看了十来分钟，码头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沙曼莱尔兴趣缺缺地游到其他地方看魔药笔记去了。 莫尼则是一直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约在午夜时分，沙曼莱尔正在认真地看着笔记，忽然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猫叫声。 “喵～” 他低下一看，就看见苔丝站在走廊上，仰着头看着他。 “你和你男朋友约会完了？”沙曼莱尔问道。 苔丝抬起爪子，在空中写道： 【不是男朋友，只是我的一个玩具罢了！】 看到这行字，沙曼莱尔不知怎么的还挺想笑。 没想到苔丝还是只傲娇猫，刚才那个热情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小玩具。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而是问道：“听莫尼说你们一年才见几次，你不会想它吗？” 【哼！区区玩具，还不配让我惦记，需要的时候就拿它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在一边。】 苔丝高昂着小脑袋，姿态高傲地就像一个女王。 “哈哈哈！”沙曼莱尔被这只傲娇的小猫咪逗笑了。 在苔丝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他努力止住了笑容，问道：“你们有孩子吗？我怎么没见到？” 在他的想法当中，即使一年只见几次，苔丝总该也会怀上小猫，要不然那只公猫也太没用了。 “喵呜～”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苔丝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 它重重地在空中写道： 【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猫咪，我要让小玩具对我神魂颠倒，抓耳挠腮，却始终得不到我的身子，这样它就会一直对我痴迷下去！】 第六十三章 一个小小的意外 小小的一只猫咪，竟然潜藏着大大的心机，简直就是猫不可貌相。 沙曼莱尔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奇怪，试探性地对苔丝问道：“你该不会在其他地方还有猫吧？” 听到他的话，苔丝小姐脸上的小胡子翘了起来。 它伸出爪子在空中写道： 【在我的家乡，有一只青梅竹马的橘猫，在临走之前它告诉我，会等我从海上冒险归来。】 看到苔丝小姐写的字，沙曼莱尔眼睛瞪大了一圈。 好家伙，连猫猫都有备胎…啊不是，是青梅竹马！ 他又看了看苔丝小姐那略显深沉的小表情，感觉里面似乎还蕴含着什么未完结的故事。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沙曼莱尔忍不住又问了句：“难道说…还有？” 这次苔丝没有写字，而是给了沙曼莱尔一个眼神。 在那双碧绿如湖水般的大眼睛中，沙曼莱尔看到了一个讯息：往事随风，不可追。 看到这个眼神，沙曼莱尔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头，有一种是自己失敬了，原来他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大海之王的感觉。 要不是现在在水里，沙曼莱尔都想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高兴就好。” “喵～”听到他的话，苔丝昂起头发出了一声柔软而无害的猫叫声。 它抬起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写了一句： 【我要去巡视领地了～】 在写下这行字之后，苔丝缓缓地摇动着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直到走到楼梯转角，消失在了沙曼莱尔的视线中。 目送着这只海王猫走远，沙曼莱尔在水里打了个哈欠。 他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合上了手上的笔记本，准备先睡一觉明天再看。 不过，在睡觉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 沙曼莱尔到处游动，在货舱底部的鱼缸中找到了被海葵包裹着的奥雷的尾巴。 他直接一把抱住这条尾巴，将头放上去蹭了蹭。 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丝滑触感，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就像抱着一个抱枕一样，他抱着这条尾巴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夜已经很深了，在沙曼莱尔睡下后没多久，莫尼悄然走到了这个船舱内。 在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水中沉睡着的人鱼之后，他脸上出现了满足的笑意。 没有在这停留太久，莫尼熄灭了船舱内的壁灯，离开了这个船舱。 “晚安，我的小人鱼。” …………… 第二天一早，沙曼莱尔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 他头顶上似乎有人在跑动，而且不止一个人，闹出的动静很大。 等沙曼莱尔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所处的船舱内来了人。 不是莫尼，而是普朗克。 普朗克身上只披着条毛巾，能清晰地看到他长满斑点的皮肤现在有些发红，估计刚从热水里出来。 圆滚滚的身体在各个货架之间移动着，挑选着各种材料。 “普朗克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沙曼莱尔趴在鱼缸上，有些惊奇地问道。 不是说停在这里一周吗，为什么第二天他就… “有…人…受…伤…了。”普朗克也注意到了沙曼莱尔，回头看了他一眼。 “和…岛…上…的…女…人…起…了…争…执，那…个…东…西…被…咬…掉…了！”一边从货柜上拿着材料，普朗克一边解释道。 那个东西？ 沙曼莱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追问道：“那个东西…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嗯，那…个…东…西！”普朗克干脆地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不是他不行才上了船，而是别人不行，逼得他上了船。 在差不多配好药之后，普朗克仔细检查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还…好，东…西…还…在，缝…上…去…再…泡…一…泡…我…的…药…水，就…能…够…恢…复。” “但…是…我…的…海…豹…还…在…等我，我…需…要…快…一…点。”普朗克说着，就加快了脚步，一步两迈腿地走出了船舱。 这个速度，大概也就比他平时也就快了那么一点。 沙曼莱尔跟过去，想看看那个倒霉蛋。 不过可惜的是，在进入医务室时，普朗克对沙曼莱尔摇了摇头，直接关上了房门。 就算是自己的学生要看也不行，他还是挺注重患者隐私的。 “啊——！”没过多久，沙曼莱尔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声音凄厉而悠长，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估计普朗克已经在里面动手了，也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有没有打麻药。 要不然…估计得挺疼的。 “啊啊啊！！”屋内又传来阵阵惨叫。 一听这个声音就是没有麻药，也不知道是普朗克赶时间懒得弄，还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这个东西。 沙曼莱尔一直趴在门外关注着手术的进度，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是光听声音也让他觉得有意思。 “啊啊啊！” 连绵起伏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大概持续了十分钟才消停。 忽然，一阵烟雾从房间内飘了吃来，房间内响起叮叮当当的炒菜声。 又是十分钟过后，普朗克满头大汗地从房间内走出来。 他粗喘着气，看来累得够呛。 “接好了？”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接…好…了。”普朗克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说道。 “他被什么人咬的？”沙曼莱尔又问道。 “是雌性巨齿鲨！”莫尼脚步匆匆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接下了话茬。 “这个家伙以为水池里面养的观赏鲨鱼也是用来接待客人的，直接冲进了水池里，真是…真是…”莫尼脸色阴沉地走到医务室门口，大声呵斥道：“愚蠢到快让我窒息！” “真是太让我丢脸了，现在温泉岛上已经开始流传起这个笑话，刚刚岛上的人找我讨论赔偿事宜的时候，脸上都带着那该死的笑！”莫尼捂着脸，头上青筋都快迸出来了。 “哦～我的天呐，没想到这位水手竟然是莫尼先生您的部下！”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应该培训一下水池里的鲨鱼，让它们变得更温顺，以便您的水手将东西送进去的时候它们能够努力配合。” 莫尼夸张地模仿着别人的语气，怪腔怪调地说道。 他这些话，是说给医务室内的伤者听的。 伤者听没听到沙曼莱尔不知道，反正他是笑了。 “哈哈哈哈哈！” 不光是沙曼莱尔，普朗克脸上也听清楚了，他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我…就…说，伤…口…怎…么…这…么…奇…怪！” 第六十四章 金手指的妙用 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让莫尼号的停泊时间缩短了两天。 原本是准备在温泉岛呆上七天，让水手们好好发泄一下欲望的，可是莫尼因为面子受挫，以及不想让他船上的水手再做出什么愚蠢的行为，准备提前启程。 在停留温泉岛的第五天时，他派出留在船上的水手下船找人，将那些还在寻欢作乐的家伙们一个个拎回来。 虽然水手们对船长的这个命令有些不满，但船长的命令不可违抗，最终他们还是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船上。 而就在这天，一直蹲守在医务室门口的沙曼莱尔终于看到医务室的门打开了，那个和巨齿鲨“搏斗”的勇士精神抖擞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这个人竟然…是巴伦！ 看到这个勇士的真面目，沙曼莱尔大受震撼。 他甚至有点怀疑巴伦是不是故意的，也许巴伦是不适应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想要找回曾经的自己呢？ 然而，在他问过普朗克之后，得到的回答却是： “不，巴伦…对…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兴…趣，他…就…喜…欢…异…种，而…且…不…论…公…母。” 听完这段话，沙曼莱尔感觉是他自己见识太浅薄了，他似乎有些太低估人类的xp多样性。 巴伦虽然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但药水要是需要再泡几次才能完全恢复。 暂时送走病患之后，普朗克打开房门，准备让沙曼莱尔参观他如何配置恢复魔药。 然而，就在普朗克拿出装有海蚯蚓的罐子，准备挤粘液的时候，沙曼莱尔忽然出声提醒了一句：“请等一下！” “怎…么…了？”普朗克保持着开盖的动作看向沙曼莱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其实不光是普朗克疑惑，沙曼莱尔现在也很疑惑。 在他眼睛所看到的海蚯蚓资料当中，竟然加了新的注释，而且刚好就是莫尼写的那些如何使海蚯蚓染料变色的方法，甚至还包括了他那句抱怨。 沙曼莱尔眨了眨眼睛，发现情况依旧如此，每条海蚯蚓下面都有新的注释。 看来除了普朗克的日记以外，莫尼的日记也能让他得到新注释。 但这二者当中有什么关联呢？ 因为他们都不自己强吗？还是因为他们都是药剂师？ 沙曼莱尔飞速思考着，忽然他眼前一亮，对普朗克说道：“普朗克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说着，沙曼莱尔就往莫尼的房间内游。 他想到了，这两本日记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将文字记录了下来，也就是写字。 那天普朗克口述并没有让沙曼莱尔得到新的注释，但是莫尼将它们写在日记上，一下子就让沙曼莱尔看到了新的内容。 这说明文字记录才是让沙曼莱尔得到新信息的原因。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来到莫尼房间，从莫尼的抽屉内拿了一支荧矿石笔喝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这种矿石做的笔即使在水下也能书写，不会产生晕染情况。 “我亲爱的…人鱼？”莫尼刚推开门，就看到一条鱼尾从他眼前转瞬而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沙曼莱尔就游走了。 无视了一脸懵逼的莫尼，沙曼莱尔来到了普朗克面前。 “普朗克先生，麻烦你再把海蚯蚓举起来给我看看。”沙曼莱尔对着普朗克说道。 “？”普朗克歪着头，举起了手上的罐子。 沙曼莱尔翻开从莫尼房间拿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海蚯蚓是红色的。 沙曼莱尔在写完之后，再次看向那些海蚯蚓时，发现注释的最底部真的出现了一条【海蚯蚓是红色】的信息。 沙曼莱尔将那行字用力擦除，这句话竟然也在他眼中消失了。 他再写了一句：海蚯蚓是绿色的。 然而在这句话写完之后，沙曼莱尔眼中并没有出现相应的信息。 他再次尝试，将字写在鱼缸内壁上，重复刚才的步骤，发现情况也和刚才一样。 “我明白了！”沙曼莱尔高举手中的笔，知道他的金手指该怎么用了。 在某个载体上写下某个生物的信息，然后被他看到，这样才会出现新的内容，如果字迹被破坏，这个信息也就消失了。 而且这个信息必须是对的，错误的不会显示。 沙曼莱尔之前也做过实验记录，但那只是记录海葵幼虫的生长现象而已，并不是对该物种的描述，所以没有出现注释。 在解决完自己的疑惑之后，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对普朗克说道：“谢谢普朗克先生，您现在已经可以配置魔药了！” 普朗克闻言，疑惑地看了眼沙曼莱尔，不知道这条小人鱼刚才一通操作是在干嘛。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拿出他的工具开始配药。 这个治愈药水的配置过程和沙曼莱尔之前看到过的大差不差，只不过把最后加进去的眼睛珠子汁换成了海蚯蚓粘液而已。 不过这次加进去的材料比较多，为了防止糊锅，普朗克选择的是慢火收汁，甚至还往里面加了几次水。 在看到普朗克制作完恢复魔药之后，沙曼莱尔回到了最底层船舱。 他之前一直搞不清楚那些水母的性别问题，但是知道金手指的妙用之后，他感觉自己能够很轻易地解决这个问题。 在找到一只箱形水母之后，沙曼莱尔对它命名为【箱形1号】，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箱形1号的性别是雌性水母。 写完之后，他再次看去，发现并没有出现这一行字。 沙曼莱尔再次写道：箱形一号是雄性水母。 然而，他眼睛里也没有出现这行字。 沙曼莱尔明白了，在笔记本写下：箱形水母是雌雄同体的水母。 这一下，他终于看到字了。 而且不光是这个水母，所有箱形水母底下都有这行字。 一个简简单单的排除法，让沙曼莱尔搞明白了一直困扰他的水母性别问题。 不过，既然是雌雄同体的话，是不是自己就能和自己生孩子？ 那岂不是很方便？ 第六十五章 魔药是门学问 搞清楚箱形水母可以自己和自己生孩子，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只要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它们很快就会有想要繁衍后代的想法。 而且由于它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里面的构造一清二楚，沙曼莱尔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进行生命活动的每一个过程。 他准备时刻观察，只要水母们有了繁殖的想法，就把它们泡在充满海葵生殖细胞的海水里，总会有几个海葵的细胞钻进水母体内，来一个鸠占鹊巢，暗渡陈仓的嘛！ 自从上次海葵们发射完生殖细胞之后，现在鱼缸内已经有至少二十只鲜活的海葵幼虫在游泳了。 等到它们长大，把它们全往奥雷的尾巴上一放，生殖细胞肯定管够。 虽然很对不起奥雷的尾巴，但尾巴又不会抗议，沙曼莱尔决定就这么干。 在接下来的几天，他一边看魔药笔记，一边观察水母。 等到他记录下差不多上百种魔药材料之后，沙曼莱尔翻开了那本关于魔药配方的笔记本。 说实话他对于魔药配方还挺好奇的，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是怎么编写配方的。 打开普朗克的笔记本，第一页的第一句话就是： 【要敢于试错，爆炸、毒气和未知的危险并不能阻止一位求知者的探索。】 简单来说，就是要勇敢地去做死。 沙曼莱尔再往下翻，看到第二页就是关于魔药配方的介绍。 【每一种魔药，都由三个基本的部分构成。】 【主材料：这是决定魔药性质的重要部分，往往在最后的步骤加入。】 【基底液：必须保证每一种材料都能融入其中才能被选作基底，往往在最初的阶段加入。】 【辅材料：和主材料结合，决定魔药具体效用的材料，不过有些辅材甚至会改变主材料性质，调配出具有未知属性的魔药。】 看到这些东西，沙曼莱尔立即回想起了第一次看普朗克调制魔药时的场景。 他从桶里挖的一大勺鲸鱼油，应该就是基底液，主材料就是那个眼珠，辅材料就是那一堆草药一样的东西。 因为主材料是三眼游隼的眼珠子，所以就决定了那瓶魔药的性质——是三眼游隼的序列魔药。 而给巴伦接小老弟时配置的魔药主材料是海蚯蚓粘液，所以那就是恢复魔药。 【决定一瓶魔药最终成效的三要素：用量、火候和材料的品质。】 【每一种材料的使用量，需要根据个人经验调配。】 【火候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决定了魔药配置的成功与否，选择合适的炭火与温度，是每位药剂师的基本功。】 【切记，有些材料燃烧所产生的烟雾也是魔药的一部分，甚至能够影响到魔药的性质。】 【补充说明一：有些材料是活的，并且需要一直保持其活性，直到被人喝下去。】 【补充说明二：有些魔药的调制需要在特殊的环境下进行，比如低温和或者是需要其中的每一种材料都保持不同频次的运动状态，这是一种特殊的调配方法，对于新手来说暂且不需要考虑。】 【优秀的药剂师能够把控用量和火候来弥补材料品质的不足，比如说我。】 看到这一条，沙曼莱尔忍不住笑了，他没想到普朗克还挺自恋的，或者说是自信。 【分离魔药和废渣的方法有很多，最常见也是最方便快捷的的方法就是将魔药放在圆盘上高速旋转，不过还有其他方式，比如说在某些魔药中加入另一种材料就会自然析出液体。】 【制成魔药之后，可以适当地调配味道，很多常见的调味品并不会影响魔药的品质，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 【越成功的魔药，在灯光下散发的光芒越明显，而且颜色也更加丰富。 【据说有人能够调配出在光线昏暗的黑夜中也能散发出迷人光芒的魔药。不过这似乎是一种传说，因为我认识的所有药剂师，包括我在内都做不到这一点。】 看完这写满了字迹的一页，沙曼莱尔有种恍然的感觉。 魔药的调配，就是奇幻世界的科学实验。 它并不是不讲道理，而是有理可循。 沙曼莱尔又翻了莫尼的笔记，发现他没有写什么说明，里面就是一个个配方。 但是沙曼莱尔注意到莫尼的魔药配方大部分都是需要在特殊环境下完成的。 比如说他看到雷鸟的序列8魔药，这里面需要加入雷鸟的心脏，并且要时刻用高频的闪电电击这颗心脏，如果稍有停止，魔药制作就会失败。 沙曼莱尔已经能够想象到配药时那个电闪雷鸣的画面了，看来一个优秀的药剂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随手翻了翻莫尼的笔记本，又看看普朗克的笔记本，忽然有种奇妙的既视感。 普朗克的笔记本的前十几页当中记载了很多主材料的说明，比如： 【巴斯克游虫：毛发。】 【马尾绿藤：眼睛。】 【特拉门草：肠胃。】 …… 一开始沙曼莱尔还看不明白这么写的意义是什么，一页页翻过去跟看天书一样。 但是看到后面一些书页上写的它们和辅材料的搭配，一下就悟了。 【巴斯克游虫（两条）+百目草（一根）+血藻（一茶匙干粉）：生发药剂。】 【巴斯克游虫（两条）+百目草（一根）+血藻（半茶匙干粉）：全身脱毛药剂。】 生发和脱毛，就在一念之间，完全取决于药剂师的手抖不抖。 除了这两个配方以外，在普朗克的笔记本上还有十几个关于巴斯克游虫的配方。 虽然用量和材料略有不同，但都是调配和毛发有关的药剂，能够让头发更加顺滑，或者改变头发的颜色…等等。 总之，这种主材料就是专门影响毛发的。 但也有例外，沙曼莱尔看到最后用加粗的笔迹写了一个配方： 【巴斯克游虫（一条）+任意品种的龙血（一滴）+白犀鲨角（一茶匙粉末）：催情药剂。】 “当一个药剂师可真不容易。”沙曼莱尔撑着脸看着笔记上的一条条配方，忍不住再次发出感叹。 难以计数的原材料，组合繁杂的配方，以及多种多样的配药方法，让沙曼莱尔有种自己会学到头秃的感觉。 等等…他好像可以用眼睛记东西？ 那没事了，全看一遍就好了！ 第六十六章 雾中 沙曼莱尔不光要用眼睛把东西看一遍，他还要抄下来。 因为这是普朗克的笔记本，沙曼莱尔早晚要还给他的。 如果普朗克在下船后不小心把笔记本损坏了，那沙曼莱尔好不容易记录下来的知识不就没了？ 这可不行，他需要数据备份。 但是，沙曼莱尔遇到了几个小小的问题。 普通的纸根本无法经受海水的浸泡，稍微在水里泡一会儿就会变皱发软。 普朗克和莫尼记魔药笔记用的本子都是由特殊的油纸叶制成的，而莫尼房间内的只有普通笔记本。 沙曼莱尔不得不去求助莫尼，对他问道：“你有油纸叶做的笔记本吗？” “嗯哼～很抱歉现在没有。”莫尼一脸遗憾地说道。 他看到沙曼莱尔脸上迅速浮现出失望的表情，赶紧补充道：“不会等太久的，我们即将抵达的下一个岛屿会有这个东西。” “阿帕奇岛和阿帕基岛是一座相隔不过五海里的双子岛，阿帕奇岛是粮食出口大岛，盛产海米，阿帕基岛是近海作物的种植大岛，那里就种了很多油纸树。” “等我们的船到了那里我一定给你去买油纸，所以我亲爱的人鱼，请不要露出这种沮丧的表情，好吗？”莫尼语气轻缓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沙曼莱尔点了点头。 他没有离开莫尼的房间，而是在鱼缸内到处翻滚着转圈，因为他现在很纠结。 到底要不要让莫尼教他画画？ 在尝试着自己开始记笔记后，沙曼莱尔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一个灵魂画手。 普朗克和莫尼的绘画技术都不错，将每一种魔药材料甚至是制药过程产生的现象都画的很传神，可是到了沙曼莱尔手里，就是小学生涂鸦的水平，每根线条都是歪的。 他前世也没有学过画画，更别提变成人鱼之后了，光靠他自己琢磨不知道多久才能入门，到时候普朗克怕是都下船了。 莫尼不知道沙曼莱尔在纠结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小人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健康出问题了，或者说…抑郁了？ 据说这种情绪疾病会让动物产生刻板行为，比如说一直围绕着一个地方转圈。 就像沙曼莱尔现在做的这样，游过来，游过去，又游来，又游去。 莫尼很担心，怕沙曼莱尔又自杀。 “我亲爱的人鱼，你心里不开心吗？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莫尼一脸担忧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你特么把我关在这里还有脸问我开不开心？ 在一阵纠结之后，他还是下了决心，游到鱼缸边上，一脸认真地对莫尼说道：“莫尼，教我画画。” “哦吼～”听到这句话，莫尼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神采。 “当然可以～”莫尼的语气都带着颤。 “你要学习什么画派呢？是吉普朗西斯的抽象派，还是菲德尔的写实派，还是…”如果说刚才是沙曼莱尔游来游去，现在就是莫尼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在说了一长串令沙曼莱尔不明觉厉的东西后，莫尼忽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忘了这些你都不清楚，他们都是费德南大陆有名的艺术家，我这里刚好有他们的仿画，你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莫尼转身准备去翻找东西。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莫尼号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颤动幅度之大差点让莫尼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你们是怎么开船的！”莫尼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然而他刚稳住身形，船身忽然大幅度颤动。 整个房间都发生了倾斜，倾度几乎达到了六十度，有种再倾下去就要翻船的感觉。 不过船没有翻，而是又稳了回去。 “我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你稍微等一下！”莫尼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着沙曼莱尔说了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沙曼莱尔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一路逆着水流游到了走廊上。 将脸贴到窗边向外看去，沙曼莱尔只看到一片白雾茫茫。 海上似乎起了大雾，白茫茫的雾气浓郁到几乎看不见远方的海面，能见度极低。 “哦呜～～” 忽然，沙曼莱尔听到大雾中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高昂而悠长，却又厚重神秘，就像来自远古的呼唤一般。 “哦呜～～” 声音再次响起。 沙曼莱尔看到有一个黑影从海面下极速向上浮。 “轰隆隆隆隆！”滔天的巨浪被掀起，拍击到莫尼号的船身上发出猛烈地撞击声。 窗户的玻璃被一下撞碎，海水瞬间倒灌进船舱。 “哗啦啦啦…”一些被海水带进来的鱼从沙曼莱尔眼前游过，掉落到船舱内。 在这猛烈的撞击下，莫尼号的船身都在摇晃，止不住地向后倾斜。 在被翻涌起的蔚蓝色海水当中，沙曼莱尔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似乎…是一个鱼鳍？！ 是的，这就是一个鱼鳍！ “欧呜～～”随着一声高昂的鸣叫声，一个巨大的身影破开海水，在大雾中显现。 “扑哧…”一道高度几乎有上百米的水柱冲天而起。 体型庞大到几乎超出沙曼莱尔视野的巨鲸浮出水面，昂着头对天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鸣叫：“哦呜～～” 它几乎有莫尼号整艘船那么大！ 不，甚至还要更大！ “是巨鲸！”莫尼号的甲板上传出船员们的惊呼声。 体型硕大的鲸鱼忽然出现，拦住了莫尼号的去路，横亘在这艘大船面前。 沙曼莱尔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鲸鱼。 它是来找莫尼号的麻烦的吗？这艘船会翻吗？ 如果是这样，我会得救吗？ 沙曼莱尔脑海中闪过很多条讯息，对这条鲸鱼又期待又害怕。 他希望这条不速之客干翻莫尼号，这样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但同时一想到自己要面对这样一个大家伙，沙曼莱尔害怕到鱼鳍都在发颤。 万一，它把我一口吞了怎么办？ 鲸鱼，它…吃不吃人鱼啊？ 就在沙曼莱尔思绪翻飞的时候，他听见莫尼的声音从头顶传出。 “大家不要惊慌！它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我之前见过这条鲸鱼！” 第六十七章 巨鲸的目的 提问，被一条长约两百米的巨鲸堵住了去路，应该怎么做？ 一：跑路。 二：迎头而上。 莫尼选择二，迎头而上。 “吼～” 在一声高昂的咆哮声中，莫尼的身体快速变形，身上的衣服被突然膨胀的身躯撕碎，变成片片碎片掉落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变成完整的龙形，而是成了一条大约五六米的半龙人形态。 他的身上覆盖着坚硬厚实的黑红色鳞片，脑袋上伸出长角，鼓起数个凸起的硬鳞，像是个大蜥蜴的模样，双手却保持大部分人类的形状，只不过伸出了尖锐的爪子。 莫尼拍打着背上的翼展约十米的双翅，升上半空中，并对甲板上的水手说道：“给我一把锋利的长刀！” “船长使不得啊！这可是巨鲸！比您还要强一点！它可不是粉鳍鲸鱼那种小家伙，惹怒了巨鲸莫尼号会翻船的！”听到莫尼的话，船长的水手大声劝阻道。 水手们以为莫尼要提着刀去屠鲸。 虽然巨龙勇斗巨鲸的场面想想都有意思，但前提是这种情况不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船上的水手们现在很慌。 “闭嘴！我没有要跟它打，给我一把刀就好了，越锋利越好！”莫尼低头对船员们呵斥道。 “哦呜～～” 巨鲸在不远处的海水中游曳，对着莫尼号的方向发出一阵长鸣。 宽大的鱼鳍拍击着海面，掀起阵阵白色的浪花。 它似乎有种不耐烦的意思，像是在催促什么。 “船长，接着！”这时候，站在甲板上霍克解下了腰间上的佩刀，将它扔给了莫尼。 “霍克，你在干什么，竟然不阻止船长！”看到霍克的动作，其他船员大声指责道。 “那条鲸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也见过它。”霍克开口了。 他的目光望向那条鲸鱼，眼神中有回忆也有探究。 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霍克娓娓道来： “大概在六十年前，我就已经跟随着莫尼船长出航。” “在一次航行到离这里大概三千多海里的彼得湾的时，我们遇到了一条小鲸鱼，说是小鲸鱼，但其实它的个头比我们那时的船还要大，差不多有七八十米长。” “它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并且用身体撞击刮蹭我们的船。” “每一次撞击都让我们的船东倒西歪，犹如在海上漂泊的树叶，稍有不慎就会沉入海底。”霍克压低了声音，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那段过程。 听到他的叙述，没有经历过这件事的船员们都表情紧张，就连下层船舱的沙曼莱尔也来了兴趣，支起耳朵听着霍克说话。 “那时候我们吓坏了，以为它要攻击我们，莫尼船长甚至准备好了和它拼命的准备，朝它冲了过去，然而……”说到这里，霍克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看到莫尼已经靠近了那条鲸鱼，并且降落在了鲸鱼的背上。 顺着霍克的视线，其他人也像那边望了过去，神色紧张而期待。 沙曼莱尔虽然看不见甲板上面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望向了莫尼。 得利于人鱼极佳的视力，沙曼莱尔可以清晰地看到莫尼此时正站在鲸鱼背上，嘴巴一张一合地运动着，似乎是在和鲸鱼沟通些什么。 鲸鱼也张开了嘴巴，发出一阵超高频次的声波。 沙曼莱尔虽然听不见，但他知道这是鲸鱼在回应莫尼。 没过多久，鲸鱼往上浮起了一些，将背部的大片皮肤展露在空气中。 莫尼开始在鲸鱼的背上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他停下了。 沙曼莱尔看到莫尼拿着长刀，猛地朝鲸鱼的背部劈砍了下去。 有一片灰黑色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飞了起来。 然而它并不是死物，从“石头”上伸出几条粉红色的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紧紧地捆住了莫尼的双手。 不光如此，“石头”还会喷出冰锥一样的尖刺，狠狠地向莫尼的眼睛扎去。 “轰～”莫尼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火球，朝着手臂上的触手喷过去。 不过两三秒，那些触手就发黑变焦，从莫尼手上脱落下来。 莫尼挥舞着上刀，几下就将那些“石头”剁碎。 “这就是…【鲸藤壶】？” 随着莫尼手起刀落，沙曼莱尔终于看清那是些什么东西。 和地球上一样，奥尔星的海洋生物身上也会长有藤壶。 这些不速之客在撞上海洋生物之后，会分泌出“藤壶胶”，让自己能够紧紧地吸附在海洋生物体表，甚至有的还会伸出触手，钻进海洋生物的皮肉里，依靠吸食它们的血液过活。 那些游泳速度不够快，又没有手可以抓挠的海洋生物，比如说鲸鱼和海龟之类的很容易成为藤壶的寄生体，并且越寄生越多，甚至被威胁到的生命。 虽然大部分海洋生物都是超凡物种，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但藤壶也是超凡物种。 在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生活时，就遇到过几只遭受藤壶困扰的大海龟，并且帮它们去除过藤壶。 这些藤壶虽然智力低下，但也会反抗，会攻击侵犯它们的生物。 沙曼莱尔就曾经被一只藤壶打过，而且还受伤了。 当时他正用手抠着海龟背上的一只灰黑色藤壶，忽然被一触手甩到脸上，在他眼睑下方划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要不是他下意思地闪躲，甚至会被藤壶刺穿眼睛！ 艾莉西亚说打他的叫做是一种序列12的危险物种，在藤壶里面算是最厉害的，一般寄生在鲸鱼身上。 这些藤壶有着坚硬的外壳，即使鲸鱼在礁石上用力磨蹭也无法损伤这层壳。 每只藤壶体内还有两到三条触手，可以伸出来进行攻击，也可以钻进鲸鱼的皮肤底下吸血。 甚至有的藤壶还会变异，能够发动特殊攻击。 “叮叮叮叮…” 在全船人以及沙曼莱尔的注视下，莫尼提着长刀从鲸鱼脑袋的部分砍刀鲸鱼尾巴的部分。 手起刀落之下就是一片藤壶被铲起，在短暂地和藤壶进行搏斗之后马上又去除另一片。 砍到后面刀刃都劈叉了，莫尼直接把刀往水里一扔，用自己的爪子开始在鲸鱼的背部清理起来。 “欧呜～” 鲸鱼发出阵阵鸣叫，声音舒服中掺杂着痛苦。 硕大的身体在水面上不停地翻滚游动，溅起阵阵巨浪，让停泊在附近的莫尼号不停地随波摇晃着。 随着巨鲸的动作，沙曼莱尔清晰地看到，除了背部以外，巨鲸的腹部也吸附着密密麻麻一大片藤壶！ “没错，它就是我们遇到过的那条鲸鱼！它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霍克惊喜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 “和之前那次一样，它来撞船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找人给它清理藤壶！” 第六十八章 鲸砂 给一条巨鲸清理藤壶可是个力气活，也是个麻烦事。 它实在太大了，而且不小心被弄痛的时候还会一直挣扎。 莫尼只能小心着来，一点点地用爪子给它抠藤壶。 等到莫尼从头到尾巴给巨鲸全身护理一遍，整整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早已落下，漫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空。 辛苦劳动了一天的搓澡师傅莫尼给自己擦了擦汗，坐在巨鲸背上进行短暂的休息。 等到休息地差不多，莫尼拍了拍身下的巨鲸，对它说道：“我检查过一遍，现在已经没有藤壶残留了，不过你的体型太大，我们船上没有那么多药，你自己到海里找血藻吃。” 在皮肤表面的藤壶被去除之后，现在这条鲸鱼体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不少地方还在不停向外渗着血丝，看起来略微有些凄惨。 不过这样的凄惨是必须的，如果不把那些寄生物除去，这条鲸鱼会承受更大的伤害，甚至会丧命也说不定。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竟然奈何不了那些只有巴掌大小的藤壶。 “阿呜～～”听到莫尼的话，巨鲸张开嘴巴，发出一阵高昂的叫声。 “哦呜～～” 在一声长鸣之后，它游动的频率放缓了，身体在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发力做些什么。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从它的身后逐渐出现一条长长的浅蓝色的像石块一样的东西。 这个东西越来越长，越来越粗，巨鲸的表情看起来也越来越用力。 它…正在排泄！ 不过，巨鲸的粑粑怎么能够叫做粑粑呢，这叫做是一味极为珍贵的魔药材料。 用它为主材料制作的魔药，就是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生长药剂。 要知道即使是异世界，人类也是有身高困扰的。 对于那些身材矮小的人来说，用鲸砂制作的生长药剂可谓是救命良药。 如果还处在生长发育期，一瓶生长魔药灌下去能够长高至少二十厘米。 即使已经成年身高定型也不要紧，喝下生长药剂也能长个十来厘米。 因为这样的奇效，这种魔药成了矮子的福音，一瓶能卖到五十枚金币的高价。 稍微值得一提的是，不只是巨鲸的排泄物，许多超凡生物的排泄物都是魔药材料，被冠以某某砂之名。 就比如沙曼莱尔的鱼粑粑就叫做人鱼砂。 这种让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在人类世界的价格极为高昂，因为它是制作减肥魔药的主材料。 虽然其他材料也能制作减肥魔药，但都没有人鱼砂制作的魔药持久力强。 据说人鱼砂制作的减肥魔药能够持续十年不反弹，而且没有副作用。 这样优秀的药剂价格也是一直居高不下，每瓶差不多也要二十枚金币。 价格比生长药剂更低，是因为它的受用人群没有那么广泛，购买对象大多数是那些富人家的夫人小姐们。 穷人连饭都不一定吃得饱，更别说减肥了，肥胖毕竟是一种奢侈的烦恼。 “哦呜～～” 在巨鲸的一阵努力之下，一条长约五米的蓝色鲸砂被排出体外。 这么大一坨鲸砂，也不知道能做多少瓶魔药。 如果不知道这坨东西的来历，光看外表它竟然长得还挺好看。 它不是软的，而是坚硬的质感，一整块飘在水中，蔚蓝的颜色就像大海一样迷人。 而且也许这只鲸鱼之前吃过某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现在这坨鲸砂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巨鲸在排泄完之后，用尾巴轻轻拍打着新鲜出炉的鲸砂，将其送到莫尼眼前。 “欧呜～～” 从巨鲸嘴里发出一声长鸣。 这个声音似乎在对莫尼说：拿着吧，趁热。 看到这坨漂浮在海面上还带着点热气的鲸砂，莫尼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巨鲸会错了意，以为是莫尼不满意。 “扑哧！”从巨鲸的背上喷出一条粗壮的水柱，它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紧绷。 不够没关系，我再给你现拉！ 在巨鲸的努力下，又一坨略微细小的鲸砂缓缓地从它身后排出。 这一条只有三米长，而且更细。 在排完这坨鲸砂之后，巨鲸用鱼鳍拍打了一下水面，发出一声鸣叫：“欧呜～～” 都给你了，我是一坨都没有了！ 看到巨鲸的动作，莫尼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虽然过程有些让人不适，但是这么珍贵的材料他可不会放过。 莫尼转过头，朝船的方向大喊道：“霍克！过来把鲸砂运回船上！记得要轻拿轻放，不要让它碎掉！” 船上的霍克原本还在看热闹，猝不及防之下听到莫尼的命令，脸都要绿了。 船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明明都把刀给你了，你竟然不感谢我，还要让我去搬运鲸鱼粑粑！ “霍克！过来帮我这个忙，你这个月的薪水翻三倍！”坐在鲸鱼背上的莫尼又催促了一声。 “知道了船长！”听到三倍薪水，霍克咬了咬牙，他将身上的衣服一脱往甲板上一扔，迅速地变身成为一只青黑色的大鸟，向着巨鲸的方向飞去。 见到霍克过来搬运鲸砂，莫尼伸了个懒腰，从鲸鱼背上站了起来。 “我们下次有缘再见！”他摸了摸鲸鱼的背部，在向它道别之后，张开翅膀飞上了天空。 不过莫尼没有直接往船上飞，而是在远离巨鲸之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现在要去海里抓两条鲨鱼。 不知不觉都已经深夜了，他的小人鱼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莫尼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失职了。 莫尼在海里逮鲨鱼，霍克在一脸表情古怪地搬运鲸砂，巨鲸在又喷了一次水后身体往下沉去，在水里打了个滚，掉头游向深海。 在它走后，原本一直笼罩在这片海域的白雾也渐渐散去。 莫尼号与巨鲸短暂的邂逅，就这样结束了。 看到巨鲸庞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沙曼莱尔收回了目光。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竟然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也没想到这条鲸鱼竟然是来找莫尼除藤壶的。 海洋生物和人类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第六十九章 海洋共同发展条约 海洋生物和人类的关系很复杂。 虽然有些人类会捕捉贩卖海洋生物，但是很多海洋生物自己也会自相残杀。 它们并不团结，并没有那种一致对外的理念，它们也不需要团结，因为大部分海洋生物的价值观和人类完全不同。 家庭，宗族，国家，亲人，朋友，伴侣，这些在人类社会当中至关重要的东西，在很多海洋生物眼里都不重要，甚至没有那个概念，有些海洋生物连亲生父母都吃。 大部分海洋生物不会为了同伴的死亡而悲伤，因为这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才是海洋中唯一的道理。 而且在很多海洋生物眼中，人类仅仅是这世界上数千万个物种其中的一种而已。 虽然有些人类对它们的威胁很大，但也仅此而已。 在海里生活每天要关心的问题很多，比起在意人类的动态，不如想想怎么避免自己明天被天敌吃掉。 如果不是人类威胁到它们整个种群，一般来说它们不会在意个体的利益受损。 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有些海洋生物是重感情的，并且注意到了人类对它们的威胁。 所以在大约五千年前，一部分海洋生物的代表和人类的代表共同商谈，签订了一份名为《海洋共同发展条约》的协议。 这个协议的核心要义可概括为以下几条： 1，人类不可以公开贩卖智慧型海洋生物，海洋生物也不可以公开贩卖人类。 2，人类不能过度捕捞导致某一种物种灭绝，如果发现濒危需要保护并帮其繁衍；海洋生物也不可以无故袭击人类岛屿，导致其沉没（血仇除外，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3，人类不能污染海洋，对海洋环境造成大面积污染；海洋生物也不能污染人类的土地，破坏人类的栖息环境。 4，如果任何人类/海洋生物违反协议，人类监察委员会/海洋监察委员会将有权利对违反者进行惩处。 除了以上几种情况，其他情况下人类在海上的活动是自由的。 简单来说，就是到了海里各凭本事。 不管是人类还是海洋生物，被杀被吃都后果自负，如果不服，亲属也可以采取报复，但是不能够影响到全体种族发展。 巨鲸和莫尼的这种交往其实并不罕见，不少海洋生物也会求助人类，然后付出一定的报酬，而人类有时也会如此。 其实这条鲸鱼已经注意到了在船上的沙曼莱尔，但是它询问过莫尼，在得知莫尼不会把沙曼莱尔拿去卖之后，就没有了想要插手的意思。 莫尼关押沙曼莱尔的行为虽然很过分，但他没有用于贩卖，所以其实并没有违反《海洋共同发展条约》，算是一种“个人恩怨”。 巨鲸只是来清理藤壶的，它和沙曼莱尔非亲非故，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在拉完鲸砂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在巨鲸走后的大约十分钟后，莫尼回到船上，将两条鲨鱼投放进了沙曼莱尔的鱼缸中。 “抱歉，让你饿肚子了，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莫尼歉疚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沙曼莱尔也确实饿了，他抓起鲨鱼，背对着莫尼就开始吃了起来。 “我们现在继续聊聊你之前提到过的画画的问题，你想学习哪种绘画风格呢？”莫尼在房间内一阵翻找，找出了一本画册一样的东西。 他举起画册给沙曼莱尔展示里面的画作。 “这是吉普朗西斯的仿画，名字叫做故乡，用简洁的笔画勾勒出大海与码头的风景，以及在码头停泊的小船，寓意着在海上漂泊流浪的水手归港之后的……”翻开第一幅画，莫尼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 沙曼莱尔在画上瞟了一眼，只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哪里是海哪里是码头他都分不清，或者说画里根本没有这两个东西，都是莫尼自己瞎编的。 这个世界的抽象派比地球还抽象，我上我也行。 沙曼莱尔忽然有种给他一支笔就能成大师的感觉。 “换一个。”沙曼莱尔一边咀嚼着鲨鱼肉，一边说道。 “哦吼～你不喜欢这个没关系，其实我也不喜欢。”莫尼轻笑一声，翻开了下一页。 “这就是写实派画风，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现实的景象，并加以渲染，使其变得更有艺术性。”莫尼指着画说道。 不知怎么的，沙曼莱尔觉得他在解说这幅画的时候没有刚才兴致那么高昂，好像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但沙曼莱尔需要的就是这个，他吞下嘴里的鲨鱼肉，对莫尼问道：“我要学这个，你会画吗？” “当然会了！这是我最擅长的绘画风格，也是我最喜欢的风格！”莫尼语调高昂地说道。 “我们现在…哦不，明天就开始教学，你觉得怎么样，我亲爱的人鱼？”莫尼亢奋地说道。 “那就明天。”沙曼莱尔同意了，他将鲨鱼的残骸扔到地面上的篮子里，准备游去睡觉了。 那个篮子就是莫尼放在那里给他装垃圾的，一般沙曼莱尔吃剩下的鱼骨头都会往那里扔。 虽然沙曼莱尔讨厌莫尼，但他也不是没素质的鱼，不会用故意乱扔垃圾的行为恶心莫尼。 “那好，我们明天见！”得到沙曼莱尔的同意，莫尼大受鼓舞，兴奋地对着沙曼莱尔行了一个临别礼。 他坐到桌前，将自己的笔记本摊开，在上面认真的写日记。 【我的人鱼似乎对我放松了一些警惕，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没关系，我相信在我的努力下，早晚有一天他会告诉我。】 【一想到要他需要我的帮助，我整个人都兴奋到每一根毛发都在颤抖，这真是太棒了！】 【以及，今天获得了两块品质不错的鲸砂，等到把它们全部制成魔药，我将会得到一大笔钱。】 【有了这笔钱之后，我买一条新船的目标很快就要实现，等我有了新船，我准备让霍克当船长，毕竟他也跟了我这么多年，算是我在这艘船上最信赖的船员。】 【只不过，新船是跟着我们一起跑呢，还是派出去开辟新航线？这是一个问题。】 等到记好了日记，莫尼心满意足地收起笔记本。 今天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第七十章 相遇 这几天沙曼莱尔的生活开始规律了起来。 每天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睁开眼睛，然后吃几条鱼当早饭，吃完鱼就开始在水里游两圈锻炼身体，锻炼完之后再看一看魔药笔记。 学习到中午的时候，再去底层船舱溜达两圈，看看海葵们和水母们的生存状况，阻止它们打架。 下午在莫尼奇妙的眼神当中跟他学习绘画。 说真的看惯了莫尼不正常的样子，沙曼莱尔没想到他教起学来还挺认真的，乍一看就像个正常人。 不过莫尼有时候会很烦，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我亲爱的人鱼，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 “又或者我能摸摸你的鳞片吗？它们看起来实在是太漂亮了。” “画了这么久累不累？需要我帮你捏捏肩膀或者是帮你泡一杯茶吗？” 莫尼在一旁喋喋不休，就像一只蚊子在沙曼莱尔耳朵边嗡嗡嗡一样。 沙曼莱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不行，不要靠太近，你这个丑东西！” “哦嚯～”莫尼遭到拒绝，脸上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 “好吧，我不打扰你。”莫尼摊手，无奈地说道：“等画完这张画，我们今天的绘画练习就差不多结束了，等会我要去把船开起来，等船飞起来最多不过半天就能抵达阿帕基岛。” 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也没反驳，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现在正在学习的东西，在地球上来讲是素描，只不过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铅笔，而是直接用木炭削尖制成炭笔画的。 虽然经常弄得一手黑黢黢的，但人鱼的皮肤是光滑的，上有一层类似疏水层一样的东西，很难有东西能够附着在上面，被碳灰弄脏了只要泡水里洗两下就干净了。 沙曼莱尔的眼睛一边瞄着被固定在桌子上的红色鸟蛋，一边在纸上快速勾勒出圆形。 稍微有点麻烦的是现在是在船上，莫尼号一直都在轻微晃动着，让沙曼莱尔总是一不小心就画劈叉，而且他得注意不要让自己身上的水沾湿画纸，不然就会模糊不清。 过了七八分钟，沙曼莱尔画好了那枚不知名的鸟蛋，将成品展示给莫尼看。 “不错，非常好！”明明画上只有个蛋而已，却让莫尼兴奋地鼓起了掌。 以他这种教学热情来看，去地球的培训班当老师估计能够收获一大波好评。 即使沙曼莱尔很讨厌莫尼，被夸了都觉得很高兴。 “那么，我就去开船了，我们待会见！”莫尼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桌子前。 他拿起那颗被当作教学工具的蛋，直接往嘴里扔，咯嘣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是龙的习性之一，它们有时候会趁着成年鸟不在去光顾鸟类生物的巢穴，然后从巢里摸出几颗蛋出来一口吞掉。 所以在某些鸟类的眼中，龙还有一个外号，叫做卑鄙的窃蛋贼。 “好吃。” 这枚鸟蛋的滋味不错，莫尼满意地点头，走出了这个房间。 在他走后，沙曼莱尔爬进了房间内的鱼缸里，找到他放笔记本的地方，翻开笔记继续接着学习了起来。 “轰隆隆…” 没过多久，船身开始大力摇晃，向前快速滑行。 莫尼号的起落过程和飞机的起落过程尤为相似，只不过跑道不是陆地，而是在海上，随时都可以升空和降落，似乎更方便了些。 随着船的推进，莫尼号再次缓缓升空。 …… 有鱼在天上飞，有鱼在海中游。 艾莉西亚和奥雷在洋流交汇处等待了好几天，都没有再等到一条人鱼过来。 他们离开了那里，又顺着洋流继续在海中游荡，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沙曼莱尔的父亲！ 这是一件可能而又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艾莉西亚知道沙曼莱尔父亲的习性，也知道他或许会在哪些地方出没。 不可能是因为大海太大了，分别了近二十年的再次重聚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们属于海洋，属于这片澄净的蔚蓝色～” “嗨哟～嗨哟～嗨伊哟～” 在游到一处暖流带的时候，艾莉西亚看到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一条正在放声高歌的雄性人鱼。 他有着和沙曼莱尔一模一样的黑发和白色鱼尾，外貌特征极为相似。 在唱歌的时候，这条人鱼长长的白色鱼尾有一半泡在水里，宽大而丝滑的尾鳍随着海浪四处摇摆，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即使他背对着自己，艾莉西亚也能凭借这个熟悉的歌声认出这条人鱼来。 “波奇！”艾莉西亚对着那条唱歌的人鱼大声喊道。 现在海面上的只有她一个，为了防止吓到其他人鱼，奥雷潜下了深海，没有跟在她身侧。 似乎是听到有声音在喊他的名字，礁石上的人鱼猛然回头。 在看到艾莉西亚之后，他的瞳孔颤动了两下，连眼睫毛都在抖动，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不敢置信。 “咚！”随着一声清脆的入水声，这条名为波奇的人鱼一头扎进水里，朝着艾莉西亚的方向游了过来。 “你好，美丽的女士。” “我的名字叫做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你也可以亲切地称呼我为波波，是一条两百五十岁的雄性人鱼，身体健康强壮，没有不良嗜好，热爱唱歌和游泳，喜欢吃鲨鱼和海鳗…” 一游上来，波奇就对着艾莉西亚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 沙曼莱尔的全名叫沙曼莱尔·斯丹德·堪布奇·德帕罗。 这一串字符当中只有最后一个“德帕罗”和他爹有关系，其他两个字符选自艾莉西亚父母名字当中的一段。 人鱼的名字都是由母亲取的，想怎么取就怎么取，艾莉西亚能够把沙曼莱尔他爹的名字加进去，算是够意思的了。 等到波奇介绍完毕，他满眼期待眼神放光地地看着艾莉西亚，问道：“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雌性人鱼！”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我能知道你的名字…” “啪！”还没等波奇把话说完，艾莉西亚直接尾巴一甩抽到了他脸上。 她大吼道：“波奇！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第七十一章 波奇 “啪啪啪！” 冰冷的鱼尾在脸上胡乱地拍。 被猝不及防地甩了几尾巴，波奇用手捂住自己发红的脸颊，满脸委屈地看着艾莉西亚。 他皱着眉头，委屈巴巴地说道：“艾莉西亚，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你既然还记得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 “我又没有走远，一直都在这片海域打转就是想等着你来找我。” “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我每天都在等，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到你过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 “我好想你，想要去看看你，但又怕你生气。” “你之前又警告过不让我靠近，说我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但我又不会伤害他。” “我不会带他去海底看火山爆发然后躲避不及被一起烧死，也不会带他去深海峡谷探险然后被深海章鱼缠住窒息，也不会用手玩抛高高的游戏，失手把他摔下来，更不会告诉他天是黄色的，水是红色的。” “我明明也可以帮你带孩子的。” “我和别的雄性不一样，我可是个好爸爸。”波奇嘴巴里碎碎念着。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人鱼母亲会独自抚养孩子，因为波奇上述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不靠谱的人鱼父亲干过的蠢事。 如果人鱼父母双方感情特别深厚，或者母亲自己无力抚养，会选择和雄性人鱼共同抚养。 但是艾莉西亚并没有选择和波奇一起带孩子，首先她不需要，其次因为波奇是个话唠！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这样的话多还可以理解为活泼热情，是能够增加好感的。 但是在他们的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波奇几乎时刻陪伴着艾莉西亚，每天在她耳边吵吵。 从今天的天气不太行，到海里的鱼今天怎么都没精神，再到他今天拉了几次鱼粑粑，每次拉多少，几乎什么都跟艾莉西亚说。 艾莉西亚本来当时身体就虚弱，还每天要听波奇瞎逼逼，就这样忍耐了近十年，早已经被烦得不行，只想把波奇的嘴巴缝上，离他远远的。 不过现在艾莉西亚也没有心情在意波奇的话唠，一听到波奇说起孩子，她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听到波奇说他会是个好爸爸时，艾莉西亚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自责地说道：“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我们的孩子被人类抓了！” “什么？”听到艾莉西亚带来的消息，波奇惊呆了。 他一脸迷茫，在艾莉西亚身边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 之前光顾着高兴了，都快忘了艾莉西亚是在带孩子的。 “他被抓去干嘛？是被谁抓的？是我知道的那些人吗？”波奇急切地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不是因为他和人类关系好，而是因为他有丰富的被抓经验。 波奇足足被人逮住了五次，这样的鱼生经历在所有人鱼当中可谓是傲视群雄般的存在。 但他每次都能顺利甚至是毫发无伤地跑出来，因为波奇有一个其他任何人鱼都没有的绝技：【时间回溯】。 这是他的绝活，也是独一无二的技能。 他能够记录下自己在某一瞬间的状态，设立一个其他人看不见的【此刻的波奇】。 当他被抓之后，就会发动技能让自己回溯成这个时候不管是他所处的位置还是身体状况都会返还到被记录下的那一刻，就像时间在他身上倒流了一样。 因为这个能力，没有笼子可以关住他。 不论他被带到多远，也不论他受了什么伤，只要没死都能回来。 波奇现在之所以大大咧咧地坐在礁石上唱歌，也是因为他早就在身边设置了一个【此刻的波奇】。 不过这个技能也是有限制的，一次只能存在一个不能满世界都是波奇，而且【回溯】一年也只能用一次，间隔时长很久。 “波奇，你的【时间回溯】还能用吗？”艾莉西亚问道。 波奇对艾莉西亚说过自己几次被抓的经历，也告诉过她自己的能力，所以她才会这样问。 “能啊！”波奇毫不犹豫地点头。 “去我们的孩子那里！跟着奥雷去找他，我不认识那个抓他的家伙，我也不知道沙曼莱尔现在过的怎么样，我需要你帮我探查消息。” “如果他没有生命危险，你就在末月结束后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再一起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如果那里很凶险…”说到这里，艾莉西亚流下了一颗眼泪，不敢想象沙曼莱尔被折磨的场景。 看到一向坚强的艾莉西亚哭了，波奇游过去为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温柔地说道：“那我死也要保护他，我是他的父亲，我不能看到孩子在我面前受苦。” 听到波奇的话，艾莉西亚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她本想说什么让波奇不要做傻事，保护好自己的话，结果还没等开口，波奇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叨叨了起来。 “虽然我和我们的孩子很久没有见面，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他可能也会对我有些陌生，但是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喜欢上我的，毕竟我是一个好爸爸！” “需不需要我给他带点什么礼物过去？” “他喜欢听什么摇篮曲，我需要再路上的时候练一练吗？” “奥雷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它在哪里，现在有变得更大吗？” “说起来，我们的孩子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时间过去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波奇的话一句接一句，几乎让艾莉西亚插不上嘴。 等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她才没好气地瞪了波奇一眼，说道：“是沙曼莱尔！” 她刚才的感动在波奇开口的瞬间就消失了，现在只想让波奇马上闭嘴。 “奥雷！”艾莉西亚朝着海中大喊一声，呼唤海底的奥雷。 “哦！是这个名字，我有印象！”波奇一脸恍然，说道：“我记得原本我是想叫他波奇二世的，但是你没有同意。” “说起来我挺喜欢自己这个名字的，又好听又好记！” “我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因为我的母亲在给我起名的时候被海水呛到了，她一直发出啵啵啵的声音，最后从嘴里吐出一个“qi～”的声音，所以我就成了波奇！” “闭嘴吧，我都听你说了不下五百遍了！”艾莉西亚大喝一声，推了推波奇的身体，说道：“奥雷来了，快跟他走！” 第七十二章 海米 就在波奇和奥雷离开，寻找沙曼莱尔踪迹的时候，莫尼号也即将抵达阿帕奇岛。 阿帕奇岛是一座大岛，面积大概有五，六百平方千米，上面居住了近百万人。 这座岛已经连续二十年被【岛屿评判委员】会评选为9级小岛，和18级的塞特拉岛简直有天壤之别。 这个【岛屿评判委员会】是费德南大陆的一个组织，专门对人类已经探索完毕的岛屿进行评估。 他们会派人去实地调查，从面积和人口，岛上及周边资源价值，以及生产力等等各方面进行评价，将每个岛屿分级之后制定出一个册子，提供给那些在海上跑商的船队或是出海冒险的人参考。 离阿帕奇岛不过几海里处还有个阿帕基岛，它面积大概只有阿帕奇岛的一半，人口数量也更少，但也是座10级岛屿。 就在船的飞行速度变缓的时候，沙曼莱尔知道船该降落了。 他想看看这座岛长什么样，于是游到走廊的窗户边向外看去。 然后…他就被震撼了！ 阿帕奇岛的形状很规则，整体呈椭圆形，从空中看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眼睛一般。 岛上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大型船坞。 船坞的造型有些像沙曼莱尔之前见过的藤壶，中间充斥着一片蔚蓝色的海水，也不知道是和海底相通还是特地将海水灌进去的。 周围围绕着一圈像是石头的东西，上面没有封顶，完全是露天的。 如果说阿帕奇岛是眼睛，那这个船坞就像眼睛里的瞳孔。 船坞里面至少停泊了十来条大船，看起来似乎不会比莫尼号小多少。 莫尼号此时就在船坞的正上方盘旋，似乎是在寻找降落的时机和位置。 船坞外是岛上居民生活居住的区域。 沙曼莱尔感觉这个岛上应该是阶级分明的，因为他看到岛上有三条明显的圆环形道路，一圈一圈地形成闭环，将岛上的生活区域泾渭分明地分割开来， 越靠近岛中心的房屋就建设得越稀疏，看起来似乎也越高级，越往外的房子造型越简单，建的也越密集。 居民区再往外应该就是一片大型的加工厂，沙曼莱尔看到有无数人来往于这些建筑物当中，密密麻麻就像蚂蚁一样忙前忙后地运送货物。 这个货物，指的就是海米。 这个世界也是有稻米和麦子之类的东西，但是海米不同于这些陆地农作物，它是种在海里的！ 在阿帕奇岛最外层的海水中漂浮了一大片绿油油的像小树一样的植物。 它们一片连成一片，一丛接着一丛，每一次随着海水摇摆荡漾，都会掀起一阵碧绿的波涛。 除了靠近邻岛阿帕基岛的区域以外，这座岛近海的二三十海里内几乎全是种的这些植物。 如果在岛上看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数量多到几乎将周围大海水都同化成了和它们一样的绿色。 海米虽然被称为“米”，但是和陆地上的稻米完全不同。 产出海米的植物名为【海米树】。 这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它们每一棵都长得异常高大强壮，差不多有一个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能长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但大部分在水下，暴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大概只有五六米。 它们有着极为发达的根系，深深扎根进阿帕奇岛周围的海床当中，一直向下绵延数十米，即使是在海水中，也能蓬勃生长。 它们有叶子，但也只是在最顶端的位置有两片硕大到几乎能当被子盖的大叶子。 有些【海米树】被海浪推得东倒西歪，顶端的大叶子漂浮在水面上，就跟一艘艘随波轻摆的小舟一样。 【海米树】的茎干很有韧性，会被海浪拍倒但不会折断。 在上面每隔三五十厘米就会鼓起一个差不多有拳头大小的鼓包，刚开始是绿色的，在成熟后会变红并且自行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团状物质。 这坨白色的团状物质不是是【海米树】的种子，而是“花”。 在这些花暴露出来之后不到三五天就会绽放，如果和其他植株上的花接触到，就能互相授粉逐渐长成种子。 但是人们往往不会让这种现象发生，因为海米树的种子里面到处都是纤维，几乎没有食用价值。 他们需要的是【海米树】的花，这些花就是“海米”，它是阿帕奇岛以及附近数个岛屿的主要食物来源。 在阿帕奇岛周围的海域中，几乎随时都有成千上万名工人在水中工作，不时地有脑袋从水中浮出，又一头扎进去。 他们的工作就是从【海米树】上寻找已经成熟的红色鼓包，在开花之前就把摘下，并用小刀剖开鼓包取出里面的海米。 随后这些海米就会被集中送进加工厂加工，按照需求制成各种制品后装袋售卖。 最常见的是磨成干粉，因为海米粉吸水后体积会膨大成之前的几倍，阿帕奇岛附近岛屿上的穷人们基本就靠着海米粉泡水度过一日三餐，偶尔再添一两条小鱼加餐，倒也能填饱肚子。 海米的营养价值不算太高，但是比陆地植物产量更大，而且不需要每年播种，种下一棵能够存活至少三十年。 除了前十年根本不会开花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缺点，因此除了阿帕奇岛以外还有不少岛屿都在种植。 不过【海米树】虽然能够生活在海水里，但是对水质和水温的要求比较高。 其他岛屿种的【海米树】都没有阿帕奇岛海域的生长状况好，产量也没这么高，因此这里才成了远近闻名的海米产地。 “腾腾腾…”在沙曼莱尔观察完阿帕奇岛周围的情况后，莫尼号也即将登岛。 在察觉到有船抵达之后，岛上船坞内已经有人在忙活，指挥起莫尼号的降落。 因为要留出地方种海米，这座岛只有一座小型码头，仅供岛上的渔船和货船通行，前来造访的大船基本上都是直接飞到船坞内的。 要是不会飞？那这个地方还是别来了，破坏【海米树】可是要遭到岛主追杀的。 “腾腾腾腾…” 莫尼号缓缓下落，降落到船坞内的水面上，在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逐渐降速，最终稳稳地停了下来。 阿帕奇岛，成功抵达！ 第七十三章 登岛之后 除了莫尼号以外，船坞内大概还有十二大条船，它们都是航行到这附近的商船，将会暂时停靠在这里度过【海潮之月】。 在【海潮之月】极端的环境下，即使是大船也不敢出航。 再过几天这座岛上的船以及在附近海域航行的船也会陆陆续续入港，被运到这里来休整。 人类世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10级以上的岛屿都必须建立这种大型船坞，容纳周围海域的船只在【海潮之月】期间停靠。 不过也不是白停的，会根据船的尺寸收取一定的停船费，而且有时还会有额外的消费。 可别误会，这里的额外消费都是正经的，不是温泉岛那种。 就比如莫尼号刚一停稳，就被一堆人盯上了。 他们应该都是这座岛上的居民，打扮得很朴素，身上的衣服款式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到处都沾满了污渍。 不过不是那种泥污，而是像某种油渍一样的东西。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高大男性，他脸上堆着笑，中气十足地朝着莫尼号的方向大喊道：“船长老爷！需要给船刷漆吗？” “我们阿帕奇岛上的船工都是专业的，干活又快又好！” “而且船漆也是选用从隔壁阿帕基岛运来的优质油木漆，又便宜品质又高！反正【海潮之月】期间也不能出航，趁着这个机会给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换身新衣服吧！” “这位船长老爷！您要试试吗？” 听到这一声声船长老爷的叫唤，莫尼从船舱内走出，走到了甲板上。 “什么价格？”他对那个喊话的络腮胡询问道。 一听到莫尼感兴趣了，那个男人脸上露出了喜笑颜开的表情，说道：“那要看您需要什么品质的漆了。” “普通的油木漆是六十铜币一加仑，有各种颜色供您选择。” “顶级的百年油木漆是十银币一加仑，不光颜色更加亮丽而且还持久，我们保证至少二十年都不会掉漆！更重要的是，它的防水效果极佳！” “刷了我们这个漆，要是您的船是全封闭的，即使把它开到海底去，都不会进水！” “我们的人工费就更便宜，每个船工只需要五十铜币一天，就能给您一刻不停歇地工作十二个小时！” “如果您选择十银币一加仑的油木漆，甚至可以免除人工费！”络腮胡船工笑着解释道。 在熟练地报完价之后，他又对莫尼问道：“船长先生，请问您要刷什么漆？” 听到络腮胡船工的话，莫尼陷入了沉思。 他这么大一条船，真要刷一遍漆至少用掉几十万加仑的船漆，如果在平时他肯定选贵的，可是现在要攒钱买新船，一下子有点舍不得。 “哒哒哒…”有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就在莫尼犹豫的期间，船坞内又进来了一批人。 和这些船工不同，这一批人不光衣着干净整洁，而且身上还佩有武器。 带队的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性，他语气礼貌而谦逊地对着莫尼说道： “莫尼先生，在下是阿帕奇岛护卫队的队长扎克，在此代表岛主欢迎您抵达阿帕奇岛，也感谢您接受在【海潮之月】期间守卫这座岛屿的委托。” “岛主现在正在岛上，他想要和您谈谈，如果您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跟我们去见岛主吗？” 每当【海潮之月】来临，为了预防突发的危险，每个岛屿都会提前最好防护准备，一些大岛更是会对外发布委托，召集强者来保护岛屿。 至于委托发布方式，大部分是依靠送信鸟。 这种鸟有一定的智慧，经过培训之后会携带很多委托书，满世界飞寻找大船。 看到一艘大船就往下撒一堆委托书，如果船上的人对这个委托有兴趣，就会把送信鸟叫住，写一封回信让送信鸟送到主人那里去。 莫尼之前就逮到过一只来自阿帕奇岛的送信鸟，并且以二十万金币的价格接下了这次的护卫工作。 听到护卫队队长扎克的话，莫尼点了点头。 他正好有见一见岛主的意思，于是说道：“可以，带路吧。” “好的，莫尼先生请您跟我来。”扎克对莫尼点头致意，转身在前面带路。 莫尼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起去见岛主。 至于刷漆的事情，莫尼准备等会跟岛主提一嘴，让他给自己优惠一点。 为了省钱嘛，不磕碜。 …… 在莫尼走后没多久，船上就响起阵阵喧哗声。 “黑将军快冲！！” “咬死它！” “上啊！” “你这条蠢鱼，你怎么这么弱啊！” 这些争执声吵得在底层船舱看书的沙曼莱尔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而且他也是条鱼，听到蠢鱼这个词感觉有被冒犯到，于是游到上层船舱查看情况。 他借着海草的掩盖，悄无声息地在船上游动着，顺着喧哗声一路寻找。 在游到娱乐室外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门是大开着的，里面聚集了不下五十个人，看来这里就是喧哗声的起源。 他们包围着一个大概有两米来宽的鱼缸，一个个表情亢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样。 “左边是由丹尼尔培养的右边是霍克培养的到底谁能获得胜利呢，让我们倒数三秒，答案马上揭晓！” “三！” “二！” “一！” 随着喊话的人倒计时结束，沙曼莱尔看到有一黑一黄两条大鱼被放进了鱼缸内。 刚一进鱼缸，它们就注意到了彼此，互相靠近并张开嘴巴撕咬起对方身上的皮肉来。 不多时，鱼缸内就有一圈圈的血迹晕染开来。 “这是【红齿鱼】？他们这些人难道在斗鱼？”沙曼莱尔惊奇地看着船舱内的场景，有种新奇的感觉。 在鱼缸内厮杀的那两条鱼的牙齿是通红的，所以被命名为【红齿鱼】。 它们的性格极其凶猛好斗，尤其是雄鱼，基本上看到别的雄鱼就会扑上去咬，直到把对方咬死的为止。 “【大炮】快咬它！” “【金色闪电】快躲避！” “咬破它的肚子，嚼烂它的肠子！” “咬，狠狠地咬！” 看到两条鱼打起来了，所有人兴奋极了，红着眼睛又吼又叫地给各自支持的鱼加油鼓劲。 沙曼莱尔看了一会，感觉这种娱乐方式和地球上的斗鸡很相似。 所以，异界人不斗鸡，改斗鱼了？ 第七十四章 礼物 沙曼莱尔看了一会儿的斗鱼，就失去了兴趣。 比起看两条鱼打架，他更愿意看两个人打架。 可惜这些人打不起来，他们怕被扣薪水。 沙曼莱尔游到医务室那一层，准备去找普朗克，然而没想到还没游到那里，就看到整条走廊都弥漫着烟雾。 红的，绿色，黑的，蓝色各种颜色的烟各自占据走廊的一角，互不交融又互相碰撞，让整条走廊看起来就跟什么魔窟一样。 沙曼莱尔以为医务室里出了什么事儿，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叮叮当当…” 他刚一游到医务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咳咳…咳咳！”普朗克在里面咳嗽着，烟雾估计又是被烟呛到了。 烟雾还在不断地从房间内飘出来，汇入走廊内。 知道普朗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沙曼莱尔决定在外面安静地等他。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看到普朗克一脸虚脱地打开了医务室的门。 普朗克的眼睛通红里面全是红血丝，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鼻子上挂着清亮的两条鼻涕。 他不时地用手里的白色手帕擦拭着，或者耸动鼻头去吸鼻涕，整个豹看起来就像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因为走廊中烟雾迷漫，他没有看到头顶上的沙曼莱尔，一顿一顿地准备往外走，到其他地方透透气。 “普朗克！”沙曼莱尔叫住了他。 听到这个声音，普朗克有些意外地抬头。 “你…好…啊，小…人…鱼！啊…啊啊欠！”普朗克原本想对沙曼莱尔微笑着打招呼，然而刚一笑出来，就被呛到打了个喷嚏。 “抱歉！”沙曼莱尔露出了歉疚的表情，向外游动着，边游边对普朗克说道：“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说！” 普朗克点头，跟着沙曼莱尔走了。 他们来到了下一层，也就是沙曼莱尔平时看风景的走廊上。 “普朗克，这几天经常看见你配魔药，是因为想在末月之前把所有最近要用的魔药配完吗？” “我看到你笔记上写了句如果在末月配置魔药会发生什么？”沙曼莱尔好奇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普朗克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会…畸…变！” “有…些…材料…会…活…过…来，但…不…是…真…的…复…活，而…是…获…得…某…种…奇…怪…的…活…性。” “在…配…置…过…程…中，药剂师…可…能…会…发…生…畸…变，即…使…配…置…完…成，喝…下…魔药…的…人…也…可…能…发…生…畸…变！” 说这话时，普朗克的神情很严肃，他用一双带着红血丝的双眼注视着沙曼莱尔，警告道：“末…月…时…期…绝…对…不能…配…置…魔药！” 沙曼莱尔听到警告，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知道畸变是什么，一般这种现象只会发生在喝下太多魔药导致混乱的人身上出现。 他们的身体在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会不受控制地变形，成为一团不成形状且失去思想只剩下本能的肉块。 而最恐怖的是，这种现象还会传染，如果被畸变者的血液或者是体液沾染到，也有可能跟着一起畸变。 如果不加以阻止，就会酿成大祸。 所以对畸变者的处理一般都是只要发现，立即焚毁，连渣都不剩下。 沙曼莱尔虽然好奇心丰富，但也没到这种明知有死还要去做的程度，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道：“知道了！我不会的！” 他看了看普朗克红通通的眼睛，问道：“你这几天一直要配置魔药吗？” “对，配…一…些…末…月…期…间…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普朗克答道。 虽然序列魔药的保质期一般只有一天，时间越久效果越差，但其他魔药不是，有的能保存三五天，有的能保存一两个月。 普朗克准备在末月前多囤一点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那可太辛苦了。”沙曼莱尔一想到普朗克要经受好几天的烟熏火燎，就有些心疼。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兴奋地对普朗克说道：“你先等等，我想做一个东西送给你！” “？” 在普朗克疑惑的眼神中，沙曼莱尔像箭一样飞快地游走了。 他要做一个能够隔绝烟尘的东西给普朗克！ 沙曼莱尔在鱼缸内四处寻找，没一会就找到了那个放溶解液的瓶子，以及从之前笼子里掰下来的盖子。 硬晶石由于是透明的，所以不会阻挡普朗克的视线，而且沙曼莱尔还有溶解液，可以将硬晶石随意揉捏。 他将这两样东西拿到莫尼的房间内，钻出鱼缸准备塑形。 “做个什么形状好呢？”拿着这两个东西，沙曼莱尔开始回忆起自己前世看到的那些护目镜和口罩的造型。 但是口罩的好坏和材料有关，沙曼莱尔目前没有那种无纺布，他的脑海里又闪过防毒面罩。 “防毒面罩也要东西过滤啊，而且工艺太复杂了…”沙曼莱尔皱着眉。 忽然，有个形状古怪的东西闯入他的脑海里。 鸟嘴面罩！ 不，只是借鉴一下形状，要做它的升级版。 首先，将这片硬晶石盖子整体塑形成一个脑袋大小的头套，将普朗克的头部完全保护起来。 然后在嘴巴的部分做一个弯钩，在下弯的地方扎两个透气孔，这样就不会直接吸入气体，接着在透气孔这里放几层纱布过滤空气，就可以防止他被烟雾呛道。 最后把这个头套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做一个小扣子，不需要的时候就分开，要用的时候再扣拢，整个扣到脑袋上，这样普朗克既能防毒气也不妨碍他干活了！ 沙曼莱尔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睛也越开越亮。 “我可真是个天才！” 自夸了一句后，他马上就开干。 不过，虽然有了想法，但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困难，因为沙曼莱尔没有模具，只能将硬晶石一点点溶解后艰难地用手塑形。 看着自己手里逐渐出现一坨奇形怪状的面具状物品，沙曼莱尔有一种自己在玩泥巴的错觉，而且是很干很硬毫无体验感的泥巴。 在和手里的硬晶石较劲了大半天之后，沙曼莱尔终于完成了送给普朗克的礼物。 他把这个头套举起来观察，越看越像是某三星堆出土的面具，而且还是脸上带了个勾八，线条都不平整的魔改版。 是的，勾八。 在沙曼莱尔“强大”的动手能力下，他把鸟嘴捏成了个鸡儿状，还是向下垂的那种。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效果！ 头套的大小是参考普朗克的脑袋制作的，沙曼莱尔给自己戴上，发现除了大一点重一点以外，视线还是挺清晰的。 好几分钟过去了，呼吸也是顺畅的，沙曼莱尔喜滋滋地把它摘下来，带着它向医务室游去。 “普朗克！弯要送你一个礼物！”沙曼莱尔兴冲冲地对着医务室大喊。 “咔嚓。”普朗克打开房门，疑惑地看着沙曼莱尔。 沙曼莱尔高举起他的“鸟嘴”面罩，兴奋地大喊道： “快看！我给你做的面罩，有了这个你在配置魔药的时候就不会咳嗽了！” 看到这个面具的造型，普朗克豹躯一震。 他的脑袋向后一仰，脚步轻抬似乎战术性后撤了一步？ 第七十五章 我是你爹 普朗克这后退半步的动作有被沙曼莱尔注意到，他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有些失落地问道： “普朗克，你不喜欢嘛？” 听到这个问题，普朗克眨巴了两下黑亮的大眼珠子，又看了看沙曼莱尔手里的勾八面具，脸上的小胡子微微颤动，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可是看到沙曼莱尔失落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只好挠了挠头上的短绒毛，说了句：“喜…欢！” “它…要…怎…么…用？”普朗克问道。 一听到普朗克问他，沙曼莱尔立马来了精神，也不失落了，语气欢快地说道：“戴在头上就好了！” “别看它的形状很奇怪，但是它可以保护你的脑袋不受烟雾侵扰，戴上它你就可以安心配魔药了！” 说着，沙曼莱尔就给普朗克演示了一下用法。 沙曼莱尔将脑袋罩在头套里，将脸贴到鱼缸边上，瓮声瓮气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嗬哦～嗬哦～”看到这条小鱼这么热情地想要帮助他，普朗克忍不住笑了。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对戴着奇怪勾八头套的沙曼莱尔真诚地说了句：“谢…谢！我…会…试…试…的！” 沙曼莱尔摘下脑袋上的头套，用手扬了扬，语气欢快地说道：“好啊，那等莫尼回来了我让他送给你！” 普朗克点头，缓缓走进了屋子。 沙曼莱尔蹲在医务室门口看了半天他配置魔药，一直等莫尼回来。 可是从中午到傍晚，白天到黑夜，也不见莫尼的影子，甚至是第二天莫尼也没回来。 沙曼莱尔实在等不住了，从鱼缸里捞了几条小珊瑚鱼垫了下肚子，躺在医务室门口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的很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戳自己的脸。 一下，两下，戳得还挺重的。 莫尼？！ 一想到可能是莫尼跑进来了，甚至还在摸自己，沙曼莱尔鱼鳞都要吓得炸开，猛地张开了眼睛。 在眼睛张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 不，不是自己，是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 仅仅是眉眼之间有点区别，其他五官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连头发和尾巴都是一个配色。 等等…尾巴？！ 这是条人鱼！ 莫尼消失了这么久，竟然又抓了一条人鱼！ “你是谁，也是被莫尼抓进来的吗？”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他看到这条不知名的人鱼在听到自己说话后，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憨了吧唧的傻笑，并且高兴地在水里转了两个圈，用极为响亮的声音说道： “我-是-你-爹！” 这句话在沙曼莱尔耳边震荡着，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他脑海中，惊地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大张着嘴巴，下意思地想要反驳，但是看到这条人鱼和自己极为相似的长相，又觉得似乎很合理，最终只是阿巴阿巴在水里吐了一圈泡泡。 其实，波奇和沙曼莱尔的原身也在一起生活过很久。 但是当时沙曼莱尔还小，而且他本身也是条健忘的人鱼，脑海里竟然没有什么关于父亲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爹有一条白色的尾巴，名字似乎叫波什么的。 过了好一会儿，沙曼莱尔从震惊中缓过神，求证性地问道：“我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艾莉西亚！”波奇响亮地答道。 “那我叫什么名字？”沙曼莱尔又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波奇脸上兴奋的表情一怔，皱着眉头陷入了某种思考。 “你叫什么来着？波奇二世？还是小波奇？” “不对不对，不是波奇！”波奇摇头，用手抱住了脑袋。 “我记得我来之前有问过艾莉西亚的，她也告诉我了，可是游了这么远，我忽然又忘记了！” “我怎么可以又一次忘记自己孩子的名字，啊…我明明是个好爸爸来着！”波奇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听到他叽里咕噜地说话，沙曼莱尔嘴角抽了一下，最后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波奇！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波奇想都没想就直接答道。 听到波奇，这个词语似乎唤起了沙曼莱尔的记忆。 他上下看了一眼波奇，再对比了一下他们的尾巴形状，终于确认了眼前这条看起来不靠谱的人鱼就是他父亲。 “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艾莉西亚没有被抓吧？”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 “艾莉西亚叫我来找你，然后我刚游到这片海域附近，还没靠近这座岛就看到天上有个大家伙在飞。” “我好奇地抬头看，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注意到我了，咻地一下从天上蹿下来把我逮住了！”波奇手舞足蹈地说道。 “抓了我之后他很惊讶，问我是怎么跑出来的，我也很惊讶，问他是不是认识我。” “然后我就知道他正是抓了你的那个人，我告诉他我是你爸爸，叫他要抓就抓我，把我儿子放了，没想到他忽然笑了，脸上露出了极其可怕的表情，说他全都要！” “然后我就被逮到这里来啦！” 波奇摊手，无奈地做了个总结。 听到波奇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话，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 “你就不反抗一下，就让他抓住了？！”他大声质问道。 “因为…他看起来好厉害的，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那可是龙哎，好大一条龙！”波奇张开双臂比划着莫尼的形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特么！这不就叫白给吗？ 沙曼莱尔一头磕在了鱼缸壁上，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觉得艾莉西亚看男鱼的眼神似乎有点问题，怎么挑了这么一条傻了吧唧的人鱼生孩子。 “儿子你干嘛，你不要撞墙啊，会受伤的！”波奇看到沙曼莱尔以头抢鱼缸，赶紧游过来用手抱住沙曼莱尔的脑袋，试图制止他干傻事。 “你这样让艾莉西亚怎么办？把救我们两个的重任全交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要是知道我们都被抓了会难过死的。”沙曼莱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不难过！就是她叫我来的！”波奇摇头，笑嘻嘻地说道。 波奇本来就是来白给的，不过是被人类抓而已，他很有经验。 “而且我也能跑，没人能够真正困住波奇！因为我是神奇的波奇！”说这句话时，波奇的表情忽然变得正经起来，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 沙曼莱尔很疑惑，他刚想问清楚，忽然看到鱼缸 莫尼站在鱼缸底下，眼神火热地看着缸内的两条人鱼，笑着说道： “我亲爱的两条小鱼，是不是肚子饿了，我给你们带食物来了！” 第七十六章 波奇才不傻 听到莫尼这熟悉又恶心的语调，沙曼莱尔浑身一个激灵。 然而波奇明显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鱼，他完全没有被影响到，而且关注点还歪了。 “你为什么说两条小人鱼？其中一条指的是我吗？” “可是我并不小啊，我比你大哎！” 波奇在水里转了两个圈，对莫尼问道：“你看你才长这么小，我这么大，怎么可以叫我小人鱼呢，而且从年龄来看好像也不对啊，这位人类先生你今年多大了？” 听了波奇的话，莫尼一愣，显然是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 不过对于“小人鱼”的问题，他从来都是有问必答的。 而且人家还这么礼貌地称呼他为先生，莫尼感觉自己心里舒坦极了，也就老实答道：“末月升起时就是刚好一百岁。” “哦嚯嚯～”听到莫尼的回答，波奇发出了夸张的笑声，语调高昂地说道：“你才一百岁！而我是二百五！” “我的年龄是你的两倍多，完全不是什么小人鱼～”他趴在鱼缸上，语调轻快地纠正着莫尼的错误。 莫尼和态度冷淡的沙曼莱尔相处久了，骤然遇到这样一个性格跳脱的波奇，一时间竟然还不知道怎么应付。 他张了张嘴，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能从嘴里吐出一句：“抱歉，下次会注意。” “嗯嗯！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波奇满意地点头，很欣慰莫尼能够改正错误。 被波奇这么一打岔，莫尼也恶心不起来，反而正儿八经地问道：“大人鱼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食物呢？我看你的孩子似乎喜欢鲨鱼，所以今天就全抓了鲨鱼，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听到鲨鱼，波奇眼睛亮了，语调欢快地说道：“鲨鱼，我喜欢鲨鱼！” 不过，他忽然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可我不喜欢大人鱼这个称呼，我有名字的，我叫做波奇～” “而且我儿子也有名字的，你不能叫他小人鱼，要叫他…沙曼莱尔！” “对，我儿子叫沙曼莱尔！”波奇对于自己记住了儿子的名字而感到兴奋，开心地在水里转了两个圈。 看到波奇自曝家门的行为，沙曼莱尔整个鱼都傻眼了。 你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就算了，还要把我也拉下水？ 喂喂喂，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猛地听到波奇竟然就这么将他们两个的名字都爆出来了，莫尼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他脸都红了，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好…好的，波奇先生！” “我现在将鲨鱼投放进去，请您用餐！”说着，莫尼就脚步轻快地走到鱼缸的入口处，将自己刚从海里逮到的鲨鱼放了进去。 波奇游过去捞起鲨鱼，从里面挑了一条最大的，语气柔和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儿子你饿了吧，给你先吃！” 他浅紫色的眼睛中透露出关切，眼神慈爱而温和地看着沙曼莱尔，表情真诚到让沙曼莱尔都不好意思拒绝。 对于他刚刚自报家门的行为，沙曼莱尔本想生气的，可是看到波奇这么关心他，责备对话语又咽回去了。 算了，不要跟傻子计较。 沙曼莱尔叹了一口气，抓起鲨鱼往其他地方游。 “儿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吃饭的时候不能游太快哦，很容易被鱼肉呛到，之前我听说过有的人鱼在吃鱼的时候呛死了！” “那可真是太惨了，怎么有鱼能够被食物呛死，儿子你不要被呛死啊，艾莉西亚会生我气的！”波奇追随着沙曼莱尔，一起游向船舱深处。 留在原地莫尼看着一大一小两条人鱼翩然游走的背影，两只眼睛都在放红光。 “他告诉我名字了！” …… 沙曼莱尔在波奇“关怀”的目光下吃完了两条鱼，游到船舱底部去看他的海葵和水母们。 “儿子，你在干嘛？”波奇一边啃咬手上的鲨鱼，一边游过去好奇地看着他。 和精致的沙曼莱尔不同，他吃的满嘴流油，血和油脂都糊了一脸，很有人鱼一族的风范。 “我在尝试着自己逃跑，不像你一来都快和那个变态打成一片了！”沙曼莱尔没好气地说道。 “可我没有和他打成一片啊。”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波奇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抹了抹嘴边的鲨鱼血迹，正色道：“我这明明是在放松他的警惕！” “以我丰富的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越表现出反抗，行为越过激，就越能激发他们的变态欲望，他们就会越关注你。” “人类其实是很好糊弄的，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掌控了你。” “我没有跟你说过吧，我从人类手里逃跑过五次！我最喜欢的就是在人类以为我不跑了的时候逃跑，那时候他们脸上就会出现特别精彩的表情，甚至还会突然变色，特别的好玩～” 波奇语气轻快，甚至在说“好玩”地时候还拉长了音。 沙曼莱尔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戏谑的神色。 不过这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波奇又恢复了傻了吧唧的表情。 在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手里的食物后，他对沙曼莱尔问道：“你准备怎么逃跑？” 沙曼莱尔将自己准备对莫尼下毒的计划告诉他。 听到沙曼莱尔的想法，波奇第一反应不是讨论可不可行，而是脸上浮现出某种怀念的神色，说道：“养海葵啊…还真是有意思呢！”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小时候也养过东西，不过我养的是海蛇！” “海蛇实在太可爱了，遇到危险了就会钻进沙子里面，只露出一个头来，我特别喜欢逗它们，看它们钻来钻去。” “而且海蛇身上都有漂亮的花纹，几乎每条都不一样，游泳的时候好看极了。” “我曾经养了一大片海蛇，至少也有上万条。”波奇语气怀念而骄傲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一惊，你想到自己这个智障父亲竟然还有过这种鱼生经历。 不过，听他这个语气，似乎现在不养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继续？”沙曼莱尔问道。 “因为它们都死了！”波奇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 “在一次海潮之月之后，我的海蛇基地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被破坏地一团糟。” “我把沙子翻开，底下全都是海蛇的尸体，水里也到处飘浮着尸体，吸引了一大片鱼类过来，在我面前一点点地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海蛇分食了！” 波奇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光是听到这个描述，沙曼莱尔就有种心里在滴血的感觉。 他也养过海葵，知道要养大一个东西有多难。 如果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海葵全部阵亡，沙曼莱尔想想都觉得快要窒息，血压都上来了。 “那你怎么不看管好它们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怎么看管？这可是大海！瞬息万变，随时都有意外发生。”波奇大声反驳。 “海潮之月到来的时候，连我都要跑到安全的地方去躲避，怎么可能顾得了海蛇呢，我没办法带着它们跑，只能祈祷它们不发生意外！” “而且在这之后我又养了一次海蛇，结果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章鱼发现了，它用触手到处搅和，把我养的海蛇全都翻出来当食物吃了，要不是我跑得快也被吃了！” “那都是我的心血，我的海蛇…” 波奇垂着头，眼眶微微发红，语气哽咽地说道：“在那以后，我就没养过任何东西。” “我保护不了它们。” “大海不是陆地，它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很大。” “我无法驯服它，永远也不能。” 第七十七章 人鱼为什么会健忘 波奇和沙曼莱尔吃完饭之后，并没有留在这里守着他的好大儿，而是游到其他地方去了。 据他说这是在船上侦查消息，但沙曼莱尔怎么看都觉得波奇只是想去玩。 这条活了二百五十岁的人鱼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甚至还很跳脱。 其实这种性格在人鱼当中并不罕见，这和他们的种族特性有关。 人鱼是健忘的，这种健忘有缺点也有优点。 相比起人类，他们的寿命更加悠长，至少六百年的寿命以及频繁变动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拥有异常丰富的鱼生经历。 如果他们遭遇不幸，并且记忆力良好，那些不幸的回忆就会堆积起来，会对他们的心理健康造成沉重负担，形成各种心理问题。 所以，人鱼们会忘记。 那些不重要的，不幸的事情忘记就好了，就算回忆起来也很短暂，很快就会被他们抛在脑后。 这就导致了人鱼虽然记性不太好，但他们当中基本没有抑郁的，总是被快乐和好奇包围着。 遗忘，是人鱼的一种大脑保护机制。 除了他们以外，很多长生种也有类似的保护机制，让它们漫长的生命不会因为自己想不开而戛然而止。 所以仅仅在为自己对海蛇伤心了一小会儿之后，波奇又成了快乐的波奇，在船上到处蹿。 对于沙曼莱尔想要合成毒素猛烈的海洋生物毒害莫尼的计划，波奇只是说叫他试试看。 反正沙曼莱尔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似乎可以操作一下。 而从波奇那里听说了他自己的经历之后，沙曼莱尔一边在观察他的海葵们同时也在思考。 如果他逃出去之后也要在海底养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才能保护好它们？ 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沙曼莱尔坐在鱼缸底部，用手撑着脑袋观察着鱼缸内游动的各种小鱼小虾和水母海葵，嘴里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有一个随身空间就好了，那还不是想怎么来怎么来。” 但是他没有，他的金手指不是这个。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愁得在水中吐起了泡泡。 “儿子！我看到他们在刷船漆！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忽然，远处传来波奇的声音。 不过眨眼间，他就游到了沙曼莱尔身边，摆动着漂亮的白色鱼尾围着沙曼莱尔打转。 “一起去看看吗？很好玩的！”波奇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沙曼莱尔的手臂，拖着他往前游。 “刷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给这艘船补上一层涂料嘛，又没有什么差别。”沙曼莱尔兴致缺缺地说道。 “但是他们说这个船漆很神奇的，涂上去就能防水。” “我刚刚看了一下，他们把那种会发光的漆涂在木头上，然后往水里扔，捞出来就跟没进水一样，就像我们的皮肤，水珠落到上面一下子就滑下来了！好有意思哦！” 波奇说着，将沙曼莱尔带到了走廊上的那个窗口。 听到波奇这么说，沙曼莱尔将信将疑地脑袋凑到窗边看去。 波奇也跟着他一起，和沙曼莱尔一左一右地趴在鱼缸壁上。 莫尼号外面聚集了十多名工人，他们手里都提着一个桶子站在莫尼面前，似乎是在听他指示。 差不多过了一两分钟，船工们四散，向莫尼号靠近，很快就在船周围架起木梯子，准备开始干活。 在他们走近的时候，沙曼莱尔看到了那些桶里装的东西。 怎么说呢，他感觉好像看到了一桶浮在水面上的油一样。 一般来说，油的颜色是单一的，可是将它滴一滴在水面上，这滴油就会因为水的张力四散，在阳光折射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船工们桶子里的船漆看起来就有种类似的感觉，不过这可不是油水混合物，而是这些漆本身就有着这样的外观。 沙曼莱尔看见离他最近的船工将刷子伸进了木桶里，用力在里面一阵搅合，发出“咕唧咕唧”的水音，似乎里面的东西还很粘稠。 等到刷子上沾满厚厚的船漆，就往船上涂。 厚实的船漆被涂在船身上，竟然自动地四散摊开，变成薄薄的一层。 而且被涂过船漆的地方不会沾上第二次，新刷上去的漆会滑落下去。 船工就这样一刷接着一刷，轻描淡写地就刷了一大块区域。 沙曼莱尔一直盯着这个船工干活，竟然看出了解压的感觉。 “看吧，我就说很有意思，我能在这里看一整天！”波奇指了指船外的景象，语气兴奋地说道。 “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沙曼莱尔也很有兴趣。 两条人鱼就这么趴在鱼缸壁上，看别人刷漆看得津津有味，就连悄然靠近的莫尼都没注意到。 莫尼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两条人鱼，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说道：“你们在看什么呢，我亲爱的波奇，以及…沙曼莱尔？” 刚一得知这两条人鱼的名字，他就迫不及待地用了起来。 听到莫尼叫自己的名字，沙曼莱尔皱眉，低头望了下去。 “你来了，我讨厌的人类！”波奇倒是很热情地打招呼。 “莫尼·卡许，叫我莫尼就好。”莫尼笑着说道。 “莫尼！”波奇立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对莫尼伸出手，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那个五颜六色的东西是什么做的，能给我一点玩玩吗？” “那是将【油纸树】的皮割开，用它树皮里面滴出的漆油制作的。”莫尼笑着答道。 “如果你想要，我等会会装一小瓶给你。” 回答完波奇，他又看了看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这种树除了做船漆以外还有别的用途，它的叶子名为油纸叶，那些防水防火的纸张就是用这种叶子制成的。” “我之前答应过你，会给你提供用油纸叶制作的笔记本，现在已经买来了，你可以随时去我的房间里拿。”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莫尼。”正在看船工刷漆的波奇忽然喊了他一声，问道：“我刚才看到这个东西刷在木头就能防水，如果这艘船都涂满这些东西，它能在水里游吗？” “我是说…潜下去！”波奇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在思考了一番后答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试试呢！我想看看！让船在水里游好不好？”波奇满眼都是期待，眼神放光地看着莫尼。 被自己喜爱的人鱼用这种眼神看着，莫尼当场就遭不住，捂着心口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说道： “为什么不呢！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第七十八章 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让莫尼号下水似乎是个有趣的想法，正好这段时间不能出航，我会好好研究一下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莫尼笑着说道。 “嗯嗯！一定要试试！”波奇也一脸郑重地点头，似乎很想看到莫尼号在水中游动的样子。 “那我先去和船工们商量一下，让他们把漆刷到位。”莫尼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沙曼莱尔忽然叫住了他。 他从鱼缸里翻出了自己做的勾八形状防毒面罩，对莫尼说道：“帮我转交给普朗克！” “这…”看到这个面罩的造型，莫尼一时间有些犹豫，属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头端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应该是个面罩，但为什么上会有个…嗯…好像是个生殖器官的东西呢？” “这是鸟嘴！”沙曼莱尔立马反驳道。 莫尼听到后也和普朗克一样战术性后仰了一下，一脸意想不到。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道：“哈哈哈…没想到我亲爱的人鱼竟然还有这样惊人的抽象艺术天赋。” “好的，我待会帮你转交的。”莫尼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道。 听到他答应，沙曼莱尔点头，转身游到了莫尼房间内，将面罩放到了桌上。 想起莫尼说过买了油纸叶做的笔记本，所以他又打开了莫尼的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摞码放地整整齐齐的空白笔记本。 沙曼莱尔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有不下十本。 从里面拿了两本，沙曼莱尔又拿了只萤矿笔，回到了自己的鱼缸内。 他找到了普朗克的魔药笔记，翻开第一页就开始抄。 “我的儿子，你在干什么？”波奇看到沙曼莱尔的行为，游过来好奇地问道。 “我在学习如何制作魔药！”沙曼莱尔头也没抬地说道。 “魔药？真的吗真的吗？儿子你能学会吗？不会因为忘记了某种材料而配成奇怪的东西吧？”波奇一脸不敢置信，没想到自己儿子还有这种才能。 “我们人鱼很难学这些东西的，之前也有人鱼尝试过，然而一边学一边忘，学了好几年也只会做几种简单的东西，然后他就放弃了！” “儿子要不你也放弃吧，让我来教你唱歌怎么样？” “我唱歌可好听了，艾莉西亚最喜欢听我唱歌，她说我唱歌的时候和平时都不一样！”波奇笑嘻嘻地说道。 听到波奇的话，沙曼莱尔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满地抬头对波奇说道：“你不要妨碍我学习，我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情。” 他感觉波奇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学渣，看到别人在认真学习就凑过去瞎逼逼，说别学了你不行的，不如早点放弃，跟我一起去玩泥巴吧！ 沙曼莱尔不想被波奇的这种不思进取，每天就想着玩的心态传染，他得认真学习，让自己成为一条博学的人鱼。 “哦…”听到沙曼莱尔的拒绝，波奇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说道：“那我去船上的其他地方观察人类，就不打扰你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的名字。” “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的！因为我可是个好爸爸！”波奇一脸骄傲地说道。 “再见。”沙曼莱尔头也不回，只希望波奇不要打扰他。 “啦啦啦啦～”波奇被嫌弃了也不难过，嘴里哼着小调，愉快地在船上游动着。 “学霸”有学霸的快乐，“学渣”也有学渣的快乐。 海里的鱼那么多，反正又饿不死，波奇才不会勉强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开开心心过每一天不好吗？ 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一定是呆在这里憋坏了，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等把他救出去，就不会这么跟自己较劲了。 …… 接下来几天，沙曼莱尔都在抄笔记。 期间，他去探望了一下普朗克，发现普朗克已经用上了自己做的头套，而且体验效果似乎还不错，用户满意度极高。 普朗克还告诉他，药剂师配药的时候因为经常会遇到烟雾弥漫的情况，所以有时也会自制防护工具，但大部分都是用布把自己蒙起来，很少有人想到给自己做个透明的头套。 虽然一开始挺嫌弃沙曼莱尔在头套上捏了个勾八，但在使用过之后普朗克感觉这个结构确实能够阻挡烟雾进入，而且对呼吸影响不大。 他说等他下了船，遇到其他药剂师同伴也会向他们推广这种面罩。 普朗克的肯定让沙曼莱尔大为振奋，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每天抄笔记的速度都变快了。 他的抄写速度不算慢，大概一天三，四十页左右，而一本魔药笔记的厚度大概一指宽，差不多有五，六百页，十来天就能抄完一本。 沙曼莱尔估计自己在【海潮之月】期间要是每天努努力，应该能抄完普朗克的笔记。 当然，这个前提是没有波奇和莫尼的妨碍。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以及波奇，今天的晚餐是跳跳鱼，我想你们两个应该都会喜欢。” 莫尼最近应该是没什么事，总是带着他那腻味人的声音在饭点准时出现。 波奇听到开饭，飞快地游了过来。 看到今天的食物，他很捧场地夸了一句：“跳跳鱼好吃！” 说完，他就围着鱼缸转圈，对莫尼说道： “说实在的，这几天跟你相处，我觉得你似乎也没那么坏，比起一些为了获取魔药材料捕捉人鱼的人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但是你依旧很过分，既然你喜欢人鱼的话，为什么不以交朋友的方式认识我们呢？” “我们对人类也没那么讨厌，你要是足够真诚，是有机会获得人鱼的友谊的。” “结果你偏偏选择了最过激的方式，把我儿子和我都抓到这里关起来。” “这是一种错误的行为，你这样是不会被人鱼喜欢的，即使你做了再多的事情，我们依旧会觉得你很讨厌，因为你把我们关起来！” 波奇絮絮叨叨地说着。 莫尼听到他的话，脸上兴奋的表情逐渐消退，用低沉的语气说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互相了解，总有一天你们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而且，我不喜欢那种无法把控的感觉，朋友是会背叛的，今天是朋友，明天可能就不是。” “我更愿意你们成为我的私人物品，而不是…朋友。”莫尼神色阴郁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有变态的控制欲咯？”波奇一下子就猜到了莫尼的想法。 听到他的话，莫尼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有反驳。 “我知道的，人类当中很多都有心理疾病，你这也是一种病！” “而且人类会有病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不像我们人鱼一样爱自己的孩子，很多孩子小时候得不到正常的关爱，长大之后就成了变态！” 波奇每说一句，莫尼嘴角就抽一下。 看到他的表情，波奇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猛地趴在鱼缸上，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妈？” 第七十九章 你永远也无法跟上波奇的脑回路 听到波奇“问候”自己的母亲，莫尼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拳头也捏了起来，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莫尼确实没有妈，或者说他妈死了。 在莫尼很小的时候，他妈就因为一次意外身亡，然后没过多久莫尼的父亲就娶了年轻漂亮的新老婆，然后还生了几个孩子。 而且他因为怀疑他妈的死和他父亲有关，所以父子两关系一直都不好。 莫尼的童年是在极度缺乏关爱，以及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成长的，这就造成了他如此偏执的性格。 “哼哧…哼哧…” 从莫尼鼻孔里喷出白色的粗气，他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连呼吸也急促了。 “但是没有妈性格也不可能变态成这样，所以还有别的原因！”波奇似乎毫无所察一般，继续瞎逼逼。 “我知道人类男性特别喜欢再婚，所以你肯定有个对你不太好的后妈，而且你父亲也不怎么喜欢你！” “不光这样，你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他们也不喜欢你。” 波奇脸上那个傻了吧唧的表情已经消失，说话间眼神中竟然还透露出些许睿智。 听到他的连环插刀，莫尼嘴里吐出几口火星，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不要再说了！” 可波奇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你在家里受到排挤，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还因为性格原因交不到朋友，即使有了朋友，也会因为你的脾气离开你。” “所以你就有了极强的占有欲，得到一个东西就不会放手，而且为了想要留住“朋友”，一边强硬控制的同时一边又会想尽办法讨好。” “这…就是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吧？”波奇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闭嘴！！”莫尼的眼睛已经发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如果不是说话的是人鱼，他早就冲进去把波奇的嘴巴打烂，再把他烤成焦炭。 “真可怜，可怜的孩子，可怜的莫尼～”波奇还是笑着，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怜悯。 在莫尼愤怒到快要不可遏制的眼神中，波奇忽然张开双臂，语气响亮地说道：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当你的父亲吧！让我来弥补你缺失的父爱！” 此话一出，在场的沙曼莱尔和莫尼都震惊了。 沙曼莱尔：“？？” 你在说什么啊波奇！ 莫尼：“？？？” 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结果波奇整了这么一出，莫尼忽然一下子就气泄了，心里涌起一种有力无处发的迷茫感。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被两双迷惑不解的眼睛注视这，波奇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大声说道：“不管是从年纪上还是心智上，我都足够胜任你的父亲！” “我会在你失落的时候鼓励你，在你取得成就的时候夸赞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 “白天听你诉说烦恼，晚上和你互相道晚安。” “分享你的痛苦和悲伤，做一个父亲该做的。” “所以…莫尼·卡许，成为我的儿子吧！”波奇看着莫尼，眼神温和而慈爱。 听到他的这番话，沙曼莱尔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喂喂喂，波奇你到底在干嘛？ “我会留在这里陪你的，直到你解开心结，所以…将沙曼莱尔放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他需要妈妈的陪伴，也需要健康的成长环境。” “而且他也不喜欢你，你把他关起来对你没有帮助，你们只会互相伤害，让彼此都不开心。” 波奇游到了鱼缸边上，将手放在莫尼头顶上的位置，似乎是在模拟着抚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说道：“莫尼，让我帮你，好吗？” 听完波奇的讲述，莫尼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波奇。 他们久久地对视着，眼神互相交互碰撞。 然而最终，莫尼只是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哒哒哒…”莫尼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像是一下下地重踏地面一样。 很快，他的身影就已经远去。 “波奇！”在莫尼走远后，沙曼莱尔立马叫住了波奇。 他游到波奇面前，将手放在波奇肩膀上，上下摇晃着波奇的身体，有种要把波奇脑袋里的水都摇出来的感觉。 “你～干～嘛～呀～，儿～子～”在大幅度的晃动下，波奇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还要问你干嘛，你竟然…竟然…！”沙曼莱尔都快组织不了语言了。 “你怎么可以想做他爸爸！” 过了好一会儿，沙曼莱尔才憋出这句话。 “哎～不可以吗？”波奇歪着头，说道：“可是这样很有趣啊！” “而且，我想救你啊，万一他答应了，放你走了呢？”波奇反问道。 “那要是他生气了，把你烤了呢？！”沙曼莱尔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感觉波奇在作死。 “据我观察，他不会的！而且我可是聪明的波奇，很会拿捏分寸的！”波奇笑嘻嘻地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拿捏的动作。 “那要是他答应了，你还真想当他爹？”沙曼莱尔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多一个儿子嘛，我又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他这么厉害，我很赚的！”波奇眼神放光，感觉自己机智极了。 “可是他抓了我，还让艾莉西亚伤心！”沙曼莱尔指责道。 “这确实不对，所以我不会代你和艾莉西亚原谅他，但如果他成为我的儿子，我会教他什么是正确的做法，约束他的行为，让他成为一个好孩子！”波奇语气轻快地说道。 “如果他打你骂你，我肯定不会这样做，但是现在我觉得他或许还可以挽救。”波奇又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成年了，不是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沙曼莱尔辩驳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年纪往往不代表心智，尤其是以人类脆弱的内心世界来看，我觉得他还可以继续成长。”波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难道还真想留在这里陪他？”沙曼莱尔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嘛……”波奇沉思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回海里去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是每天唱唱歌睡睡觉，我会尝试一下，实在不行我就会离开。” “挽救失足少年，似乎还挺有成就感的，我不介意在我丰富的鱼生经历当中添上这么一笔！”波奇笑着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还把他的新婚妻子以及全家都杀了，你就不怕你努力了半天，最后他反咬一口，把我们一家都给一锅端了！”沙曼莱尔语气沉重地说道。 “哎！这样吗？”波奇没想到莫尼竟然有这么凶残的经历。 他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说道： “可是…我觉得有一条龙做儿子好帅的！” 第八十章 “傻白甜”的威力 看波奇这个架势，是真的想让莫尼做自己儿子。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有些心累。 不过，波奇不止一次提到过他能跑，沙曼莱尔觉得以波奇这么喜欢作死的性格，能好好活到现在肯定有理由。 “你要是遇到危险到底怎么跑？”他对波奇问道。 “这个嘛…”波奇在水里转了一个圈。 他本来想说的，可是看到自己儿子眼睛里满满的好奇心，一下子改了主意，就想逗一逗沙曼莱尔。 波奇凑到沙曼莱尔面前，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猜猜看？” 沙曼莱尔嘴角一抽，对波奇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配合了一下。 “你难道有特殊能力，能够跑得很快？”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嗯……”波奇沉吟，说道：“差一点意思！” “你会隐身？” “不对！” “会飞？” “也不是！” “会穿墙？” “都差一点点，再猜猜看！”波奇笑着说道。 猜的都不对，沙曼莱尔一下子没了兴致。 反正他现在是知道波奇有某种特殊能力，能够让他有自信从莫尼手上逃跑。 既然这样，沙曼莱尔也不管了。 “我不猜了！”抱着他的魔药笔记本，沙曼莱尔有些气恼地游远了。 “哎～儿子你再猜一猜嘛～”波奇拖长了音，在沙曼莱尔后面追。 “我才不猜！我有事要做，你自己一边玩去。”沙曼莱尔嫌弃地躲着波奇。 …… 在波奇宣布想要做莫尼父亲之后，他就经常出没在莫尼眼前，对他进行骚扰。 在莫尼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波奇会忽然从鱼缸里冒出头，自信地对他说道：“嘿！莫尼～做我的儿子吧！” 莫尼会当作没有听到，自顾自地闭上眼睛睡觉。 但波奇也不在意，继续缠着他。 当莫尼走到甲板上、走廊上、楼梯上、货舱内… 只要是船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见到一个脑袋忽然出现在他头顶，来上一句：“莫尼！做我儿子吧！” 从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莫尼只用了三天。 在被波奇缠上的第三天，莫尼照常给他和沙曼莱尔送食物，果不其然又听到了一句：“莫尼，做我儿子好不好？” “唉……”莫尼叹了一口气。 “波奇，你放弃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不需要父亲！”莫尼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你需要！”波奇摇头。 他趴在鱼缸壁上，一脸认真地看着莫尼，说道：“我注意到了，你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来回翻动，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舒服。” “你是不是经常失眠？这在龙类生物当中很罕见！因为龙是很少失眠的，它们最喜欢睡觉了！” “但你会失眠，就说明你的心理压力很大，你一点都不开心！而且你还喜欢缩成一团，说明你缺乏安全感！” “你看我的儿子沙曼莱尔，他就不会失眠，每天都睡的又快又香。” “我每天看着他入睡的样子，都觉得幸福极了！” “莫尼，要不等我每天哄完儿子睡觉之后就来找你吧！我给你讲睡前故事，给你唱安眠曲，好不好？”波奇趴在鱼缸上，一脸真诚地看着莫尼。 波奇越看越觉得莫尼不是“坏孩子”，因为莫尼的船上除了自己这对父子，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海洋生物，也没有关海洋生物的笼子。 他以前也上过其他船，知道人类会在船上偷偷关押一些被他们抓住的海洋生物。 这些海洋生物会被拿去贩卖，能够赚一大笔钱。 以莫尼的实力到海里很容易逮到别的海洋生物，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的“爱好”抓了人鱼。 所以，波奇觉得他是有救的。 他会对人鱼这么偏执，只是他将自己对美好事物的幻想全部都寄托在了人鱼身上。 “莫尼，让我帮帮你，好不好？”波奇眼神恳切地说道。 听到波奇的这番话，莫尼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好像…有一点动摇？ 但最终，他还是咬牙说了一句：“不必！” …… 虽然莫尼没有答应，但是波奇依旧每天晚上都来找他。 “莫尼～我今天给你说说我在纽曼海域附近冒险的故事吧！” “那可是特别精彩，因为我竟然到现在还记得住！” “就说那天我游到了纽曼海域，看到了…”波奇嘴皮子上下翻动，跟个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地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莫尼躺在床上听他说话，没有觉得吵闹，而是有种安心的感觉，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 想要有人给他讲睡前故事，是他五岁时的梦想，还是七岁时候的梦想呢？ 既然波奇的年龄是他的两倍多，那…似乎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人类当中也是经常有这种情况，对吧？ 我难道真的…缺少父爱？父爱原来是这样的吗？ 莫尼在繁杂的思绪中逐渐入眠。 “一条大鹞鱼盯上了我，它比我大十多倍！而且竟然还会飞！身体张开像毯子一样朝我扑过来，我当时就害怕极了……” 即使莫尼睡着了，波奇也还在说。 其实帮莫尼睡觉其实是顺带的，波奇就是想找个人听他瞎逼逼而已。 虽然老婆孩子嫌弃他，但是没关系，他的“新儿子”喜欢！ 对于有一条龙做儿子，波奇势在必得！ …… 波奇在“收服”新儿子，沙曼莱尔在抄笔记，莫尼在摇摆不定。 这样奇妙的平静生活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被一个事件打破。 “你听说了吗？阿帕基岛上有人失踪了！” “什么情况，是人为的吗？” “据说是昨天晚上起了一阵大雾，等雾散了之后，就失踪了十几个人，岛上的护卫队员已经去找了，但是在岛上搜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失踪者！” “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听我祖父说过！他说【海潮之月】期间海上会泛起迷雾，被雾笼罩的人身上会发生怪事，据说有的人眨眼就到了几万里之外的地方，还有的人失踪后再也不见踪影！” 沙曼莱尔听到船上有船员在交谈。 这其实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了，仅仅一个早晨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艘船。 其实艾莉西亚也和他说过，在【海潮之月】期间看到有雾来了一定要躲避，不能被卷进入雾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能陪你们了，【海潮之月】已经来了，我得去岛上巡逻。” “我已经提前吩咐了船员，他们在每天清晨和傍晚的时候会在我的房间门口放置食物，你们到时候可以自己开门去拿。” “虽然都是一些冻货，但是非常时期也只能委屈一下你们了。” 在照例给沙曼莱尔和波奇投放完食物之后，莫尼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么，再见！”莫尼说完，转身就要走。 “莫尼！你等一下！”波奇忽然叫住了他。 莫尼转过头，就看到波奇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之前说过这次末月升起时就是你的一百岁生日，对吧？”波奇问道。 莫尼一脸懵逼地点头。 听到他肯定，波奇脸上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手舞足蹈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我的孩子！” 听到他的话，莫尼表情一怔，眼眶一瞬间有些发红，瞳孔也在震颤。 在他母亲死后，从来没有人笑着对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莫尼沉默了许久。 “谢谢…” 他弯下腰，对波奇郑重地行了一个致谢礼，随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再见！注意安全！”波奇笑着对他道别。 莫尼的背影顿了一下，又继续先前走。 在莫尼走后，波奇愉快地在水中游曳。 旋转，跳跃，他不停歇。 宽大的鱼尾在沙曼莱尔面前扫过，波奇语气轻快地说道： “儿子，我觉得你很快就要有个哥哥了！” “……”沙曼莱尔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波奇，竟然恐怖如斯！ 第八十一章 大型互吸现场 看到波奇竟然真的一步步在瓦解莫尼的心理防线，并试图成为他爹，沙曼莱尔大感震撼。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波奇这个手法好像很熟练的样子，难道… “波奇，你在其他地方没有儿子吧？”沙曼莱尔表情认真地问道。 一听到这个问题，波奇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随即他又语气激昂地反驳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对艾莉西亚是忠诚的！我只和艾莉西亚一条人鱼交配过！” 看到波奇脸上委屈的神色，沙曼莱尔知道他会错了意，于是解释道：“不是，我说的不是亲儿子，而是像莫尼一样认的儿子。”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波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他游过去直接抱住沙曼莱尔，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在怀里，并且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说道：“放心吧，爸爸没那么多儿子！有你和莫尼就够了。” “而且就算我成了莫尼的父亲，对你的爱也一点都不会减少哦！不用担心，爸爸是最爱你的！” 波奇以为沙曼莱尔在担心自己的爱被分散了，所以才来安慰他。 被波奇当小孩一样哄，沙曼莱尔感觉有一点好笑，但同时也有些感动。 虽然波奇话唠的时候有些烦，但他确实是个好父亲。 沙曼莱尔会问波奇有没有别的儿子，不是担心波奇不关心他了，而是想到到了“渣猫”苔丝小姐。 要是波奇的儿子也和苔丝小姐的“小玩具”一样遍地开花，那也太恐怖了点。 “喵～”忽然，一声猫叫响起。 这就叫说什么来什么，沙曼莱尔游到走廊上，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苔丝小姐出现在了莫尼房门外。 “苔丝小姐，好久不见！”沙曼莱尔和这只猫打了声招呼。 苔丝抬起粉红色的肉爪在空中扬了扬，算是对他进行回应。 “是渔猫！”波奇听到猫叫声也过来了，并且一眼就认出了苔丝的种族。 他趴在鱼缸上，一脸惊奇地说道：“竟然是纯黑的皮毛，好漂亮啊！” “我记得我以前游经过一个叫做普德勒的岛屿，据说那里是渔猫一族的发源地。” “那座岛上全是渔猫，不管是路上还是屋顶上，码头上还是海面上，遍地都能看见渔猫的踪迹，毛茸茸地挤在一堆，简直有趣极了！”波奇眼神放光地说道。 “猫呜～”听到他的话，苔丝发出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它在空中写道： 【那里就是我的家乡。】 “哇哦！”看到苔丝在空中写字，波奇发出一声惊叹，说道：“虽然早就听说渔猫很聪明，但没想到你还会写字，就算在渔猫当中你也是优秀的小猫咪吧？” “喵～”听到波奇的夸奖，苔丝很受用地挺起了胸脯，身后的小尾巴也在一摇一摆，显然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你也很厉害，竟然能够这么快地搞定莫尼，我很敬佩！】 【我需要向你学习！】 苔丝和波奇商业互吹了起来。 苔丝虽然没有露面，但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漆黑的皮毛能让它完美地藏匿于船上的阴影当中，就连沙曼莱尔和波奇都没有注意到。 看到波奇轻易就能打动莫尼的情景，苔丝表示自己受益良多。 学到了学到了，下次就找人类认亲！ “这位小猫咪，我可以摸你吗？”波奇问道。 “喵呜～”苔丝点头。 它用爪子写道： 【你们打开门让我进来。】 “好啊好啊！”波奇喜滋滋地点头。 “儿子，我们去摸小猫咪！”波奇笑着对沙曼莱尔说道。 正好，沙曼莱尔也想摸摸苔丝，跟着波奇一起钻出了鱼缸。 他移动到门口给苔丝开了门，早已在门外等待的苔丝像一道黑箭一样蹿了进来，并且一下就跳到了他怀里。 “喵呜～”猫咪柔软的皮毛在沙曼莱尔的皮肤上轻蹭着，顺滑却又蓬松的触感让沙曼莱尔心都软了，抱起苔丝就是一顿来回揉搓。 “儿子，我也要摸！”波奇也跟着伸出了手，在苔丝身上抚摸着。 因为苔丝的进入，莫尼房间内一时间变成了大型吸猫现场。 然而，人鱼在吸猫，猫猫又何尝不是在吸人鱼呢？ 猫呜～人鱼的皮肤真的好滑，鳞片也好闪，好漂亮！ 两鱼一猫和谐互吸，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场面火热极了。 到了黄昏时分，霍克按照自家船长的吩咐来送鱼，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儿子，你摸摸看，好舒服哦！” “摸哪里？” “这里这里！你用手抓抓看，它竟然还会动哎！” “真的吗？” “啊～好软好大！” 霍克听到里面的动静，整个人都呆住了。 船长的两条人鱼在房间里干嘛？他们… 他大张着嘴，提着鱼的两只手不知道该放下还是抬起，仅有的一只眼睛里充满了各种情绪。 三分惶恐、三分惊诧、三分疑惑，以及一分的兴奋。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船长？ 可是…万一船长恼羞成怒那我岂不是？ “喵呜～”就在霍克天人交战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猫叫。 “苔丝小姐你要走了吗？欢迎下次再来哦，我们再帮你梳毛！” “喵！” 随着一声猫叫声，房门被打开。 毛发有些凌乱的苔丝小姐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房间，在看到霍克的时候它还愣了一下。 “嗷呜～” 你在这里干嘛？ 看到走出来的黑猫，以及房间内拿着梳子和各种小工具的人鱼父子俩，霍克知道自己误会大了。 他将手里提着的几条大鱼一下子放在房门口，闭着眼睛对房间内大喊一声： “打扰了！船长让我来送鱼！” 说完，霍克拔腿就跑。 沙曼莱尔和波奇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送鱼就送鱼，情绪这么激动干嘛。 “儿子，吃饭了！”疑惑归疑惑，波奇还是过去将鱼拿了回来，递了几条最大的给沙曼莱尔。 今天的晚餐里有几条【盲鳗】。 这种鱼身体是粉白色的，接近肉色，体型细长形状像蛇，配上它的颜色看起来就和一条没有鳞片的大肉蛇一样。 它的嘴长的很恐怖，整个是椭圆形像吸盘一样，一张开就能看到里面镶着无数颗锋利的黄色牙齿。 这么多牙肯定不能白长，盲鳗也喜欢吃鱼，它们经常通过鱼的鳃部钻入鱼体内，在鱼肚子里咬食它们的内脏与肌肉，吃的只剩下鱼皮和骨头，最终咬穿腹肌，破开鱼腹钻出。 由于长期在别的鱼体内过着寄生生活，所以它们的眼睛已退化藏到皮下，因此被称为盲鳗。 除了会钻进鱼肚子里以外，盲鳗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体表面会分泌粘液，这些粘液很粘很稠密，可以用来制作止咳润肺的魔药。 沙曼莱尔最近偶尔感觉嗓子有些干哑，想试试这东西是他有没有帮助。 盲鳗的味道还行，生吃下去很润很滑，肉质也还算鲜美。 等到他们父子俩津津有味地吃完鱼，天边的太阳也落下最后一丝余晖，隐没于地平线下。 一轮猩红的新月缓缓被海水托起，高高悬挂在蔚蓝的夜空中。 猩红的月光下，海水也泛起血色的涟漪，就像是阵阵血沫在翻涌。 来了！ 第八十二章 海潮之月 入夜。 天上高悬着两个月亮，一个微白，一个猩红。 明明红月只露了一个弯勾，却将白月的所有风头都占据。 红色的月光洒下，给大地套上一层猩红的外套。 阿帕奇岛内此时一片寂静。 原本这里晚上的宵禁是十点，现在不过刚入夜，几乎所有建筑都已经门窗紧闭。 甚至还有不少门窗上被画上了某种纹路奇怪的红色符号。 这是岛上居民自己画的，据说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能够向海洋女神祈祷的咒语。 街上没有一个出来活动的岛民，只有那些身着一身黑色盔甲，将全身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巡逻护卫队。 “蹬蹬蹬…” 沉闷的脚步声在城中各个地方响起。 上千名护卫队员来回走动，在城里各个地方巡逻。 “蹬蹬蹬…” 有一队巡逻队走到了墓园附近。 这里是岛上最大的墓地，里面埋葬着至少上万名逝者。 不过，海岛上面的土地极为有限，这么一大片土地放着不用未免可惜，所以只有大岛上有墓园，小岛上的尸体都是直接烧了的。 而且即使是大岛，墓地也有使用年限。 每块墓园使用六十年之后，会被再次投入生产，用来耕种植物。 里面埋葬的枯骨会被挖出来，由各自的亲友带走，如果已经没有亲友，则会一直长埋底下，和各种植物的根系生长纠缠在一起，化作护花的春泥。 有的海岛还会特地拿荒地当墓园，等到重新使用的时候就可以收获一大片沃土。 “蹬蹬蹬蹬…” 沉重的脚步声在墓园周围响起，护卫队员们神情紧张地围绕着墓园巡逻。 数不清的灰白石碑林立在墓园内，墓碑上逝者们的画像在红色的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诡谲。 园内一片寂静，连虫鸟的鸣叫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这些沉闷的脚步声。 这种寂静让路过的巡逻队员心里一阵发紧，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他们今天似乎走不了了！ “悉悉索索…” 墓园内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声响。 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下子就被护卫队员们注意到了。 他们纷纷转过头，将目光锁定在了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扑哧…”忽然，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泥土里钻出。 随着土层被一点点扒开，这具高度腐败的遗体歪歪扭扭地从墓地中爬起，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着。 每走一步，他身上就会掉下几块爬满蛆虫的碎肉来。 “活尸月！今年是活尸月！” 看到这一幕的护卫队员们高声惊呼。 【海潮之月】不光会影响海洋，而且还会影响陆地，它甚至是每年都不一样，是有“主题”的。 有时候，被月光照射到的土地会发生异化，上面的植物瞬间疯涨，并且具有高度攻击性，会主动袭击人类和其他动物。 不过这种情况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就会消失，人们将这种情况称为【植物月】。 有时候，照射到月光的生物会更改性别，并且无法变回，只能等到下一次能够更改性别的【海潮之月】到来，这被称为【奇妙月】。 还有时候，就会发生这种尸体复活的情况来，就连骷髅架子也能复活，只要是能走会动的的东西，都会从土里爬起来，所以又被称为【活尸月】。 除了以上几种情况，还有数十种可能性，【海潮之月】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惊喜。 “扑哧…” “扑哧…” 也许是为了响应护卫队员的惊呼，瞬间又有无数只手从墓园中伸出。 一具具腐尸和枯骨颤颤巍巍地从墓园内爬起。 “吼～！” 原本轻挪慢走的骨头架子们在注意到墓园周围巡逻的活人之后，脚步一下子变得轻快，飞奔着朝这些护卫队员跑过来。 “咯噔咯噔…”骨头在颤抖。 骷髅架子们即使跑得快要散架，也要不顾一切地向活人靠近。 领头的护卫队员抽出腰间的长剑，刺向靠近他的骷髅架子，三两下就将这具骷髅架子砍成碎骨。 一边挥砍，他还不忘一边高声吩咐道： “快！阿德烈你去通知城里巡逻的其他人，让他们赶紧过来增援！我们在这里守着！不能让这些家伙跑到居民区里去！” 不是只有埋在土里的才叫尸体，在海潮之月期间死亡的人也会迅速爬起来，加入活尸们的队伍袭击活人。 为了避免敌人越来越多，他们必须要把这种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明白了队长！” 那个叫做阿德烈的人迅速地摘下自己的盔甲，身体变化成一只白色的大鸟，向着城里飞去。 “不好了！墓园发生了异动，今年是活尸月！请各位护卫队员现在立即赶往墓园！”阿德烈飞在城市上空，到处散播着这一消息。 “岛上的居民请关闭好门窗，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 “不要开门！听到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开门！！” “他们已经不是你的亲人，只是会动的尸体！绝对不要开门！”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 会这样提醒，是因为有的尸体如果腐败得没有那么严重，是会说话的。 而且他们嘴里会一直呼喊亲人的名字，如果有人听到声音打开房门，就会立马被守候在门外的活尸袭击，加入它们的团队。 “蹬蹬蹬蹬…”听到阿德烈的通知，原本脚步缓慢的护卫队员们跑动了起来，迅速赶往岛上的墓园。 …… 莫尼站在岛主府的窗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人来人往的护卫队员们，神色逐渐阴郁了起来。 竟然遇到了活尸月，看来这两个月要不好过了，今年给自己接了个麻烦活儿！ “莫尼先生，海里就拜托你了，不要让那些死鱼靠近海米树！” 身后传来岛主的声音。 “知道了！”莫尼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的身体迅速变形，变成一条体型硕大的红龙飞上天空。 “吼！！” 莫尼拍带着翅膀飞到岛外，果不其然看到水里已经涌上来一大片鱼类的尸体。 大的小的，有肉的没肉的，净是些臭鱼烂虾！ 比起陆地来，更麻烦的是海洋！ 一年才死几个人，一年又死多少条鱼？ 还好红月的照射距离是有限的，只能照射到浅海一百米左右的位置，那些沉入海底的东西不会被唤醒。 要不然每次活尸月的到来，人类还真遭不住。 “吼！！！” 莫尼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朝着海里熙熙攘攘的死鱼们冲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海洋生物也需要“船” “吼！！” 莫尼的咆哮声也传到船坞中。 原本已经入睡的波奇和沙曼莱尔一震，纷纷张开了眼睛。 “今年是活尸月，大家都仔细在船上搜索，看看有没有遗落在哪个角落的动物尸体，比如说老鼠什么的！” “船周围也要仔细检查，不能放过每一具骷髅架子！” 船上传出一阵骚动，莫尼号上的船员听到岛上的动静也都醒了过来，开始在船上到处巡逻。 不光是他们，在船坞停泊的其他船内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所有的渔船都在自查，甚至还有不少人下了船，自发地组织队伍，在船坞里四处巡逻。 不时地有人发现复活的尸体，船坞内顿时响起阵阵喧闹声。 这座船坞没有和大海连接，原本是一小座山，身体被掏空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船坞内的这些海水是后来灌进来的，虽然偶尔会有清理，但水里倒还真漂了一些小动物的尸体。 “咔嘣咯嘣…”沙曼莱尔听到莫尼号的船底有声音传出，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撕咬一般。 听到这个声音，波奇和沙曼莱尔对视了一眼。 “尸体真的复活了？”沙曼莱尔惊讶地问道。 他之前虽然和艾莉西亚一起经历过两次海潮之月，但活尸月还是第一次碰见，有种新奇的感觉。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波奇脸上露出了厌烦的表情，说道：“麻烦死了，跑到哪里都有死鱼来追。” 不过很快，波奇的神色又轻松了下去，说道：“今年倒还好，我们现在在这艘船里，还是很安全的。” “但是艾莉西亚和奥雷没有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安全的地方，海里可没有地方躲。”沙曼莱尔担忧地说道。 “没事的，不用太担心他们，他们都有丰富的应对经验。”波奇对此倒不担心，一脸轻松地安慰着沙曼莱尔。 看到他如此轻松的表情，沙曼莱尔点头，选择相信他。 看了看底下的船舱，沙曼莱尔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波奇，海洋生物会造船吗？就像人类一样？”沙曼莱尔问道。 然而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沙曼莱尔就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人会造船是因为人不会在海里游泳，但是海洋生物自己会游，哪里需要船啊。 但他没想到，波奇竟然点头了。 “会造船，但不是这种船！”波奇说道。 “在我小的时候生过一次大病，吃了某种鱼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直头痛腹泻，我的母亲因此叫来了帮手。” 波奇眼睛看向远方，努力回忆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那天我刚好是在抓小鱼，忽然看见一个大木盒子一路漂着摇着来到了我们当时住的地方。” “从木盒子里下来了一只海豚，他一走出来，我就看到整个盒子里面充满了海水，海水中漂浮着各种漂亮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我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海豚在给我检查了一下后，从瓶瓶罐罐里挑选出一些东西，给自己吐了个大泡泡，在泡泡的包裹下调配了一瓶药水，并且让我喝下去。” “我当时看药水长得很漂亮还不舍得喝，但是妈妈粗暴地打开药水给我灌进了肚子里。”说道这里，波奇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他眉头舒缓起来，说道：“在我喝下去之后没多久就吐出了一团蠕动的虫子，然后我就一下子舒服了！” “我问母亲这只海豚为什么这么厉害，能够让我吐出虫子，而且他的木箱子怎么会动。” “母亲说这个海豚是海洋中的药剂师，他的木箱子叫做船。” “药剂师们都会开着这样的小船，带着他们的瓶瓶罐罐四处游走替鱼治病，是一种很受人尊重的职业！” 波奇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说道：“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想成为一条人鱼药剂师，拥有一条这样的小船，开着它满世界跑给鱼看病！” “但是等我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我学不会。”说到这里，波奇语气又低落了下来，他满面愁容地说道：“我之前说过那条怎么也学不会配药的人鱼就是我自己。” “我的记性当不成药剂师，而且为了造自己船，我曾经尝试接近人类，想要向他们学习怎么造船，结果被抓了一次又一次。” 波奇看向沙曼莱尔，表情沮丧地问道：“儿子，你说爸爸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说刚开始接触波奇，沙曼莱尔会觉得波奇确实傻乎乎的，但是在知道他能够轻易的忽悠莫尼之后，沙曼莱尔再也不觉得波奇傻了。 也许他没有当药剂师的才能，但是他在别的地方有突出的才能啊，比如…心理学？ 等等…这个世界有心理学吗？或者说心理医生吗？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眼睛亮了起来，问道： “波奇，你是怎么知道莫尼的身世经历的？” “猜的呀！我见过的人类可多了，猜这种东西特别准！”波奇扬起脑袋，语气骄傲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暗道果然如此，他说道：“波奇，你知道吗，生病可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 “就像莫尼一样，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但是他没有办法自己克服，只有你能帮他。” “你可以像帮助莫尼一样帮助其他鱼！”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波奇眨巴了两下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知道有时候心灵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更难受，我想除了人以外，还有不少海洋生物也饱受着这种痛苦吧？” 沙曼莱尔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纪录片，里面说除了人以外，海豚和虎鲸之类的聪慧物种也会抑郁，会做出自杀的行为。 虽然很多长生物种都存在自我保护机制，但无法自我调节的物种还是占了大多数的。 海洋生物也是需要心理医生的！ 而且人鱼本身在海里口碑就不错，不少鱼类都喜欢这种脾气好唱歌又好听的小家伙们，天然地就能博得其他鱼类的好感，对当心理医生很有帮助的。 “这种能够治愈心灵的医生，我称之为心理医生！”沙曼莱尔郑重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波奇大为振奋，语气兴奋地说道：“你说的对！波奇可以当心理医生！” 第八十四章 月亮出来了正是万物复苏的… 听了波奇说海豚坐着船来给他看病的故事，沙曼莱尔思索了一下，问道： “波奇你现在学会造船了吗？” “没有啊，那么复杂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波奇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这…… 看到波奇那一脸的理所当然，沙曼莱尔感觉他是那种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学渣本性，并且放弃挣扎，躺平安心玩泥巴的咸鱼。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波奇又不需要像人一样买房买车，更不需要还房贷，人鱼之间又很少往来，也不需要跟亲戚朋友攀比。 而且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海里还有吃有喝，要努力干嘛呢？ 当一条无忧无虑的快乐人鱼不好嘛！ 这么一想，沙曼莱尔竟然有点羡慕波奇。 “怎么了儿子？为什么忽然问我会不会造船？”波奇游过来好奇地看着沙曼莱尔。 “我感觉自己应该也需要一艘船，我也想成为药剂师。”沙曼莱尔说道。 他觉得自己需要船，或者说是…潜艇？ 如果他在普朗克的指导下成为了药剂师，那肯定也会有很多瓶瓶罐罐，这些东西要随身带肯定很麻烦，必须要有一个能够跟着他跑的东西装起来。 不需要做到密闭防水，反正海洋生物本身就是需要水的，只需要动力系统防水，能够开着到处跑就好了。 如果这个船足够大，他甚至可以在上面继续他的养殖业，一片区域放东西，一片区域养海葵和水母，带着他的大宝贝们到处游荡。 要是船再大一点，可以当作一个小型基地，什么都能在里面养，构建出一个微缩世界出来！ 越想沙曼莱尔越觉得可行，他需要一艘船，而且是大船！ “哇哦～”波奇听到沙曼莱尔说他要当药剂师，嘴里发出一声夸张地惊呼，语气轻快地说道：“真不愧是我儿子，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呢！” “在你出生之前我和艾莉西亚就争论过，说你到底会像谁，现在是我赢了！你就是波奇二世！”波奇骄傲地说道。 在高兴了一会儿后，波奇又表情正经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想要船的话，等莫尼成了我儿子之后可以找他买呀！” “我听说人鱼砂很值钱，我可以留在他这里，每天给他拉很多很多的鱼粑粑！” “我每天多吃就能多拉！拉他一船的鱼粑粑，就能换一艘大船！”波奇语气兴奋地说道。 听到波奇的鱼粑粑换大船计划，沙曼莱尔嘴角抽了一下。 但…他觉得这个计划似乎还挺可行？ 莫尼不是收了人家鲸鱼的鱼粑粑吗，虽然他们人鱼一次性挤不出那么多，但是每天一次的话… “吼！！” 忽然，沙曼莱尔听到一声粗旷的咆哮声从城中传出，打断了他对于鱼粑粑的思考。 波奇也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吼叫声，他抬起了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哎，是莫尼的声音！” “我的新儿子不会有事吧？” 就在沙曼莱尔以为波奇是担忧莫尼人身安全时，波奇忽然说道： “我还想坐在龙背上，体验一下骑着龙到处飞的感觉呢…莫尼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妙，但是…沙曼莱尔听了也有点心动！ 他也想飞！ 没有哪一个陆地生物不向往天空的，即使他现在成了海洋生物也一样。 “加油啊莫尼，你要早点回来！”波奇竟然还给莫尼加起了油来。 不光是波奇，船上也继续响起了船员们的声音。 “船长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区区骨头架子怎么可能伤害得了船长，他可是龙！” “也对，但万一海里有什么巨鲸尸体之类的东西浮上来呢？” “巨鲸会沉在一百米深的地方？想想都不可能！” “也是…” 听到船内稀稀疏疏的讨论声，沙曼莱尔知道今天该是个不眠夜。 他告别了波奇，游到最底层的船舱，准备找个较为清净的地方看魔药笔记。 然而，刚一游到这里，他就发现了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集中养在这里的水母怎么凑在一起了？ 沙曼莱尔戳了戳其中一对水母，被它们的触手不痛不痒地蛰了一下。 随后，他看到有一团半透明的东西从左边的水母体内排出，而随后没多久，又有一团东西从右边的水母体内排出。 这是…养了这么久的水母终于要生孩子了？ 不光是这一对，其他凑在一起的水母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几乎每一只水母都在喷涌生命的精华。 不过它们有的两两成对，有的三四只在一起，沙曼莱尔甚至见到了七只水母围在一起转圈圈的情况！ 沙曼莱尔有些惊奇，这些水母们整日击剑终于还是击出了感情。 既然这里的每一只水母都是雌雄同体，那么…它们是不是每一只都会既做爹又做妈？ 想想还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沙曼莱尔注意到了依旧被海葵包裹着的奥雷尾巴，他看到这些海葵似乎也有些不对劲，摆动身体的频率比平常更高了一些，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他记得自己好像在普朗克的笔记中看过，在【海潮之月】期间，如果食物充足的话，很多生物会受到月亮影响产生一些额外的繁殖欲望。 就像他们人鱼也是在海潮之月期间去找对象，这个月亮就是会给生物们带来这样那样的冲动。 沙曼莱尔赶紧游过去抓起奥雷的尾巴，从尾巴上揪下一只雄性海葵。 稍微在水里摆弄了两下之后，就看它吐出了淡白色小蝌蚪。 随后，他又生拉硬拽地将一对正在欢快击剑的水母扯开，将它们带到这片充满海葵生殖细胞的海水当中。 在水里搅一搅，给水母们多次翻面，再用手将海葵细胞涂抹到水母们身上和触须上，沙曼莱尔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水母进行人工授精。 虽然现在毒杀莫尼已经不是唯一的逃脱办法，但是万一呢？ 沙曼莱尔要趁着这个“万物复苏”的大好时节给这些小东西们好好配对。 在给这两只水母和一只海葵用荧矿笔写上数字1作为标记之后，沙曼莱尔又去寻找下一个下手目标。 他确定，今天晚上不会无聊了！ 第八十五章 已经是奥雷的形状了 忙活了一整夜，沙曼莱尔给自己的海葵水母们都配好了对。 这一晚城内的喧嚣一直没有停过，经常能够听到各种人类的咆哮和尸体们的嘶吼声，就连莫尼的吼叫声也时而传来，看来是和海底的东西打得难舍难分。 不过这都影响不到船坞，这里离海面以及墓园都太遥远，水下的那些尸体也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保持着一片和外界截然不同的祥和气氛。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一个星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喧闹的声音在逐渐减弱。 那些死而复活的尸体们在岛上居民们的清理下数量骤减，没有新的伙伴加入，它们已经蹦跶不起来了，估计很快就能完全消停下来。 已经有不少护卫队员去海边增援，处理从海底涌上来的鱼骨头们了。 岛上的情况正在好转，沙曼莱尔现在却不太妙。 他喉咙的干哑情况似乎这几天在加剧，不光没有消减，反而像蔓延了一样，就连心口都有种烧痛的感觉。 而且由于红月的影响，他的心情也似乎变得格外烦躁不安，经常不安分地在水里打圈。 由于担心他的状况，波奇请了普朗克过来给沙曼莱尔进行检查。 “啪哒啪哒…”得到求助的普朗克提着他的小药箱，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莫尼的房间。 他搬了把椅子坐下，一屁股下去椅子的边缘就被他丰厚的脂肪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剩几根孱弱的椅子腿露在外面，就跟镶嵌在他屁股上了一样，看起来略微有些滑稽。 看到这一幕的沙曼莱尔有些怀疑，这把椅子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普朗克的重量而分崩离析。 不过，这把椅子质量似乎还不错，等到普朗克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里面取出镜子和小木棒的时候，这几个椅子腿依旧顽强地支撑着他。 “医生！麻烦你给我儿子看看，看他哪里出了问题！”波奇看到船医来了，急切地说道。 普朗克点头，对沙曼莱尔招手，说道： “到…这…里…来，张…开…嘴…让…我…看…看。”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迅速地爬出了鱼缸。 他来到普朗克面前的地板上坐下，“啊”的一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棉签，普朗克手里拿着一根圆木棒，像沙曼莱尔前世做口腔检查一样，将木棒探进了他嘴里。 用木棒在沙曼莱尔牙齿，舌头，以及口腔壁上探了一圈，普朗克似乎都没有发现问题，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往口腔深处探了一点。 在试探到接近喉咙的位置时，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变得有些古怪。 “你…再…张…大…一…点。”普朗克要求道。 说着，他拿起了镜子，对准沙曼莱尔的口腔。 被一根小木棍捅来捅去，沙曼莱尔早就觉得嘴巴泛酸，有点想要干呕的冲动，但听到普朗克的话，他还是配合的张大了嘴。 普朗克凑近了些，用镜子的反光看清了沙曼莱尔喉咙部位的情况。 看到异于常鱼的部位，他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手里一个不小心捅重了些。 被普朗克用力一捅，沙曼莱尔皱眉，身体猛地向后缩。 “咳咳…咳咳…” 他忍不住发出几声干咳。 然而咳出来的不是唾沫星子，而是火！ 星星点点的赤红色火苗从沙曼莱尔嘴里喷涌而出，瞬间就砸到了普朗克脸上。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普朗克来不及躲避，脸上的毛发一下子被火燎卷，就连他嘴巴边上的胡子也烧了起来。 “啊～烫！”普朗克猛地站起来，用手拍打着脸上的火星。 “天呐！儿子你竟然会喷火！！”波奇看到普朗克身上起火了，眼睛都瞪圆了。 他爬出鱼缸，用尾巴卷了一大捧水往普朗克脸上砸。 “扑哧…” 在海水的中和下，普朗克脸上的几簇火苗很快熄灭。 感受到脸上的火被灭了，普朗克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沙曼莱尔此时已经惊呆了，他紧紧地捂着嘴，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能吐出火来。 “普朗克先生，抱歉！”看到普朗克脸上被火烧出了好几块黑斑，沙曼莱尔歉疚地向他道歉。 “不。”普朗克摇头，对他说道：“是…我…不…小…心，差…点…弄…伤…你。” “只…是…毛…烧…焦…了…而…已，涂…点…药…很…快…就…会…好。”普朗克宽慰着沙曼莱尔。 “但是…我怎么会喷火呢？”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对啊，我儿子怎么会喷火呢？我还没有听说过哪条人鱼会喷火的！”波奇也一脸惊异地问道。 听到父子俩的疑问，普朗克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你…的…嘴…里…怎…么…会…有…龙…的…喷…火…器。” “我…在…给…莫尼…检…查…牙…齿…的…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和…你…嘴…里…的…很…相…似，但…有…一…点…点…区…别。” 说到这里，普朗克皱起了眉，眼神奇异地说道：“难…道…莫尼…趁…你…睡…觉…的…时…候，对…你…做…了…些…什么？” 但随后，他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说道：“不…至…于，他…应…该…没…有…这…么…变态！” 听到普朗克刚才说莫尼很可能对他做了什么，沙曼莱尔浑身一个激灵。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在思考了一下之后，沙曼莱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应该不是莫尼的原因，而是奥雷！ 奥雷的血能够加剧海葵的异化，而沙曼莱尔之前因为喜欢玩弄海葵，经常找奥雷去要血来喝。 作为一条还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未成年人鱼，身体受影响龙血的影响似乎也是可能的！ “普朗克先生，其实我除了莫尼以外，还认识别的龙裔，它叫奥雷，是一条海葵和龙的混血，我之前在海里的时候喝过不少奥雷的血，会不会是这样才导致了我能喷火啊？” “这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我会变成海葵吗？还是…龙？”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 听到他这么说，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龙…血，是…转…化…龙…裔…最…有…效…的…物…质！” 第八十六章 我的叔叔奥雷 “龙裔！”听到普朗克说沙曼莱尔成了龙裔，波奇惊奇地大喊一声。 他凑到沙曼莱尔面前，上上下下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你现在是我，艾莉西亚以及奥雷共同的孩子了吗？”波奇疑惑地说道。 波奇的大胆发言让沙曼莱尔嘴角一抽。 还没等他说什么，波奇忽然欢呼出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和奥雷成一家了！” “你以后要叫奥雷什么呢…我记得好像他比我小几岁，还差一点才二百五。” 思考了一下之后，波奇眼睛一亮得出了答案，高兴地说道：“你以后要叫它奥雷叔叔！” 所以…奥雷这是从隔壁邻居进化成奥雷叔叔了吗？ “……”沙曼莱尔不想回答波奇。 龙裔不龙裔倒不是大问题，而且奥雷和他们一家都这么熟悉了，沙曼莱尔也不排斥自己叫奥雷叔叔，不是，差点给波奇带偏了，是不排斥自己拥有奥雷的部分血脉。 问题是沙曼莱尔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异，或者说身上长出什么触手之类的。 奥雷那么长是因为它生下来就这样，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但一条人鱼身上出现这些东西那可就太奇怪了。 “普朗克先生，我身上还会进一步出现其他奥雷的身体特征吗？”沙曼莱尔问道。 “那…要…看…看…那…条…龙…到…底…长…什…么…样，以…及…它…对…你…的…影…响…程…度…有…多…少。” “距…离…你…喝…下…龙…血…过…去…多…久…了？”普朗克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从穿越过来就喜欢找奥雷聊天，然后很快就用讲故事的方法从奥雷那里换取了他的血。 “大概三年了！”沙曼莱尔答道。 “喝…了…多…少？”普朗克又问道。 “很多！全部加起来至少有半个我的体积！”沙曼莱尔老实答道。 他每次都会取一瓶，日积月累下来似乎还真要了奥雷不少血。 听到沙曼莱尔竟然喝了那么多龙血，普朗克也有些惊讶，说道： “看…来…这…条…龙…和…你…关…系…很…好！” “是的，奥雷是一条好龙！也是好海葵！”波奇这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海…葵…和…龙，是…很…罕…见…的…搭…配。”虽然自己是一只人豹混血，但普朗克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组合更离谱，有些敬佩奥雷龙老爹的“创意”。 “既…然…三…年…喝…了…这…么…多，才…发…生…了…这…一…点…小…小…的…改…变，似…乎…它…的…血…液…感…染…力…不…强。” 普朗克思考了一下，又说道：“而…且…龙…血…一…般…不…会…造…成…畸变，甚…至…能…够…制…作…缓…和…畸变…的…药剂。” “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我…不…能…完…全…确…定，能…给…我…一…点…你…和…它…的…血…吗？如…果…说…有…的…话。” 奥雷虽然不在这里，但它有一截尾巴。 沙曼莱尔听到普朗克的要求后赶忙点头，说道：“能啊！” “普朗克先生，你稍等一下，我把奥雷带来！”沙曼莱尔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就爬进鱼缸内去寻找奥雷的尾巴。 他在底层船舱内找到了被海葵团团包裹住的尾巴，将它带到了普朗克面前。 “普朗克先生，这是我说的那只海葵和龙的混血，它的本体现在不在这里，只有一截尾巴。” “哦～真…神…奇！”看到奥雷尾巴的模样，普朗克忍不住发出惊叹。 他低头在自己的药箱内一阵翻找，终于找出了两个空的玻璃瓶。 这两个瓶子都不大，大概只有沙曼莱尔拇指大小，估计里面能装的东西也不多。 “麻…烦…把…你…们…的…血…滴…到…这…里…面，我…拿…回…去…检…查！”普朗克将小玻璃瓶递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好的！”沙曼莱尔点头，率先用指甲在手上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让自己的血滴进去。 “哒哒哒…”鲜红的血液一滴滴地汇入小玻璃瓶，很快就积满一瓶。 沙曼莱尔收回手，在伤口上舔了两下。 不管在哪个世界，唾液都是动物身上最有效的杀菌止血材料。 “给…你。”虽然只流了一点血，但普朗克还是顺手给沙曼莱尔递了一小瓶血藻汁过来。 “算了吧，才流了一点点血，没关系的！”沙曼莱尔拒绝道。 “没…事，我…做…了…很…多！”普朗克又拿着瓶子在沙曼莱尔面前晃了两下。 既然这样，沙曼莱尔也不再拒绝，收下了血藻汁。 他打开另一个玻璃瓶，将奥雷上的一根触手小心地放入瓶子当中。 “对不起了奥雷，现在需要你的一点点血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沙曼莱尔摸了摸尾巴，似乎是在征求它的同意。 不过尾巴又不会说话，它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触手一直在欢快地摇摆，往奥雷本体所在的方向伸。 沙曼莱尔料想奥雷在这里也不会拒绝，他在问了一句后，就开始从上往下地按压奥雷的触手。 手法娴熟而顺畅，一看就知道这样干过不少回。 随着他的动作，触手尖端上的小孔打来，一股乳白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滴滴滴…”乳白色的液体汇成线，就像挤牛奶一样被沙曼莱尔挤进了玻璃瓶内。 看到瓶子逐渐被灌满，沙曼莱尔放松了力道，将奥雷的触手抽出。 除了被挤的这条触手有些萎靡以外，尾巴对这一切依旧毫无所查，仍然活泼地蠕动着。 将玻璃瓶盖好，沙曼莱尔郑重地将它们交到了普朗克手里，说道：“那就拜托普朗克先生了！” “没…问…题！我…回…去…拿…曼…德…拉…草…药…剂…测…试…一…下！”普朗克小心地将东西收入药箱中，准备结束这次问诊。 他说的【曼德拉草】沙曼莱尔也看过，这是一种神奇的魔药材料。 它的叶片能够测试亲缘性。 将两种血液混合，再在其中插入曼德拉草叶，过几分钟后如果草叶变红色，则说明是亲属关系，越红亲缘关系越近，如果无变化，则不是亲属，算是一种奥尔星特有的亲子鉴定方法。 当然这种直测可能出现误差，一般将它配成魔药，有更精准的效果，用途也更多样。 “谢谢普朗克先生！”沙曼莱尔挥手向普朗克告别。 在对两条人鱼点头示意之后，普朗克带着他的药箱走出了房间。 第八十七章 龙是怎么喷火的 “儿子！再给爸爸表演一个喷火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嘛？这不是很有意思吗？我竟然有两个龙裔儿子！” “这是别的人鱼父亲都没有的成就！简直闻所未闻，波奇我真是太厉害了！” 在普朗克走后，波奇开始了对沙曼莱尔的纠缠。 按照他的意思，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而且没查出毛病，他这个患者家属就不需要过多焦虑，等着医生的最后诊断结果出来就好。 在这之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儿子来玩一玩。 而沙曼莱尔一眼看出了波奇的想法，根本不想配合他的好奇，带着奥雷的尾巴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哎～”看到沙曼莱尔的离开，波奇叹了声气，感觉自己这个小儿子太不可爱了。 “还是莫尼更有趣，但是莫尼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如果我让他喷火，他应该会很高兴地喷给我看吧？”波奇自言自语道。 “吼！！” 像是在回应波奇一样，船坞外响起了莫尼愤怒的咆哮声。 恶龙还在斗恶鱼，看来一时半会是无暇顾及这里了。 …… 就在波奇等待莫尼的时候，沙曼莱尔自己躲在鱼缸的角落里偷偷练习喷火。 倒不是他非得瞒着波奇，只是波奇那好奇的目光会让沙曼莱尔有种自己被当做动物园的猴子看的感觉。 而且他现在也喷不好，要表演也得等他能够顺利喷出来为止。 “喝…tui！” 沙曼莱尔在尝试回想自己刚才的状态，像吐口水一样把火喷出去。 然而不管怎么喷，都只能喷出唾沫星子。 明明下意识地就能喷出火来，现在正儿八经想试试反而不能了。 “啊tui！” “喝tui！” “我tui！tui！tui！” 随着他反复的练习，一团团半凝固状态的唾沫星子从沙曼莱尔嘴里冒出，在鱼缸内随着水波四处飘摇。 看到鱼缸内到处飘浮着自己的口水，沙曼莱尔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作为一条精致男鱼，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不文明。 不过好在鱼缸内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用来观赏的小鱼，它们似乎对沙曼莱尔的唾沫很感兴趣，很快就摇着尾巴向他围了过来，并喜滋滋地将这些唾沫一口吞掉。 吃完了周围的唾沫星子它们还不满足，这些五彩斑斓的珊瑚鱼甚至围着沙曼莱尔转起了圈。 一张张鱼嘴大张着，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在等待他多吐两口。 乍一看，这场景似乎还挺梦幻。 美丽的人鱼被各种颜色鲜艳的小鱼包围着，四周铺满海草和珊瑚，并且时而有透明的水母和颜色多样的海葵游过。 鱼与鱼之间达成了完美的和谐。 才怪！ 喂喂喂，你们散开一点，我才不是在乱吐口水，我这是在练习喷火！ 沙曼莱尔无奈地用手将周围这些小鱼扒开，努力回忆自己刚才的状态。 喷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首先，被木棍捅到嗓子眼，往左边探了两下，随后又往右探了两下。 沙曼莱尔深出手指，模仿着刚才的小木棍在自己嘴里试探。 不过他的手指可比木棍粗，就这么在嗓子眼来回拨动，不光没有让他喷出火来，反而差点yue地一声吐出来。 “呕…” 沙曼莱尔将自己整得快吐了，暂时放下手指，捂住脖子不停地干呕着。 不管是人类还是人鱼，敏感的喉咙都经受不住手指的侵犯，会下意识地发生呕吐反应。 他接着又用各种方法尝试，试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喷火怎么这么麻烦，真是烦死了！不喷了！ 由于红月的影响，沙曼莱尔最近有些容易焦躁，试了这么久也没有成功，心里逐渐生出了烦躁的情绪。 而就在他感觉到心情烦躁的时候，忽然感觉心口涌上一股热流，有种不吐不快想要马上把它发泄出去的感觉。 没错，就是现在！吐出来！ “吼！”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张大嘴巴，向外吐出了一簇… 小火苗！ 别说火柱了，连火球都不是，仅仅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小的一团火焰。 赤红色的小火苗在触碰到周围的海水后发出“滋”的一声细响，一下子就被水浇灭了。 连围在沙曼莱尔周围的鱼都没受影响，继续张着嘴巴在他附近转圈圈。 虽然自己喷出的火焰是如此孱弱，但沙曼莱尔却一下子来了精神。 看看，我这不是可以嘛！ 刚刚是怎么喷出来的？ 好像是因为心情不畅快，然后心口就开始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一直往上涌，火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吐出来了。 所以…喷火的重点不是喉咙，而是心口的位置？ 沙曼莱尔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眼中出现探究的神色。 因为焦躁不安，或者说是愤怒，才使得心口烧痛？ 沙曼莱尔似乎想明白了喷火的原理，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让自己生气的事情。 他脑海中闪过莫尼忽然出现，开始追逐他们的场景。 “莫尼！”没过多久，沙曼莱尔倏然睁开眼。 他的胸口一阵起伏，张大嘴巴从喉咙里喷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小火球。 小火球依旧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海水浇灭。 不过这一下是吓到围着他的小鱼们了，也不想着要吃人鱼口水了，纷纷摇着尾巴四散而逃。 看到这次喷出来的火这次比之前大，让沙曼莱尔大为振奋。 他在水中兴奋地转了几个圈，又继续闭上眼睛回想。 没过多久，他又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 “该死的莫尼！” 随之而来的，是一团比之前稍微大一点点的火球。 这次依旧成功，沙曼莱尔大受鼓舞，再次闭眼回想。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莫尼！” 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沙曼莱尔终于可以吐出拳头大小的火球了。 闭眼。 “莫尼！” 睁眼。 “吼！” 闭眼。 “莫尼！” 睁眼。 “砰！” …… 在一声声对莫尼的问责声中，沙曼莱尔喷出一团团火球。 这些火球忽大忽小，随着他的情绪波动着。 “呼呼…”在吐了大概十几团火之后，沙曼莱尔嘴里开始喘起了粗气。 他感觉嗓子干哑到有些发痛，便立即停止了喷火。 锻炼能力也要适度，他现在才刚刚起步，不能操之过急。 经过这几次实验，沙曼莱尔算是明白了，似乎他越愤怒，喷出来的火球就越大。 第八十八章 第二月 因为海潮之月，几乎所有人的作息都被打乱，黑白完全颠倒。 末月已经升起了快一个月，沙曼莱尔每天白天睡觉，晚上抄普朗克的笔记以及练习喷火，都快变成和苔丝小姐一样的夜行生物了。 不过好在随着岛上的尸体被逐渐清理完毕，夜晚正在逐渐恢复寂静，只有莫尼的咆哮声偶尔会从海边传来。 被焦躁的情绪影响，海洋中的鱼类变得更加好斗，它们可不管尸体会不会复活，每天晚上都打得热火朝天，源源不断地创造着尸体。 每当进入夜晚，无数的鱼骨头争先恐后地往岛上游。 放眼望去，被月光照射得像血水一般猩红的海面上到处都漂浮着鱼尸，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死鱼一边游身上所剩无几的碎肉就一边往下掉，配合上它们拼命想咬人的行为，看起来就跟丧尸围城一样。 “吼！” 一头体型硕大的红龙在空中飞舞，不时从嘴里吐出几口火球，对着即将爬上岸的鱼骨头一阵喷吐，将它们烧得滋啦作响。 岸上已经堆积了无数由鱼骨化成的灰烬，足足有三四米高，将整座岛围成了一个圈。 每有夜风吹过，这些灰烬便像片片飞雪一样在空中四处飘飞。 等到第二天一早，岛上的土地和房顶上就会蒙上一层鱼骨头的灰，就像下过一场灰黑色的雪一样。 阿帕奇岛的气候四季如春，从来没想下过雪，这些鱼骨灰也许能够满足岛民们对雪的幻想。 “莫尼先生加油！继续喷它们，将这些该死的骨头架子全部变成灰烬！” “莫尼先生，有您在我们就安心了！” 岛上的护卫队员们一边守着内线，一边不忘记鼓励天空上的那个红色身影。 “吼！！”听到护卫队员们的喊话，天空上飞翔的莫尼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早知道不接这个活了，太累了！ 得加钱！我要找岛主加钱！ 虽然死鱼们都很脆弱，几乎是一碰就碎，不过数量实在太多，全部清理一遍也能让他累得够呛。 自从海潮之月开始，莫尼就没回过船上，每天都是和这些死鱼们鏖战到天明，然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晚上接着开打。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每天都有无数鱼骨架从海里爬上来，没完没了一样。 ………… 和辛苦的莫尼不同，船坞内的气氛明显就祥和许多，不过每天依旧有人四处巡逻。 令沙曼莱尔有些疑惑的是，就在这两天里巡逻的人数忽然激增，甚至比之前还更多了。 而且人们的脸上也没有了前几天的轻松，反而一个个很凝重，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为了解答这个疑惑，沙曼莱尔特地去找波奇询问。 “波奇，这里不是没有危险了吗？他们为什么看上去还更加紧张了？” “因为…”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一向话多的波奇竟然犹豫了，他对沙曼莱尔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问道：“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灵？”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惊呼，说道：“你该不会说幽灵吧？” 他可最怕这些东西了，看了鬼片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的那种。 主要是那些片子里的受害者死状太凄惨，而且氛围渲染地太瘆人，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同身受，畏惧起这种东西。 尤其是在沙曼莱尔穿越之后，他就越发相信人是存在灵魂的，所以有幽灵出没似乎也不奇怪？ 一想到可能遇见那些到处飘来飘去，骤然出现在背后以及头顶上的东西，沙曼莱尔整条鱼都不好了，尾巴都卷起来了。 看到害怕到尾巴都缩成一团的沙曼莱尔，波奇忽然起了逗他的意思，笑嘻嘻地说道：“没错～就是幽灵喔！” “马上就是第二月了，幽灵们会倾巢而出，谁要是在晚上睡着了，就会被幽灵缠上！” “它们会紧紧跟着你，不管你游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盯着，耳边会忽然听见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肩膀会突然一凉，被一只冰冷的手臂搭上，眼睛会突然看不见，就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 “等到它们折磨玩弄够了，就会拖住你的尾巴，将灵魂从身体里拖走带到黑暗的世界里去，永远永远也回不来！” “我亲爱的儿子，你可千万要注意，晚上不要睡着了哦～”波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就笑着游走了，留下一脸气恼的沙曼莱尔。 他知道波奇是在逗自己，可他就是怕。 为了缓解心中的恐惧，沙曼莱尔主动游出底层船舱，去往人多的地方。 而更加令他疑惑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莫尼号上的船员开始在莫尼号上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快，把这个吊灯取下来，清理干净保存放好，不能让它挂在天花板上！” 船舱内的几个水晶吊灯被一个个取了下来，被船员们拿去仔细清理，整艘船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不少，让沙曼莱尔感觉到有些压抑。 “船上的任何桌椅都要固定好，确保它们不会移动！” “把私人物品都收起来，放到箱子里关好！” 不少房间的门都大开着，船员们都在清理私人物品，将衣服鞋子帽子和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地往箱子里塞。 塞完了还拿绳子捆起来，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箱子，似乎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一样。 沙曼莱尔甚至看到不少人在护理自己的武器，不过不是将武器保养得更加锋利，而是在刀刃上涂抹厚厚的泥巴或石膏，并将它们封锁在带锁的箱子里。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沙曼莱尔忽然想到波奇之前跟他说过的万物皆有灵。 难道说…这句话指的是这些吊灯或者衣服之类的死物会突然动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那也…太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觉得似乎很有趣。 他甚至有些期待这样的情况到来。 不过，这一晚一切都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沙曼莱尔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也看到没有任何异常。 他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倦，便游到底层船舱睡觉去了。 “哎哟…我的背好疼啊…” “好疼啊…” “谁来帮帮我…” “帮帮我…” 忽然，睡梦中的沙曼莱尔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个声音分不清男女，但是很嘶哑，听起来像是饱含着痛苦。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整条鱼都僵住了，睡意完全消失。 完蛋，不会真的有幽灵吧！ 第八十九章 船 “好痛…” “我的背快要断了…” “帮我…帮帮我…” 低哑的呻吟声依旧持续着。 随着这一声声痛苦的哀鸣，沙曼莱尔感觉到有一个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不光是感觉被注视着，动物的本能甚至提醒了他，注视他的东西就在正前方！ 沙曼莱尔感觉后脑勺一阵发寒，他的眼皮颤抖着，在装睡和跟那个东西拼了之间犹豫不决。 “你…醒了吧？” 忽然，沙曼莱尔听到了这句话。 低沉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边环绕着，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几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猛地睁开眼睛。 “滚开！”沙曼莱尔发出一声咆哮，也没看清眼前有什么东西，一口龙息就吐了出去。 一团足足有脑袋大的赤红色火焰向前飞去，即使触碰到海水也保持着向前的冲劲，仅仅是被抵消了一部分。 这几乎是沙曼莱尔目前吐出的最成功的一个火球。 “扑滋…”火焰猛地撞上鱼缸的内壁，发出一声沉重地闷响声。 周围的海水翻滚起了细小的水泡，但最终还是强势压倒了火球，将它一点点熄灭。 这颗火球虽然成功，但击中目标。 对他说话的东西不是在里面，而是在鱼缸外面！ 沙曼莱尔看到船舱的地面上坐着一个模糊的声影。 它整体是呈灰白色的，没有五官也没有毛发，甚至手脚也不清晰，就像是一团类人形的灰雾一样。 这团不知名灰雾蹲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着，双手环抱在膝前，竟然看起来有种可怜，弱小，无助的感觉。 看到这个说话的东西既没有一双两眼翻白带着怨毒神色的眼睛，也没有一头遮住脸的长发，更没有穿着一身血迹斑驳的衣服，看起来似乎和恐怖片里的鬼怪形象不一样，让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应该不危险，所以沙曼莱尔大着胆子和它搭话：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也许是听到了沙曼莱尔和它说话，那团灰雾的“脑袋”竟然抬了起来。 它圆润的脑袋上裂开一道缝，一张一合地吐出声音。 “船…” “船？”听到如此简洁的回答，沙曼莱尔愣了一下，恐惧被冲淡了不少。 他指了指地面，用不确定地语气问道：“你该不会是说…你就是这艘船吧？莫尼号？” “是我…”灰雾又说话了。 听到它的肯定，沙曼莱尔瞪大了双眼。 “所以…你是有思想的？活的？”他惊讶地问道。 “现在是…”灰雾或者说莫尼号再次答道。 现在… 这个回答很耐人寻味。 “也就是说你平常都没有意识，但是在这次海潮之月的影响下有了思想？还有了形体？”沙曼莱尔又问道。 “不是这次，是之前一次…在很多年以前。”莫尼号答道。 听到它这么说，沙曼莱尔大概明白了。 结合波奇说的万物皆有灵的说法来猜，活尸月不光会让尸体爬起来，还能让死物拥有“灵魂”。 莫尼号在上次活尸月到来时就有了“灵魂”，也就是他面前的这团灰雾。 但灰雾平时是没有意识的，只有当活尸月再次来临，它才会再次出现。 “你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是说能让尸体复活的月亮，都能出现吗？”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沙曼莱尔问道。 “差不多，但是…”灰雾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又一个转折，它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船毁了，我就会消失…” “我要死了…”莫尼号的船灵抱着腿，语气低沉而萎靡。 “为什么？我觉得这艘船很好啊，没有看出哪里有毛病！”沙曼莱尔闻言，前后左右在船舱内到处看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莫尼号不像是要毁了的样子。 “船帆太重太重了，我已经旧了承受不住，龙骨要断了…”莫尼号消沉地说道。 龙骨是一艘船上最先被造出来的部分，也是这艘船的基座和框架，作用等同于一座房子的房梁一样。 龙骨断了，这艘船就支撑不了了。 “你刚刚喊背好痛，就是这个原因？”沙曼莱尔问道。 “好痛啊…”莫尼号用哀鸣代替回答。 这个声音和沙曼莱尔半梦半醒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怎么的，沙曼莱尔竟然从一坨灰雾身上看出了委屈。 “这件事莫尼知道吗？你上一次没有跟他说吗？”沙曼莱尔问道。 他感觉莫尼既然刚给莫尼号刷了漆，应该还是挺爱惜这艘船的，不可能就这么让它毁了。 “之前我受得住，现在年纪大了…” “我找不到莫尼…他不在这里…”莫尼号低低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感觉它是真的有在委屈。 就是因为找不到莫尼，它才会骚扰沙曼莱尔。 “那你可以找找其他船员啊！他们知道你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找了很莫尼，没看到他，很累…也很痛，不想动…”船灵声音沙哑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这才注意到它一直蹲坐着，除了抬头以外就没换过姿势。 看到船灵如此难受的模样，沙曼莱尔有些不忍心，想要帮一下它，于是对它说道： “莫尼目前在岛上帮人做事，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等会把你的事情转告给船上的人，让他把莫尼叫回来。” 听到沙曼莱尔愿意帮它，船灵抬起脑袋，低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这个灰雾小人似乎没有眼睛，但沙曼莱尔有种正在被它注视的感觉。 “没事，举手之劳！”沙曼莱尔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是传达个消息而已，沙曼莱尔这一点小忙还是会帮的。 “对了，你多大年纪了？”在走之前，沙曼莱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三十五…”船灵缓缓说道。 “也才跟我差不多嘛！你一点都不老，可能是身上的东西太多了才会受不住！你不要太悲观，肯定会好起来的！”沙曼莱尔对船灵随口安慰了一句。 说完，他就转身往上游。 在他走后，船灵一直安静地蹲在地上。 它似乎抬着脑袋，似乎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莫尼想买新船，他不要我了…” “我要死了…” 第九十章 万物皆有灵 受到了船灵的托付，沙曼莱尔往上层游，准备游到船员休息室的那一层将这个事情告诉霍克。 比起其他船员来说，霍克这些天每天给他和波奇送食物，沙曼莱尔对他稍微熟悉一点。 然而，他刚一往上游，就听到了一阵热闹的喧哗声。 “快点抓住它们！别让它们跑了！” “该死的，忘记了将船长的东西收起来！” “啊啊啊！别跑！” 听到这些声音，沙曼莱尔有些好奇，这船上又发生什么了？ 他游到楼梯口的位置，正好撞见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头上戴着一顶黑丝绒质感的宽檐帽，颈上系着条深灰色的格子围巾，上身穿着高领毛衣加上长长的风衣外套，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下身是一条略微收紧的黑色裤子配上同色的长筒皮靴。 莫尼？ 猛地看到这个身影，沙曼莱尔还以为是莫尼回船上了。 结果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套衣服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衣服自己在动！ “哒哒哒…”长筒靴交叉着在地面踏步，模仿着莫尼走路的姿势。 其他衣服部件跟着靴子的动作上下起伏着，各个部件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姿态标准到像是在里面装了一个莫尼。 在路过沙曼莱尔的时候，衣服还停顿了一下。 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目光中，“衣服人”伸出手套，将头顶上将帽子摘下，露出里面空荡荡的一片虚无。 它弯下腰对沙曼莱尔行了个脱帽礼，动作礼貌而谦和，就像莫尼平常做的那样。 然而它在行礼后并没有起身，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似乎在等沙曼莱尔的回应。 猝不及防下被一套衣服行礼，沙曼莱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谢谢…” 似乎是听到他的感谢，“衣服人”很快就直起身，并将帽子戴回了原位。 在靴子的带领下，这套衣服继续往前进去往下一层。 “哒哒哒…” 随着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衣服很快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莫尼的衣服难道也有灵魂了？ 沙曼莱尔感觉有些新奇，有种世界真奇妙的感觉。 “哒哒哒…” “哒哒哒…” 忽然，沙曼莱尔就又听见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走廊尽头走过来一队沉默的人影。 这些人影似乎都是由莫尼的衣服组成的，而且每一套衣服都已经自行搭配好。 有的是夏季凉爽风，有的是冬季御寒风，有的是精致贵族风，还有的是刚才那样的绅士风……什么风格都有。 还有红色系，白色系，黑色系…等等等等。 总之，都是莫尼喜欢的常用搭配。 “哒哒哒…” 一套套衣服行走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上。 走廊两边是两排被固定好的壁灯。 在这些衣服走过时，壁灯似乎抽了风，正在一闪一闪，光线也忽明忽暗。 “叮叮叮！” “铛铛铛！” 楼上传出一阵喧嚣。 数十个不同大小款式的玻璃杯和碗碟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在空中飞舞着。 紧随其后的是数枚闪着金属光泽的银质刀叉。 这些刀叉追逐着玻璃杯和碗碟，在它们身上敲敲打打，发出叮当作响。 玻璃杯躲避着刀叉，在空中来回飘飞，时而因为闪躲不及被敲那么两下。 声音断断续续，却似乎成了节奏，就像是在奏乐一样。 墙壁上的壁灯在闪烁，红毯上的衣服缓慢行走着，空中的刀叉和玻璃杯在配乐。 此情此景，虽然有些群魔乱舞，却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面，甚至让沙曼莱尔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莫尼，快来管管它们，你的衣服竟然自己在走时装秀！ “儿子！是不是很有趣！”忽然，沙曼莱尔听见了波奇的声音。 随着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他看到波奇从不远处的海草丛中探出一个脑袋，眼神兴奋地看着自己。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一早就在这里藏着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这就是你说的万物有灵吗？就连刀叉也会有灵魂？”沙曼莱尔忍不住对波奇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波奇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不是，与其说灵魂不如说是灵性！” “要真正拥有能够独立思考的灵魂是很难的！这些小东西其实没有什么智慧，只是在模仿主人平时的行为罢了！”波奇又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沙曼莱尔恍然，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每个东西都能说话，要不然要是它们也在自己睡梦中喊疼，叫自己帮它们怎么办？ “儿子，你要跟我一起看吗？”波奇指了指底下的走廊，语气轻快地说道。 说完，他往旁边挪了挪，给沙曼莱尔腾出了个位置。 “我…”沙曼莱尔刚想答应，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是有任务的，他摇头拒绝道：“不行，我还有事，我要去找船上的船员！” “找船员？你饿了吗？”波奇还以为沙曼莱尔想吃东西了。 “不是…是船…”沙曼莱尔刚想解释，忽然被一阵喧哗声打断了。 “快快快，船长的衣服在这里，把它们捆起来放回去，不要让它们乱跑！也不要弄坏它们！要不然会被扣薪水的！” 从楼梯上下来五六个船员，他们手里拿着绳子和木箱子，脚步匆匆地冲向那些衣服。 其中领头发话的那个人，正是沙曼莱尔要找的霍克。 “哒哒哒哒哒…” 衣服们似乎察觉到追兵来了，竟然也加快了步伐，开始小跑起来。 原本磨蹭半天都没有走完的走廊，瞬间就跑完了一半。 “加油啊，快点跑起来！不要被他们抓住！你们是自由的！”波奇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给衣服加油鼓劲。 和看戏的波奇不一样，沙曼莱尔才不在乎这些衣服会不会被抓回去，在霍克路过自己这里的时候，他抓准时机出声提醒道：“霍克，等一下！” 似乎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霍克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抓捕衣服，而是停在原地，眼神疑惑地抬头往头顶上望去。 看到霍克停下，沙曼莱尔趴在鱼缸壁上，赶忙对他说道：“是我叫的你，我找你有事！” 一眼就发现头顶上的沙曼莱尔，霍克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是不舒服吗？还是想吃东西？” “不是我不舒服，是莫尼号不舒服！我刚才看见船灵了！”沙曼莱尔摇头。 “它是一坨灰白色的，没有五官的雾，它嘴里一直在喊痛，叫我帮帮它！”为了让霍克相信，沙曼莱尔对他稍微描述了一下船灵的模样。 “莫尼号？！”霍克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认真地说道：“能麻烦你详细说说吗？” “没问题！” 第九十一章 能不能飞很重要 在沙曼莱尔将自己和船灵接触的经过告诉霍克后，这名独眼水手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对沙曼莱尔说了句“稍等”，随后脚步匆匆地往底层船舱跑，似乎是想要亲自找船灵求证。 一人一鱼之间的沟通不过几分钟时间，沙曼莱尔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而就在霍克离开后不久，那些逃跑的衣服都被逮回来了。 它们全都被关在箱子里，并且用绳子捆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关押衣服的箱子里时不时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似乎是里面的东西在表达着不满。 衣服们在箱子里拼命挣扎，不安的心依旧在骚动着。 它们想要释放，想要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魅力。 不过区区衣服怎么能够撼动强壮的水手以及粗壮的麻绳呢，它们的挣扎都是徒劳。 除了衣服，那些到处乱飞的锅碗瓢盆也被抓住。 它们倒是没有像衣服一样挣扎，或者说是知道自己很脆弱，磕磕碰碰对身体不好，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被装在箱子里带走。 没有了一起胡闹的伙伴，连走廊上的壁灯也老实了，安安静静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跟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活化的物品似乎都被控制住，除了…普朗克的笔记本！ 沙曼莱尔看完了热闹，原本想去继续今天的抄笔记任务，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普朗克的那几本魔药笔记全都自行朝他飘了过来。 不光能自己飘，每本笔记的封面上还出现了一张嘴巴。 这些嘴巴长得很抽象，仅由几根线条组成，像是简笔画画出来的一样。 “提问：我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笔记上的嘴巴一张一合，对着沙曼莱尔提出了问题。 沙曼莱尔虽然不明白它在干嘛，但还是配合地答道：“普朗克！” “回答正确！”笔记封面上的嘴巴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几本笔记将沙曼莱尔团团围住，上面的四张嘴巴一齐张口，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现在获得了我的使用权！” 说完，它们就翻开了第一页。 啊…原来是这样。 沙曼莱尔一下就明白了，普朗克的笔记本似乎也有了灵魂，能够单独思考并说话。 只不过它们的灵魂形态不是人形，是封面上的嘴。 还真有意思，沙曼莱尔伸手接住一本笔记，随手翻页想要翻开往下看，然而笔记的纸页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翻不开。 “提问：在第一页记载当中，海蚯蚓是什么颜色？” “……” 听到笔记本再次对他提问，沙曼莱尔有种不妙的预感，不会每翻一页它都要问一个问题吧？ 万一答错了会发生什么呢？ 沙曼莱尔有点想知道，便回答道：“蓝色？” “啪！”笔记本被瞬间合上。 封面的嘴向下弯，做出不满意的表情，并用聒噪而尖利的声音大喊道： “回答错误！回答错误！回答错误！” 这个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极为刺耳，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在大喊大叫完之后，笔记本再次问道：“再问一遍：海蚯蚓是什么颜色？” “红色！”沙曼莱尔捂住有些发痛的耳朵，这次不敢再胡闹，做了正确的回答。 “回答正确！”笔记本这回满意了，没有叫喊而是主动地为沙曼莱尔翻开了下一页。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感觉有些不妙地挠头，他还真就猜中了！ 如果他记性很好，肯定会很高兴，但是… “提问：多孔海绵什么颜色？” “白色？” “错误——！回答错误！！！” “……”又一次回答错误，沙曼莱尔无语地捂住耳朵。 普朗克，你的笔记本好吵啊！ ………………………… 在沙曼莱尔传达完消息的第二天傍晚，多日不见踪影的莫尼跟着霍克一起回到了船上。 比起昨晚在船舱内走服装秀的衣服们来说，他本人如今的形象倒是潦草不堪。 原本整齐而一丝不苟的黑发打了卷，乱糟糟的趴在头顶上，根本没有发型可言，像是许久没有被打理过，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变的皱皱巴巴，似乎是被随便拿来套上的一样。 除了整体还算干净以外，完全看不出他之前也是个体面人。 莫尼现在也没时间管理形象了，他一边急促地往船舱下层走，一边对霍克质问道：“龙骨都要断了，你就没有发现一点问题？” “你可是我的副船长！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应该对船上的所有细节都掌握清楚！” “船长，这可不能怪我啊！”听到他的质问，霍克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每天都会在船上检查，但是再怎么仔细查也只能发现一些已经出现的问题问题，龙骨只是要断了但还没有断，怎么能发现得了？” “不是因为我们检查不当，而是材料老化造成的，如果不是船自己说，谁知道它现在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霍克急切地为自己辩解道。 在辩解完之后，他还小声逼逼了一句：“再说了，那三个大帆是船长您自己要装的。” “莫尼号之前确实能够承受得了！而且我估算过，如果好好养护，它的使用年限应该是五十年，而不是现在！”莫尼愤怒地反驳着霍克的话。 “但是它现在确实老化了。”霍克再次小声嘟囔道。 听到他这句话，莫尼捏紧了拳头。 他还不知道这些水手们的性格吗，根本没有什么严谨负责可言，平常叫他们仔细护理，但只要他这个船长看不出来就会打马虎眼。 “别再说了！我也不管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解决这个麻烦！”莫尼一脸烦躁地喝止了霍克的牢骚。 他现在对霍克很失望，在发现问题之后霍克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推卸责任，而不是提出解决意见。 “我们不能让莫尼号就这么毁掉！”莫尼说道。 “把帆拆一个吧，或者换成更小的帆。”霍克提议道。 听到霍克的话，莫尼气结。 他用失望的眼神看了一眼霍克，感觉自己之前打算让霍克当新船船长的想法非常愚蠢。 应该说是愚蠢至极！ 霍克根本不适合当船长，他这辈子就只能当水手！ “没有那几个帆这艘船根本飞不起来！它太大了，必须要这么大的帆才能带动！”莫尼说道。 “那…那就不飞呗！直接把船帆抛弃，这样能让船跑得更快，也许能赶上飞行的速度也说不定，而且我们的航线上已经没有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海盗，不需要靠飞行来躲避危险！”霍克又说道。 “……”听到他的回答，莫尼无语了。 “你觉得要是我们的船飞不起来，能来这座岛吗？” “你知道每一次来阿帕奇岛我能带走多少粮食，又能获得多少利润吗？” “不光是阿帕奇岛，很多岛屿周围的海域根本通行不了，只能飞上去！” “而且一艘会飞的船，和一艘不会飞的船抵达同一座岛，所受到的待遇有天壤之别！” “我让莫尼号在天上飞，不只是为了让它更快，节省那么一点时间而已！” “船能飞，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第九十二章 拆 莫尼号，底层船舱。 船舱内一片寂静，在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颗粒都清晰可见，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听见一阵一阵沉闷的呼吸声。 莫尼一脸凝重地坐在地板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怎么眨动。 如果不是上下起伏的胸口，他现在看上去安静地像是个雕塑一样。 离他不过一米的地方坐着的就是莫尼号的船灵。 他们俩挨得很近，但似乎又没那么近。 灰白色像雾一样的船灵低垂着脑袋，将自己抱成一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和莫尼一样安静。 他们就这么无言地静坐了快半个小时。 忽然，莫尼叹了声气。 这声沉重的叹息打破了宁静，莫尼开口问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不到一个月…”船灵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也就是说…我得在这一个月内尽快做决定？”莫尼说道。 船灵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莫尼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龙骨没断还能挽救，真断了那可就晚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莫尼又问道。 “前年…” 听到这个答案，莫尼皱了皱眉，原来这么早就有苗头了，但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我如果把帆拆了，你还能坚持多久？”莫尼问道。 其实那三个大船帆对莫尼号造成的影响不止是重而已，飞行过程中船帆的各种摆动也在加重船的磨损和压力，飞的次数越多，对莫尼号造成的损耗越大。 “至少十年…”船灵答道。 十年和一个月…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但莫尼很不甘心，他的老伙计不应该这么快就老化成这样的。 “是我大意了。”说完这句话，莫尼转过头看着船灵，问道：“把你弄成这样，你会怪我吗？” “不会…”船灵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它也转过头看向莫尼，语气缓慢地说道：“你是我的“父亲”，是你创造了我，我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你。” “父亲？呵…”听到这个词，莫尼一愣，随后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说道：“那我可真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是个不负责任的垃圾！” “但我喜欢你！莫尼…”船灵如此说道。 这句话说的很坚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骤然听到这句话，莫尼不可思议般地睁大了眼睛。 他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些高兴，也有些遗憾，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尼，我知道你要买新船，但是…”说到这里，船灵的语气低落了下去，它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颤抖着说道：“我还不想死…” “莫尼，救救我，求你了…”船灵在向莫尼求救。 看到已经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船灵，莫尼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了它一下，却什么也没摸到，像是摸了个空气一样。 莫尼做了个将手放在船灵头上的动作，像是在安抚它一般，大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句话，船灵猛地抬起头看向莫尼。 虽然船灵的脸上一片灰雾茫茫似乎没有眼睛存在，但莫尼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而且是热烈的注视。 “新船我会买的，但我也不会看着你毁灭！”莫尼眼神坚定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莫尼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走之前，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船灵问道：“我没有把想要买新船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知道？” “你的笔记本里写了…”船灵说道。 听到是笔记里写的，莫尼嘴角一抽。 所以现在不光是他的人鱼会看他写的笔记，就连他的船也知道翻他笔记了吗？ 虽然莫尼不介意把这些秘密告诉他们，但被看多了还是有点羞耻的。 “咳…下次不许再看了！”莫尼对船灵警告了一句，随后便走出了船舱。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船灵嘟囔了一句：“我没有偷看，是听到的…” “哒哒哒…” 莫尼脚步急促地走到了楼梯口，见到了等在那里的霍克。 霍克一直在这里等他和船灵沟通完毕，一看到莫尼出来，立马急切地上前问道：“船长，情况怎么样了？帆要拆吗？” “拆！”莫尼从嘴里吐出这个字，指挥道：“让所有人都起来，把那几个帆都拆了！” “那…那船不飞了？”霍克又问道。 他刚才听了莫尼说的那番话，觉得似乎很有道理，对拆不拆船帆有些犹豫了。 “就让莫尼号回到海洋吧，飞行的工作交给下一艘船！”莫尼有些释然地说道。 “新船？船长您马上要买新船？”听到莫尼的话，霍克一脸惊喜。 “当然，我甚至已经联系好了船工，也在绘制新的稿图，而且…”说到这里，莫尼看了霍克一眼，说道：“其实我想过让你负责新船的。” 听到莫尼最后这句话，霍克粗糙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独眼里也放着光。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莫尼就一瓢凉水倒下来，说道：“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在霍克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莫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锐利地看着这位老伙计，说道：“莫尼号每次停船的时候有没有刷护理油，这件事你最清楚。” “我也不会拿这个事情再责怪你，但是很显然…我认为你还没有最好成为一个好船长的准备。” “船长…”霍克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如果我有第三艘船，到时候在考虑这个事情吧！”莫尼在霍克肩上拍了两下，随后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直处理船的事情去了，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糟糕，这要是给他可爱的人鱼们撞见了，又会说他丑的！ “蹬蹬蹬…” 莫尼快步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刚准备打开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今天，我从海上捞起了一个落难的倒霉蛋，他说他叫乔尼，是我曾经船员的后代。” “这可真有意思～” “在茫茫的大海相遇，也是一种缘分，看在克拉克曾经给我挡过刀的份上，我准备送他回家。”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自己发现了人鱼！” “哦嚯嚯～” “人鱼～我最爱的人鱼，它们是多么美丽纯洁，让我魂牵梦萦…” 房间内的声音声情并茂地朗读着，在说到人鱼的时候，语气忽然变得极为粘腻而且让人牙酸，只听一句就让人鸡皮疙瘩狂掉。 莫尼听到这个朗读的内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听见人鱼，他才猛然发觉这不就是他之前写的日记吗？！ 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把他的日记读出来！ 莫尼头上暴起了青筋，猛地推开门，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是谁！” 然而，房间内没有人，只有波奇坐在地板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第九十三章 公-开-处-刑 “波…波奇！” 看到房间里面只有波奇一条鱼，莫尼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硬生生地给憋住了。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波奇的名字，在出声问责和就这么算了之间徘徊不定。 不过还没等莫尼决定好，波奇就已经注意到门口的情况。 看到是自己的好大儿莫尼回来了，波奇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对他喊了一句： “欢迎回来，莫尼！” 这一声饱含喜悦的欢迎打断了莫尼的思路，也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 算了算了，人鱼能有什么错呢。 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自己，是我让他等的太无聊了才会读日记。 早在成为苔丝小姐铲屎官的时候，莫尼就养成了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责怪小猫咪的“好习惯”。 更何况现在面对的不是猫，而是人鱼，莫尼的底线更是无限放低。 就算波奇现在把刀架在莫尼脖子上，莫尼也会笑着让他砍，甚至还会提醒波奇自己的脑袋梆梆硬，让他砍下去的时候别伤到自己。 区区读日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波奇高兴就好！ “莫尼！莫尼！”波奇兴奋地连续喊着莫尼的名字，似乎有什么急切的想法要和他分享。 听见这几声热情的呼唤，莫尼心情舒畅极了，就像…就像狂吸了几口【甜梦】烧出来的烟一样，身体轻飘飘地跟要飞起来似的。 他大踏步走到波奇面前，屈膝下蹲平视着波奇的眼睛，语气造作地问道：“我亲爱的波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是！是我发现了好玩的！”波奇摇头。 他高举起手中的日记本，兴奋地说道：“莫尼，你的日记本好有趣哦～” “它竟然会自己讲故事！而且讲的还很精彩！语气跟你一模一样！你要不要一起来听听看！”波奇眼神放光地说道。 刚一说完，他就随手翻开了一页。 “我对于人鱼的热爱，还要源于童年时期的一次经历，那一天…乌云密布海浪澎湃，天气看起来糟糕极了，似乎马上就要迎来一场风暴，可是年幼而愚蠢的我执意要出海…” 仿佛是回应波奇的话一样，莫尼的笔记本忽然自己发出了声音，一句句地念起了莫尼写在那一页纸上面的东西。 它的语调跌宕起伏又蜿蜒回转，说话的音色也和之前那个腻歪的声音一模一样。 破案了！ 刚才不是波奇在读日记，而是日记本自己在读自己！ “我的愚蠢遭到了报应，我莫尼·卡许竟然不是传说故事当中的天选之子，而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在读到“蠢蛋”时，日记本的语气还加重强调了一下。 “我的船遇到了意外，被一道巨浪拍中瞬间散架，哦～它是多么脆弱！” “我没有像传说故事中那样得到奇特的能力，而是直接落入了海中，咸湿的海水包围着我，激起的浪花就像一只只手臂缠绕在我四周，要将我拉入死亡的深渊！” 听到日记本用激情澎湃的语调说出自己这段黑历史，莫尼嘴角一抽。 每个少年都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会幻想自己会成为成为传奇故事主角，就连莫尼也不例外，所以在他十二岁时才会不顾仆从的劝阻执意出海。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大海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后面的东西莫尼不想听，也不想让日记本念出来，他伸出手往前一抓，试图从波奇手里夺回自己的日记本。 可是波奇早有准备，身体整个往后一仰，闪开了莫尼伸过来的手。 “这一篇日记我还没看过！我想听它说完！”波奇用双手护住日记本，眼神期待地看着莫尼。 “把它给我！如果你想听故事我可以亲自给你讲！”莫尼急切地说道。 “但我就是想听它念！”波奇拒绝了。 “你确定？”莫尼问道。 “我确定！”波奇点头。 见到波奇执意要听，莫尼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这是他亲手写下的东西，他知道后面的内容有多么难堪。 他注视着波奇的双眼，用低沉的语气说道：“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你会失望的。” “但我想要更了解你！不管里面写了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波奇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莫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波奇。 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有一丝动摇，想要知道波奇了解自己真实的过往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和波奇僵持了那么十几秒，莫尼捏紧的拳头被松开，暂时放弃了争夺自己的日记。 似乎察觉到莫尼不会再打扰它，日记本继续说起了写在自己身上的这段故事： “溺水的滋味很不好受，这是除了被父亲掐住脖子以外最令我难受的经历，我很痛苦，窒息让我大脑发胀发晕，我在心里哀求着，哭嚎着神明的怜悯，让它们来帮帮我。” “可是没有神会回应我的祈求，祂们似乎早已经陨落…” “我知道自己快要溺亡，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很意外的，我竟然看到了母亲，原来她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么漂亮，只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可是她看向我的目光那么温柔慈爱，让我有种原来自己也是被人爱着的错觉。” “我见到母亲对我笑了，我现在要去见她了吗？是她在呼唤我吗？”日记本的声音哀伤中带着一丝解脱。 “然而，在我即将闭上双眼等待死亡来临时，我恍惚见到了一条银白色的鱼尾，它迅速来到我身边，将我抱在怀中极速往上升。” “我感觉到有风在我脸上吹拂，有一双冰冷的手在我脸上抚摸，按压着我的胸口，试图挤出我肺中残留的水分。” “随着海水被吐出，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耳边回荡起了一阵歌声。” “我现在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记不清完整的旋律，只记得其中一句歌词：我们属于海洋，属于这片澄净的蔚蓝色～嗨哟～嗨哟～嗨伊哟～” 读到嗨哟这里，日记本竟然直接唱出了声。 然而它只是区区一本日记，不具备动人的歌喉。 呕哑嘲哳的声音让在场的二位听众都听得眉头直皱。 波奇甚至捂住了耳朵，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笔记本又继续讲述起来，嘴巴动了两下又闭上了。 “这是我此生听见过的最优美的声音，胜过一切。”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没想到这个举动却惊动了那个为我唱歌的身影，它惊慌地跳下蔚蓝的大海，白色的鱼尾在水中翻腾，只留给我一个远去的背影。”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人鱼，它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想要有一条自己的人鱼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不可遏制地蔓延。” 第九十四章 你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我患上了鱼热症，还没等到成年我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海寻找人鱼的踪迹。” “我以和父亲断绝关系为代价，驾驶着一艘小船出海，那时候我雄心万丈，认为自己一定能够闯下一番事业，成为大海上人人敬仰的霸主！” “然而，在我刚抵达第二座岛屿的时候，意外就发生了。”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叫做卡特琳娜的女人。她有着一头美丽的红发和乌黑的眼睛，笑起来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她主动靠近我，对我嘘寒问暖，替我排忧解难。” “那一刻，我以为遇到了此生的挚爱。” “可是，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知道自己依旧是个蠢蛋！卡特琳娜背叛了我，她骗光了我的钱，开跑了我的船，甚至偷走了我的衣服，大笑着扬长而去。” “我失去了所有，仅穿着一条裤衩在岸上追逐，甚至跳下海想要挽回自己的船，却被她像看小丑一样奚落。” “刺耳而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码头上的其他人也过来看热闹，嘴里一边说着着可怜一边嬉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日记本夹着嗓子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嘲讽道：“看呐看呐，这里有一个被女人骗光了钱光屁股乱跑的倒霉蛋！看呐看呐！这个倒霉蛋明天就会因为受不了打击跳下大海！” 听到日记本的嘲讽，莫尼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我承受了莫大的羞辱，这个场景让我刻骨铭心，甚至时而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猛然惊醒。” “我因此放弃了对爱情的幻想，甚至开始厌恶起所有红色头发的女人！但我没有像那些人期待的那样跳下大海！并且永远不会！我莫尼·卡许不会像个孬种一样死去！” “我失去了所有，也失去了自己仅剩的羞耻和怜悯，我开始坑蒙拐骗，甚至是和其他恶徒组成团伙抢劫掳掠。” “我不会在乎其他人的哀嚎和祈求，只要是能够获取金钱的方法，我都会去尝试！” “我的行为让我成功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并且没有受到任何报应，因为所有的有钱佬都是这么开始的！剥削，奴役，压榨，掠夺，就是成为有钱人唯一的方法！” “人类是丑陋而愚蠢的，这是我这一生中学到的最有用的道理。” “我获得了越来越多的钱，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谄媚与奉承，走到哪里都被一声声莫尼老爷围绕着。” “可是…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梦，梦到我即将溺亡的那一天，梦到那片蓝到发黑的海水和那个银白色的身影。” “人鱼，我需要一条人鱼，一条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背叛我的人鱼！” “这个想法重新占据着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日记本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听到这里，莫尼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暴喝：“够了！给我闭嘴！再说一句我就烧了你！” 他脸色发白，牙关紧咬着。 “我都说了，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莫尼声音颤抖着。 他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往事记录在日记本中，是怕自己会忘记吗？ 可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破罐子破摔般地大喊道：“是你自己非要听的！我就是…就是这么丑陋这么自私的人类！” “你的想法是错误，我分明就无可救药！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是人鱼救了我，我却想要囚禁你们，我这样一个恩将仇报无恶不作的恶徒就应该被淹死在海里，我根本就不应该被救上来，也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对不对？” 说到这里，莫尼抬起了头，眼眶发红地看着波奇。 他现在整个人笼罩在阴郁和哀伤当中，既狂躁又脆弱。 波奇一直安静地听着日记本在讲故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听到莫尼的疑问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不想说话一样。 这样的沉默让莫尼会错了意，以为波奇放弃了自己。 “哈哈哈哈，你根本就是一时好玩才会说出想当我父亲这种话！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当你知道我和其他人一样…”莫尼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大笑。 就在他想要自暴自弃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一凉。 波奇给了莫尼一个拥抱，并且用手缓缓地拍着他的后背，试图抚慰他焦躁的情绪。 感受到后背传来冰冷而湿漉的触感，这条狂躁的红龙逐渐冷静。 “任何生物都是丑陋而自私的。”波奇说道。 “因为我们活着！活着就需要食物，就需要有一个受害者！” “就连我们人鱼也会为了食物而杀害其他鱼类，拆散其他鱼类的家庭，而且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个行为。”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吃过多少条鲨鱼，多少条鳗鱼，多少条鹞鱼…就像你不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一样。” “在受害的鱼类看来，这是否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它们就没有妈妈，没有伴侣吗？” “它们有！我们也知道它们有！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我需要用它们的生命来维系我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里，波奇松开了抱住莫尼的双手，搭在了莫尼肩上。 他目光矩矩地看着莫尼，语气坚定地说道：“任何人，任何生物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是孤立的，任何生命活动都会影响到其他生物，这是自然的法则！” “但是…最重要的是克制！” “我并不喜欢其他人类，因为他们很贪婪，他们的欲望是无休止的，永远也填不满！” 说到这里，波奇停顿了一下。 他对莫尼展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欣慰地说道：“但是莫尼，我亲爱的孩子，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想成为你的父亲，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而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克制与希望，也看到了你的痛苦。” “今时今日，你还在为了填满欲望，做那些让你良心受到谴责的事情吗？”波奇问道。 莫尼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眶发红地盯着波奇。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我想是没有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有良心的，但就是因为你有良知，所以更加痛苦，悔恨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丧失了人生的目标，甚至想要找一个东西来挽救自己。” “这个东西，就是人鱼！”波奇笑着说道。 “你认为拥有一条人鱼能够让你得救，因为你曾经在绝望中被人鱼救起过，所以希望人鱼能够挽救你第二次！” “你将人鱼视为最后的希望与寄托，但你不知道如何正确地与人鱼接触，因此使用了你最常用的方法：掠夺！” “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可是你害怕失去，只能将错就错。” 波奇看向莫尼的目光变得慈爱，他用手摸了摸莫尼头顶凌乱的黑发，说道：“但是…即使得到了人鱼，你依旧很痛苦，对吗？” “我……”听到波奇的话，莫尼想要反驳，可是看到他那温柔而坚定的目光，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没有等莫尼说什么，波奇再次抱住了他，语气歉疚地说道：“对不起，莫尼。” 骤然听到波奇的道歉，莫尼很疑惑，他有哪里对不起自己吗？ “我忘记了，原来我见过你。” “我那天应该把歌唱完，听听你的烦恼再走，但是我才被人类抓过，看到你醒了一时间有些惊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首歌应该是波奇小调系列的第二首，是我写给自己的歌，刚才你的日记唱出来的是第一句，不过它唱错调了，我差点没辨认出来。” “如果你还想听的话，我再唱给你好不好？”波奇问道。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的瞳孔发生了剧烈震颤，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是波奇看不到他的反应，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既然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也许就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 “莫尼，当我儿子吧！告诉我你的故事，我这回一定会认真倾听你的烦恼。”波奇温柔地说道。 “哒哒哒…” 忽然，波奇感觉自己背上有水珠滚落。 不是他头发上的水，而是…某种更滚烫的东西。 “对不起…是我错了！” 莫尼颓然跪倒在地，深深地忏悔着。 第九十五章 赞美波奇 “我们属于海洋，属于这片澄净的蔚蓝色～” “嗨哟～嗨哟～嗨伊哟～” “天连着海水，海连着天～” “嗨哟～嗨哟～嗨咿哟～” “海浪一排～一排～追着一排～化成细碎的雨点落下～” “啦啦～啦啦啦～” 波奇坐在地板上唱着轻快的歌。 歌声悠扬而空灵，就像飘在海上的晨雾一般。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莫尼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 他的眼眶周围有明显的泛红，而且还有些肿胀，似乎是刚才哭得很厉害。 这个扭曲而执着的百岁青年今天彻底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袒露了出来，毫无保留地在波奇面前痛哭了一场。 莫尼从没有想过，那天从海中救起自己的人鱼竟然就是波奇。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同一条人鱼拯救两次。 “随着翻涌的海浪起舞～奔向远方的大海～” “没有归途，永不停歇的探索～” “与鱼群作伴，和浪潮共舞～” “啦啦啦啦～～” 耳边轻快的歌声似乎和记忆中重叠了，莫尼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沉重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 伴随着波奇的歌声，他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没有痛苦的溺毙，也没有那个红发的卡特琳娜，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 “啦啦啦啦～” “在温暖的海水中唱歌，在冰冷的黑夜到来前与朋友告别～” “勇敢的～无畏的～聪明的～善良的波奇结束了今天的旅程～” “赞美波奇～赞美波奇～” “波奇～伟大的波波波奇！” “嗨哟～嗨哟～嗨咿哟～” 即使看到莫尼睡着了，波奇依旧唱着歌。 虽然这首歌的最后一段儿因为写得过于“精彩”，波奇已经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唱出来，但他承诺过要给莫尼唱完，就一定要唱完，波奇是一条信守承诺的鱼。 歌声一直回荡在整个房间内，等到循环这首歌唱完三遍之后，波奇才停止了歌唱。 注意到莫尼那里已经安静下来，他悄悄地移动到床边，用手在莫尼眼前比划了两下。 在确定莫尼真的睡着了之后，波奇打开了他的衣柜。 由于之前的时装秀，莫尼的衣柜里已经空空荡荡。 那些衣服全都被捆住塞进了木箱，波奇只在衣柜的最底层见到了一张颜色有些发黄的羊毛毯。 “嘿，毯子，你能自己给莫尼盖上吗？我的手上有水，会把你弄湿的！”波奇小声地跟放在柜子里的毛毯商量着。 听到波奇的声音，毯子一动不动，似乎是在装死。 不能被人发现自己也会动，要不然也会和那些衣服一起被锁在箱子里的！ 而且，你没看到我都被放到发黄了吗，这就说明辣个男人他根本不需要我！ 他是一条龙，自己就能发热！ 羊毛毯在无声呐喊，但遗憾的是它不会说话，没有能将“心意”传达到波奇的耳朵里。 不过，就算波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才不管莫尼会不会感冒，反正他就要给莫尼盖上。 人类的育儿书籍里面有提到过，给熟睡的孩子盖上被子是每一位家长应尽的责任。 作为一个优秀的父亲，波奇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位！ 他对衣柜里的毯子伸出了手，嘴里还威胁道： “你确定不想理我？那好吧，我自己过去拿！事先声明我身上可是有很多水的，你会被我弄湿发霉发皱，甚至会生很多小虫子！” 听见波奇的这句威胁的话，毛毯抖了一下。 靠近柜门的一角立马掀了起来，向后躲避着波奇的触碰。 整张毛毯向后折，朝下的两角向下弯曲，就像两条腿一样站立在柜子当中。 随后，它麻利地爬出了衣柜，又动作轻盈地爬上了莫尼的床，自己给莫尼盖上了。 不错，真不错。 看到毯子如此有自觉，波奇满意地点头。 “晚安，莫尼！” 对莫尼道了声晚安，波奇准备爬回鱼缸。 然而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了鱼缸内有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哦嚯，是我可爱的亲儿子！ 看到是沙曼莱尔来了，波奇动作敏捷地滑进了鱼缸，低声对他说道：“怎么了我亲爱的儿子，你也想听爸爸唱歌吗？” 沙曼莱尔摇头，说道：“谢谢，我刚才已经听过了！” 早在波奇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就来了，不过波奇唱的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他而已。 因为波奇唱歌也确实很好听，所以沙曼莱尔一直没有出声打扰。 即使听到波奇唱出“赞美波奇”这种厚颜无耻之词，沙曼莱尔也忍住了没有笑，安静地等着他唱完。 既然波奇现在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沙曼莱尔也不再沉默。 他指了指床上的毯子，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毯子会动？” 虽然这次的海潮之月能够赋予物品灵性，但船上大部分物件都没有受到影响。 只有莫尼这里成了重灾区，他的东西似乎活泼过了头，表现地尤为活跃。 而波奇好像一早就料到了一样，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这让沙曼莱尔有些疑惑。 “因为它是莫尼的私人物品！”波奇答道。 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眼神中，波奇解释道：“越强大的生物就越能够对周围的东西造成影响，这些东西在海潮之月来临时也越容易得到灵性。” “莫尼整天在这个房间睡觉，不光是他的衣服镜子，他的柜子，椅子，床，甚至整个房间内的东西很有可能都是有灵性的！”波奇说道。 听到莫尼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可能是“活”的，沙曼莱尔一惊。 他看向莫尼的眼神都变了，感觉此子恐怖如斯。 似乎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惊讶的眼神，波奇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就算这些东西都有灵性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的。” “物品的“性格”是随主人的，莫尼不是个大恶人，他的东西自然也不会伤害其他人，只是有时候会有一点小小的顽皮罢了！” 小小的顽皮，指的就是自己读自己的日记本。 日记本能有什么恶意呢，它只是想和其他人分享一下莫尼的内心世界罢了！ 听到波奇的解释，沙曼莱尔稍微安心了一点，但一想到莫尼房间内的这些东西可能都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他就觉得心里毛毛的，于是说道：“波奇，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莫尼睡觉！” “你是不是害怕？”波奇嬉笑着问道。 “没有的事！我很好！”沙曼莱尔立马反驳道。 “真的吗，我不信！”波奇露出了睿智的表情。 见到自己完全被波奇看穿了，沙曼莱尔有些气恼。 为了转移话题，他一边往房间外游，一边问道： “所以莫尼现在同意当你儿子了吗？” 第九十六章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一听到认儿子的问题，波奇就来劲了。 他骄傲地扬着头，从嘴里发出一串奇奇怪怪的闷哼声： “嗯哼哼哼～”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矫揉造作，就跟被莫尼传染了一样。 看到他在跟自己卖关子，沙曼莱尔忍不住翻了更白眼，追问道：“他到底同意没有？” “那当然了！”波奇重重地点头，表情骄傲地说道：“虽然没有亲口听到莫尼喊我一声父亲，但是在我喊他儿子的时候他没有抗拒，也没有反驳甚至还会答应，这就说明他默认了！” “虽然他现在还太害羞，一时间说不出口。” “不过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听到他亲切地叫我爸爸！” 波奇用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眼神憧憬地说道：“要是他能变成龙的样子叫我爸爸那就更好了！那一定是非常温馨的场景！” 就算是人鱼，也是有点小小的虚荣心。 波奇想到被一条龙叫爸爸，整条鱼都兴奋起来了。 “嗯哼哼哼～”波奇嘴里又发出了奇妙的哼唧声，显然是心情非常愉悦。 看到波奇真的搞定了莫尼，沙曼莱尔心中油然升起敬佩感，甚至想给他鼓鼓掌。 不愧是一条活了二百五十岁的人鱼，真是厉害昂！ “那…那他会同意放我们走吗？”沙曼莱尔眼神发亮地对波奇问道。 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莫尼一直把他们关在这里，就算他改口叫自己爸爸，沙曼莱尔都开心不起来。 “这个嘛…”波奇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难道…不行吗？”看到波奇的反应，沙曼莱尔原本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了。 看到自己儿子垮起了个脸，波奇眼睛里闪过一丝戏弄，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问题我问过莫尼了，他说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就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 “那你这个儿子不就是白认了吗？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一听到是这个结果，沙曼莱尔急了。 然而，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波奇脸上古怪的表情。 波奇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十分不自然，似乎…是在憋笑？ “波奇！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沙曼莱尔已经反应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波奇笑着，用手拉开嘴角对着沙曼莱尔做了个鬼脸。 “莫尼没有那么不讲道理，我跟他沟通过了，他同意会放你走，而且他还哭着跟我说叫我代他替你道歉！” “等末月结束后我去找艾莉西亚，让她不要担心，然后我会回来找莫尼，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回到大海了！”波奇笑着说道。 听到波奇的话，沙曼莱尔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这不就等于他把你留在这里了吗？”沙曼莱尔问道。 “没关系，我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而且是我自己提出要陪他的！” “我承诺过莫尼要听他讲自己的人生经历，想要多了解他一点，而且莫尼也很有趣，留在这里一点都不会无聊！”波奇愉快地说道。 可是即使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依旧有些不满。 “波奇，我知道你对莫尼很有好感，但你不觉得自己太包庇他了吗？” “莫尼把我强行从艾莉西亚身边夺走，让她那么伤心，还打伤了奥雷，斩断了奥雷的尾巴，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而且，他都不打算本人对我们道歉，还要你转告，作为一个“儿子”来说实在太没诚意了，我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道歉！也不会原谅他的！”沙曼莱尔严肃地说道。 他觉得波奇太仁慈了一点，虽然波奇认了莫尼做儿子，但莫尼犯下的错误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消失。 这是已经存在的事情，而且已经对自己和艾莉西亚造成了伤害。 如果莫尼想成为他们的“家人”，就要真正对这件事负责，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算了。 “这样啊…” 波奇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陷入了思考。 “也对哦，犯了错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如果什么惩罚都不承受，他就记不住这个教训，下次还会再犯！” “而且既然你和莫尼都是我的孩子，那我就要做到公平公正，他伤害了你，作为父亲我肯定是要为你出头的！” “如果有失偏颇，那你就会对我不满，对莫尼不满，进而对整个世界不满，成为一条不快乐的小鱼！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因此破裂！”波奇深有所感地点头。 “等他醒了，我会把他叫过来和你当面说清楚的！爸爸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波奇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波奇的承诺，沙曼莱尔心中的怒气消了一些。 虽然没想到这件事的结果是以波奇认了莫尼坐儿子告终，但说实话沙曼莱尔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对莫尼的感情也有些复杂，虽然怨恨莫尼抓了自己，但和莫尼接触这么久又觉得他其实很可怜。 一想到要杀了莫尼逃跑，沙曼莱尔就觉得心情沉重。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普通鱼，不是那种被人冒犯了就要杀要打的性格。 如果不是被逼急眼了，哪个普通人会想到要杀人呢！ “那好，等他醒了我们再谈！”沙曼莱尔点头，暂时答应了波奇的说法。 “嗯嗯！”波奇也跟着一起点头。 他游到沙曼莱尔身边，将沙曼莱尔抱在了怀里，温声细语地说道：“儿子，爸爸爱你！” “……”听到波奇这么说，沙曼莱尔小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地挣扎了一下。 他前世连爸妈都没有，骤然遇到这么个父爱过剩的老爹，一时间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不要害羞！爱就要大胆表达，我们人鱼从来不像人类那样把话憋在心里！”感受到沙曼莱尔的不自然，波奇更加用力地搂住了他。 “爸爸爱你！”他再次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开我！”沙曼莱尔有些羞愤地说道。 “不！”波奇拒绝了，他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似乎也没叫过我一声爸爸！” “儿子，快叫一声爸爸！” 第九十七章 我儿子叫爹了 在奥尔星这样一个以海洋为主导的世界，绝大部分岛屿上都是男性的话语权大过女性话语权，也就是父系社会。 理由很简单，因为海洋很广阔，大部分普通人靠捕鱼为生，体力更强的男性能够创造更多价值，自然话语权就高。 父亲这个词在一个人类家庭当中就代表着权威。 然而对于人鱼来说并非如此，甚至完全相反，因为他们大多数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 雄性人鱼的思维比雌性更跳脱，简单来说就是不靠谱，他们喜欢带着孩子去各种地方找乐子（作死），而不是像雌性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幼崽。 而雌性人鱼生孩子比人类更艰辛，从孕育到恢复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所以她们一生当中最多会生产两到三次，甚至大部分只有一次。 人鱼幼崽的成长期还特别漫长，这就导致了每位母亲对自己辛苦生下来的幼崽都有着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即使是孩子的父亲，在育儿期的雌性看来都是危险源，而且危险系数还不小，是需要远离的东西。 而从整个族群数万年的发展历程来看，这样的做法似乎是正确的，因此就形成这样一种由母亲独自抚养孩子的传统。 父亲这个角色在人鱼的成长过程当中变得可有可无，大部分人鱼幼崽直到成年都没有机会叫出这个词。 能够听到孩子叫一声父亲，对雄性人鱼来说不是什么家庭权威的象征，而是荣耀，一种只有高质量男鱼才能获得的荣耀！ 波奇想听到沙曼莱尔叫一声父亲，就是想得到这份荣耀。 “儿子，快叫爸爸！”波奇紧紧地抱住沙曼莱尔，兴致勃勃地说道。 按他这个架势，大有沙曼莱尔今天不叫他爸爸，他就不松手的意思。 “……”沙曼莱尔有点叫不出口。 怎么说呢，波奇的性格太活泼了，而且长相也太年轻，没有让沙曼莱尔有面对父亲的感觉，反而像是面对一个“好大哥”。 “儿子，叫一声爸爸好不好～”波奇见到沙曼莱尔迟迟不开口，甚至开始了怀柔攻势。 “叫一声嘛，就一声！让我听听看，好不好？”波奇一声一声地催促着，想听儿子叫爸爸想得直哼哼。 听到波奇的一声声催促，沙曼莱尔有些无奈，自己这个爹也太没有“爹味”了吧，有哪个爹会哼哼唧唧地求着自己孩子叫爸爸的！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坏。 反正他上辈子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既然这样… 在波奇看不到的地方，沙曼莱尔表情一阵纠结，嘴巴张张合合，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 “儿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因为我一直没有陪你成长，所以你讨厌我了…” 因为一直等不到儿子说出他想听的话，波奇的语气明显低落下去了。 他像是放弃了一般，失落地松开了搂住沙曼莱尔的手，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波奇是个失败的父亲…” “波奇不配被叫爸爸，波奇太没用了…”波奇嘴里碎碎念着，整条鱼都蔫儿下去了。 他失魂落魄地往前游，尾巴无力地摆动着，整条鱼都像没了魂。 “波奇是条没用的鱼，没有鱼会喜欢波奇…”波奇嘴里甚至发出了哭腔。 这个声音哀伤而低沉，像是遭受了莫大的不幸。 快乐的波奇不快乐了。 他垂着头郁郁寡欢地往前游，然而没游多久，身形一下顿住了。 他感觉自己尾鳍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而且力气还不小，让他一时间都没游动。 波奇回头一看，发现抓住自己尾鳍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沙曼莱尔一手抓着波奇的尾鳍，整张脸都涨成了红色，就跟被放到锅里水煮了一样。 他张开嘴，阿巴阿巴地难以开口。 “儿子？”波奇试探性地询问道。 在他惊奇而又期待的目光下，沙曼莱尔终于张开嘴，小声叫了句：“父亲。” “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个声音太细微了，波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沙曼莱尔欲盖弥彰地大喊道。 他不想再重复一遍。 反正他已经喊出来了，波奇听没听清他可不管！ “好耶，我儿子叫爹了！”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波奇确定了自己刚才没听错。 他猛地欢呼起来，失了智一样地在鱼缸里乱蹿。 从莫尼房间一路往下游，每当经过一个地方，甚至每看到一个船员，波奇都会大喊一句：“我儿子叫爹了！” 骤然听到波奇的大喊大叫，船上的人还莫名其妙，不明白船长的人鱼发了什么疯。 波奇也不想跟这些人解释，只是想通知他们一声而已。 “我儿子叫爹了！” “我儿子叫爹了！！” “波奇是个伟大的父亲！” 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欢呼声，沙曼莱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妈的，上当了！ 沙曼莱尔早该知道，波奇的小心思特别多，可是他在看到波奇失魂落魄的背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软。 “波奇！你不要到处乱说！你回来！”沙曼莱尔奋力向前游去，想要在波奇把“我儿子叫爹了”这件事宣告给全船人听见之前拦住他。 可是波奇毕竟是自由的波奇，连人类都抓不住他，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儿子逮住呢！ 沙曼莱尔一路追，波奇就一路溜，完全沉浸在被喊父亲的喜悦当中。 当沙曼莱尔路过医务室时，甚至看到普朗克也闻声跑出来看热闹。 “海豹医生，我儿子叫爹了！”波奇兴奋地对普朗克说道。 他已经暂时忘记了普朗克的名字，只记得这只海豹是船上的医生。 见到波奇把这事告诉了普朗克，追在他身后的沙曼莱尔脸上更红了，有些恼怒地大喊道：“闭嘴波奇！你不要再说了！” 在陌生人面前丢脸，和在熟海豹面前丢脸，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波奇是个优秀的父亲！啦啦啦啦啦～”波奇装作没听到身后的声音，哼着小调继续在鱼缸里乱蹿。 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经过，但是旁观这一幕的普朗克还是发出了一阵笑声：“嗬哦～嗬哦～” 这只长相憨厚的海豹对沙曼莱尔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第九十八章 龙血因子 听到普朗克的夸奖，沙曼莱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而在他停下来听普朗克慢慢说话的功夫，波奇都已经蹿没影儿了。 “我儿子叫爹了！” 波奇兴奋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他此时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和其他人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算了，就随他去吧！ 眼看自己怎么都追不上波奇，沙曼莱尔干脆就不追了，停下来跟普朗克聊天。 “普朗克，血液测试结果出来了吗？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沙曼莱尔问道。 他还记得普朗克取过自己和奥雷血样，说要拿回去检查。 不过这些天一直很少见到普朗克的踪影，也不知道测试结果如何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点头，对他说出自己的结论：“差…不…多…检…查…完…了，只…要…你…不…继…续…喝…龙…血，变…异…应…该…就…不…会…继…续。” “我…测…试…了…你…的…血液，发…现…它…里…面…的…龙…血…因…子…已…经…很…稀…少…了，应…该…不…会…对…你…造…成…更…多…影响！”普朗克说道。 “龙血因子？这是什么？”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沙曼莱尔有些疑惑。 “龙…血…因…子…是…龙…类…生…物…血…液…内…都…会…有…的…东…西。 “它…们…很…微…小，无…法…看…到…也…无…法…捕…捉，但…是…能…够…影…响…到…其…他…生物。” “我…给…你…个…东…西…看…看。”普朗克说着，转身进了医务室内。 他在医务室内一阵翻找，找出了两个玻璃罐子。 这两个玻璃罐里面都用水培的方式养了一株形状奇特的植物。 这种植物大概也就十厘米高，整株都是红色，而且各个地方颜色保持一致，没有明暗之分。 它没有叶子，只有茎杆，主茎大概有人的小手指那么粗，笔直地立在玻璃罐中，侧茎却是打卷弯曲的，全部卷成一团贴在主茎上，看起来就像一盘盘红色的蚊香一样。 沙曼莱尔注意到，普朗克左手上拿着的罐子里的草颜色更加鲜红，长得也更精神，而右边的那株明显有些萎靡，颜色也不鲜亮，有点像猪血煮熟后的颜色。 “这…是…龙…血草，在…龙…血…因…子…越…丰…富…的…环…境…下，它…就…生…长…得…越…好。” “左…边…的…水…里…加…了…奥雷…的…血，右…边…的…水…里…加…了…你…的…血。”普朗克解释道。 听到普朗克的话，在看了看他手上的玻璃罐，沙曼莱尔大概明白了。 所谓龙血因子，就是让龙血有如此强的感染力的“真凶”。 它能让其他生物的身体产生变异，长出血液主人的某种特征。 但是问题来了，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一种酶？特殊细胞？还是别的东西？ “普朗克，龙血因子到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就是它产生了作用呢？有人亲眼见过，并且把它单独从血液里分离出来过吗？”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普朗克陷入了沉思。 他皱着眉毛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挠了挠头，说道：“我…回…答…不…上…来。” “没…有…人…亲…眼…见…过…龙…血…因…子，但…我…们…知…道…龙…血…里…面…有…这…个…东…西。” “我…用…莫尼…的…血…做…过…实…验，具…体…内…容…记…录…在…了…介…绍…魔…药…材…料…的…那…个…笔…记…本…里，你…可…以…翻…来…看…看！” 听完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点头，对他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找来看！” 其实在刚才听普朗克的讲述时，沙曼莱尔越听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回想起了自己刚学生物时，课本里描述的内容。 食物放在空气中会发生腐败，但是人们不知道让食物腐败的物质到底是什么，只知道空气中有能够让食物腐败的东西。 直到显微镜被发明出来，人们亲眼观测到了食物腐败过程中发生的变化，才猛然发现造成腐败的罪魁祸首就是细菌。 这个情况，和普朗克对龙血因子的描述很相似。 普朗克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药剂师们知道龙血里面含有某种能够感染其他生物的物质，并把它命名为龙血因子。 但因为龙血因子太细小了，所以没人亲眼见过，也没人确定它到底是个啥玩意。 所以…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人发明出显微镜，也没有人观测到的微观世界吧？ 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沙曼莱尔直截了当地对普朗克问道：“普朗克，你知道显微镜吗？” “啊？”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普朗克一愣，反问道：“那…是…什…么？” “它是一种能够观察到特别微小的东西的工具。”沙曼莱尔解释道。 在他说完之后，普朗克依旧一脸疑惑。 为了让普朗克有更直观的理解，沙曼莱尔换了种方式对他问道： “在魔药材料里面有几种小虫子长得特别相似，而且它们比细沙粒还小，你是平时是怎么分辨它们的呢？需要借助什么工具吗？” 这个问题普朗克知道答！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笑容憨厚地说道：“不…需…要…工…具，凑…近…用…眼…睛…看！” 乍一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有点蚌住了。 他一时忘记了，奇幻世界的生物身体素质和地球不是一个概念，眼睛看得更清楚是很合理的。 就拿沙曼莱尔自己来说，他要是努力分辨，也能看清沙粒大小的虫子腿上长了几根毛。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人是仗着自己眼神好所以没发明显微镜吗？ 但是眼睛再好使，也不能用肉眼看到细胞啊！ “那要是眼睛不好的人怎么办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放…大…镜？”普朗克不确定地说道。 对于听到普朗克说这个世界有放大镜，沙曼莱尔一点都不觉得稀奇，毕竟制造这个东西的工艺并不复杂。 但仅仅是放大镜是不够的，沙曼莱尔又补充说明了一句：“不是那种中间凸起来的玻璃，我是说，更加清晰的，能够看清血液里面成分的东西！” “还…有…这…种…东…西…吗？”普朗克反问了一句。 看到一脸疑惑的普朗克，沙曼莱尔已经能够确定了。 这个世界是真的没有显微镜！ 第九十九章 海豹的发情期 从这里普朗克这里知道了血液检查的结果，沙曼莱尔放心了不少。 虽然还弄不清龙血因子是什么，但只要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暂时不会出问题就好。 “啊～”他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现在也有点困了，准备去睡一觉。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想起这段时间普朗克一直深居简出，很少看到这只海豹的踪影，顺嘴问了一句： “普朗克，这段时间老是看你的房门紧锁着，你在忙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让普朗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那张灰白色的豹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沙曼莱尔看到他古怪的反应，疑惑地问道。 “不…不是。”普朗克摇头。 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一句让沙曼莱尔意想不到的话：“是…发…发…情…期。” 听到发情期这个词，沙曼莱尔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普朗克身下飘。 嘶… 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瞧，普朗克好像…真的支棱起来了！ 而且，还挺精神的。 像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目光，普朗克挠了挠头，红着豹脸解释道： “我…身…上…有…人…的…特征，也…有…海…豹…的…特征，可…以…主…动…发…情，也…会…在…进…入…海…潮…之…月…的…时…候…被…动…发…情。” 听着普朗克的解释，让沙曼莱尔耳中隐约回响起了另一个略带磁性的配音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海潮之月期间，似乎就是奥尔星的“春天”吧？ 大部分动物，甚至是人类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交配，毕竟在这期间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嘿嘿嘿？ 等等！ 沙曼莱尔忽然想到了自己，他们人鱼也会有发情期吗？ 虽然人鱼也是在海潮之月期间交配，但沙曼莱尔也不确定。 他感觉波奇现在表现地就很平静，完全没有像普朗克或者其他发情期的动物一样精神抖擞。 这里说明一下，他们人鱼和鲸鱼一样，属于鱼类当中的特例，身上是有小勾勾的！ 只不过不露在外面，而是藏到了身体里面，被盖在层层鱼鳞之下，就像蛇类一样。 平时不用的时候小勾勾就安静地和身体融为一体，等到需要的时候身体前端的特殊位置就会裂开一道缝，然后… 打住，不能再往下说了！ 沙曼莱尔别过眼睛，努力不去看支棱起来的普朗克，对他说道：“那个…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普朗克你自己加油！” “嗬哦～嗬哦～”普朗克发出了一阵笑声。 虽然刚开始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发情期乃豹之常情，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也就坦然自若了。 “再…见！”普朗克对着沙曼莱尔招了招手，脚步比寻常更迅捷地走进了屋内。 随着医务室的门被“啪”地一下关上，里面很快就响起一阵狂野的“哦呜～哦呜～”。 普朗克在房间里面呼唤“春天”。 显然，这只海豹的内心远不像他在沙曼莱尔面前表现的这样平静。 他此时已经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了。 已经游到走廊尽头的沙曼莱尔听见这一声声狂野的呼唤，心里打了一个颤。 发情期太可怕了，希望人鱼不会有这种东西！ …… 沙曼莱尔想找波奇问问发情期的事再去睡觉，要不然他睡不安心。 他在船上转了一圈，刚好就在他平时休息的底层船舱发现了目标。 波奇此时已经消停下来，或者说已经找到了新乐趣。 他正趴在鱼缸壁上，兴致勃勃地和莫尼号的船灵聊天。 “莫尼的大船，你去过尼特湾吗？”波奇对船灵问道。 还不等船灵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特别喜欢那个地方！” “那附近有一片海域的海水是浅蓝色的，比其他地方都要清澈透亮，水时候整片海域都会亮起一片荧光。” “我最喜欢在夏季到来的时候去那里，那时候海藻发出的光最明亮也最好看。” “我会摘很多海藻，把它们编织成帽子和衣服穿在身上，让它们在我身上发光。” “会发光的波奇漂亮极了！每次我都会对着水面欣赏很久，而且还会吸引到很多小鱼！” “不管我游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群小鱼，就算我抓它们也不跑，就是要跟着我游，想要吃我身上的海澡～” 波奇愉快地对着船灵说起他的故事。 作为倾听者的船灵安静地听着。在波奇说完之后，才张开嘴巴说出一句：“我没有去过那里，航线上似乎没有这么漂亮的地方，那片地方大吗？能容纳下我吗？” 船灵的声音比起之前已经有精气神多了。 虽然它身上依旧有巨大的船帆压着，但是那么大的船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拆下来的。 既然莫尼下了拆帆命令，船灵就安心了，不吵不闹地等待船帆被拆除。 “很大！”听到船灵的疑问，波奇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什么东西一样。 他兴奋地对船灵说道：“能够容纳下一百一千个你还不止！” “你想去看看吗？”波奇问道。 虽然船灵只能再海潮之月期间出现，但船是有“记忆”的，它会用身体记住自己到过的地方，这样船灵下次出现的时候，就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影像。 听到波奇的话，船灵微微抬起了头，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 但没过多久它的头就低下去了，低声说道：“那里肯定很偏僻，不会有几个人经过。” “对啊，基本来没什么人来！而且有人才不好玩呢，那是波奇的秘密基地！”波奇笑着回答。 “那我就去不了。”船灵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位置偏僻的话莫尼就不会开着我到那里，因为附近没有人他就赚不到钱，会损失他的时间，也会亏损一大笔燃料费。” “这样嘛…可是我想你去看看！”波奇有些遗憾。 “为什么想我去那里？”船灵反问道。 既然是秘密基地，不应该保密吗？ 听到这个问题，波奇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道： “因为你好像去的地方都不好玩，好可怜的样子！” 第一百章 莫尼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船 听到波奇的话，船灵懵了。 作为一艘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能够翱翔天际的船，莫尼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一条人鱼怜悯。 它有点不服气，出声反驳道：“可是…我明明也去过很多地方！” “我去过比克岛，普吉特岛，波尔瓦岛，卡其拉岛，柯比岛，科拉松岛，杰特岛…”它像报菜名一样地念着自己所到过的岛屿。 一个个名字从船灵的嘴里吐出，差不多说了好几分钟，它才把这一串岛的名字才说完。 在说完之后，船灵还扬起了脑袋，似乎是有点小骄傲的样子。 看吧，我才不可怜，我是见过世面的船！ 然而波奇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等听到船灵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反驳道：“但你说的那些都是人类的岛屿！” “大海是很广阔的，岛屿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去过。” “我知道商船的航线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所以你虽然去的地方很多，但这几十年来总是在这些地方来来回回打转，很少去其他地方对不对？”波奇反问道。 听到波奇的问题，莫尼号的船灵一愣，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它一想，觉得波奇说的似乎也对？ 虽然船灵有接近人的智慧，但它毕竟不是人，还没有学会像人类一样撒谎和嘴硬。 在思索完之后，船灵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它对波奇说道：“你说的对，我去过的大都是人类的地盘，而且线路都是固定好了的，除非发生意外，莫尼很少开着我去别的地方。” “那就对了！”听到莫尼号的话，波奇点头，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所以我说你的见识还太少！” “大海那么大，那么大，还有很多地方等着你去发现！” “你是一艘船，应该在大海上自由地航行！” 他在水里转了几个圈，聪明的脑袋灵机一闪，脱口而出一句话： “要不，你跟着我去冒险吧！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大海！” 听到这句话，船灵歪了歪头。 没有眼睛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就这么直愣愣地面对着波奇的方向，似乎是在疑惑地盯着他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 被莫尼号这么直勾勾地“盯”了几秒钟，波奇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似乎一时嘴快说错了。 “对哦，你的本体是一艘大船，波奇带不走！” “而且波奇也不会走，因为我答应过莫尼，会留下来听他讲完故事。” “所以波奇刚才说错话了，波奇不能带着你去冒险，我们都要跟着莫尼！他去哪我们才能去哪！”聪明的波奇得出了结论。 但是，这个结论并没有让波奇满意。 他皱了皱眉，又继续说道：“莫尼想要赚钱，肯定还是会开着你去岛上。” “去了岛上你就会重复之前的经历，去一些你早就去过无数次的岛屿，一直到你跑不动了…退休为止！” 波奇原本是想说散架的，但一想这个词对刚从死亡阴影中脱离的莫尼号来说太残酷了，就换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 但即使这样，莫尼号听到“退休”两个字时，身体还是抖了一下。 而波奇似乎没有注意，继续说道：“这样你就没有机会去别的地方见识！也去不了波奇的秘密基地！” “但是波奇又不能因为想带你去玩，妨碍莫尼赚钱，因为这样莫尼就会难过，他就会讨厌波奇！” “波奇不想被莫尼讨厌…”说到这里，波奇停住了。 他感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脱口而出那句带着莫尼号冒险的，因为他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没有能力的承诺是最差劲的，这无异于给人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掐灭。 “对不起…”波奇对着船灵道歉。 “啊？”突然听到波奇的道歉，船灵一愣，又缓缓摇头，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的故事很有趣。” “虽然不能去你说的地方有点遗憾，但我是莫尼的船，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让莫尼使用的，他想把我开到哪里，就开到哪里，这是我作为一条船的使命。”船灵语气淡然地说道。 “那…那…”波奇那了半天没说出话，一向话如泉涌的他现在卡壳了。 是啊，莫尼号是个工具，不是玩具，它是有自己的职责在身的，不能瞎跑。 波奇陷入了短暂地沉默当中。 船灵也没有再说话，似乎只是当波奇刚才在和自己开玩笑。 莫尼同意拆船帆，延续它的生命，已经让船灵很感激了。 它只是一条船，自由和冒险本来就是和它不沾边的词，莫尼能够开着自己平安抵达目的地，才是它最大的心愿。 气氛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就在波奇感到为难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儿子的声音。 “那就让我带着莫尼号去冒险！” 沙曼莱尔一直在听这一船一鱼谈话，看到它们都沉默了，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忽然出声引起了波奇和船灵的注意，纷纷向这边看了过来。 在波奇的注视下，沙曼莱尔游到他身边，对他问道：“波奇，你不是说过想要一艘大船吗？” 听到这个问题，波奇骤然睁大了眼睛。 他大概猜到沙曼莱尔的会说什么了！ “既然这样，我觉得莫尼号就很不错！”沙曼莱尔笑出了这句话。 “我之前说过，莫尼应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莫尼号就是这个代价！” 看着处于震惊当中的波奇，沙曼莱尔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很喜欢这艘船，而且在船上呆了这么久，也对它熟悉并且有感情了，如果它能够成为我的船和我一起冒险，我一定会珍惜它的！” “可是…莫尼没了船，还是船长吗？”波奇还有些犹豫。 “他会是！”沙曼莱尔点头，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拿走船难为他，毕竟他是一个船长，手底下还有这么多船员。” “我从他的日记本中看到过他正在计划买新船，而且他已经具备这个实力，只要有了新船，他依旧能够继续当船长！”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波奇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我是莫尼的船…”听到这两条人鱼自顾自地商量自己的去处，莫尼号的船灵忍不住小声逼逼了一句。 它觉得自己作为当事船，应该发表一下意见。 第一百零一章 “新欢”和“旧爱” 莫尼号的小声逼逼引起了沙曼莱尔的注意。 也对，毕竟它是艘有思想的船，强占人家似乎不太好。 沙曼莱尔觉得自己需要想个说法，让莫尼号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走。 在稍微思考一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了！ 沙曼莱尔游到鱼缸边上，对莫尼号的船灵问道： “我知道你对莫尼的感情很深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等到莫尼有了新船之后，你会怎么样呢？” “我…我会被莫尼开着在海上航行？”船灵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作为一艘船，被莫尼开着到处跑就是它船生的全部意义。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摇头，笃定地说道：“不对，莫尼不会开着你！” “为什么？”船灵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因为他有了新船！而且是比你更好的新船！”沙曼莱尔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他不可能会买一艘不能飞的新船，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追求更好的东西，所以那艘新船的性能一定会比你好，开着也会更方便！” “而莫尼只有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驾驶艘船，他只能在其中一条船上！” “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两艘船同时跑一条航线，因为你们配置不一样，航行的速度也不同。” “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沙曼莱尔目光锐利地看向了船灵，说出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没有了帆之后你将无法飞行！很多地方你去不了！” “这样一来，开辟两条航线成了必然的趋势！”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分了两条航线之后，你觉得莫尼会选择开着你到处跑，还是开着新船呢？”沙曼莱尔对船灵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莫尼号用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声音颤抖地答道：“开…开着新船！” “那你会被怎么安排呢？”沙曼莱尔又追问道。 “我会…我会被莫尼交给别人开！”船灵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明明莫尼还没有新船，但听到沙曼莱尔这么一描述，它有种自己已经被抛弃了的感觉。 好委屈，好想哭… “是的，莫尼会选择新船！你会和他分开！”沙曼莱尔笃定地点头。 眼看船灵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沙曼莱尔朝着它的方向伸出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既然这样，不如跟我走吧！” “跟着我，你可以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而且也不用担心被莫尼冷落，甚至还能让他时常想起你！” “为什么跟你走会让他想我？”船灵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已经离开他了！”沙曼莱尔语气坚定地答道。 他深知人类是一种喜欢犯贱的物种，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如果你一直陪着他，他就会忍不住拿你和新船做对比，越对比就会越觉得你已经落后了，满足不了他的要求，那时候他就会开始嫌弃你，觉得你哪都不好！” “但如果你跟我走，他就没有了对比，反而会怀念起你们以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觉得你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船灵抬起了头。 看到船灵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沙曼莱尔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用一句话总结自己这次的发言： “让他失去你，才会珍惜你，距离，产生美！” 在沙曼莱尔说出距离产生美之后，一旁倾听着的波奇眼睛亮了，兴奋地说道：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 “波奇的妈妈很爱波奇，即使波奇成年也会偶尔来看我，但每次她来的时候都很高兴，和我相处几天后就会很烦躁，说我好烦，不想再看见我！” “不过她虽然每次都会这么说，但下次还会来！” “这就是距离产生美吗？因为见不到波奇，所以才会想见波奇？”波奇反问道。 聪明的他似乎已经琢磨明白了妈妈的爱为什么这么善变，一会儿爱他，一会儿又不爱他了。 “对！就是这样！”沙曼莱尔肯定了波奇的说法。 随后，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船灵，对它问道： “莫尼号，你是想要成为被莫尼嫌弃的旧船，还是成为被他惦记着的…老伙计？” 听到沙曼莱尔那一句老伙计，船灵灰蒙蒙像雾一样的身体抖了两下。 它从地板上飘起，慢悠悠地飘到了沙曼莱尔身前。 一只灰雾朦胧的手放在了鱼缸上，船灵凝视着沙曼莱尔，语气坚定地说道：“你说的对！我想跟你走！” 灰雾一样的身体没有阻碍地就穿过了鱼缸，船灵将手伸了进来，在沙曼莱尔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就像是在和他击掌一样！ “好！等莫尼醒了，我去跟他说！”波奇也加入了他们，主动出击用手拍了沙曼莱尔和船灵一下。 虽然船灵只是团雾，他什么也没拍到，但这不妨碍他们三个已经结成了某种“联盟”。 …… 就在位于底层船舱的两鱼一船击掌为盟的时候，最上层船舱内的莫尼依旧在熟睡。 没有梦境的困扰，他今晚睡的异常舒适，嘴角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睡觉的这会儿功夫里，自己的船已经被策反，想要跟着沙曼莱尔跑路了！ …… 画面转回底层船舱。 此时船舱内的气氛快活极了。 在沙曼莱尔加入波奇和船灵的谈话后，他成了这里最没见识的鱼，被波奇和船灵拉着轮流说着他们自己的经历。 “我跟你说说我去过的卡特岛的故事吧！那里的女人长得比男人更高大强壮，每一个都力大如牛，身上的肌肉都长得跟小山包一样！”热情的船灵说道。 “儿子，还是先听听我讲吧！你想不想听我和艾莉西亚认识的经历？”波奇更热情地说道。 “卡特岛的故事更有趣，你先听我讲！” “不，明明是我和艾莉西亚认识的经历更有趣！先听我的故事！” 波奇和船灵为了争夺优先给沙曼莱尔讲故事的机会，竟然吵起来了。 沙曼莱尔本来一直笑着看他们吵吵嚷嚷，听到波奇说起他和艾莉西亚，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来底层船舱可不是为了听故事的！ “咳咳…”沙曼莱尔咳嗽两声吸引了这一船一鱼的注意，说道：“你们先等一下，故事我会一个个听的，但是呢…现在我有个事情要问波奇！” 说完，沙曼莱尔就小声叫了几声波奇，对他招了招手。 “波奇～波奇～” “怎么了儿子？”波奇疑惑地问道。 沙曼莱尔将波奇拉到了一边，悄悄地对他问道：“波奇，我们人鱼有发情期吗？” “发情期？！”波奇惊呼出声。 他用双手捂着脸，嘴巴大张的模样像极了那副世界名画：呐喊。 “儿子你难道发情了？什么时候？” “不应该啊你才三十岁怎么会发情，你难道早熟了？” “而且这里也没有雌性啊，你对谁发情？” 第一百零二章 你醒了 清晨，天光微亮。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莫尼号身上的时候，莫尼眼皮微皱，从一夜的安眠中逐渐苏醒。 “啊～～”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声。 真是…美好的一晚！ 他张开手臂，准备伸一个懒腰。 然而在手张开到一半的时候莫尼却忽然顿住了，他感觉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凉凉的，有些湿润，还有点弹，像是手臂的触感。 “什么人？”莫尼警觉地睁开眼睛，发出一声警告。 他向床两边看去，发现自己竟然被人鱼包围了！ 波奇和沙曼莱尔此时正一左一右地围在他的床头，低着头注视着他。 看到有两条人鱼守候着自己起床，莫尼老脸一红，再红，更加红，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醒了？”波奇惊奇地问道。 “波奇？沙曼莱尔？你…你们有什么事吗？”莫尼眼神在波奇和沙曼莱尔之间飘忽，不明所以地问道。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捂住了自己的嘴，闷闷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清洁口腔，所以嘴巴里可能会有一点点味道，这对于谈话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等我洗漱一番后再说吗？” 虽然莫尼是龙裔，但是刚起床的时候也是会有口气的。 会喷火的龙如果不经常清洁口腔，嘴里就会有一股硫磺味和焦糊味，有时候光从味道上就能分辨出一条龙讲不讲“个人卫生”。 虽然莫尼不知道这两条人鱼为什么守着自己起床，但他决定不允许自己带着口气和他们谈话。 忽然，莫尼又注意到了右侧的沙曼莱尔，想起他之前说过讨厌自己头上的角，所以又用上了另外一只手，将它捂在了额头上。 这下好了，莫尼的两只手一上一下把自己的脸捂了个严实。 波奇不知道莫尼在纠结口气的事儿，语气急切地说道：“不能等一下！我现在就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没错，很重要的事情！”沙曼莱尔也跟着附和道。 他昨天就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亮就醒了，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和莫尼商量船的事。 至于发情期的事，沙曼莱尔在睡之前还是从波奇嘴里问出来了。 波奇说人鱼也有发情期，刚好也是在海潮之月期间。 不过一条人鱼不会发情，必须得有条成年的异性鱼在附近，互相作用之下才会产生奇妙的反应。 人鱼很少像其他生物一样会被发情期困扰，如果不想交配，只要在海潮之月期间远离异性人鱼就好了！ 这样的机制对沙曼莱尔来说还算可以接受，不算好，但也谈不上太坏。 没有了这个烦恼，他现在只想尽快处理莫尼号的事情。 “昨天我们已经和莫尼号谈过了。”沙曼莱尔对莫尼说道。 “什么？”莫尼有些疑惑。 莫尼号不就是一艘船吗？找它谈什么？ “莫尼号需要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所以把莫尼号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对它负责的！”波奇语气兴奋地说道。 “你说什么？！”莫尼发出一声失态的惊呼。 在这个美好的清晨，莫尼号上的船员忽然听见船长房间内传出一声响亮的惊呼声。 其音调之高昂，不亚于他被沙曼莱尔嫌弃丑八怪时发出的哀鸣。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脚下一顿，不自觉地往最顶层的船长室望去。 船长这是怎么了，又被人鱼嫌弃了？ ………………… 莫尼现在没有被嫌弃，但他正在面临一个重要的抉择。 在公平公正的波奇的见证下，二鱼一人之间发生了一次重要的三方会谈。 这场谈话持续了很久，等到莫尼走出自己的房间，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他这时已经换下了昨晚那身发皱的衣服，并且梳理好自己的发型，将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 “蹬蹬蹬蹬…”莫尼脚步急促地走到了甲板上。 这里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水手，正在热火朝天地拆除船帆。 “船长，你来了，你今天还要去岛上吗？还是留在船上？”霍克看到莫尼过来，第一时间来找他问候。 “不。”莫尼摇头，沉声说道：“我这几天都不会去岛上，因为我亲爱的老伙计现在需要我，我得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多陪陪它。” 这句话让霍克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家船长为什么突然表现得如此地…矫情。 不就是拆个船帆，至于这样吗？ 而更让霍克疑惑的是，莫尼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做出了一些怪异的举动。 他先是眼神专注地看了看甲板上耸立着的三根巨型桅杆，又在甲板上转了几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从船头转到船尾，甚至还俯下身子摸了摸自己脚下已经微微发黑的木质甲板。 “船长，您没事吧？”霍克忍不住问道。 莫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问道：“在我去岛上的些天，那些船工每天有好好干活，给整艘船都刷上油木漆吗？” 刷漆的工作是在莫尼号停进船坞第二天开始的，那些船工每天早上来这里干活，在太阳落山前收工。 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将整艘船刷完。 “我有好好监督他们！除了船舱内部，整艘船的外层都已经刷了一层漆！”霍克一脸认真地答道。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脚下的甲板，对莫尼说道：“船长您刚刚也摸过，应该能感觉到甲板上也刷上漆了！” 莫尼确实摸到甲板上刷了一层漆，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用的是我要求的百年油木漆吗？” “是的，每一桶我都检查过！”霍克一脸严肃地回答。 虽然在日常维护方面他会偷懒，但刷漆这种大事他还是不敢马虎。 毕竟这东西很贵，莫尼追责下来他可就麻烦了。 “不错，看来你这次没偷懒。”听到霍克的回答，莫尼满意地点头。 他的这个副船长至少还有那么点用。 听到莫尼带着刺的夸奖，霍克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船长，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忽然，他注意到莫尼正在观察船帆，赶忙抢答道：“您不用担心船帆的事儿，我们大概只需要四五天就能全部拆除，如果日夜赶工地话三天之内就能拆掉！” “船长，要不要我现在就下命令让他们赶工？”霍克殷切地问道。 然而莫尼此时思考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望着船帆上那个巨大的笑脸金币符号，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问一旁的霍克：“你还记得帆上的这个符号是怎么来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霍克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我们每个人都画了一个图案，所有人投票选出了这个，然后由船长您亲自画上去的？” “没错，这是我亲自画上去的。”莫尼点头，脸上展现出一丝笑容。 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那个巨大的帆，问道：“我的画技还不错，不是吗？” “是的没错，您的画技很出众。”霍克笑着对自家船长拍马屁。 “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它了！”莫尼表情遗憾地说道。 “没关系的船长，您可以在船身上，又或者在甲板上重新画一个。”霍克建议道。 他以为莫尼是在不舍这个船帆，毕竟马上就要拆了。 听到这句话，莫尼笑了，他转过头看向霍克，说道： “不，不止是船帆，我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和莫尼号告别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代价与方案 “什么？！” 听到莫尼的话，现在轮到霍克惊呼了。 他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在拆船帆，解除莫尼号的危机吗？ 为什么船长会说他们要和莫尼号告别了呢！ 霍克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船，一脸痛心地问道：“难道说…莫尼号的龙骨已经断了？” 他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不不不，龙骨没有断，它现在好的很！”莫尼摇头。 确实好的很，甚至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弃他而去跟着别的鱼冒险。 一想到这里，莫尼心里还有些酸涩。 对于船灵答应跟着沙曼莱尔走这件事，莫尼要说心里一点意见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以为自己的老伙计会舍不得自己，在自己的苦心劝说下才含泪答应离开呢，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在他做决定之前船就自己想要跑路了。 莫尼觉得等今晚船灵再次出现的时候，得找它好好说道说道。 一旁的霍克注意到莫尼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化，时而沉郁时而愤恨，简直精彩极了。 他不清楚莫尼在想什么，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是因为船坏了，那又是什么原因？船长你即使要定做新船，也不至于直接抛弃莫尼号吧？它还能开啊！” “不是抛弃，而是…代价！”莫尼抬头望向远方，说出了一句让霍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做过很多坏事，但从来没有因此付出过任何代价。” “我曾经以为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切恶果都需要偿还，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莫尼继续说着让霍克不清不楚的话。 霍克没听明白，莫尼也不做更多解释。 他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自顾自地说道：“虽然做出这个决定有些艰难，但真正下定决心之后，我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也许，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在之前的三方会谈中，他作出了把船作为赔礼送给沙曼莱尔的决定，并且对沙曼莱尔的郑重道歉，以求他原谅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虽然沙曼莱尔没说就这样原谅他了，不过态度明显和善了一些，莫尼知道他们之间已经迈出了关系缓和的第一步。 在知道波奇就是救了他的人鱼之后，莫尼顿悟了，他明白自己对人鱼的狂热并不只是鱼热症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潜意识的依赖。 比起把人鱼当作观赏物品，让人鱼恨自己，他更想让人鱼亲近自己，甚至是喜欢上自己。 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有温度的，也是莫尼需要的。 不过，虽然莫尼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但鱼热症确实也是存在的，有些东西上瘾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戒除。 莫尼现在依旧会不自觉地对人鱼着迷上瘾，会大脑发颤，会兴奋到不能自己。 因为人鱼真的…真的是太棒了！ 这世界上这么会有这么优秀的物种呢，又漂亮，又善良，又会唱歌，还会讲故事… 一想到人鱼，莫尼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痴迷的笑容。 “嗯哼哼哼～”奇怪的笑容从他嘴里飘出。 听到这个古怪的声音，一旁的霍克嘴角一抽，知道他们家船长又发病了。 他眼神飘忽地挪开目光，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去打扰莫尼的臆想。 在莫尼身边混了这么久，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嗯哼～嗯哼哼～” 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时断时续。 在自我陶醉了数分钟后，莫尼才逐渐恢复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独眼水手，大喊道：“霍克！” “船长，您有什么吩咐？”一听到船长叫自己，霍克赶忙应答。 “通知其他人，让他们都仔细清点一下自己的东西，做好下船的准备！” “等到海潮之月结束，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帆船岛！” “我这几天会把新船的图纸画出来，到了岛上就把图纸交给那座岛上的工匠，让他们给我定做一艘新船。” “等有了新船，就是我们和莫尼号告别的时候了！”莫尼说道。 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奥尔星的造船业很发达，只要钱到位，制造一艘莫尼号这么大的船甚至只需要半个月时间。 造船工匠们各个身强体壮，上千上万斤的木头完全能够自己抗动，不需要借助什么机械的力量。 对他们来说造船就是把木头或者金属切割成各种形状，然后再拼接在一起。 莫尼所说的新船图纸，也不需要他自己把船的每一个细微的结构画出来，只需要画出大体的设计图就好了。 经验丰富的工匠会自己判定能否成功制造，并且完善船上的细节，不合理的地方也会提出修改意见，很会为雇主省事。 莫尼估计自己在抵达帆船岛之后，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收到新船。 至于钱的问题，本来是差那么一点点的，但是刚才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后，莫尼想到了省钱的办法。 他准备把莫尼号拆下来的这几根桅杆和船帆也一起带到帆船岛上，并将它们用在新船上，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的材料费，造船的钱也就差不多够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运输，如果将这三根大桅杆横摆在甲板上的话，受力会分散许多，不会集中在一个点，莫尼号应该暂时能承受得住。 越想，莫尼越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不光可以省钱，还可以带着莫尼号的一部分继续航行，让它换一种方法陪伴自己。 唯一的问题是，莫尼号的新主人不会介意吧？ 莫尼想到了沙曼莱尔，虽然他知道沙曼莱尔拿了船帆也没用，大概率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不过还是要事先询问一下。 “等会教他开船的时候，再说一下这件事好了。”莫尼自语道。 在刚才的三方会谈中，莫尼除了答应把船送给沙曼莱尔以外，还答应了教他如何开船。 这其实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要不然即使沙曼莱尔拿走了船，他也没办法用啊。 “蹬蹬蹬…” 莫尼脚步匆匆地走到了一根大桅杆下方。 他抬起头，对着爬到上面拆东西的船员大喊道：“你们拆帆的时候动作小心一点，不要把这些东西弄坏了，我到时候还要用！” 听到他的话，在上面忙活的船员们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探出头看向莫尼，说道：“知道了船长，我们会注意的！” 见船员们收到自己的命令，莫尼也就放心了。 他对霍克通知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甲板。 “霍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一百零四章 沙曼莱尔被抓的真相 傍晚时分。 莫尼号，动力室门口。 为了让沙曼莱尔学会开船，莫尼将他带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我平时操纵船只的地方，我会带你进去看一看，让你了解我平时是怎么开船的！”莫尼指着动力室地大门说道。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马上就要学开船，他现在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虽然鱼缸也会经过动力室，但动力室的大门经常是紧闭着的，沙曼莱尔还真不知道莫尼号的动力室里面长什么样。 见到沙曼莱尔点头，莫尼也不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它插入了门锁中。 “吱呀～” 随着一声细响，动力室的大门推开，莫尼领着沙曼莱尔进入其中。 一进入动力室，沙曼莱尔就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乍一看到里面的景象，沙曼莱尔有些惊讶，没想到莫尼号的动力室看起来竟然还挺先进。 这间动力室在第二层船舱，位于船头的位置，一走进门就能看到一块被擦得铮亮的大玻璃窗，能够清晰地观察到海上的景况。 玻璃窗下是一个大约四五米宽的木质面板，这应该就是莫尼号的主控台。 主控台上面分布着大概十来个拉杆，上面涂了不同颜色的漆，估计是代表了不同的功能。 除了拉杆以外，主控台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轮盘形状的木制船舵。 能看出来这个船舵应该是上好的木材做的，木头纹理精细自然，呈现淡淡的金色，还隐约能看到其中参杂着一些金丝般的细线。 因为被反复摸过很多次，整个船舵已经被盘出了包浆，表层看起来光滑油润甚至有点玉石质感。 除了主控台，房间正中心还立着一根玻璃柱，里面有一个凹槽，上面卡着一颗暂时熄了火的火石。 乍一看到这根玻璃柱的时候，沙曼莱尔还有些惊讶，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什么科技侧的世界，因为这玩意长得和他前世看到的科幻片里的东西太像了。 透明玻璃和金属材料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营造科技感的利器，如果再给这根柱子打上冷白色的灯光，那就更有科幻效果了。 因为这种奇怪的科幻感，让沙曼莱尔盯着那根玻璃柱看了好久。 莫尼一直站在沙曼莱尔旁边，注意着他的举动。 见他一直盯着那根玻璃柱子，开口解说道：“那是由炼金术师制造的炼金产品，专门用来转化宝石内部的能量。”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可惜的是我不懂炼金术，无法告诉你其中的原理。”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样的炼金产品还有很多吗？” “有一些，但其实也并不常见。”莫尼答道。 “炼金产品的价格都十分昂贵，我目前也仅有两个炼金产品，一个是这个燃料槽，一个是…” 说到这里，莫尼用余光瞄了一眼沙曼莱尔，想要开口说话却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另一个是什么？”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它是…指鱼针！”在犹豫了一番后，莫尼还是说了出来。 “指鱼针？”听到这个名词，沙曼莱尔皱了下眉。 这个名词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只听过指南针，没听过什么指鱼针。 “是的，指鱼针！”莫尼点头，重申了一遍这个名词。 说完，他将手伸进自己怀里。 在衣服里仔细摸索了几下后，莫尼从内衬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金属吊坠，放到了沙曼莱尔眼前。 这个吊坠看起来像是银质的，但沙曼莱尔好奇地伸手捏了一下，发现它的质感很硬，远不像银子那么脆，捏几下就能出现痕迹。 像银，又不是银，不知道是什么金属。 虽然材质特殊，但吊坠的外表看起来就很普通了，仅仅由一根细链子，加上一根像是罗盘指针一样的东西组合而成。 沙曼莱尔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它的用途是什么？怎么用？”沙曼莱尔对莫尼问道。 “将这个吊坠浸泡在某种鱼类的血液当中，等待十二个小时以上再拿出来，它就能够指示出五百海里以内的这种鱼类的方位。” “不过从血里拿出来后需要尽快去寻找目标，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准确性会越来越低，甚至是完全没有反应。”莫尼说明道。 之前看到莫尼的表情时，沙曼莱尔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再一听他解释，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吊坠说道：“难道说…你当初就是靠着这个东西找到的我和艾莉西亚？！” “是的！”莫尼诚实地点头。 既然将指鱼针拿了出来，他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说出了自己发现沙曼莱尔母子的事情经过。 “那一天，我的船开到塞特拉岛附近，从海上捞起了落难的乔尼。” “他说自己发现了人鱼的踪迹。”说到这里，莫尼还瞄了沙曼莱尔一眼。 显然，乔尼发现的人鱼就是沙曼莱尔。 “我一直在寻找人鱼，所以搜集了很多能让我找到人鱼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个指鱼针，以及一些从黑市购买的人鱼血。” “听到乔尼说自己曾经见过人鱼，我欣喜若狂，立刻就将吊坠泡在了之前准备好的人鱼血中，并且顺着乔尼的描述的线索，开着船四处探索。” “原本我以为这又是一场徒劳无功…可是当我将船开到某个位置时，发现吊坠竟然真的动了！” “虽然只是移动了细微的一点点，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它确实在指示方位。” “这个发现让我大受鼓舞，为了在吊坠变得不那么灵敏之前地找到人鱼，我干脆下令让莫尼号飞了起来。” “飞到空中后，我顺着吊坠的指示，向着那个方向一直飞，越靠近目标吊坠的指示就越明确，直到…带我找到了你们！”说到这里，莫尼的语气中都带着些不可思议。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寻找到的人鱼。 听完莫尼的这番解释，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内心一直以来的疑惑在这一刻被解答了。 他就说莫尼明明没有见过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和艾莉西亚的！ 艾莉西亚选择的临时栖息地离塞特拉岛至少也有一千海里的距离，渔船根本发现开不到那里。 即使是莫尼号这种商船，不知道方位也等于大海捞针，如果在海上到处乱窜的话，会在找到他们之前就被发现行踪。 可是莫尼不一样，他有指鱼针的帮助，一路按照指示就这么直接从天上飞过来，打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零五章 公证 因为指鱼针，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在不知不觉当中就被莫尼确认了方位。 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沙曼莱尔毛骨悚然，看向指鱼针和莫尼的表情也变得警惕。 这样的戒备，莫尼也感受到了。 他赶忙摆手，急切地对沙曼莱尔承诺：“请不用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用这种方式冒犯你们！” 虽然莫尼是这么说的，可是沙曼莱尔不会就这么相信他的承诺，摇头说道：“很遗憾，你在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信誉可言。” 莫尼毕竟是把自己抓到这里来的真凶，即使他现在成了波奇的好大儿，在沙曼莱尔心里他依旧还是一个需要警惕的危险人物。 “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莫尼语气恳切地问道。 虽然在说出指鱼针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当沙曼莱尔真的对自己露出了警惕的表情，莫尼还是有些不安的。 他不想让自己和沙曼莱尔之间刚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变得糟糕。 听到莫尼的问题，沙曼莱尔沉默了一会儿。 警惕归警惕，他其实也不想惹恼莫尼。 毕竟他现在还在莫尼的船上，万一莫尼忽然生气了破罐子破摔，又把自己关起来就难办了。 再仔细思考之后，沙曼莱尔想到了办法，他对莫尼说道：“我不会相信你，除非…你把这个指鱼针交给波奇保管！” 他没有让莫尼把吊坠直接交给自己，因为这个东西既然这么有用，肯定价格不菲，他不认为莫尼会真舍得把东西给自己。 交给波奇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他信任波奇，莫尼也信任波奇。 要求已经提出了，就是不知道莫尼有没有这个诚意，会不会答应。 听到沙曼莱尔说要求自己把吊坠给波奇的时候，莫尼一怔。 但没过多久，他还是点头了，说道： “好！我同意！我会把吊坠交给波奇保管！” 其实在提出要求之后，沙曼莱尔也是有些紧张的，听到莫尼同意，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依旧怀有不安。 毕竟莫尼的指鱼针到了波奇手里，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手里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为了搞清这个问题，沙曼莱尔对莫尼问道：“这种吊坠…我是说和你手上的指鱼针一样能够辨别鱼类方位的东西，还有很多吗？”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不，没有很多！这是我偶然从一个炼金术师那里得到的，他说这是他毕生的最高杰作，目前只成功了一个。” “当时为了买下这个东西，几乎让我倾家荡产！” “其实它的用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广泛，毕竟海里同种类的鱼那么多，很容易就会让指针发生混乱根本无法指明方向，只能拿来找一些稀少而特别的鱼。” “而且需要事先准备血液浸泡十二个小时的用法也很麻烦，更别说必须确保这种鱼五百海里以内的限制条件了。” “如果不是刚好遇到了不顾一切想要寻找人鱼我，以他的要价，这个东西估计都卖不出去。”莫尼有些自嘲地说道。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只成功了一个呢，万一那个炼金师骗了你，其实他做了很多个，就是想用唯一的噱头抬高价格卖给你呢？” “这不可能！”莫尼立马反驳。 “为什么不可能？你怎么能够保证他说的是真话呢？”沙曼莱尔反问道。 “不不不！”莫尼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当然能够确保，我们的交易可是进行过其他人的公证，如果他撒谎，就会被处以极刑！” 公证，极刑，这又是两个让沙曼莱尔陌生的词语。 他疑惑地问道：“谁的公证？” “一位【序列3】的大人物。”莫尼回答。 他对沙曼莱尔解释道：“这位大人物在费德南大陆很有威望，只要花一定的钱，就能请动他进行公证。” “在他的见证下进行的交易，如果有任何一方违背，都会被他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我不认为那个炼金术师能够串通这种大人物一起来骗我！”莫尼坚定地说道。 认真听完莫尼的解释，沙曼莱尔算是明白他的信心是从哪来的了。 【序列3】… 这是沙曼莱尔目前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目前也才【序列10】，接近【序列9】的样子。 虽然他会喷火，但还是很稚嫩，等到他能够正式掌握【龙息】，才是正式迈入【序列9】的时候。 既然莫尼请了这样的人作证，沙曼莱尔目前也只能和他一样相信这个交易的公平性。 不过，以后还是要更小心，更加提高警惕。 人类的手段真是太多了，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沙曼莱尔感觉自己以后要绕着人类的岛屿走，别说一千海里，三千海里都不靠近！ 和忧心忡忡的沙曼莱尔不同，莫尼在说完吊坠的事情后，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已经毫无保留了。 在给了沙曼莱尔一段时间缓和心情后，莫尼准备开始进入他们今天的正题。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先暂时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让我来教你如何开船吧！”莫尼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 这种不开心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有意思说？ 不过，现在再想之前的事情也没有意义。 都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沙曼莱尔决定展望未来，先学了怎么开船再说！ “那就拜托你了。”沙曼莱尔礼貌性地对莫尼说道。 莫尼笑着点头。 他走到主控台前，左右观察了一阵，没有直接开始教学，而是顿住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沙曼莱尔问道。 “这里缺了点东西！”莫尼答道。 他语气有些急促地对沙曼莱尔说了句：“抱歉，请稍等一下！” 说完，就脚步匆匆地走出了这间动力室。 “咚咚咚…” 没过多久，沙曼莱尔就听见门外传出一阵“咚咚”的响声，似乎是莫尼在拆什么东西。 “船长？您干嘛拆我的椅子？” 隐约间，还能听见有人的疑问声。 “咚咚咚！” 不过几分钟后，莫尼带了一把椅子回到了动力室。 这把椅子很高，四角上还有钉子的痕迹，估计是才从哪里拆下来的。 莫尼将椅子放到了主控台前，掏出自己的手帕仔细擦了擦之后，对沙曼莱尔说道：“请坐到这里来！” 看到莫尼搬了椅子过来，沙曼莱尔才明白他的意图。 莫尼平时估计都是站着开船的，所以主控台的位置设计得有点高，沙曼莱尔没有腿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可够不到上面的东西。 他也没有拒绝莫尼的好意，说了声谢谢之后坐了上去。 “我之后会把椅子固定在地板上，这样等你掌管了这艘船，就可以坐在上面操作了。”莫尼笑着说道。 放一把椅子在这里是必要的，因为动力室是整艘船最特殊的地方，哪里都可以进水，唯独这里不能，必须保持干燥。 没有了水的存在，沙曼莱尔就只能借助椅子之类的东西让自己的身形变高一点。 “谢谢。”对于莫尼的贴心，沙曼莱尔只能又道了声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莫尼笑着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教学时间 做完了事先的准备工作，莫尼准备正式开始教学。 他走到主控台前，指了指那个被他盘出包浆的船舵，对沙曼莱尔说道：“这个就是操控方向的东西，只需要用手用力拨，就能调整船的航向。” 说着，莫尼就上手演示了一下。 因为现在船是停止的，所以他不管怎么拨都没事。 沙曼莱尔虽然也见过船舵，但毕竟只是见过，还没自己亲自操作过。 在莫尼演示完毕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上手一试。 握住船舵的把手，沙曼莱尔用力转了一下。 这个东西比他想象中的要沉一点，需要费点力气才能打动。 “没错，就是这样！”看到沙曼莱尔转动船舵，莫尼出声鼓励道。 “向左和向右转到底就是满舵，整艘船会朝着打舵的方向迅速偏移。” “至于其他小角度的转向，那就要看个人经验了，不过由于莫尼号是艘老船，船舵没有新船那么灵敏，所以建议你每次多打一点舵，这样才能看到它转向。” “总之，转的角度越大，船也就偏的越快越明显。”莫尼细致地解释着船舵的使用方式。 “明白！”沙曼莱尔了然地点头。 虽然没有实际开过船，但这一点原理沙曼莱尔还是知道的。 在沙曼莱尔尝试转动了几圈船舵，对这个东西稍微熟悉了一下之后，莫尼又紧接着向他介绍其他东西。 “这个，是控制燃料槽的东西。”莫尼指着控制台上唯一一个红色的拉杆说道。 说完，他走到了动力室中央立着的玻璃柱子前。 莫尼在玻璃柱子底下的基座上仔细摸索，摸到了一个黑色的卡扣。 在他按下这个卡扣之后，玻璃柱的顶部便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火石。 取出里面的火石，莫尼对沙曼莱尔讲解道：“这个东西我之前向你展示过，它就是莫尼号的主要燃料——火石。” “每当火石的颜色变得暗淡，且没有任何光泽，看起来像石头一样的时候，就说明它里面的能量已经消耗完毕，需要取出来重新置换。” “你看这颗，就已经有点发暗，说明已经被使用过。” “但是把它放在灯光下还是能够看出红色的光泽，说明它还能再使用一会儿，暂时不需要急着更换。”莫尼指着手上的火石说道。 想起火石不能沾水，沙曼莱尔这次没有动手去拿，只是远远地看着。 比起他之前见过的那些没被使用过的火石，莫尼现在手上的这颗火石明显暗淡许多，外层并不透亮，就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一样，这就是被使用过的特征。 在看过一遍后，沙曼莱尔点头，说道：“知道了！” “很好。”见他了解了，莫尼将火石放回了原位。 他走回了主控台，笑着沙曼莱尔说道：“我会把自己手上的火石都留给你，在不需要飞行的情况下，它们大概还能够使用两到三年。” “等你用完了可以再联系我，我会再送一批给你的！”莫尼笑着说道。 听到莫尼打算把火石都给自己，沙曼莱尔一愣。 随后，心头涌上一丢丢的后悔。 他还记得当初莫尼给自己展示火石的时候，他明知道火石不能沾水，还是用湿手抓了一把，故意破坏了一些火石。 当时只是因为生气，才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这些东西最后会到自己手里，他就不这么干了！ 不过，如果莫尼把火石都给了自己，那他自己要怎么开船呢？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疑惑地对莫尼问道：“那你呢？你的新船怎么办？” 听到沙曼莱尔竟然在关心自己，莫尼心情尤为舒畅，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笑着解释道： “不用担心我，帆船岛上就有火石售卖，只不过价格有些昂贵，大批量订购并不划算，我会买几颗暂时用着，然后开着新船去找我熟悉的龙买一批新的火石。” “你知道的，我服用的是红龙魔药，材料都是由一位红龙提供的，我现在和那条红龙的关系其实还不错，能用实惠的价格从它那里买到火石。” 听到莫尼的说法，沙曼莱尔放心了。 既然他都有安排，那自己也不用多担心了。 “除了火石以外，还能用别的燃料吗？”沙曼莱尔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他每次都需要莫尼给他提供燃料，那也太麻烦了，要是他把船开到了很远的地方，难道没燃料了还要回来找莫尼不成？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莫尼脸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笑容，说道：“当然能够用别的燃料！” 他指了指房间中央的那个玻璃柱，说道：“我之前说过，这是东西能够转化宝石内部的能量，也就是说，只要是宝石都能拿来做燃料。” “火石因为是目前已知的能量最富集的宝石，所以使用最普遍而已，但如果你手头上暂时没有火石，也可以先拿其他宝石代替！” “这样啊…那太好了！”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高兴地点头。 虽然他目前手里也没有其他宝石，但多一些选择还是更让他安心的。 莫尼在说完燃料的事情，又走到了主控台前，将手放在那个唯一的红色拉杆上，说道： “这个拉杆之前已经说了，这个是控制燃料槽的东西，将它往下推就是加速能量转化，推得越多，能量转化越快，船的速度也就越快。” “如果需要停船，就把这个拉杆推到最上面的位置，这时候火石就会停止供能，船会逐渐停下来。” “稍微要注意一下的是，不能长期保持将拉杆推到最下面的状态，这样会造成燃料槽过载，减少它的使用寿命。”莫尼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听到莫尼的提醒，沙曼莱尔点头。 这个红色拉杆相当于就是莫尼号的“油门”，需要加速的时候可以拉到底，船就会全速前进，但是不能总是保持全速状态，会让船承受不住。 见沙曼莱尔似乎已经明白了，莫尼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好了，开船的方法我已经讲解完了！接下来只需要多练习就好了。” “不过目前暂时没有办法出海，所以不能让你实战演习，只能等海潮之月过去再带你亲自试一试！” 第一百零七章 灯 听到莫尼说他已经讲完了，沙曼莱尔一愣，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就完了？这么简单吗？” 就这？就这？！船是这么开的吗？ 沙曼莱尔怀疑莫尼在骗自己，这么大一艘船哪有这么容易操作。 然而，莫尼还真没有在骗他。 “就是这么简单！”莫尼点了点头。 他举起了一根手指，语气肯定地说道：“一个船舵，一个拉杆，控制好了这两个东西就能将船开起来，方法简单到就连人鱼也能学会！” 沙曼莱尔本来还在认真听着，可是听完莫尼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有被冒犯到！ 什么叫就连人鱼也能学会，人鱼怎么了，他们人鱼难道很傻嘛！ 他扭过头，用不悦的眼神看着莫尼，向他透露出“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的讯息。 看见沙曼莱尔的眼神，莫尼也猛然发觉自己刚才似乎说错话了，他捂了下嘴巴，发出了一句懊恼的声音：“哦不～” 他的本意是想说就连人鱼健忘的记性都记得住，但语言是很奇妙的东西，遣词造句稍微有点差别，语境就发生了大变化。 “抱歉，我是说…不是人鱼，是鱼人！就连那些愚蠢的鱼人都会开！”莫尼急切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失误。 可是，人越着急就越容易犯错误。 从人鱼说到愚蠢的鱼人，这不就相当于把它们两个对等起来吗？ 这样的解释，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沙曼莱尔的脸都黑了下去。 看到小人鱼似乎更生气了，莫尼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问题。 他捂住了额头，懊恼自己刚才愚蠢的发言。 “对不起，请忘了我刚才那番胡言乱语！” 说完，莫尼对沙曼莱尔鞠了一个躬。 他深深地弯下腰，上半身和下半身呈现标准的九十度夹角。 其姿态之标准，就像从地球的某岛国进修过一样。 看到莫尼已经如此诚恳地道歉，沙曼莱尔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计较。 不过，他注意到主控台上还有差不多十二拉杆，这些东西莫尼完全没有介绍到。 于是问道：“既然只需要舵和那根红色的拉杆就能开船，那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听到沙曼莱尔问到了这个东西，莫尼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 “你猜？” 听到这两个字，沙曼莱尔皱了下眉。 又到了猜谜环节，他一点都不喜欢猜谜。 但看莫尼眼神中透露出的期待，沙曼莱尔还是稍微配合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这些是控制船上其他东西的？” “嗯哼～”莫尼点头。 见到莫尼肯定，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继续问道：“灯？” 他知道莫尼号上有很多灯，这些东西几乎是随处可见，每当夜晚来临便闪耀着明亮的光芒，能够将整艘船照的亮亮堂堂。 而且它们似乎也是可以控制的，能够按照人们的要求开关。 沙曼莱尔猜测，这些拉杆可能是控制船上灯光的总控系统。 然而听到这个猜测，莫尼摇了摇手指，说道：“不不不，这些拉杆可没办法控灯的开关。” “船上有几百盏灯，怎么可能被这几根小小的拉杆控制呢！它们都是有自己独立的开关！” 听到莫尼说这些拉杆不能控制船上得灯，沙曼莱尔嘴角一撇，不太同意这个说法。 怎么就不能控制，这不就像电闸一样，拉闸就不供电了，灯不就不能亮了嘛！ 沙曼莱尔刚想把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说出来，然而话到嘴边却忽然停住了，整个人也一下子怔住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事，那就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探究过莫尼号上的灯是怎么发光的。 船上的这些灯发出的光，和地球上的灯发出的光没有区别，让沙曼莱尔潜意识里觉得很熟悉，下意识地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所以他虽然见过船上的灯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多注意。 然而，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 地球上的灯都是靠电能供电才能发光，而莫尼号上的灯是怎么做到的？ 莫尼号上也有电力系统吗？这个世界已经进入电气时代了？ “船上的那些灯是怎么发光的？是依靠电吗？还是什么东西？”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掌握了电的用法，那么他们很有可能点亮了更多科技树，危险系数将会指数上升。 这对自己来说很不利，所以沙曼莱尔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看到沙曼莱尔急切的表情，莫尼有些不解，不过是些灯具而已，他的小人鱼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莫尼还是很快为沙曼莱尔回答了这个问题。 “电似乎确实能够发光，但那些东西都是转瞬即逝，并不能长久，怎么能够用来当作灯呢？”莫尼反问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了动力室的一角。 沙曼莱尔注意到他站在了一个壁灯下。 这个壁灯的样式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用透明玻璃罩住的盒子罢了。 里面有一个半透明的圆球，看着还有点像灯泡形状的东西正在散发出明亮的冷白色光芒。 莫尼伸出手，在壁灯上敲了敲，说道：“和那些劣质的煤油灯不一样，船上的灯都是用【光球藻】的衍生物【光石】制作的。” 随着他的动作，沙曼莱尔看清了壁灯内的构造。 那个发光的圆球似乎是不是空的。 在它的底部盛了一些透明的液体，大概填满了整个容器的三分之一，有一根细丝一样的东西伸进容器底端的液体内，发出明亮的光芒。 莫尼按下墙上的开关，沙曼莱尔就看到那根细丝往后一缩，它从液体内拔了出来，发光也就停止了。 关灯之后，莫尼将壁灯从墙上取了下来，带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随着他取下壁灯，沙曼莱尔看到灯座留下了一个弹簧一样的东西，似乎刚才就是这个东西扯着发光的细丝缩回去的。 这似乎就是一个简单的机械结构，没有电路的存在。 莫尼晃了晃“灯泡”，说道：“这里面的是海水。 说完，他又抽出了里面的细丝，放到了沙曼莱尔手上。 “这根东西是【光石】。” 沙曼莱尔摸了摸细丝，感觉它的触感是硬的，不像是金属，而像是某种… “石头？”沙曼莱尔惊奇地问道。 “是…但又不是！”莫尼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光石】并不是一种矿石，而是【光球藻】的衍生物。” “光球藻是一种会发光的藻类，它的光其实并不明亮，在众多发光藻类当中只能算是不起眼的一个，但如果将这种藻类集中到一个地方养殖，它们的分泌物便会堆积起来。” “这些分泌物会越堆越多，越来越硬，形成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等到这颗“石头”颜色开始发黑的时候就成了【光石】，它遇到海水时会发出强烈的光芒，将整片海域照亮得犹如白昼。” “将【光石】分割成细丝，然后装进盛有海水的容器内，就制成了一盏【光石灯】！” 第一百零八章 脏弹 听完莫尼对灯的解释，沙曼莱尔除了感觉世界真奇妙以外，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世界的人不靠什么电力照明。 不过，在见识了这么多之后，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树都是以各种生物为基础点的。 反正这里物产丰富，也不用深入地研究什么天文地理，开发生物技术就能让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些拉杆到底是干嘛？ “这些东西到底控制什么？”沙曼莱尔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莫尼也不打什么哑谜了，明晃晃地给他下了提示。 “你知道的，我们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会遇到很多种意外，比如说遇到其他的船，或者一些强大生物。”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来保护自己…”莫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对沙曼莱尔投去了一个眼神。 都已经明示到这里了，沙曼莱尔不可能不明白莫尼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武器？”沙曼莱尔又惊又喜地问道。 “是的，武器！”莫尼点头，将手放在了左边一排拉杆上，说道：“这些都是控制炮台的装置，莫尼号上一共有十二个炮口，左右各六个，和这些拉杆一一对应。” “这些炮厉害吗？能打一炮看看吗？”沙曼莱尔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没想到莫尼号上竟然还有大炮，这可算得上意外之喜。 听到沙曼莱尔对自己的大炮感兴趣，莫尼也很高兴，他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说道：“当然很厉害了！” “非常的，尤为的历害！” “莫尼号上的炮可不是一般的炮，每一枚炮弹都是特制的，里面混入了绿龙的酸浆，在发射出去之后除了能够造成爆炸伤害，还能够造成强烈的腐蚀效果。” “任何人只要沾上一点儿…”说到这里，莫尼停顿了一下，脸上愉悦的表情变得更加愉悦。 “哼哼哼～”一阵诡异的笑容从他嘴里飘出。 “皮肤，肌肉，骨头，所有的东西都会被腐蚀，就像蜡烛一样融化掉～”莫尼压低了声音说道。 说到融化这个词的时候，他还拖长了声音，似乎是在强调着什么。 听到莫尼的描述，沙曼莱尔稍微想象了一下，感觉自己脑海里仿佛有画面了。 他身体一颤，向后退了退，和莫尼拉开了距离。 这后撤半步的的动作被莫尼注意到了，这条刚才还在狞笑的红龙立马就收敛了笑容。 莫尼换上了他平时和沙曼莱尔说话时的腻歪声线，矫揉造作地说道：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请不用担心。”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更换炮弹的时候酸浆会泄漏，这些炮弹只有在爆炸的时候里面的酸浆才会溅射出来，平时都是很安全的！” 本来沙曼莱尔还不担心这个的，一听到莫尼这么强调，他反而担心了起来。 他想到了前世的“脏弹”，这种东西里面会加入各种放射性物质，能够在爆炸后将放射性物质抛洒出去，对被打击对象造成额外的伤害。 莫尼的这种操作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脏弹”了吧，或者说…异界版脏弹？ 这也太损了吧，什么人才能想出这种玩意。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眼神古怪地看着莫尼，问道：“你怎么会想到在炮弹里面加这种东西？” 注意到沙曼莱尔的眼神，莫尼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请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也知道的，我并非是那种恶毒的人！” “这个炮弹的灵感是来自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伙儿海盗。” 说到海盗，莫尼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该死的臭虫，竟然把他们发生畸变的同伴绞碎成了肉块，并且把这些肮脏的肉块塞进了子弹和火炮里面！” ”虽然火药爆炸产生的高温破坏掉了一些组织的活性，但还是有部分肉块依旧具有污染效果。” “被这样的子弹打中，里面的肉末就会跟着一起进入伤口，将人同化成畸变者！” “我在那一战当中失去了至少五十名船员，如果不是因为我是条火龙，估计也会折戟在那些臭虫手上！” “这是我出海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也因为这一次，我记住了那些海盗，也记住了他们的肮脏的手段！” 说完这段故事之后，莫尼脸上的表情变得悲伤。 他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怀念自己那些死去的船员。 显然，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沙曼莱尔虽然没有经历过这场的战争，但是光是听莫尼描述就觉得毛骨悚然。 要知道畸变几乎是不可逆的，被含有畸变者血肉的子弹打中，即使只是一个细微的伤口，也足以宣告那个人的死亡。 有过这样惨烈的经历，莫尼会想到将酸浆加入炮弹似乎也完全不让人意外。 “那些海盗都死了吗？”沙曼莱尔问道。 “当然都死了！他们全都死得干干净净，被我烧成了飞灰！”莫尼语气狠戾地答道。 说完，他又看转头向了沙曼莱尔，提醒道：“以后你独自航行的时候如果看到海盗旗，第一时间就要跑，千万别被他们追上！那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 “如果实在跑不掉，就开炮轰他们！”说到这里，莫尼将手放在了其中一个拉杆上，用力向下一拉。 随着他的动作，沙曼莱尔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莫尼号右侧船舱上的一块木板发生了移动，露出了潜藏在里面的黑洞洞的炮口。 在打开了炮口之后，莫尼看向沙曼莱尔，表情认真地说道： “船上目前一共装载了二十四枚炮弹，虽然数量有限，但每一颗都威力巨大，而且射程也远超一般火炮，能够达到半海里。” “以我的经验来看，只要能够正面击中三颗以上的炮弹，即使像莫尼号这样大的海盗船也会沉没！” 在说完这番话后，莫尼对沙曼莱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你跟我来，我现在带你去炮口看看。” “比起开船来说，我认为你现在更需要的是熟练掌握如何开炮！” 第一百零九章 大炮 听到莫尼说要带自己到炮口去看看，沙曼莱尔来兴趣了。 他跟着莫尼出了房间，坐上了自己放在房间门口的木质轮椅。 是的没错，就是轮椅。 这还是莫尼友情提供的，据说还是他在某一次和海盗的战斗当中被不慎击中了膝盖，长久无法自由行动所以才买了东西。 虽然这件事距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把轮椅也是老物件了，但至少还能用，对沙曼莱尔这条没有腿的人鱼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 毕竟现在船上人还挺多，他总不能一直用手撑着倒立行走吧，那也太不雅观了。 至于让莫尼抱着走，那更是万万不能的！ 在轮椅上坐好位置后，沙曼莱尔用手一下一下地推动着两旁的轮子，带动身下的轮椅缓慢地向前滚动起来。 “嘎吱～嘎吱～” 每滚动一圈，这些老旧的木头都发出嘎吱作响。 “嘎吱～嘎吱～” 伴随着这样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沙曼莱尔跟在脚步轻缓的莫尼身后，向下方船舱走去。 虽然沙曼莱尔这样推着轮椅走的模样依旧有奇奇怪怪，但好在现在是晚餐时间，船上的水手们都去用餐了，他们这一路也没有见到几个人。 在走到放置食物的船舱时，莫尼停下了。 他转头看向沙曼莱尔，说道：“这里是我储存食物的地方，也是储存炮弹的地方，炮口的位置也在这里，就藏在那些水桶后面。” 听到莫尼这么说，沙曼莱尔有点意外。 其实他平时也经常会经过这个船舱，但一直没发现里面藏有大炮。 毕竟这里面的食物和水桶实在是太多了，各种箱子和桶子堆积在一起，看得人眼睛都花了，他又怎么会仔细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在莫尼和沙曼莱尔说话的时候，在船舱内巡逻的两名水手这时也注意门外的情况，走上前来查看情况。 见到是莫尼带着人鱼来了，他们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问道： “船长？您这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听见手下的问询，莫尼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不，不是因为这个。” 随后，他又吩咐道：“我现在需要检查一下船上的大炮，你们去把存放炮弹的箱子抬出来。” 听到莫尼的吩咐，这两名水手齐齐点头，说道：“没问题船长！” 见到手下已经听令忙活去了，莫尼走进了船舱内，带着沙曼莱尔来到了船舱一角的位置。 他移开堆积在附近里的箱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沙曼莱尔看到了一门体型不小的大炮。 它通体漆黑甚至有些发亮，整体造型和沙曼莱尔前世见到的炮台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炮管子更加粗长。 也许是为了得到更广泛的射程，光是沙曼莱尔现在见到的炮管部分就有三四米，还有一部分已经伸出了船舱，向外探了出去。 莫尼刚刚拉下的拉杆，估计控制的这个炮口。 除了长度，它的口径也很可观，大概有沙曼莱尔的脑袋那么粗壮。 虽然被藏在一堆箱子里，但上面基本没有什么落灰，一看就知道经常被擦拭保养。 “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其实很简单。”莫尼指着大炮说道。 “这里是一个填弹口。”莫尼对着大炮后方的位置点了两下，随后又动作麻利地卸下了后盖，对沙曼莱尔展示了一下里面黑漆漆的炮管，说道：“只要将炮弹装填进去，然后锁紧，点燃引线摇动炮身右侧的拉杆击发就好。” “唯一的问题是需要瞄的准！”说到这里，莫尼又指了指炮口上方的位置。 沙曼莱尔注意到船舱上开了一个大约拳头大小的小洞。 因为要防水防潮的关系，倒是没有直接暴露在外，而是蒙上了一层透明玻璃。 “你凑过去看看。”莫尼说道。 “嗯。”沙曼莱尔点头，将轮椅推到窗口边，把眼睛贴在上面张望着。 首先印入眼帘的不是船坞内的景象，而是伸出船外的炮身。 沙曼莱尔注意到炮口的位置刚好就在视野下方，能够清晰地看见它对准的方位。 “你见到炮口了吧？”莫尼问道。 “看到了。” “很好。”莫尼点头，说道：“这根炮管可以上下左右摇动，操作杆就在左边的底座上，你试试摇动它，将炮口瞄准隔壁的船的船头。” 他们隔壁的是艘大型渔船，体型虽然比莫尼号要小一半，但目标还挺大的。 沙曼莱尔听见莫尼的指导，将眼睛暂时从窗口挪开，去摇动大炮上的操纵杆。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炮管太长了，和窗口有一段距离，他没有办法一边瞄准一边控制大炮的方向。 “这需要两个人操作？”沙曼莱尔问道。 “嗯哼～”莫尼点头。 他有百来名船员，两人一组配合着放炮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沙曼莱尔可没有什么船员，这种需要两人配合的就比较困难了。 他这么来回移动，花了好几分钟才将炮口对准了隔壁的渔船的船头位置。 “对准了就能射中吗？”沙曼莱尔问道。 “不不不！”莫尼摇头，说道：“炮弹可不是直线飞行的，需要自己按照距离和风速调整。” “目标离得越远，炮口就要抬得越高，哪怕是瞄到天上去也没有关系，反正它会掉下来的，越近，就要越贴近目标。” “总之，一切都靠个人经验。”莫尼笑着说道。 听到经验这个词，沙曼莱尔眉头皱了一下。 不管是开船，还是开炮，似乎原理都很简单，可是都需要经验，他还得从头学起。 “可是你的炮数量有限，我该如何积累打炮的经验呢？”沙曼莱尔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管是枪手还是炮手，都是用无数弹药喂出来的。 “这没关系，我过几天会去岛上采购一批火药，做一些普通的炮弹出来，让你试试手感。”莫尼笑着说道。 “而且我打算过了海潮之月之后就暂时把船教给你开，等到你能够把船顺利开到帆船岛上，开船的技术也就掌握地差不多了。” “要是路上遇见哪个不长眼的海盗，我们就开炮轰他！” “总之…在你离开之前，我会竭尽我所能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船长！” 第一百一十章 是奥雷先来的 听到莫尼说会竭尽所能帮助自己，沙曼莱尔心里产生了一丝的触动。 脑子里甚至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莫尼不是一个变态，应该会是一个…好哥哥？ 不过，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只是刚刚冒出头来就人被打断了。 “船长，炮弹来了！”之前在船舱内巡逻的两名水手按照莫尼的吩咐扛来了装炮弹的箱子。 这是一个黑色的实木箱子，因为需要防潮所以密闭性很好，只有开合的地方能够看到一丝缝隙。 整个箱子被一把金色的大锁锁住，关得严严实实的。 “放地上吧。”莫尼随口指示道。 听到他的话，这两名水手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下。 在将东西放好后，其中一名黄头发的水手瞟了莫尼旁边的沙曼莱尔一眼，有些犹豫地对莫尼问道：“船长，您现在…难道是在教人鱼打炮？” 虽然他也知道自家船长喜欢人鱼，但这种情况是不是离谱了一点。 就算再喜欢人鱼，也不能把武器送给人家玩啊！大炮这种东西是能够拿来哄鱼开心的吗？ 黄毛水手越想越觉得莫尼太胡闹了，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他，心中发出无声呐喊：船长，你清醒一点啊！ 然而莫尼根本听不到手下的心声，他甚至觉得这个水手眼睛一抽一抽地看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直接摆手让他走。 “我想干什么不用你管，现在已经没有事需要们帮忙了，先出去吧！” 听到莫尼的话，这名水手和一旁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担忧。 没救了，船长已经魔怔了。 “船长，您还是…不要太沉迷！” 对莫尼稍微提醒了一句后，这两名水手退出了这间船舱。 听到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尼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沉迷什么了？打炮吗？ “莫名其妙…”莫尼皱着眉低语道。 他没兴趣和船员打什么哑谜，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脸上重新挂上了愉悦的笑容，用腻歪的声音对沙曼莱尔说道：“我现在给你演示一下如何装填炮弹！” 说完，莫尼就掏出钥匙去开那个箱子。 随着一声“吱呀～”的声音，沉重的盖子被掀开，露出里面摆放整齐的四枚炮弹。 这些炮弹每一枚都有沙曼莱尔的脑袋那么大，造型圆润，顶部都带着一根筷子粗的红色引线引线。 除了颜色是诡异的绿色以外，看起来和沙曼莱尔印象中的炮弹没有什么不同。 莫尼拿起一个炮弹，指着上面的红色引线说道： “为了有足够的时间瞄准，我采用了特制的引线，如果用一般的火焰点燃，需要一两分钟才能烧到底。” “用龙息的话会快一点，十秒钟内就能让这根引线烧完，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立马击发的话，可以让你的那只大海葵朋友帮你点火。” “我想它应该是会和你们一起的，对吧？”莫尼笑着问道。 “奥雷不叫大海葵，它是龙！而且他比你更厉害，你之前输给了它！”在莫尼说完后，沙曼莱尔立马反驳道。 听到沙曼莱尔说自己打输了，莫尼嘴角抽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他那次确实是输了。 奥雷的火焰温度比他想象的要高不少，差点没把他烤焦，如果不是准备了另外的计划，他根本抓不到沙曼莱尔。 “好吧，是我说错了，我是说你可以让你的海葵龙朋友帮忙点火，我想有了它和这些炮弹，你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莫尼改口说道。 “我自己就可以点，不需要奥雷帮忙！”沙曼莱尔有些小骄傲地说道。 “但你没那么快。”莫尼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沙曼莱尔也会龙息，以为是这条小鱼不想麻烦朋友，毕竟那只海葵龙似乎喷火的时候不那么方便，会伤到自己。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摇头，说出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不，我是说我也会龙息！” “嗯？？”听到沙曼莱尔这句话，莫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人鱼怎么能掌握龙息呢？ 虽然人鱼能够觉醒的技能是多种多样的，但沙曼莱尔又不是龙裔，怎么可能… 等等！ 莫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问道：“哦～我亲爱的沙曼莱尔，难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虽然莫尼嘴里说着抱歉，可是他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在上扬，就连声音中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你产生这种影响，我明明已经很克制了，没有对你做出一些过分亲密的事情。”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打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再说了！” 听到莫尼连对自己负责这种奇奇怪怪的话都说出来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喊，制止了他的幻想。 在莫尼疑惑的眼神当中，沙曼莱尔义正严辞地对他说道：“不是受你的影响，是奥雷！因为我喝过奥雷的血液，所以才会成为龙裔，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沙曼莱尔说出奥雷的名字，莫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变脸的速度甚至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你说…是那只海葵龙？！”莫尼垮着个逼脸问道。 “当然是奥雷！”沙曼莱尔坚定地点头，说道：“我喷出来的火跟你不一样，你的火焰是红的，但我的是带金色的，这是奥雷的颜色！” 说着，沙曼莱尔眼神一凝，张开嘴巴往前一喷：“喝…tui！” 随着他的动作，一簇指头大小的小火苗从嘴里飘出，飘飘忽忽地砸到了莫尼脸上。 “滋…”红中带金的火星子撞上莫尼厚实的脸皮，就跟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一样，瞬间就熄灭了，只留下一个有点发红的印子。 “你看，和你不一样吧！”沙曼莱尔说道。 也许是沙曼莱尔刚才喷火的时候把口水也带出来了，莫尼被这么喷了一下，竟然心情镇定下来了。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红印，问道：“奥雷有没有告诉过你，它的父亲是哪种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鱼开大船 其实，不只是红龙会喷火，还有另外几种龙也能喷。 红龙只是持久力最强的一种罢了，火焰温度并不是最高的。 以奥雷的火焰温度来看，它的父亲大概率不是红龙，只不过奥雷长得太抽象了，莫尼无法从外表分辨出它的种类。 虽然不知道莫尼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沙曼莱尔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它从来没有说过。” “这样啊…”莫尼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猜测它可能是【熔岩龙】的后代，它们的火焰温度极高，颜色是纯金色的。” “你下次见到奥雷可以问问，我记得它们这类龙似乎有喝熔岩提高火焰威力的锻炼方法，也许它也可以试试。” 说到这里，莫尼忽然话锋一转，对沙曼莱尔说道： “不过，不管是哪种龙，喷火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你的火焰威力实在太小了一点，应该还没有掌握要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其实可以教你怎么更有效地喷火。” “怎么样，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想不想跟我学习喷火呢？”莫尼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答应啦！ 沙曼莱尔点头，说道：“教我吧，莫尼！” 既然莫尼想要教，他没有不学的道理，反正是不要钱的师傅，不学白不学。 看到沙曼莱尔答应了，莫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真不错！ 虽然让沙曼莱尔变成龙裔的人不是自己，但至少喷火是他教的，这样一来，他亲爱的小鱼今后每次喷火是不是都会想起自己来呢？ 想到这里，莫尼就觉得愉悦极了。 “那好，从明天…哦不，从今天晚上开始，只要有时间，我每天晚上都教你练习一个小时！”莫尼语气轻快地说道。 沙曼莱尔对此没有异意，同意了。 莫尼也笑着点头，一人一鱼就这样达成了共识。 说完喷火的事，莫尼也没忘了他们现在来这里的正事。 他举起手中的炮弹，对沙曼莱尔演示起装填方法。 “首先拉开后盖，然后用双手捧住炮弹塞进炮膛。” 在做完了这个动作后，莫尼还特意回头对沙曼莱尔叮嘱了一句：“注意千万不要让它掉到地上，不然可能会炸到你自己。” “嗯！”好学生沙曼莱尔表示自己记住了。 “很好！”莫尼笑了笑，将炮管后方的盖子盖上。 在用力扭紧之后，他模拟了一个点火的手法，搓了搓引线。 “将后盖关紧，然后点燃引线，锁定敌人的位置，用力一拉，它就会啪地一下飞出去，在天空中炸开一朵美丽的花儿！” 说到这里，莫尼举起一根手指，对沙曼莱尔叮嘱道：“记住了，每一颗炮弹的发射间隙至少是三十秒，千万不能太着急击发哦，否则可能会炸膛的，这样会伤害到你自己！” “一定，一定要小心哦！”莫尼强调道。 听着他这严肃中又带着一丝俏皮的语气，沙曼莱尔有种熟悉的即视感。 感觉…就跟地球上的幼儿园老师在哄小朋友一样。 如果把这句话换成沙曼莱尔小朋友，千万不可以玩火火哦，晚上会尿床床的，似乎也毫无违和感。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有一点想笑，对莫尼说道：“知道了，不用强调了，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 “嗯哼～”莫尼挑眉，问道：“那么，我亲爱的沙曼莱尔，现在是多少岁的小人鱼呢？”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沙曼莱尔的名字，但还不知道年纪，只知道这绝对是条未成年小鱼。 “三十三岁！”沙曼莱尔也没有隐瞒，直接答道。 听到他说出年纪，莫尼脸上的表情一滞。 原来这条小鱼还这么小，我让这样一条小鱼开船…真的不会翻吗？ 以沙曼莱尔之前的沉着表现来看，他以为这条小鱼至少有五十岁了。 三十三岁…以人鱼的年纪来说即使不是三岁小孩，那也大不了多少！ 除了担忧会翻船以外，莫尼还感觉到了羞愧。 瞧瞧他之前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将一条才三十多岁的小鱼从妈妈身边夺走，而且还将他关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甚至比自己那愚蠢的的生父还要过分！ “对不起！”莫尼有些歉疚地说道。 骤然听到他的道歉，沙曼莱尔还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地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已经道过歉的。” “能让我自己试一试装填炮弹吗？”沙曼莱尔问道。 “当然可以！”莫尼欣然答应，将手中的绿色炮弹递给了他。 这个东西，比沙曼莱尔预料中的更沉，刚一拿到他差点没有接稳。 上下掂了掂，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现在手上仿佛握着一个实心大铁球。 他模仿着莫尼的动作装填炮弹，模拟点火发射，反复练习了三四次，差不多熟悉这个东西了，他才将这颗炮弹还给莫尼。 “现在学会了吗？”莫尼问道。 “嗯！”沙曼莱尔点头。 莫尼将炮弹放回了木箱子，说道：“既然已经熟悉了流程，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晚餐时间已经到了，你应该饿了吧？”莫尼笑着问道。 “这段时间让你们吃冻鱼还真是太对不住你们了，等到过了海潮之月，我就亲自下海给你和波奇抓鱼。” 莫尼一边说，一边清理教学现场。 因为这次海潮之月是活尸月，所以他们需要在太阳完全落山前吃完晚餐，要不然可能会发生食物跳起来打人的事件，那可就麻烦了。 这些蹦哒起来的食物其实还能吃，只要碾碎了吞进肚子里，过了一段时间不照射月光，它们就会完全消停下来。 只不过一般没人会想去体验这种感觉，因为这些还没有完全丧失活力的碎肉块在被吃下去后，会嘴巴里，喉咙里，胃里和肠道里蠕动翻滚一阵子，就像无数小虫子在不停拱动一样。 没过多久，莫尼收拾好了炮弹，带着沙曼莱尔走到这间船舱的中部位置。 这一片差不多有大大小小二十来个木箱子，每一个上面都写了一种鱼的名字。 “你今晚想吃哪种鱼？”莫尼指着这些箱子，随口对沙曼莱尔问道。 这些大木箱，是莫尼号上用来存放肉类食物的“冰箱”。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船员过来检查，施放技能用人工制冷的方式保持这些箱子的低温。 稍微看了看这些箱子上写的名字，沙曼莱尔选了一个他平时很少吃的东西。 “鹞鱼！” “嗯哼～”莫尼点头，打开存放鹞鱼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五条冻得梆硬的大鹞鱼。 带着这些食物，莫尼和沙曼莱尔走出了船舱。 见到守护在船舱门口的两名船员，莫尼随口吩咐道：“记得将这里的东西用黑布罩起来，不要让它们接触到一点月光。” “是，船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哲学家波奇 晚餐之后。 顶层船舱，莫尼的房间内。 现在这里的布局和平时稍微有点不同，为了教导沙曼莱尔喷火，莫尼特地将房间整理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床和柜子都移到了角落里，留出了一大片空地，并且正中间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排蛋，大概有十个左右，它们按照由小到大的顺序排列着，最小的不过玻璃珠大小，最大的差不多有沙曼莱尔巴掌那么大。 从蛋壳上的斑点和颜色来看，它们应该是来自不同的禽类，或者说卵生物种。 “这些蛋是干嘛的，今天你们要一起喷火烤蛋吃吗？”看到莫尼准备了这么多蛋，波奇好奇地问道。 除了沙曼莱尔和莫尼以外，波奇现在也在场。 他虽然不会喷火，但他喜欢看热闹。 一听到莫尼要教沙曼莱尔喷火，波奇就来了兴趣，说什么也要来见识一下。 莫尼对此没有异议，沙曼莱尔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也同意了，所以就有了现在两鱼一人齐聚的画面。 “这些是今天的教学工具。”莫尼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确实要烤蛋咯？”听到莫尼的回答，波奇一下子就察觉了要素。 莫尼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也没错。” “这些蛋的大小不一，烤熟它们需要的火候也不一样，等到沙曼莱尔可以将每一颗蛋都正好烤熟，却又部烤焦，他对自己的火焰掌控得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教学顺利的话，甚至还可以进行一点进阶训练，比如说只烤熟蛋白，不烤熟蛋黄，完美地把握火候。” “其实我特别喜欢这种中间会流心的蛋，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说到这里，莫尼还咂巴了一下嘴巴，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 沙曼莱尔一直在在听着波奇和莫尼的谈话，听到莫尼说要烤出中间流心的蛋，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能做到吗？” “当然了！”莫尼表情自信地点头。 他伸出手指在桌上的那一排蛋上掠过，最终，拿起了那枚体积最大的蛋，将它托在手心里，说道： “这是【岩甲龟】的蛋，这种海龟的壳非常结实，就连蛋壳也比起一般的海龟蛋更坚硬，即使把它磕在岩石上也不会摔破，而且也比较耐高温，特别适合烤制成流心蛋。” “你今天应该无法做到将这种蛋烤熟，所以我就先用它演示一下。” 说完这句话，莫尼就张开了嘴巴。 只见一簇红色的火星从他喉咙深处冒出，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呼～～”一团成年人手臂粗的火焰从莫尼嘴里喷出，喷吐在岩甲龟的蛋上。 这团火焰并不像莫尼平时战斗时的那么猛烈，反而有些轻缓，看起来像是点燃的篝火上闪烁的那些火焰一样。 刚一接触到蛋壳，火焰的轨迹就改变了。 赤红色的火焰在莫尼的控制下均匀地喷涂在蛋壳表面，像是一层红色的外衣一样紧紧地包裹住这枚海龟蛋。 一边喷着火，莫尼还一边用手缓缓转动这枚海龟蛋，在他刚好转够三圈之后，沙曼莱尔隐约闻见了一股蛋香味。 “好香啊～”波奇也闻见了这个味道，发出了一声感叹。 就在这个时候，莫尼减小了火势，用小火慢慢燎烤这颗海龟蛋。 大概过了四五秒之后，他闭上了嘴，停止了这次对喷火表演。 “好了？”沙曼莱尔问道。 “需要再等个十秒，让它均匀受热。”莫尼笑着摇头。 “一，二，三…”听到要等十秒，波奇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倒数。 “…七，八，九，十！”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波奇有些急不可耐地对莫尼说道：“莫尼，莫尼，快打开看看！让我看看你的蛋有没有流心！” “好的～” 莫尼用手在蛋壳上弹了两下，敲开一丝缝隙。 几片蛋壳掉落下来，露出里面白嫩嫩还冒着热气的蛋白。 “蛋白已经凝固了！”波奇惊呼，随后又催促道：“那蛋黄呢，蛋黄呢！” “别着急，马上就能看到。”莫尼随口答道。 他用娴熟的手法在海龟蛋上来回拨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颗完整的蛋白就被剥了出来。 “打开看看！”波奇再次催促道。 在他和沙曼莱尔期待的眼神中，莫尼用手捏住蛋白两端，慢慢用力将这颗蛋分开。 随着蛋白的裂解，一丝金色的蛋液溢出，缓缓地从莫尼指缝间流下。 “啪啪啪啪！”看到这一幕，波奇热烈地鼓起了掌，大声夸赞道：“它真的流心了！你好厉害啊莫尼！” 波奇的夸奖让莫尼很受用，他弯下腰行了一个谢礼，语气轻快地回了一句：“谢谢～” 说完，他将这枚蛋举到了波奇和沙曼莱尔面前，问道：“用龙息现烤的海龟蛋，你们要吃吃看吗？” “吃！”波奇坚定地点头。 他从莫尼手上接过蛋，塞了一半到沙曼莱尔手上，语气期待地说道：“儿子，你快试试看，这是你莫尼哥哥的蛋！”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和莫尼同时嘴角一抽。 莫尼轻咳一声，小声逼逼了一句：“是我烤的蛋，不是我的蛋！” 波奇才不管是不是莫尼的蛋，直接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刚吃一口，波奇的眼神就亮了，对着莫尼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很香！很嫩！好吃！” 看到波奇吃了，沙曼莱尔也尝试性地咬了一口。 一入口，感觉到的就是嫩。 蛋白熟的恰到好处，口感比嫩豆腐还要细嫩许多，放到嘴里抿一下就碎掉了，而蛋黄虽然是流心的，但不是那种生涩的味道，而是那种微微有一点稠密，将凝未凝的状态。 不知道是因为这枚蛋是用龙息烤的缘故，还是它本身就很香，沙曼莱尔甚至在蛋黄中尝到了一种坚果的香气，有点像是他前世吃的烤板栗的味道，还夹杂了一点核桃味。 总之，是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到这样的味道让沙曼莱尔很惊喜，享受似地眯起了眼睛，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见到波奇和沙曼莱尔都吃得很欢，莫尼心中的满足感都快溢出来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两条人鱼吃他的…不，是吃他烤的蛋，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我就说吧，这种流心的蛋是最好吃的！”莫尼笑着说道。 然而，他看到波奇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莫尼有些疑惑地问道。 波奇摇摇头，他一把抓住了莫尼的手，将自己手里剩下的一半烤龟蛋塞到了莫尼手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也吃！” “我…”看到手里剩下的这一半还带着牙印的烤龟蛋，莫尼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快吃！”波奇催促道。 “我可以再烤一个的…”莫尼小声说道。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两枚一模一样的蛋，你再烤一个，它就不是这个味道了！”波奇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话。 他只想和他的好大儿分享此刻的美味，每一枚蛋都是独一无二的，现在不吃，就永远错过了。 看到波奇的态度如此坚决，莫尼紧抿着嘴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原来这就是…父爱的感觉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倒立喷火 在波奇的注视之下，莫尼三两下吃完了自己手上这一半饱含着父爱的龟蛋。 这时候沙曼莱尔也差不多吃完了，他咂巴了两下嘴唇，感觉偶尔吃点其他食物改善一下伙食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儿子，好不好吃？”波奇对沙曼莱尔问道。 “好吃！”沙曼莱尔诚实地点头。 不得不说，莫尼烤蛋还真有一套。 见到沙曼莱尔点头，波奇用手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神情庄重地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好好跟莫尼哥哥学，以后就能自己烤了！” “好！”沙曼莱尔干脆地点头。 然而，在刚点完头之后，他忽然愣了一下。 先不说莫尼是不是他哥哥的问题，就说他跟莫尼学习喷火，原来目的是为了烤蛋…的吗？ 嘶…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只有沙曼莱尔觉得不对劲，波奇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莫尼也没有觉得不对，他在掏出手帕给自己仔细地擦了擦手之后，对沙曼莱尔说道：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热身时间结束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 “好吧！”沙曼莱尔点头。 先不去想目的了，反正先学了再说。 “首先，你得学会怎么积攒自己的火焰。” 莫尼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相信你也发现了，每一次喷火的时候，都需要让自己的情绪波动起来，情绪越激动，喷出的火焰就越多。” “嗯。”沙曼莱尔点头。 “但是呢…”莫尼话锋一转，说道：“每一次产生的火焰，其实都是可以控制的，而不是必须得全部一下子喷出去。” “喷射的速度可以控制，喷火量也可以控制，甚至可以暂时保存下来，在你情绪没有那么激烈的时候也能使用。” 说到这里，莫尼看向沙曼莱尔，问道：“你现在只会将自己每次产生的火全部喷出去，对不对？” “没错！”沙曼莱尔点头。 他每次喷火都是一股热流往心口冲，然后迫不及待地就张嘴全吐出去了。 “你现在喷一口给我看看，最好是吐一口大的，越大越好！”莫尼指示道。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差不多三四秒后，他张开了眼睛，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团碗口大小的火焰。 比起莫尼的火焰来说，这团火的颜色甚至还要稍微亮那么一点。 为了更细致地了解沙曼莱尔目前的能力，莫尼伸出手接住了这团火。 “滋…”火焰在皮肤上炙烤，发出滋滋的响声。 在感受了一下其中的温度后，莫尼握住拳头掐灭了这团火焰。 他举起自己已经发红的右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温度不错。” 听到这句夸奖，沙曼莱尔脸上一喜。 然而这个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莫尼就给他倒了一瓢冷水。 “但还是太弱。”莫尼摇头。 他看向沙曼莱尔，问道：“你现在应该事把这次的火全吐出来了，对吧？” “对啊。” 沙曼莱尔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 “请保持同样的情绪再来一次，但这次不能全吐出来，要试着在要吐出来的时候留一点，我是说…努力咽回去！”莫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吞口水的动作。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点头，他再次闭上眼睛，酝酿自己的情绪。 在大约三四秒后，沙曼莱尔鼓起了嘴巴，似乎是在憋着什么东西，可还没能坚持多久，他就“噗”地一下把所有火焰的全部吐出来了。 “失败了？”莫尼问道。 “嗯…”沙曼莱尔有些懊恼地应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憋不住，喷火这种东西是一种条件反射，情绪到位了自然就吐出来了。 就像是…呕吐反应一样！ 人一反胃，就yue地一下吐出来了。 要么就死死憋住不吐出来，要么就猛地吐一大口，哪有在吐的时候收住，吐一半留一半的？ 沙曼莱尔对莫尼问道：“你是怎么控制的？” “哼哼～”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莫尼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我有一个灵活的喉咙。” 听到莫尼的自夸，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拥有一个灵活的喉咙呢？” “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锻炼！”莫尼笑着答道。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沙曼莱尔眼前晃了晃，说道：“我这里有一个特别有效的锻炼方法，能够让你快速地掌握保留火焰技巧。” “什么技巧？”沙曼莱尔有些急切地问道。 看到沙曼莱尔有了学习的兴致，莫尼脸上笑意更甚，他看着沙曼莱尔的眼睛，缓缓说道：“这个技巧就是…倒立喷火！” 听到倒立，沙曼莱尔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倒立？”就连在一旁围观的波奇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是的，倒立！”莫尼点头。 他对沙曼莱尔解释道：“在倒立的时候只需要像吹气一样张嘴，火焰就会自然地喷出来，这时候几乎不需要用任何力气。” “可以用这种方法熟悉火焰缓缓从嘴中流出来的感觉，然后尝试着收住它，控制住自己不要把它们喷出来。” “比起站着时需要自己用力的喷火方式，这种轻缓的方法更容易控制，能够让你更快地掌握要领。” 莫尼的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又好像没有道理。 但看他认真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在骗人，沙曼莱尔选择暂时相信，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试试看。” 说着，他就用手撑在地上，将自己倒立了起来。 这个姿势他还是挺熟的，平时“走路”的时候就会这么干，完全不需要东西支撑，就这么稳稳地立在了地上。 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左右轻摆着，沙曼莱尔一边控制身体保持着平衡，一边调动自己的情绪，尝试倒立着喷火。 “加油，儿子！”波奇在一旁鼓励道。 在倒立后没过多久，一团火焰从沙曼莱尔嘴边溢出。 “呼～” 就和莫尼说的一样，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气，火焰自己就急着跑出来了。 “慢慢地张嘴，吐气…”莫尼在一旁指引道。 沙曼莱尔点头，他张开嘴巴，一条筷子般的火苗纤细地火苗从嘴中缓缓地吐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吐出成束状的火焰来，之前都是直接喷出一个球。 看到沙曼莱尔的小火苗，莫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对，就是这样，尝试着收住，把剩下的憋住不要吐，像咽口水一样咽回去！”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闭上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喷薄而出的喷火欲。 一秒，两秒，三秒… “咳咳…咳咳…”沙曼莱尔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几团拳头大小的火苗从他嘴里甩出来，在地板上砸了好几个黑印。 他迅速地直立起身，猛地锤打着自己的胸口。 “呛到了？”莫尼问道。 “咳咳…咳咳…”沙曼莱尔一边点头，一边咳嗽。 随着他的咳嗽，四五颗指甲盖大小的火苗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在空中乱飘一气，差点没把他自己烧到。 此时的沙曼莱尔就像一个失控的大炮仗，嘴里不停地呲出火苗来。 “哈哈哈哈！”波奇看到如此狼狈的沙曼莱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连莫尼也捂着嘴，肩头一阵耸动，似乎在努力抑制住想笑的情绪。 他努力压下自己的笑容，语气轻缓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没关系的，第一次有失误很正常，我们再来一次就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发去帆船岛 [海潮之月的倒数第十五天，天气晴。 我做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从今天起开始记日记。 虽然莫尼那个会自己念自己的日记本让我有些担忧，但我又不是莫尼，应该…不至于让日记本活化过来吧？] [倒数第十四天，天气阴，有小雨。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我对普朗克笔记本的抄写进度比预期的慢了许多，现在还剩下两本半左右，必须得加快进度了。 [倒数第十三天，风很大，到处都是呜呜的风声。 今天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在我上厕所的时候，莫尼的马桶竟然开口说话了… 它说好香… 我的天呐！真是太可怕了，我感觉自己以后都不敢拉屎了！] [倒数第十二天，天气不好，但我的心情很好。 马桶被莫尼换了，他还清查了一遍自己的东西，说是要在下船的时候把那些活化物品都带走。] [……] [倒数第四天，天气晴，太阳很暖和，今天吃的大角鲨味道很棒，我喜欢。 海潮之月即将结束，但是笔记本还剩下一本半没有抄完。 不过从这里开到帆船岛还需要几天，加上这段时间应该来得及吧？] [倒数第三天，天气晴。 波奇这两天的话变得更多了，老是缠着我说他的冒险故事，是因为舍不得我吗？] [倒数第二天，天气阴。 我练习了半个月的倒立喷火终于有了成效！虽然…这个动作并不雅观，甚至有些奇奇怪怪，但对我异常的有帮助。 现在我已经初步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火焰，将莫尼准备的一排蛋从小到大烤了一遍，做到将它们烤熟而不烤焦。 虽然做不到像莫尼那样刚好烤出恰到好处的溏心蛋，但是起码能够自由收放，比起第一天的大炮仗水平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熟练度有了，剩下的就是威力的问题，莫尼说想要提高威力，就需要我多喷多练，每天多吐吐，这样吐出来的火才会变得越来越粗壮！] [最后一天，海潮之月结束了！天气非常晴朗，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 已经有船陆陆续续离开船坞，回到大海上了。 莫尼号也被船员们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修复了一些细微破损的地方，还做了一次全船大扫除，现在看起来焕然一新，相信它已经做好了要重新起航的准备！] “沙沙…沙沙。”笔尖在纸纸张上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沙曼莱尔坐在莫尼房间的书桌前，在日记本上做着今天的记录。 “轰隆隆…” 在他写下最后一行字读时候，一阵轰鸣声想起。 整间房间也发生了倾斜，沙曼莱尔身体向后歪去，差点一个没坐稳摔到了地上。 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失重感，这是…莫尼号升上了天空！ 不过这回不是它自己飞，而是被抬了起来。 如果沙曼莱尔现在走出船舱，就能看到莫尼和二十多个会飞船员齐聚在船的底下。 他们用力将船往上托，齐心协力将这艘两百多米长的大船硬生生地抬了起来！ 在一开始的晃动之后，船逐渐保持了平稳状态。 莫尼号缓缓地从船坞内升起，向广袤无垠的大海飞去。 “儿子，儿子！” 沙曼莱尔忽然听到了波奇的声音。 他一转头，就看到波奇从鱼缸的出口处钻了出来。 波奇迅速地靠近，猛地伸出手将沙曼莱尔抱了个结结实实。 “波奇？”沙曼莱尔不明所以地问道。 “这是爱的道别！”波奇语气认真地说道。 他将手放在沙曼莱尔头顶，摸了摸沙曼莱尔柔顺的头发，叮嘱道： “我马上就要去出发去找艾莉西亚了，你自己一条鱼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 “记得要按时吃饭，晚上不要睡太晚，尤其是千万不可以熬夜！熬夜会变丑的！” “你又不像爸爸这样会唱歌，要是还不好看那可就糟了，丑丑的鱼没有雌性喜欢的，你将来会找不到伴侣，成为一条孤单的小丑鱼。” 听到波奇絮絮叨叨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才不会变成小丑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在人鱼里面也算是好看的！ 不过… 这种被关心着的感觉还真好。 “我不会熬夜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沙曼莱尔认真地承诺道。 “嗯，那就好！”波奇满意地点头。 他又重重地抱了沙曼莱尔一下，大声说道：“儿子，爸爸爱你！” 波奇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份坦荡也影响到了沙曼莱尔。 他忍不住回抱住了波奇，语气低落地说道：“波奇…我会想你的。” 虽然他和波奇只相处了不长不短的两个月，虽然波奇有时候会有一点话唠，但他真的是一个好爸爸。 感觉到了沙曼莱尔不舍的情绪，波奇发出一声轻哼，说道：“哼哼～现在知道要想波奇了吧！之前我和你们分开了那么久，你和艾莉西亚都没有想过要去找我！” “你们知道我一条鱼有多寂寞嘛…”说到这里，波奇的语气里还带上了点委屈。 “对不起…”在这次见到波奇之前，沙曼莱尔脑海里还真没有多少关于波奇这个父亲的印象。 “算了，反正我之前也忘了你的名字，我们扯平了！”波奇松开抱住沙曼莱尔的手，露出了豁达的笑容。 他笑着说道：“你回去后帮我在艾莉西亚面前多说说好话，等到她也想波奇了，我就去找你们玩！” 以波奇跳脱的性格，艾莉西亚认定他也是不靠谱父亲队列当中的一员，所以一直不让波奇靠近他们母子。 如果不是遇到了这次的意外，波奇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重新回到艾莉西亚身边。 听到波奇的托付，沙曼莱尔点头，一口承诺道：“好！我会告诉艾莉西亚你是一个好父亲！” “嗯嗯！”波奇高兴地点头。 在这对父子告别的期间，莫尼号也飞出了阿帕奇岛，顺利地降落在了附近海域。 没过多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去开船！”莫尼腻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说完之后，他直接推开门。 “波奇也在？是来和沙曼莱尔告别的吗？”见到房间内的景象，莫尼还有些惊喜。 不光是他觉得惊喜，波奇在看到莫尼的一瞬间眼睛也亮了。 他三两下地来到了房间门口，伸出手抱住了莫尼，用力地拍打他的肩膀，大声说道：“莫尼，爸爸也爱你！” 莫尼：“？？？” 沙曼莱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点错天赋了 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艘大船正在摇摇晃晃地航行着。 它时而往右，时而往左，随着海浪翻涌着，飘忽不定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酣醉的醉汉一样。 不光是船，船上的所有人也在随着船的抖动而东倒西歪，一个个也跟喝醉了酒一样，只有用力地抓住船上固定的物件才能稳住身形。 如此狂野而让人捉摸不定的开船技术，即使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船员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都叫苦不迭，在心里发出声声呐喊： 糊涂啊！船长糊涂啊！ 怎么可以把船交给人鱼开，它会把船开进深海，让我们所有人都沉底的！ 遗憾的是，这样的控诉莫尼听不到，因为他此时正在咆哮。 “向右转舵，快向右！你看到前面的礁石了吗，再不转就快撞上了！” “快转！打舵！” 莫尼站在开船的沙曼莱尔身边，指着玻璃窗外发出急切地咆哮声。 主控台被他拍得啪啪作响，这个着急上火的模样，就差抢过船舵自己开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急！”沙曼莱尔也用咆哮声回应。 他奋力地转动船舵，扭转船的方向，躲避左边海域的礁石群。 随着他大幅度地转舵，莫尼号发生了一阵剧烈位移，硕大的船身在海面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海上来了个大漂移。 整艘船发生剧烈晃动，船上的一些船员被这猝不及防的大漂移甩飞，像一颗颗刚从麻袋里倒出来的土豆一样在地上乱滚。 船员们滚了，莫尼没有滚，他提前做好了准备用手抓住了主控台，稳稳地站在了地板上。 在他手指握住的地方，隐约能够看见几个清晰的指印。 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都抓出印子来了。 莫尼号现在已经航行了一天，然而却只是刚刚走出阿帕奇岛五十多海里，离帆船岛的距离还有遥不可及的五千海里。 在这曲折的五十海里当中，新手上路的“船长”沙曼莱尔表演了原地转圈、左右反复横跳、蛇形转弯、光速漂移等等绝活。 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得莫尼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自己将船交给沙曼莱尔来开，是不是此生做下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对沙曼莱尔对要求也是一降再降，从一开始的目标日行五百海里，变成了日行三百海里，再到日行一百海里。 最后到了现在，只要不触礁莫尼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在险险地躲过这片礁石之后，莫尼捂住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沙曼莱尔说道：“你现在先休息一下吧，让我来掌舵，你等会儿再开！” “嗯…”沙曼莱尔闷闷地点头。 他其实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成为一个“海上杀手”。 大海和陆地不一样，它是永恒流动的。 而且由于今天是海潮之月刚刚结束的第一天，潮汐似乎还不太稳定，时而会卷起汹涌的海浪拍打在船身上，将莫尼号玩弄于股掌当中，也让沙曼莱尔变得难以把控方向。 更何况一边还有咆哮着的莫尼，莫尼越咆哮，沙曼莱尔的脑子就越乱，操作也就越奇怪。 沙曼莱尔看了看手上的船舵，语气闷闷地问道：“我是不是没有开船的天赋？” 莫尼很想回答是的，但他不想打击这条小鱼的自信心。 而且沙曼莱尔的一些操作就连莫尼这个老船长都做不出来，显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天赋，而是“天赋异禀”。 莫尼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了笑容，语气温和地安慰道： “不不不，作为第一次开船的新手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指了指刚刚被甩开的礁石群，说道：“既然刚好碰到了礁石，不如向它开炮，让你练习一下发射大炮的技巧，如何？” “好啊！”听到开炮，沙曼莱尔低落的情绪立马回涨了。 他“咔咔咔咔”地拉下主控台上所有控制武器的拉杆，从椅子上跳下，一蹦一跳地准备去开炮。 然而刚一打开门，沙曼莱尔就看到了一条意外之鱼。 波奇此时正一脸菜色地坐在门外，双手还死死地扒住门框。 他现在还没有走，这里离阿帕奇岛上还太近了，到处都能看到船的踪迹。 为了避免波奇被其他人抓到，莫尼原本打算让沙曼莱尔将船开到远离人烟的海域才让波奇回海里。 然而，现在这场分离似乎要提前了，波奇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忍受不了了。 看到沙曼莱尔出来了，波奇发出一声虚虚的呼唤： “我的…儿子啊！” 他颤抖着拉住沙曼莱尔的手，颤颤巍巍地将一个东西塞到了他手心里。 沙曼莱尔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色泽莹润，看起来乌黑发亮的黑色大珍珠。 它大概有鹌鹑蛋那么大，圆圆鼓鼓的模样看起来异常圆润而饱满，握在手心里特别有分量。 波奇按住沙曼莱尔的手，将他的手心收拢，说道： “这是爸爸从海里捡的，送给你当临别礼物。” “它是一枚【蜃珠】，可以记录下一些幻像，立面记录了爸爸唱歌时的影像，你要是想爸爸了就把它放在海水里泡一泡，这样就能从海水里看到爸爸的倒影。” 波奇又再次抱了抱沙曼莱尔，说道：“你开船太猛了，爸爸实在受不了，就先走了，你和莫尼要好好相处，千万不要吵架！” 像是印证这番话一样，波奇忽然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干呕：“呕…” 说完，他摇头晃脑地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沙曼莱尔听到了一声“咚～”的入水声。 波奇跳下了大海，优美的身姿在水中游曳，长长的鱼尾自由地舒展着，就像一条白色的绸带一样。 只不过，在他入水的地方忽然泛起了一团颜色可疑的不明糊糊。 这团糊糊在水中迅速地四散开来，依稀能够分辨出是某种鱼肉的碎末。 波奇yue了，被沙曼莱尔开船晃的。 但他忍住了，没有在自己儿子面前yue出来，而是将这些东西抛洒进了大海，送给那些小鱼儿们吃。 一路看着波奇的身影迅速消失，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握紧了手中的大珍珠，朝着下层船舱而去。 不过几分钟后，莫尼号上响起了阵阵轰鸣声： “砰！” “砰砰！” 一颗颗黑色的炮弹从船上飞出。 它们迅猛而精准地落地，在礁石上炸开数朵黑雾。 随着一阵刺鼻的硫磺味传出，这片礁石群在一声声炮响下被轰平了！ 莫尼站在动力室的玻璃窗前，神色极为的复杂。 船开不好，开炮却如此精准。 所以…他的这条小鱼是把天赋都点在开炮上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塞壬 在波奇离开去找艾莉西亚后，沙曼莱尔依旧在莫尼的指导下开船。 莫尼号艰难地在海上航行，时而能够听见动力室内传出咆哮声。 “歪了歪了，你方向打歪了，再开就倒回去了！” “不要加速，把拉杆往上推！慢一点开！” “有船！前面有船！快点转向！” “不！别去那边，那里有漩涡！快离开！” 这已经是沙曼莱尔开船的第五天了，在莫尼的一声声咆哮当中，沙曼莱尔开船的技术也在一天天地进步着。 虽然他依旧把船开的歪歪扭扭，但至少见到礁石群会提前打舵了，翻船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莫尼号现在来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动力室内暂时安静了下来，沙曼莱尔手握着船舵，眼神专注地看着海面。 随着海水的起伏，他的手在小幅度地晃动，控制着船的方向。 “咳咳…”莫尼忽然发出几声轻咳。 喊了这么久，嗓子都快冒烟了。 他弯下腰，举起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大水桶，掀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从沙曼莱尔开船的第二天开始，他每天都会放一个半米多高的水桶在动力室内，以防自己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每当清冽的淡水流入喉咙，莫尼都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现在也是如此。 当咕咚咕咚地喝完水后，他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容，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啊～真舒服～” 随后，他又对开船的沙曼莱尔问道：“你要喝水吗？” “不需要！我们人鱼可以从食物中获取水分，不需要单独喝水！”沙曼莱尔摇头。 人鱼是生活在海里的，不需要像人一样饮用淡水。 少量摄入倒是可以，不会影响身体健康，不过要是一次喝上一升左右，就会水中毒，反而对身体有害。 “哦～”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莫尼了然地点头。 很好，又掌握了一个人鱼的知识点，晚上回去了记在小本子上。 在将水桶放回脚下踩着后，莫尼擦了擦嘴，指着被钉在主控台上的海图，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抵达了帕帕奇湾，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大概四，五天之后能够抵达帆船岛。” 这张海图是莫尼自己画的，他将阿帕奇岛附近的海域情况都画了下来，比起市面上卖的海图来说，标注得更加详细。 沙莱曼尔低头看了一眼海图，忽然看到在莫尼指的帕帕奇湾这部分有一块红色的标记区域，上面写着【疑似有塞壬出没】。 “这里有塞壬？”沙曼莱尔惊疑地问道。 “只是疑似而已，我听其他航行过这里都船长说过他们在这片海域遇到了塞壬，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所以还不确定。”莫尼答道。 他看向沙曼莱尔，问道：“怎么了，你担心会遇到塞壬吗？它们不应该和你们人鱼关系不错吧，应该不需要担心吧。” 人鱼，塞壬，娜迦，这三个物种都有着类人的形态，所以被大部分人类视为亲缘关系很近的三个种族。 然而据沙曼莱尔所知，他们之间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独立的物种。 要是长得像就有亲戚关系，海里的那么多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不全是亲戚了？ 听到莫尼说人鱼和塞尔关系好，沙曼莱尔摇头，否认道：“不，我们和塞壬关系才不好！” 实际上，这两个物种之间的关系很奇妙。 和独居的人鱼不同，塞壬是群居物种，它们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生活在一起，喜欢在礁石林立的海域出没。 一个家庭当中少说有五，六只塞壬一起生活，大部分情况是十来只，有时候家族庞大的还会聚集三四十只。 虽然单个的塞壬没有人鱼厉害，比人鱼低了一个序列，但它们数量多啊！ 它们有时候会群体主动，主动寻找人鱼的踪影。 在将人鱼捕抓回巢穴后，这些塞壬们会一大家子齐上阵一起玩弄这条倒霉鱼。 是的，玩弄。 从身体到心灵。 然而奇怪的是，它们又并不会杀害人鱼，只是会在玩腻之后将人鱼送走。 虽然人鱼在遇到塞壬后一般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样的经历相信没有哪条鱼会想尝试。 很多人鱼母亲在吓唬幼崽的时候都会拿塞壬举例，叫他们不要乱跑，不然就会被塞壬捉走当rbq。 艾莉西亚也曾经这样威胁过沙曼莱尔，他对此记忆深刻。 在刚一看到海图上写了塞壬时，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听到莫尼说只是疑似而已，沙曼莱尔稍微放心了一点，嘟囔道：“希望这里没有塞壬吧…我可不想遇到这些家伙。” “为什么？”莫尼不解。 沙曼莱尔扭头看了一眼莫尼，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将人鱼和塞壬这两个种族之间真正的关系告诉了他。 “嘶…” 莫尼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被惊讶道。 他的神色变得古怪，看向这片海域的眼神也变的凝重起来。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莫尼向沙曼莱尔保证道。 “但愿这里没有塞壬！”沙曼莱尔又说了一句。 然而，有句话就叫做说什么来什么。 在沙曼莱尔又将船向前开了大概七，八海里时，忽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大片礁石群。 这些奇形怪状的礁石上隐约坐着六七个身影。 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依稀可以看到它们有着人的轮廓。 脑袋、躯干、双腿这些东西都有，但却没有双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像鸟一样的翅膀。 它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黑色羽毛，脑袋上除了头发以外，还长有类似鸟类的冠羽，长长地立在头顶上，随着海风四处飘摇。 从远处看去，这些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坐在礁石上的大鸟一样！ “前面有…塞壬！”辨认出前方那些生物的形态，沙曼莱尔惊呼出声。 在沙曼莱尔注意到礁石上的身影时，它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海上的开过来的船。 莫尼号远超一般船的尺寸让这些塞壬有些忌惮，它们拍打起翅膀升上空中，似乎是想要暂时撤离。 然而，这艘船的行进姿态也太奇怪了，飘飘忽忽的样子就像是个刚出海的菜鸟一样。 这让塞壬们产生了疑虑。 要不要…干他一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海上升白雾 海上泛起了茫茫白雾。 浓厚的雾气从塞壬们所在的礁石群发源，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四周扩散，将整片海域都包裹在一片朦胧当中。 这是塞壬们的天赋技能——【海雾】。 几乎每一只塞壬都会这个技能，只要有海水的地方，就能升腾起浓厚的雾气。 沙曼莱尔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莫尼号周围的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低，视野收缩到之前的十分之一，只能看清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这些雾气似乎还有扰乱磁场的能力，放在主控台上的指南针也受到了影响，正在滴溜溜地乱转。 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沙曼莱尔皱起了眉头。 他的船开的太慢了，即使在发现起雾时就直接调头也还是迟了，这些浓雾扩散的速度比船的航速更快，莫尼号已经失去了第一时间逃离这片海域的时机。 作为新手船长，沙曼莱尔开船的技术本来就不算好，在失去视野和方向的情况下更是寸步难行。 他现在不敢擅自行动，只能求助一旁的莫尼，问道：“莫尼，现在该怎么办？那些塞壬已经发现莫尼号了！我们要加速冲出重围吗？” “不不不！”莫尼摇头，他将手放在了船舵上，表情镇定地说道：“没事，不要慌张，在不确定海面情况的情形下千万不能加速，你将船稳住，不要往前开，放慢速度就好。” 其实，在看到那片礁石上只有六七只塞壬时，莫尼就觉得稳了。 虽然不知道这区区六七只塞壬怎么有勇气来挑战他红龙莫尼，但这不重要，这些塞壬有一个算一个，来了就是给他送菜。 就算数量再翻上一番，他都无所畏惧。 他甚至觉得这些塞壬出现得很妙，可以让在小鱼面前好好表现，提高一点好感度。 “啦～啦啦～”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忽然，浓雾中传来了一阵飘渺的歌声。 听到这个歌声，沙曼莱尔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视线也开始扭曲，眼前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看到原本空旷的房间内，不知何时挤满了暗红色的藤蔓。 这些藤蔓有着诡异的颜色，红到发黑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腐败已久的肉糜一样。 它们紧紧地依附在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并且还在张牙舞爪地伸出触须向外迅速蔓延。 “嘀嗒…嘀嗒…”浓稠而黏腻的灰黑色分泌液从暗红色的藤蔓上滴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嘀嗒的响声。 藤蔓爬行着，蠕动着，发出叽咕叽咕的响声，这个声音萦绕在沙曼莱尔耳边，让他大脑发胀，头疼欲裂。 眼前的主控台也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它看起来就像一具已经被海水浸泡发的尸体，臃肿，发胀，恶臭，而且还湿漉漉地正在向下滴水。 拉杆变成了肋骨的形状，从尸体的胸腔破体而出，上面还沾染着乌黑的脓血。 手上的船舵变得塌软，轻轻一按便有黏腻的汁液溅出，糊在手心上，落在脸上，头发上，带来一阵令人发痒的刺痛感。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手掌正在深陷，往船舵深处塌下去，皮肤和船舵接触的地方也传出一阵恶心的蠕动感，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这个船舵…它要吃了我！ 丢掉它！快丢掉它！ 沙曼莱尔瞪大了眼睛，猛地松开了船舵。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脑门上传来一阵剧痛。 “啪——！”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一块深红的红印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的脑门上！ 他被弹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脑门上的剧痛让沙曼莱尔的理智回笼，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 他眼前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见，主控台，船舵，地板，墙壁，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没有藤蔓，也没有发胀的尸体，更没有要吃了他的船舵。 刚才那扭曲的世界，仅仅是沙曼莱尔的幻觉而已！ 莫尼的手指还放在沙曼莱尔的脑门上，保持着弹脑瓜崩的姿势。 显然，那个弹沙曼莱尔脑瓜崩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莫尼眼神专注地看着沙曼莱尔的反应，大有如果沙曼莱尔还不清醒就再来一次的架势。 好在已经不需要再来了，沙曼莱尔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瞟了一眼莫尼，伸出手捂住已经开始红肿的脑门，龇牙咧嘴地搓了搓。 “你没事吧，痛不痛？”莫尼关切地询问道。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好像下手太重了点儿，把小鱼的脑门都弹肿了，红彤彤一片看上去怪可怜的。 “是我的错，为不该用这么大力气。”莫尼子昂沙曼莱尔道歉。 “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被歌声迷惑了。”沙曼莱尔摇头，语气闷闷地说道。 虽然很痛，但他没有理由怪莫尼，一切都是他自己不小心。 他曾经听艾莉西亚说过塞壬的歌声有迷惑心智的效果，遇到这些家伙一定要捂住耳朵，或者咬自己一口，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但刚听完莫尼的安慰，沙曼莱尔觉得有他在似乎不会出什么问题，一时间大意了，着了那些塞壬的道儿。 “啦…啦啦…啦～～” “睡吧～睡吧～深眠海底～回归母亲的怀抱～” 船外的歌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是那些塞壬们正在靠近。 海雾已经弥漫到和牛奶的颜色一样浓郁了，白茫茫一片别说五十米，就连前方五十厘米的地方都看不见。 “呵呵呵呵…”一阵笑声从雾中传来。 一动不动停在海上的莫尼号，在这群塞壬眼里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 然而，到底谁是羔羊，谁是猎人？ “我带人去赶走它们，你稳住船！”莫尼对着沙曼莱尔说道。 说完，他就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 变身成龙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爆衣，这一点有点不太妙，现在莫尼身上穿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可不能被撑坏了。 “好！”听到莫尼的安排，沙曼莱尔点头。 他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安静等莫尼发挥就好了。 莫尼光溜溜地走出动力室，昂首阔步地在船上走着，嘴里还发出一声大喝： “莫尼号上的水手们，抄家伙，跟我去把那些前来冒犯的塞壬干掉！” “我要让它们知道，我莫尼·卡许可不是这些臭鸟可以冒犯的！” 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名水手从船舱内一涌而出。 他们脸上闪着兴奋的神色，对于这场战争也是期待已久。 他妈的，船长的人鱼开船都快把老子晃吐了，人鱼打不得，这些臭鸟他们还打不得？ 干它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恩琪丽家族 恩琪丽是一只三百岁的雌性塞壬，在她的母亲死后，她就继承了家族，成为了这个拥有七名成员的家族族长。 在这个家族里，有她，她的伴侣，她的女儿，她女儿的伴侣，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 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它们一家七只塞壬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巢穴附近的礁石群晒太阳。 塞壬们都喜欢晒太阳，潮湿会让它们的羽毛脱落，变成一只秃毛鸟，所以必须经常晒一晒保持干爽。 今天的阳光很好，海风和煦，恩琪丽和伴侣贴在一起给对方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地还拉拉小手，啵啵小嘴以示恩爱。 孩子们在礁石群中来回翻飞，捕猎藏匿在礁石缝隙中的海鱼。 看到这样的景象，恩琪丽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哦～它们可真是幸福的塞壬一家子！ 它们会永远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晒晒太阳，抓抓海鱼，时而弄沉几艘人类的船只，吃几个人改善一下伙食。 等到它们的家族壮大到了十名成员以上，再去尝试抓几条人鱼来玩玩看… 恩琪丽的思绪越飞越远，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忽然，她迷离的眼神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焦点。 一艘行迹诡异的船从远处来了过来。 “妈妈！有一艘船朝着里开过来了！”恩琪丽的女儿大喊道。 “快走！这船很大！”恩琪丽第一反应也是要跑。 “不，妈妈，我觉得可以干他一票！你看这艘船开得这么奇怪，开船的一定是个菜鸟！”女儿反驳道。 “它是我们红名单上的船吗？”恩琪丽问道。 “飞翔的荷兰尼号？沉默的塞尔达号？老杰克的黑珍珠号？莫尼号？纯洁的黑新娘号？……” 一个个名字从恩琪丽嘴里报出。 在一众奇奇怪怪的名字当中，莫尼号的名字显得尤为朴实无华。 它们塞壬虽然喜欢袭击人类船只，但也是有逼数的，知道哪些船能惹，哪些船不能惹，连红名单都建好了。 “不，妈妈，这艘船不是任何一艘名单上的船！它只是一艘突然闯入这片海域的菜鸟！” “干他！干他！”女儿在一旁急切地咆哮着。 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人了，急切地想要开开荤。 莫尼号虽然也在这家塞壬的大名单上，但是…它现在已经卸了船帆，没有了那个标志性的笑脸金币符号，这些塞壬就不认识这艘船了！ “干他！” “干他！” “我们上！我们上！” 除了女儿以外，其他几个家庭成员也吵嚷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围绕着恩琪丽。 感受到家庭成员们的热情，恩琪丽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干了这一票！ “干他！我们冲！” “【海雾】！”恩琪丽张开翅膀，率先释放出了技能。 “【海雾】！”孩子们齐齐响应。 浓厚的白雾从海面上弥漫，迅速地向外扩散。 ……… 海面上的雾气已经浓厚到近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但是塞壬们看得清，它们的眼睛结构十分特殊，能够在能见度很低的大雾或者沙尘中分辨出物体的轮廓。 “啦啦啦～～” 恩琪丽飞到莫尼号上空，嘴里唱着迷惑人心的歌声。 下方的莫尼号已经停滞不前，整艘船随着海波左右飘荡，就像在海雾中瑟瑟发抖的羔羊。 “呵呵呵呵…”一阵得意的笑声从恩琪丽嘴里吐出。 看吧看吧，她这次找了个大肥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和孩子们今天肯定可以管饱餐一顿！ 然而，意外还真就发生了。 “莫尼号上的水手们，抄家伙，跟我去把那些前来冒犯的塞壬干掉！” 一声震耳欲聋咆哮声从船上传出。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恩琪丽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莫…莫尼号？这难道是那条红龙的船？ “吼～～” 随着一声愤怒的嘶吼，一个庞然大物从雾中升起。 黑红色的鳞甲在大雾中若隐若现，闪烁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一双犹如天幕般宽大有力的双翅用力扇动，带起迅猛的狂风，吹散了包围在它周身的浓雾。 莫尼的身影逐渐清晰，在雾中显现出了身形。 龙！这里有一条龙！ 看到莫尼的一瞬间，恩琪丽眼睛都瞪大了，拍打着翅膀转头就跑。 因为动作过于激烈，无数根灰黑色的羽毛从她翅膀上簌簌掉落，在空中飞舞着。 虽然她已经反应很快了，但也已经晚了，莫尼已经注意到了这只塞壬。 一双充斥着愤怒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只塞壬，红龙巨大的龙嘴张开，露出里面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牙齿。 “我让你跑了吗？” 粗重而冰冷的声音从这张巨嘴里传出，带着强烈的压迫与威胁。 龙身迅速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恩琪丽靠近过去。 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之一，龙不光在海里游得快，在空中飞得更快！ 恐怖的气息从莫尼周身散发出来，笼罩住了这只塞壬，她身体僵直，大脑一片空白，想跑而又动不了。 锋利的龙爪探出，直直地朝着恩琪丽的脑袋抓过去。 这一爪下去，她会死！ “妈妈！快跑！”恩琪丽都女儿发出一声大喊。 这个声音中传递出一种特殊的次声波，直穿恩琪丽的脑海，让她发僵的大脑瞬间清明。 她迅速地低下头，堪堪躲过了莫尼的这一下爪击。 然而头躲过去了，毛却没有。 恩琪丽头顶的毛发被掀起，露出里面白惨惨的头皮。 因为头发是被暴力拔掉的，所以这块头皮上还在不断沁出血珠。 有东西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这是恩琪丽引以为傲的纤长冠羽。 这些修长如细柳枝一般的羽毛随着头发一起，被莫尼一爪子薅了下来，洋洋洒洒地撒了一片，在海面上飘荡着。 “啊啊啊——！”恩琪丽发出一声极高分贝的惨叫。 她可以死，但是她的冠羽不能掉！这是她作为一只塞壬的尊严！ 她转过头怒视着莫尼，以一副和他拼了的架势向他冲了过去。 “轰～！” 看到恩琪丽发狂，莫尼直接张开嘴巴，对着这只秃毛鸟一阵狂吐。 赤红的火焰喷在恩琪丽身上，很快就被席卷了她全身。 干燥的羽毛成了最好的燃料，被火焰灼烧之后发出一阵哔哔剥剥的声音。很快就和皮肤一起被烧成了黑灰。 恩琪丽就这么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被莫尼烤成了焦炭！ “妈妈！”看到自己的母亲死了，恩琪丽的女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她没想到自己母亲死的这么快，在红龙面前十秒钟都没有撑过。 她和剩下的其他几只塞壬对视了一眼，一齐张嘴发出高昂而尖锐的叫声。 声音是塞壬最大的武器，而且可以叠加，超过二十只塞壬一起尖叫，甚至能够让一座百米高的小山震裂。 它们想用这种办法阻挡莫尼的脚步，然后跑路。 莫尼也确实被这一阵刺耳的噪声影响，在空中停顿住身形，用爪子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见到尖叫声有效果，这些塞壬一边尖叫着一边撤退，试图飞出这片海域，从莫尼手中逃脱。 然而，在它们向后撤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身后的空中飘浮着十来个身影。 这些都是莫尼号上的船员们！ 他们耳朵里都塞着厚实的耳塞，手上拿着棍棒刀枪，朝着这些逃跑的塞壬们冲了过去。 “兄弟们，今晚吃烤小鸟！”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聚 就在莫尼号遭遇塞壬的时候，艾莉西亚和奥雷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波奇。 他们在海潮之月结束的第一天就赶到了约定的地点，然而却一直没有见到波奇的踪影。 艾莉西亚每天都坐在波奇那天唱歌的礁石上，从一大早开始就像一颗望夫石一样眼神专注地凝望着海面，期待能看到波奇的身影。 她这几天就连捕猎都没有了兴致，反而是一向不爱动弹的奥雷动了起来，在海里抓鱼给艾莉西亚吃。 之前都是艾莉西亚给奥雷送鱼，现在却完全调转了过来。 就这样五六天过去了，艾莉西亚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她逐渐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她“看到”自己儿子被用锁链牢牢捆住，锁在阴暗潮湿还长有无数霉菌斑的船舱底部，身上满是伤口，血流了一地，被折磨地奄奄一息。 在他旁边的地上躺着同样奄奄一息的波奇，他眼神绝望地望着儿子，想要救他却无能为力。 那条恶魔一样的红龙手里拿着皮鞭，脸上带着狞笑，“啪啪”地朝着地上的两条人鱼抽过去… “不——！”一想到这样的画面，让艾莉西亚猛地睁大了眼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后悔了，早知道不应该派波奇过去了。 波奇只是一条爱唱歌爱玩闹的人鱼，他打架又不厉害，怎么可以从那么凶残的敌人手里救出儿子。 艾莉西亚的尖叫声惊动了在海里捞鱼的奥雷，他迅速地扇动翅膀，向艾莉西亚靠近。 在靠近礁石群的时候，奥雷冒出了头，它庞大的身躯带起一大片海水，飞溅到海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在出水的时候，他的爪子上还死死地抓着两只正在蠕动挣扎的大章鱼，脑袋上顶着一丛黝黑的不知名海草，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 “【发生什么事情了？】”奥雷问道。 看到水面的震荡，艾莉西亚大概明白了奥雷在说什么，她苦笑着摇头，说道：“不，没发生什么，我只是担心，担心我的孩子还有波奇，他们一直都没有消息，会不会…”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用手捂住了脸颊，从眼眶里掉落下一颗晶莹的人鱼泪。 面对这样的艾莉西亚，奥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被层层触手掩盖住的眼睛充满了担忧。 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章鱼后，奥雷尝试性地对艾莉西亚伸出爪子，将手上的大章鱼递给她，试图用食物来缓解艾莉西亚焦躁的情绪。 “谢谢。”艾莉西亚接过食物，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奥雷。 奥雷晃了晃脑袋，刚想说什么话，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东西游了过来。 看到海水中一闪而过的银白色尾巴，奥雷睁大了眼睛。 “【波奇！】”它认出了波奇。 是波奇，而不是沙曼莱尔。 虽然这对人鱼父子长得很相似，但奥雷对他们两个都很熟悉，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波奇？”看到奥雷说出波奇的名字，艾莉西亚一愣，朝着奥雷目光所视的地方望过去。 只见远方清澈的浅蓝色海水下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纤长的鱼尾在水中快速摇曳，划开海水，像一道利箭一样朝着这边蹿来。 “波奇！”看到这个身影，艾莉西亚“咚”地一下跳下了水，和远处的鱼影会合。 两条分别已久的人鱼互相靠近，向着对方奔赴而去。 他们在海水中相遇，在海水中对视，最后相拥。 两条人鱼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头发和尾巴互相在水中纠缠，从未如此难分难舍。 “波奇！你怎么才回来！”艾莉西亚死死抱住波奇，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她是一条坚强的雌性人鱼，很少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波奇将脑袋靠在艾莉西亚肩膀上，动作轻柔地亲了亲她耳边的头发。 随后，他又亲昵地在艾莉西亚脖颈间蹭了蹭，用欢快的语气说道：“艾莉西亚，我回来了！” “看你这个委屈巴巴的样子，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也好想你啊！但是我没办法游太快，因为这几天出海的船太多，我得想办法躲着他们，不能暴露行踪，要是被抓去了可就麻烦了！” “等我游到船少的地方，又遇到了几条大旗鱼，跟它们比了一会儿看谁游得快，然后…然后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抱歉来晚了一点…但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在说和旗鱼比试游泳的时候，波奇是有点心虚的，他知道自己不该耽误时间，但是看到旗鱼从他身边蹿过去，好胜心就这么起来了，追着人家旗鱼非要比试比试。 艾莉西亚没有在意波奇在路上经历了什么，她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波奇是游回来的，而不是发动技能溜回来的。 “你顺利从那条龙手里跑掉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见到我们儿子，自己就这么回来了？”艾莉西亚问道。 如果是后者，她肯定是要生气的。 “不不不！”波奇摇头，语气兴奋地说道：我见到儿子了！而且我也“救出”儿子了！” 他拉起艾莉西亚的手，兴冲冲地说道：“而且，我们还多了一个儿子！” “什么？！”听到波奇的话，艾莉西亚很懵逼。 既然救出儿子了，那儿子呢！ 她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而且，什么叫做多了一个儿子？ 艾莉西亚看向波奇的眼神变得锐利，语气也强硬了起来：“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好啊，我跟你说…” 波奇点头，他拉着艾莉西亚，详细地给她解释自己在莫尼号上发生的事情。 大约半个小时后，波奇的奇妙冒险经历说完了。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似乎是想要迎接艾莉西亚的夸奖一样。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夸奖，而是一番毒打！ “啪啪啪啪！”冷冷的鱼尾在波奇脸上胡乱地拍，艾莉西亚双眼冒火地看着波奇，痛斥道：“要不是你救了他，我们会遭受到这种事情吗？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他！” “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让他当你儿子！一想到那个家伙抓走了沙曼莱尔，我就恨不得打死他！” “他还打伤了奥雷！切断了奥雷的尾巴！”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停顿了一下，朝奥雷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接受到艾莉西亚的目光之后，奥雷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它其实…还好。 虽然当时想想很愤怒，现在偶尔想起来也很愤怒，但是…如果能用波奇的方法顺利解决这个问题，奥雷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能收到那个家伙的道歉就更好了！ 好脾气的奥雷如此想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妙的波奇又增加了 奥雷好脾气，然而艾莉西亚可不好脾气。 在保护幼崽时，是一个雌性人鱼最危险的时候，她们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暴躁易怒，而且思想容易走入极端。 “这种十恶不赦的家伙，怎么能够容许他加入我们的家庭！” “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人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要铲除他们，一个不留！”艾莉西亚发出愤怒的咆哮。 愤怒让她近乎丧失理智，人类对于她幼崽的威胁，像一根刺扎在艾莉西亚心口，不把这根刺拔掉她浑身都不舒坦。 听到艾莉西亚说要清除人类，波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试着劝慰道： “艾莉西亚，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偏激，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坏的！人类里面也有好人的，只是没有坏人多而已！” 波奇的劝阻不光没有效果，反而激怒了艾莉西亚。 她愤怒地瞪着波奇，大吼道：“为什么要冷静，我冷静了那些人类会冷静吗？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就应该消失！” “要让所有人类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艾莉西亚愤怒地咆哮道。 看到自己已经怒发冲冠的伴侣，波奇有些无奈，他说道：“艾莉西亚，你是办不到的！” “我自己是办不到，但是如果我和其他海洋生物联合，我们一起总能够办得到！”艾莉西亚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理念。 看到这样暴躁的艾莉西亚，波奇少有地叹了声气。 他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伴侣，并用手抚摸她的背，试图让她情绪缓和下来。 波奇特别喜欢拥抱，因为他相信拥抱是交流感情最好的方法。 当两颗心贴在一起，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时，再大的矛盾也会逐渐缓和。 他用冰冷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艾莉西亚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等感受到艾莉西亚呼吸逐渐缓和了一些，波奇这才继续说道：“不是办的办得到的问题，而是人类能不能被清除的问题。” “人类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艾莉西亚眉头一皱。 这个世界少了哪种生物都能照样运转，凭什么人类就必须存在。 见到艾莉西亚的表情，波奇就知道她心中有很多疑虑。 他看着艾莉西亚的眼睛，语气轻柔地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清除人类确实不是一个好想法。” “其实是在数万年以前，人类还不像现在这样贪婪无度。” “他们和我们海洋生物的关系比现在亲密的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互相帮助的朋友。”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波奇向艾莉西亚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一愣。 她的眉头紧锁着，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难道是因为…神的存在？” 神的传说，不光是在人类世界流传，就连在海洋生物的世界都广为流传。 据说，奥尔星曾经存在着七位神明。 祂们分别代表着大地、天空、海洋、太阳、月亮、公正、命运。 祂们并非同时诞生，也并非生而为神。 每一位神都有各自的传说，这些真假未知的传说故事如果全部书写成册，估计一百一千个莫尼号都装不下。 然而不管故事的内容如果，有一句话永远流传着—— 神，永远公正，永远慈爱。 据说，海洋之神的真身是一条巨大的白鲸。 如果有船只在海上迷失，只需要向祂献上一筐肥美的鲜鱼，就能听到祂的歌声，找到前进的方向。 而如果有人类大肆杀害海洋生物（有智慧的），就会得到海洋之神的诅咒。 这些被诅咒者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都会失去游泳的能力，并且所坐的每一艘船都会沉，永远也无法再靠近大海。 不光是海洋之神，其他几位神也有着类似的奖惩机制，约束着所有生物的行为，不让他们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 据某些书中记载，万年以前的奥尔星曾因为这几位神灵的眷顾而发展地无比繁华与和谐，所有智慧种族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神消失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神，甚至因为时间久远，变成了传说中的存在。 如果时间再久远一点，也许神的传说也会消失。 波奇用手捧起艾莉西亚的脸，语气认真地对她说道：“神是真实存在过的，不仅仅是传说而已。” “而且，将来也肯定会有新神的诞生！” 见到波奇表露出少有的认真情绪，艾莉西亚有些困惑，她表情疑惑地看着波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艾莉西亚的问题，波奇脸上认真的表情褪下，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哼哼哼～”他嘴里发出一阵有些小骄傲的哼唧声，说道：“其实，波奇差一点就可以成为神哦！” “嗯？！”听到这句话，艾莉西亚彻底惊了。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成为神？波奇能有这能耐？ 艾莉西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般地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呢！你只是一条人鱼！哪有神的样子！” “但波奇被选中过！”波奇语气欢快地说道。 “有一伙鱼找上了我，说要让我成为新的海洋之神！” “它们说只要我喝下它们准备的一系列魔药，然后让足够多的鱼信奉我，顺利走上登神长阶就能成神！” “但是波奇拒绝了，因为波奇从来都不会乱喝药！而且波奇也不想成为神，波奇只想在海里愉快地唱歌！”波奇笑着说道 听完波奇这番话，艾莉西亚依旧一头雾水。 她将手搭在波奇肩膀上，大力地摇晃他的身体，急切地问询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再说清楚一点！” 在艾莉西亚的催促下，波奇稍微思考了一下，解释道： “成神…需要走上神明的序列，喝下特殊的魔药褪去凡性，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能看到一条由信仰搭建的长阶，成功走上去就能成神！” “这是那些鱼告诉波奇的，波奇觉得好麻烦，而且这种好事它们怎么不自己试一试呢，波奇觉得有问题，所以就没有信它们的话！” “然后呢？”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质问道：“你拒绝了它们，它们没有找你麻烦？没有追杀你？” 说这话时，她还紧张地朝着周围的海域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在着什么可疑鱼类。 “没有啊，波奇很容易就拒绝了，它们没有找波奇的麻烦！直接去找别的鱼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它们甚至没有打算隐瞒，正在满世界找脾气好的鱼，问它想不想成神！” 第一百二十章 平衡 “我之前就遇到过一只虎鲸，它也被那群鱼盯上过，而且也拒绝了那群鱼。” “但它也没有被为难，一直平静地生活了好几百年，现在估计都快老死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不会有鱼来杀鱼灭口的！” 波奇笑着给艾莉西亚举了个例子，想让她放心下来。 听完波奇的描述，艾莉西亚心中的疑虑反而更甚了。 成神…这不是一件十分隐秘而庄重的事情吗，为什么从波奇嘴里说出来就跟儿戏一样？ 她甚至在脑海里脑补出了画面。 【波奇某一天在海里游着，忽然遇到了一伙鱼。】 【它们团团围住了波奇，在一番细细打量之后，掏出一瓶魔药，波奇面前晃了晃，语气诱惑地问道：“这条人鱼，我看你骨骼惊奇，你想不想成为神啊？”】 【“不要！我要回去唱歌！”波奇摇头拒绝。】 【“那好吧，既然你要回去唱歌那就没办法了，再见！”这伙鱼收回了魔药，和波奇招收道别。】 【“再见！”波奇也和它们挥手道别。】 这…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艾莉西亚甚至怀疑波奇在编谎话骗自己，眼神狐疑地朝着波奇望去。 感受到了艾莉西亚的怀疑，波奇脸上露出一个早有所料般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我可没有骗你哦！” “艾莉西亚虽然很讨厌人类，但是思维却很接近人类呢！” “我知道人类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喜欢隐瞒一些东西，将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 “成神方法这么重要的事情，以人类的思维来看肯定要瞒着呀，只给自己知道，或者只给自己的朋友知道，将它瞒得死死的，就算自己成不了神也不告诉别人，死了也要带进棺材里。” “然后这个方法就逐渐失传了，成了一个大秘密。” “某一天这个人的棺材被挖出来，大秘密问世了！在人类世界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无数人争抢这个成神的方法，然后打啊抢啊，把所有竞争对手都杀光，独吞这个方法。” “然后…他就成不了神！”说到这里，波奇停顿了一下，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大声说道：“自私鬼是永远无法成为神的！” “成神的办法本来就很简单呀，谁都可以试一试，但复杂的不是方法而是过程。” “奉献，牺牲，怜悯，慈爱，公正，无私。”从波奇嘴里吐出这样一长串词。 “拥有这样品德的人或者生物才具备神性！” “然而即使拥有了神性，没有足够的信仰也无法踏上登神长阶！” “那些鱼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找到具有神性的鱼，但依旧没有新神诞生，因为光是海洋生物的信仰是不够的！” “人类必须要存在，因为他们是最容易产生信仰的种族，比鱼类更容易产生信仰。” “但仅凭人类自己现在的种群数量，即使集中信仰也不够开启登神长阶，他们现在也没有神。” “如果需要诞生一个新神，就需要存在一个让奥尔星所有生物共同信仰的生物。” “如果人类消失在这个世界，新的神就不会诞生，或者说需要很多很多年以后才能诞生。” “没有神存在，海潮之月就不会结束，大海也永远不会安宁下来，它会永远暴躁，甚至是越来越暴躁！”波奇铿锵有力地说道。 听完波奇的话，艾莉西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的眼睛里饱含着震惊，一瞬不瞬地看着波奇。 鱼还是那条鱼，但怎么感觉他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越看越觉得有一种敬佩感油然而生… 原来我艾莉西亚竟然找了一个如此睿智的伴侣？ 嘶…倒吸一口凉水。 艾莉西亚震惊了很久，才逐渐恢复镇定，她对波奇问道：“你就…不后悔吗？” 毕竟，那可是成为神的机会！ 其实就和波奇说的一样，艾莉西亚虽然很讨厌人类，但是思维也有些被人类影响了。 以人类的想法来看，就算知道自己成不了神，也要把秘密死死捂住，或者硬着头皮也要试一试。 然而波奇就很豁达，说道：“波奇才不是那么伟大的鱼呢！” “而且成神也不太好玩，如果每次人类找不到方向就去求海洋之神帮忙，那大海上一天迷失成千上万条船，海洋之神是不是也要回应成千上万次？” “除了给船找路以外，还要制止争端，对犯错的生物实施惩戒，这样一天到晚都忙个没完！” “要成神很麻烦，成了神也很麻烦，要是哪天不想干了罢工了，信徒就不信神了，信仰流失神就没有力量，下面的人就会把新的神推上去，顶替旧神的位置！”波奇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说完，他还来了个总结：“所以说…当神没有什么好玩的！” 要得到力量，就需要付出代价，即使是神也一样。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会受到其他东西的影响。 波奇本来就不是一条追求力量的鱼，他知道神肯定很厉害，挥挥手大海就会分岔，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能天天分海玩，要干活的！ 波奇不想干活，他就想自由自在地玩～ “那就让人类这么嚣张下去吗？”艾莉西亚又问道。 “目前来说只能这样…”波奇点头，说到这里他思考了一下，又说道：“而且也不是每个人类都嚣张得起来的，每年沉没的船也很多，死的人也很多。” “有人死，也有鱼死，但谁都不能做的太绝，必须维持一种平衡。” “反正…你想消灭人类的想法是不能实现的，不光是人类不会让你这么干，就连其他鱼也不会同意。”波奇无奈地说道。 听到波奇的话，艾莉西亚心中一叹。 她现在也明白自己心里那个消灭人类的想法有点不现实。 然而，就事论事，有些原则还是要坚持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允许那条龙成为我们的家庭成员！”艾莉西亚语气坚定地说道。 “绝对不允许！”她又重复了一遍，表明自己的态度。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波奇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没有想过劝艾莉西亚原谅莫尼，毕竟原不原谅是艾莉西亚自己的事，他不能勉强。 “那好吧！我会约束莫尼的行为，不会让他靠近你们的。”波奇说道。 “再过几天，你和儿子就能团聚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塞壬一种美味的食材 就在波奇和艾莉西亚重聚的时候，莫尼号上的战斗也已经快结束了。 随着莫尼号上船员的全体出动，幸福快乐的恩琪丽一家不出意料地变成了共赴黄泉的恩琪丽一家。 它们被从天上打飞下来，一家七口鸟整整齐齐地在莫尼号的甲板上铺成一排。 而且估计排列这些塞壬尸体的水手有某种强迫症，竟然还是按照体型从大到小整齐排列的。 恩琪丽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她几乎被莫尼烧成了焦炭，体型大大缩水。 除了她以外，其他几只塞壬死得倒还算安详，身上只有几处致命伤，没有被烤焦。 仔细一看，其实塞壬长得也不难看，除了身上的羽毛多一点，没有手臂只有一双翅膀，两条腿的下半部分不是人类一样的脚掌，而是鸟类的钩爪以外，看上去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就连脸蛋也长得不错，有鼻子有眼的，起码这几只塞壬里面都没有丑的，以某些xp复杂的人类的眼光来看甚至能冲一冲。 但可惜的是，这些塞壬今天踢到铁板上了。 别说有一条龙在这里，就算现在莫尼不在这里，船上的上百号船员一齐围攻都能够干掉它们。 有道是船不可貌相，别看有的船开得七拐八扭，上面指不定下来些什么人呢！ “船长！敌人已经全部歼灭！您看要怎么办，是留着做魔药，还是今晚加餐？”霍克声音洪亮地向莫尼汇报着战果。 塞壬其实是可以吃的，别看它们长得奇怪，但肉里面没有毒，而且味道还不错，有股天然的咸香味。 尤其是一双翼展两米的大翅膀，那简直就是制作烤鸟翅的最佳选择。 首先把羽毛拔掉，在翅膀上用刀子划拉出几道口子，用多种香料撒上去，腌制个一两天。 然后放到铁架子上烤了，再刷上一点酱料，都不需要额外刷油，翅膀自己就能滴油，被炭火烤得滋滋作响，外焦里嫩。 一想到这里，霍克就吞了口口水，他看向莫尼的目光中也传递出一个讯息： 把它们烤了吧，船长！ 感受到自家船员期盼的眼神，莫尼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说道：“把这些塞壬的羽毛全拔了，再把血都放了，指甲和爪子都卸下来，心脏和眼球赶紧挖了，一起都给普朗克送过去。” “至于其他东西，你们随意处理！” 塞壬身上也就这些东西值钱，至于其他的部位虽然也能做魔药，但卖得都不怎么贵，莫尼现在已经看不上那点小钱了，不如留给船员们烤了。 “遵命，船长！”听到莫尼的吩咐，霍克心中一喜。 他和其他几名水手立马行动起来，屁颠屁颠地抬起这几只塞壬，急匆匆地往船舱内抬，准备把它们抬到厨房拔毛放血。 “别让那些臭鸟的血滴在地毯上！”莫尼在后面高声提醒道。 “明白了船长！”水手们头也不回地回应着。 眼看塞壬已经被抬走，莫尼又随手招呼了几名水手过来清理干净甲板。 等到做完这里，他四处转头看了看，发现包裹着莫尼号的浓雾已经散去大半，海面的视野也逐渐清晰开阔，看起来像是能够继续前进了。 于是他脚步匆匆地向动力室走去，准备向自己的小鱼邀功。 看吧看吧，这些可恶的大鸟我给你打下来了！ 有莫尼哥哥在，完全不需要担心！ “蹬蹬蹬…”莫尼的脚步都欢快起来了。 不多时，就已经走到了动力室门口。 “吱呀～” 随着一声轻响，动力室的门被推开。 正在房间内把控着船舵的沙曼莱尔看到浑身是血的莫尼走了进来。 说实话，因为大雾的原因，沙曼莱尔对这场战争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莫尼的影子在雾中出没。 然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尖叫和叫嚷，大概也就持续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一切又恢复了宁静，然后莫尼就回来了。 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朗了，但沙曼莱尔还是询问了一句：“结束了？” “结束了，一个不留！”莫尼一脸骄傲地点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那些臭鸟威胁不到你！” “不光是塞壬，遇到任何敌人都不用担心，我会做到一个兄长的指责，尽心地保护你！”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表情有些奇怪。 他觉得波奇现在不在场太可惜了，应该让波奇听听莫尼这句话。 莫尼自己已经承认自己是好大儿了！离叫爹就差一步之遥了！ “你们真的…要吃了那些塞壬？”沙曼莱尔又问道。 他虽然在船舱里，但也听到了那些水手们的叫嚷。 “我不吃，他们吃！”莫尼说道。 他从来不吃自己的对手，算是给这些失败者最后的尊重，但船员们想不想吃他可管不着。 “不会觉得心里不适吗？”沙曼莱尔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塞壬和人类以及他们人鱼是不同的物种，但毕竟长得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还能说话能交流。 如果只是打败或者击杀，沙曼莱尔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吃进去…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莫尼知道沙曼莱尔是什么想法，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确实也有很多人不接受食用海洋智慧生物，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但是呢…塞壬的味道挺不错的。” 这一句味道不错，已经能够解释很多问题了。 这样的情况就和“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麻辣兔头真香，要多加点辣”一样。 怜悯在美味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 奥尔星的人在吃东西方面一点都不比地球上的人含糊，要不然那些味道好的海鱼也不会被炒出天价。 莫尼看到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忍的表情，心里忽然起了逗弄这条小鱼的心思，他在沙曼莱尔肩膀上一拍，用诱惑的语气问道：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那些你想试一试吗？” “很好吃的哦～细嫩咸香，肌肉紧实饱满，比海鱼有嚼劲多了，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留一对翅膀…” 这一句句话就像恶魔的低语，在沙曼莱尔耳边萦绕着。 听到莫尼说要给自己留翅膀，沙曼莱尔一惊，赶忙摇头，拒绝道：“我不吃！不用给我留！” 他才不会去吃那些会说话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帆船岛 在偶遇过那一家子塞壬之后，莫尼号就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风波，就这么在沙曼莱尔的操作下摇摇晃晃地往帆船岛开。 要不怎么说实践是最好的导师呢，沙曼莱尔这个见习船长在这些天里进步神速，开船的技术已经从“海上杀手”进化成了勉强合格的水平。 船的航速也从最开始的每天五十海里，进化到了每小时一百海里。 虽然离老船长还有点距离，但终归是越来越上手了。 莫尼也不再咆哮，将自己放在动力室内的水桶换成了茶壶，甚至还准备了一整套的茶具，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看着沙曼莱尔开船。 在从阿帕奇岛出发后的第十三天，莫尼号终于看到了岛的影子。 “前面那个就是帆船岛吧？”沙曼莱尔指着海面上一个渺小的小黑点说道。 虽然只是很渺小的一点，但他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一座岛。 这座岛的形状是狭长型的，看起来有点像是一艘帆船。 岛上立着无数的桅杆，一根接着一根，看起来有上百根之多，每一根桅杆在热火朝天组装船只。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莫尼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玻璃窗前。 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前方岛屿的景况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帕帕奇海域的帆船岛。” 之所以说是帕帕奇海域的帆船岛，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帆船岛不只有一个。 帆船岛提供造船和修船业务，对于海上行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场所。 它们和温泉岛一样都是连锁产业，基本上每隔几万海里都有一个这样的补给站，以方便附近的船只修修改改。 看到离帆船岛越来越近，莫尼对沙曼莱尔说道：“把速度降下来吧，慢慢往那边靠就行，我去通知船上的水手，叫他们最好停船准备。” “嗯。”沙曼莱尔点头，将控制速度的拉杆往上推。 船的航速慢了下来，莫尼号平稳地在海面上滑行着。 看到沙曼莱尔熟练的动作，莫尼放心地走出了动力室，通知船上的水手去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莫尼号已经靠近了帆船岛，即将驶入港口。 “呜呜～～”一阵汽笛声响起，莫尼号鸣笛了。 然而，这个汽笛却不是真正的汽笛，莫尼号上没有汽笛，这个声音来自…某个人！ 一名体型壮硕的水手站在莫尼号的甲板上，他的脑袋高昂着，双手圈成喇叭形状放在嘴边，嘴巴大张发出一阵悠长的汽笛声。 莫尼当初在设计船只的时候忘了加汽笛，一直以来，都是这名水手在“鸣笛”。 不过，也许这一次就是这名水手最后一次鸣笛，等离开这座岛，他们的船就不再是莫尼号了。 等到莫尼号缓缓滑入港口，莫尼对着动力室内的沙曼莱尔大喊道：“停船！” 沙曼莱尔闻声点头，他猛地将拉杆往上推，切断了火石的供能。 燃料槽发出“滋滋”的响声，里面的火石瞬间熄火，莫尼号也逐渐停止了向前的动作。 在它滑到离码头不过几十米的地方时，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水手们看准了时机抛锚，控制住船的前进趋势。 随着巨大的船锚沉入水底，莫尼号缓缓地在码头停稳。 沙曼莱尔成功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停船，而且做的非常顺畅。 看到停船如此成功，莫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非常好！ 不枉他这一路的细心教导，他的小鱼已经可以出师了。 在莫尼号入港的时候，岛上的人就注意到了，等到它停下，码头上已经集结了十来名打着赤膊的精壮男性，快步朝着莫尼号包围了过来。 船上的沙曼莱尔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他好奇地往人堆里一瞅，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多兄贵！ 码头上的这些人虽然高矮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异常地强壮。 他们一个个身形彪悍，筋肉结虬，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鼓鼓囊囊像个大石头一样向上隆起，手臂看起来比沙曼莱尔的脑袋还粗，浑身上下散发都着肌肉兄贵的气息。 不光看起来像兄贵，动作也像兄贵。 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码头上，左右开弓地摆着秀肌肉的造型。 二头肌，胸肌，腹肌，小腿肌，背阔肌…几乎全身的肌肉都有展示到，全方位地对着莫尼号的方向展示着自己力量。 看到这样的景象，沙曼莱尔仿佛有种错觉，他似乎来的不是造船的地方，而是某个健身比赛的现场。 就这些人的体格要是放在地球上，能拿奖拿到手软，就连某位终结者州长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这位船长，第一次来帆船岛？要修船还是要造船？”其中一名船匠对站在甲板上的莫尼问道。 别问他怎么认出这就是船长的，一莫尼这趾高气昂的气质就和那些苦逼船员不一样，叫船长准没错。 船匠拍了拍自己坚如磐石的胸大肌，声音洪亮地说道：“不管是哪一种，选我派克准没错！我派克可是这座岛上最好的船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特地对莫尼抖了抖胸肌，展示自己雄厚的实力。 然而，他还没抖多久，很快就被站在旁边的同伴推到一边去了。 “去你的派克！你什么时候成了岛上最好的船匠！我格雷福斯才是岛上最好的船匠！选我！船长快选我！” 这个叫做格雷福斯的男人挤走派克的位置，对着莫尼大喊道：“我肌肉比他大，力气也大，干活可快了！只要两个月，就能造出一艘大船！选我准没错！” “啊呸！你滚远一点，我才是岛上最好的船匠！” “船长选我吧！我会造大船！” “选我，我价格比他们都便宜！” “选我吧！我…我会单手修船！” “滚吧！我还会倒立修船呢！” 码头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船匠都在推搡着争执着，期望挤走别人，自己接下这个活儿。 看到这样的场景，莫尼脸色发黑地抽了抽。 这些挤在码头上揽活儿的船匠没一个靠谱的。 很多刚出海的新手不会选船匠，以为越强壮的船匠干活越快越好，然后就被码头上的这些人骗了，花了更多的钱造了更差的船。 然而又不能找麻烦，因为船确实给修了，只是贵了很多而已，如果要闹的话会被整个帆船岛拉黑。 莫尼还是个新手船长的时候就被骗过，所以对这些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大声呵斥道： “走开！不要来烦我！我已经联系好了船匠，不需要你们来吵吵嚷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船取名与票纸 沙曼莱尔开着莫尼号停在了帆船岛，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等到波奇回来就能一手交鱼一手交船了。 莫尼的新船设计图纸沙曼莱尔也看到了，新船似乎比莫尼号大个三分之一左右，而且造型也做了一点更改。 如果说莫尼号只是一艘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点的商船，那些新船就是莫尼的“登峰造极”之作。 他把船头设计成了一个龙头的形状，代表他自己，而船尾则设计成了一条高高跷起的人鱼尾巴模样。 船身上也花了一点小小的心思，左边画着龙的鳞甲，右边画着人鱼的鳞片，一左一右互相帮忙交融包裹住整艘船。 这种船身的设计其实不难做，只需要花些功夫雕刻就好。 只不过，这个造型…实在有点过于潮流，让沙曼莱尔有些不忍直视。 而更加不忍直视的是，莫尼竟然准备把新船的名字取为：龙于人鱼相亲相爱号。 “我不同意！”当莫尼把这个名字告诉沙曼莱尔时，他是拒绝的。 “为什么，这不是很好听吗！比莫尼号有特色多了！”莫尼觉得很棒，他简直要为自己的创意鼓掌。 “不好听，非常奇怪，我觉得不行！”沙曼莱尔摇头，来了个拒绝三连。 他和莫尼哪里相亲相爱了，龙和人鱼就不能相亲相爱！ “真的不行吗？”莫尼有些遗憾地问道。 “不行！”沙曼莱尔摇头拒绝。 “那我换一个…”莫尼语气中带着点失落。 他停下思考了一会儿。 很快，莫尼想好了，他伸出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大声说道：“那就叫莫尼与沙曼莱尔与波奇号！” “不行！”听到这个更离谱的名字，沙曼莱尔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个名字就更奇怪了！而且他才不想自己和波奇的名字跟莫尼出现在一起。 “都不行吗？我觉得很棒啊！”莫尼表情中透露出不解。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两个名字多好听啊，既朗朗上口，又可以表现出他和亲爱的人鱼之间深厚的感情。 “你就不能取一个普通一点的名字吗？就和莫尼号一样！稍微改一改，变成红龙莫尼号，或者新莫尼号！”沙曼莱尔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建议，莫尼摇了摇手指。 他脸上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用一副欠揍的语气说道：“哦～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这样就太没有创意了！俗气，太俗气了！” 这还是莫尼第一次嫌弃沙曼莱尔，这让沙曼莱尔也有那么一点的气馁，他甩了甩尾巴，没好气地说道：“别的随便你取，反正不要加我和波奇名字，也不要加人鱼！” “不行，我就要加！”莫尼摇头。 他对人鱼也不是无底线的，起码就现在来说，他也有他的坚持。 一百岁的莫尼在给新船取名字时，迎来了自己的叛逆期。 既然沙曼莱尔不同意，他偏要这么干！ 看到如此执着的莫尼，沙曼莱尔也有些苦恼。 这是莫尼的船，他要是非得坚持这么取名字，沙曼莱尔也没辙。 在思考了一下后，他决定退一步，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等波奇回来了取一个！” 没有什么事情是神奇的波奇解决不了的，交给波奇就对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莫尼挑了挑眉，说道：“也好，那就交给波奇。” 他和沙曼莱尔想的一样，有问题，就找波奇解决，他们这个“家”不能没有波奇！ 不过，波奇暂时还到不了，他才刚刚和艾莉西亚分别，正在游往帆船岛游的路上。 “那就先这样吧，我去把图纸交给船匠。”在和沙曼莱尔招呼了一声之后，莫尼拿起自己的设计图，直接飞到岛上去找和他约定好的船匠。 那些不入流的船匠已经被他骂走了，莫尼号周围已经没有人围着了。 除了设计图纸，莫尼还带上了自己的【霍斯金票纸】。 这里要说明一下，在奥尔星是存在银行的，而且不只有一家，大大小小起码有上百家。 每家银行都会发放自己的【票纸】，算是一种另类的存折或者说支票。 每当有人在银行存入一定量的金币，银行就会提供代表对应金额的票纸。 它们虽然被称作纸，但并不是纸，而是由特殊工艺制作而成的薄片。 每家银行的【票纸】制作方法都不一样，上面印的东西也不一样，可以很轻易地进行区分。 有了这些东西，再也不需要随身携带大量金币了。 莫尼手里的这些【票纸】来自霍斯金银行，这家银行是费德南大陆上最大的一家银行，也是信誉最好的一家，由它们发行的【票纸】基本上能够在任何一个大岛流通。 【霍斯金票纸】是一种黑色的小卡片，但不完全是黑色，而是五彩斑斓的黑。 放在太阳底下，能够看到左上角的地方闪烁着代表霍斯金银行的金色企鹅符号。 正中央则是醒目的数字10000，代表这是一张价值一万金币的【票纸】，而最右下角则是莫尼的签名，代表着他本人。 如果有人拿了这张【票纸】去取钱，那么银行取出来的也是莫尼存进去的那些金币，不会动别人的。 这些票纸沙曼莱尔也看过，除了感叹制作工艺精良以外，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因为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一定会有这些利于进步的东西存在。 如果没有，那肯定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蠢了。 不过，【票纸】虽然有，但因为制作工艺复杂，而且几乎每一张都是定制的，所以并没有广泛流通，只有在大额交易的时候使应，现在大部分岛上流行的还是金银铜之类的货币。 在莫尼走后，沙曼莱尔去找了普朗克。 他很快就要带着莫尼号走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这位亦师亦友的海豹船医。 “嘎吱～嘎吱～”沙曼莱尔推着莫尼给的轮椅，一路滚动到了普朗克所在医务室前。 这间房门果不其然是关闭的，而且里面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飘出来，说不上难闻，也是不上好闻。 说它香吧，隐约又带点让人想吐的臭味，说它臭吧，仔细闻还有一股青草香。 也不知道普朗克在里面干嘛，沙曼莱尔直接敲门。 “咚咚咚！普朗克，你在干嘛？方便开门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普朗克的锅 “咚咚咚…” 就在沙曼莱尔敲了三下门之后，房间内传出了普朗克的声音：“等…等…一…下！马…上…来！” 听到普朗克的回应，沙曼莱尔收回了敲门的手，安静地等着普朗克给他开门。 大概两分钟后，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 普朗克带着沙曼莱尔特制的勾八防毒面具，一摇一晃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坐在门口的沙曼莱尔时，面具下的表情还有一点点惊讶。 他们之前一直都是隔着鱼缸交流的，没想到沙曼莱尔自己现在跑出来了。 “你在里面熬什么魔药？好奇怪的味道啊！”沙曼莱尔问道。 他吸了吸鼻子，感觉普朗克这一开门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更重了。 他往房间里看去，发现整间房间都飘着一股浓厚的绿雾，普朗克的大铁锅放在药柜上，里面正在炖着什么东西，蓝绿色的一团糊糊里面咕噜咕噜冒着大气泡，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一股绿雾飘到门口，臭和香混合的复杂味道直冲天灵盖，让沙曼莱尔不由地干呕了一声。 他死死地捂住了鼻子，用手扇了扇驱赶这些雾气。 看到这一幕，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小声说道：“是…鲸…鱼…砂，它…需…要…高…温…加…热。” 虽然声音很小，但沙曼莱尔听清楚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沙曼莱尔的脸瞬间就绿了。 鲸鱼砂…那可不就是鲸鱼粑粑嘛！ 普朗克，你竟然在房间里煮屎！ 而我竟然还闻了这么久，竟然还觉得有点香！ yue！ 沙曼莱尔急忙推动自己的轮椅，撤出了医务室十米之外。 看到退到走廊上的沙曼莱尔，普朗克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莫尼…叫…我…趁…现…在…把…生…长…魔…药…都…做…完，味…道…有…一…点…点…大，不…好…意…思！”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勾八面具，对沙曼莱尔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面…具…真…的…很…好…用，我…几…乎…都…闻…不…到…什…么…味…道，今…天…效…率…很…高，已…经…熬…制…了…三…锅…了！” “还…有…很…多…没…有…做…完，如…果…你…现…在…没…有…急…事…的…话，可…以…等…晚…上…来…找…我，我…那…时…候…休息。” 普朗克自己倒不觉得在房间内煮鲸鱼砂有什么问题，毕竟生长魔药就是要用到这种材料的，而且很多其他魔药也要用到各种砂。 作为一名药剂师，他已经习惯了。 只是气味大了一点而已，没什么的，等他煮好了再撒点盐进去，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就算不好喝也没关系的，反正最后喝下去的又不是他。 沙曼莱尔一直在捂着鼻子听着普朗克讲述，在听他讲完之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普朗克他似乎只有这一口锅！ 每次熬制魔药都是架起这口大铁锅，在锅里一顿搅和。 他现在会用这口锅煮鱼粑粑，就说明他之前… “普朗克，你之前给我喝的血藻汁，该不会…也是从这口锅里面熬出来的吧！”沙曼莱尔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啊？”乍一听这个问题，普朗克还有点疑惑，但他还是老实地点头，说道：“对…啊！都…是…用…这…口…锅…做…的！” 一听到他的回答，沙曼莱尔脸色更绿了。 已知：这个锅子煮过各种砂，又知，他喝的魔药是这口锅子里煮出来的。 结论：他吃过各种砂。 一套完整的逻辑关系在沙曼莱尔脑海中浮现。 沙曼莱尔是条精致男鱼，每次排完鱼粑粑都要一蹿好几海里，生怕被沾到一点的那种。 一听到自己喝下的魔药是用煮过奥利给的锅子里熬制出来的，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开始手舞足蹈，有些语言混乱地地对普朗克说道：“你怎么…你应该多准备几口锅子的！把这些…这些特殊的材料分开熬制！不能都用一口锅来煮！” 普朗克毕竟给他送了药，沙曼莱尔没理由指责他，但是这种一锅煮万物的做法，他表示强烈的不赞同！ 不行，坚决不可以！ 看到沙曼莱尔的激烈反应，普朗克现在也忽然明白过来了，知道他在介意什么。 “嗬哦～嗬哦～”一阵笑声从普朗克嘴里发出。 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每…次…都…会…清…洗…干…净…的！” “不一定洗的干净，它…它表面总会残留一点东西！”沙曼莱尔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反驳，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笑着说道：“洗…不…干…净…也…没…关…系，可…以…培…养…锅…气！” “据…说，一…口…锅…熬…制…的…魔…药…越…多，它…的…锅…气…就…越…足，用…它…熬…制…出…来…的…魔…药…品…质…就…越…高！” 听到普朗克这一本正经的解释，沙曼莱尔真的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吐。 神特么锅气！你当养紫砂壶呢！ 他只知道在地球上有人会专门不洗干净紫砂壶里面的茶垢，让壶里面积累下厚厚一层老茶垢，据说这样可以让这个紫砂壶里面泡出来的茶水更香。 没想到普朗克也玩养锅这一套。 不过，这种事情沙曼莱尔万万不能接受，他对普朗克强烈抗议道：“这是不可以的，必须要分两个锅！如果你没有锅子，我可以帮你做一个！” 虽然以后不一定能够喝的到普朗克的魔药了，但是沙曼莱尔还是想要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 在给普朗克做了面具之后，沙曼莱尔就自信心高涨，感觉自己是个动手小天才，连面具都做出来了，区区一口锅子不可能难得到他。 然而，这个提议被普朗克否决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做…不…了…的。” “这…种…熬…制…魔…药…的…锅…子…用…的…材…料…很…特…殊，需…要…耐…高…温…和…低…温，以…及…各…种…特…异…环…境。” “一…般…铁…匠…做…不…了！” “其…实，我…是…准…备…在…你…走…的…时…候…把…这…口…锅…子…送…给…你…的！” “它…是…陪…伴…我…多…年…的…老…伙计，里…面…的…锅…气…一…定…能…够…帮…助…你，提…高…魔…药…制…作…的…成…功…率！” 听到普朗克说要把他的锅送给自己，沙曼莱尔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他一脸正直地摇头，说道：“大可不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沙曼莱尔的第一次调配魔药尝试 就在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谈话的这会儿功夫里，他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鱼粑粑…哦不，是鲸鱼砂糊锅了。 一阵又臭又糊的难闻气味传出，让普朗克也顾不上送不送锅的问题了，一蹦一跳地去挽救他锅里的东西。 “要我帮你吗！”沙曼莱尔看到东西糊了，也顾不上嫌弃这个味道，嘎吱嘎吱地推着自己的轮椅想要过去帮忙。 “没…事，不…用…过…来，糊…就…糊…了，反…正…是…莫尼…的…材…料，我…不…心…疼。”普朗克站在大铁锅前，伸出手制止了沙曼莱尔的靠近。 他看魔药已经失败无法挽救，一下子也不着急了，而是从容地关掉火，把锅里面糊成一团的黑糊糊用铲子铲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对不起！我不该找你说这么久的，我还是先走吧，先打扰你了。”沙曼莱尔有些歉疚地说道。 虽然是莫尼的东西，但毕竟普朗克也煮了这么久，全倒了也挺浪费的。 “没…事。”普朗克摇头，一边说一边清理锅里的东西。 他本来想要洗洗锅再继续煮的，然而，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 普朗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转头要走的沙曼莱尔说道：“先…别…走！” “你…跟…我…学…了…这…么…久…的…魔…药，还…没…亲…自…试…过…吧？” “正…好，在…走…之…前，可…以…试…一…试…用…鲸…鱼…砂…配…置…生…长…魔…药！” “这…个…东…西…除…了…原…材…料…难…找…以…外，操…作…很…简…单…的！新…手…也…能…成…功！” 被普朗克忽然叫住了，沙曼莱尔一愣。 听到他说要让自己亲自尝试配药，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终于有机会自己试试了，忧的是…煮屎的人终于变成他自己了！ “这…个…头…套，先…给…你！” 普朗克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头套，在擦了擦，并且更换了小勾勾底部用来过滤空气的纱布和药草之后，郑重地把它交给了沙曼莱尔。 感受到手里这个东西沉重的分量，沙曼莱尔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亲手戴上这个由自己制作的勾八头套，并且在医务室里面煮屎。 早知道…就把它捏好看一点了！早知道，就不在这个时候来找普朗克了！ 说实话，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然而看到普朗克鼓励的眼神，又想到刚才是自己害他浪费了一锅药，沙曼莱尔眼睛一闭，心一横，给自己戴上了。 看到沙曼莱尔决定尝试配药，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出声鼓励道：“我…在…旁…边…指…导…你，不…用…担…心，加油！” “嗯！”沙曼莱尔重重地点头。 他来到大铁锅前，看着里面一堆鲸鱼砂糊糊不知所措，声音有些抗拒地问道：“要…要怎么洗？有抹布吗？” “嗬哦～嗬哦～”普朗克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知道沙曼莱尔很抗拒处理鲸鱼砂，但是各种砂也是魔药材料的一部分，为了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药剂师，就要突破自我，勇敢地跨出这一步！ 不过，突破自我归突破自我，普朗克也没有打算太为难这条小鱼。 他伸出手，在手掌上凝聚出一个高速旋转的小水球，说道：“不…用…怕，只…要…用…铲…子…铲…掉…这…些…东…西…就…好，我…会…给…你…放…漩…涡…洗…锅…的！” 一听到普朗克说会帮忙，沙曼莱尔松了口气，拿起锅铲麻利地开始铲屎。 只听见“噌噌噌”几下，贴在锅子表面的鲸鱼砂很快就被他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流动的糊糊了。 看到沙曼莱尔利落的动作，普朗克感到很惊奇，要知道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药剂师，第一步就是要熟练地掌握锅和铲子。 只要将铲子练习到能够当成自己的第三条手臂使用的程度，达到人铲合一的境界，就离成为药剂大师不远了！ 这条小鱼，看起来天赋很不错嘛！ 普朗克忍不住问道：“你…自…己…有…练…过…翻…炒？” 沙曼莱尔摇头，谦虚道：“只会一点点！” 虽然魔药是第一次配，但炒菜做饭他会，只要不去想锅里的东西是什么，就当炒一盘菜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点头，也没有太在意，直接一发水球扔下去，控制着水球旋转快速地清理着锅子。 等到锅子大概洗干净了，他收回了对水球的控制，从自己的药柜里挑挑拣拣，翻出制作生长魔药的所有原材料来，对沙曼莱尔说道： “那…好，我…们…继…续！” 一大块拳头大小的鲸鱼砂被“啪”地一下放在了沙曼莱尔左手边。 因为是晒干处理过的，所以它看起来就像一块平平无奇的蓝色石头，而不是鱼粑粑，而且也没有散发什么奇异的味道。 这让沙曼莱尔松了口气，他努力不去看这块东西，认真地听着普朗克的讲解。 “点…火，然…后…挖…一…大…勺…雪…蛙…油！”普朗克指示道。 这个雪蛙油，是一种淡白色的，像奶油一样细腻的油脂，它来自于一种陆地常见蛙类——【雪地蛙】。 和其他蛙不同的是，这种白色的青蛙只在冬天才会大规模活动，到处蹦蹦跳跳吞食某些在冬天出没的小昆虫，所以被称作雪地蛙。 沙曼莱尔按照普朗克的指示，喷出一口龙息将锅子底下的炭火重新点燃，然后挖了一勺油放到锅里。 随着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声，雪蛙油迅速地融化，变成一滩透明的油液。 “放…入…手…葱…三…根，以…及…一…整…颗…紫…皮…蒜！” 手葱，一种常见绿色植物，茎干很粗壮，大概每根都有人的手指头那么粗，但是长得不长，很短，差不多和人的脚趾头一样长，所以有的地方又叫它们脚葱。 紫皮蒜，一种颜色是紫色的独头蒜。 这两个材料就和它们的名字一样，都是奥尔星的调味料，虽然不是很常见，但是很有用，在炖肉的时候加一点，去腥效果显著。 这两个东西一加到锅里，香味就马上出来了。 沙曼莱尔即使戴着头套，也能闻到一股有些呛鼻的蒜辣味。 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青草香，应该是那个粗壮的葱爆出来的味儿。 就…还挺好闻的！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等会要放鱼粑粑下去熬煮，沙曼莱尔闻到这个香味甚至有点馋。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加油奥利给 “反…复…翻…炒，煸…至…颜…色…枯…黄，在…发…黑…前…捞…出！” 在普朗克的指示下，沙曼莱尔拿着铲子将锅里的葱和蒜来回翻动，让它们均匀地被炸至两面金黄。 大概一分钟后，它们的颜色已经开始发暗了。 沙曼莱尔动作麻利地将其捞出，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很快，他又听到了新的指导。 “把…一…茶…匙…跳…跳…粉…加…进…去。” 听到普朗克的声音，沙曼莱尔小心地打开放在药柜上的袋子，然后更小心地从里面挖出一茶匙的粉末。 跳跳粉的颜色是奇怪的蓝紫色，来自一种名为【跳跳草】的植物。 这种跳跳草之所以叫跳跳草，就是因为当人接触到它的叶子时，接触部位就会开始发痒，然后迅速曼延到全身。 极致的痒感让人抓耳挠腮，又蹦又跳地去抓挠自己的皮肤，恨不得抠下一块肉来。 虽然晒干磨成粉末之后的跳跳草威力大减，但依旧不可小觑，沙曼莱尔可不想被这种东西沾到身上，他屏住了呼吸，小心地将粉末倒入锅中，然后迅速地后退。 等到锅里已经没有扬起来的粉尘了，才继续拿勺子搅拌。 “很…好！”看到沙曼莱尔如此谨慎地动作，普朗克满意地点头。 谨慎一点好，很多材料都是需要谨慎对待的，稍微出点错就会让药剂师自己吃苦头。 “轻…轻…翻…炒…到…锅…中…冒…出…白…烟，然…后…将…其…他…的…辅…材…全…倒…进…去！” 随着普朗克的话音落下，铁锅中很快就升腾起了一阵飘渺的白色烟雾。 沙曼莱尔见到烟雾起了，迅速将普朗克早已经调配好的材料一股脑地往锅里倒。 “全…部…翻…炒…到…变…色，然…后…将…鲸…鱼…砂…加…进…去！”普朗克笑着说道。 终于，要到煮鱼粑粑的时候了。 沙曼莱尔严正以待，拿着锅铲一阵翻翻炒炒。 在这个时候，锅里的一堆东西已经很粘稠了，有点像他刚才见到的糊糊，就是颜色还不够蓝而已，缺了一点鱼粑粑的点缀。 差不多翻了十来下，沙曼莱尔感觉锅里的动东西已经变色了，小心地拿起药柜上用来垫魔药材料的牛皮纸，隔着纸将鲸鱼砂捏了起来，一整块往锅里扔。 在接触到滚烫的热油后，这块鲸鱼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变软。 一股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味道从锅里冒出。 鱼粑粑就是鱼粑粑，不管是鲸鱼拉的还是人鱼拉的，加热之后都是臭的。 咦～好臭！ 沙曼莱尔歪着头，避免被这些气味正面冲击。 不光是他，普朗克也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没有了头套，他闻到的味儿可比沙曼莱尔大多了。 普朗克的目光望向沙曼莱尔脑袋上的勾八头套，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不错，这个头套真不错，等他下了船，一定要把这个好东西到处推广！ “加…半…锅…清…水，慢…慢…地…炖…煮，一…直…到…收…汁，冒…出…绿…色…的…烟…雾，就…好…了！” “注…意…要…经…常…翻…搅，不…能…糊…锅！”普朗克瓮声瓮气地说道。 随着普朗克的指导，沙曼莱尔搬起了医务室内放着的水桶，将桶子里的水往锅里倒。 “淅沥沥沥…”细小的水柱缓缓流淌而下，滴到一锅糊糊上都溅不起什么水花。 加完了足够的水，沙曼莱尔一边搅拌，一边对一旁的普朗克说道：“普朗克，差不多要煮多久啊？” “三…十…分…钟…左…右！”普朗克答道。 听到三十分钟，沙曼莱尔表情一暗。 也就是说，他要持续不断地搅三十分钟的鱼粑粑咯？ 虽然戴着头套闻不到太多气味，但是闻不到不代表身上不会沾到，等到三十分钟之后，他全身上下都会沾上随着气体飘出来的鲸鱼奥利给分子。 会被腌入味的！ “这…个…给…你！” 也许是察觉到沙曼莱尔的顾虑，普朗克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递给了沙曼莱尔。 “不用了，你穿着吧！”沙曼莱尔想拒绝，他不想再麻烦普朗克了。 “没…事…的。”普朗克摇头，短粗的手又往前伸了伸，执意要把外套给沙曼莱尔穿。 拿到这件衣服，沙曼莱尔很感动。 虽然莫尼很可恶，但他船上有一只好海豹，不光什么都教给了自己，还对自己多有照顾。 不过，一想到普朗克被莫尼拐到船上，给他干了将近十年的苦工，沙曼莱尔就觉得心疼。 他问到：“普朗克，你给莫尼配了这么多药，他给你工资了吗？” “没…有，他…说…我…不…是…他…雇…用…的…船…员，所…以…不…需…要…给…薪…水，只…给…我…饭…吃。”普朗克摇头，语气中还带着点忿忿不平。 一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也跟着不平了起来。 “凭什么啊，你为他做了这么多魔药，赚了那么多金币，凭什么不给你工资！” “而且现在还安排你煮这么多鱼粑粑，竟然一分钱不给，太过分了！” “万恶的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敲骨吸髓的周扒皮！这种人就应该挂在路灯上吊起来！让所有人看看他丑陋的真面目！” 沙曼莱尔没想到莫尼竟然是这样一个黑心资本家，原本在塞壬事件当中对莫尼产生的一丁点儿好感瞬间荡然无存了。 普朗克听到沙曼莱尔嘴巴里在叽里咕噜地谩骂，虽然不知道他骂的是些什么，但还是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 这条小人鱼，还真可爱！ 在骂骂咧咧好一阵之后，沙曼莱尔才停嘴，他看向了普朗克，语气认真地保证道：“普朗克，你等着，等莫尼回来了，我一定替你讨一个说法！” “谢…谢！”听到沙曼莱尔的保证，普朗克的海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嗯！”沙曼莱尔重重地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他再压榨你的！” 说完，他就拿着铲子，恶狠狠地在锅里来回翻滚，似乎是把这锅鱼粑粑当成了莫尼一样。 随着他一阵翻炒，又香又臭的古怪气味迅速在整间房间里扩散开来。 沙曼莱尔将普朗克的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将自己全身都包裹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只手来翻炒着锅里的鱼粑粑糊糊。 虽然一开始很抗拒，但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即使味道再冲鼻，视觉效果再恶心，沙曼莱尔也没有动摇，拿铲子的手依旧坚定。 在大约三十分钟的炒制过后，锅里的东西逐渐煮开收汁，冒出咕噜咕噜的大气泡。 一股淡绿色地烟雾冒了出来，源源不断地飘到了空气当中。 “可…以…关…火，出…锅…了！”普朗克提醒道。 “好的！”沙曼莱尔点头，他小心地将锅子从火源上挪开，再撒了一把沙子将火扑灭。 “噌噌噌…”虽然已经离火，沙曼莱尔仍然不忘记拿着铲子在锅里一阵翻炒。 在温度降下去之前，即使没有明火也会糊锅，这可是他炒了半个小时的鱼粑粑，可不能糊了！ “等…到…冷…却…后，把…它…们…装…进…玻…璃…管…里，盖…好，然…后…交…给…我…就…行…了！” 普朗克欣慰地说道。 第一次制作魔药就能如此成功，他这个师傅很满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普朗克我啊…可是很厉害的 有些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说的应该就是这些鲸鱼砂糊糊了吧。 在它逐渐冷却的过程中，那种令人反胃的臭味也在逐渐挥发。 到了冷却到室温的程度，已经几乎闻不到臭味了，反而有股淡淡的青草香。 仔细一闻，还带着点蒜香，以及莫名的肉香。 总之，就是很开胃的香味儿。 经过高温的磨砺，它已经得到了升华。 它不再是什么鲸鱼砂，而是令人趋之若鹜的生长魔药！ 多少人挥舞着金币，追逐它，渴望它，就是为了抢着喝这一口“汁儿”！ 其实这一锅东西还挺多的，沙曼莱尔用了十五个波璃管才装下。 等到全部装填完毕，沙曼莱尔将它们都交给了普朗克，语气郑重地说道：“拜托你了普朗克，进行最后一步吧！” “嗯！”普朗克笑着点头。 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他可爱的弟子第一次调配魔药是否成功，就看现在了。 “【漩涡】！” 一个高速旋转的水球出现在了普朗克手上。 玻璃管被放在特制的铁架上，在水球当中开始高速旋转。 “嗖嗖嗖…” 一声声破空的声音传出，里面的糊糊在巨大的离心力下逐渐开始分层。 玻璃管转出了残影，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东西的模样。 等到两分钟后，普朗克手上的水球才停止了旋转。 随着玻璃管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沙曼莱尔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 “咻咻咻…” 几秒钟后，玻璃管完全静止。 上层是清澈透亮，犹如海水般晶莹的淡蓝色液体，下层是蓝绿色的固体物。 它们之间泾渭分明，各不相融，很难想象在两分钟之前它们还是水乳交融的一个整体。 “分层了！”看到里面明显分层的结构，沙曼莱尔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呼。 “还…要…看…会…不…会…发…光！”普朗克一脸严肃地说道。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会分层是肯定的，重点在于会不会发光。 只有发光了，才叫魔药，不然只能叫做鱼粑粑汁儿！ “最…后…一…步，还…是…由…你…自…己…来…完…成…吧！” 普朗克将离心过的玻璃管从铁架上取下，随后又从药柜里面翻出了一堆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把它们一起交到了沙曼莱尔手上。 “好！”沙曼莱尔有些激动地点头。 他拿起一根装有糊糊的玻璃管，用力地拔下顶端的塞子。 随着一声“啵～”的脆响，一股迷人的香味迫不及待地从玻璃管内蹿了出来。 经过离心之后，里面的东西反而更香了，有股浓浓的土豆炖牛肉的味道。 这种情况，让沙曼莱尔想到了粪臭素。 动物的粪便之所以这么臭，就是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粪臭素。 这种物质的含量一浓，就会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然而将它稀释个几百上千倍之后，却会闻到茉莉花香，再多稀释一点后，就有会有成熟的水果的香味。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粑粑里面有没有粪臭素，但很显然这管糊糊在离心的时候也发生了类似的奇妙反应，产生了异香。 沙曼莱尔小心翼翼倾斜玻璃管，将里面淡蓝色的清亮液体缓缓倒入玻璃瓶中。 随着一声声“嘀嘀嗒嗒”的水声响起，这些液体被一滴不洒地倒进了玻璃瓶中。 等到差不多倒满，玻璃管内的液体也一滴不剩了。 “很…好！”普朗克满意地点头。 每一步都顺利进行，他感觉这条小人鱼或许真的有做药剂师的天分。 听到普朗克的夸奖，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在将盖子盖好后，他高高地举起了玻璃瓶，将它放到了灯光下。 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这一次会不会成功呢？ 不光是沙曼莱尔，普朗克也在关注着结果。 在这两道期盼的目光下，玻璃瓶内的液体缓缓流动，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阵蓝绿色的荧光，犹如夏日纷飞的萤火虫一般。 这个光芒，不像是普朗克自己配的魔药散发出的那种七彩霓虹光，而像是沙曼莱尔前世见过的荧光棒的感觉。 “这…算成功吗？”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成…功！”普朗克连续地点头，短粗的手指握在一起，对沙曼莱尔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非…常…棒！” “作…为…第…一…次…尝…试…的…新…手，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普朗克笑得脸上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弟子如此优秀，作为师傅他很欣慰。 看普朗克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成功的，可是沙曼莱尔还是有些疑惑，他说道：“但是…这个光好像和你的魔药不一样。” “不…一…样…是…很…正…常…的！”普朗克笑着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 “大…部…分…药…剂…师…做…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这…个…水…平。” “只…有…大…师，也…就…是…我…这…种…优…秀…的…药…剂…师，才…能…让…魔…药…发…出…七…彩…霓…虹…光！” 说这句话的时候，普朗克还骄傲地挺起了胸脯，为他自己的优秀而自豪着。 夸完自己，普朗克还不忘记拉踩一下莫尼，说道： “我…说…莫尼…没…有…我…厉…害，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每…次…都…发…七…彩…霓…虹…光，但…我…可…以！” “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听到普朗克的解释，沙曼莱尔恍然大悟。 这么说，他也算是已经顺利地成为一名药剂师了？ “太棒了普朗克，谢谢你！”沙曼莱尔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欢呼，扑过去抱住了普朗克。 他现在也被波奇传染了，一高兴就想要来个拥抱。 普朗克那粗壮的腰围让沙曼莱尔差点都抱不拢，就像一个挂饰一样挂在了普朗克身上。 然而沙曼莱尔不介意当挂饰，普朗克也不介意，从他嘴里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嗬哦～嗬哦～” 随着普朗克的大笑，他肚子上丰厚的脂肪层开始抖动，就像水一样荡漾。 水当当肉乎乎的感觉，摸起来舒服极了，让沙曼莱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讨薪 在配置成功一次魔药之后，沙曼莱尔又主动请缨，在没有普朗克的指导下自己完成了两次。 这两次的成果和第一次都差不多，能发光，但没有五彩斑斓的光。 本来沙曼莱尔还想多做几次，帮助普朗克减轻负担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做的魔药没普朗克的好，还是暂时作罢，不浪费鲸鱼砂了。 毕竟莫尼也不是天天能接到给鲸鱼清理藤壶的活儿，几十年才遇到那么一次，这些鱼粑粑还是挺宝贵的。 “一块拳头大小的鲸鱼砂能够熬一锅，一锅能装十五管，每一管都能制出一瓶魔药，一瓶魔药五十金币…”沙曼莱尔掰着手指计算这些鲸鱼砂的价值。 “莫尼得到的两大坨鲸鱼砂大概能分割出一千个拳头…所以…等到所有魔药制成，他大概能够赚七十五万枚金币！” “抛去所有成本，怎么着也有六十万金币。” “所…以…呢？”普朗克有些疑惑，不明白沙曼莱尔计算这个干嘛。 “所以他狂赚七十五万金币，却不给你分一个铜币！”沙曼莱尔表情忿忿地说道。 “这些魔药明明都是你做的，要把这么多鲸鱼砂用完，你不眠不休也得干一个月！” “每天都被鱼粑粑的味道包围着，都会腌入味的！” 沙曼莱尔将手搭在普朗克肩膀上，表情严肃得看着他，大声说道：“付出了这么多的辛苦，最后却一个铜币都得不到，这公平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眉头一皱，似乎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莫尼不能这么压榨他！ 每次都是他劳心劳力地配魔药，莫尼啥也不干，还要怪他速度慢，有时候出了一点错还会怪他浪费材料。 黑心！这条龙实在是太黑心了！ 海豹也有豹权，普朗克想要争取自己的权利。 “走！我们现在莫尼的房间等他，我们要抗议，要打倒无良资本家！” 沙曼莱尔拉着普朗克的手就往莫尼地房间走。 “可…是，我…今…天…才…做…了…几…十…瓶，莫…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现…在…去…找…他…会…不…会…耽…误…时…间，完…不…成…今…天…的…指…标…啊？” 普朗克依旧有所顾虑。 莫尼想要他越快把鲸鱼砂用完越好，所以定了一个每天至少做三百瓶魔药的指标。 普朗克担心今天完不成指标，会被莫尼责怪。 “普朗克！”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喊，大声斥责道：“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他都一分钱不付给你，凭什么要对他言听计从，完成他的指标？” “劳动和报酬是如影随形的！没有报酬，凭什么要你付出劳动！” “你只是跟他打赌打输了，不是卖命给他了！他没有权利对你下达这么严苛的命令，而你也没有必要遵守！” “觉醒吧，普朗克！让我们一起反抗万恶的资本家！”沙曼莱尔拉住了普朗克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你该有的那一份报酬的！” 听到沙曼莱尔这样铿锵有力的话，普朗克眼睛亮了起来。 “奋起吧，普朗克！你是一条自由的海豹！没有任何人能够支配你！”沙曼莱尔给他浇上最后一把火。 这一把火迅速点亮了普朗克的热情，他一拍自己厚实的胸脯，大喊道：“我们…走！” 这一声响亮而坚定。 一个自由的灵魂在此刻觉醒了！ “好，我们走！” 看到自己又忽悠…哦不，是劝服了一个，沙曼莱尔很兴奋。 他急匆匆地普朗克一起走向莫尼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待莫尼回归。 …… 傍晚。 “吼～” 一声响亮的龙吟响彻在莫尼号的上空。 莫尼带着愉快的笑容降落到了甲板上，手上还一左一右地抓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两条星辉斑。 他今天和船匠的商谈很顺利，新船的设计基本不需要什么大改，而且雕刻所需的价格也比他预想的低。 现在他已经预付了一半的定金，只需要等一个月之后提船就好了。 “哼哼哼～哒哒哒哒～”莫尼嘴里哼着轻快的曲调，一路快步走向他的房间。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房门是半掩的，当时还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莫尼就反应过来，脸上挂起愉快的笑容，大声说道：“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在里面吗？” “今天的鱼是星辉斑哦～这可是我特地在海里找了好久给你抓回来的！”一边说着，莫尼一边推开了门。 然而，在开门之后，他看到了意外的情况。 沙曼莱尔和普朗克竟然正襟危坐地坐在了他房间里。 不光如此，在他们面前还放了一张空椅子，似乎是在等待着谁坐上去一样。 看到莫尼回来了，沙曼莱尔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说道： “莫尼，你坐啊。” 莫尼觉得有古怪，他不想坐。 然而沙曼莱尔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这让莫尼不好拒绝。 他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随后，又指了指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问道：“所以…你们两个是在等我吗？” “对！我们在等你！”沙曼莱尔点头。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莫尼又问道。 “讨薪！” 听到沙曼莱尔嘴里吐出了这个词儿，莫尼一愣。 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因为他从来没有拖欠过船员的薪水。 虽然有时候会扣一点，但从来都是按时发的。 看了看沙曼莱尔，又看了看在一旁一动不动坐着的普朗克，莫尼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是想给普朗克讨薪？” “对啊！”沙曼莱尔点头。 普朗克也跟着一起点头。 “可是，他和我并不是雇佣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签订任何合约，我没有理由付他的薪水。” “要知道，我的每一个船员，都是白纸黑字签下了合约的，每个月付多少钱，什么时候付，犯了什么错误扣多少，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莫尼摊手，有些无赖地说道。 “那你就是打算让他给你打白工咯？”沙曼莱尔又问道。 “谁让他赌输了，输了就要遵守赌约，这是世间真理。”莫尼笑着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公平的赌约，他只是需要你的一点血，而你克扣了他十年！这根本就不应该成立！” “而且，你之前说不付他薪水，是因为你们没有签合约，对吧？那么你们的赌约也没有签合同，所以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这个约定不作数呢！” 沙曼莱尔直勾勾地看着莫尼，表情严肃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庸医” 听到沙曼莱尔说自己和普朗克之间的赌约只是口头约定，可以不算数时，莫尼愣住了。 他们两个之间确实没有签什么合约，毕竟他对自己有信心，可以牢牢地掌控住普朗克。 这只海豹因为物种的关系，在船上不太能够融入集体。 虽然也有水手和他关系还可以，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只海豹得罪莫尼这个船长，所以即使知道普朗克是被莫尼逼上船的，但也没人为他出头。 没有想到，今天迎来了一条为他鸣不平的小鱼。 “确实是没有签合约，但我们之间的赌约可是双方都确认过的，当然算数了！”莫尼说道。 “你们当初的赌约内容是什么，怎么赌的？”沙曼莱尔问道。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赌让普朗克把自己赔进去了。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摸了摸下巴，稍微回忆了一下，才说道： “当时…我们的船航行到了曲奇海峡，有一个船员得了败血症，急需要治疗。” “我看到离那里不远的海域上飘了一层类似橙花藻的东西，所以就飞过去想要摘了它们，回去给那个船员做魔药。” “然而，海中忽然蹿出一只大海豹，也就是普朗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这个东西不能摘，它是剧毒的白球藻，碰一下就会被中毒。” 橙花藻，就是一种会开花，而且花开得很像白色橙子花一样的水草，它生长在浅水区域，经常是花在海面上开，根在水底下飘，就像浮萍一样。 这个世界也有败血病，一些长期行船吃不到新鲜水果的人就会去海上寻找这种水草，捞起来凉拌了做菜吃。 而白球藻，则是另外一只和橙花藻长得很像的水草。 它们之间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双胞胎一样，乍一看完全看不出区别，只有花瓣上的质地不同。 橙花藻的叶片质地是光滑的，不带褶皱的，而白球藻的花瓣是略微有些暗哑的，每瓣上面都能看到一两条的竖纹。 白球藻的数量很稀少，而且对水质要求更高，那些经常有人类活动的区域很少看到这种水草，所以很少被人误食。 不过只要。一误食，那肯定就是个死。 它也能够被用来制作魔药，只不过是那种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的那种。 沙曼莱尔听到莫尼说起这两种水草，有些猜到他们是怎么打赌的了，于是问道：“你们就是赌这两种水草到底是橙花藻还是白球藻？” 听到他的问题，莫尼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 “当时情况有些危及，我没有搭理普朗克的制止，直接把那个东西摘走了，然后制作了魔药给我手下的水手服用。”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水手在喝下魔药之后发生了奇怪的反应，身体浑身抽搐痉挛，并没有恢复健康，也没有立即死去，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我看到这样的现象，我很疑惑，赶紧回到之前摘水草的地方，找到了在那片海域晃荡的普朗克。” “普朗克其实就在那里等我，他也想知道我摘了那些水草之后回去会发生什么，在得知水手的状况之后他也很疑惑。” “然后他就告诉了我他也是一名药剂师，提出了要去见一见那个水手，看一看他什么情况。” 说到这里，莫尼看向了普朗克，说道：“我们的赌局不是分辨这两种水草，而是赌谁能够救那名水手的命。” “我们当时约定，如果他赢了，我就取大概一朗姆酒瓶的血给他做研究，要是我赢了，他就给我干三年的活儿。” “很显然，是普朗克输了。”莫尼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怎么能够确定一定是你赢了呢！万一是普朗克的药起了作用，只不过是见效慢了点，到了轮到你的时候才起效用呢！”沙曼莱尔反驳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反驳，莫尼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我没有赢，是普朗克输了。” “在普朗克配完魔药给那名水手灌下去之后，那个水手发生了剧烈的痉挛，浑身抽搐甚至是吐血，不到半个小时就死了！”莫尼语气深沉地说道。 “对…不…起！” 听到莫尼说出这段往事，普朗克低下了头，整只海豹缩在椅子上，看上去特别内疚。 他没想过水手喝了他的药会当场去世，他配的药都很温和的，最多只是治不好罢了。 “然后我就说了，你杀了我一个水手，就要赔偿我一个水手，所以我让普朗克上船给我工作十年！”莫尼指着普朗克说道。 听了他们这段往事，沙曼莱尔陷入了思考。 显然，普朗克之前任由莫尼压榨，不仅仅是不敢反抗而已，还是因为愧疚，他觉得是自己的失误害死了一个水手，造成了重大失误，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反抗莫尼。 然而，这件事完全是普朗克的错误吗？ “但是…水手的死亡和你也有关系，不是吗？”沙曼莱尔目光灼灼地看着莫尼，说道：“普朗克之前提醒你了，那个水草是有毒的白球藻，但你非要认定它是橙花藻。” “是你给那个水手配完药之后，他才会陷入昏迷的。” “这就说明，你采回去的水草肯定是有问题的！是你一开始着急了，没有仔细分辨，才会导致水手的病情恶化！” “虽然普朗克的药剂灌下去后，让水手有了直观的不良反应导致死亡，但你也是间接的杀人凶手！甚至说你的责任才是最大的！” “……”听完这番话，莫尼沉默了。 他的眼神没有再盯着沙曼莱尔或者是普朗克，而是落到了地板上，显然也是内心有点虚的表现。 看到莫尼的反应，沙曼莱尔拍了拍一旁表情愧疚的普朗克，安慰道：“不要内疚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相信你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你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普朗克看了看沙曼莱尔，又看了看莫尼，表情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想…过…会…他…会…死…的！” 普朗克不是庸医，在他的行医生涯当中虽然也有过想要救人没救回的经历，但是因为他的药造成患者当场死亡的情况还是只发生过那么一次。 第一百三十章 胳膊肘往外拐 莫尼和普朗克的这个赌约，说白了就是欺负老实人…哦不，是欺负老实海豹人。 要是普朗克知道自己会被莫尼坑到船上来，估计当初就不会从海里冒头提那一嘴。 “莫尼，到了现在，你还不想承认你的错误吗？”沙曼莱尔义正严辞地质问道。 听到这一声指责，莫尼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知道自己也有错，但是作为万恶的资本家，他怎么能够放过这样一个白捡苦力的机会呢！所以一直不承认，把锅全甩给普朗克。 不过，既然他亲爱的小鱼都这样把话说明了，莫尼也只能服软。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也有错。” 一听莫尼认错了，沙曼莱尔立马乘胜追击。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全让普朗克一个人承担责任！” “他在你船上呆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一个铜币都不给他，这太过分了！” “你们当初的赌约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应该成立的，即使他同意，也是出于歉疚，你不应该利用这样一只善良海豹的歉疚来奴役他！” “你需要支付他足够的薪水！不光是今年的，还有之前的，他上船之后每一天的薪水都应该足量甚至是加倍地付给他！” 说到这里，沙曼莱尔从椅子上起身。 他拉住普朗克的手，将这只短粗的手臂伸到了莫尼面前，大声说道：“莫尼！还钱！” 普朗克原本还懵懵的，听到沙曼莱尔的这一句还钱，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喊了一句：“还…还…钱！” 见到沙曼莱尔和普朗克这一副联合讨债的姿态，莫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噗哈哈哈！”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真的太可爱了～”莫尼肩膀耸动着，看起来心情竟然还算不错。 “好吧好吧，我会给普朗克付薪水的。” “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我把所有的生长魔药都卖完，我就给他…十分之一的利润，当做支付他给我工作十年的薪水，你说怎么样？”莫尼笑着说道。 听到莫尼的让步，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对视了一眼。 他们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开始了自己的思考。 莫尼对自己人其实一向是不错的，船上的船员全都按照上船的年份来计算薪水。 头年上船的普通水手薪水是每月五金币，每多在船上待一年，月薪就增加一金币。 除了薪水，魔药的费用和日常生活开销都是可以报销的。 要知道一艘普通的渔船只需要一两百金币就能买下，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在船上干个几年下辈子生活都无忧。 而按照沙曼莱尔之前估算的结果，莫尼这次卖生长魔药大概能够赚个六十多万金币，那十分之一的利润就是六万金币，按照十年计算，平均下来每个月的月薪就是五百金币。 这个薪资水平是整个莫尼号上最高的。 在算清楚之后，普朗克感觉有点心动了，他觉得不亏！ 虽然他是一只海豹人，但他也和人类的世界有一些交集，也需要钱。 只要有了钱，下一次就可以自己去温泉岛，把他们那里的母海豹全都一起点了！ 那岂不是…棒呆了！ 想到这里，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某种“憨厚”的笑容。 他戳了戳沙曼莱尔，眼睛里放着光，给他传递了一个同意的眼神。 答应莫尼！ 莫尼一下就注意到了普朗克的眼神，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很不错吧！” “要知道一般船上的药剂师每个月最多也只能赚个几十上百金币，甚至还更少。” “没有哪个船长像我一样大方，看在你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以及我亲爱的沙曼莱尔给你求情的份上，我才给你出这个高价。”莫尼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普朗克听到这番话，心里稍稍还有点感动。 这么一想，莫尼好像这个条件，似乎还真的挺不错的？ 然而，沙曼莱尔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莫尼才不会让自己吃亏，资本家都狡猾得很！ 虽然普朗克的薪水看起来是挺高的没错，但是，他可不是普通药剂师的水平。 “不是你大方，而是普朗克本身就有这个价值！他是比你还优秀的药剂师！是能够让魔药发出霓虹光芒的大师！远不是几十金币一个月就能请到的！”沙曼莱尔立马拆了莫尼的台。 他拉着普朗克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 “普朗克，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也不需要被莫尼迷惑了，你所得的任何一份薪水，都不是由于莫尼的宽宏，而是你自己用辛勤换来的回报！”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里，莫尼用高薪为理由强迫你加班加点地给他干活，你也要学会拒绝，因为这些薪水本来就是他该给你的，加班是另外的价钱！” “得加钱才给他加班，知道了吗！” 听到沙曼莱尔这番话，普朗克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从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中清醒，连忙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作为一条曾经想要“驯服”莫尼的人鱼，沙曼莱尔对莫尼刚刚的那一手可太熟悉了，这就是典型的言语打压。 将普朗克原本的价值说成是自己的大度，这样普朗克心里就会对莫尼产生感恩的情绪，然后下一次莫尼叫他卖力干活的时候，普朗克就不好拒绝，任由莫尼使唤。 这样可不行，沙曼莱尔可不想自己的好友被狡猾的资本家欺骗。 看到沙曼莱尔这是一点便宜都不让自己占，莫尼嘴角抽了抽。 说好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为什么这条小鱼的胳膊肘要往外拐！ “哎…”莫尼叹了口气。 他感觉自己在沙曼莱尔心里还没有一只海豹重要，稍微有那么点失落。 “好了，你们现在商量完了吗？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就这样吧，普朗克你先回去配魔药，我和沙曼莱尔要享用晚餐了！” 莫尼看普朗克开始不顺眼了起来，想要把他赶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等一下！”沙曼莱尔伸出手。 他匆匆忙忙地移动到莫尼的书桌前，从柜子里拿出纸和笔，对莫尼说道： “既然现在不给钱，那就先把欠条写上，白纸黑字到时候一分钱不能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 波奇回来了 【我，莫尼·卡许今天在此承诺： 我将会在售卖全部的生长魔药之后，支付给普朗克·华尔盖先生十分之一的利润，作为他为我效力十年的薪水。 如果违背，此欠条将会作为有效证据，届时普朗克先生将有权使用一切手段维权。 而作为失信人，我莫尼·卡许将会失去沙曼莱尔，以及波奇的信赖，被列入永不来往黑名单。 承诺人：莫尼·卡许。 见证人：沙曼莱尔，普朗克。 执行人：波奇】 “永不来往这个惩罚也太过分了吧？”莫尼看着自己刚刚签下的欠条，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是区区一只海豹而已，竟然能够得到沙曼莱尔如此的维护。 “没有足够有力的惩罚，你就不会执行承诺！”沙曼莱尔表情严肃地说道。 “好了，这个欠条我先保管，等波奇到了我再交给我他，让他好好监督你！”沙曼莱尔将欠条折叠起来，拿在了手里。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看到欠条也有了，普朗克乐呵呵地朝着沙曼莱尔摇手，准备回医务室去配魔药。 “滚吧滚吧！我不想再看你！”莫尼挥手，没有好气地驱赶着普朗克。 房间里再次剩下了沙曼莱尔和莫尼。 莫尼拿起自己之前捕捉到的两条星辉斑，递给了沙曼莱尔，说道：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还特地从海里给你抓了两条好吃的鱼回来，想让你吃新鲜的，结果这么一耽误鱼都死了，我也不想再去海里抓了，你今天就将就着吃吧！” 莫尼这是有小脾气了。 然而沙曼莱尔根本不在乎，他一脸无所谓地抓起了鱼，一边吃一边问道：“为什么高兴？和船匠商讨地很顺利？” “当然！”莫尼点头，表情愉悦地说道：“只需要在等上一个月，我就能得到新船了！” 说到这里，他还看了一眼沙曼莱尔，语气期待地问道：“马上我们就要分别了，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就不会对我有一丝不舍吗？” 听到莫尼这不要脸的问题，沙曼莱尔翻了个白眼，在吃鱼的间隙当中举起右手，朝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我可去你的吧！ ……………… 时间来到一个月后。 这次的等待比沙曼莱尔预想中的要久。 他以为波奇会很快回来，没想到等了一个月，仍然不见波奇的踪影。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莫尼的新船都快做好了，船上的船员也都一个个打包好了行李，随时准备转移阵地。 虽然他们在最开始得知莫尼要把船交出去的时候都感到很惊讶，但一想到这些天里莫尼做的离谱事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走吧走吧，走了更好，走了船长还能清醒一点！ 不过是艘船而已，反正不是他们的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沙曼莱尔倒不担心波奇会反悔跑路，只是担心波奇路上出了意外。 要是他又被人抓了，或者在海上被别的鱼追杀，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迟迟未见波奇，莫尼也有同样的忧虑，他每天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傍晚都在帆船岛周围的五六百海里的区域来回巡视着，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那抹熟悉的银色身影。 这一天他也是一如既往地在天上飞着，然而即使到了傍晚，也没有见到波奇的影子。 “吼～”又是没有见到波奇的一天，莫尼心情有些烦躁，甚至有些开始怀疑会不会不回来了。 他张开嘴巴，想对着海里吐出一口龙息撒气。 然而，就在他张嘴的那一刻，忽然看到了远处有一个小灰点正在破浪而来。 这个灰点穿行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从一个芝麻大的小点，变成了能够看清的大小。 莫尼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银灰色的海豚在破浪前行。 而海豚背上，正坐着一脸兴奋的波奇！ 有鱼群从海豚身前游过，正在海上疾行的海豚忽然跳了起来，蹿到前方的鱼群当中，从海里叼起了一条鱼。 “咚～！” 海面上溅起一阵晶莹的水花。 “哦呼～” 波奇嘴巴大张着，坐在海豚背上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他兴奋地大喊道：“好厉害～！再跳一个！” “咚～” 随着他的要求，身下的海豚又是一个跳跃。 “哈哈哈哈～太棒了！” 海面上回荡着波奇欢快的笑声。 飘在云层中的莫尼看到底下的这幅场景，嘴角一抽。 他和沙曼莱尔这些天都在担心波奇的安危，结果呢？这条没心没肺的鱼在骑海豚玩！ 虽然波奇骑海豚出场的画面让莫尼着实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迅速反应过来，飞下去接应。 “波奇！”莫尼对着底下的波奇发出一声高呼。 这个声音中饱含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看到波奇终于出现，他这些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虽然晚了一点，但波奇终归还是没有食言，他回来找自己了！ 听到了这一声呼唤，波奇的耳朵抖了两下。 他迅速地朝天上望去，发现了天上的巨大身影。 看到自己好大儿翱翔天际的英姿，波奇眼睛都亮了。 是龙！好大的龙！好帅！好想骑！ “莫尼！我回来了！”波奇对莫尼招手，神色兴奋地和他打着招呼。 “吼～”莫尼也发出一声吼声回应。 他一边保持着和底下海豚同等的飞行速度，一边朝着波奇大喊道： “马上就要到岛附近了，会有很多人类的船，不太安全，你要不还是到我的背上来吧！我带你回莫尼号！” 这句话，正中波奇的内心。 他本来就想骑龙！现在莫尼主动让他骑，那岂不是棒呆！ “凯拉小姐，谢谢你带我来这里，但是现在我儿子来接我了，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波奇俯下身，对身下对海豚说道。 “等到下次我去看你的时候，给你带你喜欢的鱼道谢！” 其实，这只海豚在刚一发现天上有条龙的时候就怂了，速度比刚才慢了很多。 现在听到波奇要它走，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停住，连一句话都没说往海里一扎就跑路了。 溜了溜了！ 没有了海豚，海面上只剩下波奇一条鱼。 他笑嘻嘻地对着莫尼伸出了双手，大喊道： “莫尼！快让我骑一骑！”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骑士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照亮了整片大海。 橘红色的太阳缓慢地降落在海平线下，将天空与大海渲染成了一片不分彼此的瑰丽红色。 在这片瑰丽的景象中，一条体型硕大的红龙缓慢地在云间飞行。 暗红色的身影在浓云中时隐时现，如同宝石般鲜红的巨大眼眸俯瞰着海面，身后一条修长有力的尾巴在空中自如地甩动，每一下都充满了爆炸的力量。 而在这条龙的背上，端坐着两条人鱼。 两条亮白色的鱼尾在夕阳下闪烁着粼粼珠光，比夜晚的星辰还要闪耀夺目，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随风飘舞，不分彼此地纠缠着，两张极其相似的脸上是近乎同步的喜悦笑容。 是的，有两条鱼！ 波奇让莫尼回到船上，把沙曼莱尔也一起接来了。 这样难得的飞行体验，波奇怎么可以让沙曼莱尔错过呢！ “哈哈哈哈！莫尼！快飞！”波奇抓着莫尼脑袋左边的那根尖角，嘴里发出快活的笑声。 而另一边的沙曼莱尔则紧紧地抓住了莫尼右边的角，不时地还抓着它左右晃动两下，像是在操控遥控飞机一样。 然而莫尼不是遥控飞机，他是声控的！ 听到波奇叫他快飞，莫尼陡然提速。 宽大的翅膀用力扇动着，在天空划过一道犹如红色彗星般的轨迹。 “霍克，船长飞走了！” 莫尼号上，数十名水手站在甲板上，仰着头看着他们船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空中。 看到那道远去身影，霍克的眼神波澜不惊，显然已经习惯了。 算了算了，船长没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伸出一只手，对其他人说道：“我赌五个金币，他们今天晚上不会回来！” “船长没那么持久吧？我觉得太阳下山他就会回来！” “我觉得是半夜回！” “我觉得明天中午回！” “那可是两条人鱼，不得都满足了？我觉得是两天！” 甲板上的水手吵吵嚷嚷地讨论起来了。 一枚枚金币在空中挥舞着，趁着莫尼不在，这些水手们又开启了新的赌局。 ……… 高空的狂风猎猎作响，像小刀子刮一样，吹得沙曼莱尔脸皮生疼。 可是他不在乎，依旧兴奋地大笑着，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飞起来了！ 飞行，是人类的梦想，也是海洋生物的梦想。 这些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没有一个不想试试当天上飞的！ 从数千米的高空往下看去，那些汹涌澎湃的海浪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平时狂躁难驯的大海就像收起了爪牙一般，变得平静温和。 此时此刻，沙曼莱尔雄心万丈，有种自己就是大海之王错觉！ “莫尼！莫尼！来一个倒立飞行，贴着海面的那种！”沙曼莱尔拍了拍底下的龙背，下达了声控指令。 一听到这个指令，莫尼的翅膀猛地一扇，直直地往海面俯冲。 一边俯冲一边扭动翅膀，调转着自己的身姿。 等到他接近海面的时候，已经是背朝着大海的方向了。 “好耶！”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欢呼。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离海面很近了，在欢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这么栽进了海水里。 “咕噜咕噜…”海水中冒出一长串泡泡，一路着蜿蜒向前。 等到莫尼再次升空，沙曼莱尔的脑袋才从水里拔出来。 “咳咳…咳咳…”他捂着喉咙，发出一长串咳嗽声。 一条拇指大小的沙丁鱼随着他的咳嗽从喉咙里面跳了出来。一蹦一弹地掉入了水中，发出“扑通”的一声脆响。 “哈哈哈哈，儿子你好好笑哦！”波奇指着脸都咳红了的沙曼莱尔，发出了无情地嘲笑。 “不过好像很有意思唉，莫尼再来一次，我也要试试！”波奇大力地拍了拍莫尼的脑门儿，也想在水里咕噜咕噜。 “吼～” 莫尼发出一声回应，再次往海面坠。 这一次的沙曼莱尔已经有了准备，没有再伸出头欢呼。 那种呛水的感觉太难受了，即使他是一条鱼，也有种快要淹死的错觉。 然而，他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波奇！ “儿子，让我们一起咕噜咕噜～” 波奇一个用力，将沙曼莱尔脑袋往下拉，一头栽到了水里。 “咕噜咕噜…” 就像是事件重演一样，沙曼莱尔再次在水里咕噜起了泡泡。 “哈哈哈！”波奇发出大笑，也跟着一头往水里扎。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两道长长的白痕划过海面，惊动一堆小鱼小虾，拼命地向远处逃窜。 好爸爸波奇终于带着他的儿子做了一次死！ 大概十秒后，莫尼才将自己的身型往天上拉。 两条人鱼湿漉漉地出水，嘴里各自叼着一条小鱼。 “儿子，唔的鱼不你的大！”波奇含糊不清地说道。 “啊呸呸呸！”沙曼莱尔吐掉嘴里的海鱼，用力地甩了甩头。 “波～奇～”沙曼莱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错了！”看到自己把孩子惹急了，波奇立马认错。 他拍了拍自己的好大儿莫尼，轻声说道：“带我们到云里飞一飞，等到太阳落下去，我们就降落吧！” “吼～”莫尼点头，动作轻缓地扇动着翅膀，托起这两条人鱼去往更高的苍穹。 落日，大海，龙，人鱼，以及偶尔穿行而过的海鸟。 一切的一切，和谐共处着，美好又安宁。 等到太阳熄灭完之后一丝光芒，莫尼才拍拍翅膀，在银亮的月光照耀下缓缓降落在了莫尼号的甲板上。 两条人鱼从龙背上下来，从天空回到了大地。 波奇一把抱住了莫尼的脑袋，将脸贴在他冰冷坚硬的鳞甲上，语气真挚地说了句：“莫尼，谢谢你。” “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就连沙曼莱尔也和莫尼道了声谢。 “哼哼～乐意为你们效劳～”莫尼张开巨大的嘴巴，语气愉悦地回应着。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他脑袋的位置似乎比别的地方更红一点。 莫尼老脸又红了，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兴奋。 总之，虽然被骑了，但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开心的不得了，甚至还想多来几次。 也许，他也是第一条如此渴望被骑的龙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船试水 波奇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答案是—— “对不起，我玩得太开心了没有注意时间！” “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海豚，看到它们在追着一只海刺豚玩，用尾巴不停地将那只可怜的海刺豚抽过来打过去，还时不时地用嘴巴顶它。” “我觉得看不过去，就想要去阻止，结果去救它的时候，被那群海豚围住了，说要我陪它们玩，要是我赢了它们才放走那只海刺豚。” “然后…然后我就和海豚玩到了现在！” “儿子，真的对不起！爸爸玩得太开心了差点就忘了你，还不是看到海豚幼崽还想不起来要回来找你。” 波奇低着头，双手合十一脸做错事的模样向沙曼莱尔道歉。 不管是人还是人鱼，抱歉认怂的模样总是相差无几的。 波奇说出的原因和沙曼莱尔自己猜的没有什么区别，听到这个解释沙曼莱尔一点都不意外。 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你要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艾莉西亚，你在路上耽误这么久，艾莉西亚估计都快急死了！” “对哦！还有艾莉西亚！”一听到艾莉西亚，波奇猛地抬头，发觉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你回去的时候不要告诉艾莉西亚这件事，你就说…说我路上遇到了麻烦，有一只大章鱼在追我，我经历了重重困难才找到你！”波奇可怜巴巴地望着沙曼莱尔，想要他包庇自己。 艾莉西亚好不容易才对他重新焕发热爱，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没了。 听到波奇的请求，沙曼莱尔笑了。 波奇果然一点都不傻，还学会串通儿子撒谎。 “撒谎是不对的哦～尤其是对艾莉西亚撒谎！” 被波奇逗了这么多次，沙曼莱尔终于也找回了一次场子，反过来逗了波奇一次。 “可是…可是这是善意的谎言！没有关系的！”波奇果然急了。 他手舞足蹈地说道：“虽然撒谎是不对的，但是这个谎言不会造成坏的后果，我们不能让艾莉西亚生气！” “拜托了儿子，你帮帮我！”波奇将手搭在沙曼莱尔肩膀上用力地摇晃。 “哈哈哈！”沙曼莱尔发出一阵大笑。 他笑着说道：“知道了，我会帮你的，我会告诉艾莉西亚是英勇的波奇不畏艰险，跋山涉水历经重重磨难才找到的我。” 说完，还拥抱了一下波奇，说了声：“谢谢！” “嗯！”看到儿子会主动拥抱他了，波奇很欣慰。 “咚咚咚…”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亲爱的波奇和沙曼莱尔，你们在房间里吗？我的新船马上就要做试水了哦，要不要来看看呢？”莫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新船试水！” 听到有热闹看，波奇眼睛立刻亮了，推着沙曼莱尔就去开门。 “快走，莫尼！让我看看你的新船！”波奇兴奋地对门外站着的莫尼说道。 “好啊～”莫尼表情愉快地点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背，说道：“我给你们留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你们可以从天空俯瞰整个试水的过程。” 自从被骑过一次之后，莫尼就总想着再被人鱼骑，这次的好机会怎么能够放过呢！ “棒极了！”波奇点头。 莫尼走到房间内，在墙壁上一阵摸索，打开了自己房间的“天窗”。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天花板向两边移开，露出一片湛蓝色的天空。 “滋…滋…”随着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莫尼的身体开始迅速涨大。 坚硬的麟甲覆盖全身，尖角和翅膀逐渐冒出，从一个忍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龙。 “坐上来！” 莫尼弯下腰，邀请着两位乘客的入座。 “好啊！” 波奇带着沙曼莱尔爬上莫尼的背，像上次一样一左一右地抓住莫尼的角，稳稳地坐定。 “那么，要起飞了！” “吼～” 随着莫尼这一声咆哮，他迅速地扇动翅膀。 房间内的东西簌簌地开始摇晃，无数金灿灿的金器被狂风吹的叮当作响。 莫尼站起了身，双腿用力一弹，借着这股助力升上了半空。 随着莫尼越飞越高，沙曼莱尔的视野越开越开阔。 他看到了在远处大概一两海里外的码头上，一艘体型巨大的船正安静地停靠着。 船的周围围绕着大概数百号人，有的是莫尼号的船员，有的是船上的船匠，他们都是和沙曼莱尔一样来观看新船试水仪式的。 等到莫尼飞近了一些，沙曼莱尔看清了新船的造型。 比起莫尼在设计图上画的，这艘船成品的雕花更加粗犷一些，然而正是这种粗野，反而更让人感到震撼。 在船头的位置，雕刻着一只和莫尼的脑袋不相上下的巨大龙头。 上面的每一片龙鳞都栩栩如生，顶端的两根足足有人手臂粗的尖锐长角直插天际，龙口大张，似乎在愤怒地咆哮，栩栩如生的眼睛中流露出暴戾的寒芒。 整个龙头被刷成了和莫尼一致的黑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属般质感的冷光，看起来就像真的插了一个龙头在上面一样。 比起粗犷的船头，船的尾部看起来要温柔的多，一条银白色的鱼尾高高翘起，宽大的尾鳍在空中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看上去又生动又优雅。 红白两种配色，粗犷与温柔相互碰撞，让这艘船有了一种矛盾的美感。 怎么说呢，虽然乍一看上去怪怪的，但是越看越有趣，而且肯定能让人一眼忘不掉。 “吼～”天上的莫尼发出一声满意的咆哮。 看看！这就是我莫尼的新船！简直帅爆了！ “好帅！”波奇亮眼放着光，用力地抓住了莫尼的角，大力地摇晃着，语气兴奋地说道：“莫尼莫尼，这艘船叫什么名字！” 他一不说，沙曼莱尔还差点忘了这事。 “这艘船没有名字，等着你回来取！”沙曼莱尔说道。 “等我来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吗？”波奇笑着问道。 “可以…”莫尼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好啊！”波奇兴奋地用鱼尾拍打着莫尼的背，他指着码头上正在准备下水的大船，大声宣布道：“既然这样，那这艘船就叫波奇号！” “不，光是一个波奇还记不住，要叫它【波波波波波奇号】！”波奇挥舞起双手大喊道。 随着【波波波波波奇号】的命名成功，码头上传出一声兴奋的欢呼。 倒不是底下的人听见了船名，而是新船下水了！ “噗通！” 一声巨大的水声响起。 这艘超过三百米的大船被数十个人抬起，猛地砸到了海面上！ 数十米高的浪花向上迸起，带起晶莹的水滴飞溅。 水珠折射着五彩的阳光，溅落在船头，在船尾，在每一个面带喜悦的人身上。 在万众瞩目下，波波波波波奇号正式下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莫尼号出发 在茫茫的大海上，有两条船并行着，一条稍大，一条稍小。 稍大的船是莫尼的新船波波波波波奇号，稍小的则是沙曼莱尔开着的莫尼号。 今天就是分别的日子，沙曼莱尔将要开着莫尼号离开。 不过，由于往来帆船岛人类船只太多，莫尼不放心，执意要把沙曼莱尔护送到离岛屿远一点的地方，在安全的地方再送他离开。 两艘船沉默地并行着，没有进行过多的交流。 等到开出帆船岛六百多海里，莫尼号的航速逐渐降了下来。 这里已经离帆船岛够远了，附近没有岛屿，也没有任何行船只，沙曼莱尔想在这里和他们告别。 察觉到了莫尼号的动作，波波波波波奇号也放缓了速度。 两艘船遥遥相望着，莫尼，波奇，以及普朗克这一人一鱼一海豹的另类三人组走出船舱，站在了波波波波波奇的船头。 而沙曼莱尔也推着莫尼给他的小轮椅，来到了莫尼号的甲板上。 “儿子！爸爸会想你的！记得经常给爸爸写信！”波奇靠在船头的围栏上，双手挥动着和沙曼莱尔告别。 听到波奇的话，沙曼莱尔点头，扬起了手上的一叠纸张一样的东西，高声回应道：“知道了，我一定会的！等我见到艾莉西亚了就给你报平安！” 沙曼莱尔手里拿着的东西，是莫尼在出发前送给他的，它们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一种名为【双子蛙】的青蛙皮制作的特殊信纸。 这种双子蛙和别的青蛙不同，它每次产卵很少，一次只有十来颗，而且它也不产在水里，而是选择在雨季的时候将卵生产在某种阔叶树的树叶上。 每颗卵里面都会诞生两只一模一样的小青蛙，所以又叫双子蛙。 双子蛙有某种特别的心电感应，如果伤害其中一只青蛙，那么另一只青蛙身上也会出现相同的伤痕，几乎可以说是一体同心的。 即使它们死了，这种奇妙的感应也依然存在，如果将这两只青蛙的皮剥下来，在其中一张皮上刻画出痕迹，那么另一张皮也会出现同样的痕迹。 因为这样的特性，双子蛙的皮被人们用来制作特殊的信纸，用来和距离遥远的人联系。 沙曼莱尔手上拿的信纸大概有二三十张左右，每一张比他的巴掌要稍微大一点，如果省着点写，够用很久了。 “我知道你的母亲和奥雷肯定都不想再看见我，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向他们当面道歉。”莫尼站在甲板上，一脸歉意地说道。 “不用了！我转告就行！”沙曼莱尔坚决摇头，不想让莫尼靠近他们。 看到沙曼莱尔警惕的表情，莫尼无奈地笑了笑。 他抬起手，对沙曼莱尔说道：“一路顺风，有缘再见！” “再见！”沙曼莱尔只希望他们再也不见。 波奇和莫尼都说完了，就只剩下普朗了。 见到沙曼莱尔将目光转向了自己，普朗克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谢…谢…你…帮…我…讨…工…资！” “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人…鱼！等…我…回…到…大…海…上，一…定…会…去…找…你…的！”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点头说道：“好呀，我等着你！” 说完再见的话，普朗克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沙曼莱尔，最后一次尝试道：“我…的…魔…药…锅，你…真…的…不…要…吗？” 那口包浆的大锅，可以说是普朗克手上最值钱的宝贝了，小鱼都要走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一直想把这个东西当礼物送出去。 听到普朗克又想把那口锅送给自己，沙曼莱尔猛地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你拿着更有用！” 听到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说起锅子的事情，莫尼也反应过来了。 他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之前用来熬制魔药的锅没有带走，就放在莫尼号的厨房里，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用我的！” “我从来不制作需要添加各种动物粪便的魔药，而且每次用完也洗的很干净！你不用担心，可以放心使用！”莫尼笑着说道。 都和沙曼莱尔相处了这么久，莫尼对他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喜欢什么，抗拒什么。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了普朗克，你的锅包浆实在太厚了，拿在我手里也是暴殄天物，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和所有人一一道别之后，沙曼莱尔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感谢你们送我到这里，已经够了，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沙曼莱尔的身影很快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甲板上，但波奇他们还没离开，他们还要留在这里见证最后一步。 没过多久，莫尼号上发出一阵闷响。 “轰隆隆…” 底层船舱的地板被掀起，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大口子。 有了这个缺口，冰冷的海水迅速地往空旷的船舱里灌。 莫尼号的船身轻微地摇晃着，在海浪的拍击下一点点地往海里沉去。 是的，莫尼号正在下潜！ 这艘船的能源不是固体燃料，而是火石提供的晶石能源，即使喷气口进了水，动力系统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只要控制好船舱内的进水量，以及确保动力室的干燥，莫尼号就能从一艘在海面上航行的船变成一艘潜艇！ “哗啦啦啦…”汹涌地海浪拍击在莫尼号的甲板上，发出一阵阵的闷响。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半个船身已经沉下了海面。 一层轻薄的油膜覆盖在整艘船的表面，阻隔着海水对船的侵袭。 有了这层东西的保护，即使一直泡在海水里，船上的木头也不会腐败。 莫尼号依旧在往下沉，而且越来越快，在短短的几十秒内，海水就已经漫上了甲板。 又过了一两分钟，海水已经完全包裹住了它。 莫尼号在静悄悄地下坠，就像一艘被人遗弃的沉船一般。 然而，没过几秒钟，一阵“腾腾腾”的闷响声从海中传出。 莫尼号拖着几条荧蓝色的尾巴，一路破开海水，在水下向前行进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波奇高兴地蹦哒了起来。 “好耶！成功了！” 他整个身体都趴在栏杆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水下，目送着莫尼号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水下的影子，波奇才收回目光，笑着发出一声感慨： “我儿子可真～棒！他可是才三十岁就这么成熟稳重，将来一定会成为一条了不起的人鱼！”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鱼的海底历险记 在海上开船，和在海里开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海面上开船，能看到的景色只有海水，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千篇一律相差无几的景象。 然而沉入海底之后，每一个地方，每一海里所见的景色都不一样。 “腾腾腾腾…” 在离海面大概两百米的水下，沙曼莱尔驾驶着莫尼号以每小时一百海里左右的速度不快不慢地行进着。 这里尚且处于浅海的范畴，水下的光线十分充足，甚至隐约能够看到阳光在水面上倒映出的波光粼粼的光斑。 整片海域都很宁静，一路开过来沙曼莱尔都没有看见什么凶猛的掠食者，也没有让人讨厌的鱼人，只有一片巨大的珊瑚群，和一些五颜六色的水草和海鱼。 鹿角状、树状、网状、地毯状、圆球状… 各种形状的珊瑚都有，颜色也瑰丽多彩，无数颗珊瑚组成庞大的集群，在水中恣意地绽放自己的魅力。 而就在这片珊瑚丛中，栖息着大量五彩斑斓的珊瑚鱼，它们正摇动着尾巴，一刻不停地在礁石之间来回穿梭，寻找着可以觅食的浮游生物。 随着莫尼号的靠近，一道巨大的黑影逐渐笼罩在这片珊瑚上。 这些小鱼儿们以为遇到了怪物，拼命地逃窜，藏进珊瑚里躲避危险。 “蹭～” 忽然，一道黑影从沙曼莱尔眼前一闪而过。 一大片漆黑的汁液喷洒到了动力室前的玻璃窗上，迅速地在水中扩散着。 刚刚窜过去的东西是一条墨鱼，它被大船吓到喷汁了！ 对于这些海鱼来说，身长两百米的莫尼号简直就是荒古巨兽，一口能把它们全吞了的那种。 “我这是被当成什么海底凶兽了吗？哈哈哈哈！”看到所有生物都对自己如临大敌的模样，沙曼莱尔发出一阵恶作剧成功般的笑声。 然而，笑着笑着他的声音就弱下来了。 沙曼莱尔想到了自己，当初他和艾莉西亚也是生活在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珊瑚群中，被突然闯入的凶兽莫尼打破了宁静的生活。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得快点回去见艾莉西亚！” 一想到这里，沙曼莱尔摇了摇头。 他放弃了观赏风景的想法，将控制船速的拉杆往下一拉，加速离开了这里。 …… [莫尼号下海航行的第一天，天气晴。 在和波奇他们告别之后，我驾驶着莫尼号又行驶差不多一千海里，才在一处浅海的海湾处停下来休息。 今天一天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希望接下来几天也这么顺利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还一切顺利，不过到了下午海里的光线就骤然变暗，偶尔还能看到一闪一闪的雷电，虽然我一直在水下，也能感觉到今天的天气应该不太好。 不过，除了光线变暗不利于航行以外，这些完全对我构不成影响，因为我的船不是在海面上开的，而是在海里开的！ 莫尼号已经沉了，就算海上的风浪再大，还能让它再沉一次吗？ 莫尼号和其他船不一样，它是深海潜艇！哈哈！] [第三天，天气晴朗，海里的光线很充足，适合出航。 从早上到半夜，我差不多航行了两千海里。 如果方向没有错的话，根据莫尼海图上的标注，我现在应该已经脱离了帕帕奇海域，进入了法尔斯海域。 等到穿越法尔斯海域，到达霍肯斯海域，差不多能够抵达艾莉西亚所在的地方。 大概还有差不多一万海里，加油！] [出航的第四天，天气有点阴沉。 法尔斯海域的海况没有帕帕奇海域那么好，海里的危险多了起来。 我在航行的过程中看到了一条体长超过十米的大魔鬼鱼，它的脑袋上全都是问号，我现在完全不是对手。 好在我的船很大，它比我更害怕，看到我的一瞬间扭头就跑了。 除了这条魔鬼鱼以外，还有好多我目前应付不了的鱼类，如果我是自己独自横穿这片海域的话，肯定会被它们吞进肚子里变成一坨热气腾腾的鱼粑粑吧！ 在我写日记的时候，又看见了一小群大头鱼人，它们看到我的船愣了一下，被我忽然提速吓跑了。 我得提速赶紧穿过这片地方，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第五天，天气还行，但我有点困。 从昨天到现在，我完全没有休息，一直在开船。 为了提神醒脑，我去船上厨房翻了翻，想找找有没有咖啡或者茶一样的东西。 这一趟还真有收获，我找到了一个写有苦奇路茶的袋子，里面是一种黑乎乎的粉末。 莫尼似乎喝过这种东西，所以我泡了一点。 哇！这玩意好难喝啊！简直就是浓缩黑咖啡加浓茶的味道，我差点没被苦死！ 但不得不说，真的提神醒脑，一杯下去，我精神了。 除了这袋茶以外，还有不少意外的收获，厨房里还剩下了很多东西，调料，餐具，面粉，好多东西他们都没有带走。 还好我现在只是让下面空出来两层船舱进水了，没让这些东西泡水里。 这艘船上应该还留了不少东西吧？等有空了我得好好清理一下，看有没有对我有用的。] [第六天，天气…不清楚，我已经没有心情关注天气，应该还行吧。 我今天又开了一天船，虽然在苦奇路茶的帮助下没有很想困的感觉，但是眼睛很痛，里面都是红血丝。 我必须得休息了，再熬夜我真的受不住了。 很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七天，天气很棒，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我已经精神饱满，满血复活了！ 今天要一鼓作气冲出法尔斯海域！ 艾莉西亚，奥雷，你们要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第八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开出了法尔斯海域，而且离艾莉西亚和奥雷他们很接近了。 因为奥雷的尾巴比前几天更活跃了，即使在给它喂食的时候，它的触手也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 它已经感应到了奥雷就在附近，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去奥雷的身体！ 不过…断了几个月的尾巴还能够接回去吗？要怎么接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待到重逢时 在沙曼莱尔驾驶莫尼号航行的第十天，他已经穿越了一万海里的距离，成功抵达了霍肯斯海域。 根据波奇地指示，艾莉西亚和奥雷应该就在这片海域。 奥雷的尾巴已经躁动起来了，一直在“啪啪啪”地拍打着鱼缸。 为了找到艾莉西亚他们的具体位置，沙曼莱尔干脆将奥雷的尾巴从鱼缸里面捞起，直接扔进了大海里，希望它能为自己指路。 一进入水中，这条尾巴就迫不及待地游动了起来，速度甚至比沙曼莱尔开船的速度还快。 上万条触手整齐地摆动着，顶端蓝色的亮点犹如一盏盏明灯，为沙曼莱尔指引着方向。 一路跟随着尾巴，归心似箭的沙曼莱尔几乎是全速前进地开船。 “咻～” 巨大的黑影在大海中穿行，掀起一阵汹涌的浪潮和波涛。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鱼类都避之不及，唯恐被这个怪兽盯上。 在又向前航行了差不多一千海里之后，沙曼莱尔看到了从远处忽然亮来一阵橘红色的亮光。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光？ 不对！是火！ 看到这个熟悉的火光，沙曼莱尔眼神兴奋了起来。 奥雷已经发现自己了！它在喷火表明方位！ “奥雷！艾莉西亚！我回来了！”沙曼莱尔发出大喊。 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到，他直接调整方向往发光的地方冲。 然而，奥雷和艾莉西亚的动作比沙曼莱尔还要快。 在火光亮起之后，很快就有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利箭一般朝莫尼号蹿了过来。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沙曼莱尔就看到一个庞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它越来越近，沙曼莱尔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奥雷带着艾莉西亚来找他了！ 艾莉西亚骑在奥雷头顶，脸上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表情，眼眶里甚至隐约能看见泪花。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高举起双手，试图引起艾莉西亚的注意。 他们之间相距不过一千米的距离，艾莉西亚已经看到了动力室内的沙曼莱尔，海蓝色瞳孔骤然放大，她大声高呼道： “儿子！沙曼莱尔！” “艾莉西亚！”听见母亲的呼唤，沙曼莱尔猛地停下了船。 他一蹦一跳地跑出动力室，一路向下跳，打开底层船舱的地板从船里钻了出来。 刚一出水，就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凉的怀抱中。 “儿子，欢迎回来！” 艾莉西亚将沙曼莱尔紧紧地抱在怀里，力气大到近乎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酸涩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眼眶溢出，一颗一颗地飘散在水中。 “艾莉西亚…”看到她哭了，沙曼莱尔也哽咽了。 他回抱住艾莉西亚，在她耳边一声声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乱跑，不该私自接触人类，也不该让你这么担心…” 听到沙曼莱尔自责的声音，艾莉西亚摇了摇头，在沙曼莱尔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温柔地说道：“不要说这些抱歉的话，妈妈不怪你，你回来就好！” 她伸出手，温柔地在沙曼莱尔柔顺的长发上抚摸着，细心地替他整理好头发，捧起他的脸颊温柔而又专注地凝视着他。 越看儿子越高兴，艾莉西亚又忍不住笑着流下一行眼泪，再一次紧紧地将沙曼莱尔抱在怀里。 她唯一的孩子，在分别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她身边。 “妈妈…”沙曼莱尔低声呢喃道。 这一对人鱼母子安静地在大海相拥，两条尾巴近乎同步地在海水中轻柔地荡漾，像是不分彼此一般。 见到这样的场景，奥雷静静地趴在海底，用欣喜而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 为他们高兴，也为自己难过。 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妈妈就好了。 奥雷想到了自己，它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印象，因为它的母亲是海葵。 海葵不会养孩子，细胞一吐就不管了，任由幼虫在海里自生自灭。 奥雷只是隐约间有一点关于父亲的记忆，不过那也很模糊了，模糊到只剩下一团有如山岳般的巨大黑影，以及它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奥雷，我就照顾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好好活下去！ 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 和海葵生孩子这件事实在太疯狂了，连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办到了，要是让其他同类知道了，我会被耻笑一辈子的！】 这段临别之言，从和父亲分别那天起，奥雷就一直谨记在心。 奥雷想飞上天空，除了想要见识一下蓝天以外，还有着想要寻找自己父亲的想法。 它知道自己心里是埋怨父亲的，既然知道和海葵生孩子丢脸，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奥雷想要飞上天空，想要让所有龙都知道，有一条龙和海葵生了孩子！ 越是要隐瞒，它越是想宣扬！ 不过…想飞起来估计很难了，它的尾巴又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好。 【“哎…”】奥雷趴在海底，发出一声叹息。 “啪唧！” 就在这个时候，奥雷感觉到屁股底下一阵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一样。 软绵绵的，还有点弹。 它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一截尾巴！ 这截尾巴正紧紧地贴在奥雷的屁股上，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像条泥鳅一样要往它身体里钻。 看到这样奇怪的景象，奥雷被吓了一跳。 它猛地从海底蹿起来，躲避着这条胡来的尾巴。 “哗啦啦…” 随着奥雷的动作，海水开始剧烈翻滚起来。 这样的动静也惊扰到了久别重逢的沙曼莱尔母子。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尴尬。 刚才太高兴了，竟然差点把奥雷给忘了！ 一直拥抱着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终于松开了彼此，朝着奥雷这里游了过来。 “奥雷！” 沙曼莱尔猛地弹射起步，“啪唧”一下扑到奥雷身上。 感受到奥雷触手传来的丝滑触感，沙曼莱尔忍不住拿脑袋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奥雷，你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龙！” “【吼～】” 听到沙曼莱尔的夸奖，奥雷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愉快的吼叫声。 “你身上的伤都好得怎么样了？现在还疼吗？” 拥抱过后，沙曼莱尔又游到奥雷脑袋的位置，检查着它身上触手的生长情况。 在仔细看过之后，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跟刚分别时候的凄惨模样相比，奥雷现在精神多了。 它的皮肤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脑袋上的触手差不多也都长了出来，除了看起来比之前稍微稀疏那么一点，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听见你的声音 “对不起，因为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沙曼莱尔歉疚地奥雷说道。 “不是你的错，是那条红龙的错！再说了我都恢复好了，没关系的。” 奥雷摇摇头，无所谓地说道。 它毕竟是海葵，除了尾巴这种重要部位以外，其他地方的伤口愈合速度还是很快的。 龙的尾巴可不像壁虎尾巴一样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它是龙身上重要器官，里面包含了复杂的神经结构，有的龙还能用尾巴喷火，一般的龙断了尾可就长不回了！ “啪唧！” 说到尾巴，尾巴就来了。 奥雷的尾巴再次撞到了它身上，并且紧紧地贴在断口处，不依不挠地来回扭动着，大有不把它接回去不罢休的架势。 看到尾巴再次来袭，奥雷倒不像刚才那样惊吓过度，只是感觉…痒得很！ 断尾的地方本来就比其他地方脆弱敏感，被这么一条触手浓密的尾巴挠来挠去，更是让奥雷感觉痒到发颤，浑身都不得劲儿。 它伸出触手死死地捆住了这根东西，不让它再次胡来。 注意到奥雷捆绑住了这截尾巴，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语气兴奋地说道： “奥雷，我成功把你的尾巴也带回来了！我就是跟着它才找到的你们！” “这些天里我一直都有好好喂养它，将它养得可好了！你看它现在又长粗壮了不少，触手也长得很粗壮浓密！” “你快接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听到沙曼莱尔让自己接尾巴，奥雷连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接尾巴这种事情，它办不到啊！ “傻孩子…”艾莉西亚这时候也游了过来，她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一脸无奈地说道：“尾巴断了怎么接的回去呢！如果是刚断可能还有点机会，但是它都断了这么久了…”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顿住了，她没有把话说死，只是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 奥雷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他眼神遗憾地看向沙曼莱尔，嘴巴一开一合，发出一阵高频次的声音： “你能把它带回来我很高兴，但是…应该接不回去了！” “鸡儿断了都能接回去，尾巴怎么不可以！” 沙曼莱尔想到了莫尼船上那个勇斗巨齿鲨的猛士，语气坚定地对奥雷说道： “会有办法的！我从一只很厉害的海豹那里学会了如何制作魔药，一定能够帮你把尾巴接回去的！” 然而，刚一说完这句话，沙曼莱尔忽然愣住了。 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切地看向奥雷，说道：“奥雷，你再说一句话试试！” 看到沙曼莱尔忽然变得如此激动，奥雷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地说了句： “怎么了？” 随着奥雷的嘴巴开合，一阵洪亮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在沙曼莱尔耳边回荡着。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眼睛亮了起来。 他兴奋抱住了奥雷，大声说道：“我听见了！我刚才听见你的声音了！” 沙曼莱尔和奥雷交流，一直都是靠“看”的，因为奥雷说话的声音频率太高了，已经超出了人鱼耳朵的接收范畴。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沙曼莱尔都能通过水波震荡的情况分辨出奥雷的意思，但听不见声音总觉得有些遗憾。 现在竟然清晰地听见了奥雷的声音，简直让他又惊又喜。 “真的吗？你能听到？”奥雷也觉得不可思议，又接着说了一次。 “嗯嗯！我听到了！”沙曼莱尔用力地点头。 他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听得非常清楚，你的声音特别好听，很有龙的威严！” 再次听见奥雷的声音，沙曼莱尔确认了，自己是真的能够听到它说话了！ 奥雷对自己的影响不只是喉咙而已，竟然还有耳朵。 得到了沙曼莱尔的确认，奥雷长大了嘴巴，表情十分惊讶。 它忽然又转头看向艾莉西亚，而艾莉西亚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看到奥雷和艾莉西亚的互动，沙曼莱尔就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 他笑着解释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不光能听见奥雷的声音，还会喷火！” 说完，沙曼莱尔就张大了嘴巴，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颗小火球。 虽然只是拳头大小的一颗火球，但也让艾莉西亚和奥雷惊讶不已。 艾莉西亚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捏住沙曼莱尔的嘴巴，强迫他张嘴给自己检查。 看到沙曼莱尔喉咙里那个不属于人鱼的东西，艾莉西亚表情凝重了起来。 “那条龙对你干了什么？”艾莉西亚恶狠狠地问道。 “艾…艾莉西亚，我没有事，不是莫尼，是…是奥雷的血！我喝过奥雷的血，所以…现在成了龙裔！”沙曼莱尔磕磕巴巴地说道。 “奥雷？”一听是奥雷，艾莉西亚一愣。 她一身的火气消下去了不少，但依旧有些生气。 艾莉西亚回头看了一眼奥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埋怨。 怎么能够乱给孩子喝东西呢！ 接收到艾莉西亚的目光，奥雷低下了头。 虽然是低头认怂的姿态，但它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亮到几乎能够发光。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奥雷捂住嘴巴，肩膀一下一下地耸动着，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喷火的激动心情。 我终于…也有孩子了！ “哎…”艾莉西亚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如果是奥雷的话，倒还可以接受。 她看向沙曼莱尔，语气威胁地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你再乱喝东西！不然我就天天给你喉咙里灌海水，往你嘴巴里塞水草！把你肚子灌得饱饱的，让你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嗯！知道了！” 又听到艾莉西亚熟悉的威胁，沙曼莱尔笑着点头。 艾莉西亚总是这样，嘴里说着最恶劣的话来威胁他，行动上却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你还笑！严肃点！我在骂你呢！”看到沙曼莱尔笑了，艾莉西亚恼了。 刚刚失而复得的大宝贝没过多久又成了可恶的逆子，她愤恨地揪住沙曼莱尔的脸蛋，将他的双颊揪得发红，大声说道： “把你这些天的经历给妈妈说说看，一条一条地说，一点都不要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移动基地 沙曼莱尔和莫尼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省略了一些可能会令艾莉西亚炸鳞的细节，尽量地将自己的这段经历讲得轻松一点儿。 即使这样，沙曼莱尔也足足讲了大半天，才和艾莉西亚说完。 “该死的人类！狡猾的人类！”艾莉西亚低谩骂道。 在又生了一阵闷气之后，她的心情才逐渐平静过来。 “咕噜咕噜…”忽然，一阵咕噜声响起。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对艾莉西亚眨了眨眼睛。 刚才的声音是他的肚子里发出来的，是他的胃在抗议。 一路开了这么久的船，又和艾莉西亚说了这么久的故事，沙曼莱尔早就肚子空空了！ 看到儿子眼神期待地望着自己，艾莉西亚忍不住笑了，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 她用手摩挲了一下沙曼莱尔的脸颊，问道：“儿子，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去抓！” “跳跳鱼！”沙曼莱尔大声说道。 “好！你等着！妈妈马上去给你抓鱼！”艾莉西亚干劲满满地点头。 “我也去帮你。”半趴在海底的奥雷直起了身，想要跟着艾莉西亚一起抓鱼。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艾莉西亚摇头，拒绝了奥雷的帮助。 她用手摸了摸奥雷厚实的背，笑着说道：“奥雷，这些天麻烦你了，就让我来给你抓几条大鱼好好犒劳一下你吧！”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奥雷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吼～”它发出一声愉快的低吼，又继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海底。 已经好久没当快乐肥宅了，奥雷竟然还有点不习惯，都快忘了以前都是艾莉西亚给它抓鱼吃。 “我马上回来！” 艾莉西亚摇摆着尾巴，身影迅速地向远处蹿去。 看着她离开，沙曼莱尔游到了奥雷的身边。 他将身体半靠在奥雷身上，和奥雷一起等待艾莉西亚回归。 忽然，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戳了两下，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奥雷的尾巴。 即使被触手捆住了，这条尾巴依旧不安分。 沙曼莱尔摸了摸这条尾巴，安抚它的情绪。 “奥雷，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尾巴回到你的身体的！” “嗯！我相信你。” …… 艾莉西亚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她带回来五条大鲨鱼，和一串被挂在海草上的跳跳鱼。 这些跳跳鱼大概有二三十条左右，一路被艾莉西亚拖在手上，像放风筝一样牵了回来。 将大鲨鱼扔进奥雷嘴里，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一起享用他们今天的跳跳鱼晚餐。 “这条海草也要吃！多吃水草头发会变得更顺滑！你的脑袋没之前好摸了，肯定是因为这些天里没有吃海草！” 取下跳跳鱼之后，艾莉西亚随手将海草揪下一截，搓成团往沙曼莱尔嘴里塞。 就算是人鱼，也要讲究荤素搭配。 只吃鱼肉虽然不会影响健康，但是头发会变得毛躁，鳞片也会没有那么光泽。 人鱼是爱漂亮的种族，不好看的小鱼将来没鱼要，作为一个母亲，艾莉西亚绝对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要养出一条漂漂亮亮的小鱼，讲究可多了，远不是区区人类可以做到的！ 还好儿子现在回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被那个该死的人类养得多丑。 想到这里，艾莉西亚又忿忿地揪了一团水草往沙曼莱尔嘴里塞。 “多吃水草！” “唔唔…”沙曼莱尔被塞了一嘴的海草，只能发出呜咽声。 他狼吞虎咽地咀嚼着自己嘴巴里的东西，刚嚼完又被塞了一嘴的鱼。 “鱼也要吃！”艾莉西亚一脸严肃地监督着孩子吃饭。 一边说着，她自己还抓起了一条鱼，放到嘴里撕咬了起来。 沙曼莱尔忙不迭地点头，不敢拒绝这份沉甸甸的母爱。 在这一个喂一个吃的节奏下，这二十多条鱼被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解决完毕。 …… 在一起享用完食物后，沙曼莱尔带着艾莉西亚和奥雷去看莫尼号。 这艘船静静地躺在海底，庞大的体型让它看起来犹如一只深海巨兽，任何路过的鱼都会绕道走。 “这就是那个该死的人类的船？” 艾莉西亚仰着头看着莫尼号，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这就是莫尼号！”沙曼莱尔点头，用手在船身上摸了摸，笑着说道：“它是一艘很棒的船，而且也很可爱！” “你把它带回来干嘛，我一点都不觉得人类的船有什么可爱的！”艾莉西亚语气不满地说道。 一看到莫尼号，她就会回想起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天。 就是这艘船突然出现，从她身边夺走了儿子。 艾莉西亚越想越气，眼神紧紧地盯着莫尼号，恨不得把它破坏个稀巴烂。 “但它现在不是人类的船了，而是我的所有物！”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他牵着艾莉西亚的手，往底层船舱的方向游去，一边游一边说道：“里面很有意思的，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他还对奥雷招了招手，说道：“奥雷也一起来，这里面很大的，可以容纳得下你！” “真的吗？”奥雷有些惊喜地问道。 比起艾莉西亚来说，奥雷对这艘船倒没有什么偏见，甚至有点好奇，想知道人类的大船里面到底什么样。 “当然是真的，里面很大的，快来！” 说话间，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已经钻进了船舱里面。 为了保持重量，底部的两层船舱都灌满了水，这两条人鱼可以自由地在这里穿梭。 沙曼莱尔拉着艾莉西亚往船舱内游，一边游一边给她介绍： “最底下两层是仓库，是那些人类放东西的地方，现在东西已经清出来了，空间很大，我准备把这里规划一下，养一些海葵水母的幼虫，给它们一个稳定的环境，让它们好好生活！” 沙曼莱尔依旧没有忘记他的杂交计划。 虽然船上有床，但都不符合他的要求，毕竟人鱼浑身湿漉漉的，睡床上很快就会让那些枕头床垫什么的变得潮湿，那样就不柔软了。 他需要的是能够泡在水里，而且还能主动给他按摩的床。 “除了这两层，上面还有很多人类的房间，每一间都是彼此独立的，我打算在那里养一些可以做魔药的生物，这样我以后要做药的时候就可以从船上拿，不用到处去找材料了！” “艾莉西亚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也可以养在船上，想养多少都可以，不用担心遇到意外带不走！” “如果我们遇到了危险，或者将来要是换地方生活，就可以开着船一起走。” 沙曼莱尔拍了拍莫尼号的船身，大声说道：“这个大家伙，就是我们的移动基地！海底堡垒！”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玩具 听到沙曼莱尔双眼放光地说出移动基地，艾莉西亚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也是为他高兴的。 她最喜欢看自己儿子干劲满满的样子，既然他想干，就让他干吧！ 艾莉西亚努力摘掉偏见，认真地审视着莫尼号。 这么一个大家伙，应该能够装不少东西吧？ 艾莉西亚以前也会收集一些漂亮的小玩意，比如说某种奇怪的鱼骨头，漂亮的贝壳和珍珠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些东西都在多次迁徙的过程中遗失了，她也就懒得再捡。 反正都是要丢的，丢了还会伤心，捡它干嘛呢！ 有了船的话，可以帮她保存这些小玩意，而且正像沙曼莱尔说的那样，莫尼号还可以开着到处跑，遇到危险能够躲避。 这么一想，艾莉西亚感觉沙曼莱尔的想法好像还挺不错。 而且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可以躲到船上来，有了这个大家伙的保护，就不用时刻警惕着海中的各种危险了。 “我去把船开到上面去一点，让奥雷也进来看看。”沙曼莱尔说道。 人鱼体积小可以从舷窗钻进船里，但是奥雷那么大的个子，想要到船里来必须把底层船舱的地板打开，让他从这个地方进来。 现在船在海底停着，奥雷根本钻不进来。 “嗯。”艾莉西亚点头，对沙曼莱尔的行动没有什么异议。 她跟着沙曼莱尔一直往上游，打开船舱的门进入了没有灌水的第三层。 这里是厨房和餐厅所在的位置。 艾莉西亚还是第一次亲自接触人类的这些设施，稍微有些好奇。 “儿子，你先去开船，我进去看看！”艾莉西亚指着厨房说道。 厨房沙曼莱尔也来好多次了，完全不觉得这里对艾莉西亚来说有什么危险，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先上去了，有事你就叫我，我马上来！” “嗯。” 艾莉西亚微微点头，独自进入厨房探索。 比起 一进厨房就能看到好几个大柜子，里面放着不少锅碗瓢盆，也不知道船员是忘了带走还是懒得拿。 稍微走进去些，能够看到几个形态各异的灶台，灶台背后的墙壁上到处都是乌漆麻黑的烟熏火燎痕迹，一看就是经常被使用的。 艾莉西亚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几样餐具，又找出了几瓶调料。 看到这些装着不知名粉末的玻璃瓶，艾莉西亚疑惑地看了几眼，又放在鼻子 “咦～”艾莉西亚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真是刺鼻的味道，这就是人类所说的香料？明明也不香嘛！”艾莉西亚有些失望地自语道。 在闻到一瓶为红色的东西时，她忽然脸色一变，打了一个喷嚏。 “啊欠！” “啊欠！啊…啊啊欠！”艾莉西亚喷嚏打个不停。 她猛地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有毒！” 玻璃瓶摔落到地上，发出“咔嚓”一声响。 一阵淡红色的烟雾飘起，迅速向外蔓延，刺激地艾莉西亚眼眶都红了。 “唔…”艾莉西亚捂着鼻子，不让这阵烟雾进入口鼻。 可是，光是沾染到皮肤上，也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毒药，这绝对是毒药！ “卑鄙的人类！竟然…竟然在船里藏了毒药！”艾莉西亚发出愤怒的声音。 “呼噜呼噜…” 就在艾莉西亚感觉自己头晕眼花，要被毒药毒倒时，一阵奇怪的呼噜声在厨房响起。 “什么东西！出来！” 听见这个声音，艾莉西亚猛地转头，视线在几个灶台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在了一起其中一个灶台上。 这是用来烘烤面包之类的食物的灶台，用石头砌成了圆顶形状，内部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艾莉西亚警觉地往那边移动，忽然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出现在了灶台里。 “【多重冰晶】！” …… “多重冰晶！” 沙曼莱尔刚将船启动没多久，控制着它往上浮，忽然间听见了底下传来了艾莉西亚的咆哮声。 听到这个声音，他猛地一惊，以为艾莉西亚遇到了什么危险，赶紧停船去找她。 “艾莉西亚！出什么事情了！”沙曼莱尔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厨房，猛地推开了房门。 然而，房间内的一幕却让他十分意外。 没有战斗，也没有敌人。 艾莉西亚坐在厨房的灶台前，手里抱着一只毛色油光水滑的黑猫，表情温柔地抚摸着它后背上的毛发。 黑猫眯着眼睛，表情放松地摇晃着尾巴，显然是被摸的很舒服。 “儿子，这里有一只渔猫，刚刚它忽然发出声音，吓了我一跳！” 看到沙曼莱尔到来，艾莉西亚抬起头，举起手中的猫给他看。 “苔丝小姐！”看到艾莉西亚手里的猫，沙曼莱尔惊了。 这不是莫尼的猫吗？它怎么…在我船上！ “喵～” 听到有人叫它，苔丝小姐睁开眼睛，抬起前爪对着沙曼莱尔打了声招呼。 “苔丝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沙曼莱尔惊讶地问道。 “你该不会是忘了莫尼已经换船了吧？这可就麻烦了，我们现在离莫尼已经很远了…” “要是我开船送你到帕帕奇海域，你能自己找到莫尼吗？”沙曼莱尔看着这只意外出现的黑猫，有些烦恼地问道。 “喵～”看到表情焦急的沙曼莱尔，苔丝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 它举起尾巴，在空气中写道： 【不用担心，我不回去。】 “嗯？”看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疑惑了。 苔丝脚步轻盈地从艾莉西亚怀里跳下，走到沙曼莱尔面前，用尾巴在地板上写道： 【我是特地跟着你来的！】 【莫尼的航线我一清二楚，早就已经腻味了，而且他自从有了你和波奇之后，对我也没有之前那么毕恭毕敬，我很不满意，所以…我决定抛弃这个小玩具，来找你继续海上冒险！】 看到苔丝小姐写下的话，沙曼莱尔感觉有那么点尴尬，有种是他们夺走了属于苔丝小姐的关爱的感觉。 “抱歉…”沙曼莱尔对苔丝小姐道歉。 “喵呜～”苔丝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发出一声轻快的猫叫声。 它摇了摇尾巴，继续在空中写道：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莫尼只是我的小玩具中的一个而已，虽然他曾经很有趣，但现在我已经玩腻了，已经不需要他了。】 “那…你跟我到这里，莫尼知道吗？”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喵呜～” 苔丝轻点了一下小脑袋，写道： 【我有在他的日记本上留言，说我要出去找乐子了！】 看到苔丝小姐写的这句话，沙曼莱尔感觉有些不妙。 他眼神古怪地看着苔丝小姐，心想—— 所以，我现在成了你新的小玩具吗？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收获了一只小猫咪，这是沙曼莱尔想不到的。 在和艾莉西亚一起愉快地吸了会儿猫之后，沙曼莱尔想起了奥雷还在外面，于是他暂时将苔丝小姐交给了艾莉西亚照顾，自己回到了动力室。 他将船向前开了一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住，又将最底下两层的船舱地板打开，让奥雷也进来船里一起参观。 “快进来吧，奥雷！”沙曼莱尔对船外的奥雷招手。 “好。” 奥雷点头，顺着地板的开口位置游进了莫尼号内。 莫尼号最底下的两个船舱的高度加起来刚好二十米，比体长二十米（尾巴断了），身高十五米左右的奥雷稍微高一些。 在将这两层的地板都掀起来开互通之后，足够让奥雷在船里站起来。 虽然比起在海里来说稍微有点挤，但还算能够顺畅通行。 一进入船内，奥雷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说道：“这地方…还挺大的，不过，大船内部看起来和小船也没有多大区别，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虽然像莫尼号这样大的船奥雷是第一次见，但海底也有不少沉船，它也偶尔去翻动过，知道人类的船里面是什么样子。 “廊都没你这么大，会挤破的。”沙曼莱尔说道。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奥雷摇晃着脑袋，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它进来船里也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想见识一下沙曼莱尔的船而已，随便看看就好，上不上去对它来说不重要。 “这艘船…还能飞吗？”奥雷摸了摸头顶的天花板，关心起了另外的问题。 莫尼号可是飞着出场的，那样记忆深刻的画面，奥雷可不会忘记。 “很遗憾，它现在飞不了。”沙曼莱尔，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对奥雷解释了船帆的作用，以及它现在为什么不能飞。 “这样啊…有点可惜。”奥雷颇有些遗憾。 它在船舱内部到处看了看，又摸了摸后，对沙曼莱尔说道：“我先出去吧，我怕把这里挤坏了。” “嗯。”沙曼莱尔点头，他知道对奥雷来说还是海里更舒服。 在带奥雷参观之后，沙曼莱尔又去厨房找了艾莉西亚，和她一起花了大概一天的时间搜索了整艘船。 这一搜还真清理出了不少有用的物品，沙曼莱尔把这些东西全部一股脑地放进了之前莫尼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全船的最高点，沙曼莱尔不打算让它进水，很适合用来存放物品。 在放下最后一批物品后，艾莉西亚从一堆杂物里拿起一把锤子，一脸好奇地对沙曼莱尔问道：“这是什么？” “那是人类用来修船的工具，用来敲钉子的。”沙曼莱尔回道。 除了这个锤子以外，还有一大堆其他的金工用具，沙曼莱尔将这些大大小小的器具分好类，都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并且仔细记录下来。 【锯子：八个，扳手：十五个，剪刀：三十一把，铁锤：五把，铁尺：十把，斧头：两把，螺丝和钉子：若干。】 记录完毕之后，沙曼莱尔将箱子盖好，又去统计其他物品。 【怀表：八个，指南针：二十一个，不知名金属做的小饰品：若干。】 表和指南针对沙曼莱尔来说都是有用的东西，他不打算扔，全都放在防水的盒子里保存了起来。 那些船员留下来的叮叮当当的小物件，沙曼莱尔也没丢掉，好歹都是些金属，将它们高温融化之后能用来做些东西。 里面有一些饰品还是金子做的，这对沙曼莱尔来说就更有用了。 说到金子，莫尼其实给沙曼莱尔留了一千枚金币，全部用一个大布袋装着，存放在衣柜里面。 而船员们也有不少遗漏在船上的货币，沙曼莱尔全都笑纳了，他稍微统计了一下，也记录了下来。 【金币：一千零七十二枚，银币：五十三枚，铜币：六百九十枚。】 这些都是有用的，至于衣服和鞋子之类的玩意儿，沙曼莱尔几乎全给扔了，只留下三匹没有使用过布匹。 最后，就剩下一些杂物了。 【麻绳：十五根，酒瓶：一百一十瓶，刀叉碗碟：若干，手风琴：一个，小提琴：一把，包装食品：若干，书籍：五十三本，空的笔记本：六十本，笔：三十支，灯具：若干，桌子椅子：若干，吊床：若干，香水：若干瓶，香料：若干…】 这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当中，玻璃瓶对沙曼莱尔来说是最有用的。 这些出海的船员当中几乎没有人不喝酒，所以也给沙曼莱尔剩下了很多玻璃瓶，其中大部分是空瓶子，但还是有十来瓶里面装满了酒。 沙曼莱尔倒没有急着将这些酒倒掉，酒精可以用来消毒，留着也许会有一点用处。 总之，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缺瓶子了。 在把从船上搜集到的东西整理收好之后，艾莉西亚下了船，去和奥雷一起到别的地方抓鱼去了。 沙曼莱尔暂时留在房间，拿出莫尼送的特殊信纸，给波奇写了封信。 【波奇，你在新船上还习惯吗？ 我已经成功和艾莉西亚团聚了，我们现在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以及，苔丝小姐现在也在我这里，替我转告莫尼一声，我会照顾好苔丝小姐的。】 在写完信之后，沙曼莱尔也不急着等回复，而是拿出了自己抄写魔药配方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他准备在普朗克的魔药配方中找一找，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能够愈合伤口的魔药配方。 “唰…唰…唰…”随着一声声地翻书页翻过的声音，沙曼莱尔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找到了！ 【强效肢体愈合药水： 这种药水能够促进断裂的肢体快速愈合，适用于包括生殖器官在内的任何部位，对于一些已经愈合好的伤口重新修复也有效果。 外用，不内服。 为了避免愈合的时候出现错误，需要先将断裂的部分先用海蚯蚓制成的缝合线缝合上，再浸泡在药水里面，每天泡三小时，泡个一到两个星期左右就会逐渐恢复。】 【配方：新鲜的海蚯蚓粘液三茶匙+海蚯蚓干粉一茶匙+龙血半茶匙+晒干的血藻粉末一茶匙+波特草叶子两片+新鲜的跳舞草一根+波波鸟的头部羽毛一片。】 【基底液：粉鳍鲸油。】 【注意事项： 1.这个药水在使用的时候能够兑水，但建议一次不要超过三升，否则会破坏药效。 2.龙血有条件的话可以多放，半勺到一勺之间效果最佳，但不可多放，会出现伤口红肿的不良反应。】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名师一对一在线指导 在沙曼莱尔翻阅完强效肢体愈合药水配方之后，他发现自己之前写信的双子蛙皮上有了变化。 上面正在逐渐出现字迹！ 奥尔星的文字是一种象形和表音文字结合的特殊文字，它不像地球上的字那样正正方方，而是一串串的，看着有些像阿拉伯文，又有点像泰文。 而且，书写和阅读顺序也和地球不同。 每一段的第一句都是从左到右书写，然而到了第二句却是从右到左书写的顺序，第三句又是从左到右写，如此往复走一个S形，一路这么扭下来，直到这一段结束。 沙曼莱尔看到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迹出现在了信纸上，就像在看画一条蛇一样。 波奇在给他回信？ 沙曼莱尔放下笔记，眼神专注地盯着信纸看。 【我亲爱的儿子：得知你平安回家爸爸很高兴，代我向艾莉西亚和奥雷问好！ 我在这里过的还不错，虽然少了你的陪伴，但是每天都有龙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熟练的龙骑士！莫尼真好骑！ 猫猫的事情莫尼已经知道了，在刚开始知道猫猫走了之后他还有点难过，但是现在已经接受了，他说会尊重苔丝小姐的选择，希望你能照顾好它。】 在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过了十几秒后都没有新的字迹出现。 沙曼莱尔知道波奇这是写完了，他赶紧拿起笔，趁着波奇在看这个信纸的时候回信。 他需要问普朗克关于魔药的事情，虽然有了配方，但接尾巴毕竟是大事，沙曼莱尔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波奇，替我问一问普朗克，那个强效肢体愈合药水能不能对海葵龙使用。 奥雷尾巴断了几个月了，不是新鲜的伤口，配方需不需要做什么更改？如果我要给它接尾巴断话，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在沙曼莱尔写完之后，那边很快就回信了。 【稍等，我马上去找普朗克！】 看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波奇在看就好，越早给奥雷接上尾巴，他心里就越安心。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一直注意着信纸的沙曼莱尔看到上面有了新变化。 【如果是对龙使用的话，魔药配方里的海蚯蚓的粘液以及干粉这两种材料可以加倍，龙血也可以加倍，其他保持不变。 在对面旧伤的时候，不能直接泡药水，需要先把已经愈合的部位用刀子割开，必要时候可以切一小截露出新鲜的血肉，然后缝合在一起泡药水。】 看到需要用刀刮开伤口，沙曼莱尔心里一颤。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他都觉得疼。 他可是还记得那天那个被鲨鱼咬掉鸡儿的人是怎么惨叫的。 不过，也许是猜到了沙曼莱尔的想法，那边的普朗克很快又给沙曼莱尔支了招。 【如果觉得患者会痛的话，在割伤口前可以将麻麦的外皮熬成汁，均匀涂抹在附近的皮肤上，这样那一块的感觉就会麻痹，痛感会被削减很多。】 【配置愈合药水的大部分材料和麻麦皮我药柜里都有，你可以自己去拿。】 虽然放在莫尼号船舱里的货物以及魔药材料都被转移到了新船上，但是医务室内的药柜，包括里面放着的东西，普朗克都没有带走。 他是特意将这些东西留下来给沙曼莱尔用的，反正也不是他自己花钱买的，送了也不心疼。 【谢谢普朗克，我等会就去医务室看。】 沙曼莱尔给普朗克写了一句回信，随后又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医务室。 这里看起来比之前空旷多了。 挂在天花板上的那些药包以及保存的生物组织的玻璃瓶都被带走，连病床也挪走了，只剩下了那个大药柜。 对照着配方，沙曼莱尔在药柜上找材料。 海蚯蚓的干粉，沙曼莱尔找到了三罐，每一罐里面都是满的，加起来大概有三，四千克的样子。 在装海蚯蚓干粉的柜子旁边，是放海蚯蚓缝合线的地方。 沙曼莱尔一打开，看到里面全都是一束束码放好的头发丝般粗细的淡红色线材。 他用手碰了碰，发现这些线和普通棉线有点不同，摸起来有种活的海蚯蚓的质感，一拉还有些弹力。 这种线材是专门用来缝合伤口的，由于是生物材料制作，所以缝上去后不需要拆线，过几天就能被吸收。 除了这两样以外，沙曼莱尔还找到了另外几种材料。 血藻的粉末在药柜最顶端，比海蚯蚓粉要少一罐，但分量也挺多。 波特草是装在袋子里的晒干的干草，全部都是连叶带花带根的整株，大概有二三十株。 波波鸟的冠羽大致是蓝色的，反光的时候能看到些微的绿色，形状看起来有点像是孔雀头顶上的毛一样，足足摆了大半个抽屉。 麻麦的外皮就更多了，一整个抽屉都塞满，完全是够沙曼莱尔使用。 “所以…我现在还缺少新鲜的海蚯蚓，新鲜的龙血，以及新鲜的跳舞草。”在仔细检查完药柜里的存货之后，沙曼莱尔将自己缺少的东西记了下来。 “新鲜的海蚯蚓很好找，海里到处都是，游到浅海在沙子里挖一点就是了。” “龙血的话可以用奥雷自己的，原汤化原食…啊不对，是自给自足！” “麻烦一点的就是跳舞草了，这种东西海里不长，只在陆地上有…”说到这里，沙曼莱尔有些烦恼地皱了一下眉。 他之前熬鱼粑粑的时候用过跳跳草，虽然名字看起来和跳舞草很像，但完全不是一种草。 跳跳草是会让人痒到跳，而跳舞草是自己会“跳舞”。 这种草在照射到月光之后就会左右摆动身体，影子倒映在地面上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舞者在跳舞一样。 月光越强烈，摆动的幅度也就越大，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只可惜，药柜里只有一点干粉，没有新鲜的植株。 “哎…接尾巴的事情看来还是急不得。”沙曼莱尔叹了口气，将一个个抽屉又关了回去。 在药柜里拿了一点由海蚯蚓制作的缝合线后，沙曼莱尔离开了医务室。 他准备先去海里抓一些海蚯蚓来养，再顺便抓几只海葵或者章鱼之类的软体动物，在它们身上先练习一下如何缝合伤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抓蚯蚓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一共才这么点。” 沙曼莱尔手里抓着一把海蚯蚓，正在仔细地清点数量。 他找了半天，才从海底的泥沙里刨出来这么一点。 莫尼号现在所停泊的地方不是浅海，大概有五六百米的深度，所以在这个地方生活的海蚯蚓的数量并不多，需要仔细寻找才能找到一条。 虽然数量不多，但好在它们繁殖很快，在营养充足的情况下，只需要几个月就能从十几条变成几百条。 在数完之后，沙曼莱尔将它们装进了玻璃罐里，回去找艾莉西亚和奥雷。 在游回莫尼号附近的时候，沙曼莱尔听见了艾莉西亚在叫他。 “儿子，我抓到这种虫子了！”艾莉西亚一手抓着一大把正在扭曲蠕动的红色虫子，朝着沙曼莱尔游了过来。 不光是沙曼莱尔，她也在找海蚯蚓。 在咨询完普朗克之后，沙曼莱尔就将将强效肢体愈合药水的事情告诉了奥雷和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对此很积极，表示自己一定要出一分力帮助奥雷接尾巴。 “让我看看这些虫子。”沙曼莱尔对艾莉西亚说道。 “给。”艾莉西亚将手里的的东西递了过去。 接过艾莉西亚手里的一堆蠕虫，沙曼莱尔仔细地辨认种类，在挑出几条不是海蚯蚓的杂虫之后，他将艾莉西亚找到的这些虫子也一起放进了罐子里。 现在这些暂时够用了，回去把它们切一切数量就能加倍。 在沙曼莱尔将罐子的盖扣上时，奥雷也回来了。 不过他手上没有拿虫子，而是拿着一堆章鱼。 “抱歉，我没去找虫子。” 奥雷将手里抓的东西递到沙曼莱尔面前，语气有些怯怯地说道：“我从小就讨厌这些扭来扭去的小东西，不敢去找，只找了这些章鱼。” 奥雷带回来了三条一两米来长的大章鱼，一个个被捏住了脑袋，挥舞着八条触手在奥雷手上胡乱地扭动着。 “为什么讨厌虫子？”沙曼莱尔有些疑惑。 作为一只浑身上下都是触手的半软体动物，奥雷竟然害怕虫子，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且比起虫子来说，这些会来回扭动触手，还会用吸盘吸人的章鱼明显看起来更可怕一点，不也被奥雷轻松拿捏在了手上吗？ “因为…虫子太小了，还会往身体里钻，特别的很恶心。” “我小时候有次脑袋上受了伤，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伤口里就长了虫子，红红的，看上去和这些蚯蚓没有什么区别。” “它们在我脑袋上面蠕动，又痒又难受，还一直往里面钻，像是要把我脑子掏空一样。”说到这里，奥雷身上颤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对于奥雷这种大型生物来说，让它们恐惧的其实不是大块头的敌人，反而是这种对它们来说极其微小的小玩意儿。 “那些虫子一直在我脑袋上爬，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让我吃不下睡不着，但我又扒不掉，因为我的爪子太大了，它们太小，还会往肉里钻。” “每次想清理都清理不干净，还是我有一次下定决心把头顶上那一大块肉抠掉，它们才慢慢消失的。”奥雷有些后怕地说道。 它的脑袋上现在光滑一片，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但即使身体上的伤痛消失，虫子这种玩意儿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真可怕…” 听了奥雷的描述，艾莉西亚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的害怕。 “你说的那种虫子应该是海底食肉虫的一种，它们大部分也红色的，最喜欢的就是从伤口钻进去，啃食鱼类的肉。” “如果清理不及时的话，它们确实会一直往身体里钻，把生物整个蚕食干净。” “刚才艾莉西亚给我的那一大堆虫子里面，就混了一条这种虫子。”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什么？”一听到自己附近有这种曾经钻过自己脑袋的虫子，奥雷吓了一跳。 它将手里的章鱼一扔，嗖地一下跑了。 周围的海水剧烈地翻涌着，奥雷那庞大的身躯在海底带起一条细长的白浪，一路蜿蜒了数千米。 除了那天和莫尼在海中追逐的情景以外，沙曼莱尔还没看奥雷游过那么快。 “哈哈哈哈哈～”艾莉西亚看到跑路的奥雷，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笑声。 “儿子，你别吓它了，奥雷胆子小。”艾莉西亚笑着说道。 “我没吓它，我刚才真的见过这种虫子。”沙曼莱尔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说完，他就迅速地游动起来，去逮奥雷刚才扔下的几条章鱼。 虽然章鱼也是海底游泳能手，一蹿能跑好几米，但还是比不过人鱼的速度，这三条章鱼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为了避免被章鱼触手上的吸盘粘住，沙曼莱尔将它们提起来来回地摇晃，等到章鱼被晃晕了，触手软塌塌地没有丝毫力气，才和艾莉西亚一起上提了船。 他将章鱼带到了莫尼房间，把它们全部投进了以前他和波奇呆的鱼缸里暂时养着，然后开始处理海蚯蚓。 根据普朗克的记载，这种蠕虫最多能够切成八段，可以用这种方法快速获取提高种群数量，但沙曼莱尔目前不打算这么冒险，打算少切一点。 他将罐子里的海蚯蚓一条一条掏出来，拿起餐刀干净利落地地给它们从中间划开，全部切成了两半。 这些被骤然一刀两断的虫子不停地来回蠕动着，在地板上翻来扭去，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但虫子是没有虫权的，即使知道它们会痛，沙曼莱尔还是下了狠手。 他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将这些被切开成两半的海蚯蚓分装进了不同的玻璃瓶。 每个瓶子里面大概放上十条，往里面灌入一些海水，装上一半体积的海底泥沙，再撒一点死鱼死虾的碎末在泥沙上，一罐微型海蚯蚓培养基就做好了。 海蚯蚓对生存空间没有多大要求，只要食物足够，一瓶子里面能够挤几十条。 它们的伤口大概一天就能愈合，第二天就会开始重新生长，估计两三周后就能长出另一半身体，然后和其他海蚯蚓交配，既当爹又当妈地生出一大堆卵，孵化出更多的海蚯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入夜。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海底变得黑漆漆一片几乎看不见什么光亮。 折腾了一天，艾莉西亚和奥雷也累了，他们互相依偎着，在莫尼号周围的礁石群中陷入沉睡。 虽然沙曼莱尔极力邀请艾莉西亚上船来休息，说这样会更安全，但她还是拒绝了。 艾莉西亚现在仍然对船有些抗拒，作为一条人鱼，珊瑚礁就是她的床，她已经习惯了在珊瑚丛中入眠。 既然这样，沙曼莱尔也不强求。 他现在还没睡，而是点亮了一盏光石灯，在灯光的照射下练习给章鱼缝合腕足。 一整条手臂粗的章鱼足被沙曼莱尔握在了手里，这还是他刚才从某条章鱼身上现切的，红褐色的触手摸到手里弹性十足，还会轻微蠕动。 吸盘也保持着一定的吸力，一张一合地试图吸住沙曼莱尔身上的皮肤，他身上已经有好些个吸盘吸出的红印子了。 将这条胡来的触手用力地往桌上一按，沙曼莱尔伸出自己尖锐的指甲，用力地划拉几下将这条触手分成了五截。 他手法娴熟地穿针引线，准备开始缝合。 沙曼莱尔是会缝衣服的，毕竟他前世可是个孤儿，衣服破了这种小事可不敢麻烦别人，只能自己来。 不过，自从当了人鱼之后，沙曼莱尔再也没有穿过衣服，好几年没有动手补过的东西了，动作稍微有些僵硬。 而且人鱼毕竟是猎食者，指甲尤为尖锐修长，有点妨碍到他做这种精细的活计。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地球上那些做了尖长美甲的女性在翘起手指干活，一举一动都是拿捏的手法，看起来稍微有那么点“优雅”。 大约半指长的长针穿过章鱼的碗足，有点韧性又带着点柔软的触感传回来，是一种令沙曼莱尔陌生的体验。 尤其是在受到刺激之后，这条章鱼足还会轻轻弹动，给沙曼莱尔增添了不小的负担。 他好几次都戳歪了，在章鱼足上面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数个针眼。 虽然很麻烦，但沙曼莱尔是故意趁着章鱼足还能动时候动手的，奥雷的尾巴也会动，而且很活泼，即使有麻醉剂，但也不能保证它完全老实。 等到缝过了半圈，这条触手上残留的神经反射反应才逐渐消退，一动不动地任由沙曼莱尔宰割。 刺进，刺出，一戳一个眼，沙曼莱尔手上的动作往复着。 等到缝合完一整圈，他提起这一截章鱼足看了一下。 第一次缝合尝试，他做的并不好。 缝合线的痕迹特别明显，走势很不整齐，乎长乎短的，整个缝合的地方都高高鼓起了一圈，碗足的两端的位置还稍微歪了一点，没有完全对齐。 还好只是条章鱼足，这要是放在奥雷身上，肯定是不行的。 “还得多练啊…”沙曼莱尔感叹一声。 他立马抓起另外的几截，继续练习了起来。 这次的缝合练习，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将自己切开的这无截章鱼足缝合在一起。 整条腕足变得歪歪扭扭，看着像是一条生拼硬凑起来的破布偶一样，有点丑，还有点萌。 在观察了好一阵子之后，沙曼莱尔直接将它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吃了起来。 练习了这么久，有点饿了… 他将针线收好，一边啃着章鱼足当小零食，一边写起了今天的日记。 【和艾莉西亚重逢的第一天，天气晴朗，心情也很明媚。 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奥雷的尾巴接起来。 海蚯蚓已经养上了，让它们在人工的环境里多呆一阵子，分泌出来的粘液会更加干净卫生，用起来也更加放心。 虽说跳舞草还没找到，但是艾莉西亚说她有办法，她似乎知道几个无人岛的位置，说可以在那些岛上找一找有没有跳舞草的踪迹，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寻找其他人鱼求助。 等在这里先休整两天，我们就出发去无人岛。 船上有那么多锅碗瓢盆，我觉得可以把它们都做成一个个小花盆，等到了无人岛上，就把所有能够做魔药的植物都采集一点，放在船上养起来。 我准备把这些花盆都放在莫尼的房间里，这艘船上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位置。 他的房间天花板能够打开，我打算每天白天的时候开着船浮上海面透气，再打开天窗让植物们晒几个小时太阳，享受充足的阳光。 等到晚上再开着船沉到海底里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船员们的船舱刚好有一个个房间隔开，每一间房都能够单独饲养一种能够做魔药的生物。 不过，既然要饲养东西，就要考虑排泄的问题，我可不想到时候船上堆满了排泄物。 也许我去无人岛的时候还可以带很多沙子回来，尝试着自己烧制玻璃给那些生物们多做些笼子，限制它们行动的范围，这样就不用担心房间里到处都是排泄物了！ 我可真是一条聪明又机智的人鱼！ 最床，总有些不甘心。 反正人鱼寿命很长，而且我现在还小，有时间给我去折腾。 写了这么多，忽然发现我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嘛？ 嗯…这真的事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地球上的时候，感觉每个人的行动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上学，工作，结婚，带孩子，操心孩子的一生，退休，和老头老妹去一起跳广场舞，患上各种老年病，最后死亡。 几乎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个流程，那些能够取得常人不可及的成就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当一颗平凡的螺丝钉。 在穿越过来之前，我的梦想也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娶个好老婆，生个乖孩子，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是现在…人鱼好像不需要工作，也没有任何社会压力，那么，我将来要干嘛？】 写到这里，沙曼莱尔停下了笔，开始思考鱼生。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沙曼莱尔会成为波奇的儿子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都有些相似的咸鱼性格。 沙曼莱尔对于打打杀杀没有什么执念，也没有动过遇到什么看不顺眼的敌人就一拳轰杀这种念头，更不想争来夺去地抢地盘。 对他来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鱼，最重要的是开心。 【要好好长大，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然后…定一个小目标，成为大海上受万鱼敬仰的好医生！让所有鱼都知道人鱼当中也有优秀的药剂师！】 笔尖滑动，沙曼莱尔缓缓地在纸上写下这一行字。 比起打架杀人，他更喜欢救鱼于水火之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座岛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海鸟在天空中飞舞，时而能看见飞鱼跳出水面。 这是和艾莉西亚团聚的第三天，沙曼莱尔将船开出了水面，让多日不见阳光的莫尼透透气。 “奥雷，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还是在水里游？”沙曼莱尔坐在莫尼号的甲板上，对着水下潜伏着的奥雷问道。 他们马上就要起航去寻找跳舞草了，目标是离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最近的荒岛。 艾莉西亚现在也在船上，打算和沙曼莱尔一起乘着船抵达，但是奥雷还没上船。 “不了，我自己游，海里呆着更舒服。”奥雷晃了下脑袋，拒绝了沙曼莱尔的邀请。 根据艾莉西亚推算，这个岛屿大概在三千多海里以外。 这个距离不算远，奥雷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游到。 听到奥雷拒绝，沙曼莱尔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他笑着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和艾莉西亚马上出发了，你要跟上我们哦！” “嗯。”奥雷闷闷地声音从水下传来。 沙曼莱尔对奥雷摆摆手，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动力室。 一推开门，就看到艾莉西亚抱着苔丝小姐坐在地板上，声音轻柔地在给它唱歌。 这只黑猫毛茸茸的小脑袋正窝在艾莉西亚怀里，尾巴自然地垂落，偶尔摆动两下，看起来很享受的模样。 “嘘…动作轻一点，猫猫睡着了。”艾莉西亚将食指竖在嘴巴上，小声提醒着沙曼莱尔。 不得不说，小猫咪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轻而易举地就俘获了沙曼莱尔这一家人鱼的喜爱，离变成它的新玩具已经不远了。 “知道了。”沙曼莱尔点头，动作轻柔地来到驾驶位置。 随着他拉下燃料槽的拉杆，莫尼号开始小幅度地晃动了起来。 船缓缓地前进，在蔚蓝的大海上驰骋着。 奥雷跟在船后，在海水里滑动着翅膀。 他的身影和船近乎重叠，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水下的阴影是奥雷，还是船的影子。 但不管是哪种，都没有鱼敢惹就是了，就连鲨鱼群看了都要绕道。 今天海上的风浪并不大，附近也没有什么礁石群，沙曼莱尔开的很顺畅，他顺着艾莉西亚的指示，笔直地向着目的地出发，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开了一千六百多海里的路程。 在一处平静的海域停下歇息了一晚后，沙曼莱尔开着船再次出发。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行船，也没有见到人影，在差不多黄昏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岛屿的影子。 “那是不是你说的荒岛？”沙曼莱尔指着远处的一个小黑点说道。 他隐约能够看到一些石块，但距离太远了看不真切。 “应该就是这一块。”艾莉西亚点头。 她虽然不懂开船，但是作为一条鱼，天生具有能够在海上辨别方向的能力。 她感觉到这一路上方向并没有偏移，应该没有来错地方。 “好，那我们就去那边。”沙曼莱尔点头，开着船缓缓地向那座到靠近。 虽然奥尔星土地资源匮乏，但还是有一些荒岛存在的。 荒岛之所以成为荒岛，原因有很多。 有的岛屿是潮汐性岛屿，会随着海水的起落而出现或消失，这种显然是不能够住人的。 而有的是环境太恶劣，开发岛屿的代价大过价值。 还有的是土地面积太小，可居住人数太少，这些居民力量太薄弱，干不过海里的生物，被全部一锅端了，岛屿也给占领了。 而沙曼莱尔眼前的这个岛屿…似乎就是最后一种。 在靠近的时候，沙曼莱尔看到了岛上的礁石上似乎站着一个身影。 大大的鱼脑袋，短小的四肢，一身麻麻赖赖的鳞片，这个造型他再熟悉不过了。 “前面有鱼人！”沙曼莱尔发出警示。 他转头看向了艾莉西亚，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前进。 “喵～”听到鱼人，苔丝小姐跳上了主控台，支棱起小脑袋往那边望去。 它这两天一直都和沙曼莱尔他们一起待在动力室，在沙曼莱尔开船累了的时候就主动凑上去给他摸一摸，帮助他提神醒脑。 “是大头鱼人！”艾莉西亚也看到了岛上的那个身影。 她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说道：“这种鱼人是最弱的，也是最喜欢抱团的鱼人，每当发现一只大头鱼人，说明附近的海域至少有一千只它的同类。” “它敢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礁石上，肯定是附近有同伴。” “这一片我好久没来了，我没有预料到这个岛屿已经被鱼人占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个就先不去了。”艾莉西亚语气慎重地说道。 鱼人不光比人鱼弱，眼神也没有人鱼好，尤其是这种大头鱼人，它们的视力比人类还差，只能看清十几米远的地方。 但是它们脑袋里有一种类似雷达的东西，能够通过感知周围的水波震荡，感受到附近上百米远区域的情况，平常它们就依靠这种能力来寻找人类的船只。 现在沙曼莱尔他们离岛屿还有好几海里，他看见了岛上的鱼人，鱼人不一定看见了他们。 沙曼莱尔刚准备转向，忽然听见了一声低吼。 “吼…”水下的奥雷发出一声龙吟。 海水开始翻滚起来，沙曼莱尔前方的海面开始泛红，几具大头鱼人的尸体从水下飘了上来，又很快被浪拍下，摇摇晃晃地沉入海中。 “奥雷已经和它们打起来了！” “这些鱼人发现了我们，我们是加速撤退，还是跟它们刚一波？”沙曼莱尔指着前方的水面说道。 不光是海里，他还看到在岛上的来回走动的鱼人跳下了水，向着他们这边游了过来。 “真是太糟糕了！”艾莉西亚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己带路的第一座岛就遇到了这种意外。 不过，她倒是不太担心会陷入危险。 区区大头鱼人而已，虽然数量多应付起来会有点累，但是打不过还能跑，以这群小短腿的速度，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小渔船。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不退了！要不然这些丑东西会以为我们怕了它！”一边说话，艾莉西亚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去帮奥雷！”艾莉西亚语气兴奋地说道。 听这语气，沙曼莱尔感觉她不是想帮奥雷，而是单纯的想去打架。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圣大鱼人王国 乌拉尔查查是一只大头鱼人巡逻兵，负责在【神圣大鱼人王国】周围海域巡逻。 这个【神圣大鱼人王国】，是它们老大霍肯波波占领一座无人岛后建立的鱼人王国，足足有十平方公里之大。 在霍肯波波的“威名”下，无数大头鱼人前来投诚，它们这伙大头鱼人势力越来越庞大。 在短短几周之内就从之前一百多条鱼，发展到了现在的一千多条鱼，将来还会有更多鱼加入。 老大说了，等到凑足十万条鱼，它们就发兵进攻最近的人类岛屿，扩展它们的鱼人王国。 它们要对一个一个的岛屿地进行侵占，到那个时候，整片海域都会被它们占领，成为【神圣大鱼人王国】的一部分。 大海上将会回荡着这个令人恐惧的名字，大头鱼人将会崛起，一举成为鱼人当中最强大的种族！ 乌拉尔查查深信这一天将会到来，并且每天都在卖力地巡逻。 “呜哇呜哇啦～”乌拉尔查查发出一声鱼叫声，和一起巡逻的同伴交换着信息。 【发现异常了吗？】 “呱啊～”同伴也叽里呱啦地回应着。 【没有。】 奥尔星有通用语言，鱼人当中也有鱼人语，而且这种鱼人语也算是“通用”的。 虽然不同种族和不同地域的鱼人说鱼人语的腔调会有稍许不同，但其实是一个语系，硬着头皮听再配上点肢体语言，还是能大致弄懂意思。 “呱啦啦～”乌拉尔查查对同伴招手，示意继续前进，再往前探一点。 “嚯咔咔！”然而，同伴却不走了。 它的尾巴停止摆动，鱼嘴大张着，一张硕大的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咕噜咕呱！” 【我感觉到有船来了！】 “噶啊？”乌拉尔查查发出疑惑的声音。 【真的？】 “哇咔咔！比卜吧！”同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真的！而且很大！】 “克拉克啦！” 【走，我们去看看！】 两条大头鱼人手握着木头做的叉子，一前一后地向着前方游去。 然而，它们不知道“船”早就发现它们了。 鱼人能够用脑中的感受器感知到百米的移动物体，然而奥雷的视野范围都不止这么远。 在这两只鱼人聊天的时候，奥雷就一直静静地盯着它们俩看。 看到这两只呆头鱼人朝自己游了过来，它无奈地摇摇头，挥舞着触手猛地朝那两只鱼人抽了过去。 只听见“啪啪”两声脆响，这两条鱼人身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它们脆弱的身体应声而断，被奥雷的触手抽成了两截！ 在这两只鱼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丧命。 海水迅速染上暗红色的鱼血，血腥味在这一片海域蔓延开来。 附近并不只有这一组鱼人在巡逻，相比起视觉和感觉，鱼人们的嗅觉还要更为灵敏，周围差不多一海里范围内的鱼人都闻到了这股属于大头鱼人的血腥味，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看着视野范围内的鱼人越来越多，奥雷眼神平静，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别的鱼人它可能会忌惮一点，但是大头鱼人这种皮又脆，攻击力又低，纯靠数量打架的敌人对奥雷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要知道，海葵龙最不缺的就是触手！ 大头鱼人数量多，但奥雷的触手更多，一条触手甩过去就能抽死一只鱼人。 “啪啪啪啪啪！”奥雷全身的触手挥动着，在海中狂舞。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海水中爆发出一团团血雾。 不过眨眼的功夫，上百条鱼人尸体漂浮在海水中，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这些大头鱼人巡逻兵，没有一只能够靠近奥雷百米范围，全都被它的触手轻松解决。 随后而来的鱼人已经不敢靠近，而是谨慎地举着手中的木质武器，在围绕着奥雷徘徊着。 “啪啪啪！”奥雷甩着触手，在海水中发出噼啪作响，有的触手甚至因为甩动速度过快，在落点处冒出了电火花。 奥雷在对这些鱼人进行挑衅。 来啊，来送死啊！ 等到艾莉西亚下船，看到的就是奥雷甩这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嚣张模样。 “奥雷！”艾莉西亚朝着奥雷游了过去。 “你怎么样，需要帮忙吗？”艾莉西亚眼神热切地问道。 奥雷原本想让艾莉西亚好好回船上呆着休息，可是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艾莉西亚自从沙曼莱尔被抓之后，脾气就被激发，变得比以前好斗多了。 她想打架，想把这些丑东西往死里锤！ 奥雷用触手指着那些在远处徘徊着的鱼人，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洪亮的声音： 【你帮我找一找这些鱼人当中有没有变异的，如果有就帮忙解决一下。】 只要杀了领头的，剩下的鱼人都不足为惧。 “好的！”艾莉西亚明白了它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鱼人发生变异成为序列者的概率大概是万分之一，而大头鱼人这种最弱的鱼人变异概率更低，基本上十万条大头鱼人里面才会出现一两条变异的。 以这伙鱼人的族群数量来看，艾莉西亚其实不觉得这些家伙里面会有变异者。 不过，如果找到了，那会相当有成就感。 她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四处搜寻，希望找到一两条行踪诡异的鱼。 变异鱼人的智商更高，也更理智，喜欢躲在鱼群当中指挥小弟上去送死，基本上那种躲在暗处被几条鱼人围着转的就是老大。 在奥雷和艾莉西亚说话的期间，周围的鱼人数量越来越多，陆陆续续地围了四五百条。 这些大头鱼人焦躁不安地围绕着船和奥雷转圈，不敢靠近，又不愿意离开，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一样。 …… 在离莫尼号几海里的岛屿上，有一圈用木棍木板制成的篱笆。 篱笆里面的面积大概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央的位置竖立着一块三米多高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鱼人语： 【伟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令人类胆颤心惊的·充满威严而高贵的大鱼人王国】 这块刻字的石头下面放着一张由海草和贝壳铺就的“豪华王座”，上面站着一条混身灰黑色的鱼人。 它的体型比其他大头鱼人要大，差不多达到了一米六惊鱼高度，头顶戴着一顶由人类骨头制成的“皇冠”，手上拿着把铁叉子一样的武器，双眼紧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这条鱼人，就是大头鱼人们的老大，霍肯波波。 周围有一队鱼人手持着石头制作的武器围绕着篱笆来回巡逻，护卫着它们大鱼人王国的国王。 这时候，一条灰绿色的鱼人拿着鱼叉磕磕绊绊地跑了过来，站在篱笆外面大喊道： “老大老大，有怪物入侵！” 第一百四十六章 鱼人的老大不好当 听到怪物入侵，正在闭目养神的霍肯波波瞬间睁开双眼。 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这条报信的鱼人。 “是谁，竟然敢冒犯我们神圣大鱼人王国！”霍肯波波震怒。 它抓起自己的铁叉，从王座上一跃而下，三两下跳到报信的绿皮鱼人面前，问到：“敌人长什么样，厉害吗？” 生气归生气，敌人的来路还是要问的，万一比自己厉害呢。 霍肯波波恰好条万里挑一的变异鱼人，脑子比一般鱼人好使，知道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不清楚！”绿皮鱼人摇头。 “嗯？！”霍肯波波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他拿着自己的鱼叉，架在报信手下的大脑袋上，大声质问道：“不清楚你还来找我汇报？” 见到老大生气，绿皮鱼人拼命摇头，手舞足蹈地说道： “它…就是一坨红红的东西，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然后有很多触手，啪啪啪地甩过来，每甩一下就干掉一个我们的同伴。” “没有鱼敢靠近，那个东西实在太厉害了！而且它旁边还有一艘大船！” 听完手下的描述，霍肯波波很疑惑。 “大章鱼？”它问道。 “不清楚！”绿皮鱼人摇头。 “什么都不清楚，你们这些巡逻兵太没用了！就这样也配当我们神圣大鱼人王国的先锋队吗？” 霍肯波波上下挥舞着鱼叉，气恼地叽里呱啦道：“革职！全部都革职！从明天起，你们就不再是英勇的士兵，我要把你们全部发配到海里去抓鱼！” 看到如此生气的老大，绿皮鱼人用短小的手指挠了挠头，一脸懵懂地“哦”了一声。 当不当英勇的士兵对它来说无所谓，甚至还是件好事，因为比起巡逻来它更喜欢抓鱼。 只要有活干就行，老大让它干嘛就干嘛！ 看到手下的反应，霍肯波波就知道这条鱼人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处罚。 它气的拿叉子铛铛铛地敲了几下地面，都快跳起来了，然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头鱼人虽然长了个大脑袋，但是脑袋里面大多数都是没用的东西，其实不怎么聪明。 它们大多数只会听从霍肯波波安排，按照任务每天干活，跟它们谈士兵的荣耀完全是对鱼弹琴。 在一阵愤怒过后，霍肯波波冷静了下来。 在转动它的鱼脑子思考了一下后，它决定还是先去查看一下入侵者的情况。 看看而已，又不靠近，总不会有危险吧？ 它举起鱼叉，对着围绕着它巡逻的鱼人们命令道： “神圣大鱼人王国国王亲卫队员们，跟我走！我们去讨伐怪物！” 听到霍肯波波的吩咐，这些一直在来回走动巡逻的鱼人停下了脚步。 它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在霍肯波波面前排好队，发出一声响亮的：“呱啊！” 就这样，霍肯波波带着它的二十条亲卫队鱼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一起去讨伐怪物。 在霍肯波波带队出征时，水下的情形还在僵持着。 莫尼号周围的大头鱼人越来越多，除了岛上的那些，几乎整个大头鱼集群的鱼人都过来了。 水底下密密麻麻全是鱼人，它们围绕着莫尼号和奥雷转圈，呱呱唧唧地大声密谋着： 【老大怎么还不来？】 【那个大家伙好像很大啊，老大能打的过吗？要不要跑？】 【等会老大来了，我们就一起上，打它！】 【先把武器丢过去，让那个大家伙打武器，这样它的触手就打不到我们了！】 【我有点紧张，想拉屎。】 在鱼人们瞎逼逼的时候，沙曼莱尔注意到了岛上的情况，他抱着苔丝小姐来到甲板上，对水下的艾莉西亚和奥雷喊道： “我好像看到它们老大了，刚刚有一队鱼人从岛上跳下了水，它们当中有一条长的比较高大，脑袋上还戴了个东西，应该就是这群大头鱼人的头领。” 视野上的差距，让沙曼莱尔轻易地掌握了鱼人们的动态。 他其实对看鱼人打架还挺有兴趣的，于是又朝着水下问了一句：“你们需要我帮忙吗？” “知道了，你在船上呆着就好，不要下水。”艾莉西亚浮出水面，对儿子叮嘱了一句。 水下的情况对于她和奥雷来说很轻松，但对于幼崽来说就不一定了，艾莉西亚不认为现在是让沙曼莱尔下水看热闹的时候。 “那好吧，你们自己小心点。”沙曼莱尔有点遗憾地点头。 他抱着猫，回到了动力室内看戏。 在对艾莉西亚和奥雷提出示警之后没多久，沙曼莱尔看到水下的鱼人们游动速度加快了许多 一条条的黑影频繁地在水下来回穿梭，无数密集的气泡浮出海面。 这群鱼人似乎开始躁动了起来，是它们老大来了吗？ 沙曼莱尔将眼睛贴近玻璃，仔细得观察了水下的情景。 大头鱼人们的老大，确实已经来了。 霍肯波波带领着他的国王护卫队赶到了现场，离老远得时候就被大头鱼人们发现了，对它夹道欢迎。 “咕啊！” 【老大！】 “咕啊！” 整片海域响起大头鱼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处于焦点中的霍肯波波听到这一阵阵呼喊，恨不得扭头就跑。 说过多少次了，打架的时候不要喊它老大，不要暴露它老大的身份，打赢了再欢呼，可是这些脑子不好使的家伙就是记不住，每次一见到它就开始大喊大叫，把它第一个暴露出来。 【老大，就是那里，那里有个怪物！】 【快消灭它！】 大头鱼人们簇拥着霍肯波波，指着奥雷的方向大声喊叫道。 霍肯波波作为一条变异鱼人，视力稍微比这些普通鱼人好一点，它奋力地朝着奥雷那边看去，隐隐约约看清了它的样子。 无数扭动着的暗红色触手，以及像眼睛一样的蓝色闪点… 仅仅是一眼，就让霍肯波波大感震撼。 是…是触手怪！ 它想起了鱼人世界里的传说，据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海深处藏着一种名为触手怪的生物。 这种触手怪会用触手捆绑过路的鱼类，狠狠地玩弄它们，将它们玩弄地神智不清，再用触手钻进鱼类的身体，在它们身体内产卵！ “呜哇！” 一想到这里，霍肯波波扭头就跑。 它才不要被触手怪产卵！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么大一个目标，奥雷不可能发现不了！ 一条暗红色的触手“咻”地一下伸了过来，捆绑住了霍肯波波的身体，把它往奥雷那边带。 “【鱼摆摆】！”霍肯波波奋力反抗，尾巴开始一下下地摇晃着。 摇晃的力度越来越大，它开始像一个小陀螺一样在水中旋转，试图用旋转的力量挣脱奥雷的束缚。 “啪！”感觉这条鱼人要跑，奥雷又加了一条触手。 过来吧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哭唧唧 奥雷的两条触手死死地捆住霍肯波波，将它往自己这边拖。 这种手法，真就和传说中会用触手袭击鱼类的触手怪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自己离这个怪物越来越近，霍肯波波害怕极了。 它的一双鱼眼越睁越大，尾巴不停地来回甩动试图挣脱，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呜哇～”霍肯波波发出一声凄厉的呐喊。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它的反抗毫无意义，一下子被奥雷拽到了自己面前。 近距离接触下，奥雷身上传出的压迫感更加明显，它那双赤金色的瞳孔就好像两个深海漩涡似的，让霍肯波波看一眼就觉得心生惶恐。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到奥雷身上一条条蠕动着的暗红色触手，霍肯波波脑袋上的鱼鳞都炸起来了，有种马上就要被触手钻进身体狠狠玩弄的感觉。 触手顶端那些蓝色的亮点，在眼睛不好使的霍肯波波眼里就是一只只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救命！它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然后…就真的窒息了。 “呃啊…” 霍肯波波脑袋一歪，两眼一翻干脆地晕了过去。 看到这条突然晕厥的鱼人，奥雷一脸问号。 喂喂喂？ 它还没做什么，为什么这只鱼人就晕过去了，它有这么吓人吗？ 奥雷很懵逼，它本来是想拉这只鱼人过来“啪啪啪”抽两下，将它干净利落地解决。 然而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一下子给它整不会了。 奥雷用触手戳了戳一动不动跟条死鱼一样的霍肯波波，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艾莉西亚，疑惑地问道： 【这只鱼人首领晕过去了，我们是直接杀了它，还是等它醒过来？】 “不用等，让我来！我马上就能让它醒过来！”艾莉西亚摇头。 她游到霍肯波波面前，用力地甩动尾巴，飞快地在霍肯波波脸上拍打。 “啪啪啪啪…”随着一阵密集的拍击声，霍肯波波的脑袋像在暴雨中上下颠倒的小船似的，来来回回地摇晃。 这个甩尾的力度，可比艾莉西亚打沙曼莱尔和波奇的时候重得多，霍肯波波的鱼头都打得通红，就跟被水煮过一样。 疼痛让它的意识被迫清醒，泛白的双眼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 在刚刚昏厥的短暂时间内，霍肯波波做了一个梦，它梦到自己遇见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触手怪，被触手怪捆住手脚狠狠地玩弄。 它哭着喊着求饶，然而触手怪却不依不饶，一边发出瘆人的狞笑声，一边伸出触手钻进它的身体… 一梦到这里，加上脑袋上的疼痛，霍肯波波整条鱼一弹，瞬间被吓醒了。 翻白的眼珠开始转动，眼神里有了焦距。 意识回归到现实，霍肯波波看到自己真的被触手怪的触手捆着，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原来，它刚才不是在做梦！ 察觉到了这个事实，霍肯波波长大了嘴巴，叽里呱啦地开始求饶： “呜叽叽！叭叭啦！” “啪！”艾莉西亚一甩尾巴，在霍肯波波脑袋上打了一下。 “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不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鱼人语！”艾莉西亚表情严肃地看着霍肯波波。 “噶？” 被狠狠地打了一下，霍肯波波转头看向艾莉西亚，瞳孔震颤了一下。 之前一直被奥雷这个“触手怪”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它竟然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别的生物！ 人鱼，活的人鱼！ 即使“贵为”大鱼人王国的国王，但霍肯波波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人鱼，只听过人鱼的传说。 骤然一见这样漂亮的生物，它惊呆了。 大家都是鱼，你怎么长成这样子，而我又是这个样子，鱼和鱼的差距竟然这么大吗？ 这不公平！ “啪！”霍肯波波心里刚升起一股嫉妒，就被奥雷一下子抽没了。 它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险境，用结结巴巴地用通用语大喊道： “我…我我…不要…杀我！呜哇～” 一般来说，这种变异的鱼人都会说通用语，它们经常会组织手下去袭击人类的船只，要是听不懂人类说什么，很容易吃亏的！ 霍肯波波作为【神圣大鱼人王国】的国王，也很努力学了一些。 “这位…善良，美丽，迷人的人鱼小姐，求求你放了吧！呜哇～！” “我从来没…没有袭击过…人…人鱼！是条好鱼人啊！大大的好鱼，呜哇～”霍肯波波声泪俱下地对着艾莉西亚求饶。 一边说话，它一边撅起自己的尾巴，开始拼命地摇晃了起来。 这个动作放在犬类身上是表达喜悦，而放在鱼人身上，则是投降的意思。 霍肯波波已经快把尾巴摇出花来了，透明的鱼眼泪也不断从眼眼眶里溢出。 “我是条好鱼人哇，我就吃过几…几个人，破坏过两…两三条船！呜哇～” “我不…不能死在这里，我们神圣大鱼人王国还需要我！我是我们大头鱼人崛起的希…希望！呜哇～” 霍肯波波睁着一双圆润的鱼眼祈求地看着艾莉西亚，哭的稀里哗啦的。 周围集聚了几百条鱼人，它们虽然眼神不好，看不清霍肯波波脸上的表情，但是水下传声效果极好，都听到了霍肯波波的求饶声。 虽然它们大多数听不懂霍肯波波说的通用语，但是从声音中感受到了老大的那一份强烈的求生欲。 这些鱼人开始躁动起来，围着艾莉西亚和奥雷快速地转圈，焦急地想要救自己老大出来，甚至还有不少鱼人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呜哇～” “呜哇～” 老大，你不要死啊！ 一声声凄厉的哭泣声回荡在这片海域，让艾莉西亚和奥雷有些迷茫，忽然有种自己当了次大反派，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感觉。 “放…放了我吧！触…触手怪大人！”霍肯波波感受到奥雷的犹豫，继续出声求饶。 “呜哇～” “呜哇～” 就连船上的沙曼莱尔和苔丝都注意到了这一阵阵的哭泣声。 沙曼莱尔来到甲板上，对着水下的艾莉西亚问道：“艾莉西亚，你们还好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暂时没有回应。 艾莉西亚和奥雷被这一声声鱼人的哭声吵到了，没有注意到沙曼莱尔在说话。 “喵～”一旁的苔丝小姐发出一声猫叫。 它用尾巴在空中写到：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猫的契约 苔丝小姐弓起腰，前脚微向下蹲猛地一个发力从船上一跃而下。 一道优雅的弧线划过，它轻巧无声地落在了海中，稳稳地踩在了海面上。 迈着轻快的步伐，这只黑猫身姿矫健地在海面上行走着，很快就来到了艾莉西亚所在位置的上方。 它将脑袋伸进水里，对着底下的艾莉西亚轻声呼唤：“喵呜～” 猫咪的声音在一堆鱼人的哭声中尤为特别，一下子就被艾莉西亚注意到了。 她抬起头，看到了自己正上方探出了一个猫猫头。 “怎么了？”艾莉西亚问道。 “喵呜～” 苔丝小姐用尾巴在水中写字。 【为什么水底下什么吵？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看到这一行字迹，艾莉西亚感觉稍微有点尴尬，原本应该挺好解决到敌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这只鱼人在哭，求我们放了它。”艾莉西亚指着霍肯波波说道。 其实她也有点犹豫了，毕竟仔细想想，他们几个对于这群鱼人来说才是入侵者，才是挑事的一方。 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了，艾莉西亚又担心这条鱼人日后报复。 “放了我吧！呜哇～”霍肯波波点头，趁势又求一波饶。 “喵呜～”苔丝小姐轻声地叫了一声。 这只聪明的小猫咪已经察觉到了艾莉西亚的犹豫，它用尾巴写到： 【我来帮你。】 写完这行字，苔丝小姐猛地将身体扎进水里，朝着艾莉西亚它们这边游了过来。 作为一只防水的猫咪，它不光能站在水面上，还能潜进水里抓鱼，一次可以潜水好几分钟不上浮。 苔丝小姐游到了霍肯波波面前，将爪子按到了这只鱼人脸上，示意它看着自己。 “猫…？”霍肯波波一脸迷惑。 渔猫在海上不算罕见，但也不常见，霍肯波波之前也仅见过一两次而已。 “喵呜～”苔丝小姐用爪子狠狠拍了一下霍肯波波的嘴巴，示意它别说话。 随后它又将爪子按到了霍肯波波的脑门上，闭上了眼睛。 霍肯波波有些不明所以，大气不敢喘地看着这只黑猫，不知道它在干嘛。 忽然，一个声音在霍肯波波脑海里响起。 【如果想活命的话，就和我签订契约吧！】 这是一个清亮的女声，略微还带点绵软，就和猫咪刚才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说话了！这只猫在我脑子里说话了！ 霍肯波波大为震撼，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怎么样，想活还是想死？】 苔丝小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霍肯波波脑子里。 “我…我要活着！”霍肯波波大声说话。 【你的名字？】 苔丝小姐问道。 “霍肯波波！” 【大声说出 我霍肯波波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自己，以及我手下的所有鱼人永远不会伤害任何一条人鱼，任何一只猫，以及任何一条龙。 如果违背以上承诺，将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被食物噎死！】 听见脑中响起这样一段话，霍肯波波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了起来。 这个条件，很难的啦！ 手底下的鱼人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条都管得住！ “能…能不能，放缓一点？就我…我自己怎么样？”霍肯波波问道。 “喵呜～” 苔丝小姐扭头，将手从它脑袋上拿开，用爪子在空中写道： 【动手吧，这只鱼人不老实！】 写完，它还用爪子在自己脖子上划拉了一下，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别！别别别！我…我答应！”霍肯波波拼命扭动身体，急切地说道。 “喵呜～”苔丝小姐气恼地伸出爪子在霍肯波波脑袋上挠了一下，抓出三道长长的猫爪印。 它重新将爪子按到了霍肯波波脑门上，再次闭上双眼。 【将我刚才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不许遗漏，也不许结巴！】 再次听见这个声音，霍肯波波连连点头，张开嘴巴缓慢地说道： “我霍肯波波…用我的性命担保，我自己，以及…我手下的所有鱼人永远不会伤害任何一条人鱼，任何一只猫，以及…任何一条龙。” “如果违背以上承诺，将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被食物噎死！” 因为不能结巴，霍肯波波这句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等到它的最后一个字落下，这只鱼人的脑门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猫爪印一样的红色印记。 不是那种被按压出来的浅色红印子，而是一团颜色深红，深深地镌刻在皮肤下的印记。 【契约成立！】 苔丝小姐收回了爪子，表情愉悦地舔了舔上面的鱼血。 然而，刚一舔完它就马上变脸，一下子吐了出来。 “呕！”苔丝小姐扣着嗓子，表情十分嫌弃。 腥死了，难吃！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西亚指着霍肯波波脑门上的印记，有些不明所以。 奥雷也疑惑地朝这只都没有它手指大的小猫咪望了过去。 看到疑惑的一鱼一龙，苔丝小姐骄傲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摇动着灵活的尾巴在水中快速地写字。 【这是我的技能，名字叫做“猫的契约”，我能够和任何实力低于我的生物签订契约。】 【在契约成立之后，受契约者的脑门上就会出现一个无法抹去的印记。】 【我刚才让这只鱼人签订了契约，它必须遵守契约内容，否则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即使将来它变比我更强了，这个契约也始终有效，它会跟随这只鱼人一辈子！】 和猫猫签订契约可是终生制的，就算将来想反悔也不可能哦！ 看完苔丝小姐的解释，艾莉西亚眼前一亮。 她游过来抱住了苔丝小姐，在它光滑的皮毛上蹭了蹭，说道：“小苔丝真厉害！” “喵呜～”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一只厉害的小猫咪～ 苔丝小姐用毛茸茸的脑袋在艾莉西亚手上蹭了蹭，又很快挣脱她的怀抱，手脚并用地刨水往水面游去。 它得去换气了，作为一只猫，还是不能像鱼一样长久地待在水里。 看着苔丝小姐离开的背影，霍肯波波一张鱼脸上露出了苦逼的表情，对着艾莉西亚说道： “我…我已经答应了那只猫的要求，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登岛 在苔丝小姐的热心帮助下，犹豫不决的艾莉西亚有了决定。 她选择相信苔丝小姐。 既然这只鱼人签下了条件如此严苛的契约，对他们几个来说应该是没有威胁的。 “算了，我们这次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先放过你一次。”艾莉西亚语气平静地对霍肯波波说道。 “嗯嗯！”霍肯波波连连点头，一双鱼眼睛里绽放出希望的光。 “我们只是想要去你们占领的那座荒岛上找一点东西，你们把路让开让我们过去，大家谁也不妨碍谁，怎么样？”艾莉西亚又说道。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霍肯波波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去岛上找东西，这个要求也简单了。 如果艾莉西亚和奥雷一开始没这么强势，而是好言好语地提出这个要求，霍肯波波肯定不会允许有人侵犯自己的领地，一定会勃然大怒地组织手下反抗。 然而现在它刚捡回来一条小命，哪里敢多说什么。 作为一条能屈能伸的鱼人，霍肯波波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就连忙点头答应，把自己的领地暂时让了出来。 “好啊好啊！你…你们随便找！”霍肯波波大方地说道。 “你们要找…找什么？需…需不要我带路？”霍肯波波甚至想给艾莉西亚他们当向导，让他们早点在岛上逛完早点走。 “不必！不要妨碍我们就行，带着你的手下离远一点！”艾莉西亚态度强硬地拒绝。 见她拒绝，霍肯波波也不再多问，而是老实地闭上了嘴。 眼看艾莉西亚和霍肯波波谈得差不多了，奥雷捆住它的触手也迅速松开了。 霍肯波波忽然获得了自由，有一瞬间的愣神。 不过它很快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划动着四肢，拼命地摇晃尾巴朝着自己的手下们游过去。 “叽呱呱！”霍肯波波对着其他大头鱼人大喊道。 【撤退！快跑！】 “叽呱呱！” 听见了老大的呼喊声，这些大头鱼人纷纷响应。 它们朝着霍肯波波聚集而来，簇拥着它一起逃跑。 看到围绕在船周围的鱼人们散了，艾莉西亚拍了拍奥雷，对它说道：“我去叫沙曼莱尔开船，你继续在水下帮我们注意一下这些鱼人。” “我们登岛的时候你帮忙看着点船，不要让它们搞破坏。” 奥雷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事情解决，艾莉西亚准备回到船上找儿子。 “【唤潮】！” 一片海水升起，托着艾莉西亚缓缓地往海面上浮。 等到浮出水面，这道海浪轻轻地拍下，将艾莉西亚送到了甲板上。 湿润的海水拍打在莫尼号上，发出哗啦的响声。 等到浪潮散去，艾莉西亚已经动作轻盈地下了船舱，来到了沙曼莱尔所在的动力室。 在抱起苔丝小姐蹭了蹭之后，艾莉西亚大声发出指令： “儿子，开船！我们到岛上去！” “好！”沙曼莱尔点头。 莫尼号重新出发，这几海里的距离，不到十分钟开到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沙曼莱尔看清楚了这座岛模样。 这座岛的面积不大，看起来也就一个小镇的面积大小。 最外层是一圈嶙峋的礁石浅滩，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看起来还挺原生态。 这对沙曼莱尔来说是个好消息，有森林就代表这里植被种类丰富，他们找到跳舞草的几率也就更大。 沙曼莱尔绕着岛屿一周，找了个坡度最小，礁石最少的位置停船。 等到船完全停下来，他抛下沉重的铁锚，搬出了莫尼的轮椅放到甲板上。 鱼人相对人鱼唯一有的优势地方，也许就在于它们有双腿了吧。 这些家伙可以水陆两栖，上岸之后能够自由地在陆地长行走，但是人鱼不行，它们得依靠工具才能在陆地上移动。 轮椅只有一个，挤一挤虽然能够坐下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两条鱼，但毕竟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而且移动的时候尾巴需要翘起来，不然会拖到地上。 【砍一颗树拖到船上吧，自己做一个更方便的陆地交通工具。】 和艾莉西亚挤在一个轮椅里面坐好，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这个念头。 他一手抱着苔丝小姐，一手拿着装东西的布袋，对身边的一鱼一猫说道： “艾莉西亚，小苔丝，我们出发吧！” “喵～”苔丝小姐举起毛茸茸的小爪子，发出一声柔软的叫声响应。 艾莉西亚也跟着点头。 她朝着海面招了一下手，随手唤起了一片海浪。 海水迅速蔓延上甲板，形成一道高达几十米的海浪。 浪潮上涌托起这辆坐着两条人鱼的轮椅，一直往岛上推进。 “哗啦～”随着一声沉闷的拍击声，海浪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送到了一颗大石头上。 “嘎吱～嘎吱～” 沙曼莱尔推动着身下的轮椅，发出嘎吱的响声。 苔丝小姐已经从他身上下来了，迈着轻盈的猫步在地面行走着。 这片海岸附近的碎石很多，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干枯的鱼鳞以及鱼类的骨头。 这些都是霍肯波波他们这群鱼人在岛上生活留下的痕迹。 在推着轮椅来到一颗大石头前时，沙曼莱尔停了下来。 这块石头旁边散落着一堆不知名生物的骨头，骨头堆上面还长着一株植物。 这株植物大概有半米高，叶片很繁茂，花朵比沙曼莱尔拳头还要大一点，颜色红艳亮丽，还带一点粉白，但形状很奇怪，有点像是一颗大鱼头一样。 “怎么了？找到跳舞草了？”艾莉西亚疑惑地问道。 沙曼莱尔摇头，说道：“不是跳舞草，是别的有用的东西。” 他看到这颗植物时，眼睛里就飘过了密密麻麻的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鱼头草】 【异化度：0.9%】 【状态：良好】 【特殊部位：整株】 【评价：可食用，微毒】 【注释：一种陆生植物，生长于富含有腐殖质的土壤当中，适合在坟地以及掩埋尸体的地方培育。 该物种全部为雌雄同株，但不可以自体繁殖，需要和其他植株交换授粉。 鱼头草的花朵部分形状像一颗大鱼头，被触碰时候会来回摇晃，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如果有一株鱼头草在叫，附近的其他鱼头草也会响应，一起发出尖锐的叫声试图吓退侵犯者。 它的花朵具有清嗓润喉的功效，可以用来制作养护咽喉的魔药。】 “这是鱼头草，能够润喉的。”沙曼莱尔对艾莉西亚解说道。 他喷火喷多了有时候会感觉喉咙干燥，正好就需要这个。 “我去把它铲起来，我们再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其他鱼头草。” 沙曼莱尔一边说着，就一边低下头动手刨土。 第一百五十章 森林 “咔咔咔…” 尖锐的指甲在泥土上一挖一个坑，这片有些松软湿润的泥土很快就被刨开，露出里面细长的草根。 沙曼莱尔握住了鱼头草的茎干，一边刨土，一边将它往外面拔。 在拔草的过程中，他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顶部的花朵。 鱼头草开始拼命摇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 这个声音尤为尖锐，有点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时发出的刺挠声，听得沙曼莱尔不怎么舒服。 一旁围观着沙曼莱尔动作的苔丝更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伸出爪子“啪”地一下在这颗鱼头草上打了一下。 “啊啊啊～！”猫猫的重拳出击反而让鱼头草更加惶恐。 沙曼莱尔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连土带根地将这株草拔出来，动作迅速地扔进了麻袋里，将口子封好让它冷静一下。 “啊啊啊——！” 尖叫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大了。 但不是从麻袋里传出来的，而是森林里的其他鱼头草听到了动静，跟着一起叫了起来。 仔细一听，大概有四五个声音一起在尖叫。 “森林里还有很多，我们去那儿看看。” 注意到了这个情况，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知会了一声，推着轮椅往森林里走去。 “嘎吱～嘎吱～” 轮椅的轮子在地上轧过，留下两道长长的印记。 其他几株鱼头草生长的地方就长在森林边缘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一堆不知名骨头散落在地上，堆积成了小疙瘩包，加上各种树叶提供的腐殖质，让它们长得比袋子里装的这株还要繁茂。 有了第一株的教训，沙曼莱尔不敢惊动这些鱼头草，等到它们停止尖叫，才小心地靠过去采集。 “咔咔咔…” 森林里响起了一声声挖土的声音。 加上海岸边上找到的那株，沙曼莱尔这次一共收获了七株鱼头草。 收获还算不错，他觉得够用了，便不再关注这种草的信息，然后转头四处张望着，看看还有什么值得带回去的材料。 这座岛上的森林十分茂密，周围的树木一根根都长得比沙曼莱尔的腰还要粗壮，遮天蔽日的枝叶让林子里的光线都有些暗淡。 看到附近的这些粗壮树木，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砍一两颗带回船上的念头。 他想用这些木头做一些方便陆地行动的工具，这样的话，下次到荒岛上找东西就不用这么拥挤了。 摸了摸一旁的树干，沙曼莱尔转头对身旁坐着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我们走之前砍一颗树吧。” “好啊。”艾莉西亚欣然点头，甚至不问儿子砍树要干嘛。 反正孩子喜欢，砍就完事了！ 她转过头观察着周围的树木，忽然定住视线，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杂草，对沙曼莱尔问道： “儿子，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株跳舞草？” “哪儿？”沙曼莱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望向那一丛植物的时候，他眼中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信息。 沙曼莱尔一条条仔细辨认，没有发现属于跳舞草的那一条。 “没有，那里面没有跳舞草。”沙曼莱尔摇了摇头。 “你都没过去仔细看。”艾莉西亚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我仔细看了，就是没有。”沙曼莱尔摇头。 为了让艾莉西亚相信，他把轮椅推了过去，指着那一堆杂草和艾莉西亚挨个解说。 “这个是路边草，没什么用处的常见杂草。” “这个是白头草，能够用来炖汤，但是没有做魔药的价值。” “这个是…” 沙曼莱尔的这个金手指虽然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用来找东西还挺方便，都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费劲地拿着东西仔细辨认，扫一眼就能出结果。 就是种类太多的东西凑一起时，出现的信息太多，会让沙曼莱尔看得眼睛晕。 听到儿子一个个地念出这些草的名称，艾莉西亚有些不可思议。 天呐天呐，能够认识这么多东西，这是人鱼能给办到的事情吗？ 不愧是我艾莉西亚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艾莉西亚眼神专注地看着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最后这一个，是小星花，它没开花的时候长得和跳舞草是有点相似，但它会开花，跳舞草不会开，区别还是很大的。” “我都说完了，着里面真的没有跳舞草！”沙曼莱尔认完这些植物，抬起头对艾莉西亚说道。 在抬头的一瞬间，他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个拥抱。 “哦～我儿子真的太棒了！妈妈很高兴！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条博学而聪慧的人鱼！”艾莉西亚一脸兴奋地抱着自己的娃儿，情不自禁地发出赞美。 “还…还好！”沙曼莱尔耳朵有些发红，不敢告诉艾莉西亚自己刚才念的东西其实一个没记住，都是金手指的功劳。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妈妈就放心了，你自己找东西吧，我不打扰你！”艾莉西亚笑着松开了沙曼莱尔，让他自己发挥。 有句话说得好，父母的夸奖对孩子来讲是最大的鼓励。 沙曼莱尔被艾莉西亚这么一夸，也跟着兴致高昂起来了。 他推着自己的轮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像一双探照灯一样在整片森林里扫视着。 “嘎吱嘎吱～”木头轮椅被推来推去，发出一声声细响。 他们在森林里寻觅了大半天，暂时没有找跳舞草，反而有了其他意外收获。 这片森林里上除了有鱼头草之外，还有七八种能够制作魔药的植物。 沙曼莱尔把这些有用的东西都从土里刨了出来，一起装进了麻袋里。 他来的时候是空荡荡的一个袋子，现在已经快被土和植物装满了。 “啊啊啊～” 被压在最底下的跳舞草在尖叫。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打开袋子检查了一下，发现最开始采集的那株鱼头草叶片已经有些萎靡，于是对艾莉西亚说道： “艾莉西亚，我们先回去船上吧，我把这些草先种一种，有的植株很敏感，不能这么一直压着。” “跳舞草喜欢在晚上活跃，月亮出来之后特征更明显，会更好找一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点收获与种花 傍晚。 莫尼号静静地停在海中，随着海浪发生轻微摇晃。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已经回到了船上，并且享用完了晚餐。 他们正坐在莫尼的房间内，认真地栽培着从岛上采摘到的植物。 一堆的大大小小的碗盆放在他们面前，从巴掌大的到脚盆大小的都有。 奥尔星的土地资源有限，所以陶瓷制品其实很少，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大多数是海沙制品。 从海里捞出沙子搓洗干净，打碎成更细小的颗粒，再加入一种特殊的海藻汁液胶和，捏成器皿的形状，然后再打磨光滑内壁，一个碗就做好了。 如果有条件，还可以在器皿上涂上一层薄薄的海藻油，防水又美观。 和需要高温煅烧的玻璃不同，这种东西并不透明澄亮，大多数是不起眼的黄褐色，而且只有需要乘放物品的内壁是滑的，外壁摸起来还有点沙子的硌手质感。 但是沙曼莱尔还是挺喜欢这些东西的，感觉它们看起来有种的天然的美感。 “咚咚…”沙曼莱尔手里拿着锤子和钉子，在给一个巴掌大小的沙碗底部打洞。 既然要做花盆，就需要打一个透气又能排水的孔。 “咚咚…” 在地板上已经放了一排这样的小碗，一部分是沙曼莱尔做的，一部分是艾莉西亚做的，他们俩人手一个锤子愉快地做着亲子手工活儿。 “一，二，三……六，七。”沙曼莱尔数了数打完洞的碗的数量。 他感觉应该够了，于是对艾莉西亚提醒道：“已经可以了，不需要打孔了，我们只要把最后一批花种下去，就差不多可以进森林了。” 莫尼房间的天花板是打开的，沙曼莱尔抬眼就能看到绯红色的晚霞。 弯勾一样的月亮已经从天空的另一边冒出了头，昭示着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明日换新月，迎来黑夜。 他从自己的布袋子里掏出了几团小小的植物，放到了地板上。 这些植物都不大，最长的也只有小手指那么长，顶端开着指甲盖大小的小白花，没有叶子，只有一根结实的银灰色茎干。 茎干的粗细看起来就和沙曼莱尔手上的钉子一样，颜色也像，捏起来也不像植物的柔软，而是硬邦邦的就跟铁棍一样。 所以，这种植物就叫做【铁钉花】。 铁钉花的作用是通便润肠，虽然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很少便秘，但既然都找着了，还是多少种一点，万一以后有用呢。 将布袋子里残留的土壤往地板上摆放的这七个碗里灌，刚好能够灌满，还多出了一点。 沙曼莱尔用手在土里按压，捏出了窝窝的形状，将一根根铁钉花往土里插。 坚硬的茎干和根须让它们一下子就插到了土壤底部，像一颗颗开了花的小钉子一样笔直地在了碗里。 将植株周围的土壤往中间扒拉，沙曼莱尔按压了两下土层，将这些松软的新土压严实了。 铁钉花的根须比较硬，即使在干硬的的土层也能顽强生长，而且也不需要多少水，抗旱能力和仙人掌差不多，算是一种比较好打理得植物。 在种完之后，沙曼莱尔给它们都浇了差不多十来滴水润一润，就将它们摆放到屋子的一侧放着。 除了这一排铁钉花，这片区域还摆了三四十盆各种花花草草。 最显眼的就是那些半米多高的鱼头草，由矮到高排成了一排，一颗颗鲜红的“鱼头”大张着嘴，看上去颇为壮观。 往后放着的是三个大脸盆，里面种着一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草。 这些草就和路边的杂草没有什么区别，一指来高的个头，通体翠绿色，每根草上面长两片小叶子，一株一株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盆子，青绿一片倒还有些好看。 如果是普通人在路上见了，绝对会以为是它是一丛普通杂草。 然而，能做魔药的草肯定得有点特色。 这一盆子草并不是一株一株的，整盆其实就只有一株，它埋在土下的根须完全是连起来的一个整体，是一颗草在模仿一丛草的模样生长。 所以，这种草又叫【卧地大草】，或者【不普通草】。 它最底下的茎干能够入药，能给治疗味觉失常。 卧地大草后面是一排【三色花】。 三色花这种植物花如其名，它的花朵通常只有三瓣，而且每一瓣花的颜色都不同，每一株配色也都不同。 就拿沙曼莱尔目前种的这一排来说，基本都没有重样的，花叶有红黄蓝，蓝白绿，还有红蓝紫…等等等等配色。 这些三色花暂时都不能用来做魔药。 因为做魔药需要用的不是三色花，而是四色花。 三色花的植株每三个月开一次花，基本每次都是三瓣花叶，开三天后凋谢，然而在不明原因的某种情况下，它会四个月开一次花，开出一朵拥有四瓣花叶的花朵。 这种四色花才是魔药材料，对治疗烧伤有奇效。 目前还没有人完全弄清四色花产生的原理，一切都只能看运气。 三色花后面是四盆长相奇怪的植物。 这种植物整体是长条状，大概有两三米长，外皮有一个个细小的黑褐色疙瘩，看起来就跟某种鳞片一样，散落一地的模样就和一条条蛇爬出来了一样。 这是【拟蛇草】，能够做调料，也能做魔药。 用新鲜的拟蛇草炖汤会使汤变得鲜甜，而把它晒干之后磨成粉还能拿来烧烤，只要撒上一点点就可以去除肉的腥味，算是一种比较名贵的香料。 如果用来做魔药的话，则是有祛疤淡痕的功效。 在拟蛇草后面是几株矮小的灌木。 这些灌木的个头不大，大概只有三四十厘米高，碧绿的叶子灰褐色的树干，就是一颗微缩版小树苗。 看起来和其他常见的灌木丛没有什么区别，在森林里一眼望过去很容易被忽略掉。 然而，它们“长毛”。 每一片叶子的背面都长满了细针一样的绒毛，摸上去微微有点扎手。 这种植物就叫做【针叶小灌木】，能够用来做魔药的部分就是它们叶子上的细针，是制作壮阳类魔药的主材料。 虽然沙曼莱尔现在还用不到，以后也估计用不到，但他还是带回来种了。 再往后，就只剩下一株植物了。 它是这一片最漂亮的植物，不过和其他摆放在一起的植物不一样，它被沙曼莱尔用玻璃罩单独隔开了。 这颗植物大概有一二十厘米高，形状看起来像是一颗小松树一样，但不是绿色，而是从茎干到叶都是一片雾蒙蒙的雪白色。 静静地立在那里模样，就像是雪山上傲立的孤松。 然而，这都是假象，它的白色其实是假的。 看起来白是因为这种植物表面上会分泌一种粘液，干了就变成白色的粉末粘在树上，日积月累下就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白色伪装，一刮开外面这层粉，底下还是一片灰扑扑的模样。 这些白色粉末有毒，如果一个人的手指上有伤口，抹一下这层粉就会中毒，会在十几秒内暴毙身亡。 不过，对人鱼来说毒性似乎并没有那么大，沙曼莱尔发现它时用眼睛看到的信息是微毒，毒性甚至比不上一些海葵，也不知道是物种原因，还是他被海葵蛰多了产生毒抗了。 反正他就随手一拔，然后带回来了。 这种植物的名字叫【白雾】，身上的粉末能够制作魔药，但不是毒药，是解毒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想也不行 在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快乐种花的时候，在岛屿另一边，霍肯波波和小弟们也爬上了岸。 砾石铺就的石滩上站着几十条鱼人，它们簇拥着最为高大的霍肯波波围成了一圈。 地面上插着这些鱼人的武器，大概有几十根叉子，有木头做的也有铁片做的，每一个叉子的尖端都插着四五条海鱼。 几百条海鱼摆在一起，就成了鱼人们的“自助餐”。 “哔哔呱呱！” “咔啊啦噶！” “哇呜嘎啊噶！” 鱼人们一边从鱼叉上抓鱼吃，一边叽里咕噜地交流着。 霍肯波波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条滑不溜秋的海鱼，昂着头笔直地放进嘴里。 大头鱼人的嘴巴是海鱼嘴的样式，形状是往外凸的，而且还有点长，不方便用来啃咬，所以比起抓着鱼咬，它们进食的时候更喜欢吸和直接吞。 只听见咔吧一声，被吞进嘴里的海鱼脑袋被一口咬了下来。 虽然嘴长，但大头鱼人嘴里还是有一圈细密的尖牙，能够一开一合地完成咀嚼动作。 霍肯波波随手扔掉手里的鱼头，将剩下的部分嚼吧嚼吧吞进了肚子里。 “啪哒啪哒…”一阵有些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一条灰绿色的大头鱼人摇晃着脑袋，小跑着朝霍肯波波这边跑了过来。 “咕呱！嘭嘭噶！” 为了方便阅读，以下为鱼人语翻译： “老大老大！我打探消息回来了！”灰绿色的鱼人大喊道。 虽然霍肯波波敢上岛，但也只是在远离莫尼号的海岸晃悠。 为了了解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的动向，它派了几个胆子大的鱼人去打探消息。 看到有鱼人回来了，霍肯波波立马跳下了大石头，从地上抓起自己的鱼叉子，急切地对手下问道： “怎么样，那两条人鱼在岛上干了些什么？他们有破坏本国王的寝宫吗？” 霍肯波波围的那一圈，就是它的寝宫，也是它最惦记的地方。 它在自己的王座下面埋了不少好东西，生怕被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翻出来，今天一整天都在惦记着这事。 “没有，他们没有去老大的寝宫，在森林里面逛了一整天！”报信的鱼人摇晃着自己的大头。 “森林里面？”霍肯波波很疑惑。 那片破林子有什么好逛的，除了草就是树，啥也没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动植物，经常吓它一跳。 霍肯波波占领这个地方好几个月了，至今没有深入森林，也就在外圈晃一晃。 “他们在森林里干了些什么？”霍肯波波追问道。 “刨土！吃草！挖草！”手下答道。 “噶啊？”霍肯波波更疑惑了。 它举着自己的鱼叉在砾石地上来回走动着，思考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行为动机。 真奇怪，这两条人鱼真奇怪！ 上岸乱蹿也就算了，还去森林里挖草。 “他们到底要干嘛？”霍肯波波问道。 “不知道。”鱼人小弟来回摇头，又说道：“但是他们晚上还要进树林。” “算了算了。”听到小弟的话，霍肯波波用手捧着脑袋摇晃了几下。 它决定不想这么多，只要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憋去它的寝宫搞破坏就行。 “你干的很好，这条鱼赏给你。”霍肯波波从地上的叉子堆里抓起一条鱼扔给了手下，对它吩咐道：“晚上继续盯梢，再探，再报！” “遵命老大，没问题老大！”手下欢天喜地接过鱼，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海滩。 “奇怪的人鱼。”霍肯波波嘴里嘟囔着，从地上又抓起了一条鱼，准备继续今天的晚餐。 “老大，既然那两条鱼人晚上也要来，夜晚的森林我们比他们更熟悉，更有优势，而且他们旁边还没有那个触手怪的保护，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发动偷袭干掉它们！”霍肯波波旁边的一只大头鱼人提议道。 霍肯波波一边往嘴里塞鱼，一边听着手下的叽里呱啦，在听到偷袭的时候，它心里心动了一瞬间。 夜晚的森林是没有什么光的，即使是人鱼，也看不怎么清楚，如果它们提前在森林里设置陷阱，然后…… 霍肯波波想着想着，脸逐渐憋红了。 是鱼！它嘴里的鱼卡住了！ “唔唔…”霍肯波波的嘴里发出呜咽声，拼命地甩头。 它用手用力地拽着嘴里的鱼，想把它拉出来。 这条鱼背脊上有一排长刺，霍肯波波在吞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拔的时候刚好卡在它喉咙眼处了。 而且因为鱼卡的位置太尴尬了，尖刺一直顶着它脆弱的喉咙，稍微收缩就会刺穿，他都没法合拢嘴巴嚼。 “唔唔…”霍肯波波用手拍打着喉咙，一颗鱼头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老大！” “老大快吐出来！” 周围的鱼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迅速地围了过来。 完了！伟大的神圣大鱼人王国国王霍肯波波不会噎死在这里吧！ 霍肯波波眼睛都开始翻白，感觉自己命不久矣马上要被噎死。 噎死…噎… 它听过这个词！是那只猫说的！ 强力的求生欲让霍肯波波回忆起了苔丝小姐在它脑海中所说的话。 不能伤害任何一条人鱼，任何一只猫，任何一条龙… 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也不行吗？ 霍肯波波忽然悟了。 “呜呜呜…嗬嗬嗬…” 我错了，我再也不动歪心思了！我绝对不会偷袭那两条人鱼！ 霍肯波波一边含含糊糊地保证着，一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往外拔嘴里的鱼！ 它脑门上的猫爪印似乎闪了一下。 “嘶…” 尖锐的鱼刺在霍肯波波的口腔内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一大股鱼血猛地从它嘴里喷了出来。 “老大！老大你怎么吐血了！” “不好了！老大要死了！” 看到霍肯波波吐血，周围的鱼人大惊，纷纷围上去查看情况。 “闭…闭嘴，本…本国王才不会死！”霍肯波波大声呵骂道。 它双手颤抖着，死死地抓住被自己拔出来海鱼，嘴里还在不停地沤着血。 作为“行凶者”的海鱼眼睛已经死灰一片，死的不能再死。 但霍肯波波怎么看怎么觉得它灰白的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就像那只魔鬼一样的渔猫一样。 危险，渔猫绝对是海上最危险的生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绿…蓝到发光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再次登上岛时，月亮已经出来了。 今天的月亮是弯月，虽然不大，却很银亮。 皎洁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倾泄到底下的草叶和枝条上，留下一块块亮白的银斑。 虽然这里只是一座偏僻的海岛，但是夜晚的森林却异常的热闹。 “呱呱…”一只青蛙蹦蹦跳跳地从沙曼莱尔眼前跳过。 “唏哩哩哩…”不知名的昆虫发出鸣叫声。 “咕咕…咕咕…”夜行的鸟类在林间枝头扑腾着翅膀飞行，捕捉着这些小昆虫。 听到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艾莉西亚不由地皱起了眉。 比起陆地上的生物来说，海洋中的大多数物种都是安静的，毕竟波涛不休的大海已经够吵闹了，如果里面的鱼也跟着一起叫唤，那简直没法呆下去。 “这儿可真吵。”艾莉西亚捂着耳朵说道。 “但是很有趣。”沙曼莱尔笑着回了一句。 这种近乎原生态的原始森林，他还是挺喜欢的。 “簌簌…簌簌…” 远处的树叶摇动发出了声响。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他们对视一眼，艾莉西亚动作轻微地摇了下头。 这是躲在暗中的鱼人闹出的动静，在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有鱼人在偷偷摸摸观察，只不过没有妨碍到他们找东西，所以就没管。 “走吧，我们今晚要去更深的地方，希望能够找到跳舞草。”沙曼莱尔推动着轮子，和艾莉西亚一起去往森林深处。 根据普朗克的记载，跳舞草不仅仅是会在月光下跳舞，它还喜欢生活在有些潮湿的地方，在水流边更容易找到。 沙曼莱尔一路仔细听着各种声音，希望能够从一堆虫鸣声中分辨出水流声。 一边听着，一边低着头仔细搜寻。 他这一路走过来暂时没有看到跳舞草，倒是发现地上长了很多蘑菇。 其中有一种巴掌大小的蘑菇，会发出荧蓝色的光，在地上铺成了一片，看上去美丽极了。 蘑菇上面还有一群小虫子在飞，尾部也发出和蘑菇一模一样的亮光。 “这是什么蘑菇，好漂亮！”艾莉西亚也注意到了这些蘑菇，忍不住问道。 “光菇，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白天就会在太阳的照射下枯萎，它们能够发出各种颜色的光，这些是蓝色的，所以又叫做蓝光菇。”沙曼莱尔讲解道。 他弯下腰，采下其中一朵蓝光菇，对艾莉西亚说道：“这种植物可以做成染发剂，让你的头发变成带荧光的蓝色，你想试试看吗？” “真的？”看着沙曼莱尔手里正在发光的蘑菇，艾莉西亚眼中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 人鱼都爱漂亮，也爱闪闪发光的东西，头发能够发光，想想都让她有些心动。 看到艾莉西亚这个表情，沙曼莱尔就知道她想试试。 “那我们采一点回去。”沙曼莱尔弯下腰，将地上的一丛蓝光菇都采了。 “会对我的头发有损害嘛？会不会让它们变得不够顺滑？”艾莉西亚有些担忧地问道。 “一般来说是不会的，据普朗克的记载，它们不会损害发质，甚至还有护发的作用。”沙曼莱尔答道。 “好啊，那多采一点回去，我们一起染！”艾莉西亚一下子来了兴致。 虽然沙曼莱尔不太想染头发，但看艾莉西亚这么高兴，还是推着轮椅在森林里四处找光菇。 每一斤光菇大概能够作出五十克染料，艾莉西亚是长发，至少得需要半斤染发素才能搞定。 还好这片森林的光菇很多，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路走一路采，装了小半袋，大概有二三十斤的样子。 “啵…”艾莉西亚又从地上拔起一朵大蘑菇，往沙曼莱尔的袋子里放。 在装下了这朵蘑菇之后，沙曼莱尔掂了掂，对艾莉西亚说道：“差不多了，我们还得装点别的东西，而且只有新鲜的光菇才能做染发剂，采多了也保存不了。” “好吧。”艾莉西亚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推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既然，他停了下来。 “哗啦啦…”一阵细微的水声传到了沙曼莱尔耳朵了。 “前面有水，我们去那儿看看！”沙曼莱尔表情振奋地对艾莉西亚说道。 说着，他加快了滑动轮子的动作。 随着他们的推进，一条小溪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的视野内。 这条小溪并不宽，大概只有一两米的样子，溪水清澈，缓缓地在地上流淌着。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溪水上发出粼粼的波光，就像细碎的的银屑一样。 溪流两旁还生长着茂密的绿色青苔和形态各异的花草，其中，有一丛绿色的草格外让沙曼莱尔瞩目。 它们总体是翠绿色的，身上长有两片细长的叶片，长到拖到地上，在银白的月光照耀下来回摇摆，动作轻柔的模样就像在翩翩起舞。 “会在月光下跳舞…这是跳舞草！”艾莉西亚发出一声惊呼。 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笑着对沙曼莱尔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 “只要把它们采回去，我们来这座岛的任务就完成了！”艾莉西亚说着，就准备滚动轮椅朝那边过去。 “啪！”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手上。 沙曼莱尔紧紧地按住了艾莉西亚的手掌，在艾莉西亚不解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怎么了？”艾莉西亚疑惑地问道。 “你没发现这里比其他地方安静吗？如果是水源，为什么一只来这里喝水的小动物都没有？”沙曼莱尔指着溪水说道。 他们进森林来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小动物，说明这座森林里的物种还挺丰富，但在水源地这种地方却一只小动物都没有看见，这就很奇怪。 “而且，你说那边有跳舞草，我却没有看见。”沙曼莱尔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艾莉西亚很惊讶。 她指着溪岸边上地一块地方，对沙曼莱尔说道：“你确定那些不是跳舞草？” 艾莉西亚很疑惑。 她听沙曼莱尔描述过跳舞草的模样，也见过他画示意图，怎么看都感觉和溪边的那些草没有什么区别。 “不，那不是跳舞草。”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一大片普通杂草！” 艾莉西亚说的会跳舞的跳舞草，其实沙曼莱尔也看到了。 然而，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 虽然不管是从形状还是神态来看，溪边长着的确实是跳舞草。 然而在沙曼莱尔眼中，给出的信息却不是这个东西！ 【名称：未知】 【物种：白头草】 【异化度：0.1%】 【状态：良好】 【特殊部位：无】 【评价：可食用，无毒】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水潭 白头草沙曼莱尔之前也见过，这是一种顶部长有白色绒絮的杂草，在森林里随处可见，绝对不是他现在眼睛看到的模样。 眼睛给出的注解，和眼中所看的画面出现了矛盾。 那么，到底是哪个出错了？ “我们先不要靠近，那丛草有问题，或者说那块地方，甚至是这条小溪有问题！”沙曼莱尔说道。 他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子，朝着那丛草所在的地方扔了过去。 “咚！” 只听见咚一声响，石头砸到了草叶上。 然而，石头在落到草叶上后，发出的不是落到坚实地面上的闷响，而是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 一滴水花溅了起来，又缓缓地落下。 远处的那片长有跳舞草的地面出现了一阵扭曲，像是水面发生了震荡一样。 这样的震荡越来越大，一圈一圈的涟漪以石头下落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四处扩散 原本坚实而厚重的地面逐渐变成了水面！ 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眼前的景象已经大变，他们面前的不再是那条长满了青翠植物的小溪，而是一个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潭！ 潭水很深，夜晚的光线没有白天明亮，加上水下长了不少深色的水草，让潭水看上去黝黑一片，就像是一潭黑水一般。 热闹的森林当中，只有这片水潭附近是寂静的。 “这是个水潭！”艾莉西亚惊呼出声。 水面上飘着无数的植物，有草有青苔，而那丛白头草，也只是飘在水面上的其中一种罢了。 这其中没有他们需要的跳舞草，沙曼莱尔的金手指没有错。错误的是他的视觉。 更让沙曼莱尔惊讶的是，他和艾莉西亚现在不是在离小溪很远的地方，而是已经身处潭边！ 如果刚才贸然去采那些跳舞草，肯定会踏入这片深潭中。 对于陆地动物来说，这将会是致命的危险。 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水下，隐约能看到十来具动物的尸体浮动着。 它们看起来还没有发白发肿，显然是刚跌进去没多久。 虽然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是水下生活的生物，但这湖似乎是淡水湖，而他们是咸水鱼，在淡水中也不能久呆。 更重要的是，湖上的这些植物，是谁放的？他们刚才的幻觉又是怎么产生的？ “是不是那些鱼人干的？它们想要对我们设立陷进？”艾莉西亚表情凝重地说道。 说着，她还扭过了头，眼神锐利地看了一眼一路尾随着他们的鱼人的藏身处。 “好像不是它们。”沙曼莱尔摇头。 他刚刚好像看到水底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在他眼前晃过去了。 因为动作太快，他都没有看清，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刚才看到水下有个东西，动作很快，应该这一切就是它干的！”沙曼莱尔说道。 “我去找它去，竟然敢欺骗我们，非得给它给教训不可！”艾莉西亚竖起眉毛，大有下水和那个东西干一架的架势。 “别！”沙曼莱尔连忙制止，水下有什么还不好说，怎么能够随意踏入别人的地盘。 “淡水…也能唤潮吗？”沙曼莱尔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一愣。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我还没试过！” 虽然人鱼都有唤潮的技能，但那是海潮，把淡水掀起来这种事不一定能够成功。 魔法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它有明确指向性。 “我们试试看把潭里的水都抽出来，这样不管里面藏了什么，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沙曼莱尔说道。 艾莉西亚点点头，将手放在了水潭上方。 想要呼唤海潮，首先需要用心去感受海水的流动，让自己的意识和海水流融为一体，然后操控海水的起落。 在熟练之后完全不需要事先做准备，下意识地就能进行。 “【唤潮】！” 随着艾莉西亚的一声低喝，水面发生了阵阵颤动，往上缓缓抬起。 大概抬起了一两米的高度，潭水就停止往上走。 这就是极限了，即使艾莉西亚再努力，手上都发颤了，这道水浪也只是颤动了两下。 要知道在海里的时候，艾莉西亚可是能够掀起百米高的巨浪！ 看到这样的情况，沙曼莱尔也跟着尝试了一下。 他闭上双眼，认真地感悟这片潭水。 一片死寂。 意识沉进去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泽一样，稠密而湿润的感觉包围着沙曼莱尔，竟然让他有了一种溺水感。 沙曼莱尔的眉头皱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 “不行。”他摇了摇头。 “哗啦啦…”艾莉西亚一松手，潭水猛地下落，发出剧烈的声响。 “太累了！”艾莉西亚也跟摇了摇头。 “人鱼操控不了淡水？”沙曼莱尔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这个。 “不只是这样。”艾莉西亚指着这片深潭，说道：“我能感觉到，水下有东西在和我作对！它不让我把浪掀起来！”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沉默了片刻。 “我们…要不要就这么算了？绕开这片水潭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他们也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岛上，水里也不长跳舞草，似乎没有非要和水下那个东西较劲的理由。 艾莉西亚稍微有些不甘心，但仔细想想也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值得，于是她只能同意沙曼莱尔的想法，说道：“走吧，这里没有跳舞草，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嗯。” 沙曼莱尔推动着轮椅，从来的地方原路返回。 “嘎吱～嘎吱～”老旧的轮椅发出阵阵声响，回荡在这片水潭里。 在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走后，水潭下缓缓浮起去一个黑影。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潭中钻出，越升越高，逐渐脱离水面，静静地漂浮在水潭上。 它浑身上下都裹满了水草，形状和外表都看不真切。 “滴滴滴滴…”密集的水珠从水草上滴下，发出声声脆响。 【“吾愣感觉到，水下有东西在和我作对！它不浪我把浪掀岂来！”】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这堆水草中发出。 【“我们…要不要就这么算了？绕开这片水潭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也去越来越接近沙曼莱尔的声线。 它在模仿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说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幻象 【“走吧，这里没有跳舞草，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嗯。”】 【“我刚才看到水下有个东西，动作很快，应该这一切就是它干的！”】 【“我去找它去，竟然敢欺骗我们，非得给它给教训不可！”】 寂静的水潭之上，回荡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对话。 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和他们两个的声音一致。 “嘻嘻嘻…” 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 漂浮在水潭上的水草团一阵抖动，露出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 在离开水潭后，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重新回到森林，到处转悠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 “鼠尾草…来一点。”沙曼莱尔从地上挖了几颗草。 “金线花，也来一点…”又是一片土被铲起。 “棘皮树…这个能做燃料，挖几块树皮回去。”一大块树皮被铲起。 “糖浆木，据说这个分泌出来的汁水很甜，能够制糖，但是现在我现在没带容器，还是算了…” 木头制作的轮椅在地上轧出两道长长的印记，每一次停下来，地上总会出现几块坑坑洼洼。 月亮从才上树梢头，到了高悬树梢头。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和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夜，携带的袋子里全都是花花草草，都快装不下了。 然而，除了水潭边的那个虚假的幻象以外，他们今天一直没有发现跳舞草。 “啊～”艾莉西亚打了个哈欠。 找了一天东西，她现在有些困了。 听到这个哈欠声，沙曼莱尔扭过头，语气抱歉地说道：“抱歉了艾莉西亚，让你陪我找了一天，要不你先回去睡觉吧，我继续在这片林子里找找。” 艾莉西亚原本困到不行，一听沙曼莱尔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大声反驳道：“不行！” “你知道自己一条鱼到处乱逛有多危险吗，我必须得陪着你！” 艾莉西亚进森林找东西倒是其次，给沙曼莱尔当“保镖”才是首要任务，能找得到跳舞草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儿子的安全必须保证。 一听艾莉西亚这么说，沙曼莱尔觉得也是。 岛上毕竟还有鱼人，还有那个不知深浅的水潭，一条鱼在这里确实危险，他看天色也真不早了，于是推动椅子，准备回去了。 “那我们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来，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奥雷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嗯。”艾莉西亚满意地点头。 “嘎吱～嘎吱～” 轮椅转动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着，在地上轧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嘎吱～嘎吱～” 这个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 “嗯？这里还有些鼠尾草？”沙曼莱尔忽然看到地上出现了一丛熟悉的植物。 他没有去摘，而是路过了。 “金钱花？” “棘皮树…” “还有糖浆木…” 沙曼莱尔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树木，停下了向前的动作。 不对劲，他是往森林外走，怎么又路过了刚才走过的那些地方。 而且，他明明是挖了东西走的，现在看到的那些东西却是完好的。 “艾莉西亚，我们又遇到怪事了。”沙曼莱尔转头对一旁的艾莉西亚说道。 艾莉西亚闻言，抬起头看向沙曼莱尔。 她刚才就感觉似乎一路看到的这些景象有些熟悉，但是人鱼记性一向不好，她以为自己记错了就没在意，现在看到沙曼莱尔停下来，才开始仔细思考这个事情。 忽然，艾莉西亚开始耸动鼻子，在空气中轻嗅着。 “周围的水气好像变重了！我能感觉到皮肤上有种湿润的感觉，但是闻不到水汽。”艾莉西亚一脸困惑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沙曼莱尔也闻了一下，不止是水汽，就连地上泥土的味道，以及植物的清香都闻不到。 不光是视觉出现了问题，连嗅觉也是，但触觉似乎是正常的。 艾莉西亚说水汽重了，沙曼莱尔也能感受到，以他现在体表所感的湿度，至少也是大雾弥漫才对，然而眼前这些植物的叶片上却是滴水不沾。 沙曼莱尔手指间搓动了两下，发现确实能够感觉到手指上有水的湿润触感。 这不是他身上自带的，出水这么久，他早就是条干鱼了。 空气的湿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增加了，而他们却毫无所查。 “水…很有可能是水潭里的那个东西！它能够从水潭里出来，进儿影响到这片森林！” “我们眼前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幻象！” 沙曼莱尔发现了端倪，转头他对艾莉西亚问道：“有没有能够破除幻象的办法？” 【“有没有能够破除幻象的办法？”】 忽然，沙曼莱尔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是从他身后传来的，而且和他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说话的内容也一模一样！ “谁？”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也不是什么也没看见，而是出现了一堆飘在空中的问号。 【名称：？？？】 【物种：？？？】 【异化度：？？？】 【状态：？？？】 【特殊部位：？？】 【评价：无】 看到这些内容，沙曼莱尔眼睛微眯了一下。 他身后确实有一个东西，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虽然蒙蔽了他的视觉感官，但骗不过他的金手指。 全是问号，就说明这个家伙比自己强。 沙曼莱尔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脸困惑地四处张望着。 “什么东西，出来！”沙曼莱尔大喊道。 【“什么东西，出来！”】 又是一句仿舌，只不过这回却是从沙曼莱尔右侧传来的，这个不知名的生物飘到了沙曼莱尔右侧，而且速度很快。 沙曼莱尔将手却搭在了艾莉西亚手上，像是要寻求安慰似的，甚至害怕地不停抖动。 他怕了。 不，他装的！ 沙曼莱尔其实是隐蔽地在艾莉西亚手背上写字。 【我知道那家伙在哪个位置，你准备好，等会我会忽然转头，你就往那个方向攻击。】 那个东西速度似乎很快，为了不打草惊蛇，沙曼莱尔选择不说话。 感受到沙曼莱尔在自己手上写的东西，艾莉西亚将手往上抬了抬，当作是回应。 “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沙曼莱尔再次大喊道。 【“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在看到空中的问号再次往身后飘去的时候，沙曼莱尔猛地扭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身 看到沙曼莱尔转头，艾莉西亚瞳孔一缩，手指并拢在一起猛地向身后刺去。 她的指尖出现了一层由水汽凝结成的薄膜，一直向外延伸有十来厘米长，纤薄而又尖锐就像刀锋一样。 这是她唯一的近战技能，【水刀】。 “去死吧，你这个怪东西！” 艾莉西亚的动作很快，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朝着那个不明生物刺了过去。 “扑哧…”只听见一声像是布匹被撕裂的闷响声响起。 艾莉西亚的手掌切断了什么东西，一些和绿色的水草植物掉落到了地上，而周围的景象也开始改变。 浓厚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让周围的一切看上去湿漉漉黏糊糊，树叶和杂草上的水珠都可以连成串滴下来了。 沙曼莱尔惊讶的发现，他们不远处竟然又出现那个深潭。 潭边有两道长长的车辙印，这是沙曼莱尔他们刚才经过的痕迹，他们没有往森林外走，而是一直围绕着这个水潭转圈。 漆黑的潭水中正飘浮着以及几只大头鱼人，应该就是一直尾随着他和艾莉西亚的那些家伙。 它们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呱啊呱啊！” 水潭中的大头鱼人忽然开始挣扎。 哦，它们没死，还是活的。 几条大头鱼人迅速地翻转身体，神态惶恐地向岸边游了过来。 鱼人们的挣扎艾莉西亚没空搭理，她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不远飘着的一团黑色不明物体。 这个家伙，就是给他们制造幻象的敌人！ 这个东西浑身上下都被水草包裹着，看着有点像海里的海胆一样。 它飘在离地一两米的半空中，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四周。 “你到底想干嘛？我们和你无怨无仇，只是想到森林里找点东西，你非要缠着我们不放？”沙曼莱尔尝试和那个东西交涉。 “嘻嘻嘻嘻…”一阵嬉笑声从那个东西嘴里发出。 它开始飘忽不定地在空中飞舞，围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转圈。 在它身后，漆黑的深潭中泛起阵阵白雾，潭水不断地往外蒸腾，凝结成一个类人的形状。 沙曼莱尔眼前又出现了幻象，他看到了艾莉西亚的身影浮现在了水潭上。 “过来，到我这里来…”水潭上的艾莉西亚对沙曼莱尔招手，发出阵阵呼唤。 “过来，到我这里来…” 不只是一个艾莉西亚，水潭上出现了更多的艾莉西亚，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堆她的克隆体一样。 它们对沙曼莱尔招手，似乎是想呼唤他过去。 这样的景象，没有迷惑到沙曼莱尔，反而让艾莉西亚发毛了。 “可恶！是谁允许你模仿我的！”艾莉西亚发出愤怒的咆哮。 “多重冰晶！”她快速地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将它们变成一根根尖锐的冰锥，朝着潭中射去。 “嘻嘻嘻嘻…”那个怪东西用沙曼莱尔的声音嬉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艾莉西亚“无能狂怒”般的举动。 然而，它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冰锥竟然转向了！ 艾莉西亚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水潭，而是那个一直围着他们转圈的水草怪！ 人鱼的战斗素养还是很不错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艾莉西亚已经熟悉了水草怪的速度，并且猜到了水草怪的行动轨迹。 “嗖嗖嗖…” 上百根尖锐的冰锥拐着弯朝着水草怪的落点扎去，这要是扎中了，它瞬间就会从水草怪变成刺猬怪！ 然而，这团水草的动作也出乎艾莉西亚所料，它似乎知道自己现在转向已经晚了，竟然直接撤力，从空中掉了下来。 “啪哒…”水草怪落到了地面上，在地上滚动了几下。 数根冰锥贴着它扎过去，相互碰撞粉碎成了晶莹的冰屑，但依旧有几根刮到了水草上，将水草怪外层的这堆水草给掀开了。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 皮…皮卡丘？ 恍然间，沙曼莱尔以为自己看到了前世那只大名鼎鼎的电老鼠。 他没想到那堆水草里面竟然藏着这样一只“萌物”。 一身黄色的短绒毛，以及圆润的桶状身体，还有身后的一条黄黑相间的长尾巴，简直太有皮卡丘的既视感了。 不过，仔细看看还是能够看出区别的。 它的尾巴不是闪电状的，而是毛茸茸的一根长条，很粗很蓬松，有点像松鼠尾巴一样。 而且耳朵也不是竖起来的，而是圆圆的贴在脑袋上。 最重要的是，它脸上没有两团红红的腮红！ 腮红可是皮卡丘的重要标志，没有这玩意可不叫皮卡丘。 “短毛水怪？”艾莉西亚发出惊讶的声音。 “啊？”现在轮到沙曼莱尔惊讶了。 这玩意的名字这么随意的吗？有短毛水怪会不会还有长毛水怪？ “嘻嘻嘻嘻…” 水耗子…啊不对，是短毛水怪一蹦一跳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一阵类似嬉笑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沙曼莱尔看清了它的正脸。 它的眼睛不算大，淡蓝色的瞳孔里面是一颗极小的瞳仁，乍一看就和二哈一样睿智。 只不过它的右眼睁不怎么开，也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的，而且另一只左眼里面也全是红血丝，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圆圆的鼻子 沙曼莱尔清晰地看到它嘴里有两排尖利的牙齿，上面还粘着不少碎肉块和黄黄的牙垢，一看就是从来没刷过牙。 这只短毛水怪眼神锐利地盯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身子趴低，龇牙咧嘴地做着警惕的姿态。 看到它如此警觉的态度，艾莉西亚有些疑惑，说道：“看它的样子应该就是短毛水怪，可是这种东西性格应该很温和才对，没有这么暴躁。” “它们一般只会在有生物靠近水边的时候忽然伸出手把它拖下水，等要溺死的时候又会把拖下水的东西送回岸上，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我们又没惹到它，怎么会一直找我们麻烦。” “而且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它们有制造幻觉的能力，而且这么厉害，竟然把我也骗到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寄生 “会不会是它变异了？还是生病了？”沙曼莱尔问道。 他看着眼前这个水怪，怎么看都感觉它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有可能，但我对这种东西也不熟，只见过几次。”艾莉西亚一脸无奈地说道。 “嘻嘻嘻…嘻嘻嘻…”短毛水怪不停地围绕着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转圈，嘴里一直发出怪声。 沙曼莱尔听得眉头直皱，这玩意的声音也太恶心了，就像那种恐怖片里的笑声一样。 就在它转圈的时候，沙曼莱尔看到它的右眼鼓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一抹黑色的细线状物体在沙曼莱尔眼前一闪而过，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画面，并且看到了这个东西的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圆嘴黑线虫】 【异化度：19.3%】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整体】 【评价：寄生虫，没毒也不要吃】 【注释：一种淡水寄生虫，雌雄同体，可以单体繁殖，经常生活在不流通的水中，会从宿主外露的黏膜部分进入宿主体内，一直钻入大脑，以宿主的大脑为食，并且能够控制宿主的行为。 根据研究表明，这种寄生虫能够制造幻觉引诱生物靠近水面，在感知到有生物靠近后，会从原宿主体内爬出，到新宿主体内产卵。】 看到这些信息，沙曼莱尔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对一旁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我知道它为什么缠着我们不放了！” “这只短毛水怪被一种虫子寄生了！不是它想缠着我们，而是它体内的虫子想缠着我们！” “那些虫子想把我们弄下水，然后寄生我们！” “你确定？”艾莉西亚问道。 “我刚才看到那些虫子了！”沙曼莱尔点头。 对于儿子的“良好视力”，艾莉西亚之前也领教过了，所以她也没有太深究。 她抓紧了沙曼莱尔的手掌，说道：“要不我们叫奥雷来吧，让它用火把这只水怪烧死，那些虫子也就出不来了，也不会祸害其他生物。” 艾莉西亚讨厌寄生虫，在吃鱼的时候碰到这些扭来扭去的软体物简直比吃到鱼粑粑还令她恶心。 好在人鱼的免疫强大，很少有人鱼会被寄生虫寄生，只有那些小人鱼才会偶尔中招。 沙曼莱尔吃鱼的时候也偶尔见过寄生在海鱼身上的虫子，但目前身体状况都良好，没有被寄生过，但他以前当人的时候闹过几次蛔虫，知道身体里有虫子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这只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水怪，心里有些略微的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沙曼莱尔感觉艾莉西亚说的也没错。 “这只水怪看样子应该被寄生很长时间了，虫子估计已经吃了它大部分脑子，它的行动都是由虫子控制的，与其让它受苦…不如把它抓住送到奥雷那里，用大火烧了它吧。” 沙曼莱尔觉得这只野生“皮卡丘”没救了，虫子都从眼睛里跑出来了，脑袋里应该都是这玩意儿。 见他同意，艾莉西亚也点了点头，举起了右手。 “多重冰晶！” 空中再次凝结出无数尖锐的冰锥。 多亏了这只短毛水怪制造出大雾，虽然周围空气的湿度比不上海水里，但还是能够让艾莉西亚轻松凝水成冰。 数十根冰锥猛地朝着短毛水怪所在的方向砸去。 “嘻嘻嘻…嘻嘻嘻…”短毛水怪嘴里发出了笑声，快速地跳开。 “咔咔咔…”冰锥和地面发生撞击，笔直地插入了泥土中。 短毛水怪动作敏捷地躲开了第一波攻击，它察觉到了危险，不再围绕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转圈，而是开始闪转腾挪地躲避危险。 “咚！”一根细长的冰锥擦着短毛水怪的头顶过去，让它往后一仰翻了个跟头。 “咻咻咻…” 看它行动受限，艾莉西亚又是几根大冰锥砸下。 短毛水怪身体一缩，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挡住身体。 尖锐的冰锥刺中尾巴，却没有扎进去，而是被它厚实的毛皮挡下来了。 粗长的尾巴一卷，短毛水怪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球，像个小陀螺一样在地上迅速滚动了起来。 “簌簌…” 地面的草叶被压倒，发出簇簇的响声。 “叮叮叮…”冰锥砸到短毛水怪身上，全部都被弹了出去。 地上散落一地冰屑，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唤潮】！”看到这种情况，艾莉西亚下意思地想召唤水流去冲这只水怪。 然而她忘了这附近只有淡水，只有一小片潭水被掀起，又颓然地落下。 细碎的水滴摔落在地面，对这只短毛水怪丝毫造成不了威胁。 “该死的…”艾莉西亚咬了咬牙。 她的技能大多数和海水有关，在陆地上完全施展不开，只有一个冰锥能够造成伤害，却被这个小陀螺弹开了。 “我帮你！” 眼看情况陷入僵局，沙曼莱尔瞧准了时机，对着地上滚动的短毛水怪吐出一口龙息。 “吼！” 脑袋大小的橙红色火球朝着短毛水怪身上砸去。 它没有刻意躲避，而是继续向前滚动着。 “嘭！”火球在短毛水怪身上炸开，发出爆炸一般的闷响。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水怪身上的那些水早就被它自己甩掉了，只剩下干燥而油亮的毛皮。 龙息遇到这样的毛发简直就是一触即燃，短毛水怪身上冒出了火，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蔓延，将它变成了一颗滚动着的小火球。 不光如此，周围的那些草叶也都被它甩出去的火星子点着了，慢慢烧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攻击能够有这样的效果，沙曼莱尔乘胜追击，又朝着短毛水怪吐出了几口龙息。 “嘭！” “嘭！” 火焰砸到短毛水怪身上，对它造成了真实伤害。 “嘻嘻…嘻嘻…”一阵尖锐的笑声从短毛水怪嘴里冒出。 即使受了伤，它依旧在笑。 听到这有些瘆人的笑声，沙曼莱尔眉毛都皱起来了。 “吼！”又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龙息朝着短毛水怪的方向喷去。 不过，短毛水怪这次学乖了，不再继续和沙曼莱尔他们周旋，而是直直地朝着水潭滚了过去。 水！它需要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的第四章 “哪里跑！” 眼看水怪要逃跑，艾莉西亚双手挥舞，数十道长约一两米的大冰锥猛地扎入地面，构建出了一道冰封的围栏，挡住短毛水怪的去路。 见到有东西挡路，水怪猛地跳起来，想要跳出这片包围圈。 然而艾莉西亚等的就是这一刻，水怪在空中无法及时地变换动作躲避，正是攻击的好时机！ 她挥一挥手，又是数道冰锥迅速下落，猛地向短毛水怪刺去。 短毛水怪的腹部是它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没有了蓬松的大尾巴保护，难以抵挡冰锥的攻势。 它猛地将身体往后一缩，试图躲避攻击。 然而还是晚了一点，嫩黄色的柔软肚皮被冰锥划开了一道细长口子，短毛水怪身体一滞重重地摔落到了地上，很长时间都没有爬起来。 “嘎吱～嘎吱～” 眼看短毛水怪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沙曼莱尔推动着轮椅过去查看情况。 丝丝暗红色的鲜血缓缓地从短毛水怪腹部流出，逐渐侵染了周围的植物。 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原本嫩黄色的毛发上到处都布满了被火焰燎烧的焦黑痕迹。 等到凑近了些，沙曼莱尔看到水怪侧趴在地上，嘴巴大张着露满口尖利的牙齿。 “嘻嘻…嘻嘻…”怪笑声持续从它嘴里发出。 明明身体在痛苦地颤抖着，它却还在笑。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出现在它身上，这样的矛盾感让沙曼莱尔也有些困惑。 这种动物是不是只会笑？还是脑子被虫子吃的差不多了，分辨不出高兴还是难过，只剩下了笑的能力？ 【“这只…水怪…”】 忽然，沙曼莱尔看到水怪的嘴巴一张一合，模仿着他自己的声音说话。 【“这只水怪看样子应该被寄生很长时间了，虫子估计已经吃了它大部分脑子，它的行动都是由虫子控制的，与其让它受苦…不如把它抓住送到奥雷那里，用大火烧了它吧。”】 等到水怪说完了一整段话，沙曼莱尔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这些话…不就是自己刚才对艾莉西亚说的吗？ 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眼神中，水怪艰难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在银白色的月光照耀下，沙曼莱尔隐约能看到有粼粼的水光在水怪淡蓝色的眼中闪烁着。 一颗透明的眼泪在水怪的眼中凝聚，缓缓地滴落了下来。 看到短毛水怪的眼泪，沙曼莱尔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明白了，水怪这是…在向他求救！ 沙曼莱尔猜想，这只水怪应该能够听懂他的艾莉西亚话，但是被虫子控制住了，不能自主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对他们说出求救的话，只能学舌。 但它这些攻击的行为，让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直以为它的学舌是在挑衅。 将他们拦在这片林子里，除了是虫子的意思，也是短毛水怪自己的意思。 虽然它知道自己身上有虫子寄生，知道虫子将它的身体吃的千疮百孔，但它还是想活下去！想找其他生物求救！ “你…想让我们帮你。”沙曼莱尔试探性地问道。 “嘻嘻…嘻嘻…”水怪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了一阵笑声。 它的嘴巴比之前咧得更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沙曼莱尔从这个笑声中听出了些许喜悦。 这样的笑声无疑是一种肯定，让沙曼莱尔对自己的猜想更有信心，他继续对水怪问道：“你还有自己的意识，想要活下去。” “嘻嘻…嘻嘻…”又一颗眼泪从短毛水怪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它的右眼皮从它眼眶下探了出来，在空中左右摇摆着。 但没过多久，又猛地缩回去了。 这种虫子虽然能够控制宿主的行为，但自身很脆弱，除了产卵以外基本不会从宿主身体里出来。 “艾莉西亚！也许这只短毛水怪不是我们的敌人！它只是被虫子控制了才会发动攻击，我们得把它带走远离这个水潭。” “它需要救助！”沙曼莱尔语气急切地对艾莉西亚说道。 “你有办法清除掉那些虫子吗？我是说…它脑子里的。”艾莉西亚指了指自己的头，表情纠结地说道。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即立马回道：“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但我可以去翻阅普朗克的笔记，既然我知道这种虫子，就说明我之前肯定见过它！” 他会这么肯定，是因为这种虫子有注释。 “就算翻不到笔记，我还可以写信直接问普朗克！”沙曼莱尔语气振奋地说道。 他今天一定要救这只短毛水怪！虫子也拦不住他！ 这只短毛水怪将作为他的第一个患者，既然患者都没有放弃希望，他作为医生也不能放弃。 “那好吧。”看到如此有兴致的沙曼莱尔，艾莉西亚同意了。 她看向了地上的短毛水怪，说道：“为了防止你再闹出什么事，我会把你冻住带回去，你如果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嘻嘻…嘻嘻…”短毛水怪一边笑着，一边轻微地眨动着眼皮。 虽然没有把眼睛完全闭起来，但这就已经够了，艾莉西亚已经明白它的意思。 她伸出手，在水怪附近凝结冰晶。 在冰块触碰到水怪身上时，它猛地开始摇晃身体挣扎。 这是它体内的虫子在反抗。 然而短毛水怪为了活命，也在拼命地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抗着虫子。 所呈现的结果，就是短毛水怪的身体一直在不自然地抽搐着。 看到它如此努力，艾莉西亚加快了水汽凝结的速度。 没多久，这只大约一米来长的短毛水怪完全被冰封在了厚实的冰块里。 沙曼莱尔过去抱住了冰块，将它扛起了起来。 虽然他扛起来丝毫不费力，但是加上这块冰的重量之后，他们所坐的轮椅完全是不堪重负，行动十分迟缓，简直寸步难行。 “儿子，要不先把你送到奥雷那里去，我等会再单独回来把这只水怪带走？”艾莉西亚说道。 “不，这样太慢了，它会冻坏的。”沙曼莱尔摇头。 他手指着树林中的一处，大声喊道：“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那里！” 没有任何反应。 沙曼莱尔又扔了块石头过去，大喊道：“霍肯波波！让你的手下帮我们一个忙！” “嗷～”石头似乎砸中了什么东西，树林里响起一声痛呼。 树叶开始簌簌地摇晃，霍肯波波和几条大头鱼人从一片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在霍肯波波的鱼脑袋上还有一块微红的地方，似乎有些肿了。 沙曼莱尔刚才随手一扔，竟然精准地击中了它的大头。 霍肯波波现在很委屈，它本来是听见手下报告森林里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来看热闹的，没想到刚来就被发现了！发现也就算了，还被石头砸了。 “帮我们扛着这块冰！”看到这些鱼人现身，沙曼莱尔动作干脆地将手里的冰块交到了霍肯波波手上。 “噶？”听到沙曼莱尔的要求，霍肯波波一脸懵逼。 它堂堂神圣大鱼人王国国王，怎么就成苦力了？ “啪！”见到霍肯波波没有动，沙曼莱尔一巴掌打在了它背上。 “别愣着了，快走！” “哦…哦！” 第一百五十九 驱虫的方法 第二天，下午。 莫尼的房间内。 “啪叽啪叽…” 短毛水怪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笼子，不安分地躁动着。 它肚子上缠着一块布，昨天晚上的伤口已经被沙曼莱尔包起来了，愈合效果似乎还不错，做这么激烈的动作搜没有流血。 这个笼子还是沙曼莱尔最开始呆过的那个，他特地翻了出来，把盖子的部分用东西堵上，装了点淡水把水怪装了进去。 它患有寄生虫病，而且情绪不稳定，需要采取隔离措施。 “不用慌张，我正在寻找救治你的办法，你马上就会好的。”沙曼莱尔手上拿着自己的魔药笔记，一边翻找一边安慰着这只水怪。 然而，慌张的不是水怪，而是它脑袋里的那些虫子。 它们躁动着，想要挣脱笼子回到那个水潭力去。 “啪叽啪叽…”短毛水怪依旧不停歇地撞击着笼子。 沙曼莱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与其花时间安慰这个小家伙，还不如找点找出消灭虫子地办法。 “刷…刷刷…”书页被一页页地翻动着。 沙曼莱尔在从头翻到尾，终于在倒数第十页找到了关于圆嘴黑线虫的记载。 他顺着自己写的这些字迹一条条看过去，发现笔记本上关于这种虫子的描述和他之前眼睛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普朗克只写了如何用这种虫子做魔药，并没有说被寄生后该如何驱逐。 而且，配方也只有一条。 【圆嘴黑线虫两条+波尔多草一根+盐一茶匙+醋半茶匙+科隆毒蜥蜴的舌头一条=治疗厌食症的魔药】 用寄生虫来治疗厌食症，这个方子还真奇怪，也不知道最开始是谁想出来的。 “啪！”沙曼莱尔猛地合上笔记本，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信纸，开始给普朗克写信。 【亲爱的普朗克，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想要找你寻求帮助。 在我这里有一只被圆嘴黑线虫寄生的短毛水怪，我想救它，你知道该如何祛除这些虫子吗？】 在写完信之后，沙曼莱尔暂时没有看到回复，他将信纸用东西压住放在了书桌上，去照料那些被他种在莫尼房间内的花花草草。 沙曼莱尔昨天一天的收获还是不错的，除去蓝光菇被他拿去做了头发染料，其他带回来的植物都种下了，堆满了莫尼房间的一角，看上去成果非常喜人。 在给它们浇水和修剪枝叶之后，沙曼莱尔回到了书桌前。 有人回信了？ 沙曼莱尔看到信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不过不是来自普朗克，而是莫尼。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看到你给我写信我真的太高兴了！ 我和波奇都很想你，短短的几天不见，就像分别了数年一样，我们已经从帆船岛出发，往红龙岛的方向去，波奇在这里很好，我也很好，请不必担心。 至于普朗克，很遗憾他暂且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因为这只海豹的学识不够，不能够帮到你！ 不过你丝毫不用担心，因为博学多识的我可以为你解答疑惑～ 对付这种虫子，视寄生严重度有好几种解决方案。 如果只是刚刚寄生，还没有在宿主体内产卵，可以用烟雾将这些虫子引出来。 据我所知这种虫子很喜欢松木燃烧后形成的烟雾，你只需要在一旁点燃松木，它们就会自己从宿主体内跑出来。 不过，如果虫子已经钻进了大脑，并且宿主体内含有大量虫卵的话，就需要配合魔药了。 告诉你一个万用驱虫剂的配方： 将桉树叶，帕洛拉树叶，白木叶，黑针木叶等比例混合，全部烧成灰烬。 然后取三茶匙草木灰，和一大杯高浓度的烈酒一起搅拌均匀，再加入一茶匙的血藻粉，全部混合均匀后放在大火上熬煮。 等到煮开冒泡之后将它们分层，最后撒上一些糖，一杯营养又美味的驱虫药就做好了。 大多数常见的寄生虫都能用这种药水杀死，就连它们的虫卵也会死。 如果实在不放心，或者寄生严重，可以打开宿主的头盖骨，在脑子里翻一翻，动手把那些没杀干净的小虫子捏死，我以前给船员驱虫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干，特别的有趣味性～】 看到莫尼的最后一句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但嫌弃归嫌弃，他相信莫尼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欺骗他的。 沙曼莱尔将信纸放下，敲了敲水怪的笼子。 “咚咚咚…” “嘻嘻…嘻嘻…”水怪在笼子里转圈，追逐着自己的大尾巴，听到沙曼莱尔敲笼子，它动作一顿，有些神经质地朝沙曼莱尔看了过来。 “小水怪，你马上就要得救了。”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嘻嘻…嘻嘻…”水怪发出嘻嘻的笑声。 随后，又学着沙曼莱尔刚才的语气说了一句： 【“小水怪，你马上就要得救了。”】 听到它这句话，沙曼莱尔就知道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沙曼莱尔走出房间，和水下游泳的艾莉西亚打了声招呼，一起回到了岛上。 莫尼配方里面写的那些树木都是些常见物中，并不能难找。 也许是这只短毛水怪命不该绝，沙曼莱尔很幸运地在岛上的树林里找到了这几种树木。 他各自采了一大把树叶回去，又切了几根松木枝，一起带回了船上。 和艾莉西亚一起将放置水怪的笼子搬到甲板上之后，沙曼莱尔开始救治他的一位患者。 “呼…”一条筷子粗细的火焰从沙曼莱尔嘴里喷出，喷涂到他手上的木棍上。 高温灼烧之下这根木棍迅速被点燃，冒出一股浓厚的白烟。 树枝中的油脂和水分被火烤出来，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股松脂的味道随着烟雾一起飘出，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沙曼莱尔挪开了放置在笼子顶上的遮挡物，将这根燃烧着的松木枝伸到了笼子里。 笼子里没有多少水，只是底下有浅浅的一层，方便短毛水怪保持湿度。 “哗啦哗啦…”似乎是闻到了松木的味道，位于笼子底部的短毛水怪开始挣扎，在水底下乱蹿。 它的右眼皮开始鼓动，里面的虫子在躁动不安。 很快，沙曼莱尔看到一条虫子的尾巴从水怪的右眼里露了出来。 这是一种外表细长的犹如细铁丝一样的虫子，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粗细，浑身黝黑发亮，只有脑袋上有一个细小的白点，可以让人分的清头尾。 在缓缓从短毛水怪眼睛里爬出来之后，这种黑色虫子的脑袋晃动了两下，似乎在寻找松木气味的来源。 在它之后，又有第二条虫子爬出来了。 紧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第…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只短毛水怪的眼睛内竟然爬出了十来条虫子！ 第一百六十章 纸质离心机 看着这些虫子在水中扭来扭去，甚至还试图顺着笼壁一直往上爬，沙曼莱尔感觉恶心极了，就像看到茅厕里面乱拱的蛆虫一样。 从他嘴里吐出一口龙息，将这些爬出来的虫子烧了个干净。 “嘻嘻…嘻嘻…”短毛水怪依旧在乱蹿。 它手脚胡乱挥舞着，嘴里发出怪笑声，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在惶恐。 “啪哒…”一声轻巧的落地声响起。 苔丝从莫尼的房顶上跳下，落到了笼子前。 它围绕着笼子来回转圈，打量着里面的这只举动怪异的短毛水怪。 【真可怜。】 苔丝用尾巴在地上写道。 注意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伸出手摸了摸黑猫柔软的皮毛，对它说道：“苔丝小姐，你能帮我看着它点儿吗？我要去熬药了。” 虽然松木引出了短毛水怪眼睛里的虫子，但显然这还远远不够，它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 “喵呜～”苔丝昂起头，发出一声软绵的叫声，欣然应允了沙曼莱尔的委托。 见岛苔丝小姐回应，沙曼莱尔点了点头，他转头对着在一旁看热闹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这里就交给你和苔丝了，我去厨房熬药！” “嗯。”艾莉西亚随口回道。 沙曼莱尔离开了甲板。 在去厨房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莫尼的房间，从保存酒的箱子里翻出一瓶度数最高的“生命之水”。 这种酒是将酒液一遍遍蒸发后制成的烈酒，水在制作的过程中差不多都蒸发了，几乎就是纯酒精。 莫尼的配方当中提到需要烈酒，沙曼莱尔觉得这玩意肯定能行。 带上装树叶的袋子，又从普朗克的药柜里拿了一点血藻粉，他来到了厨房。 来到一个木制碗柜前，沙曼莱尔停下了。 “嘎吱～”木制的柜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柜子里绽放出来。 闪耀而明亮的光芒几乎将沙曼莱尔的眼睛闪瞎。 “哇～金色传说！” 沙曼莱尔忍不住配了一句音。 只见碗柜的最顶层放着一口大约磨盘大小的金色大锅，就是它在闪光。 和普朗克那口平平无奇的包浆大铁锅比起来，这口锅可浮夸得多。 整口锅都是金灿灿的颜色，而且比金子还铮要亮，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阵阵足以闪瞎人眼的光芒。 锅的把手顶端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淡蓝色光芒，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点点的星芒闪动，仿佛是一条银河。 不需要任何怀疑，这就是莫尼的锅，只有他能给干出这种给锅“镶钻”的事情出来。 锅里面还放着一柄同样浮夸的金铲子，它倒没有镶钻，不过锅铲的把手上面镶满了暗红色的鳞片。 鳞片的大小排列并不规整，但整体看上去有种粗犷的美感。 从质感和颜色来看，应该是莫尼自己的鳞。 这样一套锅铲，放在这个不起眼的老旧碗柜里吃灰着实是委屈它了。 不过现在好了，沙曼莱尔将要让它重新问世，赋予它烧树叶的重要使命。 他将这口锅拿起，用手掂了掂，感觉重量还挺合适。 大概有两百多斤，比同等体积的金子要重，而且更坚硬，沙曼莱尔用指甲刮了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错，不错，是口好锅，用来烧树叶正合适！” 说着，沙曼莱尔就从口袋里掏出树叶，在抖了抖上面的泥土和灰尘之后，一股脑地往锅里丢。 “桉树叶，帕洛拉树叶，白木叶，黑针木叶…好了，全在里面了。” 沙曼莱尔最后检查了一下锅里的东西。 在确认数量和种类没错之后，他一口火喷了下去。 “哔哔剥剥…”锅中的树叶烧了起来，卷曲在一起，发出阵阵细响。 这几种树叶都是带油性的，被火一烧完全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冒起了猛烈的火光。 烈火让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阵阵浓烟从锅里冒了出来。 “咳咳…”沙曼莱尔扇动手掌驱赶着烟雾，他将锅子放到灶台上任其燃烧，自己在一旁准备其他东西。 不过十来秒钟，锅内的东西都变成了灰白色的灰烬。 沙曼莱尔拿起锅铲，动作轻缓地将还带着热气草木灰翻动，检查里面是否有没烧干净的树叶。 确认全都烧成灰之后，他在锅里搅了搅，把它们混合均匀，随后乘入了一个大碗内备用。 将锅子洗净，用勺子挖了三勺草木灰，再加入一杯烈酒，将它们搅拌均匀。 一团黑芝麻一样的东西出现了。 沙曼莱尔耸动了两下鼻子，感觉还挺香，刚刚经过烘烤的草木灰还残留着植物蛋白被烧焦的香味，再和酒精一混合，就更香了，真有种黑芝麻糊的味道。 “反正是万用驱虫剂，也许等会我可以多做一点，给我和艾莉西亚也来一点，万一我们体内也有小虫子呢。”沙曼莱尔自语道。 在闻够了之后，沙曼莱尔将加入了一勺血藻粉，一边搅拌一边开火将它们煮开。 这团黑芝麻还是糊糊很容易煮的，没两分钟就冒泡了。 “咕噜咕噜…”看到上面冒出了一个个大泡。 沙曼莱尔将它们铲出，放到一边晾凉。 还剩下最后一步，那就是分层。 虽然沙曼莱尔不像普朗克一样有漩涡功能，但他知道怎么用纸制作简单的离心机。 只要把一张纸裁剪成圆盘的形状，在上面扎两个孔，然后将一根绳子的两端分别从这两个孔里面穿过去，最后扎紧绳子就做好了。 特别简单好操作，堪称有手就行。 沙曼莱尔用笔记本的纸以及海蚯蚓缝合线轻松地制成了自己的离心机。 等到他的纸片工具做好，“黑芝麻糊糊”也已经凉了。 他挖了几勺糊糊装进玻璃管内，将这根玻璃管固定在了纸盘上。 在使用之前，他用手在纸片离心机两头的绳子上搓了两下，让它们扭成麻花的形状。 这一步是必要的，因为纸片离心机的原理无非就是螺旋缠绕在一起的两根绳子在被拉动时会在拉力的作用下解开缠绕，然后带动中间的纸盘旋转。 在绳子解开螺旋之后，纸盘却还在转，这两根绳子又相隔很近，又会在纸盘的带动下反方向缠在一起，继续一拉，反缠的绳子又再次解开，纸盘又开始转。 就这样反复拉动，绳子就会反复缠绕又解开，带着圆盘不停地转动。 等到绳子搓得差不多了，沙曼莱尔用手一拉，手上的圆纸盘迅速转动，发出咻咻咻的声音。 等到两分钟后，沙曼莱尔停止拉动绳子。 看到已经里面已经出现分层的玻璃管，他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他成功了，不需要【漩涡】也能做魔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喂药以及填坑 浅灰色的半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虽然这个光不明亮，也没有五彩斑斓的霓虹色，但能够发光就说明这一管魔药是成功了的。 也许是酒精加热后容易挥发，这回析出的液体不多，全部离心完也只有指甲盖那么多。 沙曼莱尔摇晃了两下玻璃瓶中的药水，将盖子盖上。 成功了第一次，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沙曼莱尔用剩下的草木灰和酒继续制作，总共做成了三小瓶魔药。 将制作现场整理干净，沙曼莱尔带着自己的成果回去找那只短毛水怪。 “喵～” “嘻嘻…嘻嘻…” “喵呜～” “嘻嘻…” 刚一到甲板，沙曼莱尔就听到了一阵热闹的声音。 苔丝小姐卧在艾莉西亚怀里，和里面的短毛水怪一唱一和般地发出叫声。 “你能听懂它的话？”沙曼莱尔问道。 “喵呜～”苔丝摇头。 肉软的尾巴在空中写道： 【我又不懂黄毛老鼠的语言，只不过是看它这么痛苦，大发慈悲地安慰它罢了。】 “小苔丝真可爱…”看到苔丝小姐写的这些话，沙曼莱尔笑着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他一早就知道，苔丝是只傲娇又善良的小猫咪。 “喵呜～” 苔丝小姐蹭了蹭沙曼莱尔的手，从艾莉西亚怀里爬了起来。 【这只小老鼠就交给你了，快让它不要再叫唤了。】 苔丝用尾巴在空中写道。 “好啊。”沙曼莱尔点头，对一旁笑着看热闹的艾莉西亚说道：“我们一起把它弄出来，将我刚做的驱虫药灌进去。” 为了防止短毛水怪在虫子的控制下挣扎反馈，艾莉西亚将它的身体冻住，只留下一个头。 她和沙曼莱尔一起抬动笼子，将短毛水怪倒了出来。 湿漉漉的水怪倒在甲板上，脑袋不停地转着，发出嘻嘻的叫声。 沙曼莱尔左手拿着魔药瓶，右手拿着一根松木枝，缓缓地靠近了这只水怪。 在用力地将水怪的嘴巴掰开之后，沙曼莱尔将木枝塞进了它嘴里卡住，然后迅速地打开魔药往它嘴里灌。 “咔嘣…咔嘣…”短毛水怪表情狰狞，牙齿用力地咬合木棍，试图将它咬断。 这是那些虫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咔嚓！”随着最后一滴魔药落进嘴里，木棍应声而断。 两截木头掉落到地上，木屑散了一地。 “没用的，你们的死期到了。”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表情轻松地盖上了魔药瓶的盖子。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观察水怪的反应就好。 一瓶药不行就给它灌两瓶，两瓶不行就三瓶，反正驱虫药的原材料很好找，这些虫子他非要弄死不可。 沙曼莱尔动作麻利地拎起水怪，又将它塞回了笼子里。 “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沙曼莱尔对着笼子里的水怪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灌下去的药起效了，一直躁动不安的水怪竟然安静下来了，趴在笼子底部一动不动。 “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吗？”艾莉西亚疑惑地问道。 “对，等它体内的虫子被魔药杀死。”沙曼莱尔点头，随后他又看向了岛上，表情认真地说道：“不止是这样，我们还得去森林里。” “找跳舞草？”艾莉西亚问道。 “不，是破坏那个水潭。”沙曼莱尔指着森林的方向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水潭里肯定还有不少虫子，为了避免再有受害者，我们需要从根源消灭它们！” “而且之前有几只鱼人也进了水潭，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寄生，如果它们脑袋里也有虫子的话，或许我得多熬一些药。”沙曼莱尔语气担忧地说道。 虽然艾莉西亚不在乎那些鱼人的死活，但她对儿子的想法很欣慰，笑着拥抱了一下沙曼莱尔，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想干什么就去干，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嗯！”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一蹦一跳地来到船头，朝着水下喊道：“奥雷！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需要尼帮一个忙！” “哗啦…哗啦…” 一团巨大的阴影涌上了海面。 听到沙曼莱尔的呼唤，一直在水下守候着的奥雷冒出了头。 “我们去岛上，我需要你的火！”沙曼莱尔指着岛上的森林说道。 ……… 水潭边。 “咕噜咕噜咕噜…”黝黑的潭水剧烈地冒着气泡。 一束温度极高的橘红色火焰笔直地射入潭水，蒸发着水潭内的水分。 奥雷高大的身体站在潭边，持续不断地朝着里面喷吐着火焰。 等到潭水不停地沸腾，蒸腾出浓浓的白雾，它才停下了喷火。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并且明显地向下一大截。 看到这个情况，潭边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抬起块块大石头往水潭里扔。 光是高温消毒还不够，他们要把这个水潭填了。 反正岛上还有一处别的水源，给森林里的小动物们用完全够了。 “咚…咚…”一颗颗体型巨大的石头被扔进水潭内。 很快潭水就上涨了许多，看起来马上就要溢出岸边。 “吼…”奥雷发出一声咆哮，继续喷火蒸发水分。 没过多久，水潭的水线又往下退一大截。 “咚！咚！”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继续往水潭里丢石头。 水潭边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很快被用光，沙曼莱尔扭头对着森林的方向大喊一声： “加快速度把石头运过来！” “啪嗒啪嗒…”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数十只鱼人排着队从森林里钻了出来。 它们几只一组，表情艰难地推动着一颗颗比自己体型还大的石头，往水潭等方向走来。 这些被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扔进水潭的石头，都是鱼人们辛辛苦苦从海岸边推过来的礁石。 沙曼莱尔本来计划让它们直接把石头推进水潭里，但是… “呱呱呱呱啊…”看到潭边的奥雷，鱼人们远远地把石头一扔，呜呜喳喳逃命似的往后撤。 “哎…”沙曼莱尔叹气，和艾莉西亚一起去接手那些石头。 “铛！”石头落入水潭，没有发出落水的咚咚声，而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沙曼莱尔朝水潭望了一眼，原本深不见底的水潭底下已经铺满了大石头，水体只剩下浅浅的两三米。 水中漂浮着无数条被烤得焦黑的虫子，密密麻麻看上去恶心极了。 看到这个现象，沙曼莱尔语气振奋地对一旁对奥雷说道。 “奥雷，你再喷最后一次，我们马上就要把这个水潭填完了！” “吼…！”一束粗壮的火焰从奥雷嘴里喷出。 水体开始剧烈翻腾，里面那些还没死绝的虫子剧烈地挣扎。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它们很快就被烤成了炭。 “铛！铛！铛！”数颗巨大的石头落下，砸到这些虫子们焦黑的尸体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检查身体 正所谓万物皆有灵，除了蚊子苍蝇蟑螂以及寄生虫。 填平水潭这种事对沙曼莱尔来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甚至还感到很快乐。 在填完石头之后，他又指挥这岛上的鱼人们挖土，将这块地方埋上。 “沙拉拉…”疏松而黝黑的土壤落在大石头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原本的水潭位置逐渐被泥土和沙石取代，成为一块平坦结实的土地。 等到再也看不见一滴水存在的痕迹，沙曼莱尔这才地叫干苦力的鱼人们停手。 “停！已经可以了，不用再挖了！” “呱啊？” 用鱼叉铲土的鱼人们抬起头，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眼。 “走吧！爱干嘛干嘛去！”沙曼莱尔挥了挥手。 看到这个动作，这些鱼人才确定自己现在是真的自由了，挥舞着叉子头也不回地跑路。 “呱呱嘎嘎！” 我们自由了！ 在这些大头鱼人走后，沙曼莱尔从地上用剩下的石头块里挑出一块最大的，用自己的指甲在上面刻字。 【前方为圆嘴黑线虫感染区域，请谨慎靠近。】 随后，他将这块刻了字的石头立起来放在显眼的位置以做警示。 看了看眼前这个被填平的水潭，沙曼莱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的肚子在叫唤。 忙活了大半天，肚子都饿瘪了。 艾莉西亚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捂着嘴轻笑了几声，说道：“儿子，我们该回去吃东西了，奥雷应该已经抓好鱼在等我们了。” 为了让那些鱼人们敢于靠近水潭，奥雷喷完火就回去休息了，现在在海里抓鱼。 “吼～” 像是在呼应艾莉西亚的话一样，森林外响起了奥雷的吼叫声。 “先回去吧！”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和艾莉西亚一起出了森林。 …… 沙曼莱尔回到船上，看到大大小小几十条海鱼被摆到了甲板上。 除了鱼以外，还有十几颗毛刺球一样的海胆，以及几颗颜色各异的海星。 苔丝小姐叼着一条鱼，优雅地朝他走了过来。 走到沙曼莱尔面前将鱼放下，苔丝小姐发出了一声撒娇一样的叫声：“喵呜～” 这可不是请沙曼莱尔吃鱼的意思，而是要找他帮忙。 和沙曼莱尔一样，苔丝小姐也是一只精致的小猫咪，不喜欢吃东西的时候将血糊一脸。 之前在莫尼号上的时候，都是让莫尼亲手将鱼切割成小块，并且摆成漂亮的图案再端上享用的。 “喵呜～”苔丝小姐将鱼往前推了推，睁着它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眼神期待地看着沙曼莱尔。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简直快要被莫尼附体了。 哦吼吼～有谁能够拒绝小猫咪的撒娇呢！ 沙曼莱尔虽然不会摆盘，但至少知道切鱼。 他拿起地上的鱼，三两下将它切开，去除内脏和主刺，再找了个盘子装好，稍微摆了一下盘，放到了苔丝小姐面前。 “请用。” “喵呜～”苔丝小姐发出一声愉快的叫声，温柔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沙曼莱尔的尾巴。 虽然知道这只是猫咪的小把戏，可是沙曼莱尔依然很受用，抱起它猛吸了一口。 “伺候”完了猫猫，沙曼莱尔又拿起一条鱼，走到了放置短毛水怪的笼子前。 比起优雅的苔丝小姐来说，它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糟透了。 这只长得像野生皮卡丘的短毛水怪此时正泱泱地卧在笼子底部，眼神看起来有些涣散，表情也很萎靡，不叫也不闹和之前活跃的样子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看到这样的情况，沙曼莱尔心里一个咯噔，以为是自己把它治坏了。 “你怎么样，还好吗？”沙曼莱尔趴在笼子壁上，急切地询问着短毛水怪的情况。 似乎是听到了沙曼莱尔的话，笼子里的短毛水怪稍微转动了两下眼珠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谢谢…”短毛水怪语气萎靡地说道。 不是嘻嘻，而是谢谢。 虽然一早就知道短毛水怪会说话，可是真当听到它说出谢谢，沙曼莱尔依旧感到很惊讶。 “咳咳…咳咳…”笼子里的短毛水怪发出一阵阵咳嗽声。 随着它的咳嗽，十来条黑线一样的虫子被吐了出来。 不光是嘴里，它的耳朵和鼻子下面也跟着爬出了几条虫子。 “咳咳…咳咳…”短毛水怪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没过多久，原本清澈干净的水中出现了几十条黑色的虫子。 它们蠕动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在水里漂着。 沙曼莱尔一眼看过去，发现这些虫子的状态此时都变成了【已死亡】。 “它们死了！驱虫药真的有效！”沙曼莱尔表情惊喜地说道。 没想到这种魔药的效果还不错，刚喝下去几个小时就能弄死这么多虫子。 不过，虫子虽然弄死了，但是这是短毛水怪的状态明显也不太好。 等到它状态稳定一些，不再往外吐虫子了，沙曼莱尔将它捞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它长过虫子右眼已经能够睁开，但是明显的发红发肿，还有不少黄白的脓液流出，而且整颗眼珠里面灰白一片，看起来没有丝毫神采。 沙曼莱尔伸手挥了挥，发现这只眼珠完全不跟着转。 可惜了，这只眼睛已经瞎了。 沙曼莱尔心中一叹，稍微有些遗憾。 不过还好，起码左眼是完好的，不至于让它变成瞎子。 他再检查了一下短毛水怪身上的其他部位，发现除了眼睛以外再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了。 至于脑子里面…没打开看暂且不清楚，希望那些虫子全都死了吧。 驱虫药没有问题，短毛水怪之所以现在这么萎靡，沙曼莱尔猜测应该是它的身体里的虫子走了，之前被虫子啃食造成的损伤以及后遗症一下子爆发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 眼看它这么虚，应该也吃不了硬的东西。 沙曼莱尔放下原本给它准备的鱼，从甲板上拿了颗海胆，撬开它毛刺刺的外壳，掏出里面淡黄色的新鲜海胆肉，往里面撒了一点血藻粉，搅和在一起涌盘子装好放到了短毛水怪面前。 短毛水怪轻微地耸动下鼻子，闻了闻面前的这盘东西。 作为一个淡水物种，它还没见过海胆这种奇怪的生物。 “吃吧，海胆很甜很好吃，也很有营养，我还在里面加了血藻，能够帮助你的伤口愈合。”沙曼莱尔笑着摸了摸短毛水怪的脑袋。 这只水怪温顺下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嫩黄色的毛发浓密又柔软，虽然不长但是摸起来很蓬松。 听到沙曼莱尔说这些东西可以吃，短毛水怪不再犹豫，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地舔食起盘子里的东西。 “啪嗒…啪嗒…” 在它低头的瞬间，有几颗晶莹的泪花落到了盘子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哈克 【在给短毛水怪喂食了驱虫药之后，它经历了几天的萎靡期，不过可以看出它的求生意志还是比较强的，每天都在努力地吃东西，晒太阳和锻炼身体。】 【它的右眼几乎没有了视力，不过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判断这颗眼珠暂时不需要摘除，在上了一些药之后，这颗眼睛也确实在缓慢地恢复中，没有继续恶化。】 【这是一个好消息，它起码保住了这只眼睛。】 【因为长期呆在潭水底下，这只短毛水怪得毛发里面还有一些水虱子之类的小虫子，为了清除这些东西，我把它的毛剃了，用清水给它好好地搓洗了几次。】 【它的毛皮比我想象的要厚实得多，一共有好几层被毛，剃完之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而且令我惊叹的是，它的毛竟然是类羽绒结构，每一根毛上面都分布着无数细密的绒毛分叉。】 【所以说，这玩意其实是个禽类？我一直把它看成是只水耗子来着…】 【被短毛水怪的毛惊讶到了，我还特地问了下它，想知道它们是怎么繁殖的。】 【它跟我它们是卵生的…】 【我的天呐，它确实不是大耗子！而是某种水禽！】 【这还真是长知识，我决定把它记下来。】 …… 【短毛水怪这几天精神多了，能跑还能跳，为了确保它体内的虫子被消灭干净，我又给它喝了一次驱虫药。】 【这次喝完药之后，没有看到再有虫子从它身体里面跑出来，不过它发生了几次类似癫痫的抽搐症状，应该是里面还有几条虫子没有消除干净，在做最后的反抗。】 【好在这种现象也只是持续了一两天，之后就没有再抽了。】 【在观察了几天，等它情况稳定了些后，我再次给它喂了第三次药。】 【这次一切顺利，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虫子跑出来也没有抽搐，那些该死的虫子似乎真的被祛除干净了。】 …… 【又经过了几天的观察，这只短毛水怪确实恢复得很不错，没有再发生异常。】 【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在某一次我提着光石灯去检查短毛水怪的身体情况时，发现它的后脑勺部分有点透光…】 【实心的脑袋是不会透光的，会透光就说明那一部分脑子空了！已经被虫子吃了！】 【太可怜了，缺少了一部分脑组织那不就是个小智障吗？】 【可我觉得它还挺聪明的啊？】 【据我所知，有些动物的脑子也有修复功能，能够自己把缺失的部分长回来，希望短毛水怪也是这类动物吧，要不然它就只能当一辈子小智障了！】 “哎…”沙曼莱尔叹了口气。 他重重地将手上这本名为【沙曼莱尔医生诊疗日记】的笔记本合上，放下手中的笔，结束了今天的记录。 将笔记本放进莫尼书桌的抽屉内之后，沙曼莱尔向后一仰，伸了一个懒腰。 现在正是下午，莫尼房间内的天窗已经被打开，太阳高悬在头顶，阳光稍微有些刺眼，但不毒辣，照射到身上热烘烘的，还挺舒服。 沙曼莱尔从椅子上起身，将房间内的植物移动了一下位置，让它们能够更好地吸收阳光。 “嘻嘻…嘻嘻…” 短毛水怪的嬉笑声忽然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他一抬头，就看到短毛水怪的脑袋从头顶的天窗边缘探了出来。 这只水怪被剃了毛，现在刚长出来一点，毛茸茸的模样加上它淡黄色的毛色，活脱脱像个刚出生的小鸡仔。 一百来斤重的那种鸡仔… “喵呜～”苔丝小姐的脑袋也出现在了短毛水怪旁边。 虽然她嘴上不怎么待见这只水怪，身体却很正直，这几天一直都在陪水怪玩耍和聊天。 两只毛茸茸现在的关系似乎很好，经常能够看到它们一起出现。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沙曼莱尔对头顶趴着的短毛水怪问道。 “嘻嘻嘻嘻…” 短毛水怪笑着在沙曼莱尔面前转了个圈，说道：“不，我很好！” “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嘻嘻…嘻嘻…”短毛水怪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它用爪子挠了挠头，又局促地在房顶上走来走去，似乎有些不安。 “喵呜～”看到小伙伴的表现，苔丝小姐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直接用尾巴在空中写道。 【它说它想跟着我们一起走。】 “嘻嘻…嘻嘻…”短毛水怪笑着点头。 它从房顶上跳下来，走到沙曼莱尔面前，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沙曼莱尔的尾巴，然后又趴在地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沙曼莱尔。 【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虽然它没有说话，可是沙曼莱尔还是从它眼神里看出了这样强烈的渴望。 看到短毛水怪这样的表现，沙曼莱尔忍不住笑了。 这个请求其实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几天短毛水怪的态度一直很温顺，经常在他眼前晃悠，有时候还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通过这些表现，沙曼莱尔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小东西的想法。 伸出手将地上的短毛水怪抱起，沙曼莱尔一边摸着它背上的绒毛，一边说道：“你是淡水物种，而我们是咸水物种，生活的区域是不同的。” “如果你上了船，大部分时间只能呆在船上活动，不能像我们一样可以随时跑到海里玩。” “我们也不会经常到岛上去，这样一来，你的活动空间就小多了，完全没有在岛上那么自由，这你能接受吗？” 静静地听完沙曼莱尔的话，短毛水怪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短毛水怪的毛摸起来和苔丝小姐的毛是完全不同的触感，没有那么丝滑，但是很软很绵，就和鸭绒一样。 看到它态度如此坚定，沙曼莱尔也没有理由拒绝，将它高高举起，语气兴奋地说道： “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莫尼号上的一员了！” “嘻嘻…嘻嘻…”短毛水怪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话说…你有名字吗？” 沙曼莱尔忽然想起了这事儿，他总不能以后一直叫人家小水怪吧？ “哈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来龙去脉 从一开始遇到哈克，到对它进行救治，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都过了这么久了，沙曼莱尔才终于知道它的具体情况。 哈克，雄性，今年十岁。 短毛水怪的寿命和鱼人差不多，一般长到十二岁才算成熟，所以哈克目前还是只亚成年水怪。 据它说水潭里本来有一个小小的短毛水怪家族，里面栖息着十来只它的同伴。 它们不是本地水怪，而是被人放生到这里来的。 没错，就是放生。 奥尔星上也是存在教会的，其中就有一个名为【慈悲普济会】的教会，它的教义很像地球上的佛教。 教义要求信徒们只吃素，而且不杀生。 有一些狂热分子还会从其他人那里购买动物，或者从某些地方“解救”一些受难的动物，将它们满世界进行放生，据说这样做能够积累好运，获得福气。 哈克和它家族的其他水怪就是被“解救”的。 它们本来在一个大岛上的小溪流里生活，虽然面临着被人类抓去当宠物的风险，但有吃有喝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某一天岛上来了个人，一下子就把它们全部逮住了。 “那个人长得很高大，脑袋光光没有头发，后脑勺上面刻画着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 “他把我们带到这个岛上来，全部扔进了水潭里面，围着水潭又唱又跳了好一阵，我听见他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自由了，愿仁慈之神保佑你们】然后就开着船走了。” “我和我的同伴都感觉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好好地非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我们尝试过回去，但不认识路，在海里游了一会儿就游不动了，只能在这个水潭里安家。” 哈克站在地板上，手舞足蹈地对沙曼莱尔诉说着这段经历。 虽然被虫子吃掉了部分脑子，但它的记忆力还不错，几年前的事情都记得。 嗯…比人鱼强多了。 “既然回不去了，我们就想着在这里好好生活。” “一开始的一两年都挺平静的，那群鱼人也没有来，岛上最厉害的就是我们。” “然而在半年前，可怕的寄生虫病忽然在水潭内传播开来。” “水潭里的大部分水生动物，以及我的同伴都相继死亡，最后只剩下我自己。”哈克心有余悸地说道。 它原以为自己也会死在水潭里，成为被虫子吃光脑子的又一个倒霉蛋，没想到意外遇到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 当时它的脑子浑浑噩噩，被虫子掌握了身体的主导权，对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发动了袭击。 想到这里，哈克低着头，耸拉着耳朵对沙曼莱尔道歉：“对不起。” “没事。”沙曼莱尔摸了摸哈克毛茸茸的脑袋，很大度地原谅了它。 有谁会拒绝一只野生皮卡丘的道歉呢，当然是原谅它啦！ “那天的幻象，是你制作出来的，还是虫子？”沙曼莱尔问道。 “虫子！”哈克肯定地说道。 说完，它又晃了晃脑袋，说道：“是我！”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它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是虫子！” 这个说法没多久又被它否定：“不对，是我！” “虫子…我…虫子…我…” “嘻嘻…嘻嘻…” 哈克似乎陷入了某种逻辑混乱，嘴里发出一阵笑声，用爪子抓挠着脑袋焦急地上蹿下跳。 “好了好了，不要着急，慢慢说！”看到哈克的反应，沙曼莱尔赶忙阻止了它。 之前看它条理这么清晰，沙曼莱尔都快忘了哈克的脑子缺了一部分。 “你是不是想说，是你在虫子的影响下制造出了幻象？” 听到这个问题，哈克眼睛一亮，不停地点头。 “没错！虫子让我做的！” “虫子想让你们进水潭，控制我制造出幻觉，我之前会飞，还跑的很快，但不会制造幻觉！” “它们…那些虫子钻开了我的脑子，然后我就会了！” 听完哈克的话，沙曼莱尔梳理了一下它话里的逻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哈克自己掌握了飞行和高速移动的能力，所以沙曼莱尔最开始遇到它时，它才显得那么神出鬼没。 然而制造幻象是在被虫子寄生后得到的能力，不是它自己领悟的。 “那你现在还能够做到吗？我是说制造幻象？”沙曼莱尔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哈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语气自豪地答道：“可以！我现在依旧能够制造幻象！” 这个回答让沙曼莱尔皱起了眉毛，哈克现在还能够使用虫子的能力，难道这些虫子还没死绝？ 他看向哈克，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要不…再给它灌几瓶药？ 也许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的想法，哈克一蹦一跳地来到他面前，说道：“不是虫子，我能够感觉到，是我自己掌握了这个能力！” “我现在不需要它们的帮助，自己就能制造出幻象！” “你等一下！” 听到哈克的说法，沙曼莱尔从抽屉里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圆嘴黑线虫拥有制造幻象的能力，并且能让被寄生者也领会这种制造幻象的能力。】 写完，沙曼莱尔带着哈克找到了它之前待的笼子。 他要用自己的金手指验证一下哈克的说法。 在笼子里仔细寻找一番后，沙曼莱尔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半截圆嘴黑线虫的尸体。 这只虫子的信息出现在眼前，他略过前面的内容直接看注释。 然而，这些注释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出现新的东西。 沙曼莱尔思考了一下，翻开笔记本，将自己之前写的话改了一下，变成了： 【圆嘴黑线虫拥有制造幻象的能力，并且有一定概率能让被寄生者也领会这种制造幻象的能力。】 写完，他再看向那只虫子。 在看到注释那一栏出现了自己刚写上去的那句话之后，沙曼莱尔眉毛一抬。 他猜对了！ 看来这种虫子除了会吃脑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嘛。 就是不知道用脑子换一个技能值不值得。 搞清楚了这个事情，沙曼莱尔心情大好，又对短毛水怪问道： “你能够控制幻象的内容吗？” “在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我在水潭边看到了跳舞草的幻象，就是那种会在月光下左右摇摆跳舞的植物，你在岛上见过它们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染发剂 沙曼莱尔得到了一个让他失望的消息，这座岛上似乎没有跳舞草。 据哈克说，它制造的幻觉是根据人心底所想的东西来的。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之所以会看到跳舞草，只是因为他们当时心里正好在想这个东西。 哈克已经在这座岛上呆了几年了，从来没有见到过会在月光下跳舞的草。 虽然这个结果稍微有些让人失落，但沙曼莱尔也有心理准备。 随便到一座岛上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概率太小了，找不到也很正常。 就算没有跳舞草，他和艾莉西亚在岛上里也找到了很多别的魔药材料，还多了一只新的小伙伴，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咚咚咚…”一阵敲击声响起。 沙曼莱尔坐在甲板上，手上拿着一块大石头一下一下地锤打着碗里的蓝光菇。 这个碗有盆那么大，里面至少装了十斤蘑菇。 随着他的敲打，被碾碎的光菇中析出一股股粘稠的深蓝色汁液。 “轰隆隆…”阵阵雷鸣声响起，闪电在天空炸开，照射得整片天空忽明忽暗。 “滴…滴…”豆大地雨水落下，滴落到沙曼莱尔手上。 下雨了。 感受到雨水的凉意，沙曼莱尔用手护住手上的大碗，一蹦一跳地往船舱里钻。 “嘎吱～” 舱门被猛地关上。 在进入船舱内之后，沙曼莱尔坐在走廊上继续捶打他的蘑菇。 问清楚了哈克跳舞草的事情后，沙曼莱尔本来想马上启程去下一个岛，然而天公不作美，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每天都刮风下雨。 虽然莫尼号可以潜水，但沙曼莱尔毕竟是个新手船长，比起冒着暴风雨前行，他更希望找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出航。 反正出不了海，岛上有用的东西也都采得差不多了，停干脆窝在船上做起了光菇染发剂。 艾莉西亚这几天一直在惦记这个东西，希望沙曼莱尔能够尽早把东西做出来，让她拥有一头闪闪发光的头发。 “咚咚咚…” 走廊里回荡着沙曼莱尔捣蘑菇的声音。 在将碗里的蘑菇全部捣碎之后，他来到莫尼房间，从柜子里翻出一块干净的纱布，随后又将蘑菇泥全部倒进纱布内，扎紧口子用力挤压里面的汁水。 有些粘稠的光菇汁儿顺着纱布的细孔流出，一滴滴地滴入沙曼莱尔事先准备好的木桶里。 等到再也压不出汁了，他才将纱布内的残渣掏出，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光菇出汁率还是不错的，沙曼莱尔顺利得到了小半桶的光菇汁。 这种汁水可以直接拿来涂在头发上染发，不过持续时间不长，洗一洗就掉色了。 想要让它在头发上留存久一点，还需要加入一种能够固色的东西。 将光菇汁用干净的细纱布多过滤几遍，除去里面的杂质后，沙曼莱尔将装有光菇汁的木桶用布盖好放在一边静置。 随后他又从莫尼的床板底下翻出一个大玻璃罐，开始进行下一步。 这个玻璃罐已经放在这至少十天了，即使不用艾莉西亚催促，沙曼莱尔也早有给她做染发剂的打算。 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玻璃罐里面装了满满一大罐的黄褐色液体，里面还泡着不少被捣碎的绿色果实。 这些果子名为【木浆果】，它是木浆树的果实，完全成熟后富含植物纤维，可以捣碎用来造纸。 几乎满世界都有木浆树，它们对生长环境一点都不挑剔，只要有土就能长。 和油纸叶做的纸不一样，由木浆果做成的纸不防火也不防水，就是普普通通的纸张，唯一的优点就是价格便宜。 普通人家里用来记录文字的纸都是木浆纸，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还会使用由木浆果精工制造的柔软纸张来擦屁股，就和地球上的卫生纸差不多。 上面说的这些事木浆果成熟后的用处，沙曼莱尔在玻璃罐里泡的是未成熟的果子。 将未成熟的木浆果捣碎，果肉里面就会分泌出粘稠的白色浆液。 这些浆液还没有变成纤维质，并且具有一定的粘性，可以拿来做胶水。 但这也不是沙曼莱尔需要的东西，把这些捣碎的未成熟木浆果泡到酒精里面，放置一段时间发酵，这些白色浆液就会变黄，粘性逐渐消失，变得成一滩附着性极强的东西。 这些黄色的发酵液才是沙曼莱尔需要的东西。 把木浆果发酵液加入到光菇汁里面充分搅拌均匀，就能制成留色效果强劲的染发剂。 掀开玻璃罐的盖子，沙曼莱尔伸手进去摸了摸，感受了一下里面发酵液的黏稠度。 不粘手，还有点滑，发酵到这个程度刚刚好！ 他满意地倒了一小碗，将发酵液和光菇汁按照一比十的比例混合。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用手搅拌着这一大坨液体。 在沙曼莱尔的搅动下，木桶里的液体逐渐变成半凝固的状态，从水状物变成了膏状物，还散发着一点点的酒精味和蘑菇的香味。 也不难闻，就是蘑菇发酵后的味道。 等搅拌到将桶子倒扣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撒出来的程度，这一桶光菇染发剂就做好了。 只听见“咕叽”一声响，沙曼莱尔将手从桶子里抽出来。 看了看桶子里的东西，又看看自己的手臂，沙曼莱尔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糟了，他大意了！ 因为是上手搅拌的染发剂，所以…他的两条胳膊现在被染成了蓝色！ 房间内是开着灯的，在光石灯的照耀下，沙曼莱尔的两条手臂在一闪一闪地散发着亮蓝色的荧光。 看呐！他在发光！ “要是用这个东西泡澡，我会不会变成阿凡达？”沙曼莱尔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一想到自己变成一条小蓝鱼的画面，他自己都笑了。 “也不知道这东西几天能洗干净，人鱼的皮肤这么光滑，染发剂在上面应该留不了多久吧…” “给艾莉西亚看看吧，她应该会喜欢的！” 在擦了擦手上残余的染发剂后，沙曼莱尔走出了房间。 在船上找了一圈，沙曼莱尔都没有看到艾莉西亚的踪迹，于是他走出船舱，对着海面大喊道：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你在哪里？” “扑通…” 一条亮蓝色的鱼尾出现在沙曼莱尔的视野中，朝着他的方向迅速游来。 艾莉西亚的脑袋从海面钻出，头顶上还顶着一坨海草。 “儿子，你找我…”艾莉西亚刚想说什么。 然而，在眼神转到沙曼莱尔手臂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惊讶的模样。 “我的天呐，儿子你中毒了？” 看到变成小蓝鱼的儿子，艾莉西亚吓了一跳。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起发光吧 沙曼莱尔反复对艾莉西亚解释自己手上的颜色是染发剂的作用，不是因为中毒，她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沙曼莱尔一起去看他刚做的染发剂。 看到装在桶子里的染发剂，艾莉西亚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滑不溜秋的，就像在摸某些海藻一样。 颜色是漂亮的蔚蓝色，比她自己发色稍微浅一写，还带了一点荧光感，即使被装在桶子里也闪闪发亮。 艾莉西亚很喜欢这桶染发剂，表情兴奋地说道： “儿子你太棒了！我们赶快试试吧！” 听到艾莉西亚的夸奖，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正好现在雨已经停了，外面光线比屋里更亮一点，为了防止染色不均匀，他带着艾莉西亚到了甲板上。 在拿着毛巾给艾莉西亚擦了擦头上的水之后，沙曼莱尔让她坐在地上，开始给她涂染发膏。 艾莉西亚的头发很顺滑，触感就像上好的绢丝一样，颜色是蓝到有些发黑的深蓝色，乍一看还以为是黑的，但是在太阳的照射下又会发出漂亮的蓝光。 在拿起第一缕头发仔细地涂抹上染发膏之后，沙曼莱尔问道：“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头皮痛不痛？” “没有！很舒服，凉凉的！”艾莉西亚笑着摇头。 第一次染头发，她有些小紧张，也有些小期待。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对沙曼莱尔有十足的信任。 “那好，我继续咯！”听到艾莉西亚的反馈，沙曼莱尔德信心也更足了。 虽然是第一次做tony老师，但他干活很认真，仔仔细细地将每一缕发头发丝都掀开，给它们均匀地抹匀上染发膏。 人鱼的头发比人类的头发更为强韧，虽然看上去柔软纤细，但需要拉断它们需要付出很大力气，就像拽一根细鱼线一样。 这些头发丝的生长速度也更为缓慢，基本上每年只会长那么一两厘米左右。 因为生长速度缓慢的原因，人鱼们不会像人类那样经常更换发型，说剪头发就剪头发。 他们每一次换发型都要经过慎重考虑，不论男女都是一头长发直接披在身上，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同一个发型。 艾莉西亚这头长发已经养了几十年了，除了偶尔修理边边角角以外从来没管过，长度都到了她的腰间。 在给艾莉西亚染了小半个头之后，沙曼莱尔就有些累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一阵优美的旋律响起。 “啦啦啦～潮水从海平线出发～” 艾莉西亚脸上带着笑容，闭目歌唱着。 “乌云退去～露出蔚蓝的天空～” “在天之上，海鸟在鸣叫～” “在水之下，鱼群在遨游～” “啦啦啦啦啦～” “船在海面摇晃～我的孩子呀，你今天已经长大～” 母亲温柔的歌声缭绕在沙曼莱尔耳边，为他抚平所有的疲劳和急躁。 沙曼莱尔的心沉了下来，更加专注地干活。 正所谓慢工出细活，这一涂就涂了好几个小时，天都快黑了。 在给最后一缕发丝涂上第三遍染发剂后，沙曼莱尔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完了，做头发可真不容易！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成果，确保没有漏掉任何一根头发丝之后，将艾莉西亚的头发盘了起来。 “先不要急着去洗，稍微等十几分钟，让染发膏完全附着上去。” 听到沙曼莱尔的嘱咐，艾莉西亚轻轻点头。 “喵呜～” 忽然，一声软绵的猫叫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叫声，沙曼莱尔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自己身后的两只毛茸茸。 苔丝小姐和哈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艾莉西亚的脑袋看。 “怎么了，你们难道也想染发？哦不对，是染毛？”沙曼莱尔笑着对这两个小家伙问道。 苔丝小姐是只黑猫，如果给它染上蓝色，那不就成了蓝猫？ “喵呜～”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苔丝小姐轻点了一下小脑袋，用灵活的长尾巴在空中写道： 【我想要一条会发光的尾巴！】 虽然她是一只矜持而优雅的小猫咪，但也抵不过发光的魅力。 会发光耶！好炫酷，它好想要！ 看到苔丝小姐的要求，沙曼莱尔有些忍俊不禁，他又看向一旁表情期待的哈克，对它问道：“哈克，那你呢？” “我也一样！”哈克猛地点头，将自己毛茸茸地大尾巴翘了起来。 它也想要变炫酷！ 被两只毛茸茸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沙曼莱尔哪敢不答应。 他招了招手，说道：“你们过来吧，我这里还剩了一点染料，应该足够给你们染尾巴！” “喵呜～” “嘻嘻…嘻嘻！”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苔丝小姐和哈克眼睛一亮，动作迅速地朝他跑了过来。 “这位尊贵的客人，你确定只染尾巴吗？耳朵要不要也染一染？晚上会发光的哦！”一边在苔丝小姐柔软的尾巴上抚摸着，沙曼莱尔一边和它开着玩笑。 “喵呜～” 染，都一起染！ “那四个小爪爪呢？”沙曼莱尔又继续对小猫咪发出了诱惑。 “喵喵喵！” 染！都染！我要成为全天下最炫酷的小猫咪！ “嘻嘻嘻嘻…我也一样！”都不需要沙曼莱尔询问，哈克自己就先说了。 苔丝小姐干嘛它就干嘛，它已经是苔丝小姐最忠实的小跟班了！ 对于这两位尊贵的客人的要求，沙曼莱尔当然是欣然应允。 比起给艾莉西亚染头发来说，给苔丝小姐和哈克染毛可力气多了。 沙曼莱尔将染发剂往手上一抹，抓起苔丝小姐就是一顿猛搓。 小猫咪，你今天跑不掉了！ “喵喵喵喵！” …… 入夜。 奥雷嘴里叼着几只大鱿鱼，缓缓地从水面露出了头。 它仰头往船上一看，没发现一条鱼。 奇怪了，鱼呢？他们都今天不吃饭的吗？ “哈哈哈哈…” 一阵轻快的笑声响起。 船舱的门被打开，奥雷看到了一幅令它惊掉下巴的场景。 光，船上亮起了一片亮瞎眼的蓝光！ 一只浑身散发着荧光的蓝色猫咪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只蓝色的大老鼠。 艾莉西亚头上冒着蓝光，手里牵着同样一头蓝毛的沙曼莱尔有说有笑地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咚！”奥雷嘴里的鱿鱼掉到了水中。 它嘴巴大张着，一脸不敢置信。 在它捕猎的这段时间内，船上都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触手怪神教的诞生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艘莫尼号。 莫尼号上住着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调皮又伶俐，他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那蓝色的海洋里，每天晚上闪闪发光多欢欣～ oh～可爱的蓝精灵～ oh～可爱的…打住！不能再唱了！ 在给艾莉西亚和两只毛茸茸都染了毛之后，沙曼莱尔也没能经受的住诱惑，在他们几个的怂恿下一起染了头发，成功地拥有了一头会发光的蓝毛。 莫尼号变成了蓝精灵的天下，当他们凑在一起时炫目的蓝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犹如海上的灯塔一般闪耀。 不过，可怜的奥雷除外。 也不是沙曼莱尔他们故意不带奥雷玩，而是没有办法。 光菇染发剂毕竟是染发的东西，在皮肤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久。 奥雷它根本就没有头发，想染也染不了。 别说头发了，奥雷身上连根毛都没有，只有滑溜溜的触手。 这就有点尴尬了。 “对不起，奥雷。” 沙曼莱尔紧紧地拥抱着奥雷柔软的触手，在它蹭了蹭，安慰道：“这次没有办法带你一起，下一次等我研究出了可以给触手染色的药剂再帮你染触手，好不好？” “吼～”奥雷发出一声低吼。 虽然有些失落，但它还是回蹭了沙曼莱尔一下，算是答应了。 …… 沙曼莱尔手臂上沾染的染发剂在第三天就差不多洗干净了。 而在这几天里，这片海域的天气也终于转晴。 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他们准备重新出发。 “咕噜咕噜…”苔丝小姐和哈克一起躺在甲板上晒太阳，不时地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拿着海图，正在商量他们下一步的目的地。 “没想到来这个岛会遇到这么多曲折的事情，我们下一步还是保守一点去更安全的地方，那些我很久没有去过的岛还是不要去了。” 艾莉西亚的手指在海图上点着，给沙曼莱尔排除那些她很久没有造访过的荒岛。 “这些离人类的岛屿近的也不去。”艾莉西亚又随手排除了几个选项。 海上的情况本就瞬息万变，也许她上一次去看的时候那个岛是个荒岛，也许下一次就有人占领了。 “那些海况危险的也不去，我自己也许能游过去，但是船这么大，很容易发生意外的危险。”艾莉西亚又说道。 这样一番排除下来，已经没有几个岛能够去了。 “去这里吧！”艾莉西亚忽然指着海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 沙曼莱尔往她指的地方一看，发现那一块是离这里一万多海里的门索尔海域。 这已经是这块海图的边缘地带了，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莫尼还用红圈勾画了一个区域，写着【虎鲸聚集地，危险！】。 看着这几个显眼的大字，沙曼莱尔有些疑惑地问道：“那里有虎鲸聚集，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艾莉西亚摇头，笑着说道：“我认识那些虎鲸！去过那里很多次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在它们的聚集地中央有一个小岛，我之前去的时候看到上面长了些绿色植物，也许那里就有跳舞草！” “那就好。”听到她这么说，沙曼莱尔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下一站就去门索尔海域。” 他卷起了海图，来到甲板边缘，对着水下的奥雷喊道：“奥雷！你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吼～” 水底传出奥雷的回应声。 它在莫尼号周围游曳，捞起了被沙曼莱尔抛入海底的巨大铁锚。 随着沉重的铁锚被捞起，莫尼号上发生了小幅度的晃动，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出发。 沙曼莱尔摸了摸在甲板上晒太阳的苔丝小姐和哈克，和艾莉西亚一起去了动力室。 一阵“腾腾腾”的声音响起，位于莫尼号两侧的喷气口喷射出亮蓝色的荧光。 体型庞大的莫尼号开始转向，驶离这处停留了大半个月的海湾。 “腾腾腾…” 大船发动的声音惊扰了水下的海鱼，让它们被吓得四处逃窜。 这个声音同时也吸引了岛上的鱼人，数十条体型矮小的大头鱼人偷偷摸摸地从森林里探出头，目送着莫尼号离开。 在莫尼号变成海上的一个小黑点时，霍肯波波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它戴上了自己的骨头王冠，拿起了自己的鱼叉，昂首阔步地跳上了一块礁石。 站在这块礁石上，霍肯波波一蹦一跳地挥舞着鱼叉，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咔啦嘣咔！甭咔咔嗒啦！” 【敌人已经撤退，我们保卫了自己的王国！】 “咔啦嘣咔！甭咔咔嗒啦！” 听到霍肯波波的鱼叫声，所有的鱼人一齐响应，举起了手上的鱼叉。 “嘣咔嘣咔！呱啊啊！”霍肯波波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我们捍卫了荣耀！神圣大鱼人王国万岁！】 “呱啊！” 鱼人们举起双手，和霍肯波波一起又蹦又跳地庆祝着胜利。 “咕噜咕噜～” 【我们是鱼人～】 “呱叽呱叽～” 【凶狠的鱼人～】 “砰咔砰咔！” 【一口一个敌人！】 “咯啦咔啦！咯啦嗒啦！” 【敲碎敌人的头盖骨！敲断敌人的膝盖骨！】 “咔咔咔咔！” 【鱼人万岁！】 这些鱼人们嘴里吼着奇怪的调子，围绕着霍肯波波不停地转圈。 比起人鱼们优美的歌声来说，鱼人的歌声就粗犷了许多，听起来就像是一段怪模怪样的鱼叫声而已，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们又唱又跳地庆祝胜利。 等到这首歌唱了三四遍，霍肯波波才心满意足地叫停了这些狂热的手下。 “嚯叭啦！” 【走！摆架回宫！】 霍肯波波举着自己的鱼叉，带领着手下们回到自己用篱笆围建而成的“宫殿”。 等到在“宫殿”周围巡查一遍，确认自己埋在土里的宝贝们都还在后，霍肯波波来到那个写有【伟大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令人类胆颤心惊的·充满威严而高贵的大鱼人王国】的石块下。 在众鱼人好奇的目光中，它抓着自己的鱼叉，用力地在石头背面刻画着什么东西。 “滋滋滋…” 灰白色的石粉簌簌地掉落。 在霍肯波波的勾勒下，一个奇怪的图案出现在了石头上。 这是一团扭曲的线条，杂乱无序就像是小学生涂鸦一样，每根线条上还串着一个个圆圈，有点像是大眼珠眼子得模样。 抽象归抽象，但竟然画的有那么点像奥雷。 在画完之后，霍肯波波又检查了一下。 在一番冥思苦想后，它又提着叉子往上添了几笔，在一堆线条中间勾画出一个抽象的猫猫头。 光有猫头还不够，霍肯波波又在这堆线条后面加上了两条鱼尾巴。 在画完这些之后，它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真不错！ “咚咚！”霍肯波波用鱼叉在石头上敲打了两下。 “噶啦啦噶！嘣嘣卟噜咔！” 【从今天开始，我要成立一个教派！】 “嗡啵咕叽咕叽咕咕叽！” 【教派的名字就叫做触手怪神教！】 “咔咕啦噶啦咳扣，吧啦吧啦，哒哒咔啦吧啦！” 【我们唯一的真主，就是一个头上长着猫头，身后有两条鱼尾巴的触手怪！】 第一百六十八章 章鱼诱捕器 在鱼人们呜呜喳喳的时候，莫尼号已经开到了深水区。 不过，开船的不是沙曼莱尔，而是艾莉西亚。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竟然也掌握了开船的技巧，而且似乎比沙曼莱尔更有天赋，第一次上手就能开的有模有样。 正好现在风平浪静，海上没有什么风浪，沙曼莱尔干脆就将开船的任务交给她。 而他自己，则跟着奥雷在海里捞鱼。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大章鱼。 沙曼莱尔在给哈克治病的这些天也没有耽误练习手术缝合，基本上每天都会消耗两三条章鱼腿。 奥雷上次抓的三条大章鱼都被沙曼莱尔割光了腿，现在全部成了断腿章鱼，一个个都光秃秃的，要等它们重新长出腿来至少得几个月。 没有了练习素材，沙曼莱尔只好亲手下海逮。 “章鱼喜欢生活在狭窄阴暗的地方，特别爱钻洞，你多留意岩石的缝隙底下，或者海底沉的那些瓶瓶罐罐里，很容易找到这些家伙。” 奥雷一边传授着抓章鱼技巧，一边用触手翻开了沉积在海底的一块木板。 还别说，这块木板下真有一只章鱼。 随着木板被掀开，一条巴掌大的小章鱼蹿了出来，挥动着触手一弹一弹地往外逃。 沙曼莱尔没有去追，任由它逃走了。 这样的小章鱼他现在还不需要，他要的是那种两三米长的大章鱼，体型越大越好。 一边跟着船往前游，沙曼莱尔一边用目光巡视着，看水下有没有奥雷所说的章鱼喜欢待的地方。 奥雷缓缓地跟在沙曼莱尔后面，给他保驾护航。 忽然，沙曼莱尔停住了。 他没有发现章鱼，而是看到了一片生长茂密的彩色地毯海葵。 可能是海域不同的关系，他现在看到的这些海葵一个个长得又大又鲜艳，比他之前和艾莉西亚生活的地方找到的那些海葵漂亮多了。 “我想带一些海葵回去养！”回头对奥雷说了一句后，沙曼莱尔冲向那些海葵。 “咻！”海葵当中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在沙曼莱尔面前晃了一下。 他敏捷地往后一仰，躲过了这次袭击。 一只红褐色的大章鱼就藏在这堆海葵里面，这只章鱼的体长大概有一两米左右，表皮的颜色和周围的海葵几乎融为一体。 章鱼这种生物是海底的变色龙，它们的皮肤上有一种特殊的色素细胞，可以让它们根据环境改变自己表皮的颜色，由于是软体动物，它们也可以改变自身形状模拟其他动物。 如果不是它刚才动了，沙曼莱尔一时间还没有发觉这里藏了一只章鱼。 这只大章鱼睁着两只巨大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沙曼莱尔，几条粗壮地触手藏在海葵之间蠕动着，似乎是在寻找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看到这只章鱼，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不就巧了吗，自己送上门的实验素材！ 他紧紧地盯着这只章鱼的动作，准备随时下手捕捉。 抓章鱼最好的方法是用网子捞，或者用罐子诱捕，真要在水下1v1还比较麻烦。 这些家伙的腕足力气很大，往往能拖动超过自身重5倍、10倍、甚至20倍重的大石块，触手上的两排吸盘吸力也很足，八条触手一起缠上来，一个不小心就会窒息。 被沙曼莱尔注视着，这只大章鱼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缓缓地向后退去。 忽然，它的皮肤变成粉红色，猛地朝沙曼莱尔喷出一股浓厚的墨汁。 不光墨鱼会喷墨汁，章鱼也会喷汁，只是没有墨鱼那么能喷而已。 而沙曼莱尔等的就是它喷汁的时机，在看到章鱼从海葵堆里爬出来后，他尾巴一甩，重重地砸到了这只章鱼的大脑袋上。 只听见“啪叽”一声，这只章鱼被甩到了海底的砂石上。 被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章鱼懵了，然而沙曼莱尔可不等它反应过来，甩着自己的鱼尾巴“啪啪啪”地往章鱼身上拍。 等到章鱼被拍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沙曼莱尔才游过去拎起了它。 在将它带回船上之前，沙曼莱尔还顺便从它之前呆的地方挑选出了几颗健康状况良好的大海葵。 他拎着一堆东西往莫尼的方向游去，很快便追上了这艘正在匀速行驶的大船。 打开船侧地窗户口，沙曼莱尔一个刺溜就滑进了船内。 将这几个战利品都放进了鱼缸内之后，他一蹦一跳地跑到自己存放瓶瓶罐罐的地方。 一只一只地抓章鱼太麻烦了，沙曼莱尔准备做几个章鱼诱捕器。 所谓章鱼诱捕器，就是空的罐子。 没有章鱼会拒绝大罐子的诱惑，只需要把空罐子往船上一绑，或者往水下一扔，这些软体动物们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沙曼莱尔挑了半天，从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挑出几个直径二三十厘米，高度半米左右的大罐子，拿出粗麻绳在罐子上缠绕一圈，又在罐口编织了中间有一个大洞的渔网。 有了这个网，章鱼进来了就没办法轻易出去。 在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罐子上的麻绳不会轻易脱落之后，沙曼莱尔带着它们下了水，把这几个罐子系到了船舱底部的位置。 好了，章鱼诱捕器完成，接下来只需要等它们上钩就好了。 在给章鱼们放置好陷阱之后，沙曼莱尔又在海里游了一会，寻找着某个东西。 他觉得自己手头上这些罐子太少了，他需要自己做一批罐子来捕章鱼。 而制作罐子就需要用到一种海藻。 在向前游动了几十海里后，一丛长相奇特，很像一颗颗大蘑菇的灰褐色海藻印入沙曼莱尔眼帘。 看到这个东西，他眼睛一亮，迅速朝那边游了过去。 【名称：未知】 【物种：泡沫海藻】 【异化度：1.3%】 【状态：蓬勃生长】 【特殊部位：整体】 【评价：吃完吐泡泡】 【注释：一种分布广泛的海藻，不管是浅海还是深海都能找到这种藻类的踪影，在脏水区也能生长，甚至有净化水质的效果，雌雄异株，雄株比雌株颜色更鲜亮。 这种海藻能够搓出粘稠的汁液，可以用来粘合物体，市面上常见的海沙制品就是用这种海藻粘合，有一定的防水性，但不防火，在高温下容易散架。】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沙雕…啊不是是沙罐流水线 “咕叽咕叽…” 沙曼莱尔手上拿着十来蘑菇一样的东西，就像搓衣服一样将它们揉来搓去。 这是他刚刚才从海里采摘回来的泡沫海藻，特别的新鲜脆嫩，一戳就能出水。 粘稠的汁水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沙曼莱尔事先准备好的碗里，一下子汇聚了小半碗。 “嘻嘻…嘻嘻…”一阵嬉笑声响起。 在沙曼莱尔不远处坐着短毛水怪哈克，它此时正在手脚麻利地淘洗着海沙。 只有四根手指的双手飞快地在沙子里揉搓着，蓬松的尾巴左摇右摆，它这般辛勤劳作的背影，颇有种卖力地在河里清洗东西的小浣熊的即视感。 在知道沙曼莱尔要用海沙做罐子后，哈克就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忙。 “刷啦刷啦…” 等到沙子外面的脏污都清洗干净，哈克又用爪子扒动了几下自己盆里的沙子，认真地挑去里面的杂质。 虽然只是只短毛水怪，但是它干起活儿来比某些人类都要细致认真。 等到一切都清理干净，哈克这才端起装沙子的盆子，双脚腾空在空中漂浮着，缓缓飞到晾晒沙子的地方。 “喵呜～” 苔丝小姐躺在一堆盛放沙子的锅碗瓢盆当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自己灵巧的尾巴搅动着碗里的沙子，让它们更快地干透。 不光是哈克，就连苔丝小姐也加入了沙曼莱尔的沙罐作坊，他们几个现在是流水线作业。 等到洗干净的沙子被晒干了水，哈克端着沙子回到了之前的“工位”上。 它拿起沙曼莱尔装海藻汁的碗，一边倾倒海藻汁，一边用爪子大力揉搓已经晒干的海沙。 粘稠的海藻汁很快就侵润进了沙子里，细密的海沙在海藻汁的胶合下，逐渐变成了太空沙般的流沙质感。 “啪啪！”哈克用力地拍打了几下沙子将它们压实。 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上下不停地挥动着，沙子逐渐被捏成了一个大陶罐的模样。 这个陶罐做的还挺像模像样，不光圆润平整一点都没有塌陷，边上还捏出了两个用来挂绳子的挂耳。 “嘻嘻…嘻嘻…” 捏完了罐子，哈克笑着对沙曼莱尔展示自己的成果。 它两眼放光地看着沙曼莱尔，就差把“快夸我吧”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沙曼莱尔一直觉得哈克的脾气像某种动物，现在看到哈克的这个眼神，他忽然明白了。 哈克是狗！ 准确来说，是一只长着大耗子外表，身后带着一条松鼠尾巴，拥有着一身禽类的羽绒的水生狗子！ 很矛盾，但真的很狗。 沙曼莱尔强忍住自己想要在哈克脑袋上撸两下的冲动，对它伸出了大拇指，大声夸赞道： “很棒！哈克你很有做罐子的天赋！” “嘻嘻嘻…嘻嘻嘻…” 一听到沙曼莱尔的夸奖，哈克高兴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等到高兴劲过了，它才抖了抖身上的毛，兴冲冲地抱起自己刚做好的罐子，一蹦一跳地把它放到一边晾晒。 在它放罐子的地方，已经放了有大大小小十来个沙罐。 泡沫海藻汁干的很快，只需要晒半个小时罐子就会凝固，变得和凝固的水泥一样坚硬。 “哗啦…哗啦…” 海浪剧烈地拍击着船身。 奥雷的触手忽然从海里钻了出来，纤长有力的触手勾起一个个晒干了的沙罐，将它们猛地拽入海底。 “砰砰砰…” 沙罐应声入水，砸到海面上发出一阵阵脆响。 好几个罐子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冲击一下子被砸碎，裂成几瓣散落到了海面上。 这可不是奥雷在搞破坏，它是沙罐流水线的最后一环，也就是罐子的质检员。 “啪啪啪！”沙罐在海中起起伏伏，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着奥雷简单粗暴的动作，又有一个沙罐破损，沉入海底回归到它来的地方。 作为一个质检员，奥雷真的很严格。 “嘻嘻…嘻嘻！” 哈克站在船上跳脚，怒目圆瞪地看着奥雷破坏它的劳动成果。 好不容易做好的罐子就这样被砸碎，它气得脸上的胡须都翘起来了。 要不是沙曼莱尔在这里，哈克估计都要骂骂咧咧了。 奥雷才不管这个小东西高兴不高兴，又摔了几遍沙罐之后，才用触手拽着最后几个幸存的罐子放回了甲板上。 很好，它又一次认真负责地完成了质检工作！ “嘻嘻…嘻嘻…”看到这一幕，哈克气得在船上跳了起来。 “哈克，你冷静一点，奥雷不是故意的，它只是在工作而已。”看着这样的哈克，沙曼莱尔只能出声安抚它的情绪。 哈克也知道自己是在无能狂怒，它猛地往地上一坐，咬牙切齿地开始捏沙罐。 “可恶，我一定要做出那家伙砸不烂的罐子来！” 虽然体型上有千差万别，可是哈克一点都不畏惧奥雷，反而和它较上了劲。 “吼～” 海底下的奥雷似乎听见了哈克不满的声音，发出了一声低吼回应。 来啊来啊，证明给我看啊！ “嘻嘻…嘻嘻！” 哈克用手大力地揉搓沙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哈哈哈…” 沙曼莱尔笑着看这只蓝猫耗子卖力地干活，感觉自己现在稍微有些理解那些资本家是怎么想的了。 有一个干劲满满的员工真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交给它干更多的活儿呢！ “喵～” 苔丝小姐发出一声高傲地叫声。 它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哈克，一边趴在地上晒着太阳，一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正在晾晒的沙子。 比起哈克来，它就是另一个极端。 天气这么好，干活不如摸鱼。 “嘻嘻…嘻嘻…” 哈克确实是只聪明的小水怪，在它下定决心之后，捏出来的沙罐确实一次比一次好。 不过短短的一天时间，就和船上那些人类制作的沙制品没有什么区别了。 被奥雷检验不合格的沙罐一次比一次少，到了晚上的时候，沙子和海藻已经全部消耗干净，莫尼号制罐流水线停工休息，沙曼莱尔也得到了二十多个美观又结实的沙罐。 他留下两个最漂亮的罐子，将其他的都用绳子捆好，放到船舱底部挂着诱捕章鱼。 至于留下的那两个，则是被沙曼莱尔放到了莫尼房间的柜子里藏好。 艾莉西亚的生日快到了，这是他给艾莉西亚准备的礼物之一。 第一百七十章 不要让艾莉西亚知道 人鱼的孕期一般是二十八个月，也就是两年多的时间。 雌性人鱼大多会在海潮之月期间交配怀孕，所以大多数人鱼的生日都是在每年海潮之月结束后的三四个月后。 艾莉西亚曾经对沙曼莱尔说过，她在妈妈肚子里只待了二十七个月就急匆匆地就跑出来看这个世界了，她的生日刚好就在每年四月的第一天，也就是一周之后。 人鱼不像人类，他们一般不会特地操办自己的生日，而且由于记性不太好有时候甚至会忘记有这回事，然后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就算记得，也只是会在那天多捕几条自己喜欢的鱼当作庆祝。 沙曼莱尔不希望艾莉西亚今年的生日也这么草草了事，这次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记得艾莉西亚说过喜欢收集漂亮的贝壳和珍珠之类的东西，所以打算去海里捞一些这种小玩意，把它们装满一整个沙罐，在艾莉西亚生日的那天送出去。 这一切都是瞒着艾莉西亚秘密进行的，她只知道沙曼莱尔他们在做罐子捕章鱼，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藏着这样的小心思。 不光自己准备东西，沙曼莱尔还串通了船上的其他小伙伴。 在一天夜里，艾莉西亚睡下之后，由沙曼莱尔为首的一堆“蓝精灵”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底层船舱，商量着如何给艾莉西亚庆祝生日。 “奥雷，你和艾莉西亚认识了那么久，还知道她有什么喜好吗？比如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喜欢的食物？”沙曼莱尔对一旁的奥雷问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奥雷陷入了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说道：“艾莉西亚跟我提起过一种叫做滑滑冻的食物，据说那是她母亲以前做给她吃的，她很想念那个东西的味道，但是自己不会做，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滑滑冻？”听到这个名字，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疑惑地表情，急切地追问道：“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你能仔细说说吗？” “我也不太清楚…”奥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皱着眉头回忆艾莉西亚以前跟他说过的话，有些磕磕巴巴地描述道：“好像是…淡绿色的，弹弹软软的半透明物体，就像水一样柔软一嗦就进了嘴里。” “然后…味道好像尝起来好像有点点甜，还有一点酸，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嘴巴里会有一股涩味。” 奥雷努力地描绘着这个名为滑滑冻的食物，它也没吃过，只是听艾莉西亚说起过。 绿色的酸甜味果冻！ 在听奥雷描述完之后，沙曼莱尔脑子里冒出了这个东西。 “你等一下，我把这个东西记一下！” 沙曼莱尔拿着笔和本子，刷刷刷地在上面记录着关于滑滑冻的信息。 “那…她还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奥雷摇摇头。 “那好吧。”沙曼莱尔只能作罢。 他拿着笔，又开始在纸上写一些东西。 【跳跳鱼】，【海胆】，【海参】，【犀角鲨】，【血藻】… 这些都是艾莉西亚平常爱吃的东西，沙曼莱尔准备在艾莉西亚生日那天都给她抓来，让她吃的肚子饱饱。 确定了生日食谱，接下来策划就是生日流程了。 “我们先这样…然后那样…将艾莉西亚带到这里…然后…”沙曼莱尔对着其他几位小伙伴说道。 大概叽里咕噜说了大半个小时，他才说完自己的安排，对其他“人”问道：“大概就是这样的安排，大家有疑问吗？” “没有。”奥雷摇头。 苔丝小姐和哈克也跟着摇头，对沙曼莱尔的安排没有异议。 “那好，我们就这么办！这几天千万不要对艾莉西亚走漏风声，我们悄悄滴进行，明白吗？” “明白！” 它们这一次倒是回答得很整齐。 “很好！”对于它们的配合，沙曼莱尔很欣慰。 在散会之前，他又对其他几个小伙伴问道：“你们的生日是哪一天，还记得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苔丝小姐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它的眼睛里冒着光，用尾巴在空中写道： 【我也会有生日礼物吗？】 “当然会！”沙曼莱尔肯定地点头。 听到沙曼莱尔的肯定，苔丝小姐猫心大悦，甚是欣喜。 “喵呜～”她发出一声撒娇般的软绵叫声，用脑袋蹭了蹭沙曼莱尔的手臂。 【5月20日。】 苔丝小姐用尾巴写出自己的出生日期。 小猫猫不愧是小猫猫，连生日都这么特别，沙曼莱尔心想。 可惜的是，奥尔星上没有关于520的谐音，苔丝小姐的出生日期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五月的某一天而已。 用手摸了摸苔丝小姐，沙曼莱尔将她的生日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哈克你呢？”他又看向一旁的蓝毛大耗子。 “3月15日。”哈克垂着头，有些害羞地说道。 “啊？”沙曼莱尔发出惊讶的声音，有些遗憾地说道：“这才刚刚过去没多久，我要是早知道，也给你过生日了。” “嘻嘻…嘻嘻…”哈克笑着摇头，说道：“不用，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它生日的那天，就是沙曼莱尔同意让它留在莫尼号上的那天，这对哈克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听见哈克的话，沙曼莱尔一愣。 很快他就明白了哈克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用手轻轻地在哈克脑袋上抚摸了一下，说道：“明年我再给你准备个正儿八经的礼物。” “嘻嘻…嘻嘻…” 哈克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虽然它现在只会用笑这一种方式来表达所有的喜怒哀乐，但现在是的笑声无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奥雷你呢？”沙曼莱尔最后又看向了奥雷。 被沙曼莱尔问到这个问题，奥雷垂下了头，有些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大概多大年纪了。” 没有哪一只海葵会记得自己哪天出生，又是哪天孵化成幼虫的，奥雷也是如此。 它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也没有告诉过它生日是哪一天，奥雷能够知道自己多大年纪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就是四月一号！”沙曼莱尔语气坚决地说道。 “嗯？？” “和艾莉西亚同一天过生日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门让我康康 所谓珍珠，就是蚌壳里长出的“结石”。 沙曼莱尔这几天就一直在海里到处寻找蚌壳，试图从里面开出漂亮的珍珠来。 很多人鱼在小的时候会拿珍珠来磨牙，所以他们对于如何挑选合适的蚌壳，以及怎么在尽量不伤害海蚌的情况下取出珍珠这种事情上还是颇为有心得的。 沙曼莱尔之前跟艾莉西亚学过一点，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好的珍珠，首先要从挑选蚌壳开始。 海底的珍珠不是人工养殖的那种，蚌壳们自由自在地在海底生长，偶尔会有异物进入内部是很正常的，通常来说越大的蚌壳里面的出现珍珠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珍珠长得也就越大。 嗯，就是要大！ 沙曼莱尔一边游动着，一边巡视着海底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大蚌壳。 忽然，两个巨大的砗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砗磲是海洋中体积仅次于【蜃贝】的大型贝壳，它们壳质厚重，而且外壳边缘有波浪一样的齿状结构，这个特征让它们看起来和其他贝类的区别很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种贝壳成年后直径都能超过两米，最大的甚至能够超过十米。 沙曼莱尔眼前这两个砗磲不算是那种直径超十米的天赋异禀选手，但三四米的直径也很可观。 看到这两个庞然大物，沙曼莱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游了过去。 他其实是想找珍珠的，砗磲虽然也会产砗磲珠，但这种珠子的颜色只有白色一种，形状也不够圆润，而且也不会散发霓虹一样的七彩珠光。 但是，它们很大！ 越大的贝壳里面的珠子越大，砗磲这么大里面孕育的“结石”自然也更大。 普通珍珠能长到鸽子蛋那么大已经是罕见了，然而砗磲珠甚至能够长到比沙曼莱尔脑袋还大，可谓是一颗更比十颗强。 沙曼莱尔靠近了这两个巨大的砗磲，围着它们转了几个圈。 除了外壳呈波浪状以外，砗磲最大的特点就是和虫黄藻共生。 它们肥厚的外套膜边缘，也就是俗称的裙边上有一种叫玻璃体的结构，这种结构能够聚合光线，让虫黄藻在上面大量繁殖。 这些藻类在砗磲体内生长，呈现出极为绚丽多彩，不仅有孔雀蓝、粉红、翠绿、棕红等鲜艳的颜色，而且还常有各色的花纹，让这些外壳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贝壳变得极具观赏性。 沙曼莱尔面前的这两只砗磲，一只裙边是亮蓝色，带有一圈圈的光斑，一只是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像火焰一样，都还挺好看的。 “咕叽咕叽…”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近，砗磲肥厚的裙边在海水中轻荡，铺开成一张地毯的模样，让上面生长的虫黄藻能够充分吸收阳光，给自己提供营养。 沙曼莱尔从附近的礁石上折下几根生长茂密的海藻，游到了砗磲上方。 “咚咚…咚咚…”他伸手在外套膜是蓝色的砗磲壳上敲了两下。 忽然感受到壳上传出的敲击，这是砗磲似乎愣了一下，在海水中蠕动的裙边忽然不动了。 “咚咚…咚…”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需要取体内异物吗？”沙曼莱尔对这只砗磲问道。 他也就随口这么一问，砗磲没有脑子，也没有嘴巴，回应不了沙曼莱尔的问题。 不过，它们有本能，一种由人鱼们特地“训练”出来的本能。 人鱼们撬珍珠的历史由来以久，少说也有几万年，大海中很多海蚌都被他们光顾过，这些贝类们甚至由此衍生出了一种刻在DNA里的本能。 那就是—— 在被人鱼敲壳的时候主动“开门迎客”！ “咚咚…咚，咚咚…咚…”沙曼莱尔又在砗磲壳上敲了几下。 这可不是随便乱敲，而是有规律的，先是快速地敲两下，停一秒再敲一下，然后停顿几秒再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一套动作，就是人鱼们和贝类们一起对的“暗号”。 这只被敲打的砗磲身体晃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咚咚…咚…”沙曼莱尔一边继续敲，一边拿着海藻在砗磲的裙边上来回骚弄。 【如果遇到不愿意配合贝壳，就用海藻狠狠地挠它们的贝壳裙边，要是它们把裙边缩进壳里，就撬开一条缝伸进去挠！】 沙曼莱尔脑袋里回荡着艾莉西亚之前对他的教导，并严格地执行着。 “咚咚…咚…”在沙曼莱尔的坚持不懈下，砗磲肥厚的裙边一阵蠕动，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又似乎是想要配合。 看到这个场景，沙曼莱尔乘胜追击，在砗磲壳上又是一顿敲。 “开开门，我来帮你清理体内的杂物！” “咕叽咕叽…” 也许是被烦得不行了，砗磲将裙边往里缩，将外壳闭上了一些。 但沙曼莱尔没有放弃，继续锲而不舍地烦它。 他拿着柔软的海藻，从砗磲没有完全闭合的壳缝中伸进去，来回地刷着它里面软肉。 这样的举动，就和用羽毛挠人的脚底板一样。 被这样肆无忌惮地“侵犯”着，这只大砗磲发生剧烈的抖动。 最终，它还是屈服了！ “咔咔咔…” 砗磲厚重而粗糙的外壳缓缓张开，一条大约二十厘米长的缝隙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和粗糙的外壳不同，砗磲的内壳光滑细腻，而且颜色极其洁白，看起来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 人类世界中有一些用砗磲制作的工艺品，用的就是这层光滑细腻的内壳。 但沙曼莱尔现在没有想要杀了这只砗磲取壳的意思，他只是想要砗磲珠而已。 在砗磲洁白的内壳中，包裹着它的核心部分——一团淡黄色软肉。 由于暴露在了水中，这团软肉现在正在局促不安地蠕动着，外壳一阵晃动，似乎马上就要重新关闭一样。 每次开壳的时间只有几十秒，甚至只有十几秒，沙曼莱尔需要抓紧时间取出里面的珠子。 他偏着脑袋，透过砗磲张开的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终于，沙曼莱尔在砗磲的右侧位置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硬块。 找到了目标之后，沙曼莱尔不再犹豫，伸手进去掏珠子。 首先摸到的是一阵绵软的触感，这是砗磲的软肉。 用力往下一按，沙曼莱尔摸到了硬硬的砗磲珠。 很大一块，估计得有他的半个尾鳍那么宽。 要知道沙曼莱尔的尾鳍分叉很长，完全展开得有一米宽，半个尾鳍就是半米宽，这可真是个巨型结石！ 沙曼莱尔用锋利的指甲划开砗磲的软肉，往外扯着那一团巨大的砗磲珠。 “咕叽咕叽…” 也许是感觉到了疼痛，砗磲肉猛地收缩，外壳也在迅速地合拢。 眼看它要闭合外壳，沙曼莱尔不得不将另一只手伸进去，两只手并用像拔萝卜一样往外扯着砗磲珠。 对着他的动作，洁白如玉的砗磲珠缓缓地从肉内脱离。 这颗珠子不是那种圆润的球形，而是和砗磲外壳形状类似的扇形。 虽然有些扁，但整体还算规整，没有长成奇形怪状。 看到已经拔出来了半颗珠子，沙曼莱尔眼神一凝，用力地摇摆着尾巴，给自己增添助力。 在砗磲壳关闭到只剩下几厘米宽的时候，沙曼莱尔猛地发力，将一颗足足有上百斤的巨型砗磲珠拽了出来！ “啪！”砗磲壳猛地闭上。 “嗷～” 沙曼莱尔忽然发出一声痛呼。 该死，夹到肉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开贝壳 沙曼莱尔一共取出了两颗砗磲珠，一颗大的有上百斤重，放在地上有点像是一把莹白色的扇子，这颗来自蓝色裙边的砗磲。 另外一个砗磲开出的珠子虽然只有十来斤重，但意外的圆润，形状是接近圆形的椭圆形，看起来有点像是一颗大鸟蛋。 “艾莉西亚应该会喜欢的吧。”看着这两颗砗磲珠，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他开砗磲的这段时间，艾莉西亚已经开着船走远，只能远远的看见一个影子。 但沙曼莱尔丝毫不慌，这点距离他很快就能追上去，而且奥雷也在附近。 奥雷现在也在找海蚌，暗红色的触手上捆绑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海蚌，看上去还挺有收获。 “咕噜咕噜…” 沙曼莱尔周围的海水发生了震荡。 奥雷的声音随着海浪一起传到了他耳朵里，“快来，为发现了你说的那种海草。” 听见奥雷说的话，沙曼莱尔眼前一亮，他一手一个，抓起自己刚得到的两颗珠子往奥雷的方向游去。 “这个东西，和你说的那种海藻很像。”奥雷用触手指着岩石缝隙当中的一丛淡绿色海藻。 之前它对沙曼莱尔说过艾莉西亚想吃一种绿色冻冻，沙曼莱尔猜测这种东西应该是某种藻类做的。 有很多藻类体内都富含胶质，可以搓出粘液，将海水凝固成果冻一样QQ弹弹的东西。 根据奥雷对绿冻冻口味的描述，沙曼莱尔在仔细翻阅过普朗克的魔药笔记之后，选定了一种名为【绿叶藻】的海藻。 这种海藻整体是淡绿色的，叶片很多，两两左右对齐分布，叶片的形状看起来就和陆地上植物的嫩叶一样，它没有任何分支，所有叶片都沿着一根主干一直往上长。 沙曼莱尔看向奥雷指的地方，一眼就确认了他找到的就是【绿叶藻】。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游过去采摘这些海藻。 这一丛大概有十来根，两三下就被沙曼莱尔拔光了。 有了这个东西，沙曼莱尔对自己成功制作翻版绿色冻冻一下子有了信心。 他拖着一大堆东西和奥雷一起往前游，去追已经走远的莫尼号。 从上一个岛离开已经三天了，船速一直是均匀的每小时一百六十海里，他们距离下一个目的地只剩下了大概一半的路程。 等追上莫尼号，沙曼莱尔偷偷从窗户溜进底层船舱，将自己找到的东西这些往船舱里一扔，随后又游出来和奥雷一起开海蚌取珍珠。 开海蚌的手法和开砗磲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更快更方便。 这些海蚌可不会像砗磲一样闹脾气，敲两下就打开了。 奥雷挑的海蚌都很大，直径都接近一米，而且产出都颇丰，沙曼莱尔开了三四个，几乎每一个蚌壳里面都开出了两三颗珍珠。 “哇…好多！”在敲开一个黑色外壳的大海蚌之后，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颗海蚌里面竟然装了密密麻麻至少二三十颗珍珠！ 虽然没有完全拿出来，可是看这个形状，一个个至少也有玻璃珠那么大。 “这也太有意思了。”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开珍珠这项活动。 每一个蚌壳打开之后，里面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这种未知性让沙曼莱尔有种开盲盒的快乐。 而且还是不要钱的盲盒，海里多的是海蚌，想开多少捞多少。 在熟练地用指甲划开海蚌的嫩肉之后，沙曼莱尔开始一颗颗地往外挤珍珠。 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滑了出来。 海蚌里面开出来的珍珠大都无法保证形状，很多都是有些扁平的圆形，这种都不好看，沙曼莱尔开出来都会丢掉。 然而个海蚌很争气，里面长的珍珠都很圆，一共二十四颗珍珠，里面有十八颗是可以留下来的，而且颜色也很漂亮，以淡金色为主。 就这一个海蚌就可以做珍珠项链了。 沙曼莱尔满意地收起珍珠，甚至好心情地在这只海蚌的壳上摸了几下。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希望下一条人鱼捞起你的时候，你还能够长出这么多漂亮的珍珠！” “啪！”这只海蚌猛地关紧自己的壳。 如果它是一个人，肯定会跳起来骂骂咧咧几句。 谁想长珍珠了，很痛的好不好，淦！ 沙曼莱尔将开过的海蚌随手往海里一扔，又在奥雷触手上抓的一堆海蚌里挑挑拣拣，试图寻找下一只有幸被他打开的海蚌。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长相和其他海蚌截然不同的蚌壳。 作为大型海生贝类，无法避免的一件事就是壳上长出各种海藻和藤壶之类的寄生生物。 沙曼莱尔之前看到的砗磲，以及刚才开的那几个海蚌，每一个壳上都麻麻赖赖，爬上了很多细小的海洋生物。 然而，他现在看到的这一个蚌壳却很光滑，就跟镜面一样光可鉴人。 不光外壳光滑，它的颜色也和其他平平无奇的海蚌不一样，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黑色，在海底微弱的光线下一闪一闪发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蜃贝】？” 看到这个贝壳，沙曼莱尔发出了有些惊讶的声音。 海洋中有两种巨型贝类，一种是砗磲，而另一种就是蜃贝。 它们是一种超凡生物，能够长得比砗磲大得多，百年以上的蜃贝一般都能长到直径超十米，据说被发现最大的蜃贝体积甚至比巨鲸还要大几倍！ 奥雷拿回来的这个才直径一米多而已，明显就是个小baby。 “奥雷，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附近还有其他类似的贝壳吗？”沙曼莱尔有些急切地对奥雷问道。 蜃贝可不仅仅是大而已，它们还是一种凶猛的掠食者。 没错，就是掠食者！ 蜃贝喜欢群居，通常是几百只蜃贝聚集在一块区域活动。 它们体内有一种名为“蜃珠”的特殊物品，能够通过蜃珠制造幻觉引诱其他生物靠近。 这些被引诱的生物会迷失在蜃贝制造的幻觉当中，一直沉溺其中直到饿死为止。 在猎物死后，蜃贝们会一拥而上将猎物分食殆尽。 波奇给沙曼莱尔送过一颗蜃珠，就是从这种贝类身体里取出来的。 “发现一个蜃贝，就意味着周围可能有更多蜃贝，如果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我们最好绕着它们走。”沙曼莱尔有些担忧地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奥雷也意识到了不妙，他指着离这里大概一两海里外的一块礁石，说道： “我在那边的一个礁石上找的，好像只有这一个，没有其他的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会喷水的贝贝 沙曼莱尔跟着奥雷来到了它找到蜃贝的地方。 这里就是一处平平无奇的海底礁石群，虽然长了很多珊瑚和水草，但看上去和海洋当中的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 沙曼莱尔游到珊瑚当中，在这一片珊瑚当中仔细地翻找了一翻，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堆被惊扰得四处乱窜的小鱼和小虾，别说其他蜃贝了，就连一只普通海蚌都没有。 “难道这里真的只有这一只蜃贝吗？它落单了？”沙曼莱尔手里抓着那只蜃贝，表情疑惑地说道。 虽然蜃贝大部分情况下是群居，但也不是没有落单的可能性。 这种贝壳是雌雄异体，繁殖方式和其他贝类有一点点区别，倒是和陆地上的某些青蛙很像，都是雌性先将生殖细胞排到海水里，然后雄贝再去授精。 完成受精的生殖细胞拥有一定的黏性，可以粘在某块礁石上，让它们平稳地度过发育期，变成一只只小的钩介幼虫。 这时候的贝壳幼虫虽然也有两片细小的壳，但是这个时期的壳很脆很嫩，它们需要寄生到附近的鱼类身上，吸取鱼类身上的养分发育。 虽然蜃贝会将自己的卵统一产在一块区域，并且引诱海鱼前来成为幼虫的宿主，让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区域，但是偶尔海浪一大，也有给吹跑的倒霉蛋。 也许这一只蜃贝就是那种落单的呢？ 在将附近几海里的区域又寻找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之后，沙曼莱尔只能选择暂时相信这个猜测。 他跑回去和奥雷一起继续开海蚌。 这次的收获还算不错，所有的蚌壳开完，沙曼莱尔一共得到了两百多颗圆润光滑的珍珠。 其中最大一颗足足有鸡蛋那么大，最小的也有玻璃珠大小。 而且颜色也很丰富，几乎珍珠里面的几种常见色都集齐了。 只不过这其中没有一颗是艾莉西亚最喜欢的亮蓝色珍珠，这让沙曼莱尔稍微有点遗憾。 在将所有海蚌重新放归回海底之后，沙曼莱尔从一片岩石缝隙当中扯了几根海草，将它们编织成一个小小的网兜。 把所有的珍珠全部兜起来挂在身上，沙曼莱尔捧着那颗蜃贝游回了莫尼号。 熟门熟路地从窗户钻进船舱内，沙曼莱尔将这些珍珠和他之前开出来的两个巨大砗磲珠一起带回了莫尼的房间。 在给它们擦干净水分之后，沙曼莱尔将这些珍珠一起放进了沙罐里。 “哗啦啦…”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落入罐内，像一颗颗弹力球一样在沙罐底部来回跳跃，发出清脆的响声。 罐子的最底层被沙曼莱尔撒满了一层小珍珠，各种颜色都有，在灯光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华。 然后他又在里面镶了几颗大珍珠，这样艾莉西亚在翻找珍珠的时候就会有发掘宝藏的乐趣。 中间铺上一层大小适中的珍珠，在其中点缀几颗沙曼莱尔在海里找到的漂亮石头，以及几块亮闪闪的金子。 最后在顶部撒上一层大珍珠，将最大的那两颗砗磲珠压在最顶端做镇罐之宝。 这样就装满了一整个沙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起码也有好几百斤重。 “这一定会是让艾莉西亚满意的礼物！”装点好了罐子，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啦啦啦啦～” 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拿出荧矿笔在沙罐上面认真地写上自己的祝福语，又照着艾莉西亚的模样在上面画了一条简笔人鱼。 等到做完了这些，沙曼莱尔将那只蜃贝拿到自己面前，思考着该怎么处理它。 放回海里去？ 不行，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落单的蜃贝，沙曼莱尔想要留着好好研究一下。 “咚咚…咚…”沙曼莱尔在蜃贝的壳上敲了几下，看它会不会和其他海蚌一样被自己敲开。 被沙曼莱尔这么一敲，这只将自己的外壳闭合得死死蜃贝忽然张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嗯？这是有戏？ 看到蜃贝的反应，沙曼莱尔眼睛亮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一道细小的水柱忽然从蜃贝壳里喷了出来。 虽然这道水柱并不粗壮，只有牙签粗细，但是水压很高。 细长的水柱猛地从贝壳里面迸出来，迅速地在沙曼莱尔脸上破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嘶…” 沙曼莱尔捂着脸，发出一声痛呼。 “啪！” 在呲完水之后，这只蜃贝猛地将自己的外壳关闭，一副不想搭理沙曼莱尔的样子。 竟然被一只贝壳打了脸，这让沙曼莱尔嘴角一抽。 这些软体动物就爱搞突然袭击，还喜欢打脸，一点都没有武德！ 沙曼莱尔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珠，有些气恼地从书桌的抽屉里掏笔记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打开壳呲水蜃贝的一种攻击手段，它们能够呲出一道高压水柱攻击试图夺取蜃珠的敌人。 还好这只蜃贝还小，只能呲牙签大小的水柱，要是它长到十几米大，估计能够一下把沙曼莱尔的脸打穿。 沙曼莱尔记录下刚才的经历，将这只蜃贝重新摆过，让它的开口朝着自己的反方向。 “你不让我敲，我偏要敲！”沙曼莱尔有些忿忿地说道。 “咚咚…咚…”一阵敲击声响起。 这只蜃贝再次开口，朝着墙面喷了一次水，在木质的墙面上呲出一个坑。 “看你有多少水要喷！” “咚咚…咚…”沙曼莱尔继续敲着蜃贝的外壳。 “呲…” 一道微弱的水柱喷出，明显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力了。 “咚咚…咚…” 沙曼莱尔继续敲着。 然而这只蜃贝不玩了，即使沙曼莱尔再怎么骚扰它都不喷水，直接将自己的外壳闭得紧紧的，一动不动似乎在装死。 见到它的攻击性似乎就此消退，沙曼莱尔没有再继续敲壳，而是拿出了小刀，在这只蜃贝上划拉着，研究它外壳的硬度。 “滋滋…”锋利的小刀划过蜃贝光滑可鉴的外壳，在上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 不过，这个触感很奇怪，不像是在划石头或者硬壳，而像是在划拉一块坚硬的牛皮。 沙曼莱尔弯下腰仔细看去，发现蜃贝外壳似乎比一般的贝类要软。 他上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软的。 指尖传来某种黏糊糊的感觉，沙曼莱尔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手上沾到了某种淡绿色的液体。 不光沙曼莱尔手上沾了这种绿色的液体，蜃贝得外壳上也在不停地渗出这种淡绿色液体，它刚才被划过的地方很快就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鼓包。 “这难道是蜃贝在流血？”沙曼莱尔有些意外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要慌没有刀 出于好奇，在等那些绿色的液体稍微干了一些之后，沙曼莱尔伸手撕开了蜃贝壳上的那条鼓包。 黏黏糊糊，有点像是口香糖一样的触感，还能拉丝。 撕开之后，他发现刚才蜃贝壳上那道被划出来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整个外壳变得和之前一样光滑，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 看到这只蜃贝愈合伤口的方式，沙曼莱尔忽然明白这玩意为什么表面这么光滑了。 它的外壳似乎不像其他贝类一样是由碳酸钙形成的，似乎是两片半软不硬的东西，而且只要外壳有损伤，蜃贝就会用分泌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愈合破损处。 沙曼莱尔将撕下来的绿色“口香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感觉是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没有血腥味，有种酸味，还有苦味。 “能够帮助伤口愈合，这种东西能不能用来做魔药？但是…好像普朗克没有记录啊。”看着手里的东西，沙曼莱尔有些疑惑地自语道。 他将这个信息记录在了笔记本内，将手上的这层绿色胶质物放在一边，又用刀在蜃贝壳上划了一下。 这次是边缘的位置，长度和深度跟刚才都差不多。 很快，外壳的伤口处又分泌出了绿色液体，将破损处牢牢包住。 沙曼莱尔再次撕开，发现蜃贝的壳又变得和刚才一样光滑了。 用手摸了摸这片能够放镜子照的光滑外壳，他产生了疑惑。 壳不就是用来保护里面的柔软组织的吗？为什么蜃贝要这么在意自己的壳？除了好看有什么用吗？ “哗啦啦…” 就在沙曼莱尔疑惑的时候，莫尼号忽然向前一倾，发生了剧烈的颠簸。 虽然海上多有风浪，可是艾莉西亚开船一向很稳，莫尼号最多只是小幅度地摇晃两下，不会发生这种大动静。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沙曼莱尔一惊，也顾不上研究蜃贝，急匆匆地往动力室赶。 猛地拉开房门，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艾莉西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然而，里面的景象让沙曼莱尔忽然愣住了。 动力室内没有艾莉西亚的踪迹，她不见了！ 沙曼莱尔瞪大了眼睛，左顾右盼地大喊道：“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在船摇晃之前，它一直都还是平稳地向前开着，莫尼号并没有什么自动驾驶功能，也就说在刚才那之前艾莉西亚都在开船，可是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了呢？！ 沙曼莱尔有些着急，又跑到其他船舱寻找，可是依然没有艾莉西亚的踪迹。 不光是艾莉西亚，就连苔丝小姐和哈克的身影也没有看到。 整艘船空荡荡的，似乎只剩下了沙曼莱尔自己一条鱼一样。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曼莱尔眼神中露出了迷茫，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异常发生的原因。 这片海域难道有什么怪物，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艾莉西亚？ 可是，再怎么说艾莉西亚也是条成年人鱼，即使被抓了也不应该这么悄无声息啊！ “吼…”海中忽然传出一声吼叫声。 奥雷？ 一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就像抓住了希望。 他急匆匆地来到甲板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吼！” 伴随着一声嘶吼，奥雷的身影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不光是奥雷，还有一只巨型大章鱼！ 海面忽然掀起剧烈的波涛，一条粗长的触手从海水中涌出。 “啪！”伴随着巨浪，这条足足有四五米粗的巨大触手狠狠地向前一甩，抽打在奥雷的身体上。 奥雷的身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口，丝丝乳白色的液体从奥雷身体内流出，侵染了整片海域。 海水翻涌着，大章鱼的另外几条触手从水面伸出。 粗大的触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又重重地落到海面，将海水拍打得哗哗作响。 沙曼莱尔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在章鱼的触手上面，牢牢地捆着艾莉西亚，苔丝小姐，还有哈克！ 它们全都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着，像是死了一样！ “不！” 沙曼莱尔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吼…” 海中和大章鱼搏斗的奥雷声音也衰弱了下来，几条粗壮的触手捆着它，并且还在不停地用力地缩紧，将它的身体勒得嘎吱作响。 “我要杀了你！”沙曼莱尔双眼通红，几乎疯狂地跑到动力室内。 他拉下了所有控制武器的拉杆，跌跌撞撞连跑带跳地来到了放大炮的船舱。 带有绿龙酸浆的沉重炮弹被抬起，沙曼莱尔咬牙切齿地将它塞入炮膛，猛地关上填跑口。 “杀了你，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沙曼莱尔双目通红地望着那只大章鱼。 一口锋利的牙齿咬的咔咔作响，有种想要咬它的肉，扒它的皮，将它活吞殆尽的感觉。 炮口对准了大章鱼，沙曼莱尔双手紧紧地按在发射杆上，发出一声咆哮： “去死…” 就在他想要拉下发射杆的时候，沙曼莱尔忽然顿住了。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他没有看到这只大章鱼身上的信息！ 就在之前被哈克制造的幻觉迷惑时，沙曼莱尔也能看到一串问号。 他的眼睛应该是能够穿透幻像，看到真实世界的眼睛。 然而这只有如魔神降世，将大海搅得天翻地覆的章鱼身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问号，空空荡荡有如一片虚无。 “它…它不是真的！”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又看向“奥雷”，发现被章鱼死死缠住的奥雷身上也没有任何信息，就连章鱼足上捆着的艾莉西亚身上也是空空一片。 “这只章鱼是幻觉！所有一切都是假象！艾莉西亚没有被抓，苔丝小姐和哈克也没有被章鱼困住，奥雷也没有被章鱼折磨！” “我陷入了幻觉！哈哈哈！”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笑声。 假的就好，他们没事就好！ “你骗不了我了，我知道你是假的！你只是蜃贝制造的幻觉，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大笑，眼前的景象逐渐发生变化。 头顶的蓝天，以及汹涌澎湃的大海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幽暗宁静的海水。 这里是深海。 海底静静地躺着数十艘沉船，以及密密麻麻几百上千颗蜃贝！ 难以计数的鱼骨散落一地，一副巨大的鲸鱼骨架横卧在这些沉船当中。 沙曼莱尔正坐在一艘沉船内，手上握着一根腐败发脆的船舵。 而在他不远处，奥雷静静地在海水中飘着，被层层触手遮盖下的眼睛紧闭着，眼皮不停地颤动，似乎陷入了某种艰难的困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海葵是什么？ 一种大海中最常见的软体动物，没有脑子，不会说话，也没有情感，只凭本能行动。 “咕噜咕噜…” 一只体长近五米的蓝色闪点正在自由地在大海中遨游着。 比起周围的其他海葵，它的颜色更加绚丽，全身上下都是耀眼的大红色，每根触手上还有一个个亮蓝色的光斑，在幽暗的海底散发着醒目的荧光，让它看起来又危险又迷人。 密集的触手不停滑动着，这只海葵正在勤劳地寻觅着食物。 在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即将喷发的海底火山，滚烫的热气裹挟着浓浓的黑烟从火山口中迸发，将周围的海水煮得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咚！”一阵巨响声响起。 一道巨大的阴影迅速地下坠，直直地朝着火山口冲去。 这是一只体长超过三十米的龙，它身披着一身暗红色的坚硬鳞甲，这些鳞甲的厚度惊人，至少得有五指并拢那么厚，每一片鳞甲上面还凸起着一根至少十几厘米长的尖刺，让它看上去极具危险性。 “吼！！”这条龙昂起生着数根尖锐的利角的巨大头颅，发出一声凶猛的咆哮。 一双巨大的双眼泛着血光，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势与威压，使周围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心惊胆颤。 然而这只蓝色闪点海葵不怕，因为它没有脑子，也没有畏惧的情感。 “砰！！！”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般的闷响声响起，这条巨龙一头扎进了海底的火山中。 “boom！！！” 火山喷发了！ 数百米高的熔浆向上喷涌，从海底一直往上冲，在海面上爆发了一阵极强的亮光。 无数炽烈的熔岩从海中喷薄而出，洒落到海面形成了一副火树银花般的景象。 “哈哈哈哈哈哈！” 在剧烈喷发的火山口当中，那条龙在狂笑！ 它大张着自己犹如深渊巨口般的大嘴，贪婪地吞噬着从海底火山中喷薄而出的赤红色熔浆。 “咕咚咕咚…” 就像是喝水一样，这些能够将金属瞬间融化的熔浆就这么轻易地被这条龙大口大口地吞进了肚子里！ “咕咚咕咚…” 巨龙的身体内好像有一个无底洞，它不停地吞噬着这些足足有几千度高温的熔浆。 直到这座海底火山逐渐停止喷发，再没有明显的熔浆柱喷出，它才猛地昂起头，发出一声快活的嘶吼： “吼———！” 震天的龙啸声响彻整片海域，声波所及之处的所有海洋生物两眼一翻，被震得瞬间失去了意识。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海中漂浮一地的海洋生物尸体，巨龙发出了一阵猖狂的笑声。 “咕噜咕噜…” 一阵细微的气泡声响起。 在离这条龙不远的海底，忽然拱出了一个小包。 一只颜色鲜亮，形状圆润的海葵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从泥沙堆中爬了出来。 它体态优美地在海中伸展着触须，寻找自己的食物。 在这一片漆黑寂静的海底，这只颜色鲜红的海葵就如黑夜中的萤火一般明亮，瞬间就引起了巨龙的注意。 竟然有东西不怕它？ 巨龙看着这只海葵，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了奇妙的情绪。 这鲜红的颜色，这蓝色的光点，以及这些犹如羽毛般优雅轻盈的触手… 这只小海葵…它…它它可真美！ 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在巨龙身下，某个难以言喻的巨大之处缓缓抬头，笔直地冲天而起！ “吼～～！” …… 它们即将拥有一个孩子！ 是的，这条龙和这只海葵它们成功结合了。 虽然很奇妙，虽然很不敢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它们尺寸刚好合适。 更是特别的缘分，才会在上亿颗发育失败的受精卵当中出现一颗成功发育成熟的海葵卵。 准备来说，不应该叫做海葵卵，而是龙蛋。 它有着和其他海葵卵不同的椭圆形，最外一层是坚如磐石的暗红色蛋壳。 然而这层壳会长大，会随着里面小生命的生长发育一天天变大。 “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它会像我一样强壮，还是像你一样美丽？我希望它有和我一样厚实的鳞甲，以及和你一样鲜亮的颜色。” “如果它是男孩，就叫它奥雷，如果它是女孩，就叫它奥琪亚！” 巨龙睁着一双比磨盘还大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个正在晃动着的特殊龙蛋。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像是一个期待孩子降生的父亲一样。 在它锋利的右爪中，托着一只正在蠕动着的海葵。 海葵没有回应巨龙的话，甚至连自己和龙生了孩子这件事都一无所知。 “咔咔…” 在巨龙期待的目光下，这颗只有它指甲盖大小的龙蛋晃动了两下。 一道长长的裂痕，出现在龙蛋顶端。 “咔咔咔…” 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长，逐渐布满了整个蛋壳。 “咔嘣！” 随着一声细响，一片坚硬的蛋壳破碎，缓缓地沉入了海底。 一条半透明的红色触手在蛋壳边缘轻摇着，试探性地从蛋壳中伸了出来。 这条触手很嫩，细细小小的模样竟然还有点可爱。 “触…触手？” 看到伸出蛋壳的东西，巨龙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会的…只是身上长几条触手而已，不碍事的，我的孩子一定还是像我比较多，我可是一条凶猛残暴的熔岩龙，怎么可能…干不过海葵呢！” “啪嗒…” 更多的蛋壳碎裂，整个龙蛋在一瞬间崩碎，一个暗红色的小生命出现在了巨龙眼前。 它有着一身暗红色的皮肤，色泽不像是它海葵母亲一般鲜亮，也不像它巨龙父亲一般幽深，而是混合成了一种古怪的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腐败变质的肉块一样。 更令巨龙窒息的是，它的孩子身上没有一片鳞甲，只有一团团稀疏的暗红色触手，而且还软趴趴的，趴在海底蠕动的模样就像是一滩变形虫一样。 虽然隐约有着龙的轮廓，但是…其他地方看起来和龙没有半点关系！ “孩子长大就好了，刚破壳就是这样的，鳞片以后一定会长出来的！” 巨龙捂着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安慰着自己。 在说服了自己后，它凑近这个孩子，用爪子轻轻地扒拉了两下孩子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孩子的性别。 虽然很细小，但巨龙隐约在孩子身下看到了一个嫩嫩的红色小豆芽。 很好！是个雄性！ 巨龙一手托起自己这只刚出生的孩子，大声宣布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熔岩龙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的儿子！” “我将给你赐名为奥雷·格雷萨·托尔斯特！”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生之我的名字叫奥雷 “看好了儿子，想要长出结实又强壮的鳞甲，必须要像我一样大口吃熔岩！” 法布里安爪子上抓着一块刚从火山口喷出来，还没有完全定型的暗红色石头，猛地塞进嘴里“咔嘣咔嘣”地嚼了起来。 而在他的脑袋上，趴着一只只有它指甲盖大小奥雷。 奥雷大张着嘴巴，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东西的透明液体一直往外流，一副小智障的模样。 或者说它现在就是智障，虽然已经破壳出来了，但它的脑子还没有完全长好，现在的行为跟一只海葵没有区别，只是跟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而已。 然而，奥雷是有意识的！ 它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又回到了小时候，还看到了自己的巨龙父亲和海葵母亲！ 这难道…就是重生吗？ 为了获取龙葵汁，沙曼莱尔给奥雷讲过很多主角为“奥雷”的故事。 其中有一只名为“奥雷”的废材龙经历重生以之后逆天改命，成为世界最强，得到众多小母龙欢心，坐拥无数财富，从此走上龙生巅峰的故事！ 难道这种事情是真的？它终于也成为了故事里的主角？ 一想到这里，奥雷的思绪开始发散。 无数念头在奥雷脑海中闪过，它感觉自己现在又兴奋又迷茫。 如果是真的，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可如果是假的，眼前的这一切又太真实了。 说实话，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奥雷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父亲的模样，只记得自己的父亲似乎长得高大威严，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然而现在，它能够清晰地看见法布里安身上鳞片的纹路，也能感受到身下这片巨型鳞片坚硬厚实的触感，甚至还能够闻到空气中浓郁的火山硫磺味。 奥雷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珠转动，看到了趴在自己旁边的红色海葵。 不光是父亲，母亲的形象也是如此清晰。 它正一下一下地往外吐着水，做着一只海葵该做的事情。 这样真实的父亲母亲，难道是假的吗？ “咔嘣咔嘣！” 就在奥雷思考的时候，法布里安将手中的熔岩嚼碎，囫囵吞枣地吞进了肚子里。 刚好手上还剩下了一点石头渣子，它将头上趴着的奥雷扯下来，粗暴地将这些岩石渣往奥雷嘴里塞。 然而石头渣比奥雷嘴巴还大，就这么卡在了它嘴边，不管法布里安怎么怼都怼不进。 这让法布里安有些急躁，粗暴地大吼道：“该死的！你倒是吃啊！张嘴咬啊！” 被一块石头这么来来回回地捅，奥雷都快翻白眼了。 法布里安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它又将石头捏碎了一点，继续往奥雷嘴里塞。 奥雷光秃秃的嘴里没有一颗牙，根本无法咀嚼，只能整颗吞进肚子里。 “咕咚…” 一颗石头下肚。 奥雷感觉很难受，但它无法控制身体，不能反抗，只能任由法布里安给自己塞入更多石头。 “吃！大口的吃！吃完你就会长出像我一样强壮的鳞甲！” 奥雷听见自己耳边回荡着父亲兴奋的声音。 这个声音轰隆隆作响，就像雷声一样，几乎要把它耳膜震裂。 看着这条模样凶神恶煞的熔岩龙眼中露出欣慰的眼神，奥雷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我的父亲，它难道真的是爱我的？ 那它为什么要抛弃我，甚至还说希望永远不再看到我？ 是因为我太弱了，给他丢脸了它才不认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父亲，奥雷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丝斗志。 如果这真的是重生的话，那我就努力变强！努力达到父亲的期望，让它不要再次对我失望！ 第二次的龙生，我一定要走上龙生巅峰！ 奥雷眼中绽放出了某种希望的光。 ……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 奥雷努力地吃了很多法布里安给的熔岩石，但怎么吃就怎么排泄出来。 不光没有长鳞片，还刮伤了脆弱的口腔内壁和胃壁，让它痛了好几天。 法布里安又尝试着给奥雷喂一些岩浆，然而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那些几千度高温的熔浆刚一喂到奥雷嘴边就将它的嘴巴烫伤，差一点让它丧命。 在这以后，日子一天天过去，法布里安再也没有尝试过给奥雷弄这些东西。 奥雷能够感觉到，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一天天地失望了下去。 难道要重复上一世的经历，被父亲嫌弃弱小，然后被抛弃吗？ 奥雷很急躁，想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告诉父亲自己会努力，成为一条令它骄傲的龙！ 奥雷开始努力多吃东西，不管法布里安给他喂什么种类的鱼虾都会吃，每天将肚子塞得满满当当，希望能够尽快长大。 在这样的努力下，它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逐渐发育成熟，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控制身体了！ “浮…浮亲！”就在某一天法布里安照常给奥雷喂食的时候，奥雷有些含糊不清地喊出了这句话。 “嗯？？” 听到奥雷的呼唤，法布里安眼神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情绪，一脸惊讶地看着奥雷。 看到它惊讶的表情，奥雷兴奋极了。 震惊吧，欣喜吧，然后感到骄傲吧！ 我奥雷是一条重生的龙！已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浮…父亲！”奥雷再次坚定而大声地喊道。 “哈哈哈哈哈！” 再次听到儿子喊出自己的名字，法布里安放声大笑。 它用爪子摸了摸奥雷柔软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温情，说道：“我就知道，我法布里安的儿子不可能一点优点都没有！你一定是继承了老子的聪明才智！” “哈哈哈哈哈！” …… 从这天起，奥雷感觉父亲对自己越来越好了。 它白天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知识，晚上锻炼身体。 奥雷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壮，而法布里安也没有再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 它，法布里安，以及海葵母亲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虽然海葵和龙的组合稍显怪异，虽然母亲是只海葵不会回应奥雷的任何期待，甚至还嫌弃它的触碰，但奥雷很幸福。 它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也不要结束。 永远，永远… ——才怪！ 奥雷猛地张开了自己硕大的眼睛，发出一声咆哮：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生没有重来 奥雷曾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如果它的龙生能够重来，会不会比现在过的好一点？ 它会不会成为一只凶残而又强大的龙，会不会成为令人胆寒的存在，会不会被写进那些流传千古神话故事当中。 蜃贝制造的幻觉完全满足了奥雷的幻想，它沉浸其中，并且差一点迷失。 然而，在某一个寂静的深夜，看着“父亲”和“母亲”熟睡的身影，一个念头忽然在奥雷脑海中闪现。 它为什么要重新来过呢？它的龙生不还没有结束吗？ 虽然第一次出海就被人类打断尾巴的经历很狼狈，虽然窝在海底只敢欺负小鱼的行为很窝囊，虽然听着编造的故事就能自我满足的想法很愚蠢，虽然…… 奥雷的龙生有太多不如意的地方，简直就是沙曼莱尔故事当中的标准废材龙模板。 然而，生活不是讲故事，奥雷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苦大仇深的“主角”，它也有很多愉快的经历。 它觉得在自己最低谷的遇见艾莉西亚很幸运，这条善良可爱的人鱼陪着它度过了一段漫长而宁静的温暖时光。 看着她有了自己心爱的伴侣，成功生下可爱的小人鱼，奥雷真的觉得很欣慰，感觉自己见证了某段了不起的历史。 唯一令奥雷有些遗憾的是，小沙曼莱尔对奥雷很畏惧，这条小鱼的胆子似乎很小，一直不敢靠近这个长得特别奇怪的邻居。 但这个问题也被解决了，这条小鱼的胆子随着年纪增长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他会到处作死，会偷偷靠近奥雷，还会绞尽脑汁拼命地给它编故事听。 虽然奥雷知道沙曼莱尔给自己讲故事是想要从自己这里换取血液，但奥雷不在意，它有很多的血，每次给予沙曼莱尔的只是微不足道一点点而已。 但奥雷一次性也不会给太多，甚至每次看到沙曼莱尔来找自己，还会摆出一副防备的模样。 它想一直听小鱼讲故事，想要这条小鱼陪着自己编织一个梦，一个关于了不起的“奥雷”的梦。 如果它的龙生重新来过，它还会遇到艾莉西亚，还会遇到沙曼莱尔吗？ 还有那个烦人的波奇。 虽然奥雷也觉得波奇很啰嗦，但它不讨厌这种啰嗦。 奥雷不想失去这几个朋友。 最重要的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地讨好那条龙呢？ 就因为那条龙是自己父亲吗？所以拼尽全力想要得到它的认可？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它啊！ 是它非要喜欢一只海葵，生下了自己这个弱小的儿子，也是它自顾自地失望，不负责任地抛弃了自己。 奥雷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那条龙！ 它不需要讨好那个家伙，更不需要拼尽全力做一个让那个混蛋认可的好儿子。 奥雷就是奥雷，仅仅是它自己而已，不需要任何龙的认可，只需要自己认可！ 它的龙生还没有结束，它才两百多，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为什么要重来一次？ 想要做的事情就在这一辈子做了不好吗！ 这一切都是假象。 现在它醒过来了。 奥雷猛地张开双眼，发出一声咆哮：“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吼——！” 一声畅快而声势浩大的龙啸声以奥雷为中心向外扩散。 周围的海水发生激烈的震荡，水中的游鱼瞬间翻出白肚皮。 这阵声波甚至穿透海面，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海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雷张大嘴巴发出畅快的笑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这一刻，它的思想得到了升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咕噜咕噜…” 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 奥雷扭头一看，发现是沙曼莱尔正飘在不远处吐白沫！ 受到奥雷这一声无差别的音波攻击，即使沙曼莱尔即使捂住了耳朵，也没能抵挡得住。 他此时两眼翻白，身体一抽一抽的，嘴里还在不停地溢出一股股白色泡沫。 淦！奥雷你冷静一点！不要在鱼多的地方大声喧哗啊！ 沙曼莱尔想骂骂咧咧，然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一阵阵地抽搐着。 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奥雷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脑海中无限膨胀的龙傲天想法也瞬间打住了，赶紧游过去查看这条小鱼的情况。 刚还在想艾莉西亚这一家子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呢，一转眼就把小鱼弄晕了，奥雷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沙曼莱尔没有什么大碍，吐了会白沫之后意识逐渐清醒，眼神也逐渐有了焦距。 奥雷将他放在自己背上背着，带着沙曼莱尔一起游。 “咳咳…”沙曼莱尔咳嗽了两声，将嘴巴里那些剩下的沫子吐掉。 他看了看海底这些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的蜃贝，又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有些不确定地对奥雷说道：“奥雷，我们现在已经清醒了吗？不会还在幻境里吧？” “不会，它们已经晕了。”奥雷自信地说道。 是的，这些蜃贝大多数也被奥雷震晕了。 蜃贝在制造幻觉的时候壳是微微张开的，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蜃珠。 然而现在大部分蜃贝都把壳闭上了，从外壳闭合的缝隙当中还有一股股白色的泡沫溢出。 不光是沙曼莱尔，这些蜃贝也吐白沫了。 这些家伙虽然能够制造逼真的幻觉，但壳内的内脏部分很脆弱，和其他贝壳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猎物从幻觉中挣脱，它们会喷射水柱攻击，然而奥雷这猝不及防地一吼，让这些蜃贝还没来得及喷水就被震晕了。 “还好，虽然数量很多，但没有超大蜃贝。”沙曼莱尔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蜃贝大部分都是直径十来米的，那种几十上百米的大蜃贝没有出现。 据说那种大蜃贝制造的幻觉特别厉害，甚至能够一环套一环，就像梦中梦中梦一样，让人以为自己醒了，但还在幻觉当中，完全分不清是幻觉和现实。 “我们要不要把它们的蜃珠拿走？”奥雷忽然问道。 被这些贝壳耍了，奥雷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情绪的。 “这么多吗？” 听到奥雷说要拿走蜃珠，沙曼莱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个用海草编制的小草兜。 这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珍珠，都是他和奥雷之前开出来的。 早在发现那颗小蜃贝时，沙曼莱尔就陷入了幻境。 然而蜃贝的幻觉并不完全都是虚假的，而是虚实结合。 他和奥雷开珍珠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开完珍珠之后，沙曼莱尔没有游回莫尼号，而是被幻觉迷惑，直接游到了这些蜃贝的大本营。 没多久奥雷也来了，他们两个一起各自陷入幻觉，直到刚刚恢复清醒。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作死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沙曼莱尔在海底的一堆蜃贝当中找到了那个最开始被奥雷捡到的小蜃贝。 这个蜃贝的外壳上不像其他蜃贝那样一尘不染，上面还沾有一点绿色的角质物。 沙曼莱尔伸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熟悉的质感。 所以，虽然他没有回到莫尼号，但是拿蜃贝做实验的事情也是真的咯？ 沙曼莱尔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刚才经历的幻觉确实有些奇怪。 原本还是平静地在船上做实验，忽然一下子跳到被海怪大章鱼袭击，所有人都遇害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个幻觉怎么看怎么漏洞大，上下情节一点不连贯。 难道是因为他把那只小蜃贝划痛了，蜃贝们才搞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情节展开？ 沙曼莱尔看了看海底这些吐泡泡的蜃贝，感觉它们还挺有意思的。 他对奥雷说道：“我们就拿几颗蜃珠走吧，留着这个纪念。” 一个蜃贝里面只有一颗蜃珠，不会像其他海蚌里的珍珠一样有无数个。 如果这颗蜃珠一直在蜃贝体内，它就会越长越大，制造幻觉的效果也会越强，但如果这颗蜃珠被拿走，这只蜃贝又会从零开始重新长出一个蜃珠。 只不过蜃珠长得很慢，起码要长十年才能长到黄豆大小。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如果把蜃珠全拿走，这些蜃贝们估计都要饿死。 制造幻觉诱捕猎物是蜃贝的生存之道，意志力弱的生物会陷入幻觉被蜃贝捕杀，而一些意志力强的则会反抗挣脱，这也算是一种自然规律。 沙曼莱尔虽然被这些蜃贝摆了一套，但他没有想对这些蜃贝赶尽杀绝的意思。 他只想拿走一部分蜃珠，让这群蜃贝不至于因为无法制造幻觉饿死，也不至于太过强大对这片海域造成灾难般的影响。 这种东西智商说低不低，说高不高，不懂得什么叫节制，只要落入狩猎范围的东西都想捕食，也不管自己吃不吃得完。 在这些蜃贝里面挑选出一些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大蜃贝，沙曼莱尔在奥雷的帮助下撬开了蜃贝的外壳，从里面拿走蜃珠。 这些蜃贝里面大部分的蜃珠都是没有被人拿过的，一个个有鸡蛋那么大，只有几颗是被其他生物拿走过的，体积稍微小了一半。 沙曼莱尔没有在意它们小，也一起拿了。 这些蜃珠的颜色漆黑，乍一看有点像是黑珍珠，然而它们不会像珍珠一样散发迷人的虹光，反而像是会吸收周围光线一样，是一团纯粹的黑。 在采完大蜃贝的蜃珠，沙曼莱尔又找了几根水草，编织了一个小草兜，这下他除了一兜子珍珠，又收获了三十来颗蜃珠。 “奥雷，我们走吧，艾莉西亚他们要没影子了！”沙曼莱尔指着前方的一个小黑点说道。 还好莫尼号的体型很大，而且海面不像陆地，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 即使船已经开出了老远，沙曼莱尔也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影子。 “嗯。”奥雷点头。 听到奥雷的回应，沙曼莱尔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感觉奥雷变了，变得更沉稳了。 “奥雷，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一边往船的方向游，沙曼莱尔一边和奥雷聊着天。 “看到了我的父亲。”奥雷语气平静地说道。 “真的吗？它是什么样的？”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它很高，很大，还很凶，浑身上下长满了带刺的鳞片，会钻进火山里面打滚，还会大口大口喝岩浆。”奥雷描述着幻觉里父亲的样子。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幻觉。 奥雷感觉自己需要感谢那些蜃贝，它们竟然将自己深层次的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挖出来了。 蜃贝制造的幻觉都不是凭空捏造的，它需要有一定的现实基础才能骗到猎物。 奥雷父亲的形象一直藏在它记忆深处，但光凭自己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如果不是这些蜃贝，父亲在奥雷印象中就一直只能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看到它你开心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开心。”奥雷点头。 它嘴巴大张着，似乎是在笑，恶狠狠地说出了一句让沙曼莱尔意想不到的话：“这样我以后就不会揍错龙了！”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奥雷决定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狠狠地揍它一顿！ 有了具体的形象，还有名字，奥雷没有理由会认错龙。 “从今天起，我要努力锻炼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奥雷一脸认真地说道。 不光是有父亲的形象，那些它小时候教自己练习的东西也通过幻境的形式被奥雷回忆了起来。 这些年奥雷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每天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 然而现在有了目标，还有了方法，奥雷决定要试试用熔岩龙的方式锻炼！ 已经不能再这么咸鱼下去了，它要变强，变得比它父亲还要强！ “加油，你一定可以！”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鼓励着奥雷。 沙曼莱尔也有变强的想法，然而人鱼作为一个咸鱼种族，似乎不存在这种代代相传的，磨练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的锻炼法。 毕竟… 做鱼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他们只知道如何更快地跑路，以及怎么锻炼出优美的歌喉。 人鱼的游泳速度在海洋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持久力更是超过了百分九十的海洋生物。 在人鱼当中甚至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只要他们跑得够快，打架就追不上他们！ 沙曼莱尔目前只是一条未成年人鱼，也不好自己瞎锻炼，万一弄坏了身体反而更得不偿失，他只能慢慢地探索，一点点地熟悉自己的身体。 一边和奥雷聊着天，一边往前游，沙曼莱尔看到莫尼号的身影离自己越开越近。 船似乎是停不下了，像是在等他们。 沙曼莱尔已经透过水面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艾莉西亚，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水下的沙曼莱尔，扑通一下跳下了水。 “你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跟上来！” 一看到沙曼莱尔和奥雷，艾莉西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个逆子在乖了这么几天之后，又开始作死了吗？ “等等！你先别靠近！”沙曼莱尔伸出手阻止了艾莉西亚。 “怎么了？”艾莉西亚一脸懵逼。 “为了检验你是不是真的艾莉西亚，我需要对你进行考验！”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万一，他是说万一，要是他和奥雷还没脱离蜃贝的幻觉呢？ “你能反手摸肚脐嘛？”沙曼莱尔对艾莉西亚提出了考验方法。 “沙-曼-莱-尔！”听到这个要求，艾莉西亚一字一句地喊出了沙曼莱尔的名字。 她愤怒地大吼道：“竟然敢考验你的母亲，我看你是几天不打皮痒了！看我不折断你的尾鳍！把你用海鳗捆住三天三夜不给你东西吃！” 很好，这是真的艾莉西亚！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啪啪啪！”冷冷的鱼尾在沙曼莱尔脸上胡乱的拍。 “艾莉西亚，别！别打脸！”沙曼莱尔慌慌张张地躲避，指着一旁的奥雷大喊道：“奥雷！奥雷也有错！” 听见沙曼莱尔祸水东引，奥雷把头一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它什么都不知道，那只蜃贝是自己跑到它手上去的！ 嗯，就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只名为苔丝的猫 我，是一只渔猫。 我有着一身光滑柔软的黑色毛发，在阳光下能够bulingbuling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我的面庞清秀可人，瞳孔深邃迷人，尾巴柔软蓬松，四肢修长有力。 只要我走过的地方，所有猫咪都会为之倾倒，为我痴狂。 “苔丝小姐，求求您看我一眼喵～” “我愿意做苔丝小姐最忠诚的玩物喵～” “呜呜呜…好想被苔丝小姐踩在脚底下喵～” “苔丝小姐，苔丝小姐！我的猫生不能没有苔丝小姐喵！” 哦～真是一群可怜虫！ 有时候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烦恼呢喵～ 我就是如此耀眼，如此令人着迷的一只猫咪。 无数猫对我前仆后继，想要获得我哪怕一点点的垂怜。 然而，这些愚蠢的小玩具又怎么能够入我的法眼呢？ 我要征服的，可不是这些只会喵喵叫的小笨蛋。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的意中“人”，它必定是举世无双，武功盖世！ 为了寻找这样的意中“人”，我轻而易举地获取了一只人类的信赖，跟着他离开了出生的小岛。 这只愚蠢的人类很快就被我征服，成了我最忠心的奴仆。 “喵喵，你吃不吃鱼～这些都是新捞上来的大黄鱼，连我都舍不得吃，给你，全都给你！” 每次回想起我征服的第一只人类，我都会觉得胸口发闷。 太寒酸了！ 我可是魅力无双，令无数男喵倾倒的苔丝小姐，像我这样优雅的喵喵难道只能窝在这样一个小渔船里，吃着连鳞片都不给我刮的大黄鱼吗！ 不行，我不能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我很快便抛弃了这只带我离开小岛的人类，登上了其他船。 我辗转了很多地方，征服过很多人类，终于，登上了一条大船。 这条船似乎是一艘商船，他们的船长见到我的到来如获至宝，他热情地为我用鹅绒垫铺好了柔软舒适的猫窝，用金光闪闪的材料为我打造了华丽的餐具，还有一些漂亮的小装饰。 是的，这才是我苔丝应有的待遇，我理应受到这样的仰慕与爱戴。 人类，匍匐在我脚下！ 我经历了一段备受尊崇的美好时光。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这艘商船遇到了海盗。 那些肮脏的，愚蠢的，腐烂发臭，又令人发笑的东西袭击了这艘船。 鲜血流了一地，这艘船陷入了灭顶的危机当中。 “猫猫，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那个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面容的船长将我放到了海上，要我一只猫独自逃跑。 我会记住你们的牺牲的！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然而，我并没有记住这些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牺牲！ “吼～～！” 就在我即将独自流浪大海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有如惊雷般的咆哮声。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振聋发聩，如此的震撼人心，几乎让我全身毛发都竖立起来。 但，我克制住了。 作为一个优雅的猫猫，是不能做出炸毛这种不得体的行为的！ “你们，需要帮助吗？” 天空中传出一声粗犷的问询声。 我抬头看向那高高的天空，见到了一个令我此生难忘的身影。 一条龙！ 一条优雅威严的红龙盘旋在天空，用一双赤红色的巨大眼眸俯视着我。 这是我和莫尼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我第一次被人类俯视。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一定要征服他！让他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 是的，我一直追寻的，不是那些又舔又叫对我百般讨好的蠢猫，也不是那些卑躬屈膝对我千般纵容的人类。 我要找的是一个强大无比的，能够让我双眼发亮的盖世英雄！ 后来，我偷偷溜进了莫尼的船。 “你是哪里来的小猫咪，怎么一只猫在这里？” “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小鱼干吃？” “还是说你要先洗澡？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 这个结果令我大失所望！ 这条高大威猛的红龙，在变回人类的时候也只是一只对我百般讨好的蠢蛋！ 该死！该死！ 这世界还能不能好了！就没有能够抵挡我的魅力的生物出现吗？ 作为一只魅力无双的小猫咪，我第一次感觉如此烦恼。 我本来想马上就走，离开这个令我失望的地方，以及莫尼这个令我失望的人类。 然而，在某一个寂静的深夜，我听见了他独自坐在灯下，发出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呵…人鱼，我心爱的人鱼！” “哦～你们是上天的恩赐！是我的毕生所求！” “人鱼，我需要人鱼！” 哦嚯～他不对劲！ 莫尼原来不是一个单纯的蠢蛋！而是一个有挑战性的蠢蛋！ 我决定留下来，康康到底是我苔丝小姐的魅力大，还是他口中的人鱼魅力大！ 我输了…惨败！ 就在我以为自己彻底征服莫尼的时候，他遇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鱼。 看到他如此疯狂的模样，我才知道原来他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 我倒要看看让他神魂颠倒的人鱼长什么样！ 一个窝在笼子里委屈巴巴的小可怜。 就这？就这？！ 可是…他好像有那么点可爱哎！ 让我再看一眼。 再看… 作为天下无双的苔丝小姐，我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生物。 于是我有了接近他的想法，主动靠近他，在他的笼子上写下一行字： 【你好，小可怜。】 即使是人鱼，也无法抵挡我的魅力，在他注意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已经沦陷于我天下无双的魅力当中。 然而，这种感觉似乎并不讨厌。 喵～他摸我摸得好舒服！ 在这条人鱼上船之后，我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动向，看看他和莫尼进展到哪里了。 令我意外的是，他似乎不是单纯的小可怜。 我原以为他会在莫尼的威逼下整天瑟瑟发抖，没想到形式竟然逆转了！ 他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学会了如何牵着莫尼的鼻子走，让莫尼对自己唯命是从。 我的天呐，他可真有意思！ 我开始更加密切地注意他，躲在暗中观察他的动向。 然而还没等他的莫尼的“战斗”分出最后胜负，船上又来了一条人鱼。 这条人鱼的出现，打破了船上的平静，也让事情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喵喵喵？收莫尼做儿子是什么鬼？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吗？ 躲在门外听墙角的我大受震撼，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莫尼会不会同意呢？ ——他喵的竟然真的被说服了！ 这就是人鱼吗？这就是莫尼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 真是…好有意思哦！ 从那天起，我有了想要深入探索人鱼这个种群的想法。 在波奇和沙曼莱尔之间，我陷入了抉择。 最终，我选择了这条小人鱼。 要问理由嘛，可能是因为我有预感跟着他能够见识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吧！ 第一百八十章 布置现场 清晨。 阳光正好，海风和煦。 “喵～”苔丝小姐伸了个懒腰，从自己温暖舒适的小窝中爬起。 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哈克正留着口水，头枕在自己猫窝边上睡觉。 “啪啪啪！”一阵密集的猫猫拳拍打在哈克脸上，苔丝小姐粗暴地用这种方式叫哈克起床。 “喵喵～” 快醒醒！你这只又蠢又笨的大老鼠！ 别误会，苔丝小姐会收留哈克在自己猫窝边上睡觉，可不是因为找到了意中“人”，而是看它可怜，收了个小弟而已。 哈克只是用来暖猫窝的，连小玩具都算不上的小道具。 “啪啪啪！”猫猫拳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哈克脸上。 它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正居高临下看着它的苔丝小姐。 “嘻嘻…嘻嘻…” 哈克屁股一扭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苔丝小姐。 “早上好！”哈克热情地和苔丝小姐打着招呼。 “喵！”苔丝小姐猛地伸出爪子在哈克脑袋上一拍。 细长的尾巴在空中写字： 【别耽误时间了，今天就是艾莉西亚和奥雷的生日，我们要在晚上之前布置好现场！】 奥雷的生日还是和艾莉西亚放在一起庆祝了，它虽然见到了自己父亲的模样，但海底并没有时间概念，它始终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现在莫尼号已经开到了距离虎鲸的聚集地不过一千海里的地方，也刚好到了艾莉西亚生日这一天。 在苔丝小姐的提醒下，哈克麻溜地小跑了起来，屁颠屁颠地往床舱内跑去。 “蹬蹬蹬蹬…” 哈克一路往下，来到了餐厅的这一层。 餐厅的大门是开着的，从门缝往里望去，隐约能够看到沙曼莱尔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是的，这里就是今晚要为艾莉西亚庆生的场地。 “嘻嘻…嘻嘻…”哈克一路小跑着钻进了餐厅。 “喵～”苔丝小姐迈着轻盈的步伐紧随其后。 这两位助手的到来，引起了沙曼莱尔的注意。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这两只毛茸茸打招呼：“苔丝小姐，哈克，你们来了！” “嘻嘻…嘻嘻…” 哈克一路飞到沙曼莱尔脚边，上蹿下跳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 苔丝小姐用尾巴在空中写着字。 “有啊！”沙曼莱尔点头。 他将手中的颜色亮丽的海草递给了苔丝小姐，又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大罐子，说道： “这些是我从海里摘回来的水草，我已经把它们都晒干了，你们用这些东西装饰一下这个餐厅，让它变得漂亮一点！” 沙曼莱尔手中的海草是一种名为【尾羽草】的浅海水草。 它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海草，不好吃也不能治病，但是长得很漂亮。 这种海草的形状很特别，看起来就像鸟类屁股后面长着的长长的尾羽一样，加上拥有丰富的配色，经常被人拿来当装饰品用。 沙曼莱尔从海里采的这些尾羽草大多数以蓝色和白色为主，少部分是橙色和红色。 它们本身就足够漂亮，即使苔丝小姐和哈克没有学过专门的艺术设计，乱放应该也不会很难看。 “嘻嘻…我知道了！” 哈克笑嘻嘻地从罐子里翻出尾羽草，蹦蹦跳跳地去布置餐厅。 苔丝小姐夜难得地没有划水，它动作麻利地从罐子里叼起几支尾羽草，脚步轻快地在餐厅逡巡着，寻找需要放置这些海草的地方。 看到两位助手已经忙活了起来，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离开餐厅，来到了隔壁的厨房。 厨房的角落里放着好几个罐子。 其中一个罐子里面装有一堆绿色的海藻，这些是晒干后的绿叶藻，也是今天沙曼莱尔用来做绿色冻冻的主材料。 还有两个罐子里装满了水，一个是过滤后的清澈海水，一个是海水蒸发后得到的淡水。 沙曼莱尔今天准备做两种口味的海藻冻，一个咸口，一个甜口，满足多种需求。 将晒干的绿叶藻分成两份，分别捣碎磨成粉状物，然后加入适量的淡水以及海水，再搅拌均匀后就得到了两罐子绿汤。 将这两罐东西静置个几天，再捞掉里面的海藻沫之后，就能够得到一块凝固的海藻果冻。 然而这样还是太慢了，为了使它们更快地凝固，沙曼莱尔提着这两罐海藻汁来到了灶台。 灶里还剩下了一些上次烧草木灰剩下的木头，沙曼莱尔将它们拨了拨调整位置，随后又对着里面吐了一口龙息。 他现在吐龙息越来越熟练了，只需要两三秒钟就能吐出来，不像之前那样还需要时间酝酿情绪。 “砰～” 一口龙息下去，木头很快被点燃，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将锅架好，等到稍微烧热一点，沙曼莱尔开始往里面倒入掺了淡水的海藻汁。 这个必须先煮，因为海水有盐，煮完海水之后肯定会析出一点盐在锅上，这时候放入淡水也会变咸，沙曼莱尔可不想到时候两锅煮出来都是差不多的味道。 煮海藻汁不像煮魔药，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烟雾，味道也不呛鼻，然而有一种淡淡的青草香。 袅袅地白烟从锅上，里面的绿色汁液逐渐开始沸腾。 “咕噜咕噜…”密集的小泡在海藻汁表面绽开。 等到从密集的小泡变成粘稠的大泡，沙曼莱尔将这些海藻汁从锅里盛了出来。 在又加入一大盆淡水，将这些海藻汁冲淡，变成淡绿色的液体后，沙曼莱尔将它们倒入了早就准备好的罐子内。 罐子上面铺着一层细纱布，过滤掉了大颗粒的海藻碎，让倒进去的液体变得丝滑。 在又多过滤了几次充分去除杂质后，沙曼莱尔往里面加了一丢丢糖，然后搅拌均匀盖好盖子放在一边等它放凉。 加了海水的绿叶藻汁也是差不多的步骤，只不过没有放糖而已。 很快，厨房的角落里就堆了两罐淡绿色海藻汁。 沙曼莱尔拿出自己记载日常琐事的笔记本，一边等待这两罐东西放凉凝固，一边开始写日记。 【四月一号，愚人节…哦不，是艾莉西亚的生日！】 【写日记的时候才想来今天似乎也是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不过奥尔星似乎没有愚人节这个说法，我要不要在给艾莉西亚过生日的时候小小捉弄她一下呢？ 比如把做好的绿色果冻砸到她脸上？或者把她的脑袋按进绿色果冻里？ 嗯……要是真的这么做我会被打死的吧！还是算了算了！ 希望艾莉西亚会喜欢我做的东西，虽然可能和她母亲做的有些差距，但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陪伴彼此，下次再加油改进！ 还有奥雷，希望他也能喜欢我准备的礼物。 最后，愿我们都能幸福快乐。】 第一百八十一章 surprise 餐厅，一切布置顺利。 生日果冻，成功完成。 各种鱼类，已经就位。 礼物，完美打包。 沙曼莱尔站在餐厅门口，仔细地做着最后的检查。 这是他第一次给艾莉西亚过生日，可不想搞砸。 等到确认自己已经顺利完成了一切，沙曼莱尔才兴致勃勃地对餐厅内的苔丝小姐和哈克说道：“你们两个先躲起来，等会见机行事，一定要给艾莉西亚一个惊喜。” “喵～” “嘻嘻！” 苔丝小姐和哈克欣然应允。 它们两个一个躲进了桌子底下，依靠自己完美的黑色毛发藏匿身型，一个飘到了天上，将自己挂在天花板上当吊灯。 “那我现在就去叫艾莉西亚和奥雷！”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说完，他就离开了餐厅，匆匆忙忙地去动力室内找艾莉西亚。 “哐～～”动力室内的门被沙曼莱尔一把推开，他对正在认真开船的艾莉西亚大喊道：“艾莉西亚！该吃饭了！” “嗯？”艾莉西亚回头，表情稍稍有些疑惑。 吃饭就吃饭，这孩子今天这么兴奋干嘛？ “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海里给你抓。”艾莉西亚漫不经心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在找了个还算平坦地位置下潜，将船在海底挺稳之后，艾莉西亚准备下船捞鱼了。 “不！不用你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晚餐！”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他拉着艾莉西亚的手，把她往餐厅的方向带。 “你已经抓了鱼？”艾莉西亚有些疑惑，问道：“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今天是怎么了？” 在海上开了这么久的船，艾莉西亚已经模糊了时间，还没有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你天天开船这么累，想犒劳一下你！”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是吗？”艾莉西亚还有些疑惑，可是看到沙曼莱尔坚定的眼神，她信了。 不过是抓一些鱼而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她被沙曼莱尔一路带到餐厅，在门口停下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去甲板上吃不好吗？”艾莉西亚问道。 他们平常吃东西的地方就在甲板上，吃完就把剩下的鱼骨往海里一扔，海里的那些小鱼会帮他们清理残渣，一个大浪打过来甲板上的鱼血也会被冲刷干净，可谓是方便又快捷。 艾莉西亚看着沙曼莱尔，总感觉今天似乎有哪里不对。 “推门进去看看！”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听到他的话，艾莉西亚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但还是照他说的推开了门。 “吱呀～” 随着一声木头的嘎吱作响，餐厅的大门被推开。 餐厅内没有开灯，看起来黑黢黢一片，寂静地有些可怕。 看到这里，艾莉西亚更加迷茫了，她回头对沙曼莱尔问道：“怎么不开灯？” 沙曼莱尔只是脸上带着笑，也不说话。 “啪啪！”就在艾莉西亚困惑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两声闷响。 餐厅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灯被打开。 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餐厅内的景象。 原本空荡而萧条的餐厅已经变了模样，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漂亮水草和闪闪发光的光石灯。 桌子被重新整理，拼接成了一个大长桌。 鲜鱼和新鲜海藻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包，还有艾莉西亚喜欢的海胆和海参。 “刷拉！” 在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一个写着“祝艾莉西亚生日快乐”的海草横幅骤然出现在了艾莉西亚面前。 哈克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他飘在空中，一只爪子拉着横幅的左侧，而苔丝小姐站在一张桌子上，用爪子勾着横幅的另一边。 两只毛茸茸就这么一左一右地拉起横幅，用自己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艾莉西亚。 看到这个画面，艾莉西亚有些不敢置信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喵～” 生日快乐！ “嘻嘻！生日快乐！” 听见这两声祝福，艾莉西亚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地说道：“今天竟然是我生日？” “当然！四月的第一天！”沙曼莱尔笑着点头。 “时间过的这么快吗？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艾莉西亚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隐约有泪光在艾莉西亚眼中闪过，她一把抱住了旁边的沙曼莱尔，在他头发上亲吻了一下，说道：“谢谢你…儿子！” “我很开心，也很惊喜！” “这是我应该做的！”沙曼莱尔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还在拉横幅的两只毛茸茸，说道：“还有它们两个的帮忙！” “对！还有它们！”艾莉西亚松开了沙曼莱尔，又跑过去拥抱了一下哈克和苔丝小姐，语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忙，你们辛苦了！” “喵～”苔丝小姐昂起了脑袋。 不客气，因为有趣我才帮忙的。 “嘻嘻…嘻嘻…”哈克用爪子戳了戳艾莉西亚，有些羞涩地说道：“能不能在我头顶也亲一下？” 它妈妈还在的时候，也会亲它的脑袋呢… “哈克真棒！”艾莉西亚捧起哈克，在它脑袋上亲了一下。 “嘻嘻…嘻嘻…” 哈克用爪子摸了摸被艾莉西亚亲到的地方，高兴地在空中乱飞。 安抚完这两只毛茸茸，艾莉西亚又开始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奥雷也参与了吗？它现在在哪里？” 奥雷当然也参与这次的生日惊喜，不过，它这么大的个子可挤不进这个船舱。 这里只是生日会的现场…之一！ “奥雷现在在底层船舱等着你，而且…它那里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你！”沙曼莱尔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真的吗？大惊喜？那我要去找它！”听到沙曼莱尔说奥雷在底层船舱等自己，艾莉西亚眼睛亮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沙曼莱尔说的大惊喜是什么，迅速带着沙曼莱尔和两只毛茸茸一起出发，去底层船舱寻找奥雷。 …… 奥雷此时正趴在底层船舱的地板上。 高大的身子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就像只海底的大海葵。 不时有小鱼从奥雷身边游过，又或者钻进它茂密的触手里。 在它的身体正中央，放着沙曼莱尔让它守护的礼物，以及一个生日…果冻！ 据说人类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做一个大蛋糕庆祝，这个由海藻做的大果冻，就是沙曼莱尔给艾莉西亚做的特殊的“生日蛋糕”。 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奥雷觉得自己得好好守护。 楼上的动静，奥雷已经听到了。 看来艾莉西亚已经收到了生日惊喜，那我…是不是也有惊喜？ 小鱼应该没有把要给我一起过生日的事情忘了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艾莉西亚下到了底层船舱，一眼就看到了身形庞大的奥雷。 “奥雷！”她游过去抱住了奥雷，在它软乎乎的触手上蹭了蹭。 “沙曼莱尔说你这里有个大惊喜要给我，是什么呀？”艾莉西亚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奥雷睁开了眼睛。 它看了看艾莉西亚身后的沙曼莱尔，一鱼一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给你。”奥雷说道。 “什么？”艾莉西亚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奥雷。 “直接给你就没有惊喜了，你需要自己找到它。”奥雷语气神秘地说道。 “啊？”艾莉西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她看了看奥雷，又看了看儿子，见他们都是同一幅神神秘秘的表情，只能暂时妥协，说道：“那好吧，那我就自己找找！” “让我猜猜看你会把东西放在哪里…”艾莉西亚摸着下巴思考着。 “首先肯定会在这个船舱里，要不然就太没意思了。” “然后…”说到这里，艾莉西亚用眼神扫视了一下整个船舱，发现这里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木箱子，让原本空旷的船舱显得有些拥挤。 “然后你们肯定以为我会傻傻地去这些箱子里面找东西！”艾莉西亚脸上忽然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她指着奥雷，表情笃定地说道：“但是奥雷，我了解你！” “我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你的习惯我一清二楚！” “你肯定不会把东XZ在别的地方，你只会把重要的东XZ在自己肚子底下！” “只有在自己身上，你才会放心！”艾莉西亚眼神锐利地看着奥雷，对自己的猜想万分肯定。 听到艾莉西亚的一句句分析，奥雷的眼睛瞬间睁大，一副震惊的模样。 它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望沙曼莱尔，不知道该怎么办。 完蛋，它是不是搞砸了！ 按计划来说应该是奥雷藏好东西，让艾莉西亚四处寻找一番，在她失落失意的时候忽然把礼物拿出来，给她一个惊喜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我…我要承认吗？】 奥雷用眼神向沙曼莱尔求助。 艾莉西亚也注意到了奥雷的表情，她游到奥雷面前，直视着奥雷那颗足足有自己脑袋大的眼珠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奥雷，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实在是一条不擅长捉迷藏的龙呢～” “虽然我也想假装不知道到处寻找一番，但这样似乎会显得我太不了解你了。” 艾莉西亚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游，来到了奥雷用翅膀盖住的腹部。 “东西是在这里吧？是要我钻进去拿呢，还是你乖乖张开翅膀？”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但是艾莉西亚的表情很认真，一副吃定奥雷的模样。 沙曼莱尔看到这个场面，对奥雷点了点头。 “好吧，你赢了。”奥雷有些失落地移开了自己的翅膀，露出里面的两个大箱子。 “哦嚯～宝箱发现！”看到这两个箱子，艾莉西亚高兴地举起了拳头，庆祝着自己夺宝成功。 她搓了搓手，表情期待地说道：“让我看看你们装了什么宝藏！” “咔嚓～”木箱被打开了一条缝，一阵耀眼的光芒从箱子中溢出。 珍珠，满满的都是珍珠！又大又漂亮的珍珠！ “哗啦啦…”艾莉西亚用手捧起一捧珍珠，眼中露出孩童般的欢欣。 她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虽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但光是漂亮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艾莉西亚转头对身后的沙曼莱尔说道：“儿子，之前你们就是为了准备礼物才没有跟上船的吗？” “是，也不是。”沙曼莱尔挠了挠头，将蜃贝的事情告诉了她。 “啪！”艾莉西亚将最大的一颗珍珠放到了沙曼莱尔手上，说道：“既然这样，我用这颗珍珠向你赔礼道歉。” “原谅妈妈一时冲动打了你，好不好？”艾莉西亚笑盈盈地看着沙曼莱尔。 及时向孩子道歉，是做父母最良好的品德。 “嗯。”看到手上这颗淡粉色的珍珠，沙曼莱尔笑着点点头。 他握紧了这颗珍珠，对艾莉西亚说道：“那里还有一个宝箱。” “哦～差点忘了！” 艾莉西亚一拍脑袋，游到了另一个木箱子面前。 “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艾莉西亚一把掀开了木箱。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滑滑冻？” 虽然海藻冻被沙曼莱尔做成了圆圆的像蛋糕的形状，而不像记忆中那样一小块一小块的，但艾莉西亚看到这团绿色的东西，一眼就猜出沙曼莱尔做的是什么。 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我听奥雷说的，它说过你想吃这个，我就自己试了试，也不知道和你喜欢的那个是不是一个东西，你先试试看！” “要是不好吃就跟我说，我下次一定改进！” 说完这些话，沙曼莱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艾莉西亚，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评价。 “好啊，那我就试试！”艾莉西亚笑着端起箱子里的滑滑冻，准备开吃。 “等一下！”沙曼莱尔忽然阻止了她。 “怎么了？”艾莉西亚有些疑惑。 “吃第一口前先闭上眼睛许愿！在生日上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沙曼莱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哈！”艾莉西亚虽然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想法是哪里来的，但她还是照做了。 艾莉西亚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道：“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变成一条漂漂亮亮的美男鱼！然后顺利找到另外一条美丽的雌性，生下可爱的鱼宝宝！” “呼噜呼噜～”听到这个愿望，苔丝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 和它平时的猫猫叫不同，这是最真实的声音。 “嘻嘻…现在也很美男鱼！”哈克大声说道。 听见这两个小伙伴的笑声，沙曼莱尔脸色有些发红，有些尴尬地大声对艾莉西亚说道： “愿望不要说出来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吗？可我已经说了！”艾莉西亚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要不…再来一次？反正我还没吃！” “随你，反正不能说出来！”沙曼莱尔警告道。 “呵呵…” 艾莉西亚笑着闭上眼睛，重新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 等到她张开眼睛，在沙曼莱尔期待的眼神下在咬了第一口。 入口柔，一线喉，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感觉。 淡绿色的海藻冻一点涩味都没有，放到嘴里轻轻一抿就化了，有种淡淡的甜味，还有点海藻的微酸。 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但艾莉西亚很喜欢。 “嗯，这就是我一直想吃的滑滑冻！” 艾莉西亚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给奥雷的惊喜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 小鱼要给艾莉西亚过生日，给她准备了很多惊喜，艾莉西亚收到礼物很开心，大家都跟开心。 然而，我的内心为什么会有些失落呢。 “哈哈哈，这个东西是海藻做的吗？好好吃啊！” “嘻嘻…嘻嘻…好吃！” “喵呜～” “艾莉西亚你喜欢就多吃一点！我那里还有海藻，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奥雷看着正在欢声笑语的小伙伴们，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果然，沙曼莱尔已经忘了要给自己一起过生日的事情。 哎，奥雷轻叹一口气。 人鱼的记性都不怎么好，忘记一些事情是正常的，这不能怪小鱼。 虽然知道是这样，但奥雷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它也想…被这样庆祝生日啊！ 它纠结着，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沙曼莱尔。 “砰！”奥雷嘴里喷出了一小团火焰。 火焰明亮而炽热，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到突然冒出的火光，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猛地回头，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奥雷。 糟了，一时冲动把火喷出去了！ 奥雷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话： 【我…我我也要吃海藻冻！】 从海水的震荡当当中判断出这个信息，艾莉西亚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恍然地说道：“对哦！差点把奥雷你给忘了！” 她捧起装着海藻冻的盘子，递到了奥雷面前，笑着说道：“是我的错！这里还剩下一半，都给你吃！”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盘水海藻冻，奥雷心中的失落被抚平了一点。 它伸出爪子碰了碰，淡绿色的海藻冻立马开始左右摇晃。 QQ弹弹的样子，一看就很滑很嫩。 要不要我在吃之前也许个愿？ 偷偷地… 奥雷正在注视着这盘海藻冻，没有发现沙曼莱尔和两只毛茸茸已经交换了眼神。 同时给奥雷庆祝生日这件事，他们当然不会忘啦！ “奥雷！”就在奥雷想要许愿的时候，沙曼莱尔忽然出声喊了它一句。 奥雷抬头，一脸的疑惑。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在你身后的那堆箱子里面也放了一个要送给艾莉西亚的礼物，你能帮我找找吗？”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啊…可以啊！”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奥雷还是答应了。 它将装着海藻冻的盘子放下，回头去那堆箱子里寻找沙曼莱尔所说的礼物。 “那是一个宝箱，我不记得放在哪个箱子里了，你要慢慢找哦！”沙曼莱尔对着奥雷的背影喊到。 “嗯！”奥雷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看到它已经在认真地翻找东西，沙曼莱尔戳了戳一旁还有些发愣的艾莉西亚。 “怎么了？” “嘘…” 沙曼莱尔将食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哗啦哗啦…”哈克轻手轻脚地在水中游动着。 它跑到离奥雷最远的箱子堆里，从一个箱子后面拖出一团水草，以及一大堆七零八碎的东西。 沙曼莱尔接过水草，用手牵起了一头，将另一头递给了艾莉西亚。 随着水草的展开，艾莉西亚看到了这句由水草编织的大字： 【祝天底下最勇猛强壮的龙——奥雷生日快乐！】 像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的意图，艾莉西亚瞪大了眼睛，露出兴奋的神色。 “嘘…” 沙曼莱尔再次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他用手比划着，在空中写字： 【等奥雷转过来，我们就一起喊祝它生日快乐。】 艾莉西亚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这时候，一件由水草做的“衣服”被递到了艾莉西亚手上。 说是衣服，准确来讲是一件披风。 这件披风上面有着一条条和奥雷一样的暗红色触手，触手上还有一个个蓝色的小点，乍一看就像是缩小版的奥雷一样。 还没等她询问这东西的用途，艾莉西亚就看到哈克和苔丝小姐将这个披风扣到了自己身上。 在穿上这个东西之后，它们两个立即从毛茸茸变成了两只小奥雷！ “噗…”艾莉西亚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原来这个东西的用处在这里啊！ 见到它们已经披上了，沙曼莱尔自己也披上了披风。 作为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仅有的一只海葵龙，奥雷是孤独的，但它又害怕孤独。 沙曼莱尔做出这个披风，就是想告诉奥雷一件事——它并不孤独！ 今天他们都是海葵龙！都是奥雷的同伴！ “咚咚咚…”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奥雷一无所差，它认真地在箱子中翻找着，想要找到沙曼莱尔所说的那个礼物。 忽然，奥雷发现了！ 在一堆空箱子的最底下，藏着一个大宝箱！ 真是的，放这么难找的地方，让我找了半天。 奥雷稍微抱怨了一句，随后又麻利地扒拉开顶上的箱子，将这个宝箱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竟然这么大，比之前艾莉西亚打开的那两个箱子都要大。 “礼物我已经…”它一手捏着宝箱，转过了身。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奥雷愣住了，要说的话梗在了嘴里，半天才吐出一句：“找…找到了！” 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吗？这不是在做梦吗？ 在自己身后的海水中，竟然整齐地飘着四只小海葵龙，它们手上提着祝福自己生日快乐的横幅，脸上带着笑容，用亮晶晶的目光地看着自己。 “奥雷！生日快乐！” “奥雷，明年我们也一起过生日吧！” “喵！” 听见这些真诚的祝福，奥雷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原来…小鱼没忘记我！ 奥雷拼命仰着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不可以哭，你是一条刚强勇敢的龙，不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掉眼泪！太丢龙了！ “奥雷，箱子里的东西是给你的礼物，以及生日果冻！这是只属于你自己的大果冻，你可以尽情地享用！” “一个生日果冻只能实验一个愿望哦，一起许愿的话就不灵了！”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我…我才没有！”奥雷的脑袋腾地一下就红了。 想要偷偷许愿的事情竟然被发现了！太丢龙了！ “没想到他们今天也给你准备了生日惊喜，真是太让我意外了！快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看你喜不喜欢！”艾莉西亚一脸期待地说道。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奥雷点头，小心翼翼地用爪子勾开了宝箱上面的扣锁。 一个巨大的，做成奥雷形状的果冻出现在了它的视线里。 不过，这个果冻不是绿色，而是红色的。 “我特意加了血藻汁染了色，可能会有一丢丢的酸，你不要介意！”沙曼莱尔笑着解释。 奥雷当然不介意，它小心地取出果冻，发现箱子的最底下还藏着东西。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健身要从练腿开始 “奥雷！不要松懈下来！要继续往前游！” 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条海葵龙正在快速地游动着。 它的游泳姿势有些奇怪，不像是平常那样用触手拂动海水游泳，而是一蹿一蹿像在用脚蹬水一样。 “哗啦哗啦…”随着它的动作，一大片晶莹的水花被激起，带出一条长长的白浪。 沙曼莱尔坐在奥雷的脑袋上，表情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指挥道：“还有最后两海里！游完这一轮我们就休息！” 随着手臂挥舞，隐约能够看到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本笔记本。 在笔记本的封面，用醒目的红色大字写着： 【最强之龙训练指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得将时间调回前一日。 …… 在拿走海藻冻之后，奥雷看到宝箱里面还藏着一个笔记本。 “最强之龙训练指南。” 奥雷一字一句地念出了这个笔记本上的字。 这是什么，它的礼物吗？ “没错！这本训练指南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看到奥雷已经发现了这个东西，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他匆匆游到奥雷身边，拿起那本由自己编撰的【最强之龙训练指南】，语气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在咨询过普朗克和莫尼之后，经过数日的苦熬精心为你量身制作的训练计划！” 为了编写这个东西，沙曼莱尔可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还主动联系了他最讨厌的莫尼。 “训练计划？”奥雷很疑惑。 “对，就是训练计划！”沙曼莱尔点头。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奥雷，说道： “奥雷，你不是要变强吗？光是埋头苦干是不够的！要科学锻炼，并且要合理安排饮食，我已经为了总结好了方法，只要你按照这个上面的东西训练，就一定会变强的！” “真的？”看到沙曼莱尔信心满满的样子，奥雷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沙曼莱尔将笔记本拍得啪啪作响，大声说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开始试试吧！” …… 所以…就成了这样。 欢乐的生日派对已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现在是严酷的训练时间！ “奥雷，你千万不要泄气，只有最后一海里了！胜利就在前方等着我们！”感受到身下的奥雷已经放慢了速度，沙曼莱尔表情严肃地为它加油打劲。 “吼～！！”听到只剩下最后一海里了，奥雷发出一声咆哮，奋力地蹬腿。 “哗啦哗啦…” 奥雷水下的两条腿像风火轮一样拼命地滑动着，带动自己庞大的身体向前游动。 别问它为什么只蹬腿不用翅膀，它现在根本用不了翅膀，奥雷的翅膀已经被沙曼莱尔用水草结结实实地捆住了！ 在训练开始前，沙曼莱尔给奥雷仔细检查过身体，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奥雷它的腿不对劲！ 虽然奥雷和莫尼是不同品种的龙，但身材比例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和莫尼变身后粗壮有力的下肢比起来，奥雷的两条腿明显更加纤细，也稍微短了一些。 这绝不是因为它是条海葵龙的关系，而是因为奥雷是肥宅！ 它之前经常在海底一趴就是几天，甚至是几个月都不怎么挪动。 在这种生活环境的影响下，奥雷虽然拥有强韧有力的触手，以及能够足够宽阔的翼展，腿部却因为疏于锻炼而变得贫弱。 所以，奥雷第一步的训练计划就是练腿！ 沙曼莱尔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奥雷拥有两条粗壮有力的大长腿！ 他指着前方飘在水面上的哈克，大喊道：“最后1000米，100米，到了！” 哈克飘在海面上，就像一个指路的道标一样，看到奥雷游过自己身边，它“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嘻嘻…嘻嘻…恭喜！” “嗬呼…嗬呼…”奥雷大口喘着气，似乎是累到了。 它两腿一软，身体缓缓地往水下沉。 庞大的身躯落到海底的沙石上一动不动，安详地躺在了那里。 “不行！刚锻炼完不可以趴着！起来，我们还要在海底走十公里！”沙曼莱尔揪住奥雷的触手，在他耳边大声提醒道。 “咕噜咕噜…”大量的气泡从奥雷嘴里冒出，它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好累，我不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可能当不了最强之龙了！” 是的，这才刚下定决心努力锻炼没多久，奥雷就决定放弃了。 它总是在打起精神和放弃之间徘徊，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条废宅龙。 看到它这么颓，沙曼莱尔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奥雷来上一场爱的教育。 “啪啪啪！” 沙曼莱尔用鱼尾巴在奥雷脸上乱甩，大声呵斥道：“不行！你要想想你的目标！你不是在幻觉里看到过你的父亲吗？它有多强大你忘了吗？” “你一直这么下去，别说打它了，连靠近它都成问题，你难道希望下次再见到它的时候被它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说你是个失败者吗？” “我不是个失败者！”奥雷发出强烈抗议。 “那就站起来！像个强者一样！” “啊啊啊啊！” 奥雷发出热血漫画男主般的咆哮声，从海底爬了起来。 在沙曼莱尔欣慰的眼神中，奥雷一步一个脚印地在海底走了起来。 每走一步，海底就颤动一下。 无数细小的沙子颗粒四处飞舞，鱼群和海洋生物乱蹿，奥雷在沙石环绕之中怒气冲冲地向前方走去。 还别说，加了沙石特效之后的奥雷看起来很真有热血漫画的感觉。 不过不是主角，而是反派大boss！ “腾腾腾…” 奥雷在海底漫步的时候，莫尼号也追了上来。 艾莉西亚站在动力室的玻璃窗前，眼神专注地看着海底那片巨大的黑影缓缓移动。 “也不知道他们要这样闹多久，奥雷也真是的，竟然就这样信了一条小鱼的话。”艾莉西亚有些无奈地说道。 “喵～” 苔丝小姐坐在主控台上，动作轻快地摇动着尾巴，写道： 【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呵呵，随便你们吧。”艾莉西亚摊手，一副自己不会插手的态度。 “砰！” 忽然，一声闷响声响起。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船头上！ 艾莉西亚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河豚！ 在离他们大概一两海里的地方，海水溅起巨大的浪花，一些黑白相间的巨大鱼类在水下游动着，迅速向莫尼号靠近！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恶势力登场 虎鲸，又名胖虎，海洋著名的黑恶势力。 比起其他鱼类来说，虎鲸们具有高度的社会性，以及极强的团队协作能力，只要不碰上那些海中怪物，基本上到哪都能横着走。 又因为它们天性活泼爱玩，而且极其聪明，经常将其他的鱼类玩弄于鼓掌当中，进行一些看起来有些残忍的虐杀游戏，所以才有了黑恶势力的名头。 在门索尔海域当中，就有着一大群虎鲸聚集。 “砰！” 一只浑身鼓成刺球的河豚被高高顶起，在空中高速旋转。 它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尾巴在空中不停地摇摆，看起来似乎有些惊恐。 还没等这只河豚飞多久，一条黑白相间的大尾巴就狠狠地抽过来了。 “啪！”河豚迅速向左前方飞去。 在那个方向，有另外一只虎鲸在翘首以待着，看到河豚飞到自己上空，这只长约十米的大虎鲸高高跃起。 黑白相间的流线型身躯在海面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溅起晶莹的水花，粗壮有力的尾巴迅速摆动，用力地抽打在这只河豚身上。 “砰！” 可怜的河豚，还没有落水又飞了起来。 它再次高高跃起，落到了另外一只虎鲸头上。 “啪！” “啪！” “碰！” 河豚被抽打的声音此起彼伏。 它就像一只被踢的足球一样在空中四处翻滚着，被十来条虎鲸反复抽来打去，无情地玩弄着。 “啪！” “咚！” 忽然，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 有只虎鲸抽空了，这只奄奄一息的河豚“咚”地一下掉入了海中。 看到这一幕，虎鲸群中炸开了锅，开始了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 以下为虎鲸语翻译： “哈哈哈哈哈！十九这个蠢犊子，又是你没接到，简直蠢毙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虎鲸摇头晃脑，围着一只体型比它小了一圈的虎鲸不停地来回游动。 它的嘴巴大张着，不停地从嘴里发出“咻咻咻”的声音，似乎是在无情地嘲笑。 “略略略！十九是个大菜比！鱼菜瘾还大！”有一只虎鲸游了过来，跟着一起嘲讽那只被称作十九的小虎鲸。 “今天的午餐就由你来抓，老子要吃大鲨鱼！” “哦～我愚蠢的弟弟啊，别在这像只蠢海豹一样地愣着了，快动起来给你的好哥哥们去抓鲨鱼，一鱼一条昂！” “老子要最大的一条！脂肪要厚，肉质要弹！” “……” 更多虎鲸围了过来，一起嘲笑鲸群当中体型最小的那只小虎鲸。 虽然这只虎鲸体型小，但嘴上一点都不甘示弱，被一堆虎鲸围着叽里呱啦地数落，立马就回怼了起来： “闭嘴吧你们这些臭傻逼，一天到晚瞎逼逼！” “嗯？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就这么想跟我练几下？”听到十九的回怼，鱼群中那只体型最大的虎鲸游了过来。 它用尾巴拍了十九的腹部一下，用这种方式发出警告。 “你敢打我，我就回去告诉妈妈和祖母你又欺负我，让她们一起揍你！”十九瞪着眼睛，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虎鲸是群居动物，而且和人鱼一样是母系社会。 但和人鱼不同的是，它们除非爱上了别的种群的雌性虎鲸，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否则会一辈子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跑。 这里的一堆虎鲸都是一个妈生的，对它们来说到妈妈那里告状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虽然是一条体长超过十米的大个头，但这头虎鲸也拿自己这只最小的弟弟没有办法，还真就被这一句话唬住了。 它只好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啧，你就会给妈妈告状！今天的事情你要是告诉妈妈你以后就死定了！我们再也不会搭理你，也不会带你出来玩了！” 用最凶的语气，它说出了最没有气势的威胁。 “呸！你以为谁稀罕啊！我去找姐姐它们玩！”十九骂骂咧咧，一副毫不退让地模样。 它们这里都是雄性虎鲸，妈妈生的雌性虎鲸都在别的地方玩。 “整天混在雌性堆里，你也不嫌丢鲸！” “你管的着吗！你就是嫉妒我，姐姐它们喜欢我，不喜欢你这个蠢蛋子！” “妈妈也更喜欢我！不喜欢你，我才是妈妈最爱的崽，略略略！” 一听到十九说妈妈不喜欢自己，这只虎鲸“大哥”勃然大怒，背上喷气孔滋滋地喷水，嘴里发出一阵长鸣声：“今天妈妈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看到它似乎要动真格的，其他虎鲸围了过来，将这两只虎鲸隔开。 “大哥！算了吧大哥！” “大哥不行啊！不能打，这是我们小老弟！” “妈妈会生气的！” “大哥，三思啊！” 数十条虎鲸乱做一团，十九在兄弟们的掩护当中来回绕圈，跟大哥玩起了捉迷藏游戏。 “你们别拦我，我今天好把这个臭小子屁股打烂！” 虎鲸大哥穿越了重重包围，眼看就要冲到十九面前，忽然，有一只虎鲸发出大叫： “大哥！我听到了船的声音！有人类来这里了！” “啥玩意？”听见人类来了，大哥一愣，也顾不上揍自己小老弟了，扭头游过来那条虎鲸确认：“老二，你确定你听到了船的声音？” “不光有船，还有一阵怪声，轰隆轰隆就跟火山爆发了一样，从海底传来的！”老二摇晃着自己黑白相间的壮硕身躯，伸出鱼鳍一下一下地网海底的方向戳。 听到它的确认，虎鲸大哥放缓了游动速度，认真地感悟老弟所说的船声和海底异响。 周围的虎鲸也不打闹了，安安静静地等大哥指示。 “腾腾腾…” “轰隆…轰隆…” 这两个声音交错响起，大哥瞪大了自己黑黝黝的大眼珠子，迅速地作出判断。 “真的有船！” 它们这些虎鲸是虎鲸群当中的巡逻队，主要任务就是在领地附近四处巡察，及时发现敌情。 既然真的有情况，那肯定要进一步探查！ “十九，你跟着老二去海底检查情况，其他的兄弟跟我来！” 虎鲸大哥尾巴一甩，潇洒地带头往前方游动。 “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两脚兽敢进入我们的地盘，兄弟们！跟着大哥去撸两脚兽！” “嗷！大哥威武！”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与虎鲸们的遭遇 “啪！” 一只河豚狠狠地砸到了莫尼号的船头上。 艾莉西亚一惊，她迅速地向外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海水中有虎鲸游动的身影。 “砰！” 有只虎鲸出水了，健壮的身躯在短暂的腾空之后又迅速地下坠，落入海水中带起一阵惊涛。 “啊！是小克劳斯！”艾莉西亚一眼就认出了这只虎鲸。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虎鲸的聚集地了，大部分虎鲸都是她的老熟鲸，只不过…这群虎鲸兄弟当中她只记得克劳斯的名字而已。 “砰！”没等艾莉西亚高兴多久，又是一只海星砸到了莫尼号的船头。 只见那些在海中跃动的“胖虎”们疯狂甩着尾巴，朝莫尼号的方向砸东西。 “砰！砰砰！” 它们的尾巴强壮有力，甩出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些鱼类，但依旧像炮弹一样迅猛有力，一下子就在甲板上砸出了几个凹陷。 再这样砸下去，莫尼号的船身肯定会受损的！ “不好！它们不认识这艘船，把我们当成了入侵者！”艾莉西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些虎鲸的意图。 她一边操纵着莫尼号躲避虎鲸的攻击，一边对一旁的苔丝小姐说道：“小苔丝，我需要你的帮助！” “喵？”苔丝小姐摇晃着尾巴，一副疑惑的模样。 “麻烦你去莫尼房间，把里面放的旗帜叼起来！”艾莉西亚对苔丝小姐吩咐道。 在大海上行船的时候，时而会有两船相遇的情况发生。 为了避免误会，要么提前转向，要么隔老远就开始用旗语交流。 除了那些凶残的海盗以外，大多数船只上的旗都是蓝色的，代表中立的态度。 莫尼的船上也有旗，艾莉西亚知道那些虎鲸足够聪明，看到他们亮旗一定能够明白自己这边的意图。 本来这个任务是应该交给沙曼莱尔的，可是他现在和奥雷还在海底锻炼，只能先麻烦苔丝小姐了。 “喵～” 收到艾莉西亚的嘱托，苔丝小姐轻点了一下脑袋，动作轻盈地跳下了主控台。 在艾莉西亚和苔丝小姐说话的时候，那些虎鲸也注意到了莫尼号不是艘普通的渔船，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大哥，那艘船好大呀，真的要继续攻击吗？不会突然冲出来几十个人类把我们杀了吧？” “对啊对啊，要不我们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吧！” “先回去找其他兄弟吧，我们对付不了的！” 有几只虎鲸怂了，劝带头的虎鲸撤退。 “啧！你大哥我是这么蠢的鲸吗？我又没想过和他们打，我只是在试探他们的态度！” 带头的虎鲸一边认真地观察着莫尼号的动态，一边和自己的老弟们说明着情况。 忽然，它看到莫尼号的天花板开了，里面冒出了一张蓝色的旗帜。 淡蓝色的大旗随着海风四处飘扬，一下子就引起了这帮虎鲸的注意。 “大哥！他们亮旗了！” “是蓝色的…不是海盗！” “万一他们忽悠我们呢？之前不也有过海盗假装良民的情况吗？” “旗子 “笨蛋，那是猫！” 听见兄弟们的吵吵嚷嚷，大哥发出一声咆哮：“安静！都不要吵！” “他们应该是在向我们示好，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他们下一步要干嘛！” “好的大哥！” “听你的大哥！” 大哥毕竟是大哥，一下子就让这些躁动的老弟们听话了。 视角转移到艾莉西亚这边。 注意到这些虎鲸没有再继续向莫尼号投掷东西，艾莉西亚就知道苔丝小姐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 她将船的动力暂时关闭，离开了主控室来到了甲板。 看着远处正在观察自己的虎鲸们，艾莉西亚一蹦一跳地朝着它们的方向招手，大喊道：“克劳斯！是我，艾莉西亚！” “你们不用害怕，这个大家伙上面没有一个人，这是我的船！”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想去虎鲸岛上找一种药材而已！” 见到远处的那些虎鲸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艾莉西亚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让那些虎鲸更好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等到她重复说到第三遍的时候，带头的那条虎鲸在水里转了一个圈，随后笔直地朝着她的方向游了过来。 “克劳斯！” 见到这条虎鲸靠近，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来到甲板边缘的位置，扑通一下跳入海中，去和这条虎鲸相会。 随着那个黑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艾莉西亚逐渐看清了它那张尖长大脸上的惊喜表情。 “嗷～是艾莉西亚！真的艾莉西亚！” 克劳斯也看清了艾莉西亚的模样，用力地摇晃着尾巴，兴奋地游了过来。 它围着艾莉西亚转了好几个圈，脑袋一晃一晃地看起来高兴极了。 “快，摸摸我！”克劳斯主动将脑袋放在了艾莉西亚的手上，急切地地蹭了蹭。 虽然声调有些过于尖锐，但这只虎鲸确实说出了奥尔星通用语。 “克劳斯，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撒娇。”艾莉西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亲昵地在虎鲸光滑的大脑袋上抚摸着。 克劳斯大张着嘴巴，露出里面两排锋利的牙齿。 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它这是在微笑。 “没有艾莉西亚，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当然要跟你撒娇！”克劳斯又用脑袋蹭了蹭艾莉西亚的手，眼神放光地看着艾莉西亚。 不要误会，克劳斯对艾莉西亚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把她当“妈妈”而已。 在大约四十年前，门索尔虎鲸群的一只雌性虎鲸怀孕了。 它的名字叫做凯雅，是克劳斯兄弟的母亲。 那时候的凯雅还只是一条年轻的虎鲸，由于是第一次当母亲没有经验，导致它在怀孕期间出了岔子，生产的时候很不顺利。 作为头胎的克劳斯卡在了母亲的产道里面，怎么生也生不出来。 虎鲸们请来了最德高望重的祖母查看情况，得到的答案是胎位不正，无法自然分娩。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母亲和孩子都会死，干脆把里面的孩子打碎，让它流出来。 当时的艾莉西亚正好在这片海域游历，同为雌性的她感受到了凯雅的悲伤，无法对这件事做事不管，于是提出了手动帮助虎鲸母亲生产的建议。 虎鲸的体型很大，所以产道相对来说也很宽阔，艾莉西亚直接将手伸了进去，帮助凯雅调整了胎位，将里面的克劳斯拔了出来！ 虽然这个过程很冒险，但她成功了！ 从那以后，艾莉西亚就收获了这个虎鲸群的友谊，以及…一个干儿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触手怪传说再起 就在艾莉西亚和巡逻的虎鲸兄弟相遇时，去海底探查的两只虎鲸也发现了情况。 “轰隆轰隆…”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声响起。 “克…克洛伊，我感觉到有一个恐怖的大家伙在向我们靠近！”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这只排行十九的小虎鲸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克洛伊，也就是虎鲸兄弟当中的二哥用鳍碰了一下自己的小老弟，对它安抚道： “我知道，克克，你跟在我后面就好，我们就看一眼，看看那个家伙是什么东西，然后马上回去向大哥汇报！” “千万不要跟那个大家伙做对，我们只是来侦查的，不是来围剿的！” 虽然平时这些大虎鲸都会欺负自己这个最小的兄弟，但是虎鲸作为海洋中少有的重视亲情的生物，在遇到危险时还是会保护家人的。 克洛伊虽然也很慌，但还是选择游在了自己兄弟前面为它开路。 “轰隆轰隆…”声音越来越响。 一片由沙石组成的浓雾在海底蔓延开来，一步步向着这两只虎鲸逼近。 伴随着乱飞的沙石，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逐渐显现。 克洛伊和克克看到了极其震撼的一幕！ 触手，几乎遮天蔽日的暗红色触手在海中无情地肆虐着，每一次挥动，都使得周围的海水发生扭曲，泛起阵阵激烈的波澜。 那些触手像是无尽的黑洞，吞噬着周围一切的东西。 鱼，虾，还有海蛇，几乎所有东西只要被触手捆住，就会被送进那个大张着的深渊巨口当中，被彻底吞噬干净。 “触…触手怪！真的有触手怪！” 克克被吓呆了，整条鱼都在瑟瑟发抖。 不光是鱼人，在虎鲸的族群中也流传着触手怪的传说。 “别叫出声，别让那个大家伙发现我们，趁现在赶快跑，回去找大哥！” 克洛伊也在抖，可是它作为兄长，不能在小弟面前丢脸，只能强装镇定。 它扭过了头，缓缓地向后撤，想要带着自己的兄弟逃跑。 然而，已经晚了，触手怪发现了它们！ 在海中肆虐着的触手停下了，那个庞然大物朝着这两只虎鲸的方向扭了过来。 无数狰狞而恐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这两只虎鲸，这让它们身体一阵发僵，就连发抖都不敢。 更让它们感到窒息的是，那只触手怪在迅速地向它们靠近。 一海里，半海里，一千米，五百米… 在短短的数秒钟之内，它们和触手怪的距离不断被缩短！ 如此近的距离，克洛伊和克克甚至能够看到那只触手怪的脑袋上顶着半截鱼类的尸体。 只有尾巴露在外面，上半身不知去向，一定不动地挂在触手怪的头顶。 看到鱼尾上那些细密而光泽柔亮的鳞片，这两只虎鲸一下子确认了这条鱼的品种。 哦，那竟然是只人鱼，这只凶残的触手怪刚刚残害了一只人鱼！ 它的母亲一定会伤痛欲绝吧… 而我们，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妈妈，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请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化作海底的沙尘守护你，记得按时吃鱼，按时睡觉，经常运动，保持身体健康。】 我克洛伊/克克，爱你！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这两条虎鲸脑海中冒出了近乎相似的遗言。 “咻！”触手已经靠近了它们。 这两只虎鲸周围的海水在不停地震荡，它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在眨眼之间就比刚才涨大了一圈，从一只胖虎，变成了一条浑身上下满是肌肉的肌肉猛鱼！ 尖长的鱼鳍和尾巴瞬间染上一层黑色，变得无比坚硬，散发着铁一样的质感。 它们要拼命了，要和这只触手怪就行2v1猛男大战！ “等一下！”忽然，从触手怪的头顶冒出一个脑袋。 那条它们以为被触手怪撕成两半的鱼露出了上半身！ 这条鱼，当然就是沙曼莱尔了！ 他可没有遇害，是这两只虎鲸误会了！ 进行完游泳训练后，沙曼莱尔就带着奥雷在海底锻炼身体，从一开始的缓慢步行，到后来的小跑。 跑着跑着，奥雷感觉有些饿了，便用触手抓了小鱼解馋。 它甚至还给沙曼莱尔分了两条鱼，却不想沙曼莱尔一个不小心没抓稳，让鱼从手里溜走，滑进了奥雷浓密的触手当中。 为了寻找那条小鱼，沙曼莱尔将脑袋探进了那些触手，只留了一条尾巴在外面。 等到他从奥雷的触手当中找到遗失的小鱼时，却发现自己眼前忽热出现两只正在变身的兄贵虎鲸！ “等一下！”沙曼莱尔一手抓着抓着小鱼，一手伸在这两只虎鲸面前，想要制止它们的行为。 在快抵达这里的时候，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仔细地科普过关于虎鲸的知识。 虎鲸通常以家族的形式集群，一个家族里有几十到数百头虎鲸。 门索尔海域当中有上千条虎鲸，但它们不是属于同一个家族，而是三个家族。 这三个家族的虎鲸达成了同盟，它们之间会互相合作狩猎，也会互相通婚，但一般来说还是自家人跟着自家人玩。 族群最庞大的家族叫做米拉家族，一共有五百多头虎鲸。 首领是一头叫做米拉的老年雌性虎鲸，它是米拉家族众多虎鲸们的祖母，也是整个门索尔海域最知识渊博的虎鲸，平时会教授幼年虎鲸们战斗知识，也会教小虎鲸们做鲸的鱼生哲理。 米拉家族的虎鲸力气和体型都比另外两个种群的虎鲸更大，而且技能都以肉搏为主，通常负责领地周围的巡逻和侦查工作。 当初艾莉西亚救助的虎鲸，就属于这个家族。 而其他两个种群分别是莉娅家族和莎丽家族，族长都是家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雌性虎鲸。 这两个家族的虎鲸不那么擅长近身作战，技能也要更杂一点，一般在领地内部游荡。 两个会变身肌肉兄贵的虎鲸，应该就是来自米拉家族的，这个家族的虎鲸和艾莉西亚关系最好，沙曼莱尔可不想它们受到伤害。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奥雷，大声说道： “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是跟着艾莉西亚来这里的，我们来这里只想到你们领地当中的岛上去寻找一种植物！”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孩子生太多也是一种麻烦 在艾莉西亚和克劳斯接触之后，它们一起去见了其他虎鲸兄弟。 这些虎鲸一见到艾莉西亚就爆发出了十足的热情，绕着她不停地转圈，尾巴摇得比哈克还勤快。 “没想到竟然是艾莉西亚！你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漂亮了～” “艾莉西亚！你这次要在这里玩多久？” “艾莉西亚，欢迎你来虎鲸领地！” “我想你了，艾莉西亚～” “呐呐呐，艾莉西亚你记得我吗？我的名字叫什么？” “艾莉西亚…” 被一只只热情的虎鲸包围，艾莉西亚有些应接不暇，尤其是听到有虎鲸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脸上更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好像….没记住呢！ “不要烦她！你们这些家伙吵死了！”也许是看不下去了，克劳斯粗暴地挤开自己的兄弟，让它们从艾莉西亚身边离开。 它用脑袋蹭了蹭艾莉西亚的手掌，骄傲地炫耀道：“她才不记得你们呢！艾莉西亚从来都只记得我，因为我在她心里是最特别的虎鲸！” 听见克劳斯的炫耀，其它兄弟都群情激愤，一个个开始骂骂咧咧。 “呸！臭不要脸！” “即使你是大哥，说出这种话来也是要挨揍的！” “打它！” “我们以后都不跟它玩了！我要认二哥做老大！” “我们帮二哥篡位吧！” 听到这些兄弟越说越离谱，甚至计划着谋权篡位，克劳斯忍不住发出警告，大声说道：“喂喂喂！你们这些臭小子，是想挨揍吗？” 见到这些虎鲸因为自己吵了起来，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既然都是兄弟，就应该和睦相处，如果因为我吵起来，我下次可就不来了哦！” “我们不该在艾莉西亚面前吵架。” “对，我们要背着她吵！” “既然艾莉西亚都这么说了，那现在就先不计较了！等她走了再骂大哥！” 听见虎鲸们的大声密谋，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真是一群活泼的孩子呢… 有点佩服凯雅了，竟然要管理这么多孩子，还好我只有一个娃，要是我也生这么多小鱼的话，那可真是头都要大了。 等到兄弟们之间的争吵逐渐平息，克拉斯才又问道：“艾莉西亚，这次你会在这里呆多久！” “不知道呢，可能不会多久吧。”艾莉西亚也不确定。 “我这次带了朋友来的，它的尾巴断了，需要一种草药才能接上，我们现在想要去岛上看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如果找到了的话，就会多呆一会儿吧，要是找不到的话，还得去下一个岛才行。” 听到艾莉西亚说自己可能呆不了太久，克劳斯有些急了，语气急促地说道： “一定能够找到！艾莉西亚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们玩～” “你都好久没来了，妈妈和奶奶都很想你！” “我也想它们。”艾莉西亚笑着摸了摸克劳斯的脑袋。 因为要带儿子，艾莉西亚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也不知道她的老朋友们现在怎么样了。 被艾莉西亚抚摸脑袋，劳伦斯舒服地不停晃动尾巴。 其它几条虎鲸眼神嫉妒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心里都快酸出柠檬水了。 啊…它们也好想被摸头。 忽然，有一只虎鲸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挥舞着鱼鳍对着莫尼号的方向指指点点，问道：“艾莉西亚，你为什么会有人类的船，还是这么大一艘。”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抚摸的动作一顿。 她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我儿子弄回来的船，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个东西，但是他很喜欢，所以你们也不可以破坏它哦，不然沙曼莱尔会伤心的。” 听见艾莉西亚说起儿子，在场的所有虎鲸眼睛瞬间亮了。 在虎鲸的审美观当中，人形生物都特别可爱，这其中包括人类，还有人鱼。 它们挥舞着鱼鳍，发出兴奋的声音：“艾莉西亚的孩子！他跟你一起来了吗？在哪里？我想看看！” “我要看小人鱼！” 是小人鱼哎，想想都很可爱！ 想摸摸看～ “他也来了哦，只不过现在跟我的朋友一起在海底锻炼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浮上来。”艾莉西亚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沙曼莱尔在哪里。 不过，有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 在艾莉西亚和虎鲸们说起沙曼莱尔后没多久，他就和奥雷一起来了。 在所有虎鲸震惊的眼神中，一个巨大的身影迅速地从海底上浮。 看到奥雷那极具震撼力的外表，虎鲸们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啊～～是触手怪！” “小鱼被触手怪抓住了！” “咻咻咻咻！你们这群蠢蛋！”就在虎鲸们惊慌失措的时候，触手怪身后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克克和克洛伊从奥雷身后游了出来，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兄弟们。 想不到吧，它们带了一只大家伙回来！ “这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就是艾莉西亚的朋友？”克劳斯看着奥雷，嘴巴都张大了。 “虽然长相有些不一般，但奥雷脾气很好的。”沙曼莱尔忽然从奥雷头顶上冒出，向这些虎鲸解释道。 一边说话，他一边观察着这些虎鲸。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虎鲸，沙曼莱尔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 虎鲸，好漂亮的虎鲸，黑白相间的配色，还有圆润而流畅的身型，不愧是海中大熊猫，简直长在了他的萌点上！ 以前看海洋纪录片的时候，沙曼莱尔就最喜欢这些胖虎，没想到现在竟然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活的。 而且沙曼莱尔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他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每一条虎鲸的样貌。 当人的时候，沙曼莱尔完全分不出鱼类的外貌，觉得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然而现在变成了鱼，每一条鱼在沙曼莱尔眼中都有了“脸”。 就比如说这些虎鲸，每一条都长相相似，却又有细微的区别，其中“脸”长得最清秀的是那只体型最大的。 虽然它的身材很猛男，但意外的是个漂亮的雄性。 它应该就是克克和克洛伊所说的大哥吧？ 而克克虽然是这些虎鲸当中体型最小，年龄也最小的，脸却很刚毅，反而更有大哥范… 至于其它兄弟嘛…就是普普通通的帅鱼。 在沙曼莱尔观察虎鲸的时候，这些虎鲸也在观察沙曼莱尔和奥雷。 它们大着胆子朝奥雷这边游了过来，围着沙曼莱尔转圈。 “小鱼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克比克！”一条虎鲸对沙曼莱尔伸出了鱼鳍。 不光是它，其它兄弟也插了上来。 “我叫克莱德！” “克拉松！” “克洛克达尔！” “克…”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鲸包围不知所措 在将沙曼莱尔介绍给所有巡逻的所有虎鲸认识之后，艾莉西亚回去了莫尼号一趟。 她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停船，并且让苔丝小姐和哈克暂时留在船上看守，随后便带着沙曼莱尔和奥雷一起往虎鲸的领地深处游去。 虎鲸活动的范围有上千海里，这里只是最外围的地方，所以仅仅只有十几条虎鲸在巡逻而已。 在往领地中心游去的路上，这些虎鲸也闲不下来，一直在想办法和它们的新朋友聊天。 由于鲸类的发声频率很高，耳朵能够接收高频音波，所以这些虎鲸竟然能够无障碍地和奥雷进行交流。 “奥雷你看起来好大呀！像你这样的大个子一定吃很多吧？平时一顿能够持多少鱼？”一头虎鲸围着奥雷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奥雷张了张嘴巴，有些羞涩得说道：“没多少，也就半吨而已。” 也许是之前不爱动弹的原因，奥雷的食量还算克制，一天也才消耗一两吨的食物，其它的龙一顿就能吃这么多。 听到奥雷说过半吨，这头虎鲸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语气欢快地说道：“哦哦！一顿吃半吨！我也能吃这么多！但是它们都说我是大饭桶，笑我吃的多！”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我给你抓鱼！”这只虎鲸笑着用鱼鳍拍了拍奥雷，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奥雷没想到竟然会有鱼邀请自己一起干饭，而且还是这么一只年纪比自己小了一百多岁的虎鲸少年。 它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高兴，语气轻松地说道：“可以啊，晚上一起吃。” “好哇好哇，吃完一起拉屎啊！我不光比别的鲸能吃，拉得也超多的！你那么大个子，肯定比我还会拉吧！我们家养了好多海鲶鱼，它们最喜欢吃鱼粑粑了！” “啊？？”奥雷一脸懵逼。 你原来是为了这个，才邀请我一起吃饭的？ 比起奥雷这边，沙曼莱尔那里就更热闹了。 有七八条虎鲸围着他，不停地玩着猜谜游戏。 “小鱼小鱼，快说说我是谁！”一条虎鲸忽然游到沙曼莱尔跟前，两眼放光地看着沙曼莱尔。 看着这条鼻子上方有一条长长划痕的虎鲸，沙曼莱尔装作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是克洛克达尔！” “哇哦！他认识我！小鱼认识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克洛克达尔高兴地在水里转了个圈，心满意足地走了。 “我呢！我呢！”一条眼睛旁边有两块大大的白斑的虎鲸游了过来，急切地想要沙曼莱尔猜。 “克拉松！” “没错，我是克拉松！” “还有我呢，小鱼你应该没有忘了我吧？” “克洛伊！” “我们两兄弟呢？”这回游到沙曼莱尔面前的是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虎鲸。 不光是人类有双胞胎，就连鱼也有，这两条虎鲸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沙曼莱尔仔细看了看这两条虎鲸，发现它们长得一模一样，不管是身上的黑白斑块，还是游泳的姿态都没有任何区别，完全就像照镜子一样。 不过，这一切都瞒不过沙曼莱尔的眼睛。 只要对沙曼莱尔做了自我介绍，或者被他取了名字的生物，在他眼里就会出现名称，这是怎么都不会弄混的。 他指着左边的虎鲸，说道：“你是克莱德。” 随后又指了指右边那条，说道：“你是克莱蒙！” 听见沙曼莱尔一下子就认出了它们，这对虎鲸兄弟高兴极了。 它们兴奋地在水中转了个拳，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猜对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鱼，就连妈妈都分不清我们！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克莱德和克莱蒙两兄弟眼神发亮地看着沙曼莱尔，一左一右地靠了过来，用长长的吻部轻蹭着沙曼莱尔的手臂。 摸到小鱼了，好舒服，嘿嘿嘿。 “！” 它们的动作引起了其他虎鲸的不满。 “说好的猜谜，不要对小鱼动手动脚！要摸我们大家一起摸！” 这些黑白相间地胖虎将沙曼莱尔团团围住，你一下我一下地用脑袋蹭着沙曼莱尔，争前恐后地吸人鱼。 在虎鲸们的热情下，沙曼莱尔身上的皮肤都被蹭到发红，头发看起来也乱糟糟，看起来就像经历过什么不妙的事情一样。 “小鱼，等会去见完妈妈，跟我到我的巢穴里康康吧，我那里有好康的！” “你那里才没有好康的，我巢穴才有好康的！我在巢穴里养了一群小金鱼，小鱼到哥哥这里来，我带你去看金鱼！” “我那里有一些河豚，跟我一起吸河豚吧！每次吸完河豚都感觉轻飘飘的就像飞上了天一样，什么烦恼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用想，我超喜欢吸河豚der！” 看到这些虎鲸们一脸high到不行的奇妙表情，再听到它们这些奇怪的发言，沙曼莱尔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别以为他不知道吸河豚是什么东西，这可不是单纯地玩弄河豚，而是要刺激河豚分泌神经毒素，吸取那些毒素获取短暂地麻痹性快感！ 没想到不光海豚会这么干，连虎鲸也爱吸河豚！ 河豚吸多了，会被神经毒素影响变傻鱼的。 艾莉西亚，这些虎鲸好像有点可怕！ 沙曼莱尔急急忙忙地从这些胖虎的包围圈中溜走，游到了艾莉西亚身边。 “哈哈哈！”看到儿子一脸惊恐的表情，艾莉西亚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 她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不要害怕，它们都是好孩子，对你没有恶意的，只是有些热情，有点粘人罢了！” “这也太热情了，我遭受不住！”沙曼莱尔摇了摇头，不敢再靠近那些热情的虎鲸。 总感觉自己要是去了它们的巢穴，就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紧紧地跟在艾莉西亚身后，跟着她往虎鲸领地中心游去。 这些虎鲸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太热情，引起了沙曼莱尔的警觉，没有再围过来而是老老实实带路。 等到向前游了大概一两百海里之后，沙曼莱尔又看到了十几条虎鲸。 比起给他们带路的虎鲸，这些虎鲸的背鳍看起来更加弯曲。 雄性虎鲸背鳍的形状一般是直立的，基本呈三角状，而雌性虎鲸的背鳍则一般是弯曲的，形状看起来像一把镰刀。 这群虎鲸，是雌性！ 第一百九十章 骨科是严令禁止的 “这几天有些便秘呢，感觉皮肤都没有之前那么水润了，这种状况要持续下去怎么办啊，过几天就是联合相亲大会了，不会没有一条雄性来争我吧？” “我这几天睡眠也不好，每天都感觉自己在变丑，没有雄性追求的应该是我才对。” “你怎么可能没有雄性追求，明明是我没有雄性喜欢才对，你看看我这跟礁石表皮一样粗糙的皮肤，看看我这纤细的身躯，谁会喜欢一条皮肤又粗糙身材又瘦弱的雌虎鲸啊！” “明明是我更丑！我身上的白斑这么少，眼睛还小，还有口气，怎么会有雄性来追求！” 两只雌性虎鲸争执了起来，它们挥动着自己的侧鳍，啪啪啪地推搡着对方，非要分出一个更丑的来。 这样的争执让带头的雌性虎鲸看不下去了，它游过去用鱼鳍在这两只雌虎鲸脑袋上猛地敲了一下，大吼道： “你们两个闭嘴！看看你们两个一个个没出息的样！我们可是雌性虎鲸，还担心没有雄性喜欢吗？” “都给我抬起头来，要保持高傲，蔑视那些雄性，让它们跟在我们身后摇尾巴，懂了吗？” “是！大姐！” 被大姐大打了，这两只虎鲸一下子安分了，它们低垂着脑袋认错。 忽然，一条雌虎鲸抬起了头，它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喊道：“是陌生的气味！而且这个气味很霸道，我们领地里来了入侵者！” 这个消息让这群雌虎鲸一惊，纷纷摇晃脑袋努力分辨着水流中的隐约气味。 “不止是陌生的气味，还有我们愚蠢的弟弟们！” “该死，这些蠢蛋在干嘛，怎么会放陌生的家伙进来，是不是想被妈妈打一顿？” “不用妈妈出手，我可以代劳！” “它们快来了！我看到了！” 在雌性虎鲸们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克劳斯兄弟和沙曼莱尔一行鱼的身影迅速从远处靠近。 等到看清了来者，这些雌虎鲸都愣住了。 “是人鱼！是人鱼来找我们玩了！” “艾莉西亚！” 沙曼莱尔听见了远处的虎鲸群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护送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雄性虎鲸们也听见了这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朝着那群雌性虎鲸嚷嚷道： “让开让开，我们要护送重要的客人去见妈妈，你们这些丑八怪不要挡道！” 猛地听见被自己被喊做丑八怪，雌性虎鲸们怒不可遏，开始骂骂咧咧。 “你说谁是丑八怪！你这条愚不可及的蠢鱼！” “这次相亲大会你们一定会失败的，祝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愿意和你交配的雌性！” “呸，没有雌鲸会看上你们这些蠢蛋！” 听到自己的姐妹骂骂咧咧，这群雄虎鲸也忍不住也嘴臭了起来： “丑八怪！你们才没雄鲸看上呢！” “就算几百条雄鲸争一条别人家的雌鲸，也不会有雄鲸看你们一眼！” “一群丑八怪，略略略！” 虎鲸是群居生物，也是海洋中最喜欢嘴臭的生物之一。 因为族群庞大，经常要和其他家庭成员打交道，所以发生矛盾是难免的，这就造就了它们的喷子性格。 虎鲸们通常一言不合就开喷，也不管对方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姐妹，只要有了矛盾就直接开喷，有时候甚至能够对骂一整天。 虽然骂的很激烈，但这只是它们之间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通常不会打起来。 这群雌虎鲸虽然嘴上不饶鱼，但还是给自己的兄弟们让了路，让它们带着客人继续往领地内走。 “别让我下次看到你们，不然一定揍死你们！” “妈妈也救不了你们！你们这群臭傻逼！” 听到身后的雌虎鲸们还在骂骂咧咧，沙曼莱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哈哈，你们的姐妹们还挺有意思的！” 听见他的笑声，这些雄虎鲸齐刷刷地摇头，大声反驳道：“不！一点意思都没有！” “它们就是群野蛮，不讲道理，愚蠢而又傲慢的蠢蛋！” “一想到家族的未来要交到这些家伙手上，我就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无法想象它们将来的丈夫和孩子要遭受怎样的折磨，为那些倒霉蛋默哀。” “我找雌性一定不找它们这样的，在这次的相亲大会上，我一定要找一条像艾莉西亚这样温柔体贴，善良大方的虎鲸！” 听见这些雄虎鲸七嘴八舌地抱怨起自己的姐妹，沙曼莱尔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忽然，他又听到了相亲大会这个词，于是问道：“你们要去相亲吗？找对象？” 虎鲸的发情时间不在海潮之月期间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游在最前面的克劳斯扭头，对他解释道：“确实是找对象，每年的四月和五月都是我们和其他两个家族的虎鲸相亲的时间！” “祖母说我们是文明的虎鲸，不能单纯的被野性支配而找对象，我们需要先花几个月培养感情，然后再交配，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健康！” “我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宝贵的交配权！”克劳斯挥舞着鱼鳍，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你这么强壮，还没有雌性喜欢吗？”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这个世界的虎鲸能够活两三百年，长到三四十岁就能成年，这只虎鲸明显已经成年很久了，它长相不赖，还这么大个，应该不至于单身至今啊。 克劳斯摇晃着脑袋，一脸遗憾地说道：“我去年明明成功了的，结果那只雌性是我妈妈的兄弟的女儿，不能在一起！” “我前年也成功了，可那只雌性是我祖母的兄弟的女儿，祖母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呜呜呜…” “明明我很喜欢它的，又美丽，又温柔，还很包容，就像妈妈一样温暖。” 沙曼莱尔一直都知道虎鲸很聪明，但没想到它们这么聪明，居然连三代内近亲不能交配的道理都知道，要知道现在很多岛屿上的人类都还保留着近亲结婚的传统呢！ 克劳斯呜呜地哭着，其他几个兄弟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纷纷安慰道：“大哥，坚强起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雌性的！” “加油！”就连沙曼莱尔也忍不住为它加油。 收到这么多祝福，克劳斯很感动，它甩了甩眼泪，大声说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随着逐渐深入虎鲸领地，沙曼莱尔遇到了越来越多的虎鲸。 它们似乎都认识艾莉西亚，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一路都有虎鲸跟她打招呼。 “艾莉西亚！一起来玩啊！” “艾莉西亚，跟我一起唱歌去吧！我新做了一个曲子，超好听的！哟哟哟，苍茫的大海是我的爱…” “唱歌！我要听艾莉西亚唱歌，你的歌声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艾莉西亚！有空带你儿子来我们家玩，我有十一个女儿，各个都很漂亮，总有一个他会喜欢的！” “艾莉西亚，我们家有十个儿子！都很帅气的哦～” 喂喂喂，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这样热情的呼声当中，沙曼莱尔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 “艾莉西亚，没想到你在虎鲸群当中这么有人气，几乎每条虎鲸都认识你，就像大明星一样！”沙曼莱尔兴奋地说道。 听到儿子这么说，艾莉西亚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大明星？” “啊这…” 看到艾莉西亚迷茫的表情，沙曼莱尔就知道糟了。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思考着该怎么跟艾莉西亚说。 这个世界似乎没有明星这样的东西。 虽然也有文化发展，但大多数人都要为了生计奔波，哪有那个闲工夫追星，只有费德南大陆上那些有钱人和贵族才会追捧艺术家。 望着艾莉西亚疑惑的目光，沙曼莱尔只好磕磕绊绊地解释： “就是…我听莫尼说过，他说在费德南大陆上有一些人拥有出众的艺术才能，他们受到很多人喜爱，让无数人为之狂热，就像…就像围绕着火光的飞蛾一样前仆后继地拥护他们！” “艾莉西亚这么厉害，区区火焰怎么能够和你相比呢，所以我觉得你是星星，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光亮的耀眼明星！” “噗嗤！”听见沙曼莱尔的解释，艾莉西亚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看到艾莉西亚脸上的笑容，沙曼莱尔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糊弄过去了！ 然而，就在他放松地下一秒，脑袋就被艾莉西亚重重地敲了一下。 “咚！” 一下还不够，艾莉西亚又“咚咚咚”地连续敲了几下沙曼莱尔的脑壳。 “虽然你这么夸奖妈妈，妈妈和很高兴，但是…”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的笑容完全收敛，语气也变得阴沉。 她戳这沙曼莱尔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妈妈这里不可以提那条该！死！的！龙！哦！妈妈不想听到你说起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 “如果你忘不了他，妈妈就把你打到忘记，知道了吗，我亲爱的儿子？” “对…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看到艾莉西亚目露凶光，沙曼莱尔猛地吞口水。 这些天里，艾莉西亚在莫尼号上一直呆的好好的，也没表现出任何攻击性，沙曼莱尔都差点忘记她有多痛恨莫尼了。 “知道就好。”听到儿子的保证，艾莉西亚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怜惜般地用手摸了摸沙曼莱尔的头发，笑着说道：“妈妈不是想怪你，只是听到那个家伙的事情就会生气，会想起那个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自己，所以尽量不要提他，好吗？” “嗯嗯！”沙曼莱尔忙不迭地点头。 艾莉西亚拍了拍手，笑着问道：“那么，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觉得你在这里很受欢迎，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一样明亮耀眼。”沙曼莱尔有些犹豫地说道。 “哦呵呵呵！”听到儿子对自己的夸奖，艾莉西亚捂住了嘴巴，发出一阵遏止不住的笑声。 她摆着手，有些羞涩地说道：“你都夸得我有些害羞了…” 沙曼莱尔以为艾莉西亚要谦虚，然而… 他看到自己这位一向温婉的母亲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度自信的笑容，说道：“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艾莉西亚眼中放着光，张开双臂大声高呼道：“我在这里何止是受欢迎，是非常地受欢迎！” “我不是星辰，而是…太阳！” “只要我开始唱歌，所有鱼的目光都会投向我，犹如太阳一样无法忽视！” “所有的虎鲸都喜欢听我唱歌！我的歌声让它们为之痴狂！为我倾倒！为我尖叫！” 在她说话的时候，头顶的一片云刚好散去，一束光投射在海面，将艾莉西亚的一头蓝发照的闪闪发亮，就像在发光一样。 见到正在自信放光芒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张大了嘴巴，阿巴阿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艾莉西亚还是个中二病呢！ “啪啪啪啪！” 忽然，一阵急促的掌声响起。 克劳斯用鱼鳍激烈地拍打着肚皮，十分热情地为艾莉西亚“鼓掌”。 “说得好！我们最喜欢艾莉西亚了！艾莉西亚就是我们的太阳！艾莉西亚万岁！” “艾莉西亚万岁！” 其他的兄弟也挥舞着鱼鳍，跟着喊了起来。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这些精力旺盛的虎鲸们不知疲倦地呼喊着艾莉西亚的名字，比沙曼莱尔前世看到的追星族也不遑多让。 “谢谢！谢谢大家的喜欢！我也爱你们！” 被这样的呼声包围，艾莉西亚不光没有羞涩，然而还跟这些虎鲸小迷弟们互动了起来。 “啊啊啊！艾莉西亚！” 看到这样的场面，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 “艾莉西亚！” 沙曼莱尔忽然听见自己身后也有一阵欢呼声传来，他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奥雷！ 我去！你怎么也跟着它们瞎闹！你跟这群虎鲸一样精力过剩吗？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有了奥雷的加入，虎鲸们喊的更起劲了，跟打了鸡血一样。 听到这一声声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叹了一口气。 忽然，他也举起了手，嘴里高呼起了艾莉西亚的名字。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算了，加入他们吧，不然会显得我很奇怪！ …… 就在这样对艾莉西亚的众星捧月当中，克劳斯兄弟带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游到了领地中央的小岛附近。 一个甜甜圈造型的岛屿，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这个岛的整体形状是圆形，面积很大，比沙曼莱尔之前看到的阿帕奇岛还要大上一些。 岛上覆盖着一层茂密的植被，这些植被不完全是绿色的，各种颜色的形状都有，虽然略显杂乱，但有种原始的野性美。 在岛的中间位置有一大片凹陷的区域，里面灌满了蔚蓝的海水，让整座岛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型甜甜圈一样。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虎鲸帝国 见到这座岛屿，克劳斯和其他兄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克劳斯指着岛中央的蓝色区域，兴奋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快看，那里就我们的家！” “那个海湾和大海是相通的？”沙曼莱尔表情探究地问道。 他之前也见过类似甜甜圈形状的岛屿，不过那只是将岛的中间挖空了一块方便停船而已，海水并没有灌进来。 一座岛屿想要长久地屹立于海上必须要有个牢固根基，人类才不敢在岛屿的地基上打洞，稍有不慎可是会沉的。 不过，人类不敢不代表虎鲸不敢。 “没错，海湾和大海是相通的！”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克劳斯点头。 它指着前方的岛屿，向沙曼莱尔仔细地解释道： “最开始来到这片海域的是我们米拉家族，在我们的祖辈来这里的时候，这座岛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岛屿，岛中央还没有海湾，我们也不会经常到这座岛上来。” “不过，就在一百多年前，身为家族族长的祖母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这里建立巢穴！” “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打通了一条从海底到岛心的通道，让海水灌了进去，把那里变成了一片适合我们虎鲸生活的海湾。” “我们在海湾中建立巢穴，将岛屿当作我们的堡垒抵御外敌，就这样顺利度过了一次又一次海潮之月，家族的势力日益壮大，小虎鲸们也越来越多。”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们之间的亲缘太相近了，生出来的小虎鲸很多都身体不好。”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祖母带领一部分族人外出，寻找了两个盟友，也就是现在的莉娅家族和莎丽家族。” “我们三个虎鲸家族形成了同盟，互相帮助共同合作，这片海湾也被划分出了三个区域，每只虎鲸成年后都会在家族的地盘里寻找一块地方建立自己的巢穴。” “我的巢穴就在家族族地最西边的位置，那里很大很漂亮，有机会我带你去康康！” 一听到克劳斯想带自己去它家，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可别带他去了，他一点都不勇的！ 见到沙曼莱尔没有说话，克劳斯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解说道： “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我们把海湾的入口建立在水下两三百米的隐蔽位置。” “一共有四个入口，每个入口都有守卫看守，我们家族负责其中两个，其它两个家族各负责一个。” “我待会就要带你去我们家族的其中一个入口，那个入口比较大，就算是奥雷这样的大家伙也能顺利通行。” 听到克劳斯说完，沙曼莱尔了然地点头。 不愧是海中的智慧担当，竟然开始尝试建立国家了。 虽然现在只是简单的部落联盟，但人类最早期的国家也是由部落联盟发展起来的，等到联合的部落增加，形成国家是必然的趋势！ 等等…！ 沙曼莱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这三个族群的虎鲸知道联盟，其他族群难道不会联合吗？ 虎鲸这么聪明，国家应该早就建立起来了啊！ “克劳斯，你们虎鲸当中有没有像人类一样的国家存在！”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克劳斯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有，但…很快又会消失。” “据祖母所说，一直都有虎鲸尝试建立起虎鲸帝国，但都不长久。” “首先，想要建立起一个长久存在的国家必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然而海洋中基本不存在这样的环境。” “我们无法预料到每年的海潮之月会发生什么，之前有一个强大的虎鲸帝国，就是因为海潮之月破灭了。” “它们有将近三十万头虎鲸，但是很不幸地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祸乱之月，所有照射到月光的虎鲸都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和同伴互相厮杀，仅仅一个晚上，就死伤了大半。” “也是听了这个消息，祖母才会下令挖岛建巢的，我们需要一个掩体躲避那些该死的月光！” “然后，就是资源。” “我们不同于那些可以挤在狭小空间苟活的人类，每一头虎鲸都需要巨大的空间活动，所以我们的领地必须要大。” “而且我们吃的也多，如果我们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建立领地，等到虎鲸多了起来，食物就成了问题。” “我们也试过圈养鱼类解决食物问题，但我养过很多种鱼，发现那些家伙长得都没有我饿得快，根本就不够吃！” “祖母一直在鼓励我们养鱼，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一种消耗资源少，又能快速长肉的鱼类来，然而这种东西我们一直没有找到。” “只有海鲶鱼勉强能算一种，它可以吃鱼粑粑长得又大又肥，但我根本就不想吃它！让我吃这种恶心的东西不如饿死算了！” 说到这里，克劳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我也不想吃…”沙曼莱尔深有所感地说了一句。 对于克劳斯说的话，沙曼莱尔其实很理解。 顶级掠食者的数量都是稀少的，因为能量在食物链当中的传播是逐级递减的，越多站在食物链顶层，越是受环境约束，环境不允许这些家伙无限增殖。 听见沙曼莱尔赞同自己，克劳斯嘟囔了一句：“对吧，除了克比克那个家伙，没有哪个变态会吃由自己的粑粑喂大的海鲶鱼！那不就等于自己吃自己的粑粑吗？” “喂！我听到了哦，不要在小鱼面前乱说我坏话！”虎鲸群中传出一个抗议声。 克比克怒视着自己大哥，不满地说道：“你不也吃了，我给你吃的时候你还说好吃！” 忽然被抖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克劳斯有些恼羞成怒地朝着自己兄弟大吼道：“因为你根本就没说那是海鲶鱼，你骗我吃的！” “反正你也吃了！还说好吃！” “那是因为你卑鄙无耻地欺骗我！” “鱼粑粑又不会长到肉里去，怎么不能吃，你矫情！” “只有你会吃！你这个恶心又卑鄙的家伙！”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冷静下！”眼看这两只虎鲸对喷了起来，沙曼莱尔连忙出来劝架。 “哼，看在小鱼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找你麻烦。”克劳斯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吵下去。 它轻咳一声，说道：“我们继续说下去。” “虎鲸难以建立长久存在的国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就是首领。” “人类会因为各种原因服从某一个首领，以及它们子孙。” “然而虎鲸不会，我们只会服从自己的长辈！” “就算某一条虎鲸获得了所有虎鲸的认同，等它死了，它的后代并不会得到同样的尊重，每个家族的虎鲸都想要自己家的族长当老大！” “据我所知，有好几个虎鲸“国家”都是由于老大死了，选不出新老大溃败的。” “总之呢，在无数虎鲸的尝试下，现在虎鲸当中已经存在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我们不适合像人类一样建立国家！” “每个虎鲸同盟的最高极限大概是五万头，超过这个数量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最近也有虎鲸在做新的尝试，比如说让生活在周边海域的数个虎鲸同盟之间保持合作关系，以一种“分散”的方式联合。” “但这仅仅是个尝试，我估计早晚也要失败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入口 就在克劳斯解说的时候，沙曼莱尔看到有一群体型硕大的虎鲸朝自己这边游了过来。 比起克劳斯这群青年虎鲸来说，它们的体型更庞大，每一条身长都有十来米，一个个膘肥体壮。 一身黑白的配色，再加上冷漠的表情和整齐划一的动作，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不好惹，就差没有把黑恶势力写在脸上了。 嗯…还差副墨镜，如果这些虎鲸都带上墨镜就更有那味了。 注意到沙曼莱尔正在盯着那群大虎鲸，克劳斯还以为他紧张，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要担心，这是家族里的成年雄性。” “它们负责整座岛周围的守卫，只是看到情况来检查一下的，很快就会放你们过去了！” 克劳斯话音刚落，那群虎鲸就游到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身边。 它们围绕着沙曼莱尔一行鱼不停地转圈，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一双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沙曼莱尔，而且还毫不遮掩地上下扫视着他。 “你，就是艾莉西亚的孩子？”其中一条体型最大的虎鲸发话了。 这条虎鲸的体积至少是沙曼莱尔的好几倍，巨大的体型差带来一种无言的压迫感，更何况它眼睛上还有一道狭长的伤疤，此时正目光犀利地看着沙曼莱尔。 此情此景，让沙曼莱尔总有种被社会大哥盯上的感觉。 他有点慌，只能乖巧地点头，说道：“是…是的。” “啪！”刀疤虎鲸猛地用自己巨大的鱼鳍拍打一下沙曼莱尔的背，大声说道：“很好！我记住你了！” 嗯？？记住什么？ 沙曼莱尔抬头，就看到这条刀疤虎鲸举起鱼鳍，对着跟着它一起来的兄弟们大喊道：“小的们！摆阵！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随着大哥的一声令下，这二十多条虎鲸分散开来，迅速地列成两队。 左边队列的虎鲸整齐地挥舞着鱼鳍，亮出自己一口密集而尖锐的长牙，面色狰狞地大喊道：“为了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艾莉西亚！” 像是呼应它们，右边队列的虎鲸也跟着摆起了凶狠的pose，齐声大喊道：“为了看到艾莉西亚最美丽的笑容！” “我们…”所有虎鲸一起抬起鱼鳍，振臂高呼道：“守卫艾莉西亚虎鲸骑士团，恭迎我们的公主殿下艾莉西亚的到来！” “谁要是敢伤害艾莉西亚半根寒毛，就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在发表完这番慷慨激昂的宣言后，这些虎鲸还在水中快速排列组合，一起摆了一个人鱼尾巴形状的图案。 看到这个中二气息爆棚的场景，沙曼莱尔嘴角一抽。 不是吧，这群虎鲸也是艾莉西亚的迷弟？ 这个应援口号…好逊啊！ 看到小弟们的精彩表现，刀疤虎鲸兴奋地拍打着鱼鳍，“啪啪啪啪！很好！非常好！” 它目光灼灼地看着艾莉西亚，渴切地说道：“艾莉西亚，我们棒不棒？这是我们想了好久的欢迎仪式，从你上次离开之后就一直在练习！” “啪啪啪啪！”艾莉西亚微笑着鼓掌，语气温柔地说道：“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听到艾莉西亚的夸奖，这群虎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到处乱窜。 “嗷嗷嗷！艾莉西亚夸我了！” “我的公主殿下对我笑了，她爱我！” “艾莉西亚喜欢我，她说她很喜欢我，嘿嘿嘿！” “啊…看到艾莉西亚的笑容，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啧，一群丢脸的家伙。”看到自己的小弟们表现地如此痴汉，刀疤虎鲸摇了摇头。 它昂着脑袋，一脸骄傲地自夸道：“还是我比较成熟稳重，一点都没有害羞。”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又有些难为情地摇晃了一下身体，“好吧，我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害羞。” 这还不够，它那张硬汉般刚毅的脸上逐渐染上红晕，磕磕巴巴地说道：“不只是一点点，我的心脏都在砰砰跳，害羞死了！” “啊…我死了！” 看到身边这条社会鲸逐渐变成痴汉，沙曼莱尔面色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就是猛男的傲娇吗，真可怕！ 就连带沙曼莱尔他们来的克劳斯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拉布奇叔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带客人们去见妈妈和祖母了！” 听到克劳斯的提醒，那个名叫拉布奇的刀疤虎鲸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 它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艾莉西亚，说道：“虽然很想多挽留艾莉西亚一会儿，但是妈妈它们已经知道客人们到来的消息，早已就等候多时了。” “你们带艾莉西亚走吧，我们还要巡逻，就不远送了。” 说到这里，这条感性的虎鲸眼角溢出一颗眼泪，面色神伤地低语道：“如果我留在这里巡逻，就见不到艾莉西亚，如果我跟艾莉西亚一起走，妈妈就会打我，做一条成年鲸好难，嘤嘤嘤…” “嘤嘤嘤…” 除了拉布奇，其他成年虎鲸也跟着哭了起来。 虽然虎鲸们体型庞大，但是叫声和哭声却很反差，听起来就跟小猫叫一样。 不管是外表多凶恶的虎鲸，哭起来都是嘤嘤怪。 在这些嘤嘤怪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克劳斯兄弟们带着沙曼莱尔他们继续往前游。 等游到离岛岸只有四五百米的地方，克劳斯拉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下潜。 也是为了遮蔽进入海湾的入口，岛屿附近的水域中生长着许多颜色艳丽的螺纹形状水草。 这些水草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周围的岩石上，纵横交错地互相叠加在一起，编织成了一个由水草组成的巨大水下迷宫。 艳丽的颜色配合上卷曲的形状，这个水草迷宫看起来就像个巨型万花筒一样缭乱，让沙曼莱尔光看就觉得眼睛有些晕，他晃了晃脑袋，感觉还没进去就分不清方向了。 “这些是卷卷藻，看久了会产生幻觉，你们不要多看！” “如果觉得眼睛不舒服，就多看看我们，我们是黑白的，在这些水草当中很突出！”克劳斯对着身后的人鱼母子说道。 这些卷卷草是虎鲸们特地种在这里的，它们鲜艳的颜色和卷曲的形状能够迷惑很多海洋生物，让一些冒失闯入的入侵者迷失其中。 “嗯嗯！”听到克劳斯的告诫，沙曼莱尔连忙点头。 在看到这些水草的时候，沙曼莱尔第一次感觉视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整个视野都铺满这些色彩杂乱的水草，简直是一种精神污染。 他努力不去注意周围的环境，将眼神的焦点聚集在自己周围这些黑白相间的虎鲸上。 果然，黑白的才是最好的！ 有了海草的对比，沙曼莱尔现在对这些胖虎们的好感度蹭蹭蹭上涨。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问题与通过 在穿过一层又一层由水草组成的罗网后，克劳斯带着沙曼莱尔他们停留在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附近。 克劳斯指着那快平平无奇的大石头，语气兴奋地说道：“这里就是入口！” 说完，它就游了过去，大力地用鱼鳍拍打着那块石头。 “开开门！我是克劳斯，我把客人带回来了！” 如果不是克劳斯带路，沙曼莱尔怎么也想不到海湾的入口在这里。 他回头望了望，发现自己身后全都是水草，刚才这么七扭八拐，他现在已经忘了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幸亏虎鲸的记忆力不像人鱼这么差，要不然每天回家一次就得迷路一次。 “咚咚！”在克劳斯敲“门”之后，石头后面也发两声敲击声回应。 一个闷闷的声音从石头后面传出： “年轻的虎鲸哟，你想回家吗？想回家就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提问：假如你现在落单了，前面是一群鲨鱼的地盘，后面是头成年座头鲸的地盘，你无法不惊动它们任何一个的情况下离开，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脱身？” 座头鲸和鲨鱼都是虎鲸的敌人，尤其是座头鲸，简直和虎鲸有不共戴天之仇。 在虎鲸的食谱当中，座头鲸是一种难得的美味佳肴，所以它们会成群结对地狩猎未成年座头鲸，将小鲸鱼残忍地杀死分食。 这就导致了座头鲸们恨上了虎鲸，等到它们成年后，每次只要遇到虎鲸在狩猎都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管虎鲸狩猎的对象是谁。 就算虎鲸没有在狩猎，座头鲸见到虎鲸也会冲上来干架，反正只要遇上了就是干！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感觉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地球上那个经典的前有狼后有虎的问题吗？ 这种答案不确定的东西，能够拿来当暗号？还是说它们族群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一个标准的答案？ 沙曼莱尔有些疑惑，想知道克劳斯会怎么回答。 他转头看向这只胖虎，发现它并没有立即说出答案，而是扭过头和自己的兄弟们商量。 “让它们干一架！” “但要怎么干呢？” “绑架鲨鱼幼崽扔到座头鲸领地里去！嫁祸那只座头鲸！” “你是傻逼吗，幼崽是那么好绑架的吗？有这个能力早跑了！” “那就挑拨离间，告诉鲨鱼座头鲸想吃它们的孩子！” “我觉得它们不会信！” 听到这些虎鲸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沙曼莱尔忽然有点明白了出题者的意思。 “你们每次回去都要被问一遍吗？”沙曼莱尔对正在讨论着的虎鲸们问道。 “对啊对啊。”虎鲸们点头，说道：“好烦的！每次的问题都不一样，不过不管答案是什么，只要能够说服看守入口的叔叔们，它们就会放我们进去！”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确认了。 这个问题并不是“暗号”，而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或许答案不确定，但可以让每一只想要回家的虎鲸们进行思考。 虽然不知道出题目的虎鲸是谁，但它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好让自己的同伴们养成动脑子的好习惯，在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必太惊慌。 在沙曼莱尔想清了这件事时，克劳斯的答案也出来了。 “这个问题的关键点是怎么从那头座头鲸手里逃跑，因为不管从哪个方向跑，那个该死的家伙只要听见动静都会来追我！” “首先，要从那些鲨鱼下手，因为它们更蠢！” “我会在身上做出伪装，制造一些伤痕，然后装作虚弱的样子去鲨鱼的领地逛一圈。” “这些脑子简单的家伙看到一条虚弱的虎鲸，肯定会很惊讶，然后我再放出一些暗示我落单了的信息，它们就会开始兴奋，就像看到盘中餐一样紧咬着我不放。” “鲨鱼的游泳速度没有我快，我可以吊着它们一会儿，但是成年座头鲸的速度比我快很多，我和鲨鱼们的对碰肯定会引起这个家伙的注意。” “如果我选择直接从鲨鱼的地盘逃跑，它肯定看都不看一眼那些鲨鱼，会直接冲过来找我，这样我很快就会被逮住。” “我要反其道而行，带着鲨鱼群往座头鲸领地里冲。” “这样虽然很危险，但能够有一线生机。” “座头鲸看到我身上的伤，还有我身后的鲨鱼，肯定会以为是那些鲨鱼咬伤了我，这样它就会对我放松警惕。” “这样子，我就成了它们双方的盘中餐。” “那些鲨鱼追了那么久，肯定不愿意放弃这个罕有的能够猎杀虎鲸的机会，而座头鲸也不会愿意将我轻易地放给鲨鱼处置。” “它们之间将会产生矛盾，在这个时候激化一下矛盾，装作搏命挣扎地横冲直撞，往鲨鱼领地的方向跑，那些脑子简单的家伙就会以为自己能够猎杀我，会帮助我阻拦一下座头鲸。” “等到它们缠斗起来，我就猛地加速从鲨鱼领地逃跑。” 在克劳斯说出答案之后，石头后面的虎鲸守卫沉默了片刻。 在沙曼莱尔以为会不通过时，那个问话的虎鲸开口了：“虽然是很冒险答案，但起码动了脑子，看在你带了客人的份上，就放你过去吧！” 听到守卫的回复，克劳斯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切，老子的答案明明这么完美，还一副勉强算我过的样子。” “这个题目本身就有问题，那个傻子会落单让自己夹在鲨鱼群和成年座头鲸当中啊！” “不可以质疑祖母，克劳斯！”石头后面传出一声警告。 “啧，知道了！”克劳斯有些不服气地认怂。 “轰隆隆…” 忽然，一阵地震山摇般的声音响起。 沙曼莱尔眼前的山体开始震动，他面前的这块平平无奇的大石头缓缓向左移动，露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 就像之前克劳斯提到的那样，这条通道很宽阔，足足有三四十米高。 通道两侧各有十余条表情肃穆的虎鲸。 看到入口外的两鱼一龙，这些虎鲸眼睛一亮，但它们并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虎鲸一样，对艾莉西亚表现出狂热，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欢迎你们的造访，米拉首领正在等你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米拉和凯雅 让沙曼莱尔有些意外的是，虎鲸也会使用光石灯。 不过，它们没有像人类那样制造漂亮的灯具，而是直接将光石洒在了通道两侧。 通道两旁凌乱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光石灯，没有章法，也没有顺序，就这么随意地摆放着，一颗颗在漆黑的水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整条通道照射得忽明忽暗。 不时有几条小鱼和半透明的水母从沙曼莱尔眼前游过，动作迅速地穿梭于生长在通道内的水草和珊瑚之间。 每隔个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两条虎鲸在徘徊巡逻。 它们有的在逗弄游在自己身边的小鱼，有的在嘻嘻哈哈地和同伴聊天，看上去还挺悠闲。 一边工作一边摸鱼，就是虎鲸们的生活态度。 在一路和这些虎鲸们打过招呼后，沙曼莱尔他们已经跟着克劳斯兄弟穿越了这条冗长的通道。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明亮，沙曼莱尔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变化。 一片蔚蓝色的海湾出现在了沙曼莱尔面前。 这片海湾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这片蓝色的海洋上一般，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迷人、令人心旷神怡。 纯净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粼光，数百头黑白相间的虎鲸穿行其间，互相打闹嬉戏。 “咚！”在离沙曼莱尔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虎鲸高高地跃出水面。 它追逐着一条正在逃窜的飞鱼，在海中上下跃动着，巨大的鱼鳍激烈地拍打着水面，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巨大的水花向四周扩散，甚至有几滴溅到了沙曼莱尔脸上。 “克格派！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礼，要玩游戏到别的地方玩！” 克劳斯朝着那条追逐飞鱼的虎鲸大声警告。 “哦呜～” 追逐飞鱼的虎鲸发出一声快活的长鸣，扭头向其他地方游去。 不光是它，其他正在嬉闹的虎鲸也游到了其他地方，给它们的客人让出一条路。 看到周围已经没有冒失的家伙了，克劳斯朝着沙曼莱尔他们挥舞了下鱼鳍，说道：“前面那个最大的珊瑚礁下面就是祖母的家！” 沙曼莱尔跟随它一直向前游，看到了一片巨大的【蓝色蜂巢珊瑚】。 蜂巢珊瑚是块状群体珊瑚，虽然单个个体不大，但它们会组成集群一起生活。 沙曼莱尔眼前这块珊瑚至少有上百米宽，形状像是蘑菇的伞顶，上面分布着一个个像蜂巢一样的蓝色六边形。 在游到这片珊瑚底下时，克劳斯停下了，朝着珊瑚的方向大喊道：“我亲爱的祖母，我带客人回来了！” 很快，珊瑚里面传出一个淡然的声音：“克劳斯，你先回去吧，让我们自己跟客人好好聊聊。” “那个龙族的客人，我们家有点小，麻烦你先委屈一下，从门口挤进来。” 在珊瑚一侧，有一个门一样的东西打开了。 “克劳斯，还有其他小虎鲸们，感谢你们带路，我们下次再见！”艾莉西亚笑着抱了抱克劳斯，和它道别。 随后，她便拉着沙曼莱尔的手钻进了那个门中。 奥雷将身体蜷缩起来，一点一点地也跟着挤了进去。 虽然门口不大，但里面的空间还算宽敞，不至于让奥雷感到逼仄。 对于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来说，就更是宽阔了。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 这个巢穴里很空旷，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复杂，除了能看到珊瑚和偶尔游过的小鱼，就只有几盏明亮光石灯做点缀。 “家具”很少，没有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只有几个罐子，里面放着一些贝壳和海草。 令沙曼莱尔感到惊讶的是，在巢穴的最深处，放着数只巨大的地毯海葵。 它们拼接成了一个类似床垫的东西，上面横卧着两条雌性虎鲸。 在来到这里之前，沙曼莱尔有在心里猜想过克劳斯的祖母会是怎么样的形象。 能够统领这么庞大的虎鲸群，并且管理的井井有条，让所有虎鲸都老老实实听话，它一定拥有着威严而又干练的气质吧？ 就是那种…类似于女王的感觉？ 然而，再亲眼看到这条虎鲸之后，沙曼莱尔发现自己完全预料错了。 【慈祥】，以及【温柔】。 这是沙曼莱尔在看到这条虎鲸后的第一感觉。 不是说它年纪大，而是拥有一种平和的气质。 在观察的时候，沙曼莱尔这只虎鲸对上了视线。 那双巨大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眼神温柔得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虽然能够看到眼角略微有些松弛下垂，显示着这双眼睛的主人已经不再年轻，但那漆黑明亮的瞳孔犹如秋日时分的湖泊一般祥和而又宁静，充满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包容力。 【孩子，不要怕。】 沙曼莱尔从这双眼睛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被这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啊…这就是虎鲸们的祖母吗，真是亲切呢！ 在用眼神安抚过沙曼莱尔之后，这头虎鲸的目光转向了艾莉西亚，缓缓开口道：“好久不见，艾莉西亚，看到你的到来我很高兴。” “好久不见，米拉！还有…凯雅！”艾莉西亚笑着和巢穴内的两头虎鲸都打了个招呼。 米拉对着艾莉西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比起自己的母亲来说，它身边的凯雅就显得活泼多了。 见到好友的到来，凯雅迅速从海葵垫中起身，游到了艾莉西亚身边。 它用脑袋在艾莉西亚身上轻蹭着，语气轻快地说道：“艾莉西亚，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自从你生孩子之后，至少有十多年没有来这里了。” “让我仔细看看你…”凯雅用鱼鳍碰了碰艾莉西亚的脸颊，发出夸张的声音：“哦！我的海洋之神啊，艾莉西亚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不，是更漂亮了！” 凯雅围绕着艾莉西亚转了几个圈，絮絮叨叨地说道： “当初在知道你找到了伴侣之后，我还心痛了好久，哦…我美丽的艾莉西亚，我善良的艾莉西亚，竟然会被一条只会叽叽喳喳的傻鱼骗到了手。” “可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鱼能够配得上我们艾莉西亚！艾莉西亚就是最好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妈妈这个阿姨好可怕 凯雅竟然也是艾莉西亚的迷妹，这是沙曼莱尔没有想到的。 见到这只虎鲸的反应，他算是明白克劳斯兄弟怎么会对人鱼这么热情了，原来都是它们老妈传染的啊！ 在凯雅说话之前，沙曼莱尔还以为它也是米拉那样稳重而又温柔的雌性，毕竟这条虎鲸看上去就是那种知性而又优雅的长相。 从它侧鳍上不多不少的白色斑纹，到修长有力的尾巴，以及圆润饱满的身材，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一条充满魅力的雌虎鲸。 然后它一开口，形象就全毁了。 有的人适合当哑巴，有的虎鲸也一样。 “在听到克劳斯它们遇到了你的消息时，我还很惊讶，以为那个臭小子骗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哈哈哈哈！” “生了这么多小崽子总算有点用了，它们这一路上没有怠慢你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跟我说，看我不把它们打得嗷嗷叫！” 凯雅放肆地笑着，鱼鳍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腹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看在凯雅越说越起劲，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克劳斯它们都很热情，凯雅你不要打它们！” “是吗？那这次就不揍了，下次再打！”听到艾莉西亚这么说，凯雅也就放心了。 不过，它这语气听起来还怪遗憾的。 不能名正言顺地打孩子，真的太遗憾了！ 艾莉西亚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这条正在兴奋劲上的虎鲸，轻声对它说道：“谢谢你凯雅，感谢你们这么热情地接待我们！” “那不是应该的吗！”凯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艾莉西亚说道：“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在和艾莉西亚叙完旧之后，凯雅注意到了身后的沙曼莱尔和奥雷，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你就是艾莉西亚的孩子吧，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呢！”一靠近沙曼莱尔，凯雅就热情地用鱼鳍搂住了他，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虽然虎鲸的鱼鳍相较于身材比较短小，那也只是相较于它自己，对于沙曼莱尔来说，那简直就是铁壁铜墙一样。 他被凯雅死死地搂在怀里，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妈妈，这个阿姨好可怕！沙曼莱尔用眼神向艾莉西亚求助。 艾莉西亚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坚持住，儿子！ “他叫沙曼莱尔，是条才三十岁的小鱼，虽然有时候有些不听话，但有时候又很乖，是一个让我又爱又恨孩子呢～”艾莉西亚有些苦恼地对凯雅介绍道。 “哦呵呵呵，原来是条不听话的小鱼，阿姨要好好教训你！”凯雅狂笑着，用尖长的吻部在沙曼莱尔脸上一顿猛蹭。 等到她蹭够了，忽然将脑袋凑在沙曼莱尔耳边，语气诱惑地说道： “我亲爱的小沙曼莱尔，有没有想过和虎鲸交配，我们这里很多漂亮的雌虎鲸，随便挑一个？” “就算喜欢年纪大的也没关系哦，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姐～姐～” 听到它的大胆发言，沙曼莱尔的脸一下子发红了。 啊这… 不行！不可以！ 他还只是个三十多岁的孩子！会被大姐姐榨成渣的！ “凯雅，他还小！还不到交配的时候！”听见好友越说越离谱，艾莉西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哎呀，开个玩笑。”看到艾莉西亚似乎有些生气了，凯雅终于松开了沙曼莱尔， 它用鱼鳍碰了碰沙曼莱尔莹白的尾鳍，有些好奇地说道：“不过你的尾巴颜色和形状都不像你母亲，是像了你的父亲吗？” “是的，我的外貌比较像父亲！” 听到话题终于转移了，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是怕来了这里被我们打吗？我们这里可是有好多小伙子喜欢艾莉西亚的哦！对于她选择的伴侣可是很好奇的！” “其实我们也不会下狠手的，毕竟是艾莉西亚的伴侣，只会轻轻地教训他一下，让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欺负艾莉西亚而已～”凯雅语气揶揄地说道。 虽然艾莉西亚和这群虎鲸深交已久，但那是遇到波奇之前的事了，波奇和这些虎鲸并无交集，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沙曼莱尔一点都不担心波奇来了这里会被打，他甚至觉得如果波奇来了，这群虎鲸的迷恋对象又要多了一个。 【赞美波奇！波奇万岁！】 沙曼莱尔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画面。 想到这里，他猛地摇头，说道：“他现在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让他来！” “是吗？那就这么说好了，下次一定要带他来哦！” 凯雅没有深究波奇到底有什么事，而是将关注的目标转向了奥雷。 “你就是艾莉西亚一直说的那个奥雷吗？既然你是艾莉西亚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代表米拉家族的全体虎鲸欢迎你的到来！” 听到凯雅的欢迎，奥雷有些拘谨地点头，说道：“谢谢。” “我能摸摸你吗？”凯雅仰头望着奥雷，眼睛中闪烁着某种兴奋的光。 “啊…”虽然不知道这头虎鲸为什么会这么热情，但奥雷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它的同意，凯雅迫不及待地用鱼鳍在奥雷的触手上戳了戳。 “真的是海葵！好大，好柔软！”在摸到奥雷柔软而丝滑的身体后，凯雅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它扭头看向卧在海葵垫上的母亲，大喊道： “妈妈！你要不要来摸一摸！它比你养的那些小海葵舒服多了。” 其实早在进入这里的时候，沙曼莱尔就注意到了巢穴中的这些海葵，现在见到凯雅对奥雷这么喜欢，他忽然有了一种猜想。 它们…这两条虎鲸不会也喜欢海葵吧？ “凯雅，不要对客人失礼。” 米拉语气平静地拒绝了女儿的提议。 然而，沙曼莱尔注意到，这条虎鲸原本平和的眼神变了，看向奥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它也想摸，但是作为虎鲸的首领，碍于面子不能像女儿一样为所欲为。 在看到米拉眼神中流露出的遗憾后，沙曼莱尔已经确定了。 确认了眼神，是都喜欢海葵的人。 “那个…你们也喜欢海葵吗？”沙曼莱尔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也喜欢海葵啊 “你也喜欢海葵吗？” 听到沙曼莱尔询问自己海葵的事情，凯雅还挺惊讶。 在这条虎鲸惊讶而期待的目光当中，沙曼莱尔笑着说道：“我之前也研究过海葵，因为觉得它们摸起来很软很舒服，适合做床。” “我还试过用几种海葵杂交，想要让它们生出又大又舒服的后代，但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到现在还没有成功。”沙曼莱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凯雅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兴奋地说道：“太棒了！我们也在养殖海葵呢！” “这些小家伙们的身体很柔软，触手也很舒服，每当感到疲惫的时候我都会钻进海葵堆里面打几个滚，让它们用触手蛰一蛰我。” “一点都不疼，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特别的有趣～” “不过，这些小家伙们太小了，很容易被我的体重压死，每次用完之后都会死一片，这倒是有点麻烦呢！”说到这里，凯雅还有些遗憾。 凯雅对海葵的用途和沙曼莱尔有一点出入，它喜欢拿海葵当按摩椅，而不是床。 沙曼莱尔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它的想法，毕竟比起人鱼来说，虎鲸的体型要庞大得多，更别说是海葵了。 只要它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海葵的内脏都给压出来，根本就去没办法在上面睡觉。 而且由于体重过大的原因，虎鲸并不适用趴卧的姿势睡觉，不然内脏会受到压迫而破损。 比起当床，用海葵当按摩椅对于虎鲸来说是更方便的用途。 “我们一直想要寻找更大更结实的海葵，但是都找不到，这附近最大的海葵就是这种小海葵的。”说到这里，凯雅对沙曼莱尔展示了一下巢穴中的彩色地毯海葵。 虽然在它嘴里只是些小海葵，但是在沙曼莱尔看来已经很大了。 也许是海域不同的原因，又或者是凯雅已经精挑细选过，沙曼莱尔发现这个巢穴当中的彩色地毯海葵长得比他之前养的那些更大。 最小的都有一两米，最大的一只估计得有近三米宽。 只不过，它们现在状态都不太好的样子，沙曼莱尔眼中看到了一堆【受伤】状态，显然是快要被这两头胖虎压死了。 沙曼莱尔游到了海葵堆里，伸手摸了摸那只最大的地毯海葵，好奇地对凯雅问道： “你养这些海葵多久了，把这种地毯海葵养的这么大，是一直在择优培育吗？我是说…用大海葵和大海葵交配？” 父母都是大海葵，结合而成的后代有很大概率也会继承优良基因，长的比其他海葵大。 用这种方法虽然也能选育出大海葵，但沙曼莱尔不太喜欢。 因为等海葵们一代一代长大要花不少时间，而且还有限制。 就像芝麻再怎么培育也不能长的跟黄豆一样大一样，任何物种都存在着种族极限，长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长了。 如果不用别的方式干涉，是没有办法突破这层壁垒的。 用鱼鳍碰了碰沙曼莱尔正在摸的那只海葵，凯雅回答道： “我已经养了快三十年的海葵了，从前我养了很多种，但现在只是专注地培育这一种。” “在我的巢穴附近有一大堆这种大小的海葵。” “刚开始的几年确实能够看到新生的小海葵越长越快，成体也越来越大，但最近几年陷入了困境，它们似乎已经很难再长大了。”凯雅有些苦恼地说道。 她这个说法正是应证了沙曼莱尔的想法。 海葵的生长是有极限的，适合的环境以及优秀的亲代能够让它们变得比别的个体更大，但却无法突破种族极限。 在知道凯雅同样在认真地养海葵之后，沙曼莱尔很开心，语气振奋地对它说道：“那你有没有试过杂交的办法呢？用多种不同种类的海葵杂交，然后选出最优秀的后代！” 听到这个问题，凯雅点头，但它的表情却不怎么轻松。 “我稍微尝试过几次，但结果都一团糟，根本没有几个存活的不说，活下来的海葵也达不到我预期的效果，太麻烦了，所以我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我没有放弃！”沙曼莱尔目光灼灼地看着身旁的凯雅，信心十足地对它说道：“我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点，等我给奥雷接好了尾巴，我就会重新投入海葵杂交实验！” “我相信我能够成功，等我做出了成果，一定会给你看的！” 杂交的难点在于不确定性，在小海葵孵化出来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两种海葵的基因碰撞在一起后会发生什么。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好的结果，所以凯雅选择放弃。 但沙曼莱尔不同，他在之前的尝试当中已经摸到了一些门路，如果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多尝试几次，他相信肯定能够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 “哈哈哈哈哈！”听到沙曼莱尔信心十足的话语，凯雅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很喜欢你的热情！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想做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后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只管跟我说，凯雅阿姨都会帮你的！” 凯雅现在越看这条小鱼越觉得喜欢。 一开始是因为艾莉西亚的原因，所以才爱屋及乌，但现在它更喜欢这条小鱼的自信心。 听到凯雅说回去帮自己，沙曼莱尔心中一喜。 还别说，他还真有事情要麻烦凯雅。 沙曼莱尔用一双亮晶晶的，闪烁着期待光芒的眼睛望着凯雅，问道：“凯雅阿姨，能把你这么多年养殖海葵的经验写下来交给我吗？” “还有我可能需要一些优良的海葵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从你养的海葵里面挑一些带走吗？” 看到小鱼期待的目光，凯雅心里都快高兴得冒泡泡了。 它伸出自己粗壮的鱼鳍，将沙曼莱尔搂在怀里就是一顿猛搓。 “啊！阿姨真是太喜欢你了！别走了好不好，留下来当阿姨的上门女婿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雌性？你告诉阿姨，我可以现生一个，一定会把它培养成你喜欢的类型的！” 啊这…大可不必！ 沙曼莱尔有些慌，他是不会和虎鲸交配的，凯雅阿姨你冷静一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 跳舞草的消息 在叙完旧之后，终于到了说正事的时间。 凯雅游到了奥雷身边，好奇地伸出鳍碰了碰奥雷的尾巴，问道：“你们来这里，就是想帮你们的朋友把尾巴接上吗？” “没错！”沙曼莱尔重重地点头，说道：“奥雷的尾巴因为我的原因被人类弄断了，我想要帮它接回去！” “它的尾巴是人类弄断的？那个人在哪，艾莉西亚有没有受伤，要我们帮你们找回场子吗？”听完沙曼莱尔的话，凯雅神情变得紧张，快速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敢伤害它的朋友，真当它们这里一千多头虎鲸是吃素的吗？ 看到好友如此紧张的样子，艾莉西亚游了过来。 她在凯雅光滑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出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现在事情暂时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很好，只是想将奥雷的尾巴接回去而已。” 在沙曼莱尔刚被莫尼抓走的时候，艾莉西亚确实想到过求助她的虎鲸朋友。 但她忍住了，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求助。 如果真让虎鲸们和那条红龙干起来，肯定会有不少虎鲸受伤，也许有虎鲸会因此而死也说不定。 艾莉西亚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除非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让虎鲸们参与进来。 还好波奇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没有让事情变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真的吗？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凯雅又问了一遍。 艾莉西亚摇头，就连她身后的奥雷也跟着摇了摇头。 算了，都过去了。 看到母亲和奥雷的妥协，沙曼莱尔心中涌起一丝愧疚，想让奥雷的尾巴尽快恢复的心情变得更加强烈。 他语气急切地对凯雅说道：“凯雅阿姨，我从一只混血海豹那里学了一些医疗技术，他有一个魔药配方可以让肢体愈合。” “大部分的原材料我们都有了，只是缺少一种名为跳舞草的材料。” “那种植物只生长于陆地上，所以我们想到你们的岛上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这种材料。” 听到沙曼莱尔的说明，凯雅沉思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那个跳舞草，是会在月光下摇摆身体的植物吗？” 沙曼莱尔没想到凯雅竟然真的知道跳舞草，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是的没错！跳舞草拥有两片大大的叶子，最主要的特征是会在晚上会随着月光跳舞！月光越强烈，它晃动得越厉害！”沙曼莱尔手舞足蹈地说道。 他望着凯雅，语气迫切地问道：“凯雅阿姨，请问你见过这种植物吗？” “我听莉娅阿姨说过这个东西！它是一个医师，专门负责给整个联盟的虎鲸看病，如果是它的话，应该会知道跳舞草在哪里！”凯雅语气笃定地说道。 凯雅所说的莉娅，是和它们家族结盟的另一个虎鲸家族的族长。 莉娅家族的势力并不庞大，总共只有两百多头虎鲸，而且个体战斗力也弱于米拉家族的虎鲸。 但由于这个家族有代代相传的医术传承，所以被米拉纳入了同盟，成为了它们的合作伙伴。 目前三个虎鲸家族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莉娅不同意和其他两个家族的虎鲸分享医术，但如果只是询问药草位置的事情，凯雅相信它应该不会拒绝。 “刚好妈妈今天约了莉娅阿姨和莎丽阿姨讨论相亲大会的事情，它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你们在这里等一下，等它们来了我帮你问一下跳舞草的事情。”凯雅笑着对沙曼莱尔说道。 “那就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沙曼莱尔高兴地一把抱住了凯雅，说道：“谢谢凯雅阿姨！” 得知这个消息，艾莉西亚和奥雷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没想到他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跳舞草的消息。 莉娅和莎丽来得比沙曼莱尔想的还要快，就在凯雅刚说起它们不久，珊瑚礁外就响起了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 “米拉，你在里面吗？我和莎丽来找你商量事情。” “是莉娅阿姨的声音！我去接它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凯雅尾巴都翘了起来。 它迅速地游到巢穴入口，迎接两位盟友的到来。 “妈妈在里面等你们，还有几位客人，你们快进来吧，我们都在等你们！” 沙曼莱尔听见门口传来凯雅热情的招呼声。 没过多久，它就带着两条雌性虎鲸游进了这个珊瑚礁巢穴。 这两条虎鲸的年纪似乎比米拉要小一点，体型也没它大，都只有不到十米的体长。 等到它们注意到巢穴内的沙曼莱尔一行鱼，尤其是看到奥雷的模样时，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艾莉西亚，这…就是那位特别的朋友？”其中一雌虎鲸开口询问道。 不光是米拉家族的虎鲸，其他两个家族的虎鲸也和艾莉西亚相识，只是关系没有这么亲密而已。 “您是…莉娅族长？”艾莉西亚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记性不太好，虽然对这两条虎鲸都有印象，但这么久没见了，也不清楚自己认对鲸了没有，要是认错了那可就尴尬了。 “没想到艾莉西亚还记得我，要知道上次你来的时候可是把我和莎丽弄混了。”莉娅脸上露出了笑容，完全没有在意艾莉西亚差点认错自己的事。 和人鱼往来，就不要在意它们记不住自己名字的事情，毕竟它们能够记住有这个朋友就算不错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艾莉西亚偷偷吐了下舌头，表示自己下次一定记住。 “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讨论相亲大会吗？”莉娅笑着对艾莉西亚问道。 “不是，我们是有事找你！”艾莉西亚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沙曼莱尔，让他趁这个机会赶紧问。 “那个…莉娅阿姨好！”沙曼莱尔一脸乖巧地和这头虎鲸打了个招呼。 “我是艾莉西亚的儿子沙曼莱尔，我们在寻找跳舞草，听说您是医师，所以就想要问您一下，请问您知不知道岛上哪里有跳舞草？” 听到这个问题，莉娅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它反问道：“你们现在迫切需要跳舞草吗？” “是的，我目前也算是一个药剂师，需要用这个材料配置一个重要的药剂！”沙曼莱尔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人鱼药剂师…还真是少见！”听见沙曼莱尔说自己是药剂师，莉娅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但它也没有多问，而是对沙曼莱尔说道：“这座岛上确实有跳舞草，我也确实知道它在哪里。” 听见它这么说，沙曼莱尔脸上一喜。 然而，莉娅随后又说了一句让他有些失落的话： “不过，前一段时间我已经摘过一批跳舞草了，剩下的都是没成熟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就只能再等几个月。”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太优秀也是一种麻烦 莉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一直在找的跳舞草找到了，坏消息是现在已经没有成熟的跳舞草，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等待。 沙曼莱尔记得自己曾经在普朗克的笔记本中看过一句话：未成熟的材料虽然也可以使用，但会影响药效，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不建议用来做魔药。 跳舞草这种植物从抽芽到生长成熟，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算是魔药材料里面长得比较快的了。 成熟的跳舞草顶端会裂开，从里面蹦出一些黑色的草籽，在蹦出草籽之后的一两周内，它们就会逐渐枯萎，所以需要掐着时间采摘。 莉娅会定期地采摘跳舞草，把它们制成魔药或者晒干备用。 “我那里还有几根晒干的跳舞草，如果你现在着急使用的话，用干草可以吗？”见到沙曼莱尔表情似乎有些失落，莉娅热心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摇摇头。 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这头虎鲸说道：“谢谢莉娅阿姨的好意，但我们需要的是新鲜的跳舞草。” “哦…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莉娅表情有些遗憾地说道。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沙曼莱尔眼神期待地看着莉娅，问道：“莉娅阿姨，你之前有用新鲜跳舞草制作魔药吗？有那种…能够愈合肢体的魔药吗？” 既然莉娅也会制作魔药，沙曼莱尔想着它万一有肢体愈合魔药的库存呢！ 听到这个问题，莉娅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最终，它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一些普通外伤用魔药，我不会制作能够愈合肢体的药剂。” 虎鲸的身体比较结实，很少能够有东西能够打断它们的尾巴或者鱼鳍，而且海洋生物打架也不会瞄准这些地方攻击，一般都是直击要害。 莉娅对于配置愈合撕裂伤口的魔药，以及止血消痛的魔药很在行，但肢体愈合魔药还真不在它的涉猎范围之内。 “没能帮到你，抱歉。”莉娅有些失落地说道。 “没事的，您能够告诉我岛上有跳舞草的消息已经帮了大忙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等那些跳舞草成熟！”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艾莉西亚和奥雷也同意这个说法，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与其冒着风险去别的地方碰运气，还不如在这里等。 沙曼莱尔唯一担心的就是奥雷的尾巴离开身体太久了会接不上去，不过，那条尾巴现在每天都能吃能蹦哒，多等几个月也没关系的吧！ “好耶，艾莉西亚要带着小鱼和朋友留下来！”听到沙曼莱尔他们决定留在这里等跳舞草成熟，凯雅高兴地在水里打了几个滚。 它游了过来，用鱼鳍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搂在怀里，大声说道：“想留多久留多久，不走了也没关系！” “你们来的时间正好，马上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了，留下来一起看看热闹也好。”就连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米拉也开口了。 “对啊，相亲大会很有趣的，我和莎丽来这里就是为了和米拉首领一起商量相亲大会的事情！”听到米拉说起相亲大会，莉娅也来了兴致。 “相亲大会…一般都会做什么事情呢？就是让一群青年雌性虎鲸和雄性虎鲸互相认识吗？”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听到相亲大会的时候，沙曼莱尔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画面，都是他以前看到的那些相亲节目。 什么当幸福来敲门啊，非诚勿扰啊，xxxx，总之一大堆。 “按照往年的流程，都是让雌虎鲸们先出场介绍自己，然后让对它心仪雄性们互相比试，争夺配偶权呢！” “那些受欢迎的雌虎鲸身边有时能够聚集至少三十条雄虎鲸争夺，战况非常激烈！”凯雅笑着说道。 听这描述，这不就是聚众斗殴吗？ “也就是说…打架？”沙曼莱尔问道。 “没错！就是打架！”凯雅点头，语气兴奋地说道：“只有最强大的雄性才能笑到最后，获取雌性的芳心！” “我们家族的小伙子每年都战绩不菲，很多都成功找到了对象呢，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凯雅开始放声大笑。 在凯雅笑的时候，沙曼莱尔注意到了另外两个虎鲸家族的族长脸色都不太好。 有成功者，当然就有失败者。 米拉家族的虎鲸本身就具有身体优势，在这种近距离搏斗的场合中更是如鱼得水，让其他两个家族的雄性虎鲸都被压得抬不起头。 还好虎鲸不干近亲交配这种事情，米拉家族的雄性也不会无聊到去争夺自己家族的雌性。 要不然这个相亲大会根本就没有其他两个家族的雄性什么事儿，干脆就成了米拉家族的雄虎鲸互殴。 自家后辈这么不给力，它们两个族长脸上挂不住啊！ 唯一能够让它们欣慰的一点，就是虎鲸的后代都会跟着妈妈。 虽然米拉家族的雄性虎鲸很厉害，但最终孩子都是它们两家的！ 在米拉家族小伙子们的努力下，其他两家虎鲸的后代越来越结实，身体素质大大提高。 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个麻烦，那就是这三个虎鲸家族之间的亲缘性越来越近。 本来嘛，有三个虎鲸家族，如果它们之间势均力敌，基因的排列组合有很多种，这个同盟能够不断发展壮大。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莉娅家族和莎丽家族年轻虎鲸的父辈几乎都是米拉家族的雄虎鲸，这样下去它们几个家族的虎鲸不出几代都成了亲戚，是没有办法继续再交配下去的！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凯雅。”米拉语气沉重地说道。 它已经发现了问题，但是没什么好的方法改正。 毕竟优胜劣汰是动物界的基本法则，不可能因为想要基因更加多样的关系，让那些优秀强壮的虎鲸让着弱于自己的虎鲸。 那些弱小虎鲸的基因，本来就是应该淘汰的。 “是啊，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凯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它也很困扰。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让自己家小伙子歇一歇，隔几年再参加一次相亲大会？又或者限制它们的参加相亲大会的数量？ 可是，这对它们来说不公平啊！ 第两百章 组织一档虎鲸相亲节目 虎鲸们想到的事情，沙曼莱尔也想到了。 他记得前不久克劳斯才说过，它在前两届相亲大会上都成功获得了胜利，但由于那两个雌性都和它有亲缘关系，所以都没能顺利交配。 “这附近还有其他虎鲸家族吗？”沙曼莱尔问道。 米拉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周围这几千海里都没有其他虎鲸家族了。” “偶尔会有路过的虎鲸，但是…我不认为它们会是一个好的盟友。” 虽然它们也想过再加一个盟友进来，解决越来越严重的血脉趋同化问题，但是结盟这种事情要慎重。 米拉的家族好歹是一个有着几百条虎鲸的庞大家族，不可能什么虎鲸都能成为它们的盟友。 “在相亲大会上和自己近亲配对的现象时有发生，这种现象再严重下去，也许真的只能找路过的虎鲸“借种”了。”米拉语气凝重地说道。 但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米拉也不想这么做。 它们几个首领今天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对策。 “那么，尝试一下改变相亲模式呢？”沙曼莱尔忽然说道。 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新的虎鲸家族，那就让米拉家族的雄虎鲸们收敛一点呗。 “什么模式？”米拉问道。 “之前的相亲大会，都是让雄性们凭借武力互相争夺，但这种模式是不是太单一了呢？” “一只虎鲸的魅力，不应该只体现在武力上吧？除了强大的力量以外，聪明的大脑以及活泼的幽默风趣的性格也是吸引雌性的地方。” “让它们把这些其他方面的优势体现出来，从综合角度上来竞争呢？”沙曼莱尔语气兴奋说道。 在他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相亲节目的流程了。 虽然沙曼莱尔没有和其他两个家族的雄虎鲸亲密接触过，但以他和米拉家族这些雄性虎鲸的接触经历来看，发现这些家伙也是有很多缺陷的，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嘴臭！ 这些家伙总是一言不合就开骂，性格还咋咋唬唬，一看就是一群憨憨。 当然了，也许雌虎鲸们就好这一口呢，沙曼莱尔现在也不能确定。 听到沙曼莱尔的提议，米拉和其他两位家族族长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从多个方面考虑，也许真的能够提高一点其他两个家族雄性虎鲸的竞争力？ “你说的有些道理，武力不是选择配偶的唯一因素。” “每年都会有几条雄虎鲸被雌性甩掉，它们虽然战胜了其他雄性，但并没有赢得雌性的芳心。” “每一条雌性都是我们的家族成员，它们的价值并不只有生育而已，我们应该尊重它们的意见，让它们选到更加符合心意的配偶。”米拉笑着说道。 听到它这番话，莉娅和莎丽这两位族长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点了点头。 “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呢？”莎丽问道。 它是一条沉默寡言的雌虎鲸，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只是当一个听众。 在遇到这种关乎家族未来的事情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有几个方案，你们想听听吗？”看到这几条虎鲸似乎都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沙曼莱尔兴奋地举起了手。 “哦～小鱼有什么想法，跟我们说说看！”凯雅饶有兴致地问道。 沙曼莱尔游到了这几条虎鲸中间，对它们说着自己的想法：“首先我们得让每条虎鲸自我介绍…吧啦吧啦…然后这样…吧啦吧啦…再那样…最后…” 他吧啦吧啦地说着，在场的所有虎鲸，包括艾莉西亚和奥雷脸上的表情都越来越兴奋，用一种惊奇的表情看着沙曼莱尔。 竟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等到沙曼莱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完，就连一向沉稳的米拉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米拉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沙曼莱尔，称赞道：“有趣，你的想法真的很有趣！” “母亲，两位阿姨，我们就按小鱼说的做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全新的相亲大会了！”凯雅两眼放着光，鱼鳍不停地挥舞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可以先弄几个案例试一试，就从今年的相亲大会开始！”莉娅跟着说道。 “同意，就先试试看。”莎丽也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是全票同意。”看到两位盟友都赞同，米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原本以为要商量很久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方案。 米拉从海葵丛中起身，缓缓游到了沙曼莱尔身边，用鱼鳍抱住了他。 比起凯雅那令人窒息的热情，米拉的拥抱温柔了许多，它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关爱晚辈一样，仅仅是在沙曼莱尔背上拍了两下就松开了。 米拉目光柔和地看向沙曼莱尔，说道：“接下来的几天要麻烦你了，我亲爱的小沙曼莱尔。” “我们需要你的指导，可能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你可别嫌我们麻烦。” “不麻烦，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沙曼莱尔笑着摇头。 他其实也很期待，想要看看把人类的相亲节目搬到虎鲸群体中会有什么效果。 会互相撕逼吗？还是会疯狂对骂？ 好期待哦！ 在说完了相亲大会的事情之后，莉娅告诉了沙曼莱尔跳舞草的所在地，并说要带他们去现场看看。 “那个地方有点偏僻，你们可能自己找不到，正好我现在有时间，就让我带你们先去看一下吧。” “好啊！”沙曼莱尔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虽然现在还不能摘，但是要是能亲眼看到跳舞草，他会觉得放心很多。 “那就先这样吧，米拉族长，我先带着小鱼他们去岛上。”莉娅对着米拉告别。 “我也先告辞了。”莎丽也跟着一起道别。 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族里，挑选合适的对象进行相亲实验了。 “我送送你们！”凯雅笑嘻嘻地游在前面，给客人们带路。 从米拉的巢穴出来，沙曼莱尔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明明感觉没有在里面呆多久，竟然就已经天黑了。 “这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凯雅望着头顶的海水，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它看向沙曼莱尔一行鱼，笑着说道： “小鱼，艾莉西亚，还有奥雷，你们喜欢吃什么鱼？我去给你们抓，等你们从岛上回来，到我的巢穴里吃鱼好不好？” 第两百零一章 动物植物动植物 虎鲸岛。 入夜时分。 “簌簌…”草叶在轻轻晃动，似乎有什么东xz匿其中。 “吱了——吱了——”高树上藏匿着不少不知名的鸣虫，喋喋不休地鸣叫着。 已经快要进入夏季，森林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虫鸣蛙叫。 今天的月亮很圆，即使是没有灯光照明，也能看得清楚脚下的道路。 在生长茂密的树林中，有几团蓝盈盈的东西缓缓在空中漂浮着。 借着明亮的月光，这几团东西的模样逐渐清晰。 这是…海水和鱼！ 这几团蓝盈盈的东西都是海水，在皎洁的月光下反射着莹蓝色的光。 每一团海水里面都包裹着一条鱼，飘在最前面的一团海水体积最大，里面有一条身材圆润的虎鲸。 它在海水组成的巨大水泡中自由地游曳着，就像是在海里一样无拘无束。 在它身后，是两条同样游曳生姿的人鱼。 他们一左一右地跟在虎鲸身后，长长的尾巴在水泡中舒展着，将水泡搅得咕噜咕噜冒泡，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 偶尔有几滴水滴飞溅到空中，但很快又重重落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重新回归那个巨大的水泡当中。 “莉娅阿姨，您的【水泡】真厉害！”沙曼莱尔趴在水泡中，一脸惊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他朝着自己附近的大树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毫无阻拦地穿透了水泡，触摸到了柔嫩的枝叶。 然而他的身体现在依旧被包裹在水泡里，轻缓地在空中飘着。 莉娅说要带他们上岛，沙曼莱尔原以为是有什么能够在陆地行动的工具，没想到完全不是。 当时的莉娅只是随意地挥舞了一下鱼鳍，沙曼莱尔周围的海水就缩聚在了一起，迅速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水泡，将他的身体牢牢包裹了进来。 虎鲸的【水泡】和人鱼们会觉醒的【泡泡】技能稍微有点不同。 泡泡是可以是空气泡，也可以是水泡，但是被关进泡泡里的东西是无法出去的，更无法和外界沟通，只有在泡泡破损的时候才能重新联系外界。 而沙曼莱尔现在虽然在水泡当中，却可以自由地将身体伸出水泡。 “要是我有这个技能就好了，可以想飞就飞。”沙曼莱尔有些羡慕地说道。 说起来他一直想要觉醒【泡泡】技能来着，之前还那么努力在水里吐泡泡，结果发生了意外，【泡泡】没领会到，反而学会了【龙息】。 虽然会喷火也不错，但总归还是有那么点遗憾。 听到沙曼莱尔的夸奖，莉娅眼中出现了笑意，说道：“只是几个小水泡而已，没什么厉害的。” “还是我能力不行，不能把你们的朋友也一起带来。”莉娅有些遗憾地说道。 它可以用水泡包裹着物体，让这个物体随着自己的心意移动，当然也包括在空中漂浮。 就是有了这个技能，莉娅才可以自由地登岛，采摘岛上的植物。 只不过莉娅自己就已经够重了，它自身的体重再加上身体周围的海水就有二三十吨，带两条人鱼倒是没问题，但要是再带一个比它更重的奥雷还真有点不力不从心。 在龙类当中奥雷不算大个子，但对大部分生物来说它还是太大。 “没事的，奥雷应该也不会介意。”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只是来查看一下跳舞草的状态而已，奥雷跟不跟来问题都不大。 随着水泡一路飘，沙曼莱尔在这座岛上看到了不少珍惜植物。 比起发现哈克的那座岛，这座岛上的植物明显更原始一点。 很多都是古老物种，形状看起来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一些沙曼莱尔分不清是动物还是植物的东西。 “莉娅阿姨，那个树上吊着的像蜘蛛一样的东西，是动物还是植物？”沙曼莱尔指着不远处的某个不明生物说道。 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只毛茸茸的黑色大蜘蛛。 它有着八条带着毛刺的腿，以及六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倒吊在一个巨大的蛛网上轻轻摇晃身体，怎么看都是蜘蛛的样子。 然而这个蜘蛛的蛛网并不是那种白色的蛛丝组成的，而是由一些翠绿的藤蔓编织而成。 在蜘蛛的尾部，也有一根长长的绿色藤蔓连接着藤网。 沙曼莱尔原以为是蜘蛛被植物寄生了，然而他看向那里的时候，发现眼睛里只出现了一个信息，这说明蜘蛛和藤蔓就是一体的。 看着这个叫做【蛛生藤】的东西，沙曼莱尔眼中露出了困惑。 要说它是植物，它有着蜘蛛的外形，而且蜘蛛的眼睛和身体还会动，甚至沙曼莱尔看到它正在吃小昆虫。 要说是动物，蜘蛛尾部的藤蔓看起来完全符合植物的特征，除了扭曲成了蛛网的样子，它上面还生长着叶片，底部也是深深扎根在土里。 听到沙曼莱尔的疑问，莉娅带着他们飘到了【蛛生藤】的附近，用鳍指着这个古怪生物对沙曼莱尔解释道： “这是动植物，这类生物又是动物又是植物。” “它们有着植物的特征，也有着动物的特征，虽然具体成因不明，但确实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 “就拿这个蛛生藤来说，它像蜘蛛的这部分，构造和普通的蜘蛛没有什么区别，身体内部有体液，有内脏，有眼睛和腿，会交配和排泄，会移动，也会用眼睛观察四周。” “然而，它尾部的肢体确实和后面的藤蔓长在一起的，它们互相之间能够提供营养。” “如果你将这个蜘蛛的部分砍掉，蛛体的部分会在几天内死亡，然而藤蔓的部分却不会死去，只要营养充足，它的顶端会再次生长出一只“蜘蛛”来。” “一开始是绿色的，就像蜘蛛形状的花朵一样，后来逐渐会转黑，长出更多蜘蛛的特征，变为成体蜘蛛的形状。” “那会不会就是花呢？”听了莉娅的描述，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植物体上长动物，那也太奇怪了。 莉娅摇摇头，说道：“我曾经也这么想的，但我剖开过蜘蛛的尸体，确认这就是一只蜘蛛。” “而且，岛上不止有这一种动植物，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有一种名叫化蝶树的动植物就在附近。” 第两百零二章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化蝶树就长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它的枝条和茎干都和其他树木没有区别，底下生长着繁密的根系，砍下来的部分也能像其他木头一样点燃，甚至还会散发一种迷人的香气。” “然而，它的叶片却很特殊，看起来像是毛毛虫的形状，或者说那就是些未发育成熟的毛毛虫。” “这些叶片刚开始长出来时完全就是植物的特征，它们能够从阳光中获取营养，撕开也能看到植物的脉络，还会分泌出树汁，然而等到叶片上开始长毛，就会逐渐显现出虫的特征。” “这时候再将它们解剖，就会发现它们已经长出了内脏一样的东西，但还保留着部分植物的特征。” “最重要的是，它们会蛹化成蝶！” “等到这些由叶片长成的毛毛虫生长到身体发黄时，就会吐丝把自己包裹起来，就和其他虫子一样变成虫蛹。” “不出一个星期，它们就会破蛹而出。” “一般化蝶树的叶子蛹化的时间都在夜晚，如果我们今天运气好，也许能够看到几只。” “那些蛹化而成的蝴蝶，会像普通蝴蝶一样飞到空中交配，然后在土里产卵，不过这些卵不会孵化出毛毛虫，而是会长成新的化蝶树苗。” “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情，蝴蝶产出的虫卵里面没有钻出幼虫，而是钻出了树苗，即使将那么没有孵化的虫卵击破，看到的也是些植物种子。” 听着莉娅对化蝶树的描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一脸惊奇。 “那种树是像珊瑚虫一样的东西吗，明明只是些柔软的小虫子，却能制造硬硬的珊瑚？”艾莉西亚疑惑地问道。 莉娅摇头，说道：“我觉得是不一样的，珊瑚只是珊瑚虫的分泌物而已，它不是生物。” “动植物就是动植物，它们是一体的。” “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亲眼看看就明白了。”一边说着，莉娅带着这两条人鱼来到了化蝶树的所在地。 沙曼莱尔看到了有几颗低矮的小树苗，它们的树干并不粗壮，只有他的胳膊大小。 树皮很粗糙，颜色是不起眼的深褐色。 不过，叶片的形状却很有趣，就像莉娅所说的那样，每一片叶子的形状都和毛毛虫很相似。 一只只淡绿色的毛毛虫卷曲着身体，静静地趴伏在树干上，没有蠕动也没有乱扭，安静地像睡着了一样。 “这就是化蝶树吗？”沙曼莱尔指着其中一颗树说道。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些毛毛虫形状的叶子。 “小心！”莉娅忽然大喊道。 “咻！”一根像藤蔓一样的细长枝条从沙曼莱尔眼前划过，他将手臂猛地一收，险险躲过了这根带刺的枝条。 “咻！咻咻！”一击不成，从化蝶树上又伸出几根细长枝条，在空中高速飞舞着。 虽然这颗树看起来并不粗壮，但“脾气”似乎还挺大。 包裹着沙曼莱尔的水泡迅速上升，躲避这些狂舞的枝条。 过了好几秒后，这些狂乱的枝条才恢复宁静，静静地垂落着。 “小鱼！你没有受伤吧？”莉娅赶紧过来查看沙曼莱尔的情况。 见他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说道：“我之前忘了说了，化蝶树是食肉的树木，那些毛毛虫一样的叶片会帮它们吸引鸟类来捕食，每当有东西触碰叶子时，它们就会发动攻击。” 听到莉娅解释，沙曼莱尔脸上紧张的表情才缓和一点。 刚才那棵树像发疯一样攻击他，还真有点吓到他。 “莉娅阿姨，这种事情要早说啊，我差点就被那棵树打了！”沙曼莱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件事能怪莉娅吗？谁让你喜欢乱摸的！看到什么东西都去摸，被打几次也好！”一旁的艾莉西亚对着沙曼莱尔训斥道。 在海里的时候沙曼莱尔就喜欢到处摸海葵和水母，艾莉西亚也不是没见过他中毒，没想到在陆地上也一样喜欢动手动脚。 她觉得沙曼莱尔就应该多被打几下，免得以后不长记性。 “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莉娅表情歉疚地说道。 它将鱼鳍伸进沙曼莱尔的水泡中，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的情绪。 被虎鲸摸头的感觉，还有点舒服。 沙曼莱尔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莉娅的抚摸。 忽然，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一抹蓝色的身影。 一只亮蓝色的蝴蝶，拍打着翅膀在树林中翻飞着。 它有着梦幻般的深蓝色翅膀，前翅两端的蓝色在月光下从深蓝到湛蓝再到浅蓝不断的变化。 整个翅面闪烁着绚丽的光泽，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又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体态婀娜，展翅飞舞的模样像一只优雅的林中仙子。 “看，好美的蝴蝶！”沙曼莱尔指着那只蝴蝶，发出一声惊叹。 “唰啦啦啦！”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远处的树林中传出一阵密集的振翅声。 一只，两只，三只… 多到数不清的蓝色蝴蝶扑闪着翅膀，从树林中飞出。 它们扇动着翅膀，在空中极尽婀娜地飞舞着。 无数亮蓝色的光点在空中闪烁，汇聚成了犹如银河一般的壮观景象。 沙曼莱尔仰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扑哧扑哧…”一阵细碎的翅膀拍击声响起 沙曼莱尔在看蝴蝶，蝴蝶也在看他。 有几只蝴蝶拍打着翅膀，晃晃悠悠地朝沙曼莱尔飞了过来。 它们从沙曼莱尔眼前掠过，扇动着翅膀围绕他转圈。 见到这样神奇的一幕，沙曼莱尔有些受宠若惊，这些蝴蝶…是喜欢他吗？ 他扭头向四周看去，发现不只是他，就连艾莉西亚的身旁也有数只蝴蝶飞舞着。 蝴蝶们伸出细长的触须在海水组成的气泡上轻点，似乎是迫切地想要接近这两条人鱼一样。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转头看向一旁的莉娅，又惊又喜地问道：“莉娅阿姨，为什么它们要围着我们？” “头发！你们的头发在发光！”莉娅提示道。 是的，不只是这些蝴蝶，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脑袋也在发光。 明亮的蓝色犹如黑夜中的灯塔，吸引了这些蓝色的蝴蝶靠近。 听到莉娅的话，沙曼莱尔猛的一愣。 这些蝴蝶，原来是将他和艾莉西亚的头发当成同伴了吗？ 沙曼莱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顺滑的发丝，又看了看周围不断向他涌来的蝴蝶，试探性地将脑袋探出了水泡。 荧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森林。 “扑哧扑哧…” 无数蓝色蝴蝶拍打着翅膀，争先恐后地停留在了沙曼莱尔头上。 哦～！ 这只蝴蝶好大好蓝，我要和它交配！ 第二百零三章 海洋贸易 “这些蝴蝶，真的是从树上长出来的？” 沙曼莱尔看着自己手上的蝴蝶，一脸的不可思议。 凑近了看，这些小东西更加美丽，巴掌大小的蝴蝶在手中振翅，就像星空在眼前展开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样梦幻的蝴蝶竟然是树叶变成的。 “这就是动植物。”莉娅脸上露出笑容，笑着说道：“即使我已经见过很多次这种场景，但每次见到都会被化蝶树的魅力所震撼。” “不过今天也算是运气好，平常都没有这么多蝴蝶同时化蛹，没想到今天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看来等会有的忙了。”莉娅又说道。 沙曼莱尔将手中的蝴蝶放开，随口问道：“忙什么？” “这些蝴蝶在交配产卵之后就会死去，它们都活不过天亮。” “我需要收集它们的尸体，并且翻出它们在土里产下的卵，将这些卵全部破坏掉。”莉娅笑着解释。 “这些蝴蝶这么好看，不能让它们多长一点吗？” 听到莉娅要破坏蝴蝶产下的卵，沙曼莱尔感觉怪遗憾的。 莉娅摇头，说道：“不行！这里已经够多化蝶树了，再多其他植物都没办法生长了。” “虽然我也很喜欢它们，但是喜欢归喜欢，还是不能太放纵，不能让它们破坏这里的环境！” “那收集到的蝴蝶尸体有什么用呢？收藏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这些蝴蝶确实挺漂亮，让沙曼莱尔甚至有了一种将它们制成标本的想法。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莉娅摇摇头，它分出一小团海水，包裹住一只掉落在地上的化蝶。 随着海水的冲刷，一些亮蓝色的粉末从蝴蝶的翅膀上掉落，不过多时，它的整个翅膀就由深蓝变成了浅浅的淡蓝，就像褪色了一样。 蝴蝶的翅膀之所以会呈现多种不同的颜色，就是因为上面有很多细小的鳞片。 这些鳞片经过特殊的排列方式，可以使光线发生反射、衍射、散射等作用，发散出美丽的光芒。 又因为这些细鳞本身就具有金属光泽，所以才会让蝴蝶的翅膀变得如此耀眼。 这些化蝶翅膀会闪光的原理也是如此，不过和其他蝴蝶不同的是，它们翅膀上的鳞片似乎结构更特殊。 即使脱离翅膀，也在一闪一闪散发着蓝色荧光。 “我收集蝴蝶的尸体，主要是为了这些鳞粉。” 莉娅将这团包裹着鳞粉的海水送到沙曼莱尔手上，对他说道：“这些鳞粉的用处有很多，我有几个药剂配方需要用到它，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种海洋贸易的珍贵资源。” 看着手中的这团如星空一样漂亮的海水，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海洋…贸易？” “是的，贸易！”莉娅笑着点头说道：“不光是人类会进行贸易，我们海洋生物当然也有贸易市场。” “只不过，因为海洋环境不稳定，我们没有固定的交易地点，每过几年，会有大的海洋部族首领牵头，给周围海域的其他部族传递消息，组织开办贸易市场。” “就在我们隔壁的辛克海域，就有一个强大的娜迦部落，由它们牵头组织过好几次贸易市场。” “我之前也参加过一次，带去交换的物品中就有这种化蝶树的鳞粉。” “很多部族都对这个东西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些娜迦，几乎抢着来和我交换，没多久就全卖光了！”说到这里，莉娅脸上的表情还有些骄傲。 它看着那些在林中翩飞的化蝶，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下一次的贸易市场什么时候开，我已经存了不少磷粉，下次交易应该能够换到更多东西。” 听完莉娅的讲述，沙曼莱尔陷入了思考。 听起来确实很有趣，以物易物的贸易市场吗… 在海洋中建立贸易关系，可比人类世界更麻烦，因为海洋生物的种类有很多，建立贸易市场就等于要将数个不同的部族聚集在一起。 发生争执和纠纷是在常见不过的事情，还有很多海洋生物本身就是敌对的关系，稍微一弄不好贸易就成了仇杀。 组织者必须拥有巨大的能量，才能够让这些不同种族的海洋生物安分守己地进行交易。 “听起来很有意思，有机会我也想去见识一下！”沙曼莱尔满脸期待地对着莉娅说道。 和塞壬不同，娜迦和人鱼的关系不好不坏，属于互相中立的态度。 如果贸易市场的组织者是娜迦的话，沙曼莱尔倒还真有种想去见识一下的想法。 “距离上一次交易市场开启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也许下一次开办就在近期，你们或许还真能碰上呢！” 莉娅用鱼鳍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语气温和地说道：“要是交易市场开办了，我可以带着你们去看一看。” “好耶！”听到莉娅的承诺，沙曼莱尔高兴地在水泡中转了好几个圈，语气兴奋地说道：“谢谢莉娅阿姨！” 看到自己儿子又想去见识新东西，一旁的艾莉西亚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喜欢凑热闹！ 贸易市场这个东西，艾莉西亚以前也去过几次，不过不是在这个海域，而是在别的海域。 其实她也挺喜欢这种活动的，然而作为一条人鱼，她一没有部族二没有家当，也没什么好换的，每次都是稍微逛了两下看看热闹就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带一分钱去超市一样。 她就看看，也不买，就是图一乐！ 如果这次真的能够碰上贸易市场开放，艾莉西亚心想着有虎鲸带着一起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这样，趁这个机会让孩子见识下也好。 就在艾莉西亚思考的时候，莉娅带着这两条人鱼离开了化蝶树的生长区域，往森林的更深处飘去。 在穿过一颗又一棵茂密的大树，以及无数野蛮生长的野草野花后，莉娅在一处小水洼边停了下来。 莉娅伸出鱼鳍，指着前方的水洼说道：“那里就是跳舞草生长的地方了，你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顺着莉娅指的方向，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齐朝着那处水洼看了过去。 不容易前一次见到的幻觉，这一次是真正的跳舞草！ 这些跳舞草还尚未成熟，一颗颗看起来翠绿细嫩到像是能掐出水一样。 没有垂到地面的阔叶，只有两片柔嫩的新叶在月光照射下轻微颤动着。 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在轻颤。 【名称：未知】 【物种：跳舞草】 【异化度：1.3%】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整体】 【评价：无毒，能吃】 【注释：一种稀有陆地植物，雌雄异株，但雌株和雄株没有明显的形态区别，在未成熟前几乎一模一样，成熟后会散发不同气味，吸引异性植株靠近授粉。 该植物的花不外显，而是藏在茎干顶端鼓起的小球内，属于隐花植物。 通常生活在水源处，喜水且不耐旱，种植时需要注意每天浇水。 据研究表明，跳舞草会在月光下摆动叶片，月光越强，叶片摆动幅度越大，但遇到太阳光却不会摆动身体。 如果是海潮之月期间，跳舞草照射到红色月光后反而会枯萎。】 是的没错，这就是跳舞草！ 第二百零四章 谁不是妈妈的好大儿呢 亲眼见到了真正的跳舞草，沙曼莱尔的心放了下来。 既然已经寻找到了自己要的跳舞草，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让它们在这里安静生长就好。 在简单查看了一下这些跳舞草的生长情况后，沙曼莱尔和莉娅一起退出了森林。 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在路过化蝶树生长区域的时候，沙曼莱尔特地向莉娅要了几颗化蝶树的种子，也就是蝴蝶们产下的卵。 这些东西这么漂亮，他也想种一种。 莉娅答应了他的请求，将卵和泥土一起交给了沙曼莱尔，并且告诉了他种植方法。 “将卵埋在土里，它会自行孵化，只需要保持土壤湿润蓬松就好。” “嫩芽刚发出来不要急着让它见光，需要放在阴凉避光的地方，等到它长到二三十厘米之后才带它晒太阳。” “等到叶子变成毛毛虫的形状，就可以尝试在土里埋一些小动物或者小鱼的尸体，它们会吃的。” “之后保持每天晒至少两个小时太阳，三天喂食一次肉食，化蝶树就能健康长大。” 莉娅一边说着种植化蝶树的注意事项，一边带着沙曼莱尔他们退出了森林。 走出森林之后，沙曼莱尔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奥雷潜在水中，只露出双眼睛凝视着森林地方向。 见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出来，它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怎么样，岛上真的有跳舞草吗？”奥雷有些急切地问道。 虽然尾巴断了这么久它都习惯了，但既然有希望能够接上，它还是想要接回尾巴的。 沙曼莱尔笑着点头，对奥雷说道：“确实是跳舞草！我们看到了！” “太好了！”奥雷情不自禁地拍打了两下翅膀，显然也是为这个消息而欣喜。 “不光是跳舞草，我们还找到了有趣的东西！”沙曼莱尔将手中抓着的化蝶树卵展示给奥雷看，说道：“这是一种我前所未见的神奇生物，我要把它养在船上！” “什么东西？”奥雷好奇地问道。 “我跟你说，你绝对猜不到我们在森林里看到了什么…”沙曼莱尔从水泡中钻出，尾巴一甩动作潇洒地跳进大海，迫不及待地和奥雷分享着自己刚才的见闻。 看着正在聊天的一鱼一龙，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莉娅，说道：“莉娅，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一点小忙而已，看到小鱼高兴我也很欣慰。”莉娅摇头，笑着对艾莉西亚告别：“下次要上岛也可以找我，现在我要去收集那些蝴蝶的尸体了。” “再见！”艾莉西亚对她挥手。 虎鲸挥舞了两下鱼鳍，带着它的大水泡飘飘荡荡消失在树林当中。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沙曼莱尔的生活变得异常充实。 他将从岛上带回来的化蝶树卵拿到了莫尼号上，认真地将它们种下，每天观察生长情况。 除此之外，还要监督奥雷锻炼身体，对它进行魔鬼式特训。 虽然奥雷每天都叫苦连天，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凯雅也会时常来找沙曼莱尔，和他讨论一下相亲大会的事情。 在沙曼莱尔的指导下，相亲大会的流程逐渐敲定，凯雅和其他两位首领每天都在密切地筹备着这一次与众不同的相亲大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来到四月十五号。 “啪啪啪！” 海上忽然传来一阵拍击声。 沙曼莱尔从睡梦中清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小鱼！艾莉西亚！快点起床，相亲大会要开始了，妈妈叫我接你们去现场！” 一阵呼喊声传进沙曼莱尔耳中。 他伸了伸懒腰，迅速地爬到甲板上，发现克劳斯正在不远处的海中对他招手。 “克劳斯，早上好！”沙曼莱尔对着水中的虎鲸打招呼。 艾莉西亚也被吵醒了，没多久也来到了甲板上。 看到水中的克劳斯，她敏锐地发现了这条虎鲸的不同，高声呼喊道：“克劳斯，我发现你比前几天更帅了！” 听见艾莉西亚的声音，沙曼莱尔仔细一看，发现这条虎鲸确实和前几天不同。 怎么说呢…整条鲸都散发着光彩，激动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不光如此，沙曼莱尔发现它还变干净了。 海洋生物是没有洗澡的概念的，因为它们每天在水里游，每时每刻都是在洗澡。 然而，一直泡在水里并不代表就不脏，水中也有很多杂物，还有些微型生物会依附在其他海洋生物身体上。 一些注重外表的海洋生物会定期清洁身体，比如说人鱼，他们会经常用干净的海水搓洗头发和清洁鱼鳞，保证自己身上不会有异物附着。 克劳斯很明显今天也是“洗过澡”来的，整条鲸看起来亮了好几个色度。 如果把它比作一个巨大的虎鲸布偶，那么之前它是有些灰扑扑的，只有八成新的虎鲸布偶，今天就九成九新，崭新出厂的虎鲸。 “哈哈哈哈哈！我变帅了吗？” 被艾莉西亚夸奖，克劳斯高兴地几乎找不着北。 它在水中不停地转圈，兴奋地说道：“妈妈今天一大早就把我叫了起来，在我身上一顿猛搓，都快把我的皮搓下来了。” “搓完之后，还在我身上涂了一层味道很好闻的海藻汁，怪好闻的嘿嘿嘿～” “妈妈说我今天要去相亲，一定要让所有雌虎鲸惊艳，看到我就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妈妈还说今天的相亲模式和平常不一样，叫我好好表现！” “不管有什么不同，那些家伙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定会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让妈妈为我骄傲！”克劳斯手舞足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听到克劳斯兴奋的话语，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凯雅阿姨还真是努力呢，竟然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知道这只傻大个能不能成功脱单。 “你们快跟我去现场，妈妈说今天绝对不能迟到！”克劳斯在水中拍打着鱼鳍，对船上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催促道。 “马上来！我带个东西过去！”沙曼莱尔对克劳斯喊道。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跑到了莫尼的房间，从柜子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可是重要的相亲资料！ 第二百零五章 快开始了 沙曼莱尔抵达相亲大会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几百条虎鲸，而且还源源不断地有虎鲸往这里赶。 虎鲸们本来就爱凑热闹，更何况有小道消息说今年的相亲大会将和往年截然不同。 除了必要的外围守备，几乎所有虎鲸都跑来围观。 相亲大会在海湾内举办，凯雅它们早已经组织虎鲸搭了差不多三十个圆台，每一个圆台上都刻着一个数字，从一到三十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 最中间的地方是一个更大一些的圆台，上面摆放着一些虎鲸们喜爱的水草植物。 “这是什么东西，角斗场吗？为什么长得这么奇怪？” “这三十个数字代表什么，三十头雄性吗？” “不清楚，但好像有点意思！” “好期待啊，什么时候开始干架？” “打起来！打起来！” 虎鲸们都在议论纷纷，虽然不知道这些凯雅它们是在唱哪出，但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样子。 “小鱼，小鱼，快点过来，就等你了！”沙曼莱尔游在一堆虎鲸当中，忽然听见了凯雅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凯雅在对他摆鳍。 “凯雅阿姨，我来了！” 听到凯雅的呼唤，沙曼莱尔拉着艾莉西亚一起往它所在的地方游去。 “凯雅阿姨，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沙曼莱尔问道。 “雄性们都已经准备好在那里排队了，雌性们也已经就位，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 凯雅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黑色的珠子递到了沙曼莱尔手上，“这是扩音珠，可以放大音量，你到时候就对着它说话就好了！” “啊？”沙曼莱尔手里拿着扩音珠，表情惊讶地问道：“我来主持啊？” “当然！这可是你提出的方案，只有你最懂！”凯雅猛地在沙曼莱尔背上一拍，中气十足地说道：“加油小鱼，我看好你！” “可是…” 看到周围虎鲸攒动的景象，沙曼莱尔还有点慌。 他以外会是凯雅来当“主持人”，又或者找一条能说会道的虎鲸，没想到竟然是让他自己上。 “我不一定能主持好，要是效果不好别怪我！”沙曼莱尔有些紧张地对凯雅说道。 “没事，就交给你了！加油！”凯雅目光灼灼地看着沙曼莱尔，一副非他不行的模样。 既然它都这么信任自己了，沙曼莱尔也没办法，他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说道：“那…雌性们的信息呢，还有今天的具体流程，把所有资料都给我吧！” “没问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这句话，凯雅便迅速朝远处的米拉游了过去。 “妈妈！你准备的资料呢！快点给小鱼，我们要开始相亲大会了！” 没过多久，凯雅就捧着一个由水草制成的卷筒游了过来。 和人类不同，虎鲸们记录东西不用油纸，也不用笔，而是使用一种表面光滑且柔韧的水草。 它们会在水草上刻字，然后卷起来收好。 沙曼莱尔现在得到的就是这个东西，他看了看手上淡黄色的水草，将它摊开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等到熟悉完今天的流程，他扭头对一旁的凯雅说道：“凯雅阿姨，我觉得可以开始了。” “那就上吧！让大家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天忙活的成果！”凯雅兴奋地说道。 沙曼莱尔对着凯雅和艾莉西亚点点头，朝着舞台中间游去。 人鱼在虎鲸群当中本身就是显眼的存在，更何况沙曼莱尔目前正在游向它们关注的地点。 几乎在他行动的瞬间，就有虎鲸注意到了他的动向。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期待，现场围观的虎鲸们渐渐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沙曼莱尔的身影，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游到了舞台正中央之后，沙曼莱尔将凯雅给他的那个扩音珠放在嘴边，大声说道：“米拉家族，莉娅家族还有莎丽家族的虎鲸们，大家早上好！” “哦哦哦——！” 就在沙曼莱尔说完第一句话之后，虎鲸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听见人鱼在和它们打招呼，这些虎鲸兴奋极了。 “接下来，马上要进行一年一度的虎鲸相亲大会！”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之后，现场的虎鲸们更兴奋了，仰天发出阵阵高喊： “哦呜哦呜～～！小鱼好可爱～～！” “啊我死了！” “我要和小鱼贴贴！” “咳咳…请大家安静一下！”听到这些混乱而嘈杂的欢呼声，沙曼莱尔不得不维持一下秩序。 好在虎鲸们还算配合，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就逐渐恢复了冷静。 它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想听他说出更多的话。 “大家之前或许也听说过了，今年的相亲方式和往年有所不同！” “为了更好更全面地展现每一头虎鲸的魅力，我们决定暂时摒弃以往单靠武力争夺雌性的方式，用一种全新的赛制来让雌性和雄性们互相挑选！” “首先，是一对多选择环节！” “接下来我将会一一介绍每一头雌性虎鲸的基本信息，然后为大家播放事先录制好的影像片段，这些片段当中包含该雌虎鲸的兴趣爱好，以及对伴侣的要求！” “在看完这些之后，对这头雌虎鲸感兴趣的雄性可以到凯雅阿姨那里报名，领取爱的号码牌！” “之后我们会请领到号码牌的所有雄性虎鲸和被大家选择的雌性虎鲸到现场，进行进一步交流。” “每个号码牌都和现场的这些圆盘互相对应，请大家找准位置不要弄错！” “事先说明，一头雄性虎鲸一天只许领取一个爱的号码牌，每天只有一次求偶机会，可不能贪心哦！”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之后，虎鲸群中爆发出阵阵嬉笑声。 “噗哈哈哈！小鱼好可爱！” 在这些嬉笑声当中，还有关于他说话内容的议论。 “哈哈哈，好像很有意思嘛！” “这是什么情况？要排队打架吗？” “哎～能看到雌性的具体介绍！听起来还挺不错的，要是看到我喜欢的雌性我也要去报名。” “虽然不知道要干嘛，但我现在就想去报名！” “这里只有三十个位置，要是有一些雌虎鲸的追求者超过三十个了怎么办？” 第二百零六章 相亲大会ready～ 雌虎鲸的追求者超过三十个了怎么办，当然是临时加位置啦！ 又不是真的录制电视节目，这是现场相亲，各种意外事情沙曼莱尔事先早就考虑到了！ 等到虎周围鲸们的议论声渐渐停止，他才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说明。 “好的，我相信大家已经清楚第一步的流程了，接下来由我继续解说 “当所有雄虎鲸和雌虎鲸就位之后，就要开始第一轮初选！” “每一条雄虎鲸都会有最多三分钟的时间做自我介绍，讲述自己的优点和求偶优势，以及自己的兴趣爱好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每一条雄虎鲸都要准备一条交友宣言，让雌性记住自己！” 说到这里，沙曼莱尔用手指了指自己周围那些刻了序号的圆盘，语气激昂地说道：“等到所有雄虎鲸都介绍完毕，雌虎鲸会依次从每条雄虎鲸身边经过！” “如果雌虎鲸对某一条雄性不感兴趣，将有资格摘下它身上爱的号码牌！被摘下号码牌的雄性会被直接淘汰，退出一次的求偶！” “这个规则可是相当残酷的哦！请各位雄性加倍努力，在三分钟的介绍时间内吸引雌性的注意！让它将你留下！” 在沙曼莱尔说完第二轮的规则之后，周围一片哗然，所有虎鲸都炸开了锅。 “什么？这么快就淘汰了？” “不是吧！三分钟哪里够啊！我的嘴巴不利索，三分钟都说不出几句话！至少要三十分钟才能让雌性了解我才对吧！” “完蛋了！这样的规则跟本就是欺负我们这些不会瞎逼逼的文静男虎鲸！” “哼哼！只有那些弱鸡才会担心被淘汰，像我这种魅力无限的雄虎鲸，怎么可能吸引不到雌性！” “不需要打架真的太好了，我真的打不过米拉家族那些怪物啊，嘤嘤嘤…” 听着周围这些虎鲸们闹哄哄的声音，沙曼莱尔将手掌往下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听到大家这么热情的讨论，看来是听明白这一项流程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继续下一轮的介绍！”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三分钟其实干不了什么，这一轮主要是靠脸取胜，看的就是一个眼缘。 但找对象这种事，本来就是要看脸的嘛！ “继续！我已经等不及要开始了！” “冲冲冲！” “哦哦哦哦——！”虎鲸们兴奋地大叫着。 虽然对规则各有看法，也有不少虎鲸心存担忧，但它们都很期待这一次全新的相亲大会。 “好！那我们继续！”沙曼莱尔重重地点头。 他的眼中放着光，看起来熠熠生辉。 虽然是被凯雅硬拉着上台的，但是这种被注目的感觉，也还…不赖嘛！ “在这一轮当中，雌虎鲸有权利对被留下的雄虎鲸们提问！” “不管它问到哪一条雄性，也不管它问什么，雄虎鲸都必须要回答问题！” “对每一条雄虎鲸的问题不能超过五个，当然也有可能一个问题都不问！” “这种情况下，雄虎鲸们有权利为自己争取提问机会，但必须挥鳍向我示意，不可以自己随意插嘴扰乱秩序，明白了吗？” 说完，沙曼莱尔看向了周围的虎鲸们。 “明白！！！”虎鲸们配合地高喊道。 见到现场反馈如此热情，沙曼莱尔趁热打铁地说道：“很好，明白就好！” “希望大家记住这个规则，随意乱插嘴的虎鲸，可是会让雌性好感度降低的哦！” “等到提问完毕，雌虎鲸将有权选择最多两名它最感兴趣的雄虎鲸进行才艺表演，或者请它的亲朋好友到现场为它助威！” “这一环节结束，雌虎鲸将会做出自己的最后一次选择，它会游到所有雄虎鲸们面前，再一次揭下它不感兴趣的雄性的号码牌！” “雄性可以试图挽留，但最终决定权在雌性手上！记住不要做太过激的事情，因为我们大家都在看着！” “知道了！”虎鲸们急吼吼地大喊道。 “要是有谁搞事我们就一起上去揍死它！” “打死搞事的虎鲸，让它找不到配偶！” 看见这些虎鲸们跃跃欲试的模样，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笑容。 被它们的热情感染，他现在都有些热血起来了！ 沙曼莱尔拿起扩音珠，大声对所有虎鲸说道：“相亲进行到这里，雌性的选择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雄性选择的机会！” “所有被留到这一环节的雄性虎鲸将获得对雌虎鲸提问的机会！” “在这一环节，雄性可以通过提问和交谈的方式，确认这条雌虎鲸是否是自己的梦中情鲸！” “如果发现不是，可以自行撕下爱的号码牌，退出这一次的争夺！” “如果是，就请留下，为自己心仪的雌性奋战到最后！” 说完这些，沙曼莱尔特地停顿了一段时间，让周围的虎鲸们自行讨论。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退出的道理吗，当然是留到最后啊！” “冲冲冲！为了雌性！” “现在还剩下多少雄性，总要分出个最终胜利者吧？难道要一起分享雌性吗？” “怎么可能分享雌性，那是不文明的虎鲸才会做出的行为！我们是新时代的文明鲸！” “不打架吗？不打架那就没意思了！” “别急啊，我觉得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应该就是让雄性打起来吧？” “打！必须好打！”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烈，虎鲸们已经完全被这个新的相亲大会赛制吸引了注意。 在这些激烈的讨论中，沙曼莱尔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高举起手中的扩音珠，大声说道：“相信很多虎鲸已经猜出来了！没错！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环节！” “这个环节就是——无限制雄性虎鲸大决战！” “所有留到最后的雄性虎鲸，将通过对决的方式决出胜负！” “不管最终留下多少竞争者，能够站到最后的那一头雄性虎鲸，才有资格得到雌性的芳心！” 虎鲸的相亲可不是人类的相亲，光动口不动手是不存在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它们打起来！ 不管再怎么能说会道，虎鲸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这样一轮轮筛选下来，留下的就是真正的雄虎鲸精英了。 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好听，打架又厉害，这样的雄虎鲸，雌性超喜欢的！ 第二百零七章 第一位女嘉宾 “既然已经介绍完规则，那么我宣布，激动人心的相亲大会现在正式开始！” “嗷嗷嗷嗷——！” “今天将会有六名雌虎鲸出场！它们的资料已经在我手上！请大家稍等一会，马上将会由现场工作人员给大家播放雌性虎鲸们的生活片段！” “冲冲冲——！” 听见周围爆发的欢呼声，沙曼莱尔擦了擦头上的汗。 终于介绍完规则了，真不容易呢！ 他转过头，对着一直在看自己的凯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它赶紧把蜃珠安放好。 在地球的那些相亲节目当中，肯定都有播放男女嘉宾vcr的环节。 如果没了这个环节，干巴巴地介绍肯定没意思，节目也少了趣味性。 正好沙曼莱尔之前得到了二三十颗蜃珠，这些东西除了能够制造幻觉，还有记录影像的功能。 只需要拿着蜃珠一直摩擦，摩擦到发热发烫的程度，它就能短暂地记录下周围的影像。 再次使用的时候将它放在水里浸泡几分钟，被记录的影像就会以类似投影的形式出现在水里。 为了举办好这次相亲大会，沙曼莱尔将自己的蜃珠都交给了凯雅，让它提前录制了那些雌性虎鲸的介绍影像。 为了确保影像资料不外传，凯雅在录制完之后又交给了沙曼莱尔保管。 他之前带过来的那个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些蜃珠！ 在收到沙曼莱尔的眼神示意之后，凯雅了然地点了点头，带着一颗蜃珠向沙曼莱尔游去。 “这颗蜃珠里面有今天参加相亲大会的雌虎鲸介绍影像，它会按照我给你的资料顺序播放，每一段影像之间的间隔是三分钟，你注意安排时间。” 凯雅一边在沙曼莱尔耳边小声逼逼，一边摆弄着蜃珠。 等到它将蜃珠安放在沙曼莱尔目前所在的圆台上之后，就动作麻利地退出了现场。 “在等待蜃珠启动的时间，我们先来介绍一下今天参加相亲的第一位雌虎鲸！” 沙曼莱尔看着手中的资料，大声介绍道：“这是一位来自莉娅家族的雌性，它的名字叫做薇薇雅，今年六十岁，父亲是里艾尔，母亲是萨妮。” “和薇薇雅亲缘关系近的雄性虎鲸请不要盲目报名，麻烦将机会让给其他雄性！” “薇薇雅的兴趣爱好是唱歌以及狩猎鲨鱼，目前已经写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代表歌曲有《一口咬下猎物的头颅》，《勇敢的虎鲸不怕困难》，《向着朝阳前进》等。” “薇薇雅目前没有生育过，也没有交往过任何雄性，它是一位纯洁主义者，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和自己一样纯净，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感情经历！” “最后，薇薇雅的交友宣言是：让我们成为彼此的第一，也是唯一！” 在沙曼莱尔介绍完第一位雌虎鲸的基本情况后，虎鲸群当中又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哇哦，年纪比我大好多耶，是个大姐姐！我最喜欢大姐姐了，嘿嘿嘿～” “正好比我大二十岁！有种妈妈的感觉，啊…好喜欢这种类型的雌性！” “冲冲冲！为了大姐姐！” “我要报名！嗷嗷嗷～” 不少年轻的雄虎鲸在听到薇薇雅的年纪后，瞬间进入了兴奋状态。 奥尔星的虎鲸寿命大概在一百五到两百岁左右，大概三十多岁成年，六十岁的年纪在虎鲸们看来并不算大，只能算是轻熟。 作为一种会终生跟随母亲生活的种族，雄性虎鲸们的择偶标准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要比自己年纪大！ 如果能和自己妈妈相似…那就更好了！ 是的没错，和喜欢年轻女性的人类不同，所有雄虎鲸都是大姐姐爱好者，而且几乎都有恋_母癖！ 不过，雄虎鲸们都是大孝子，它们即使再依恋自己的母亲，也绝对不会对妈妈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它们只是会寻找和母亲相似的对象而已！ 有年轻雄性兴奋，自然也有年长雄性失落，这位雌性在它们看来还不够大呢！ “可惜了，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我喜欢年纪更大一点的，这位雌性我就不争了！” “没有感情经历这一项会不会太苛刻了点啊，虽然我还没有交配过，但是…这样那样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啦！最主要的是…我喜欢更成熟一点点的！” “虽然已经很不错了，但我还想再看下一个，万一下一个更成熟呢！” 在这些虎鲸们的议论声当中，放在舞台中央的蜃珠发生了变化。 这位雌虎鲸事先录制的影像开始播放。 “哈喽，大家好呀～” 一条身长大概七八米左右的虎鲸投影出现在了所有虎鲸面前。 它的体长虽然不算惊人，但是身材圆润饱满，尤其是线条尤为流畅，从脑袋到尾巴的弧度都相当优雅。 这样的体型，以虎鲸的审美来看就是一位体态丰满的性感女神。 有肉感，但不是很肉，非常的火辣！ “嗷嗷嗷——！薇薇雅！” 看到影像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有雄虎鲸按捺不住发出尖叫了。 “我叫薇薇雅，是一名来自莉娅家族的雌性，我的父母是…家里有…我最喜欢唱歌和狩猎，除此之外，我还喜欢…” 在一长串的自我介绍之后，影像中的雌虎鲸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说道：“第一次录制这种影像还有点害羞…你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薇薇雅我爱你！” “害羞的表情也好可爱，啊我死了！” 看到性感的大姐姐面露羞涩的表情，这样的反差萌让一些年轻的雄虎鲸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啊…大姐姐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唱一段我最擅长的歌曲，希望大家喜欢！” 薇薇雅脸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它扬起自己的侧鳍，用浑厚的声音放声歌唱： “前进！向前进！勇敢的虎鲸不怕困难！” “向着光荣的梦想，向着美好的明天，向着明天的朝阳前进～” “我们是勇敢的虎鲸，我们要撕碎所有人的敌人，我们要团结一心～” “啊啊啊～我们是勇敢的虎鲸～” “啊啊啊～我们无所畏惧！” “鲨鱼！海豹！海狮！座头鲸！全都无所畏惧！” “破除风浪，斩除一切敌人，将蔚蓝的大海染成一片血海！！” “用血肉涂抹身体，记录这光荣的时刻！” 第二百零八章 热情高涨 听着这条雌虎鲸杀气腾腾的歌声，沙曼莱尔冷汗簌簌地往下滴。 妈耶，这就是虎鲸唱的歌吗？ 怎么有种怕怕的感觉！ 这是唱歌，还是要上战场啊喂？！ 他扭头观察其他雄性的表情，发现它们都在专注地听歌，眼神中透露出谜样的痴迷。 喵喵喵？？虎鲸喜欢的音乐就是这种？？ “啊～这歌好大啊！” “这声音好圆，哦不是…是好好听！” “嘶溜…听得我口水都出来了！” 听见这些雄虎鲸的议论，沙曼莱尔嘴角一抽。 原来你们不是在听歌，是在看人家身材啊！ “嗬啊～嗬啊～” 一曲唱完，影像中的薇薇安发出轻喘的声音。 它脸色有些发红，有些难为情地划动着鱼鳍。 “啊～好久没有这么大声地唱歌了，一想到这个影像会被大家看到，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我是薇薇雅，最喜欢纯情的雄虎鲸，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我呢～” “喜欢！！！” “希望能够在这届相亲大会找到心仪的伴侣，我们一定要做彼此的唯一哦～” 薇薇雅发出一个爱的飞吻，整段影像到此结束。 这个飞吻飘到了所有观看影像的雄性虎鲸心坎上，它们内心一阵激荡，几乎要按捺不住心里的荡漾之情。 “薇薇雅！！！冲冲冲！” “带我走吧，薇薇雅！我愿意当你的虎鲸！” 见到这样的情况，沙曼莱尔不得不来控场：“咳咳…第一位雌虎鲸的资料和影像已经播放完毕，请想要和薇薇雅相亲的各位雄虎鲸到凯雅那里报名！” “每一次发放的【爱的号码牌】数量都是有限的哦，最多不能超过五十张，所以先到先…” 沙曼莱尔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雄虎鲸们已经开始了冲刺。 虎鲸群中溅起阵阵巨大的浪花，陷入爱情的雄虎们开始拼命地摇晃着尾巴，犹如火箭发射一般“咻咻”地往凯雅那里蹿。 “凯雅阿姨！我要报名！” “请给我爱的号码牌！我要薇薇雅！” “呜呜呜…我抢到爱的号码牌了！” “嗷嗷嗷～薇薇雅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节目还没开始，雄性们就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眼看报名处争得热火朝天，几乎要打起来，沙曼莱尔耸了耸肩，继续为其他虎鲸们介绍下一位雌性。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介绍第二位相亲的雌性，它是来自米拉家族的雌性，名叫安娜，今年四十岁…” “第三位依旧是来自米拉家族的雌性，它的名字叫做安莎贝尔，今年五十七岁…” “第四位是来自莎丽家族的雌性，它的名字…” “第五位是来自莉娅家族的雌性，它…” 随着一名名雌性虎鲸的信息从沙曼莱尔口中说出，现场的雄性虎鲸们已经少了一大半，几乎都去抢着领取爱的号码牌去了。 还有些专程看热闹的虎鲸，在报名处跟着拱火。 凯雅那里鲸满为患，它被嗷嗷大叫的雄虎鲸淹没，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鱼救命！这些臭小子们一个个跟疯了一样，快让它们消停一点！】 凯雅对着沙曼莱尔发出了这样的求救信号。 看到凯雅求救的眼神，沙曼莱尔心里暗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凯雅阿姨，感受一下年轻小伙子们的热情吧！ “啪啪啪！”虎鲸们鱼鳍挨着鱼鳍，尾巴刮蹭着尾巴，将凯雅围得水泄不通，热情到几乎要让它窒息。 “凯雅！号码牌！” “快点，凯雅！” “呃啊～”凯雅艰难地对着沙曼莱尔伸出了鱼鳍。 小鱼，你不能对阿姨见死不救啊！再这么挤下去，阿姨都要挤怀孕了！ 见到在虎鲸群中苦苦挣扎的凯雅，沙曼莱尔挠了挠头。 他看了看拥堵不堪的报名处，感觉这个“男嘉宾”的名单一时半会儿是确认不下来了。 正好虎鲸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他这里，沙曼莱尔游下了台，悄悄来到了艾莉西亚身边。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点了点艾莉西亚的肩膀，问道：“我们要不要帮帮凯雅阿姨？” “当然了！”艾莉西亚干脆地点头。 她一直在看着凯雅那边，见到有三四百条虎鲸都围在凯雅那里，不禁为自己好友的人生安全捏一把汗。 这么多虎鲸，不会发生拥挤事故吧！ “我们要去帮忙维持秩序吗？”艾莉西亚问道。 “不不不。”沙曼莱尔摇头，说道：“我们两个去只会让现场更混乱！” “那怎么办呀？”艾莉西亚面露疑惑。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大声说道：“上去唱歌吧，艾莉西亚！” “哎？？”艾莉西亚指了指自己，有些懵逼地问道：“你说…让我去唱歌吗？” “对啊！”沙曼莱尔点头。 他指了指那个舞台，对艾莉西亚说道：“现在能够拯救凯雅阿姨的只有你了，只有你唱歌，所有虎鲸的目光都会聚焦于你。” 沙曼莱尔将手中的扩音珠郑重地交到艾莉西亚手上，大声说道： “再次让它们迷上你吧，艾莉西亚！” “我…”艾莉西亚还有些犹豫。 她好久都没有当着这么多虎鲸的面唱歌了，稍微还有点害羞。 “没什么好犹豫的！” 沙曼莱尔抓住那颗扩音珠，对着它大声说道：“趁着相亲大会报名的间隙，让我们有请特邀嘉宾，人鱼族的歌姬——艾莉西亚为我们带来动人的歌曲！” 听见沙曼莱尔的声音，原本那些已经聚集到报名处看热闹的虎鲸们瞬间扭头。 除了那些抱着必死的信念争夺【爱的号码牌】的雄虎鲸以外，其他虎鲸们听到艾莉西亚唱歌的消息，渐渐地又朝舞台的方向涌来。 “哦哦哦！人鱼！！！” “唱歌！我们要听艾莉西亚唱歌！” 听见周围的欢呼声，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上了呢！” 拿着沙曼莱尔给的扩音珠，艾莉西亚潇洒地撩了撩头发，姿态优雅地游到了舞台中央。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见到艾莉西亚登台，周围的雄虎鲸们爆发出阵阵欢呼。 “既然今天这么热闹，那就给大家唱一首《让我们一起坠入爱河》吧！” “坠入爱河！！！” 第二百零九章 父母爱情故事 “今天的海风懒懒的～” “连空气都变暖暖的～” “哦呜呜～～ “紧闭双眼，张开双臂感受风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一阵乌云飘过，笼罩着天空，马上就要下雨～”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落下，滴落在脸颊上～” “世界陷入一片雨水的汪洋，我看着你温柔的侧脸，心脏跟着在海面翻涌的雨水一起跳动～” “我的世界，已经陷入爱河～” 听着艾莉西亚轻缓的歌声，沙曼莱尔忍不住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红脸颊。 啊～真好听！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现在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有种想要恋爱的感觉呢！ “海浪拂动你的发丝，轻柔地擦过我的脸颊，有淡淡的石花藻味道～” “我听见你扑通扑通的心跳，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此时此刻，就让我们一起陷入爱河～” “啦啦啦啦啦～啦啦～” 艾莉西亚将手放在胸口，嘴里轻吟着轻快旋律。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 [“我们属于海洋，属于这片澄净的蔚蓝色～”] [“啦啦啦啦啦～”] 漆黑的礁石上，有条人鱼正轻声哼着欢快的小调。 他的身影朦朦胧胧，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背影。 [“啦啦啦啦啦～”] 如晨雾般飘渺又清爽的哼唱声在耳边回荡着，艾莉西亚被歌声吸引，缓缓游向了这条人鱼。 等到靠近，她看见了这条人鱼银白色的尾巴在阳光下闪着光。 细密的鳞片就像宝石一样反射着粼粼的微光，看起来刺目又耀眼。 水下的半截尾鳍在海水中轻轻摇摆，如白纱一样在水中摊开，吸引着无数小鱼追逐。 [“哎，这里用啦啦啦啦似乎有点不好，我得改一改…”] [“但是改成什么呢？耶咦耶咦？还是哦嘿哦嘿？”] [“啊…好像都不行呢！”] [“写歌好麻烦呀，想不出来好的歌词啊！”] [“创作陷入了瓶颈，天才歌手波奇的才华就到此为止了吗，嘤嘤嘤…”] 礁石上的人鱼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有条鱼正在靠近着他，抱着脑袋不停地自言自语着。 在他自言自语的期间，艾莉西亚已经游到了他身后，将手搭在了礁石上。 这条雄性人鱼…我靠这么近都没发现，也太呆了点吧！ 看着礁石上的那个身影，艾莉西亚眼中隐约出现了担忧。 这样毫无防备的人鱼，在海里可是很难生存不下去的。 不行，作为同族我得好好提醒他，让他下次注意一点。 要不…说句话吓吓他吧！ [“既然这样，用嗨哟嗨哟怎么样呢？”] [“嗨哟～嗨哟～嗨伊哟～”] 嘴里哼着轻快的曲调，艾莉西亚双手交叠搭在礁石上，偏着头观察着这条雄性人鱼的反应。 呆子，看你不被我吓一跳！ 听见自己身后传来的歌声，这条有些漂亮银色尾巴的雄性人鱼耳朵微微颤动了两下，竟然也跟着一起哼起了歌。 [“嗨哟～嗨哟～嗨伊哟～”] [“天连着海水，海连着天～”] [“嗨哟～嗨哟～嗨咿哟～”] 在反复哼了几遍之后，他发出兴奋的呐喊声： [“哇哦！超好的听的！嗨哟太合适了！哈哈哈哈哈！”] 听见这个傻不拉几的笑声，艾莉西亚嘴角抽了抽。 喂喂喂，你身后有鱼啊，不要光顾着唱歌！傻笑什么啊！ 她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那条傻人鱼对着自己转过了身。 一个温柔又明媚的笑脸，出现在了艾莉西亚眼前。 阳光照在他完美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一双淡紫色的眼睛就像星海一样深邃，笔直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微微上扬的嘴唇。 很润，是适合亲吻的形状。 这个阳光下的笑脸，让艾莉西亚一时间晃了神。 在意识朦胧之中，她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道： [“你好呀！我的名字叫做波奇，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是一条爱唱歌的人鱼，同时也是一位天才做曲师！”] [“我在这里等其他人鱼来和我一起唱歌，你要不要一起啊？”] [“刚刚谢谢你的提醒，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定是那天的阳光太大太刺眼，才会在刹那之间被波奇的微笑迷住了眼。 艾莉西亚嘴唇轻颤着，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叫艾莉西亚！”] ………… 天上乌云密布，天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 “轰隆隆~“ 远处天边传来一阵阵雷鸣声响，随即便看到天空中有闪电划过。 那闪电如银蛇般游走在乌黑的天幕之间，就仿佛在跳一场癫狂的舞蹈。 “哐！哐！哐！”伴着持续不断的雷声，一道又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映亮了天空中的乌云，同时还映白了半边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海面剧烈地翻涌，一艘龙首鱼尾的大船在狂风暴雨之中剧烈地摇晃着。 “哗啦啦！“ 一股巨浪打在甲板上，溅起一层又一层水花，在甲板上形成一个小型湖泊。 在造型奇特的龙型船头上，坐着一条雄性人鱼。 他的尾巴左右摇摆着，嘴里轻声哼唱和这激烈的天气完全不搭的歌曲。 “今天的你变甜甜的～” “让空气都变暖暖的～” “哦呜呜～～” “紧闭双眼，张开双臂感受风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一阵清风吹过，天上的乌云散了，阳光洒在你明媚的笑脸～”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整个世界已经雨过天晴，我看着你温柔的微笑，心脏跟着你扑通扑通的心跳一起颤动～” “我的世界，已经陷入爱河～” “哦呜呜～～” “波奇先生！你唱的这个曲调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搭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应该唱点激昂的歌，鼓励我们加把劲儿才对！” “我现在听了你的歌，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一点都使不上力气！” 霍克站在甲板上，对着正在船头唱歌的人鱼大喊道。 “对啊对啊！这歌太软了，我现在只想去恋爱，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干活！” “换首歌吧，波奇先生！” “唱一首《狂风暴雨进行曲》吧，就像你上次唱的那样！” 在波波波波波奇号甲板上干活的其他水手也跟着高喊道。 听见这些抗议的声音，正在唱歌的波奇猛地回头。 “哎～你们不喜欢这首《让我们一起坠入爱河》吗？可我觉得很好听啊！” “虽然和现在的情况有点不搭，但是我想把它唱完！” “不过…说起来这是和艾莉西亚对唱的歌，我为什么现在忽然想唱这个呢？”波奇用手捧着脸颊，眼睛里满满都是疑惑。 第二百一十章 什么叫人鱼歌姬啊 波波波波波奇号和虎鲸领地的距离，目前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海里。 刚好，这是一个代表着长长久久的吉利数字。 也刚好，这一对分隔两地的人鱼伴侣正在唱着同一首歌。 “我的世界，因你而坠入爱河～” “牵起你的手我永远都不放开，我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挚爱～” “我们一起奔向大海～” “哦耶咦耶耶耶～～～” 在最后一个拉长的高音之后，艾莉西亚将手高高举起，又猛地紧紧握住。 所有声音在此停止，现场陷入一片沉静。 艾莉西亚微微喘了几口气，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好久没有唱这么高的调了，稍微有点发挥不好，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虎鲸们长大着嘴巴呆呆地看着艾莉西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诡异的寂静维持了差不多十秒的时间，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嗷嗷嗷嗷！艾莉西亚！” “太好听了！再来一次！” “快来把我的心带走吧，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虎鲸们挥舞着鱼鳍，将海水拍打得“啪啪”作响，疯狂地为舞台中央的艾莉西亚欢呼呐喊。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在现场狂热的氛围中，沙曼莱尔也高举起双手，跟着一起欢呼。 虽然平时也会听艾莉西亚哼歌，但那种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是因为扩音珠的关系吗，还是因为歌的原因，艾莉西亚的声音从未如此的清澈明朗，仿若梦中天籁。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缓缓向上爬的高音，听得沙曼莱尔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啊！艾莉西亚万岁！ “呜呜呜…不愧是我们最爱的人鱼歌姬，好听的我要死了！” “听了艾莉西亚唱歌，我才知道我唱的歌就是一坨鱼粑粑！不，比鱼粑粑还不如，简直啥也不是！” “用你的歌声杀死我吧！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艾莉西亚！” 在虎鲸们激烈的议论声中，沙曼莱尔依旧兴奋地为自己老妈疯狂打call，这股兴奋劲甚至超过了周围的其他虎鲸。 “小鱼！小鱼！”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推搡了几下。 听到有人喊他，沙曼莱尔猛地扭过头，发现凯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 “多亏了你和艾莉西亚，我那边已经搞定，今日份的【爱的号码牌】已经全部发完，我们可以继续相亲流程了！”凯雅语气振奋地说道。 然而，沙曼莱尔并不买账，他眼神迷离地望着舞台上的艾莉西亚，语气抗拒地说着：“不行！我还想听艾莉西亚唱歌！” 看到沙曼莱尔是这个状态，凯雅挥舞着鱼鳍，在他脸上就是一顿猛拍。 “啪啪啪！”冷冷的鱼鳍在脸上胡乱的拍。 这熟悉的“母爱鞭挞”让沙曼莱尔心中的狂热情绪逐渐消退。 他被打醒了！ “醒醒！你被【魅惑】了！”凯雅激烈地摇晃着沙曼莱尔的身体，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大串泡泡从沙曼莱尔嘴里吐出。 他摇晃着脑袋，艰难地说道：“别…别摇了！凯雅阿姨我已经清醒了！” 听到这句话，凯雅才收回自己的鱼鳍，将沙曼莱尔的身体摆正。 沙曼莱尔晃了晃自己还有些迷糊的脑袋，又看了看台上的艾莉西亚，脸上带着新奇的表情。 他一直以为人鱼的【魅惑】是个没有什么大用的技能，平时只是用来吸引一下小鱼什么的，没想到还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不过，这样真的没事吗？ “凯雅阿姨，你们不介意吗？”沙曼莱尔对一旁的凯雅问道。 “介意什么？”凯雅反问。 “就是…魅惑啊！” “哦呵呵呵～”听见这个问题，凯雅发出一阵笑声。 它用鱼鳍在沙曼莱尔脑袋上揉了揉，笑着说道：“为什么要介意，这不是很好听吗？” “好不容易能够听到人鱼唱歌，让这些臭小子们多享受一下也挺好！” “而且今天艾莉西亚唱的也格外动听，连我都差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说到这里，凯雅激动地用鱼鳍“啪啪”地拍了两下肚皮。 “哦呜～～艾莉西亚！” 要不是要维持秩序，它早就跟着大部队一起狂欢了！ 除了刻意控制声线，人鱼在唱歌的时候，通常也会不自觉地发动【魅惑】技能，而且唱得越投入效果就越强。 虎鲸们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它们毫不在意。 既然是要听歌，那当然是越快乐越好啦。 在闹腾了几下后，凯雅逐渐恢复冷静。 它用鱼鳍指了指台上的艾莉西亚，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快去帮艾莉西亚，让她顺利从台上下来！” “虽然我也很想听她继续唱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要是继续唱起来几天几夜都不会消停，这些小伙子们会越来越狂热，估计连对象都不想找了！” “等过些天相亲大会结束，我们再给她办一个专场音乐会！” 听到凯雅这么说，沙曼莱尔点了点头。 他看向舞台的方向，发现艾莉西亚也在看着这边。 她脸上的表情为难中带着些不知所措，显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围这些虎鲸们已经越来越激动，离舞台也越来越近，几乎要凑到艾莉西亚身边了。 【等我。】 对着艾莉西亚做了一个手势之后，沙曼莱尔猛地往水里扎，摇晃着尾巴朝着舞台的方向游去。 人鱼的速度是虎鲸无法相比的，只见一道白影如惊鸿过隙般闪过，大部分虎鲸还没有反应过来，沙曼莱尔便已经身姿灵动地游到了舞台中央。 看到舞台中央出现了另一条人鱼，虎鲸们更加兴奋了起来。 “小鱼，你也要唱歌吗？” “一起唱歌吧！我们要继续听歌！” 然而，它们的希望落空了。 沙曼莱尔从艾莉西亚手中接过扩音珠，大声对全体虎鲸说道： “感谢艾莉西亚的精彩表演！我已经被这个歌声深深打动，几乎快要坠入爱河，相信大家也有这种感受，所以…趁着这个令人心潮澎湃的时刻，让我们正式进入万众期待的相亲大会！” “今天的【爱的号码牌】已经全部发放完毕，现在请领取到薇薇雅号码牌的雄性马上到到舞台中央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快看这里有个关系户 薇薇雅的人气实在太火爆了，想要追求它的雄性比沙曼莱尔预想的还要多，达到了封顶的五十名之多。 随着拿到【爱的号码牌】的雄性虎鲸一一入场，沙曼莱尔在这群虎鲸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克劳斯！ 这位一早就被妈妈拉着去“化妆造型”的大龄单身雄虎鲸也参与了这次角逐，而且他的号码牌数字也很吉利，排在了第22号。 怎么说呢，在平常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数字，但在今天这种相亲的日子里，就很成双成对了，让沙曼莱尔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 他扭头往凯雅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条雌虎鲸竟然避开了自己的眼神。 凯雅眼神飘忽，脑袋也摇摆不定，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它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没错！就是我安排的！”讯息。 哎，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想到虎鲸里面也有关系户！ 沙曼莱尔心里稍微感叹了一句，但他也没多管，只是一个号码排序而已，能不能拿下雌性还得靠克劳斯自己。 见到所有雄虎鲸都游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沙曼莱尔高举右手，大声说道： “现在全体雄虎鲸已经就位，我宣布今年的第一次相亲正式开始，让我们请出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鲸——薇薇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条体态丰盈的雌虎鲸缓缓向舞台中央游来。 在现场五十名参加竞争的雄虎鲸，以及上千名围观虎鲸的注视下，今天的第一位女主角正式登场！ 比起影像片段来说，雌虎鲸本鲸甚至还要更加灵动，更加美丽动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的雌性魅力。 所有雄虎鲸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条雌虎鲸，甚至还有几条雄虎鲸不争气地张大了嘴巴。 就连克劳斯，眼睛也发直了，直愣愣地盯着人家雌虎鲸的尾巴看。 等到这条雌虎鲸游到沙曼莱尔身边，有雄虎鲸不禁发出感叹：“好…好漂亮啊！” 听到这声称赞，薇薇雅脸上露出了有些羞涩的表情，轻声说道：“谢谢…” 这个羞涩的表情，这声语气温柔的谢谢，在最后雄虎鲸眼里简直就是加了一百倍柔光滤镜。 它们的眼中开始冒出粉红色泡泡，已经不是坠入爱河的程度，而是溺死在爱河里了！ “嘤嘤嘤！！” 因为过于激动，虎鲸们抛弃了自己丰富的发声系统，发出了最原始的嘤嘤叫声。 见到这些雄虎鲸们没出息的反应，沙曼莱尔紧紧抿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薇薇雅会成为第一位出场的雌虎鲸，其实并非偶然，而是他和凯雅精挑细选出来的结果。 在今年参加相亲的雌性虎鲸当中，它是最符合雄性虎鲸审美的一条，可以说是虎鲸当中女神级的存在。 忽然，一位胸口上贴着13的雄虎鲸发出高声呐喊：“薇薇雅，选我吧！我要和你生一百个孩子！” 听见这个声音，薇薇雅脸色一暗，望向13号雄虎鲸的眼神变得嫌弃。 沙曼莱尔在心里摇了摇头，感觉这位小伙子已经没戏了。 哪个雌性会喜欢上一条让自己多生孩子的雄性啊，又不是鱼人产卵，一生几千上万条！ 沙曼莱尔往克劳斯的方向望去，发现它此时的反应还算镇定，虽然也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雌虎鲸看，但起码还有理智。 作为自己的老熟鲸，即使凯雅不说什么，沙曼莱尔也有关照它的意思，见到克劳斯出场表现稳定，他也就满意地继续推进流程。 “现在所有雄虎鲸和雌虎鲸都已经来到了这个舞台上，为了增进双方的了解，现在从1号雄虎鲸开始自我介绍！” “1号！1号！” 周围的其他虎鲸跟着开始起哄。 “呃…我是一号，我的名字叫做拉克鲁，是一条富有爱心的雄虎鲸，我…” 随着一号的介绍，沙曼莱尔不时地关注着薇薇雅的反应，发现它的眼神毫无波动，一看就对这位雄虎鲸不感兴趣。 而这条虎鲸还在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试图获取女神的芳心。 “我的爱好是养海藻，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沙曼莱尔在心里为一号默哀了一下，在掐准了三分钟的介绍时间之后，打断了它的发言。 “好的，感谢一号雄虎鲸的自我介绍，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请最后用爱情宣言做总结吧！” 听到时间到了，一号虎鲸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沙曼莱尔和薇薇雅。 “每条虎鲸只有三分钟时间，这是规则，拥有良好的时间规划，也是雄性魅力的体现哦！” 听到沙曼莱尔的解释，一号只能颓丧地点头，闷闷地说着自己的爱情宣言：“我的爱情宣言是想找一条和我一起养海藻和珊瑚鱼的雌虎鲸。” “啪啪啪！”沙曼莱尔热情地鼓掌，对着一号鼓励道：“非常棒，你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雌虎鲸的！” 但不是薇薇雅，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好了，接下来有请二号雄虎鲸！” 二号的介绍和一号没有什么区别，女神薇薇雅对它们都不为所动，没有表示出心动的感觉。 “有请三号做自我介绍！” “有请四号…” “五号…” 就这样一条条介绍下去，一直等到十二号虎鲸介绍自己，沙曼莱尔才看到薇薇雅的表情变化了一点。 “我是十二号虎鲸，名字叫做拉鲁尼，今年三十六岁，在现场的这些雄性虎鲸当中应该算是年纪比较小的。” “我擅长…” “也许我的家没有其他虎鲸那么豪华，也没有其他虎鲸那么会狩猎，但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奋斗，为我们将来的孩子打造一个可以舒适温馨的温暖小家。” “我的爱情宣言是，相信我吧，姐姐，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在拉鲁尼说完话之后，沙曼莱尔注意到薇薇雅明显眼神亮了。 虽然年纪小，但这位虎鲸小弟弟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介绍完毕，还说的这么诚恳，已经得到了薇薇雅大姐姐的肯定。 在拉鲁尼之后，其他雄虎鲸们似乎也熟悉了相亲流程，一个个表现都很不错，薇薇雅的表情也变的越来越舒畅。 终于，到了沙曼莱尔熟悉的老熟鲸，二十二号的克劳斯！ 在克劳斯还没有开始自我介绍之前，沙曼莱尔就注意到了薇薇雅的情绪变化。 它在用眼睛稍微瞟了一遍克劳斯之后，明显的露出了感兴趣，甚至有些羞涩的表情，就连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 这是雌性看到靓仔的表情！ 克劳斯一大早就被妈妈拉去打扮，再加上它超乎常鲸的颜值，让它成为了全场最靓的靓仔！ 第二百一十二章 靓仔和普通鲸的待遇 所有眼睛好使的生物，都喜欢漂亮的异性。 虽然有些生物对漂亮的认知非比寻常，但起码虎鲸和人鱼的审美是高度一致的。 沙曼莱尔觉得克劳斯是个靓仔，薇薇雅自然也觉得它是个靓仔。 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直忍不住往克劳斯那里瞟，侧鳍不时轻轻摇晃着，显然已经有那么点心动了。 看到这条雌虎鲸的反应，沙曼莱尔不禁想起一句话，始于颜值，终于人品。 现在第一句已经差不多应验，它们之间能不能发生雨后小故事，就要看克劳斯自己的了。 高举起手中的扩音珠，沙曼莱尔语气激昂地说道： “现在我们有请第二十二号雄虎鲸进行自我介绍！” 随着沙曼莱尔话音落下，克劳斯的身体抖了一下。 它的尾巴轻颤，将自己身后的海水搅得哗哗作响。 虽然已经经历过两次相亲，但是面对这样成熟漂亮的雌性，克劳斯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 “那个…我…我的名字叫做克…克劳斯，是一条四十岁的雄虎鲸。” “我的父亲在和座头鲸1v1肉搏大战的时候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我的母亲叫做凯雅，它…它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虽然它有时候很凶，会打我，也会骂我，但是我很爱它！” “我有十八个兄弟姐妹，是家里的老大…”说到这里，克劳斯害羞地低下了头，说道：“今天我的弟弟妹妹今天都在现场，希望我能多留一会儿，不要太早被淘汰，要不然就太丢脸了！” “至于兴趣爱好什么的…我喜欢养金鱼，还有玩河豚拍拍乐游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听到克劳斯的自我介绍，沙曼莱尔呼吸一窒。 这幅纯情大男孩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也太弱气了一点，这一点都不像你啊喂！拿出你的大哥气概来啊！ 这段介绍太普通太没有记忆点了，沙曼莱尔感觉克劳斯搞砸了。 他有些失望地往薇薇雅的方向瞟了一眼，没想到这条雌虎鲸竟然笑了！ 而且不是嘲笑，是高兴的笑。 薇薇雅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眼神紧紧地锁定着克劳斯，就好像全场只有这一条雄虎鲸一样。 在克劳斯之前，不是没有雄虎鲸做出这样拉垮的自我介绍，薇薇雅一直都是板着个脸，甚至还有些嫌弃。 然而一到了克劳斯这里，忽然就换了一个态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丑逼做什么都是错的，帅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在这一刻，沙曼莱尔完全悟了。 他感觉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克劳斯，只要它好好表现，单凭颜值就能一直留到最后。 “那么，你的爱情宣言是什么呢？”沙曼莱尔对克劳斯问道。 “我的爱情宣言是——我是大哥，你就是大嫂，跟我走，做大哥的雌鲸！” “噗…”听到这句土味情话，沙曼莱尔差点没喷出来。 他的肩膀不停耸动着，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是一个专业主持人，不能笑，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笑。 沙曼莱尔是忍住了，场下克劳斯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笑开了花。 “噗哈哈哈哈！克劳斯你在说什么，好好笑哦！” “咦哈哈哈哈，大哥你这个样子好蠢啊，我好想拿个蜃珠记录下来，以后每天播给你看！” “噗噗噗噗！克劳斯你蠢爆了！” 虽然大它们部分都是在嘲笑克劳斯，但还是几位好兄弟支持。 “大哥大哥！永远的大哥！” “大哥加油，带一个大嫂回来！” “冲啊啊啊！克劳斯！” 见到台下热热闹闹的景象，眼看就要收不住了，沙曼莱尔做了个将手往下压的手势，大声说道： “第一个环节是雄虎鲸自我介绍环节，请各位家属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大声喧哗扰乱现场秩序！” “抱歉小鱼，我们知道啦！”克劳斯的亲友团们大声说道。 克劳斯的兄弟姐妹们很快安静了下来，随后，其他雄性虎鲸们陆续做出了自我介绍。 除了克劳斯以外，还有另外的几位雄虎鲸也凭借过人的语言能力吸引了薇薇雅的注意，让它脸上露出了别样的表情。 等到所有雄性虎鲸介绍完毕，沙曼莱尔拍了拍薇薇雅的后背，对它说道： “现在全体雄性虎鲸已经介绍完毕，相信薇薇雅已经对大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关注的对象，或者说第一眼就觉得它特别的雄虎鲸呢？” “我…”薇薇雅犹豫着，眼睛一直往克劳斯那里瞟。 察觉到它的心意，沙曼莱尔随手撕下一片海藻，递给了薇薇雅。 “你现在不需要说出来，将你最心仪的雄性虎鲸号码刻在这块海藻上，等到相亲大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我们再来揭晓答案！” 薇薇雅接过海藻，在沙曼莱尔的遮掩下隐秘地刻下了一个号码。 将薇薇雅刻了号码的海藻团成一团握在手心里，沙曼莱尔高举起右手，大声说道： “在第一轮过后，薇薇雅最感兴趣的雄性已经出现，现场的其他虎鲸朋友们可以猜一猜，看看微微雅的第一眼心动对象到底是谁！” 听到让他这么说，台下的虎鲸们开始了激烈的猜测，高喊起自己看好的雄虎鲸号码。 “肯定是十二号！薇薇雅看它的时候笑了！” “我觉得是二十号！” “三十五号！” “二十二号！克劳斯大哥最棒！” “别猜了，一定是我们家五十号！” 在这一阵乱哄哄的呼喊声中，沙曼莱尔紧握着自己手中的海藻，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和这些虎鲸不同，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薇薇雅刻上的号码在沙曼莱尔预料之中，又在他预料之外。 这上面不只是一个号码，而是两个！ 等到猜号码的呼声渐渐变弱，沙曼莱尔用手指着雄虎鲸们的方向，大声对薇薇雅说道：“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有请薇薇雅做出第一轮选择！” “请游到雄虎鲸的区域，将你不喜欢的雄虎鲸号码牌撕下，让它们淘汰！” 听到这句话，薇薇雅郑重地点了点头。 它扫视了一眼全体雄虎鲸，表情坚定地向一号雄虎鲸的方向游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yoooooooo～ “谁会淘汰，谁又会留下，全部只在一念之间！” “哦哦哦哦！！” 在所有虎鲸们看热闹的欢呼声中，薇薇雅停在了一号雄虎鲸面前。 “抱歉！” 薇薇雅嘴里说着抱歉，还不等这条雄虎鲸反应过来，就瞬间揪下了它身体贴的海藻片。 失去了爱的号码牌，这条雄虎鲸脸上露出了七分错愕以及三分委屈的表情。 它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薇薇雅，晶莹的眼泪水一点点地溢出眼眶。 “嘤嘤嘤…” 接受不了被女神大姐姐拒绝的打击，一号雄虎鲸化身嘤嘤怪，一路狂奔哭着离开了舞台。 见到它凄惨的遭遇，其他雄虎鲸浑身一颤，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在薇薇雅游到二号雄虎鲸面前时，这条年轻的雄性伸出了鱼鳍，死死地贴在了自己的号码牌上。 “不要！别撕！再给我个机会！” 它一脸恳求地望着薇薇雅，期望这位大姐姐能够暂时放它一马，给它继续表现的机会。 用眼神打量了一下这条雄虎鲸，见它似乎长得还可以，薇薇雅收回了自己已经伸出去的鱼鳍。 “那就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不要让我失望哦，小弟弟～ 对二号雄虎鲸露出了一个微笑，薇薇雅继续往后面游去。 “呼噗！”在薇薇雅离开自己身边后，二号雄虎鲸背部的喷气孔狠狠地喷出了一大口气。 吓…吓死了，刚刚它紧张到不敢喘气！ 在看到二号雄虎鲸用按住号码牌的方式挽留住了薇薇雅之后，其他雄虎鲸们也有样学样，将鱼鳍挡在了自己身上的号码牌前。 薇薇雅在三号雄虎鲸前停住，眼神为难地看着它死死捂住号码牌的鳍，说道： “很遗憾我对你没有感觉。” 刚才听了一圈自我介绍，薇薇雅几乎都已经记不清前面的这些雄虎鲸说过什么了，它现在完全是按颜值选虎鲸。 三号雄虎鲸的长相在薇薇雅眼里不太好看，它不喜欢，就算苦苦挽留也没有用。 听见薇薇雅说出抱歉的话，三号雄虎鲸张大双眼，和薇薇雅长久地对视着。 这两条虎鲸相隔不到一米，距离近到能够看清彼此皮肤的纹路。 一秒，两秒，三秒…八秒。 整整八秒，薇薇雅的眼神都始终坚定。 在看到心仪的雌性此时眼中确实没有丝毫留恋，对自己也无丝毫爱意之后，三号雄虎鲸颓然地放下了鱼鳍，任由薇薇雅撕下号码牌。 它没有哭，而是像个男子汉一样转身，潇洒地离开了舞台。 在看到前三名雄虎鲸的经历之后，其他雄虎鲸的神情就更慌了。 它们眼神忐忑地看着薇薇雅，只期望它能够对自己手下留情。 “嘶…” “滋…” “不！！！” “嘤嘤嘤…” 随着一声声号码牌被撕下的声音，差不多有十名雄性虎鲸化身嘤嘤怪黯然离去。 终于，薇薇雅游到了克劳斯面前。 克劳斯看着眼前的雌虎鲸，紧张到尾巴都在发颤。 它死死地盯着薇薇雅的鱼鳍，生怕它下一秒就会伸出来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号码牌。 在克劳斯越来越惶恐的眼神当中，薇薇雅缓缓伸出了鱼鳍。 “别…不要！”看到这个动作，克劳斯将自己的鱼鳍死死地挡在号码牌上。 它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动作和神态就和即将被扒下衣服的柔弱少女一样无助。 这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动作一下子就点燃了薇薇雅的热情，它眼中冒出兴奋的光，将鱼鳍往后探，在克劳斯的尾脊处轻轻摸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摸，带着无限的温柔。 克劳斯身体轻颤了一下，不可思议般地看着薇薇雅。 它这是…被调…调戏了？ 是的，薇薇雅就是这么干的！ 在摸完克劳斯之后，薇薇雅什么也没说，微笑着转身游到了下一条雄虎鲸面前。 这两条虎鲸之间非比寻常的互动，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其他虎鲸们的注意。 在看到薇薇雅摸上克劳斯尾巴的时候，这些看热闹的围观虎鲸眼睛瞪得像铜铃，发出了有如驴叫一般的兴奋呐喊。 “yooooooo～～” 作为克劳斯的老妈，凯雅更是在台下摇鳍狂舞，将自己的鱼鳍拍得啪啪作响，兴奋到不能自已。 没错，就是这样！ 让它摸，狠狠地摸！最好现在就搞在一起！ 它就知道，凭借自己好大儿的靓仔外表一定能够吸引到雌性，不枉它一早上就起来给这个臭小子梳妆打扮嗷！ 和这些看热闹的观众不同，台上这些作为竞争者的雄虎鲸们牙齿都快咬碎了。 它们目光凶狠地瞪着克劳斯，眼神中放出阵阵杀气。 【待会一起干它！将它干趴下！打得它鼻青脸肿！】 雄虎鲸们目光交错，互相传递着这个讯息。 然而克劳斯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大张着嘴巴发出傻笑。 “嘿嘿嘿～” 雌虎鲸摸它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场相亲，它一定要赢！ 看着傻笑的克劳斯，沙曼莱尔在心里默默给它点了柱香。 你已经成为所有雄虎鲸的公敌的，待会自求多福吧！ 虽然各方不一的反应当中，但薇薇雅并没有停止向前的动作。 “抱歉，我没有对你很心动。” “再见，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雌性。” “谢谢你能来参加此次相亲，但是…” 在这一声声抱歉当中，不停地有雄虎鲸被撕下爱的号码牌，遗憾地退出本次角逐。 等到薇薇雅在五十号雄虎鲸面前游过，它终于将所有雄虎鲸过了第一遍筛。 那些失去竞争资格的雄虎鲸都已经退场，现场只剩下了二十名雄虎鲸。 仅仅是第一轮，就已经淘汰了近半数雄虎鲸！ ……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洞穴中，趴着一个庞然大物。 它的轮廓几乎和洞穴融合在一起，模糊了边界看不清完整的形状，只能看到一双硕大如车轮的眼睛。 这双眼睛无比深邃，在漆黑的洞穴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瞳孔中有数个有如星辰般的光点，一圈一圈围绕着最中心的瞳仁缓缓旋转，几乎就像一个旋转的星系一般。 “九号，你在看什么？”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相亲…”眼睛的主人缓缓开口。 “什么相亲？” “虎鲸的相亲。” “好看吗？” “有意思。” “给我看看。” “嗯…”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在撒谎 经过第一轮的筛选，薇薇雅留下了二十位自己看得顺眼的雄虎鲸。 沙曼莱尔在这些雄虎鲸们面前迅速游过，和它们一一快速地击掌互动，并说道： “好的，第一轮的结果已经出现，让我们恭喜现场留下的二十位雄性！” “哦哦哦哦！！！” “能够留到现在，就说明你们已经被雌性关注，将有很大的机会赢取雌性芳心哦！” “哟呼——！” 留下的雄虎鲸们高声欢呼着，将鱼鳍拍得啪啪作响，兴奋地庆祝自己短暂的胜利。 趁着它们热情高涨的时候，沙曼莱尔举起手中的扩音珠，激情四射地对薇薇雅说道： “接下来将进入第二轮的现场提问环节，请薇薇雅挑选自己想要提问的对象！” “这个提问可以不按号码顺序来哦～请问你第一个想提问的对象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薇薇雅脸上露出了思索地表情。 没过多久，它举起鱼鳍猛地朝克劳斯地方向一指：“我想对二十二号进行提问！” “哇哦～是二十二号！”看到薇薇雅的选择，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揶揄的表情。 现场围观的其他虎鲸脸上也露出了和沙曼莱尔一致的表情，它们用看热闹的眼神看着克劳斯，不时地发出阵阵有如口哨般的调笑声。 “咻咻～上啊，二十二号！”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个小子！” “二十二号加油，我看好你！” 被这么多虎鲸注视着，克劳斯略微有点害羞。 它注视着薇薇雅的眼睛，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想问什么？” “你之前有过关系亲密的雌性吗？”薇薇雅问道。 “关系亲密？是指什么程度的亲密呢？”克劳斯反问。 “亲亲抱抱啪啪啪！”薇薇雅毫不避讳地大胆发言。 听到这样直接的发言，克劳斯战术后仰了一下。 它害羞地晃动了几下尾巴，有些磕巴地说道：“没…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薇薇雅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不过，它还没有满足于此，作为一个纯洁主义者，它需要自己的另一半和自己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经历。 “你有过喜欢的雌性吗？”薇薇雅又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克劳斯脸上立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好歹它也是条四十岁的雄虎鲸，虽然不至于和其他雌性有过亲密关系，但是长这么大没有对任何雌性动心，想想也是不太可能。 “虽然…”克劳斯有些犹豫。 但它看到薇薇雅认真的眼神，还是决定坦诚地说了：“虽然我想说自己没有过喜欢的雌性，这样肯定能够博得你的好感，但是…这是撒谎。” “这不是我第一次相亲，我曾经有过喜欢的雌性。” 听见克劳斯的真诚独白，薇薇雅的眼神变得锐利，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它的反应让沙曼莱尔和现场的其他围观虎鲸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不能这么直白啊傻小子，雌性会生气的！ 克劳斯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在今年之前，去年和前年的相亲大会我都参加了！” “而且我也获得了胜利…但因为和相亲对象有血缘关系，我们无法在一起，最终都分开了！” “这样的遗憾曾经让我很困扰，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不能成功呢！” 听见克劳斯的话，薇薇雅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这条雄虎鲸心里还有别的雌性，它不干净了！ 薇薇雅想要出声打断克劳斯的话，让它就此停止。 然而，在这个时候，克劳斯忽然说出了一句让薇薇雅惊讶的话语。 “我不后悔告诉你这些经历，这不是因为我自不量力地想要你体谅，而是觉得我必须对你诚实！如果现在不说，将来肯定也会被你发现，到那个时候，我将会变成一个撒谎者，失去你的信任！” “你会怀疑我，疏远我，甚至于远离我！我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因为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是我心目中想要共度此生的雌性！”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前两次失败是命中注定的，因为…在前两次参加相亲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如此紧张，如此怦然心动过！” “在遇到的你的这一刻，我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说到这里，克劳斯用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凝视着薇薇雅，语气郑重地说道：“薇薇雅，我对你不只是好感，是爱！” 一位虎鲸帅哥对你表白，你是否接受？ 是/否 “真…真是的！”听见克劳斯说爱自己，薇薇雅语气都结巴了。 因为克劳斯的突然表白，这位成熟美丽的大姐姐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失态反应。 “花…花言巧语！” 薇薇雅嗔怒一般地瞪了一眼克劳斯，像是在掩饰什么一般伸出鱼鳍指了指它旁边的另一位雄虎鲸。 “二十号！下一个问题我要问你！” “好啊好啊！”听见女神指了自己，二十号雄虎鲸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它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克劳斯，心中发出阵阵狂笑。 好耶，那个臭小子搞砸了，轮到本大爷表现了！ “你有过喜欢的雌性吗？”薇薇雅问道。 听见它又问出了这个送命题，二十号雄虎鲸脸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表情。 它目光灼灼地看着薇薇雅，摆出一个自以为又酷又帅的动作，语气坚定而敞亮地说道： “当然是一个都没有！我亲爱的薇薇雅，只有你才能让我心动！我发誓我只爱你一条雌虎鲸！” 在回答完之后，二十号雄虎鲸目光期待地望着薇薇雅，想看它会不会因为这个答案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薇薇雅并没有像二十号想象中那样害羞心动，反而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撒谎！” 薇薇雅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发出幽幽蓝光，像是能够洞察一切的真视之眼一般。 它上下扫视了一眼二十号，语气失望地说道：“我看到了，你在撒谎！” “从你的神态，动作，到语言，都一个方面都透露出虚假的气息，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听到薇薇雅的话，二十号慌了。 它不停地摇头，大声反驳道：“不是的，我没有撒谎，你一定要相信我薇薇雅！” “还在撒谎！”听见二十号的狡辩，薇薇雅发出一声怒吼。 它指着自己这双正在放光的眼睛，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的身体已经被谎言的污秽所笼罩，在我眼里是如此肮脏不堪！” 见到舞台上这突发的一幕，所有围观虎鲸都兴奋起来了，发出阵阵喧嚣的议论声。 “哦嚯～这位雌性是拥有能够鉴别谎言的技能吗？” “二十号完蛋了！雌性最讨厌的就是撒谎的雄性了！” “哇！能够看穿谎言的技能，感觉有点可怕呢！” “还好台上的不是我，谎言被当场拆穿，我会羞愤死的！” “哇啊啊啊啊！”一阵哭号声响起。 如周围的其他虎鲸所说，被薇薇雅当场拆穿谎言，二十号发出了嗷嗷的哭声。 它的眼泪如泉涌一般流出，横冲直撞地冲下了相亲舞台。 “二十号！你现在离开会被视为放弃这次的相亲资格，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沙曼莱尔在它身后大喊道，身后试图挽留这位伤心少男。 “哇啊啊啊啊啊！” 二十号哭着走了，头也不回。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要打十个 有了二十号的教训，在场的所有雄虎鲸都长了一个心眼。 它们不敢在拥有“火眼金睛”的薇薇雅面前撒谎，基本上它问什么就老实回答什么。 而薇薇雅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 “你有过喜欢的雌性吗？” 薇薇雅将目光停留在四十八号雄虎鲸，也就是最后一位接受提问的雄虎鲸身上，问出了这个经典送命题。 忽然被薇薇雅问到，四十八号心里一个咯噔。 它往克劳斯的方向瞟了一眼，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想撒谎，我之前有过，但是…” 四十八号是想学着克劳斯的方法，在尽量不撒谎的情况下获得薇薇雅的好感。 然而，它的话还没有说完，薇薇雅就举起了鱼鳍，大声说道：“谢谢！” “感谢你的发言，我想我对你已经了解了。”薇薇雅对四十八号露出了礼貌的微笑，婉言地打断了它的发言。 说完，薇薇雅就扭过头去，笑着看向一旁的沙曼莱尔。 它在告诉沙曼莱尔，自己已经问完了，可以马上进行下一轮筛选。 看着薇薇雅决绝的眼神，四十八号雄虎鲸心中泛起无限惆怅。 嘤嘤嘤… 它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它对我不感兴趣，我完了！ 虽然都是虎鲸，但虎鲸和虎鲸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已经不只一条雄虎鲸想要尝试复刻克劳斯的发言，然而至今只有克劳斯一条虎鲸成功把话说完，其他雄虎鲸都惨遭拒绝。 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不够帅！ 一次相亲这么多雄虎鲸，薇薇雅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它只会允许靓仔自我辩解，其他虎鲸根本没有机会！ 接收到薇薇雅的目光，沙曼莱尔瞬间秒懂，继续主持道：“好了，现在薇薇雅差不多已经询问完毕，请问现场还有遗漏的吗？有谁还没有被问到的？” 他这句话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基本上这一轮过后雄虎鲸们都心里有数，知道谁会被留下，谁又会淘汰了。 “没有！”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所有雄虎鲸们一齐摇头，表示它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的，那么现在就有请我们的薇薇雅做出第二轮选择！” 沙曼莱尔伸出手对着雄虎鲸们的方向，大声说道：“请游到你不感兴趣的雄虎鲸面前，撕下它身上贴着的爱的号码牌！” 在他话音落下后，薇薇雅立即行动，往雄虎鲸们的方向游去。 薇薇雅停留在二号雄虎鲸面前，对它致歉道：“谢谢！” “不用你来，我自己撕。”二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麻利地撕下了自己身上的号码牌。 它对着薇薇雅伸出鱼鳍，语气释然地说道：“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们也许真的不合适。” 看到二号伸出的鱼鳍，薇薇雅愣了一下，但也还是爽快地伸出鱼鳍，和它对碰了一下。 “抱歉，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雌性的！” 在和薇薇雅碰鳍之后，二号笑了笑，缓缓地向舞台下方游去。 二号的洒脱赢得了现场围观的其他虎鲸的尊重，它们发出阵阵呐喊，对这位失意者献出自己的鼓励。 “二号加油！千万不要气馁！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加油！下次继续！” “我很看好你小伙子！我女儿也很漂亮，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虽然输了一场相亲，但二号似乎为它自己赢得了更多机会。 这样的洒脱也感染到了其他雄虎鲸，在薇薇雅停留在自己面前时，有几位已经有心里准备的雄虎鲸们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和薇薇雅互碰鱼鳍之后离开了舞台。 薇薇雅再次停留在了克劳斯面前，这次它没有伸手去摸克劳斯，而是凑在它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一挑十，你能做到吧？” 虽然还没有走到最后一轮，但薇薇雅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为了确认克劳斯是否真的有能力成为自己的伴侣，薇薇雅要对它进行最后的考验。 听见薇薇雅在自己耳边的低语，克劳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 它郑重地点头，对自己心仪地雌性承诺道：“我可以！” 它们俩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有几条雄性听到的。 这些雄性虎鲸在听见谈话内容之后，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呢… 它们在考虑，如果进入下一轮，是自己退出，还是…留到最后狠狠揍克劳斯一顿再说？ 雄性们正在进行内心的交战，薇薇雅还在继续淘汰。 在它游到底四十一号雄虎鲸面前时，这条雄虎鲸猛地甩了一下尾巴，大声说道：“把我留下吧，我力气大！” 除了克劳斯以外，这条雄虎鲸是现场体型最大的雄性。 它的体长差不多有十二米，而且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个硬汉。 而且它也是来自米拉家族，如果留到最后的大乱斗环节，肯定对克劳斯造成一定的威胁。 听见这条雄虎鲸的自告奋勇，薇薇雅仅仅只是思考了一秒，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在朝着克劳斯的方向望了一眼，收到克劳斯回复的自信的眼神之后，薇薇雅对四十一号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就麻烦你了！” 麻烦你帮我考验一下我未来的小男友～ 让我见识一下它的能力吧！ “把我也留下吧！我挺能打的！” “我也很厉害！” “留下我，我保证不打脸！”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以及第三个。 在四十一号的带领下，剩下的雄虎鲸们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够抱得美人归呢！ 一起干它丫的！ 给这个抢走薇薇雅的臭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在留下几个身材壮实的雄性虎鲸之后，薇薇雅结束了这一轮的选择。 它游回了沙曼莱尔身边，面前笑容地看着克劳斯的方向。 作为一条听力超强的人鱼，沙曼莱尔也听到了薇薇雅和克劳斯之间的私密低语。 在看到薇薇雅选择留下的雄虎鲸们后，他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大家是不是好奇薇薇雅刚才和克劳斯说了什么？”沙曼莱尔大声对着所有看热闹的虎鲸问道。 “是！！！” 台下的虎鲸们发出一阵渴切的呐喊声。 它们离舞台还是有点距离的，而且现场也并不安静，这么多虎鲸聚集在一起，到处都有嘈杂的水花声响起，薇薇雅的声音虽然台上能够听到，但台下的虎鲸们可就听不清了。 刚才它们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薇薇雅和其他雄虎鲸互动，都快好奇死了。 见到台下这一双满怀期盼的眼睛，沙曼莱尔举起了手中的扩音珠，大声说道： “就在刚才，我们的女主角薇薇雅小姐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男主角！准备对它降下最后的考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鲸中有善口技者 “yooooooooo～～” 听见沙曼莱尔的话，虎鲸群中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 “我早就知道，薇薇雅对二十二号那头雄虎鲸态度不一般！” “可恶，我支持的是十六号！” “所以…它已经选出心仪的对象了吗？” “打起来，不要让那个靠脸的家伙好过！” 有虎鲸支持克劳斯，自然也有虎鲸反对。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它们只是这场相亲大会的看客而已。 真正能够影响结果的，只能是台上的这些虎鲸们。 “让我看看薇薇雅最终留下了几条雄虎鲸！” “一，二，三……八，九，十，十一！”沙曼莱尔一一清点着雄虎鲸们的数量。 在确认最终数量之后，他兴奋地大声说道：“经过两轮角逐，还剩下最后十一条雄性虎鲸！” “哦哦哦哦！！” 在一片欢呼声中，沙曼莱尔手指向薇薇雅，对它说道：“现在你有权利挑选两名自己最感兴趣的雄虎鲸，让它为你表演才艺，或者请它的亲友团前来助威！” “请问我们美丽善良的薇薇雅，你想选择哪两位雄虎鲸呢？” 听见这个问题，薇薇雅只是稍加思索，就做出了决定。 “二十二号，以及四十一号！” 收到薇薇雅的答复，沙曼莱尔立即将重点转移到了这两条雄性虎鲸身上。 他游到这两条虎鲸中间的位置，对它们大声说道：“请问两位有没有准备什么才艺表演？或者想要邀请的亲友呢？”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位四十一号雄性虎鲸就迫不及待地摇头，语气急促地说道：“我现在就想立即进入下一环节！” 察觉到它似乎不想表演才艺，沙曼莱尔伸出手指朝着四十一号的方向摇了摇，拉长了声音说道：“不行哦！太急躁可是不对的哦～” 他很清楚四十一号现在的想法，这条雄虎鲸心知自己这次相亲无望，想要放弃展示的机会，直接快进到暴揍克劳斯一顿！ 然而，相亲的流程遭已经定好，沙曼莱尔不想第一次主持相亲就打破流程，这样会影响后面的相亲工作。 所谓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 必须要让这条雄虎鲸走流程！ 沙曼莱尔直接游到了四十一号身边，将手搭在了它的背上，用力地拍打了两下。 “一时的失意，不能代表一切，这次不行，你还有下次！” “除了台上的虎鲸以外，台下还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你要抓住每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让更多雌性记住你！”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四十一号往台下瞟了一眼，发现确实有不少雌性虎鲸在看着自己。 这个相亲大会，本来就是雌性和雄性们展示自己的舞台。 它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全场的焦点，当然要抓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自己让更多雌性对自己感兴趣。 四十一号瞬间明白了沙曼莱尔的意思，用力地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小鱼，谢谢你，我会表演才艺的！” “很好！”沙曼莱尔很欣慰，跟聪明鱼说话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昂！ “那么，你的才艺是什么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我能够模仿很多种声音！”四十一号自信地答道。 “哦～”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稍稍惊讶了一下。 这位老哥，看来是口技达鱼昂！ 他对四十一号的才艺稍稍有了点兴趣，直接将扩音珠啪到了它的鱼鳍上，说道：“那好，我把手上的扩音珠交给你，请尽情地展示你的才艺！” 将扩音珠捧到嘴边，四十一号闭上双眼开始酝酿情绪。 “哗啦啦…” 忽然，一阵海浪声响起。 和周围虎鲸们的击水声不同，这个声音很轻柔，就像潮水推向海岸时候发出的细响。 发声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四十一号雄性虎鲸。 它闭着眼，表情十分放松，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 “哦唔～哦呜～” 一阵尖细而嘹亮的声音从四十一号嘴里发出。 这是…海鸥的声音！ 而且不只是一只海鸥，是好几只！ “哦呜～哦哦～”随着四十一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现场响起了阵阵海鸥的鸣叫声。 一只，两只，三只… 数不清的海鸥盘旋在空中，发出欢快的叫声。 “扑哧扑哧…” 在欢快而高昂的叫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翅膀扇动的响声。 鸣叫声和振翅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几乎就像被一群真正的海鸥环绕一样。 逼真的拟声甚至让现场的虎鲸们高高地抬头望着天空，试图寻找那些白色海鸟的踪影。 然而天上没有它们要找的东西，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而浓厚到像棉花一样的白云。 “咚！” 有声音落水，发出一声清脆的水声。 随着水声响起的，是一阵密集的拍击声。 “啪嗒啪嗒…” 沙曼莱尔闭上眼睛，认真地感受着四十一号的声音。 “啪嗒啪嗒…” 在阵阵拍击声中，沙曼莱尔看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海鸥。 它嘴里叼着一条肥美的海鲈鱼，正在不停地甩动着尾巴挣扎。 “唳——！”海鸥发出一声长鸣，在“扑哧扑哧”的振翅声中高飞。 “啪！”海鲈鱼被甩到了一块坚硬的礁石上。 海鸥大口啄食着这条新捕捉到的猎物，尖长的喙部和鲈鱼的背鳍互相刮擦，发出“咯嘣咯嘣”的细碎响声。 “扑哧扑哧…” “咯嘣咯嘣…” 一阵密集的声音进食声响起。 不止是这只海鸥，它的同伴们也有所斩获，大快朵颐地享用着美食。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雨滴声响起，天上下起了小雨。 “扑哧扑哧…”海鸥们加快了振翅的频率，似乎是想尽快吃完去躲雨。 这样真实到恍若置身其间的拟音，让沙曼莱尔紧闭着双眼，神情放松着享受着四十一号带来的听觉盛宴。 就在这时，一阵肚子空瘪的声音响起。 “咕噜咕噜…” 这个声音，像是一场美妙演唱会上的杂音，刚一发出就让沙曼莱尔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问题了？ 沙曼莱尔猛地睁开眼，往发声的地方看去。 他看到…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四十一号，而是它旁边的一条虎鲸！ 见到沙曼莱尔正在看它，这条挂着三十三号牌子的雄虎鲸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它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回划动着鱼鳍，努力不让自己的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出来。 啊…听海鸥吃东西听得它都饿了！ 三十三号的肚子被它自己暂时制服，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听到饿肚子叫的可不只是它一条虎鲸。 “咕噜咕噜…” 又是一阵饿肚子的声音响起。 这次发出声音的地方不是台上，而是在台下。 “咕噜咕噜…” 像是会传染一样，越来越多的咕噜声响起。 四十一号的表演太逼真了，观众们都听饿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阳光运动大男孩 这些此起彼伏的咕噜声，自然也被四十一号注意到了。 它缓缓睁开了眼睛，停止了自己的口技表演。 面对这么多饥饿的听众，四十一号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表情，说道：“抱歉…我这个才艺表演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为了今天的相亲大会，很多虎鲸一大早饭都没吃就直接来了，也不怪它们会听饿。 就连四十一号自己都有点饿了，再说下去它怕自己的肚子也会咕噜咕噜叫。 说实话其实沙曼莱尔也有些饿，但作为一名专业的主持鱼，他是不会在台上表现出窘迫一面的！ 眼看四十一号也没有继续表演的意思，沙曼莱尔及时结束了它的表演。 “感谢四十一号雄虎鲸带来的精彩才艺表演！虽然我也想一直听下去，但是由于今天时间有限，后面还有四位雌性虎鲸没有出场，所以就暂且到此为止！”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台下发出一阵抗议声。 “不要啊！我还想继续听下去！” “很不错嘛，之前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弄声音呢！” “继续，让它继续！” 它们才听得入迷，怎么能够戛然而止呢！ 面对这些抗议，身为专业主持的沙曼莱尔态度依旧很坚决，“不行哦，现在是相亲大会现场，不是口技表演现场，我们不能够沉溺于口技表演！” “如果各位对四十一号的口技有兴趣，可以在这场相亲结束之后和它私下联系！”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虎鲸们急切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对啊，小鱼说的没错，现在是相亲大会，重点不是口技，而是相亲！ 对于口技的渴望有所缓和，虎鲸们又将关注对象转移到了克劳斯身上。 它们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位靓仔，暗示它上才艺。 竞争对手都这么拼了，你不也整个活？ 就连薇薇雅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克劳斯，希望它能够带来新奇的表演。 上吧克劳斯！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才华！ 面对这么多双期待的眼睛，克劳斯顿感压力山大。 它来之前…也没准备啥才艺啊！ 一滴冰冷的海水，从克劳斯的脑门上划过。 “扑哧…” 背部的喷气孔中狠狠喷出一大口气，克劳斯有些谎了。 它有些紧张地用眼神瞟了一眼台下的所有围观虎鲸，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 完了，要在这么多虎鲸面前丢脸了！ 所有虎鲸都将会知道，它没有才艺，它克劳斯就是一条除了俊俏的脸庞以外一无是处的废材虎鲸！ 嘤嘤嘤… 克劳斯的内心在哭泣。 就在它快要陷入绝望之时，忽然听见虎鲸群中传出一阵叫喊声： “大哥！上吧！让它们见识一下我们苦心锻炼的成果！” “使出杀手锏吧，大哥！” “克劳斯，我们来帮你！” 这几个声音克劳斯都很熟悉，这是它的兄弟们在呼唤它！ 听到这些深情的呼唤，克劳斯猛地转头往台下望去，看到虎鲸群之中钻出了几条身材壮硕的雄虎鲸。 克拉克，克洛克达尔，克莱德，还有最小的兄弟克克从拥挤的虎鲸群中挤出，出现在了克劳斯面前。 它们排成一排，用坚定的目光凝望着克劳斯。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 在这一刻，所有兄弟间的恩怨都在此抛下，它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 一定要让大哥相亲成功，这个大嫂它们认定了！ “大哥，我们来拍河豚吧！”克拉克不知从哪弄来一只气鼓鼓的大河豚，挥舞着鱼鳍将它高高抛起。 “啪！”在河豚下落的一瞬间，一旁的克克猛地从水中跃起，重重地抽打在了这条河豚身上。 这一次它没有失败，而是成功地击中河豚，将它顺利拍飞送到了大哥克劳斯的面前。 只不过…稍微有点高，大概有离克劳斯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望着头顶高高飞起的河豚，克劳斯的眼中闪烁着炯炯亮光。 一种名为自信的气质，从它身体内迸发了出来。 “咻！”只听见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克劳斯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它跃起来了！ 黑白相间的身体呈现一个流畅的纺锤形，克劳斯从水面跃向了天空。 虎鲸突刺！ 就像一颗势不可挡的炮弹一样，克劳斯笔直地撞向空中那只河豚。 十米，五米，一米… 克劳斯和河豚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超过了它！ 修长有力的尾巴在空中猛地一甩，摆出一个神龙摆尾之势，将河豚重重地击飞了出去。 “碰！” 这一下，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却又很巧妙地没有对河豚造成太大伤害。 这只河豚迅速而猛烈地飞向了克劳斯兄弟们的方向，大张着嘴巴似乎想和它们来个拥抱。 “咻！” 在河豚飞到头顶的时候，早已等待多时的克洛克达尔高高跃起，接住了克劳斯拍过来的河豚。 “大哥，接着！”只听见一声低吼，河豚被克洛克达尔一尾巴抽飞，再次翱翔蓝天。 这一次，它飞得更高，更远，更自由！ 不过，再自由也自由不过克劳斯！ 就像刚才一样，这条体格壮硕的雄虎鲸再次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撞向了这只河豚。 克劳斯黑白相间的身体在空中舒展着，全方位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 “碰！” “啪！” “咻！” 一声声破空声响起，克劳斯和它的几位兄弟不停地在空中和海面闪转腾挪，激烈而刺激地表演着它们的抽河豚游戏。 随着它们的动作，晶莹的水花四溅，在舞台上掀起一阵一阵的白浪。 浪花拍打着薇薇雅的鱼鳍，也激荡着它的心。 哦～ 阳光运动男孩♂它好喜欢！ 薇薇雅目不转睛地盯着克劳斯孔武有力的身躯，背部的气孔处不停地喷射着粗壮的气流。 “噗！噗！噗！” 这一声声激烈的喷气声就像在放礼花一样，薇薇雅用这种方式宣布它已经彻底爱上了！ “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响起。 河豚漏气了，像一只被玩坏了的皮球一样缓缓坠入深海。 它也许会死，又或者会侥幸活下来。 但现在已经没有虎鲸会在乎这个了，它们纷纷疯狂地挥舞着鱼鳍，大声地为克劳斯和它的兄弟们的精彩表演欢呼。 “呀呼～～！！！” “帅爆了！！” “飞吧！克劳斯！”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从相亲快进到求婚 有了兄弟们的倾情帮助，克劳斯成功化解了才艺危机。 虽然拍河豚只是虎鲸群当中常见的小游戏，但像克劳斯兄弟这样能够玩出花样，玩出新高度的还是极为罕见。 不少虎鲸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克劳斯，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就连它的几个兄弟，也充分享受到了虎鲸们的热情对待。 “克拉克！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干的不错嘛！” “克克我的好兄弟，下次我们一起拍河豚昂！” “你们怎么能够跃那么高的？教教我好不好？！” “哟！超酷的喔！！” 年轻的雄虎鲸将克劳斯的兄弟们团团围住，在它们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副神情激动的模样，颇有种围观运动明星的架势。 感受到周围虎鲸们的态度，沙曼莱尔心中对克劳斯的担忧也放下了。 很好，看来这波稳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沙曼莱尔虽然不太喜欢这种虐待河豚游戏，但不得不说看起来还挺有趣。 只是…他总觉河豚在空中飞舞的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个被拍来拍去的模样，还有QQ弹弹会回弹的感觉… 它已经不是一只河豚，而是一颗球！ 沙曼莱尔没想到虎鲸们虽然没有手脚，但也创造出了独具风格的“球类”运动。 只是，也不知道它们已经将这项运动发展到哪一步了。 为了搞清这个事情，沙曼莱尔看向克劳斯的方向，对它问道：“克劳斯，你们这个拍河豚的游戏，有很多虎鲸都在玩吗？” “对啊！年轻的虎鲸都超喜欢的！”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克劳斯迅速点头，一脸骄傲地说道：“之前也有好多虎鲸找我学技术呢！” “而且不止是我们这里的虎鲸，据我所知其他种群的虎鲸也爱拍河豚！” 用尾巴拍河豚，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发泄多余精力的消遣活动。 不止是这片海域的虎鲸，几乎所有虎鲸都喜欢干这种事情。 毕竟，海里也没啥好玩的东西，只能欺负一下弱小咯！ “之前有一个小虎鲸家族路过这片海域的时候，我还和它们一起玩了这个游戏，不过它们逊毙了，总是接不到我的河豚，和它们玩一点都不有趣！”克劳斯语气嫌弃地说道。 了解到了虎鲸们对拍河豚运动的喜爱，沙曼莱尔又问道：“那你们这个游戏有规则吗？” “有啊有啊！”克劳斯点头，语气随意地说道：“如果是我们兄弟几个玩的话，就是一直拍拍拍，落到谁头顶上就去接，接不到的就算输咯。” “输的虎鲸要接受惩罚，比如帮其他兄弟去狩猎食物什么的！” 克劳斯这个回答，让沙曼莱尔觉得不太行。 他猛地摇头，否决道：“不行，这个规则也太随意了，缺乏竞技性！” “嗯？？”克劳斯迷惑了。 玩游戏而已，要什么竞技性？ 和目露疑惑的克劳斯不同，沙曼莱尔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十个人，在一个限定区域内，追逐争夺一颗球。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乍一听似乎没有什么意思，然而再加上两个可以投球的筐，以及一些简单规则，就成为了风靡全地球的篮球运动。 虎鲸们拍河豚的活动，其实也是一样的。 它不止是一个小游戏，而是有成为一项竞技运动的潜力！就像地球上的篮球和足球一样！ 只需要…有人给它加上一点小小的规则！ “我能够让你们这个小游戏变得更加有趣！而且是有趣得多！”在克劳斯疑惑的目光中，沙曼莱尔说出了这句话。 一听沙曼莱尔能够让自己和兄弟们玩的游戏变得更有趣，克劳斯眼睛瞬间亮了，兴致勃勃地问道：“要怎么做？” “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在相亲大会呢！等相亲大会结束，我再详细跟你说！” 沙曼莱尔现在还没有想好具体规则，所以选择先给克劳斯留个悬念。 听见沙曼莱尔说到相亲，克劳斯往薇薇雅的方向望了一眼，暂时歇了追问的想法。 虽然玩弄河豚很有意思，但还是美丽性感大姐姐更重要昂！ 在和克劳斯简单讨论完河豚游戏的事情之后，沙曼莱尔游回了舞台中央，继续当起了相亲主持。 “亲爱的朋友们，由薇薇雅选定的两位雄虎鲸已经展示完了各自的才艺，不知道大家都喜不喜欢？” “喜欢！！！” 听见虎鲸们振聋发聩的呐喊声，沙曼莱尔高举起右手，语气振奋地说道：“既然这样，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雄虎鲸选择环节！” “哟吼！！” “在这一环节当中，雄虎鲸们有权利向雌虎鲸提问，判断它是不是自己真正要找的伴侣！” “如果觉得不合适，则可以自行撕下身上的号码牌，退出这一次相亲！” “那么，有哪位雄性想要对我们的薇薇雅进行提问呢？” 在沙曼莱尔话音落下之后，台上台下的虎鲸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克劳斯。 上啊克劳斯！现在是你的时间！ “咳咳…”克劳斯清了清嗓子。 它表情郑重地看向薇薇雅，语气认真地问道：“亲爱的薇薇雅，如果我在最后的比试中胜出，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共同建立一个爱的巢穴？” 面对克劳斯温柔和坚定的目光，薇薇雅有些难为情似地摇摆着尾巴。 最终，它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愿意！” “哟哦哦哦哦！！” 所有围观虎鲸们发出兴奋的叫喊声。 明明还在相亲现场，这一对都已经直接快进到求婚了！ 一般来说，虎鲸是没有婚姻概念的，雄虎鲸们即使已经和雌性交配，甚至是有了孩子，也会选择跑回家追随自己的母亲，坚定地当一条妈宝鱼。 但自从全体搬家到这个海湾之后，这三个家族的虎鲸们逐渐像人类一样有了和配偶生活在一起的习惯。 感情深厚的雌雄虎鲸会共同生活在一个巢穴里，和对方建立亲密关系。 当然了，也有那种孩子都一大堆了，依然不愿意在同一个巢穴中生活的虎鲸情侣。 总之，共建爱巢就等同于人类的结婚，是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克劳斯这一句话，已经直接上本垒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的爱情导师已上线 “看来我们的克劳斯先生和薇薇雅小姐已经两心相许了！” “那么…这一对有情鲸能不能够完成共筑爱巢的心愿呢？” 沙曼莱尔用手指向克劳斯的方向，大声说道：“这一切都要看克劳斯的表现！” “我一定会加油的！”迎着沙曼莱尔和薇薇雅的目光，克劳斯高举起侧鳍，充分展示着自己强壮的体魄。 “很好，很有精神！”沙曼莱尔满意地点头。 他游到舞台边缘，对着所有围观虎鲸们说道：“在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之前，我有个东西要揭晓！” “大家猜猜看是什么？”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虎鲸们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啥啊这是？” “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这两条虎鲸不都看对眼了吗？” “小鱼有啥东西瞒着我们吗？” 在阵阵讨论声中，是有眼尖的虎鲸注意到了沙曼莱尔手里握着的海草团。 鲸群中忽然传出一声高喊：“你要揭晓之前的谜底！”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朝着发声地看去。 只见一条长着大脑袋的雄虎鲸张大嘴巴，在虎鲸群中上蹿下跳。 见到沙曼莱尔注意到了自己，它兴奋地大喊道：“你之前让薇薇雅写过第一眼的心动对象！” “那个写着号码的海草团一直在你手上，说是要最后才揭晓！” “你肯定要在现在告诉我们这个号码是什么，对不对？” 看到这条虎鲸睿智的表情，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惊叹：“哇哦～这都被你猜到了！” 听说脑袋越大越聪明，这条虎鲸的大脑袋果然没白长，一下子就发现了沙曼莱尔的目的！ 没错，他就是要揭晓薇薇雅之前写的东西。 将手上一直握着的海草团一点点地摊开，沙曼莱尔将它举过头顶，对现场的所有虎鲸展示着答案。 只见略微有些皱缩的灰褐色海藻上，被划出了两团清晰的痕迹，两个号码出现在了所有虎鲸面前。 它们分别是【二十二】，以及【三十六】。 这两个数字一出，虎鲸们都惊讶了。 二十二号它们知道，就是场上最靓仔的克劳斯，但这个三十六是谁啊？怎么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大家是不是都在想三十六号是谁？”沙曼莱尔问道。 “对啊，它是谁啊？”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呢…” 沙曼莱尔指了指自己的脑壳，一脸无奈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人鱼记性不太好，我现在连它长什么样都忘了，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这条雄虎鲸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此话一出，全场惊讶。 “哇！这么快就淘汰了？” “可是…薇薇雅不是第一眼就关注它了吗？” 听见这些虎鲸们的讨论，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明明是第一眼就有好感的心动对象之一，却在第一轮就淘汰，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雌虎鲸善变！” 一条不怕死的雄虎鲸高声喊道。 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雌虎鲸纷纷扭头，对它投去了“善意”的目光。 小伙子，看来你很勇嘛！以后还想不想找对象了？ “不不不！怎么能够说善变呢！”沙曼莱尔一脸淡定地摇头，反驳道：“雌虎鲸并不善变，薇薇雅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它会在第一轮就淘汰有眼缘的三十六号，说明雌性虎鲸选择对象并不止是看脸而已！” “我相信克劳斯留到现在，肯定会有些虎鲸心生不满，觉得它是靠脸蛋才吸引了雌性。”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之后，虎鲸群中的一些年轻雄虎鲸们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还真给他说中了，它们就是这么想的！ 见到这些虎鲸的反应，沙曼莱尔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 他会特意拿这个事情来说，就是想到了会有虎鲸不满。 这样的不满不能够任其发酵，而应该在萌芽的时候就掐灭！ 作为一种聪明的生物，虎鲸们很善于学习。 如果它们心中种下长得帅气就能吸引雌虎鲸的念头，以后就会模仿克劳斯，拼命倒腾自己的外表。 那些不帅的虎鲸会陷入颜值焦虑，变得不敢找对象。 这种情况，是不行的！ 作为一名相亲节目主持鱼，沙曼莱尔心怀大爱，希望让每一条虎鲸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有句话说得好，相爱没有那么简单，吸引异性也不能够单靠外表！” “虽然克劳斯优秀的外貌在它择偶的时候提供了一定的帮助，但它的内在才是真正让薇薇雅选择它的关键！” “外表，只是雌虎鲸择偶的其中一个方面而已！在自我介绍以及问答和才艺表演环节当中，克劳斯都表现的尤为出色，它能够留到现在是当之无愧的！” “只能说，它是个靓仔，但不仅仅是靓仔！” “在此，我有一句话送给大家！” 沙曼莱尔环视了一圈，对所有围观虎鲸们说道： “没有一个帅气的外表，就去锻炼体魄！没有强健的体魄，就锻炼自己的内心！” “在相亲之前先扪心询问自己，是否能够让雌性不后悔选择自己！而不是懊恼自己和其他雄性相比有多少差距！” “有哪里不足，那就迎头赶上，去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奥尔星没有成功学，也没有心灵鸡汤。 沙曼莱尔的这番话，对于地球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于虎鲸们而言，无异于醍醐灌顶。 这些海中大聪明们脸上都露出了惊呆的表情，一个个傻愣愣地望着舞台上的沙曼莱尔。 在虎鲸们眼中，沙曼莱尔头顶的阳光都变得刺眼了。 这还是阳光吗？ 不！是圣光！ 这条人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夺目的圣光。 这是…爱之光！ “嘶…！” 虎鲸们后知后觉地倒吸凉水，从脑门顶到尾巴尖都酥酥麻麻，有种触电的感觉！ …… 还是那个漆黑的海底山洞。 现在是两双冒着幽光，灿若星河的眼睛。 它们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认真注视着什么。 “确实有点意思。”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 “嗯…”这个声音洪亮了许多，也更加沉稳。 “你还想看吗？” “继续…” “那…把这条小人鱼列为观察对象？” “嗯…” 第二百二十章 猛男变身 虎鲸们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变了。 它们的眼神中，带上了某种莫名的尊敬情绪。 虽然沙曼莱尔还只是条年轻的人鱼，但他刚才的话，对于一些雄性虎鲸来说无异于人生指南一般。 它们单方面的宣布，沙曼莱尔以后就是它们的爱情导师了！ 感受着雄虎鲸们的热切的目光，沙曼莱尔感觉压力有点大。 他决定立马进入下一轮，让虎鲸们的关注点回到相亲大会上。 举起手中的扩音珠，沙曼莱尔激情四射地说道：“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就要到了，现在就让我们进入本次相亲的最后一个环节——无限制雄性虎鲸大乱斗！” “在本环节当中，所有留下来的雄性虎鲸将进行激烈的对抗，可以群殴，也可以1v1，总之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规则只有一个！” 沙曼莱尔举起一根手指，高声说道：“唯一的规则，就是不可以波及到生命安全！” “请各位雄性们不要逞能，打不过就及时认输！这只是一场相亲，不是什么生死斗！” 说完规则之后，沙曼莱尔望向雄虎鲸们的方向，大喊道：“如果对手认输之后还继续打它，会被视为违规，今年内都不许参加相亲，这个规矩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我们赶紧开始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克劳斯那张臭脸打得鼻青脸肿了！” “一起干它！” 在雄虎鲸们热情的呼喊声中，沙曼莱尔带着薇薇雅暂时离开了舞台。 场上只留下十一名雄虎鲸——克劳斯，还有它的十名对手。 它们自觉地游到舞台中央，将克劳斯包围在了中间。 还未开始激战，空气先开始变得焦灼。 雄虎鲸都一言不发，仅用眼神传递着战术信息。 黑白相间的大尾巴轻缓地在水中晃动，将海水搅得哗哗作响。 “哗啦哗啦…” 海水激烈地翻滚着，激起阵阵白浪。 克劳斯身处包围圈当中，被场上的所有雄虎鲸当成了攻击对象，然而它身上却丝毫不见慌乱，眼神始终镇定而自信。 所有围观的虎鲸都安静了下来，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这场激斗。 “倒计时五秒钟！” 沙曼莱尔举起右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五，四，三，二，一！” 在他最后一个一字落下的时候，舞台上的情况瞬间发生了变化。 “嘭~嘭~嘭~！” 一声声剧烈的拍击声响起。 包围着克劳斯的虎鲸们集体行动，用尾巴拍起了阵阵数米高的浪花！ 汹涌的水花扑溅上高空，将克劳斯的身体包围，形成了一个由海水组成的圆圈。 “【冻结】！” 随着这一声低吼，这些包围着克劳斯的水花并没有下落，而是迅速从底部向上凝结，变成了一片片由尖锐冰锥组层的幕墙！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足足有十来米高的冰墙闪烁着晶莹的寒光。 “轰隆～轰隆～“ 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冰墙缓缓下压，朝着克劳斯的身体碾压而去而去。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克劳斯眼睛一瞪，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尖啸。 “哦呜～～～！” 一阵音爆以克劳斯为中心扩散。 冰墙上的尖锐冰锥被音爆一根根击碎，化作晶莹的冰粒从空中散落。 在这声尖啸过后，克劳斯的身体像吹气一样猛地开始膨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内，就膨胀成了原来的一倍大！ 它的体型本就是这群雄虎鲸当中最大的，这一膨胀，让它的体型优势更加明显。 那些包围着克劳斯的雄虎鲸，瞬间就变得有如幼崽一般渺小！ 这还没完，从头部开始，一直向尾巴延伸，克劳斯黑白相间的身体表面迅速镀上一层亮白的镀膜。 它的身体由黑白，瞬间转化为由于金属一般的银白，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锐利的金属冷光。 这个变身，正是米拉家族虎鲸的绝技——【狩猎姿态】！ “狩猎时间…到了！”克劳斯低垂着脑袋，从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便猛地甩动尾巴，将周围的冰墙拍打得砰砰作响。 “咔啦咔啦…” 不过眨眼间，这些足足有数米厚的冰墙上就绽放出道道裂纹，随着克劳斯的动作而寸寸爆裂。 “嘭！！！” 在一声巨响声后，克劳斯突破封锁住它的层层坚冰，猛地蹿上了高空。 银白色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向上弹射，在经过最高点处后又猛地向下坠落，朝着其中一条包围它的雄虎鲸坠去。 “正义头槌！” “咻～～！” 带着一阵破空声，克劳斯猛地撞向了那条虎鲸的尾部。 “别！！！” 见到克劳斯这个庞然大物以不可阻挡之势靠近，这条雄虎鲸的眼睛瞬间瞪大。 它完全来不及逃跑，一下子就被克劳斯的头槌撞了个结实。 “啊！！！”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这条雄虎鲸便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它的尾巴以不正常的姿态扭曲，两眼翻白陷入了昏厥。 还好克劳斯撞的地方是尾部，要是换作头部或者胸口，能够瞬间将这条虎鲸毙命！ “十七号，失去战斗力！” 数名虎鲸游上台，迅速将十七号雄虎鲸拖离舞台。 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即使有魔药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治好。 见到同伴翻着白眼被抬下去，其他雄虎鲸慌了。 “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已经有虎鲸萌生退意，想要溜了。 虽然早知道米拉家族的虎鲸都是些“猛男”，但没想到克劳斯竟然这么猛！ 然而，它的观点马上被反驳。 “不能退！就这么退了会被其他虎鲸瞧不起的，就算是被抬下去，也要跟它打！”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虎鲸打架也是一样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即使打不过也要拼一拼！ 克劳斯静静地看着周围动乱的雄虎鲸们，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你们，但是…薇薇雅我要定了！” 听见这句像是宣布所有权一样的话语，雄虎鲸们内心一颤。 不过，这样霸气的话语引起了其中一条雄虎鲸的不满。 善于口技的四十一号雄虎鲸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语气挑衅地对克劳斯说道： “说的好像你一定能赢一样！” 在说这句话时，它的身体也像克劳斯一样膨胀，瞬间就变成了一条体长十八米的巨型虎鲸。 一层亮黑色的镀膜迅速覆盖上它的身体表面，让它变成了一条浑身亮黑的猛男鲸！ “【狩猎姿态】对体力消耗极大，它的变身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在这个期间我去跟它干，你们在旁边辅助！”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四十一号猛地朝克劳斯冲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联合作战 “嘭！” 只听见一声闷响，两条虎鲸“猛男”迎头撞上。 剧烈的冲击波从撞击处向外扩散，蹦起至少二十多米的水花。 在虎鲸的肉搏战当中，最常用到的部位就是脑袋和尾巴。 这两条猛鱼也不例外，只见克劳斯猛地甩头，将脑袋狠狠地撞向四十一号雄虎鲸的腹部。 如果是平常的虎鲸，这么一撞就能瞬间被撞翻。 然而四十一号在进入【狩猎姿态】之后，整个身体变得梆梆硬，克劳斯的脑袋一撞上，就发出了金属交击般的脆响声。 “锃！！” 在一声闷响过后，两条虎鲸各自分开。 四十一号被顶得往后退了好几米，脸上露出了吃痛的表情。 这一下虽然没被撞翻，但克劳斯的脑袋是真的铁，撞一下生疼生疼的。 “嘭！！”这一下撞击远不是结束，克劳斯在水中调整姿态之后，又迅速地甩动尾巴，狠狠地朝着四十一号的方向抽打过去。 这一下的速度极快，四十一号几乎只能看见一个亮白色的影子闪过，尾巴就已经到了它眼前。 “啪！”克劳斯坚硬而强韧的尾巴瞬间抽打在了四十一号背脊处。 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之下，四十一号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嗷～～！” 背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感，让四十一号恍惚以为自己的身体被刚才那一下抽成两半了！ 还好它的身体在下意识的情况下自己往下缩了一点，没有让这一下打严实，要不然真得当场裂开！ 在四十一号漆黑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圈明显的痕迹。 周围的皮肤都开始发肿，颜色也变得比其他地方暗淡了一些。 感受到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四十一号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该死，竟然搞偷袭！ “咻！！”又是一声破空声传来，克劳斯不等四十一号调整姿态，摇晃着尾巴再次出击，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四十一号打去。 这次的目标，依旧是刚才的伤口处！ 瞄准同一个地方攻击，是打架的基本小常识！ 只要这一次也抽中了，四十一号绝对无法再反击，会像刚才那条雄虎鲸一样失去战斗力！ “噗！！”在危机时刻，四十一号的背部喷出一大口气体。 原本是用来换气的地方，现在却救了四十一号一命。 在体内的气体被喷出的一瞬间，四十一号的身体有了轻微的推动力，它猛地向下一沉，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克劳斯的这次攻击。 克劳斯的尾巴虽然没打中，但是高速运动的尾巴带起一阵汹涌的水流。 犹如刀片般锋利的水流在四十一号的背部伤口处狠狠刮过，让它的光滑黝黑的皮肤瞬间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一丝鲜血，从背部的伤口渗了出来，在海水中扩散成一层轻薄的红雾。 “嘶…！” 四十一号嘴里发出一声痛呼，猛地睁大了眼睛。 它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即使没有占领先机，也要找机会反击！ “【动态视力】！” 在一声低吼声后，四十一号的双眼覆盖上了一层淡绿色的微光。 随之而来的，是克劳斯的再次攻击。 “咻！！” 听见这声破空声，四十一号再次朝着克劳斯的方向看去。 克劳斯的动作在四十一号眼中变缓慢了，每个动作的轨迹和去向都变得清晰！ 电光火石之间，它了解到了克劳斯的攻击意图。 这次克劳斯瞄准的目标是…自己的脑袋！ “嘭！” 四十一号猛地甩动尾巴，朝右边一偏躲过了这次攻击。 不管如此，它还在水中转起了圈。 “哗啦哗啦…” 海水被搅动得冒出大量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围绕着克劳斯的方向，四十一号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并且试图用自己制造出来的气泡迷惑克劳斯的视野。 “啪！啪！” 克劳斯不断出击，攻击着围绕自己转圈的四十一号。 而四十一号在看清楚了克劳斯的行动轨迹之后，躲闪动作变得灵敏。 它不再是被动挨打，而是不时地甩动尾巴和鱼鳍，和克劳斯正面碰撞。 “嘭！嘭！嘭！” 在这两个大家伙的对碰当中，海水被震爆的声音此起彼伏。 每一次撞击发出的响声，都有如一颗爆裂的深海鱼雷一般，不断的发出沉闷的炸裂声，在整片海湾中回荡着。 虽然刚才看似发生了很多事，但其实时间也才过去十几秒而已。 周围的其他雄虎鲸们甚至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等到这两条米拉家族的雄虎鲸开始互殴，它们才猛然想起四十一号刚才说的话，开始见缝插针地协助四十一号攻击。 “砰！” 克劳斯和四十一号的尾巴在海水中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周围溅起细碎的水花，迅速地向四周扩散。 看到这个画面，位于四十一号右侧的一条雄虎鲸眼睛一亮，趁机发动了攻击。 “【水乱弹】！” 因克劳斯和四十一号雄虎鲸互殴而四溅飞出的海水颗粒忽然顿住，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咻！咻！咻！”伴随着一阵阵破空声，晶莹的海水颗粒猛地收拢，尽数朝着克劳斯的方向砸去。 在接触到克劳斯皮肤的那一刹那，这些海水颗粒猛地皱缩。 “嘭嘭！嘭嘭！嘭！” 就像一场盛大的烟花一样，水珠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在克劳斯的体表爆开！ “嘭嘭嘭！”随着水花炸弹的爆裂，克劳斯银亮的皮肤上出现数个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印记。 虽然没有突破防御，但也给它带来了不小的痛感！ “嗷～”克劳斯吃痛，发出一声痛呼。 “还没完呢！” 在克劳斯的正后方传出一声咆哮，又一条雄虎鲸对它发动了攻击！ “【梦幻彩虹】！” 因为刚才的水花爆炸，周围空气的湿度陡增，海面上方环绕着一层朦胧的薄雾，在这条雄虎鲸发动攻击之后，一座颜色绚烂的彩虹桥逐渐显现，架在了克劳斯头顶上！ 在这座彩虹桥显现之后，克劳斯眼中出现了迷离的神色。 它不自觉地扬着头，朝着彩虹的方向望去。 “嘭！！”眼见克劳斯分神，四十一号抓准机会，用尾巴狠狠地抽打在克劳斯腹部的位置！ 只听见一声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克劳斯的身体猛地后退，被一下子打飞了出去！ 克劳斯，被抽飞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胜负已分 “呀！” 在克劳斯被抽飞之后，沙曼莱尔身旁的薇薇雅身体一颤，发出了担忧的叫声。 它目不转睛地望着克劳斯的方向，眼神紧张中略带一丝后悔，生怕自己看上的小老弟就这么被打败。 一个打十个果然还是有点困难呢，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留这么多雄虎鲸给克劳斯当对手了！ 薇薇雅心里百感交集，急得尾巴啪啪地拍水。 “啪！！”只听见一声脆响，已经被抽飞的克劳斯又被四十一号打中了一下。 硕大的身体在水中摇晃着，不受控制地向着舞台边缘退去。 “四十一号干的漂亮！打它！给那个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在它漂亮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疤痕！” “谁让它仗着自己体格好就嚣张地要打十个，现在栽了吧，哈哈哈哈！” 和担忧心上人的薇薇雅不同，周围这些看热闹的虎鲸们可就没那么好心了，纷纷叫嚷着让四十一号再加把力，狠狠地克劳斯一顿！ 听到这些鼓舞声，四十一号的信心也更加高涨。 它猛地喷出一口气，气势汹汹地朝着已经退落到舞台边缘的克劳斯冲去。 “现在是我的时间！” 在一声大喊过后，四十一号猛地张大嘴巴，露出里面两排整齐而锋利的尖牙。 宽大有力的颌骨倏地闭合，狠狠地朝着克劳斯的尾巴咬去。 “咔嘣！” 只听见一声脆响，四十一号的牙齿触碰到了克劳斯的尾巴尖，并且牢牢地咬在了上面！ 随着四十一号的发力，尖利的牙齿不断地向下深入，在克劳斯光滑而强韧的皮肤上留下了两排深刻的印记。 虽然【狩猎姿态】能够加强体表的防御，让皮肤变得犹如钢铁般坚硬，但牙齿是虎鲸身上最锋利的利器，其威力也不可小觑！ “哧…！”忽然，一阵撕裂声响起。 四十一号的牙齿突破了克劳斯皮肤的防御，穿透进了肉里！ 不断地有粘稠的口水从四十一号嘴中溢出，克劳斯的皮肤实在太坚硬了，咬得它嘴巴都酸了。 感受到从牙齿上传来的阵阵酸痛感，四十一号猛地甩头，准备在克劳斯身上撕开几道大口子就松嘴。 然而，意外发生了！ 它的牙齿陷进了克劳斯的肉里，拔不出来了！ 不光如此，克劳斯尾巴上的肌肉还在一阵一阵地收缩，不断地挤压着四十一号的牙齿。 就像是陷入泥沼当中的木棍一样，四十一号感觉到自己的牙齿越陷越深，就像是要被吞噬一般！ “我早就预料到了你会来咬我…”忽然，克劳斯开口说话了。 沉稳而洪亮的声音在四十一号头顶回荡，震得它脑壳都有点发麻。 听到克劳斯的话，四十一号内心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 完了！我中计了！ “这个地方也是我特地挑的，就是为了让你离群…”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你的那些帮手根本来不及帮你！” 一边说着话，克劳斯一边轻晃着尾巴。 等到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它猛地将尾巴一甩，奋力地将卡在自己尾巴尖上的四十一号往舞台边缘的圆台上砸。 这些圆台，是雄虎鲸们之前所呆的地方。 每个圆台的直径大概有十米，上面刻了一个个的序号，被设立在水下大概二十米左右的位置。 雄虎鲸们之前就是漂在圆台上，来和薇薇雅谈话的。 作为相亲舞台的重要组成部分，凯雅费了老大力气，特意挑选附近最结实的石头打磨制成了这些圆台。 它的结实程度，远超一般的礁石。 “嗙！！！” 只听见一声震耳的轰鸣声，四十一号被克劳斯狠狠地甩到了圆台上。 “啊啊啊！！”在砸中圆台的一瞬间，四十一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它的脑袋正中圆台的中心，在上面砸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椭圆形凹洞！ 而在这个椭圆形凹洞下面，刻着的正是【四十一】这个数字！ 不知道是克劳斯刻意还是偶然，它选择的圆台正好就是四十一号刚刚所在的位置！ 一击过后，克劳斯还不满意，它再次甩动尾巴，不停地将四十一号往圆台上砸。 “嗙！嗙！嗙！” 伴随着阵阵激烈的撞击声，圆台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 无数石块崩碎，在水中四溅飙飞。 四十一号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嘴里也溢出了丝丝鲜血。 它的双眼开始翻白，嘴巴却还大张着。 “啪嗒啪嗒…” 在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刻，四十一号使用全身的力气晃动着尾巴，挣扎着想要将牙齿从克劳斯身体内抽出。 然而，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半分！ 克劳斯的肌肉已经死死地卡住了这些牙齿，让它们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嗙！！！” 眼看四十一号还有力气挣扎，克劳斯再次奋力地甩动尾巴，将它往圆台上摔。 “咯嘣…咯嘣！” 在这猛烈的一击之下，圆台上出现了犹如蛛网纹一般的裂痕，并迅速地向下扩散。 “嘭！！”不过转瞬之间，整个圆台便崩碎成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经历这样的攻击，四十一号此时身体已经瘫软，它尾巴和鱼鳍都耸拉着，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认…认…”一大口鲜血从四十一号嘴里喷出。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它艰难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认输！” 听到这句话，克劳斯原本扬起的尾巴缓缓落下。 “抱歉…”在低声说出一声道歉之后，克劳斯控制着自己尾部的肌肉蠕动，缓缓松开了四十一号咬进体内的牙齿。 “快！把四十一号抬下去治疗，它失去意识了！！”眼看胜负已分，沙曼莱尔发出激动的大喊。 在看到克劳斯“哐哐哐”砸虎鲸的时候，沙曼莱尔心里就一直提着一口气，生怕它不小心把四十一号砸死了。 可是周围的其他虎鲸都没有阻止，四十一号也一直没认输，他也不好插手。 好险现在终于分出胜负了，沙曼莱尔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四十一号现在情况似乎很不妙。 它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而且嘴巴里一直在喷血，要是不早点治疗估计真的会死的！ “我这里有药！”察觉到情况不妙，一直在台下观看克劳斯和四十一号打斗的莉娅也迅速冲上舞台。 它往四十一号嘴里灌了好几瓶魔药，随后又用水泡包裹住四十一号的身体，迅速地将它转移到了台下。 “咳咳…” 在喝下药剂之后，四十一号嘴里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它的表情逐渐放松，似乎好受了许多。 克劳斯一直看着四十一号被莉娅接走治疗，等看到它的伤情安定下来，这才扭过头望向台上的其他雄虎鲸。 “那么，现在还打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相亲大会第一天结束 “那么，现在还打吗？” 听到克劳斯的问话，台上的其他雄虎鲸猛地鲸躯一震，战术后仰了那么一下。 妈耶，你这么猛还打个锤子啊！ 虽然在这里认输很丢脸，但是…丢脸就丢脸吧！我们可不想跟刚才那个兄弟一样吐血，过几天还要接着去参加其他相亲昂！ 台上的雄虎鲸们面面相觑，都在等第一位带头者出来认输。 “我认输！”一条体型最小的雄虎鲸先开口了。 它干脆利落地认输，并且干脆利落地转身游下了舞台。 看到它潇洒离开的背影，其他雄虎鲸大受鼓舞。 “我也认输！”又有一名虎鲸认输，迅速地游下了台。 “你很厉害，理应获得胜利！” “加油，祝你们幸福！” “要多生几条小虎鲸嗷！” 有了这两条雄虎鲸带头，其他几位也光速认怂，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游下了台。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台上的其他雄虎鲸都已经撤退，只留下克劳斯自己。 眼看对手都已经放弃，克劳斯心里也松了口气。 还好它们都被自己的武力震慑失去了战斗信心，主动先投降了。 刚才打那么一架它其实也有点累了，继续打下去可能会受点伤也说不定。 随着一阵摇头摆尾，克劳斯直接退出了狩猎姿态，从一条体型二十米的猛男鱼变成了体长十来米的精壮雄鲸。 “哇哦！实在是太震撼了！我们的克劳斯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依旧丝毫不惧，以其强悍的武力战胜了其他对手，完美地赢下了这场胜利！”见到胜负已分，沙曼莱尔语气激动地呐喊道。 他伸出手掌指向克劳斯的方向，大声宣布道：“让我们恭喜克劳斯，也恭喜薇薇雅，祝福这一对有情鱼终成眷属，成为了今年第一对相亲成功的情侣！” 在沙曼莱尔说完这句话后，台下传来一片雀跃的欢呼声。 “哦呜～～！哦呜～～！” “恭喜你们！” “干的漂亮克劳斯！颇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风范昂！” 虎鲸们激动地用鱼鳍拍打着腹部，将自己拍得啪啪作响，用这种方式来庆祝克劳斯和薇薇雅“牵手”成功。 其中最兴奋的还要数克劳斯的亲友团，克劳斯的兄弟们疯狂地围绕着场边游动，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尾巴和鱼鳍疯狂地摆动，将海水搅得哗哗作响。 不时地还有几条虎鲸跃出水面，就跟窜天炮一样地往天上窜。 “大哥有大嫂了！我们大哥终于出息了！”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一阵猖狂的笑声从沙曼莱尔身后传来。 这个笑声尖锐而刺耳，听得沙曼莱尔鱼鳞都要炸开。 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凯雅在狂笑。 “嘿嘿嘿咦嘻嘻啊哈哈哈哈！”凯雅无视着周围虎鲸的眼光，疯狂地摇晃着尾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狂笑。 不枉老娘安排了这么多，这个臭小子终于成功找到对象了！ 搞快点，快点搞！ 明年就有小虎鲸崽崽可以玩弄了，咦哈哈哈哈！ 见到凯雅癫狂的模样，沙曼莱尔心里一汗。 “咳咳…请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扰乱现场秩序，我们现在马上要对这两条相亲成功的虎鲸进行最后的访问！” 在稍微暗示了一下这些兴奋过头的家属之后，他领着薇薇雅返回舞台。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薇薇雅游到了克劳斯身边。 刚一靠近，它就注意到了克劳斯尾巴上的两排齿痕。 虽然没有流血，但四十一号刚才咬下去还挺深，现在伤口还是一个个深深的小圆洞。 用鱼鳍轻轻碰了一下伤口，薇薇雅一脸心痛地对克劳斯嘘寒问暖：“你的伤口痛不痛？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需不需要我去找莉娅阿姨要几瓶药？” 听到薇薇雅的关心，克劳斯笑着摇了摇头，它有些羞涩地晃动了两下尾巴，说道：“不用麻烦，一点小伤而已！” 虽然好意被拒绝了，但薇薇雅也没生气。 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地用身体撞了克劳斯一下，“刚才你表现的好帅，我很喜欢哦～” “嘿嘿嘿～”被喜欢的雌性夸了，克劳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傻笑，身体也不自觉地朝着薇薇雅的方向靠近，和它当场贴贴了起来。 两条虎鲸就这么皮肤挨着皮肤，零距离地互相厮磨着。 “咳咳…！”眼见这一对虎鲸都开始打情骂俏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现在还在台上呢，有这么多虎鲸看着，台下还有不少幼崽，你们注意一点影响！ 在海水散发出爱情的酸臭味之前，沙曼莱尔赶紧将扩音珠放到薇薇雅嘴边，对它询问道：“薇薇雅，你对克劳斯刚才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薇薇雅忙不迭地点头，简直对克劳斯满意的不得了。 “那克劳斯呢？对这次的相亲大会满意吗？”沙曼莱尔又将问题抛给了克劳斯。 “满意，我觉得非常棒！比之前的相亲大会都去有意思！”克劳斯兴奋地答道。 自己亲自组织的相亲大会得到这两条当事鱼的肯定，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他高举起右手，对所有虎鲸大喊道：“既然双方都喜欢这次的配对，那么我宣布今年的第一次相亲圆满成功！” “嗷嗷～～！” “希望新的相亲大会流程能够让更多虎鲸得到幸福，现在就让我们先休息半个小时，再进行今天的第二轮相亲！” “哦呜～～！” …………………………… 在克劳斯和薇薇雅成功“牵手”之后，沙曼莱尔又主持了接下来的几场相亲。 由于参与的虎鲸数目众多，所以每一场几乎都要耗时两个多小时。 从早上七八点开始，到晚上七八点，历经了足足十二个小时，这一整天的相亲大会才终于落幕。 今天一共进行了五场相亲，但最终成功的只有四对。 在最后一场相亲当中，雌虎鲸似乎没有找到心仪的对象，它选择把所有雄虎鲸的号码牌都撕了下来，主动退出了这场相亲。 虽然有些遗憾，但沙曼莱尔也只能尊重它的选择。 在台上的雌雄虎鲸们都退场之后，沙曼莱尔独自游到舞台边缘，对台下的所有虎鲸们说道： “感谢今天参加相亲的五位雌性虎鲸以及全体雄性虎鲸，也感谢一直在场外支持我们的观众朋友们！” “今天的相亲大会已经告一段落，大家看了一天都辛苦了，就先回家休息吧！” 随着沙曼莱尔的话音落下，台下的上千条虎鲸们整齐而热烈地拍起了鱼鳍。 “啪啪啪啪啪～” 在这些激烈的拍击声当中，还夹杂着一些虎鲸兴奋的喊叫声。 “小鱼！你今天才辛苦了！感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有趣的相亲大会！” “什么时候你也上台相亲，我一定要选你！” “啊啊啊啊啊！小鱼我爱你！” “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给我儿子取名叫沙曼莱尔，让它像你一样又漂亮又可爱！” 虎鲸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着沙曼莱尔就是一顿猛夸。 听到这些热情的欢呼声，沙曼莱尔感觉心头有一股热流涌过。 这种受欢迎的感觉…还真不赖！ 第二百二十四章 啊啊啊啊～ 在虎鲸们热情地欢呼尖叫声之中，沙曼莱尔游下了台，和凯雅以及艾莉西亚汇合。 一下场，艾莉西亚就朝着沙曼莱尔游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好大儿，用手在他脑袋上一顿猛搓。 “儿子，你今天表现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能说会道的一面！” 在艾莉西亚罕有的热情之下，沙曼莱尔柔顺的头发被蹂躏得凌乱不堪，就跟杂草堆一样。 沙曼莱尔奋力从艾莉西亚怀里挣出，笑着对她说道：“你刚才唱的歌也很好听！难怪所有虎鲸都为你着迷！” 听到这句夸奖，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人鱼歌姬艾莉西亚！即使是在人鱼当中，我唱歌也是顶级的！” “对对对！你是最厉害的人鱼歌姬！”沙曼莱尔笑着吹起了彩虹屁。 “嗯哼～”沙曼莱尔的这句夸奖让艾莉西亚很受用，她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声，表情骄傲地说道：“当初可是有不少雄性人鱼都为我的歌声着迷，上赶着要追求我呢！” “但是他们的歌声都不好听，我一个没瞧上，反而是波奇…”这句话说到一半，艾莉西亚忽然停顿了。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着沙曼莱尔的方向看去。 用双手捧起沙曼莱尔的脸颊，艾莉西亚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话说…你是不是还不会唱歌？”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一愣。 他挠了挠头，感觉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于是承认道：“我…不太会！” “不行！那怎么可以！”一听自家孩子不会唱歌，艾莉西亚急了。 “不会唱歌的人鱼找不到对象！我们人鱼都是靠歌声来求偶的！” “你现在也差不多到学习唱歌的年纪了，从明天开始，我得好好教你唱歌！” …………… 多个雄虎鲸争夺同一条雌虎鲸的时候，会通过打架来争取交配权。 然而，人鱼作为一个天性放荡不羁爱自由，并且同族数量不怎么多的种族，是不会用打架这种方式来争夺雌性的。 每年的海潮之月期间，都会有数千条人鱼登上【起源之岛】。 雌性人鱼们会事先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然后在这里一展歌喉。 每当有雄性人鱼路过，并且对这个歌声感兴趣，那他便会留下来倾听。 在雌性人鱼的歌声结束后，就是雄性们一展歌喉的时间。 如果有多个雄性同时瞄准了用一个目标，他们之间就会斗歌，用歌声一决胜负。 至于怎么判断谁输谁赢，那就是雌性自己的事情了。 “总之，不会唱歌是不行的！”艾莉西亚一本正经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不会唱歌的雄人鱼，就跟不会开屏的雄孔雀一样，在雌性眼里毫无魅力点可言！ “嗯嗯！”沙曼莱尔连忙点头。 虽然还没到求偶的时候，他对唱歌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多学习一项技能总没有坏处。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唱好歌呢？”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他在地球上也没有系统学过这个东西，音乐课大多也都被其他老师占了，完全是一个毫无才艺只会读书的普通人。 看到儿子期待的眼神，艾莉西亚很满意。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沙曼莱尔的喉咙处点了点，说道：“首先…得试试你的音色如何，还有音域！” “比如说我就是女高音，能够唱出很高的声调哦！” 说完，艾莉西亚就放声歌唱，给沙曼莱尔来了一段专业的练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这犹如黄鹂般清脆高昂的声音，沙曼莱尔跟着张了张嘴。 “啊啊…”他刚啊了两声，便闭上了嘴巴。 “我觉得我找不到调…”沙曼莱尔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感觉自己刚才唱的也太难听了。 和艾莉西亚比起来，他的声音毫无起伏，阿巴阿巴跟个傻子一样。 “没关系！我有一个让你快速领会练声的办法！”艾莉西亚猛地将双手按在沙曼莱尔肩上，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你等一下，我回忆一下…”说着，艾莉西亚就开始酝酿情绪。 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目光中，她的眉头一点点皱起，眼眶也开始发红。 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在她的眼尾处缓缓凝结。 “嘀嗒…”水滴状的眼泪落在艾莉西亚手掌心中，被她牢牢接住。 用食指和拇指捏起这滴眼泪，艾莉西亚像是喂药一样直接往沙曼莱尔嘴里塞。 “这是凝聚了妈妈独门演唱秘方的眼泪，快趁热吃了它！” 虽然人鱼们的记忆力不太好，但神奇的是它们能够用眼泪来分享记忆。 不过，这是一种仅限人鱼族群内部使用的交流方法，其他生物即使吃下再多的眼泪也看不到东西。 略微有些温热的眼泪划过喉咙，沙曼莱尔的双眼被艾莉西亚冰凉湿润的手掌遮住。 “闭上眼睛，用心体去体会！” 听见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点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无边的黑暗，瞬间占据了他的视野。 一秒，两秒，三秒… 随着心脏一下下地跳动，沙曼莱尔的心情逐渐平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旋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起艾莉西亚之前的演示，这个声音更加清晰明了。 高昂的歌声全方位地在沙曼莱尔耳边环绕着，就像是他自己唱的一样，甚至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头骨都在嗡嗡地共鸣。 “艾莉西亚，唱的不错哦！继续再来一次！”忽然，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了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条陌生的雌性人鱼。 她有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和一条深蓝色的尾巴，但又不完全是蓝色，在尾鳍末端处有一条巴掌宽的白色长线。 五官长得和艾莉西亚极为相似，不过眼神更加锐利，看起来也更加严肃。 见到这条陌生又熟悉的人鱼，沙曼莱尔还有些惊讶，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她。 这难道是…艾莉西亚的母亲吗？ “艾莉西亚，你还愣着干嘛，继续唱啊！” 再次从这条人鱼嘴里听到了艾莉西亚的名字，沙曼莱尔一怔。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似乎不受控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说话，而是唱起了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带在颤抖，胸腔在共鸣，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传递着律动和喜悦，想就这么一直唱下去。 唱歌…竟然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 沙曼莱尔惊奇地体验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唤起了沉睡已久的本能一样，他自己的身体也缓缓张开了嘴巴，发出一阵低沉而悠扬的歌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艾莉西亚的原生家庭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从低到高的音阶从沙曼莱尔嘴里发出。 艾莉西亚那滴眼泪中包含的记忆不算长，大概只有四，五分钟，但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沙曼莱尔已经掌握了练声开嗓的方法。 人鱼之间能够通过眼泪传递记忆，并且亲缘关系越近，效果就越强。 在直系亲属之间，甚至能够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就如同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哦～我亲爱的儿子，你是男低音！”听完沙曼莱尔的发声练习，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用手捧着沙曼莱尔的脸颊，语气振奋地说道：“而且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很清澈，就像大海一样！” 对于沙曼莱尔的声色，艾莉西亚还算满意。 虽然不是那种能够震得人脑子嗡嗡响的磁性男低音，但是音色很干净，有种能够穿透心灵的澄净感。 “只要你每天坚持练习，一定能够像我一样唱出好听的歌曲！” 在长生种族当中，人鱼的变声期算早的，只有刚开始的一二十年才是那种稚嫩的童声，之后就一直都是稳定而成熟的声音。 一般来说，人鱼母亲都会让孩子在变声期后就学习唱歌，然而沙曼莱尔对这件事表现得没那么感兴趣，所以艾莉西亚一直也没在意。 不过，从现在开始也不算晚，只要在成年之前让沙曼莱尔掌握这项技能，艾莉西亚就心满意足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不会唱歌的人鱼，就等于不会开屏的孔雀，她艾莉西亚的孩子怎么可以不会开屏…啊不是，是唱歌！ 看到一脸兴奋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用脸颊在艾莉西亚柔软的手掌上蹭了蹭，对她问道：“我看到了一条和你长得很相似的人鱼，那是你的母亲吗？” 忽然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一怔。 她眼眸低垂着，表情落寞地说道：“是的，她叫卡尔莎，是我的母亲。” 沙曼莱尔注意到，在说起自己的母亲时，艾莉西亚的反应似乎有些不自然。 要知道当初波奇提起他妈妈时，可是兴奋得不得了，一股脑地说了很多，而艾莉西亚现在明显就有些怏怏不乐。 难道说…人鱼里面还有对孩子不好的？ 为了搞清楚原因，沙曼莱尔又忍不住向她追问道：“你和母亲分开多久了？既然你这么清晰地记得她的样子，有回去看望过她吗？” “我离开她，差不多有快五六十年了吧…”艾莉西亚答道。 “你和她…关系不亲密吗？”沙曼莱尔语气小心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摇了摇头，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又点了点头。 像是回忆往事一样，她将目光投向远方，缓缓说道：“其实，我不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的母亲是人鱼当中为数不多愿意多生孩子的雌性，据我所知，包括我在内她已经有了六个孩子。” “我排在倒数第二个，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 “不过我们没有一起长大，我对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在我之前，母亲已经有了丰富的养育孩子的经验，所以她对我的照顾总是很周到，各个方面都能考虑周全，然而…”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停顿了一下。 她的表情变得暗淡，继续说道：“然而…正因为这样，我能够感觉到我和她始终有一层像是壁垒一样的东西。” “母亲对我似乎没有什么不好，但就是…和她怎么也亲密不起来，她有时候会把我的喜好和前几个孩子的喜好弄混…还会记错我的生日，甚至是叫错我的名字。” 艾莉西亚手指不自觉地交缠着，语气落寞的说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伤心，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她的唯一，甚至不是讨她喜欢的那一个。” “她抚养我，似乎只是尽母亲的义务而已，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烈，也让我越来越难以和她亲近。”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很难过，可是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指责她什么，毕竟除了有时候会将我和其他孩子弄混以外，她将我照顾的很周全。”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一时间也沉默了。 虽然他前世是个孤儿，但他也能理解这种感受。 因为…他也是在类似的环境下长大的。 在他们孤儿院中有很多孩子，沙曼莱尔前世属于那种既不惹眼，也不招人讨厌的那种。 孤儿院里的护工都还算照顾他，但就像艾莉西亚所说的那样，总感觉有一层无法逾越的壁垒。 他很感激照顾自己的每一个人，但也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不是自己的家人。 “那…她又为什么会生这么多孩子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人鱼生养孩子尤为麻烦，既然对孩子没有那么喜爱，卡尔莎生这么多干嘛？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母亲她…生孩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凯撒是一条优秀的人鱼，和其他人鱼不一样，他的性格似乎更为激进一点，喜欢挑战，也更加好斗…” “虽然我对他几乎没有记忆，但我听说过他的传说。” “什么传说？”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据说，他曾经打败过一头成年的绿龙！”艾莉西亚语气认真地说道。 “嗯？这是真的吗？！”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人鱼也算是位于海洋食物链的中高层，但和巨龙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的差距也是巨大的。 就拿莫尼来说，他是一条【序列5】的红龙，但真正的红龙是无限接近于【序列4】的生物，完全可以轻松碾压莫尼。 绿龙的战斗力比红龙差那么一点，但巨龙终归是巨龙。 能够干翻一条龙的人鱼，这是得多强？ 看到沙曼莱尔怀疑的眼神，艾莉西亚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真的…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父亲击败巨龙的样子，但母亲身上一直带着一截龙角，这是父亲杀死那条绿龙后留下的战利品。” “母亲会生这么多孩子，只是希望将父亲优秀的基因传下去！” “人鱼觉醒的技能虽然是不确定的，但是父母对孩子也会有些影响。” “据说我的父亲有一个名为【战争协议】的技能，能够在对战的时候制定规则，让对手只能在他定下的规则下战斗。” “就是因为这个能力，他才能够打败一条巨龙！” 听了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大为震撼。 这个能力，听起来好厉害好炫酷！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啊不是走错片场了 “那…”沙曼莱尔眼神放光地看向艾莉西亚。 “你觉得我会吗？”艾莉西亚用手在沙曼莱尔脑袋上敲了一下，劝他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要是这么厉害，当初莫尼来袭的时候就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虽然母亲的其他孩子也都不会这个技能，但他们和父亲总归是有那么些相似之处的，只有我和父亲完全不像，从外表到能力没有继承他的一点优点。” “我想…这也是母亲没那么喜爱我的原因吧。”艾莉西亚低垂着眼眸，语气低落地说道。 和奥雷一样，她也是一个没能让父母满意的孩子。 也许正是这样，他们两个才会互相吸引成为好朋友吧。 看到艾莉西亚低沉的样子，沙曼莱尔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连忙出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艾莉西亚！” 想起波奇说过拥抱是最好的感情交流方式，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艾莉西亚。 “你还有我！你不是她的唯一，但你是我的唯一！” “你在我眼里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鱼！”沙曼莱尔语气坚定地说道。 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艾莉西亚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雌性人鱼。 虽然她有时候会对沙曼莱尔进行“母爱暴击”，但她确实在竭尽自己所能地养育孩子。 听到儿子的安慰，艾莉西亚脸上失落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的眉头逐渐舒展，浅蓝色的瞳孔中也出现了一丝光彩。 “臭小子，总是喜欢说一些让我感动的话！”艾莉西亚用力地回抱住沙曼莱尔，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明她才是母亲，可是现在却是她在依赖沙曼莱尔。 还好，她的孩子还在她身边。 要是没有从那条该死的红龙手里夺回孩子，艾莉西亚不敢想象自己该有多么痛苦。 在静静地抱了沙曼莱尔一会之后，艾莉西亚低声说了句，“谢谢…” “是我应该感谢你。”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笑着摇摇头。 感谢她和波奇，给了自己最诚挚的爱。 如果不是穿越到了这里，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幸福。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作为艾莉西亚的孩子出生，而是后来才占据了这个身体。 一想到原身，沙曼莱尔放在艾莉西亚背后的手收紧了一些。 他会成为沙曼莱尔，是因为原身已经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经过，但大概应该是吃鱼的时候噎死的。 当时他刚穿越到奥尔星，大脑还迷迷糊糊，只感觉喉咙一阵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肺部也传出快要窒息般的刺痛感。 他不停地挣扎，用手抠弄自己的喉咙。 在一阵艰难的咳嗽过后，他猛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块带血的鱼肉，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过来，他就已经成为了沙曼莱尔，也看到了在他身旁不停哭泣的艾莉西亚。 沙曼莱尔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艾莉西亚在看到他醒过来之后的眼神。 自责，后怕，恐惧，狂喜，以及难以抑制的深爱。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沙曼莱尔连看到人鱼这样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都忽略了，他完全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地被艾莉西亚抱住哭了好久。 自己是地球穿越者的事情，沙曼莱尔一直隐瞒着，也打算就这么隐瞒一辈子。 如果让艾莉西亚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很早之前就被鱼噎死了，她该有多伤心。 感受到沙曼莱尔抱住自己的手越缩越紧，艾莉西亚疑惑地抬起了头。 “儿子，你在想什么？” 忽然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一愣。 糟糕，回忆太入迷了！ 他一下子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有没有让你和卡尔莎更亲近的办法。” “要是你从现在开始和卡尔莎多联系，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会变好一些。” 听到这句话，艾莉西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母亲…不希望我去找她。” “为什么？”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她们两个之间也没有大矛盾，母女之间至于这么绝情吗，不说生活在一起，没事见一见也不可以？ 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说道：“她在抚养我的小妹妹。” “我的母亲现在差不多七百岁，年纪在人鱼族群当中算大的了，妹妹估计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她想好好培养妹妹…不想我去打扰。” 这个理由现实而残忍，虽然艾莉西亚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沙曼莱尔感觉到了她的悲伤。 虽然雌性人鱼在抚养孩子的时候比较敏感，不愿意被打扰，但是连自己的孩子也避开，连去见面都不可以，这也太不信任艾莉西亚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眉头皱了起来。 竟然这么对待艾莉西亚，这个“奶奶”他不要也罢！ 看到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愤慨的表情，艾莉西亚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见过面，我和波奇相爱之后，一起去见了她一次，不过她似乎不太满意波奇，觉得他就是一条只会傻笑和唱歌的傻鱼。” “波奇才不傻！”沙曼莱尔忍不住为波奇辩解。 “对！波奇不傻！”说起波奇，艾莉西亚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 她笑着说道：“波奇拥有【时间回溯】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我觉得他不会比我那个传说中的父亲差。” “我本来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证明我找到了一个好伴侣，但是…”艾莉西亚在这里停顿，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就像母亲不信任我一样，我其实…也不信任她。” “而且就算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会更爱我一点吗？” “我觉得不会！”沙曼莱尔语气坚决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艾莉西亚只是笑了笑，算是同意了这种说法。 她用手摸上沙曼莱尔的脸颊，语气淡然地说道：“其实我现在早就想开了，人鱼本身就是独居生物，母亲有母亲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虽然偶尔会想起和她生活的过往，但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去找她。”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随地乱吐口水是不对的 “咚咚咚…！”一阵激烈的捶打声响起。 伴随着捶打声响起的，还有一声高过一声的惨烈尖叫。 “啊啊！！啊啊啊！！！” 在土黄色的砂盆中，卧着一颗半死不活的鱼头草。 它的半个脑袋已经被打碎，颜色醒目的红白混合物四处飞溅，喷得一盆都是，嘴巴部分却还保存完好，在一张一合地尖声惊叫着。 “啊啊啊～～！”聒噪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气中，吵得沙曼莱尔耳朵发麻。 “咚！！” 只听见一声闷响，沙曼莱尔重重地将手中的石杵砸下，一棒子敲在了鱼头草的嘴巴上。 刚才还在尖叫的嘴巴被瞬间砸烂，炸成了一朵像章鱼肠一样的红花。 失去了嘴巴，这颗鱼头草立马安静了下来，并且陷入了永久的宁静。 它死了，被沙曼莱尔现杀的。 “抱歉…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吃掉你的，保证一点都不浪费！” 在闭眼对这颗鱼头草哀悼了几秒钟后，沙曼莱尔抓起了它底下的根茎，麻利地丢进灶台中。 刚一接触到灶中炽热的木炭，鱼头草的茎叶立马就燃烧了起来，散发出绿幽幽的火光。 沙曼莱尔现在正在熬制护嗓的魔药，主材料就是鱼头草，助燃材料则是它的茎叶。 正所谓煮豆燃豆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用鱼头草熬制魔药就必须要用它的根茎混合炭火烧才行，不然就没有效果。 虎鲸的相亲大会已经进行过半，沙曼莱尔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主持，晚上还要在艾莉西亚的监督下练歌和练习喷火，他的嗓子早就承受不住，这几天老是觉得又干又肿。 正好他之前采了几颗鱼头草，可以拿来配药。 这种魔药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熬煮，所以每一步都进行地很小心。 “滋滋…” 架子灶台上的魔药锅被烧干了水分，发出滋滋的响声。 用手在锅上探了探，确保锅子已经烧热之后，沙曼莱尔挖了一勺粉鳍鲸油倒进去。 大概五六秒之后，鲸油彻底化开，变成清亮的油液，沙曼莱尔这才拿起砂盆将刚才锤烂的鱼头草汁往里倒。 “滋滋滋…”红白混合的鱼头草汁在油中跳动，发出剧烈的响声。 一边用勺子将这些东西碾压成泥，和油搅拌均匀，沙曼莱尔一边往里面加入其他材料。 首先是两根手葱，然后是几颗大黑蒜，最后再加一勺海蚯蚓粘液，全部一股脑往锅里扔，一起给它搅拌均匀，变成一团红红的糊糊。 已经做过几次魔药了，沙曼莱尔越做越感觉自己在炖咖喱，因为每次做都会变成糊糊。 黑的糊糊，绿的糊糊，红的糊糊，反正都是糊糊，颇有种干净又卫生的阿三风味。 “滋滋滋…”在沙曼莱尔满脑子都是糊糊时，锅里冒出了一阵粉红色的烟雾。 神奇的是，这团烟雾不是不定形的样子，而是像鱼头草一样的整颗鱼头形状。 鱼头状的烟雾从锅中升腾，一直飘到天花板上，在触碰到墙壁的那一刻发出了尖锐而凄厉的大叫声：“啊啊啊啊啊——！” 这是鱼头草不甘的哀鸣，也是它不顾一切的怒吼！ 不过这对沙曼莱尔来说都不重要，叫的越大声说明这颗鱼头草越精神，这样炖煮出来的魔药效果也就越好。 捂着耳朵静静等待鱼头草叫完之后，沙曼莱尔又赶紧往锅里面添加其他材料。 首先加一杯水，防止锅里的东西烧糊，然后再往里加两勺血藻粉，补气又益血。 最后…沙曼莱尔有些紧张地朝左右看了看。 在确保厨房里面没有其他生物，只有自己一条鱼之后，他眼睛一闭往锅里吐了一口口水。 等他睁开眼，就看到红糊糊上漂浮着一坨自己的口水。 看着这坨晶莹中还略带粘稠质感的胶状物，沙曼莱尔有些嫌弃地拿铲子搅了搅，让它和其他材料充分混合均匀。 事先说明一下，往锅里吐口水并不是因为他没素质，或者说是不想给其他人喝这管魔药，而是普朗克的配方里就这么写的！ 【人鱼的口水除了能够起镇定作用，用作镇定类魔药的主材料以外，在配置某些魔药的时候还可以当辅材料。】 【比如用鱼头草调制润喉魔药时，就可以加入半勺到一勺的人鱼口水，虽然不加也能配置成功，但加入人鱼口水之后药效会更好，可以视情况酌情使用。】 作为一条人鱼，沙曼莱尔有的是口水。 既然是他自己吃，那肯定药效越强越好。 等全部搅拌均匀，看不到口水在里面，沙曼莱尔心里那点膈应的感觉也就逐渐消退了。 没关系的，反正是自己吐的，又不是别的鱼。 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沙曼莱尔一边搅拌锅里的红糊糊。 “滋儿哇～滋儿哇～” 在搅拌到犹如麦芽糖般粘稠状态时，由鱼头草制成的红糊糊在锅里发出了阵阵滋儿哇的叫声。 即使鱼头草已经死去，被做成了魔药，它也要在出锅之前，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滋儿哇～滋儿哇～”！ 一听这个声音，沙曼莱尔眉毛一挑，知道他的魔药该出锅了。 他小心地将锅中的红糊糊舀出，在稍微晾凉一些后直接放到玻璃管中开始离心。 “咻咻咻咻～”就像上次一样，沙曼莱尔又做了一个纸制的简易离心机，将玻璃管转的飞起。 “儿子，你在哪儿！” 正在沙曼莱尔转魔药的时候，艾莉西亚的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还没等他回答，楼上就传出一阵蹬蹬蹬的响声。 艾莉西亚一蹦一跳地下楼，顺着气味赶到了沙曼莱尔所在的厨房。 “你在做魔药？”艾莉西亚问道。 “嗯。”沙曼莱尔随口应了一声。 他停止了手上拉动绳子的动作，将已经离心完毕的魔药往玻璃瓶中倒。 “啊啊啊～～！”即使被倒进瓶子里，这些液体也在发出阵阵尖叫。 为了检查魔药的质量，沙曼莱尔将玻璃瓶拿起，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 和以往的情况不同，玻璃瓶中散发的不是七彩的霓虹光，也不是淡淡的荧光。 沙曼莱尔惊奇地发现，这瓶淡红色的液体中竟然隐约有一条七彩的微缩小鱼在游动。 魔药瓶中的鱼长得有些像刚才的那条鱼头草，不过颜色并非红白相间，而是随着光线变换着不同的颜色，灵活的姿态就仿佛活着的生命一样。 “啊啊啊啊啊！！！”似乎感觉到了沙曼莱尔在观察自己，鱼头张大了嘴巴，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这个声音倒是和鱼头草一模一样，嘶…它还真有够吵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条想被骑的龙以及已经玩腻了的渣鱼（大误） “这是什么魔药，为什么还会说话？”不止是沙曼莱尔，艾莉西亚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好奇地拿起了魔药瓶，对着灯光晃了晃。 “啊啊啊啊～！” 瓶中的游鱼随着药液的晃动聚散合离，就像一团无形的烟雾一样，不变的只有它聒噪的叫喊声。 “是能够润喉的魔药。”沙曼莱尔答道。 “是吗？它这样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艾莉西亚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应该算成功了吧？”沙曼莱尔现在也不确定。 依据普朗克说的，能够发光的魔药就是好魔药。 这瓶魔药也在发光，按理说应该是成功品，但是它发出来的光很奇怪，竟然是鱼的形状。 “那能喝吗？我最近喉咙也有点干，想要润一下喉呢…”艾莉西亚又说道。 “还是别了吧，我觉得我得先去问问普朗克！”听到她这么说，沙曼莱尔猛地摇头。 不管能不能喝，都不能给艾莉西亚喝！ 因为那里面有他自己的口水… “等我把它们做完，我就去给普朗克写信！”一边说着，沙曼莱尔一边动作迅速地将其他的红糊糊往玻璃管里面填。 “咻咻咻…” 在纸片离心机一次次转动之后，沙曼莱尔得到了五瓶润嗓魔药。 他将制药现场收拾了一下，便和艾莉西亚一起出了厨房。 “我和奥雷抓了鱼，你写完信之后就赶紧来甲板上找我们哦！”对沙曼莱尔提醒了一句，艾莉西亚就转身去往甲板。 她本来就是来这叫儿子吃饭的，魔药不魔药她倒是不太着急，先吃饭再说。 “嗯，我等下就去！” 随口回应了一句，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分开。 他来到莫尼的房间，从里面翻出了由双子蛙做的特殊信纸。 有一两个月没给普朗克和波奇写信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心里这么想着，沙曼莱尔提笔开写。 【普朗克，波奇，你们最近还好吗？我和艾莉西亚一切安好，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跳舞草的所在，很快就能够给奥雷接尾巴了！ 不过，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想要你帮我解答…】 将自己配置润嗓魔药时候遇到的奇特现象写了上去，又随手写了几句问候语，沙曼莱尔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在等了几分钟发现没有回信之后，沙曼莱尔又将信纸放回了抽屉里。 先吃饭，吃完饭再回来看。 …………………………………… “哐嚓！” 天空擦过一道犹如银蛇般耀眼的闪电。 “哗啦啦…”汹涌的海水拍打在船身上，推动着波波波波波奇号剧烈地摇摆。 雨水倾盆而下，将原本就野性难驯的大海挑逗得更加狂暴。 霍克站在不停晃动起伏的甲板上，身上的防水雨衣上不停地往下滴着水。 “这该死的天气！都他娘的下了快半个月的暴雨了，每天不是打雷就是闪电，就不能消停一点吗？去它妈的！”霍克嘴里骂骂咧咧，烦躁地在甲板上猛踢了一下。 “再忍一忍吧，过几天就能到红龙岛了，那条龙不喜欢有船在自己头上飞，这你也是知道的。”一旁的其他水手劝慰道。 甲板上的其他几名水手也和霍克是同样的装束，他们即使穿着防水衣，全身上下完全被雨水浸湿，整个人像个大号花洒一样往外滴水。 霍克看了看身旁狼狈的同伴，又看了看同样狼狈的自己，将目光转向了正在船头坐着的波奇。 和这些苦逼水手不同，波奇尤其喜欢下雨。 他在雨中狂笑着，从头发丝到尾巴尖都透露出快乐。 “呜呼～爽呆了！” “要是每天都下雨就好了，哈哈哈哈哈！”波奇大张着双臂，任由狂暴的雨水在他身上倾泻。 “啊…真羡慕波奇先生，不用穿衣服真好，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雨水打湿，每天都这么开心！”听到波奇快乐的笑声，霍克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你也可以脱，脱一次扣一金币薪水！”忽然，霍克身后响起了一个冷硬的男声。 陡然听见这个声音，霍克浑身一颤。 他颤颤巍巍地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莫尼站在了自己身后。 “船…船长！” 看到脸色阴沉的莫尼，霍克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语气殷勤地对他说道：“船长！您怎么出来了？这里雨大又潮湿，您还是回船舱歇着吧，甲板上有我们就足够了！” “我马上就去检查船身，然后清理甲板！” 这样的马屁并没有让莫尼的脸色有所好转。 注意到莫尼的眼神一直飘着波奇的方向，霍克瞬间秒懂，拍着胸脯说道：“船长！您是来找波奇先生的吧！这点小事怎么能够麻烦您呢，我帮您转告！” “波奇先生！波奇先生！”霍克一路小跑向船头，对着波奇的背影大喊道。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波奇疑惑地回头。 都不用霍克说什么，他就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船舱门口的莫尼。 和面对霍克时的死妈脸不同，一看到波奇在看自己，莫尼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热情的笑容，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波奇！不要在船头淋雨了，小心生病！” “莫尼！你来了！到吃饭的时间了吗？”听到莫尼在叫自己，波奇蹦蹦跳跳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让莫尼叫自己老爹这件事出乎他意料的难呢，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莫尼已经对他充分信任，但就是不肯开口叫一声父亲。 波奇虽然有些遗憾，但现在也不强求，暂时任由莫尼喊自己的名字。 “不是吃饭，是我收到了来自沙曼莱尔的信件！” 莫尼将手放进怀里，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光滑的信纸，并将它献宝似地交到了波奇手上。 小鱼给他写的信，每一张他都贴身放置着呢！ 接过这张还略微有些发热的信纸，波奇快速地浏览了起来。 “哦嚯～他们找到跳舞草了！奥雷的尾巴有救了！” 注意到信上的内容，波奇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过两分钟，他就已经将信读完。 “这应该是写给普朗克的，你给他看了吗？”波奇抬头对莫尼问道。 莫尼摇头，语气骄傲地答道：“当然没有！” “我觉得你应该先看到这封信，而且即使不需要那只海豹，我也可以回答我亲爱的沙曼莱尔提出的问题！” “还是…给普朗克看一下比较好吧！”波奇有些担忧地说道。 “再说吧！”莫尼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想告诉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我们的位置，我们现在在哪里？” “再有不到一千海里，就是红龙岛！”莫尼答道。 “龙！”一听到龙，波奇眼睛瞬间亮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你关系很好的红龙吗？”波奇兴奋地追问道。 “是的，它叫利昂，是条将近一千多的雄性红龙。” “它大吗？”波奇又问道。 “大，当然大！”莫尼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那我可以骑它吗？”波奇眼神期待地看着莫尼。 骑一条真的龙，想想都刺激昂！ “啊这…”听到这个要求，莫尼为难地挠了挠头。 他语气歉疚地对波奇说道：“恐怕不可以，它脾气有些…暴躁！” 不是有些暴躁，那是相当的暴躁！ “啊…那太遗憾了，你能帮我劝劝它吗？我就只骑一次！只一次就好！”波奇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莫尼坚决摇头。 别的要求还可以答应，这个是万万不能！ 要是惹怒了那条龙，别说波奇了，他自己都有可能被烤了！ “真没劲！”波奇一脸失望地说道。 “骑不了利昂你可以骑我！我也是红龙，你想怎么骑怎么骑！”莫尼急切地说道。 “你的话…总感觉有些腻了呢！”波奇撇了撇嘴，语气中略带一丝嫌弃。 莫尼：“……”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第二百二十九 显影效应 等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吃完饭回来，就看到他放在抽屉里的信件已经有回复了。 【儿砸！你有没有想爸爸？我很想你们哦！】 【我和波波波波波奇号现在都很好，莫尼和普朗克也很好。】 【这段时间我跟着莫尼一起去了好几个岛上旅行，见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呢，由于信纸有限，我就暂时不在信上说了，等我下次见你的时候再亲口告诉你吧！（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对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之前普朗克不是制作了很多生长魔药吗，它们现在已经全部卖光了～】 【而且在我的监督之下，莫尼也按照约定把普朗克的工资结清了，他能够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乖孩子，我很满意！】 【最后的最后，我要跟你说一个激动人心的事情，那就是波波波波波奇号已经快要到红龙岛了！】 【据说这里有一条很大的红龙，我超级期待的！】 【信纸有限，话就暂时先说到这里啦，等我见过那条红龙之后，再和你分享一下心情昂！】 一句句地仔细看过信纸上内容，沙曼莱尔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看到波奇依旧这么精神，他也就放心了。 信纸上的内容不只这么点， 这段字样沙曼莱尔很熟悉，是来自那个烦人的莫尼。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很高兴看到你的来信～】 【就像波奇所说的那样，我们即将抵达红龙岛，这里是我的老伙计红龙利昂的巢穴，我会在这里购买一些航行所需要的火石，用作未来几年的消耗。】 【你那里火石还够多吗，需不需要我送一点给你？】 看到莫尼提起火石，沙曼莱尔才猛地想起来这种东西。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发现莫尼给的那一小盒子火石自己用了几颗了。 按照现在的使用速度，剩下的估计还能支持他使用个两三年。 现在他这里的火石不紧缺，要不要其实都无所谓。 不过…如果他说要的话，莫尼要怎么给他送过来？ 自己叼着火石飞过来？ 一条身材魁梧的红龙，顶着烈日和狂风不停地拍打着翅膀，经历雨打风吹跨越万里海域，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风霜，只为送一袋子石头… 稍微脑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沙曼莱尔都差点被自己的脑洞笑到了。 既然这样…要不就试试看？ 反正他现在在虎鲸的地盘上，有它们罩着就算莫尼来了也不怕，就让他康康莫尼会怎么给自己送火石！ 在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沙曼莱尔又继续往下看去，看看莫尼还写了什么。 【关于你咨询的魔药问题，其实我就可以解答。事实上我也是一名优秀的药剂师，你要学会相信我，有问题直接问我就可以了，而不是询问那只海豹！】 【我莫尼·卡许永远对你有问必答！】 看到莫尼又在和普朗克“争宠”，沙曼莱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发现这一页已经到底了，他将信纸翻到背面，继续看莫尼的解答。 【众所周知，魔药在制成之后可以根据光泽度来判断效果的优劣，越好的魔药发光效果越明显，越差的光线越暗淡，但是…这其中也有例外！】 【这种例外就是“显影效应”，显影效果指的是在已经制成的药水当中看到了主材料的影子，并且鲜活得仿若拥有生命。】 【药剂师们对这种现象有诸多讨论，有的人说这是主材料的灵魂寄托在了药剂上，也有人说这是主材料的怨念具象化，还有人说这代表着因果报应……】 【总之，“显影”到底是什么，它又是怎么形成的，这些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有一个观点大家都认同，那就是能够出现显影效应的药剂都是效果绝佳的药剂！】 【按照我个人的观点，显影效应没有人们传的那么玄乎，它仅代表着对主材料的极致运用，是一种魔药制作技术的体现。】 【在我成为药剂师的七十年中，配置出了成千上万管魔药，然而出现显影药剂的次数也才几十次。】 【你才学习了不到一年的魔药配置，就已经能够调配出能够显影的药剂，这说明你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药剂师！】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我衷心的为你骄傲！】 【能稍微请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吗？】 看到莫尼后面写的这些话，沙曼莱尔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不是他调配出了问题，而是他太牛逼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沙曼莱尔放下手中的信件，拿起了自己之前放在桌上的润嗓魔药。 “啊啊啊啊！！”淡红色的药水中，微缩的鱼头草依旧在对沙曼莱尔叫唤。 这个声音噪杂而刺耳，听起来就跟杀猪一样。 虽然之前很嫌弃，但沙曼莱尔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它吵了。 “铛铛铛…”用手指轻敲了两下玻璃瓶身，他越看这瓶魔药越觉得顺眼。 在奥尔星上，魔药并没有被划分具体等级，毕竟药效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衰退，所有人都习惯按照发光的情况估计魔药效果。 不过，作为一名“博览群书”的地球穿越者，沙曼莱尔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一下。 他将现在的情况带入进前世看过的那些，眼睛一瞪，嘴里发出一句响亮的惊叹声： “嘶…！能够散发出犹如活物一般的七彩炫光，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级魔药吗！” “恐怖如斯，简直恐怖如斯！” “小小年纪就对魔药一途有如此造诣，看来…人鱼族内很快将要出现一名药帝级药剂师了！” “噗…哈哈哈哈！” 自娱自乐了这么一段，沙曼莱尔自己先绷不住笑了。 不行，这味太冲了，再说下去都要成鱼破x穹了！ “咳咳…”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沙曼莱尔将这瓶魔药放回了原位。 他开始思考起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瓶“神级”魔药，他到底是怎么配置出来的呢？ 明明步骤都很普通，和其他魔药的制作工序也没有太大差别，加入的材料剂量也没有问题，一切都是按照普朗克的配方走，怎么就特殊起来了呢？ 难道是…他往锅里吐的那一口？ 第二百三十章 龙岛 “沙沙沙沙…”笔尖和信纸摩擦的声音不断响起。 借着光石微黄的灯光，沙曼莱尔在认真地给莫尼回信。 在表达了一下自己对火石的需求，以及对波奇的问候和对莫尼的感谢之后，沙曼莱尔忽然停住了笔。 他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魔药，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怎么配置这瓶药水的方法告诉莫尼。 不是沙曼莱尔非要跟莫尼保密，而是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一口口水起了效果。 既然还不清楚，那就先不说，等他多尝试几次得出结论了再谈这个事情。 等信写的差不多了，沙曼莱尔拿起来又重头读了一遍。 确认自己已经把波奇和莫尼信中的关键点都一一回复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等他们再回复就好了。”沙曼莱尔放下笔，准备将信纸收回抽屉里。 在折叠信纸的时候，他的手指碰到了一行字。 【就像波奇所说的那样，我们即将抵达红龙岛，这里是我的老伙计红龙利昂的巢穴…】 看到这一行字，沙曼莱尔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 波奇和莫尼要去的地方是龙岛，那里会有一条真正的红龙… 龙… 沙曼莱尔对着这个词发了一会儿愣。 虽然龙类生物都喜欢独居，巢穴也大都建立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看上去似乎有点不爱社交，但作为奥尔星寿命最长的生物之一，它们和同族打的交道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既然这样，这头叫做利昂的红龙，会不会知道奥雷父亲的下落呢？ 反正它们都是龙，对吧？ 沙曼莱尔将已经叠好的信纸摊开，在最后又加了一句话。 【莫尼，等你见到了那条红龙，麻烦帮我问一下它认不认识一条叫做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的熔岩龙，这条龙是奥雷的父亲，我想帮奥雷打探一下消息。】 写完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才终于满意地将信放回了抽屉。 “啊～～”他打了个哈欠，一蹦一跳地去往底层船舱睡觉。 这些天的事情真多呢，白天要主持一天的相亲大会，晚上还要练习唱歌和喷火。 虽然必须得早点睡觉才行，要不然明天一天都没精神。 魔药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 在沙曼莱尔去睡觉的这段时间，波波波波波奇号已经接近了红龙岛。 也许是因为有红龙盘踞在此的关系，整个红龙岛附近百里海域的气候都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明明附近其他地方都暴雨连绵，在这里却不见一片乌云，天空湛蓝清澈，星星和月亮也明亮璀璨。 没有闪电，没有暴雨，也没有狂风，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除了… “呼呼…” “这个地方真热啊！” 甲板上的水手们嘴里大喘着气，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每次到红龙岛来，都让他们有种进入烤炉的感觉。 波波波波波奇号离龙岛还有差不多快五十海里的距离，空气温度就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度，比一年中天气最炎热的夏季还要更加炽热。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越靠近红龙岛温度就越高，岛上的气温甚至能够达到好几百度！ 这样的高温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上岛呆几分钟就烤熟了。 即使波波波波波奇号的船员都喝过魔药，但也会觉得很难受，没有人想要去烤炉里面遭一遍罪，所以每次都是莫尼自己一个人登岛。 “吼～～！”一声高昂的龙啸声响起。 莫尼的身体逐渐膨胀，身上的衣服被片片撑碎，变成一堆烂布散落在甲板上，不过转眼之间的功夫，他就从人类变身成了红龙的形态。 见莫尼变身完毕，波奇动作熟练地从尾巴一路爬到他背上，稳稳地抓住了他头上的尖角。 “莫尼，我们走！”波奇尾巴甩得啪啪响，已经迫不及待要登岛了。 然而莫尼却迟迟没有行动，他扭了扭头，对着自己背上的波奇说道：“波奇，要不你就别去了，岛上太热了，我怕你会脱水！” 之前他一直忘记了，到了岛屿附近才想起来龙岛有多热。 让一只海洋生物上龙岛，莫尼担心波奇会变成烤鱼。 而且，莫尼之前一直隐瞒了一件事。 他和利昂不只是合作关系。 那条红龙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到要收莫尼做干儿子来着，不过都被莫尼拒绝了。 让波奇和利昂见面，这…气氛会不会变得很奇怪？ 莫尼的小心思，波奇尚且未知，他用手掌啪啪地在莫尼背上拍了两下，急切地催促道：“不用担心，我们冲就完事了！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昂～～～！” 就在莫尼犹豫的时候，从龙岛的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啸声。 利昂已经发现了波波波波波奇号的到来，并且在催促着莫尼上岛。 “莫尼！它在呼唤我们！”听到这声龙啸，波奇更兴奋了， 哎…！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尼拍打着翅膀，缓缓升上了高空。 “船长，一路顺风！” “波奇先生也是，你们要早点回来！” 船员们站在甲板上，和这一龙一鱼挥手道别。 他们虽然嘴里说着早点回，其实心里想的是让莫尼在岛上多待几天。 每次莫尼的船开到红龙岛时，都会在这里停留个四五天，在这个时间内除了不能下船以外，船员们干什么都是自由的。 莫尼不在，他们可以尽情嗨！ “我们待会见～～！我要去看龙了！”在船员们的热情道别声中，波奇兴奋地挥舞着双手，高兴得像个马上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扑哧扑哧…”莫尼宽大的翅膀在空中不停地拍打着。 他的速度很快，就像一道红色彗星一样划破夜空，向着龙岛的方向飞去。 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龙岛边缘。 在民间传说当中，人们总是将龙岛描述成恶魔之巢，想象这上面会铺满数之不尽的尸骸枯骨，又或者寸草不生遍地焦土。 邪恶的巨龙会盘踞在金币堆上沉眠，万一有人惊扰了它，便会愤怒地将闯入者残忍杀死。 然而，波奇眼前所出现的龙岛并非如此。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巨龙都是黑心供应商 石头，海滩上遍地都是石头。 它们有大有小，多到数也数不清。 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几乎每一块石头都在散发着迷人的深红色光芒，看起来琳琅满目让人有种眼睛都被闪瞎的感觉。 “这些就是火石。”莫尼指着那些正在发光的红色宝石说道。 “哇哦！竟然有这么多？”波奇惊呆了。 火石有多贵他也是知道的，一金币一克的价格简直就像是在烧金子，他原本以为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很稀有，没想到竟然满岛都是。 “既然有这么多，为什么卖这么贵呢？”波奇问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 “没办法，谁让有人愿意用这个价格买呢？”莫尼无奈地答道。 “其实在四五十年前的时候，火石完全没有这么贵，售价仅为五至六银币每克。” “但某一天，有一个蠢蛋船长从其他龙那里用高价购买了一大堆火石。” “他用自己那愚蠢的猪脑袋想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馊主意，那就是垄断市场！他阻断了其他人去龙岛的路，然后高价卖他的火石，将火石的价格一下子抬高到了五十银币每克。” “因为火石只有龙岛上有，而且愿意出售火石的巨龙整片海域也找不出几个，导致那一片海域的其他船长都只能捏着鼻子买高价火石。” “那个家伙靠着这一批火石赚了一大笔钱，还沾沾自喜到处宣扬自己有多聪明，谁想到他下一次去龙岛进货的时候，那条卖火石的巨龙就把火石价格也提高到了五十银币一克。” “总有人以为自己全天下最聪明，明明他x的就是头蠢猪！狗屎不如的东西！” 莫尼自诩是一个有涵养的人上人贵族青年，很少说出这么粗鄙的脏话，但他现在实在忍不住了，一提起这件事就来气。 “如果不是因为那头蠢猪，火石的价格不会涨这么快，因为这些石头在巨龙们眼里都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东西，它们之前都想不到人类会这么愚蠢用这么高的价格去买这些石头！” “所以…火石的价格是人类自己抬上去的？”波奇好奇地问道。 莫尼点头，恶狠狠地说道：“没错！都是某些人的贪念害了所有人！” “在那片海域的火石价格猛涨之后，其他海域的巨龙不知怎么也得到了消息，逐渐也把价格涨了上去，最后整个奥尔星的龙都开始涨价，火石价格一路飙升，最高的时候甚至涨到了十金币一克。” “这么贵还会有人买吗？没有人提出意见吗？”波奇疑惑地反问。 “有意见又怎样，出售火石的生物是巨龙！有几个人有能力反抗呢？”莫尼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之前说那个想垄断火石生意的人愚蠢，就是愚蠢在这里。 火石的供应商是巨龙，而不是人，打不过巨龙还妄想着中间商赚差价，简直无知到让人头皮发麻。 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莫尼又说道：“不过，高昂的价格确实导致了火石销售量骤降，所以后来火石的价格又逐渐降低了一些，现在这十几年一直稳定在了一金币一克。” “然而我买的更便宜！”莫尼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骄傲地说道：“我和利昂的关系好，我在它这里从来都是以九十五银币一克的价格购买的火石！” 有句话说的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作为一头患有金币狂热症的巨龙，利昂对金币的痴迷一点都不亚于莫尼对人鱼的痴迷。 能够以九五折优惠出售火石，完全已经是“跳楼价”了。 如果它能把再价格降一点，调到七八十银币一克的话，莫尼早就同意做它干儿子了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对于爱钱如命的巨龙来说金币比儿子更重要，利昂没有答应。 “扑哧扑哧…”巨大的翅膀缓缓拍打着，莫尼带着波奇降落在了红龙岛的海岸上。 粗壮有力的后肢猛踩在由火石铺就的海滩上，莫尼低着头用爪子不停地扒拉，开始在这一堆石头里面挑选自己所需的火石。 挑选火石没有别的要领，只要确保石头已经完全晶体化，并且长得足够圆润饱满就好。 那些形状长得歪七扭八的就不行，会影响供能效果。 体积太大了也不行，波波波波波奇号现在的动力装置无法处理巨型火石，拳头大小的火石是最合适的。 能够自行挑选火石，也是利昂给莫尼的优待之一。 要是其他人类来这这里购买火石，那可就没得挑，都是利昂随手一把抓了扔过去的。 就算里面混了不好的火石，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哗啦哗啦…”随着一阵石头碰撞声响起，莫尼在海滩上一番挑挑拣拣，选出了差不多上百斤火石。 火石的密度很大，虽然这些火石重量有百来斤，但总体积也不过是一颗篮球那么大。 莫尼用爪子紧紧抓握住这些火石，准备去找利昂结账。 红龙岛的面积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直径大概有三四十公里。 它并非是原生态的岛屿，整个外部轮廓已经被利昂修整过，做成了一颗怒张着血盆大口的龙头模样。 莫尼和波奇落地的位置是龙的下巴处，这里是一条狭长的海岸线，除了散落一地的火石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在龙眼睛的位置，就是利昂的所在地。 那里是两座已经暂时熄火的火山，海拔差不多有上千米，一左一右地矗立在岛心。 “哒哒哒哒…”后肢猛地用力一蹬，莫尼开始全速奔跑。 一边奔跑，他还不忘一边对自己背上的波奇说道：“利昂不喜欢有人在他头顶飞，就连我也得在上岛后立即降落，所以我们现在需要跑着去见它。” “越接近岛心越热，要是这个过程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我很好！我还受得住！”波奇猛地摇头，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 虽然，确实有点热… 红龙岛外围的空气温度已经有一百多度了，周围的海水就跟沸水一样滚烫，正在不停地冒着滚烫的热气。 还好人鱼的体表有一层光滑的“膜”，不光能够疏水还能保湿，能够暂时锁住体内水分防止蒸发，这才没有让波奇变成鱼干。 但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毕竟人鱼是海洋生物，波奇估计自己也就能够在这座岛上待三四个小时，时间再久就会脱水晕厥。 “冲冲冲！我们去见利昂！”波奇举起右手，催促着莫尼加快速度。 要变成鱼干也得等见到龙了再变！ “呼呼呼…”收到波奇的催促，莫尼脚下生风跑出了残影。 他就像一头飞奔的大蜥蜴，扑腾着翅膀撒丫子往岛心狂奔。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父一子” “哒哒哒哒…” 经过几分钟的狂奔，莫尼已经穿过铺满火石的海岸，来到了岛上的森林。 说是森林，其实这里面没有一棵树，都是一些其形状怪的植物。 就跟越到深海，生活在那里的鱼越丑一样，也许知道自己不会被别人看到，这些在极端高温环境下生长的植物长相也很怪异。 它们完全没有固定的形状，形态扭曲得就跟从抽象画里面跑出来的一样，漫山遍野地野蛮生长着。 “咚！”莫尼眼前忽然弹射出一颗眼球。 在他现在进入的这片区域，生长着数棵浑身长满红色“眼球”的怪异植物。 见到有入侵者闯入，这些植物不停蠕动扭曲着身体。 “咻咻咻！”一颗颗眼球破空而起，朝着狂奔的莫尼袭来。 “波奇！你躲到我翅膀到自己被攻击，莫尼猛地合拢起翅膀，将波奇保护在其中。 “啪啪啪啪！” 正如莫尼说的那样，深红色的眼球在飞出去后没几秒钟就爆炸了。 粘稠的红色浆液瞬间炸开，在空中和地面四处抛洒。 莫尼身上也沾了不少，血红的浆液将他全身的鳞片都染成了刺目的鲜红色，唯独波奇所在的区域被翅膀遮住没有被波及到。 “哇！这个颜色好漂亮啊！”看着莫尼鳞片上浓稠的红色浆液，波奇好奇地想去碰一碰。 “别碰，这种东西有危险！”莫尼急切地大喊道。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身上的红浆蹭地一下冒出火光，以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席卷莫尼全身，将他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洒落在地面上的红浆也在同时燃烧起来，不过眨眼时间，这片土地就成了一片火海！ 除了那些身上生长着眼球的植物以外，其他植物都被火焰吞噬，冒出了滚滚浓烟。 “好烫好烫！”在火焰的包围下，波奇啪啪甩着尾巴。 太热了，要变成烤鱼了！ 他用手紧紧地扒住莫尼的大翅膀，张大嘴巴吹气。 “【咕噜咕噜泡】！” 巨大的气泡缓缓升空，瞬间包裹住波奇全身，将他和外界隔绝。 一个气泡还不够，波奇一个接着一个地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在自己身上叠了十几层大气泡。 五颜六色的气泡在火光中反射着绚丽的光，就像一个巨型的蚕茧一样将他牢牢包裹在内。 火焰和浓烟暂时被气泡隔绝，让即将变成烤鱼的波奇有了喘息的时间。 “呼呼…”躲在自己制造的气泡内，波奇大口大口地哈着气。 一口气吹这么多泡泡，可累死他了！ “抓紧我！我马上带你出去！”见到周围的火势越烧越大，莫尼急切地喊道。 他将翅膀合拢得更紧，脚下一个用力，像一道红色闪电一样向前蹿去。 “砰砰砰！”完全顾不上在意周围的植物，莫尼在森林中横冲直撞，以极快的速度在森林中劈开了一道火红色的长径。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莫尼就带着波奇冲出了森林。 “毕毕剥剥…”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莫尼身上的红浆逐渐燃烧殆尽，那些包裹住他全身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最后一丝火焰在消散在空气中，莫尼松开了自己一直紧缩着的翅膀，露出里面的巨大气泡茧。 “波奇，你还好吗？”莫尼抖了抖背部的肌肉，急切地询问着波奇的情况。 “没事！我很好！”波奇的声音从气泡中传出。 “啪啪啪！”放鞭炮一样的闷响声响起。 气泡一层层炸裂，露出里面毫发无损的波奇。 “哇哦～真是太刺激了！再差一点点我就要被烤熟了！”波奇兴奋地大喊道。 他这面色红润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要被烤熟了的样子，反而像是做了个有趣的小游戏。 “莫尼，你受伤了吗？烫不烫？” 在开心过后，波奇才想起来要关心一下他的好大儿。 他将手贴在了莫尼的脑袋上，动作轻柔地抚摸了几下，就像安抚一只小动物一样。 “感谢你刚才保护我，真是太可靠了！” “你跑的好快啊，咻咻咻地一下就跑出去好远！” “你是我见过最快的雄性！比我快多了！” 虽然莫尼不是小动物，而是大动物，但也依然享抵抗不了摸头杀。 他硕大的眼睛因为舒服而半眯了起来，嘴巴大张着露出兴奋的笑容，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 在主动用脑袋又蹭了蹭波奇的手掌后，莫尼有些意犹未尽地开口说道： “没事，这样的火焰对我完全造不成伤害，反而像是洗了个热水澡一样，有种全身畅快的感觉！” 为了让波奇相信，莫尼还主动张开翅膀，对他展示着自己坚韧光滑的鳞片。 就像莫尼刚才说的那样，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全身的鳞片在经历过火焰的淬炼之后反而变得更加鲜亮了，在月光下反射着锐利的暗红色金属光泽。 通往“龙眼”的道路不只一条，但莫尼每次都会选择需要穿越森林的路线，就是为了被那些【火眼树】爆射，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被火焰洗刷一遍。 刚才他下意识地又选了这条路，差点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一条人鱼。 “那我是不是耽误了你洗澡啊，要再回去跑一次吗？”波奇用力地拍了拍莫尼的脑袋，语气歉疚地说道。 “不用，我担心你受伤。”莫尼摇头，继续往红龙岛深处跑去。 “咚咚咚咚…！”随着莫尼的极速奔跑，整个红龙岛上空都回荡着阵阵地动山摇般的隆隆响声。 这样嘈杂的响声自然惊动了这座岛的主人。 在红龙岛深处的火山口内，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 猩红的双瞳在黑暗中散发着暴虐的寒光，即使身躯大半隐藏在黑暗中，也掩盖不了它浑身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轰隆隆！”一阵令大地震颤的轰鸣声响起，随后整个火山口内的温度瞬间提升数倍，一道道炽热的火柱冲天而起，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吼～～～！！”随着火柱升空的，还有一声愤怒的咆哮。 “莫尼！你这个臭小子！是要把老子的家拆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竟然保护我哦～他好在乎我 “莫尼！你这个臭小子！是要把老子的家拆了？！！” “要把老子的家拆了～～！” “拆～了～～！” 愤怒的咆哮声久久地回荡在红龙岛内，一声又一声。 “啪哒啪哒…”被这个声音震慑，天空中惊起无数形态各异的巨型红色飞鸟。 它们奋力地扑扇着翅膀，逃命似地向岛外飞去。 仔细一看，这些鸟类的外表长得还有点像红龙的样子。 这些都是利昂的“孩子”，或者说是它孩子的后代。 利昂是一位鸟类爱好者，每次见到漂亮的鸟类都会忍不住灵“鸡”一动，想和它们拥有一段不可说的故事。 但它又不喜欢负责，总是爽完了就立马忘了这段故事。 久而久之，这座岛上就有了很多这样的巨型飞鸟。 但也许是利昂运气不好，又或者鸟类的大脑容量太小了，即使拥有这么多的后代，里面也没出现一只头脑灵敏的，都是些智慧低下的蠢鸟。 利昂平时对这些拥有自己血脉的大鸟并不在意，甚至饿了还会拿它们当小零食吃。 感受到利昂的愤怒，它们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轰轰轰！”就在大鸟们四散逃命后没多久，数道冲天的火柱从火山口喷出，像是火山喷发一样迅速地向着周围扩散。 “咻！！”看到头顶上有一道火柱袭来，正在奔跑的莫尼脚下一顿。 他止住脚步，身体一偏迅速地向右躲闪。 “滋…滋…”赤红色的火焰喷洒到地上，将这片土地瞬间化为一片焦土。 这样的温度可不是刚才森林里的那些树可以媲美的，就算莫尼现在是红龙形态，也会被这猛烈的火焰灼伤。 “轰～轰～轰～” 在第一道攻击落下之后，天空中又紧接着飞来数道火焰。 就像是下火雨一样，密密麻麻的火柱在莫尼头顶交织着。 “该死的利昂！到底是谁想要毁了这座岛？！”一边左右横跳着躲闪这些火柱，莫尼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他平时都是一个人来红龙岛，因为不太着急所以动静比较小，但是今天带上了波奇，闹得声音大了一点，这才引来了利昂的攻击。 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被攻击的原因，但莫尼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更不想被打中。 “咚！咚！咚！”莫尼向后连续退了三步，狼狈地躲过接连不断的火柱攻击。 他抬头看了一眼源源不断向自己涌来的火柱，猛地合拢翅膀将波奇包裹得严严实实。 躲不过去了，他越躲这些火柱只会越多，利昂这个家伙就是想让自己吃点苦头，不被打几下它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但起码…波奇不能受伤！ “轰～轰～轰～！”在莫尼停止躲闪后，数十道火柱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向他袭来。 看到这个场景，莫尼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用这种方式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莫尼！不可以！”忽然，莫尼背后的波奇发出了一声大喊。 波奇用手紧紧地抓住莫尼头上的尖角，将他的身体猛地往上一提。 莫尼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令莫尼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位置竟然在一瞬之间就发生了改变，出现在了离刚才所在的地方百米之外的位置！ “轰隆隆……！”熊熊燃烧着的赤红色火柱自天空落下，带着万钧之势砸向了莫尼刚才所在的地面。 巨大的能量瞬间将表层泥土掀翻，将地面砸出了一个直径上百米，深约数十米的大坑！ 在火柱落下的时候，有一只倒霉的红色大鸟刚好被砸中，在巨大的爆炸能量下已经成了一块焦炭，一动不动地躺在坑底。 “呼～”一阵微风吹过，坑底的大鸟化作细碎的黑灰飘散。 “嘶…”看到眼前的这个大坑，莫尼倒吸了一口凉气。 “吼～～！”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朝着火山的方向怒吼道：“利昂，你这个家伙是想杀了我吗？！” 虽然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还好躲过去了，要不然现在躺在坑底的就是他了！ 在听见莫尼的咆哮声后，趴在火山口的利昂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啊这…失误了，它没想闹这么大动静的。 哎～好像也不对！ 利昂猛地甩了甩头，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它没有失误！如果这些火柱直接落在莫尼身上，是造不成这样的伤害的，都怪莫尼躲过去了，火柱意外地引爆了一颗散落在地上的火石，才造成了这样的大爆炸！ “不过…这小子刚才是怎么躲过去的？怎么咻地一下就出现在了别的地方？高速移动？瞬间移动？还是什么东西？”利昂用爪子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疑惑地自语道。 莫尼和利昂也是老交情了，有什么本事它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移动速度不是莫尼能够拥有的，除非莫尼有什么奇遇，或者突破了身体极限。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是他带来的那个小家伙？” 利昂将自己的脑袋向外探，用打量的目光观察着坐在莫尼背上的波奇。 “那好像是…人鱼？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人鱼！” 确认了波奇的身份，利昂巨大的龙头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头顶的火柱停止了。 莫尼粗喘着气，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爆炸而跳个不停。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扭头朝自己背上的波奇看去。 “波奇，刚才是你帮了我？”莫尼的语气又惊又喜。 他很清楚，依靠自己的能力是躲不过刚才那些攻击的，肯定是波奇帮了他。 虽然这些天里他一直和波奇呆在同一条船上，但波奇每天除了唱歌就是吃饭，完全都不锻炼身体，莫尼对波奇的能力其实还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他会哪些技能。 看到波奇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得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莫尼有时候也会怀疑，想着波奇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厉害能力，能够一下子逃走，或者能够瞬间击败他。 要不然波奇再怎么傻白甜，也不至于傻到完全将自己的人身安全交付给其他人。 既然这次波奇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现能力，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信赖了一点点？ 这样一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莫尼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感觉心情愉快极了。 波奇还不知道莫尼在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他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义气十足地说道：“我当然要帮你了！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保护孩子是每位父亲应尽的责任！” “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会保护你的！” 听见波奇信誓旦旦的承诺，莫尼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果然，比起利昂来说，还是波奇更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属实伤自尊了 红龙岛上有两座山，左边是一座火山，右边也是一座火山。 这两座火山的大小和形状几乎完全相似，只不过高度稍稍有点不同。 左边的火山海拔大概一千五百米，右边的火山只有一千一百米左右。 “前面就是那个老家伙的窝！”莫尼站在山脚下，抬起前爪指着右侧的那座火山说道。 虽然这两座火山暂时进入了休眠期，但岩石缝隙中仍然会源源不断地喷出滚烫的蒸气，犹如云雾一样在整座山上缭绕着，将周围的温度抬升到人体无法承受的高度。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还有几丝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焦了一样的焦糊味。 这样的条件对寻常生物来说都是无法居住的恶劣环境，但对于火属性的巨龙来说是却最合适不过的温床。 而且根据龙种的不同，选择的火山也不同。 比如说红龙，就喜欢在这种还没熄火但是暂时又不会喷射的休眠火山上建巢，而如果是熔岩龙，则喜欢在活动剧烈的活火山上建巢，甚至钻进火山口用岩浆泡澡。 “为什么是右边那座山，左边的山不是看上去更气派吗？”波奇指着右侧那座更矮一些的火山，发出了疑问。 如果是龙的话，应该喜欢越高越好吧？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嘴角一抽，说道：“原本是右侧的那座火山更高，但利昂那个老家伙喜欢磨牙，每天晚上都咯吱咯吱啃石头，把山都啃秃了！”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这样的私密信息，问就是一起睡过，而且是没睡好的那种。 就在莫尼说完利昂喜欢磨牙的话之后，头顶上忽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莫尼！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到处说爸爸的坏话！” 听到这个声音，波奇兴奋地抬起头，果然看到天空中有一条体型硕大的红龙在飞！ 这条红龙的外貌和莫尼极为相似，不管是头部的轮廓还是翅膀的形状，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跟复刻出来的一样，但它的体型比莫尼大了一圈，加上尾巴大概有接近三十米的长度。 鳞片也比莫尼的更加厚实密集，颜色不是暗红色，而是鲜艳如血的血红色，背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刺，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猩红色的巨大眼瞳中布满血丝，散发出一股股强横无比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然而，波奇不是人，他是勇敢的人鱼！ 见到头顶上的这条红龙，他不光没有被吓到，反而伸出了手，用力地挥了挥。 “你好啊，红龙先生！” “我是波奇！是一条二百五十岁的雄性人鱼，同时也是莫尼刚认的父亲！” “我的养子莫尼一直以来都承蒙你的照顾，对此我向您送上最诚挚的感谢！谢谢你，利昂先生！”波奇兴奋地高喊道。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的眼睛越睁越大。 不！别说了波奇！ 利昂它… “吼———！”天空中忽然传出一声震怒的咆哮声。 在听到波奇的话之后，利昂狰狞的脸上露出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它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就像一座即将喷薄的火山一样浑身上下冒出了赤红色的烈焰。 “咻！！”一道缠绕着赤红色火光的龙息猛地从利昂嘴中喷出。 就如同一颗极速下坠的陨石一般，这道龙息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莫尼和波奇所在的方向喷去。 虽然不明白利昂会什么会突然生气，但波奇瞬间就察觉到了危险。 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条龙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但是！你打不着我！”在一声低喝之后，波奇带着莫尼一起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百米之外的位置。 “轰隆隆…”炽热龙息喷吐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震耳的轰鸣声。 在接触到龙息之后，地上的泥土和砂石瞬间就被融化成了灰烬，冒起一股漆黑的浓烟。 “滋滋…！”黑烟散去，刚才被攻击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绵延数十米的深坑。 深坑的边缘还在滋滋地冒着火光，就像被炙烤得火热的炭火一样。 看着地面上的深坑，以及天空中愤怒的利昂，莫尼心中升出一丝慌乱。 糟了！ 他应该早点向波奇坦白利昂和自己的关系，不然也不至于让局面变成现在的尴尬境地！ “利昂，你冷静一点！”莫尼仰着头，对着天上的利昂大声劝阻道。 “呵？冷静？！”听到莫尼的话，利昂脸上露出了嗤笑的表情。 鼻腔中喷出两道炽热的白色蒸汽，利昂愤怒地咆哮道： “我想认你当儿子你不同意，这条人鱼要认你当儿子，你就同意了？！” “在你眼里，人鱼比我还重要吗？” “我红龙利昂难道比不过区区一条人鱼！简直可笑！” 龙，是一种骄傲而自大的生物，会喷火的龙尤其如此。 利昂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莫尼提出要认他当自己儿子，但莫尼都没有同意。 虽然一次次被拒绝有点不爽，但利昂也没太生气，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收服这个小子。 然而，莫尼今天带来的这条人鱼，竟然一开口就说自己是莫尼的父亲，还用这种长辈的口吻感谢它对莫尼的照顾。 这简直就是对利昂的一种挑衅！ 更让利昂抓狂的是，莫尼竟然没有出声反对。 这什么意思？这是默认的意思！ 利昂想了几十年都没有完成的事，竟然被波奇一条人鱼做到了，属实有点伤自尊了。 不止是有点，是非常伤自尊！ 利昂越想越气，发出一声无能狂怒般的嘶吼声：“吼！！！” “冷静一点！利昂！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波奇不是一般的人鱼，我和他的关系比你想的更复杂！”见到利昂又要发飙，莫尼焦急地劝阻道。 听到这番话，利昂反而更加气愤，它对底下的莫尼怒吼道：“你以为你是靠着谁才有的今天！” “再复杂能有你和我的关系复杂？！” “你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血！你的指甲，你的毛发，你的心脏，甚至是皮肤，都遍布着我的龙血因子！” “你从老子这里继承的东西，比老子那些亲儿子都要多！” “你背叛了我，莫尼！”利昂咬牙切齿地说道。 它的肚子猛地发光，就像它越发膨胀的怒火一样，正酝酿着一口饱含怒火的炽烈龙息！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恼羞成怒嗷呜～～ 人类在喝下序列魔药之后就会成为序列者。 而这些魔药的“原料供应商”，一般是那些具有奇特力量的神奇生物。 这种供应原材料的行为，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主动的，还有极少数是意外所得。 就像有人能够走狗屎运从海里捞起巨鲸拉的鱼粑粑一样，也有人会从海里捞起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某些海洋生物脱落的头发或者指甲什么的，这些都能用来制作魔药。 因为这三种魔药原材料的来源方式，造就了魔药“供应者”和“需求者”之间不同的关系。 那些被迫献出原材料的生物，自然是对“需求者”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把喝下的魔药全部吐出来。 而那些主动贩卖原材料，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制成了魔药的生物，大多数都对“需求者”保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反正它们又不是卖给一个人，买东西的人也不只从它们这一只生物这里购买材料，所以都无所谓，只不过是一种你情我愿的供求关系罢了。 但是，还有一种特别的情况，那就是某个人序列晋升道路上所喝下的魔药，全都由同一只生物主动提供原料。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毕竟几乎每一条序列晋升到最后，最后所需的材料都是【心脏】，【大脑】，【肝肾】，【生殖器官】等等至关重要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献出去，就等同于自杀。 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就其他人，几乎没有生物会傻到去干这种事情，除非喝下魔药的那个人对它而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莫尼和利昂，他们之间的关系近似于最后这种情况。 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们之间依旧是以金钱交易为主，而且利昂也没有傻到为了金币交出自己的心脏。 在需要配置最后一剂红龙魔药时，利昂交付了自己的心头血，而不是那颗在胸腔内扑通扑通跳动的大心脏。 莫尼的家族成功利用科学手段，用那些血液培养出了一颗完整的红龙心脏，让它代替利昂的心脏入了药。 因为这样，莫尼走完了完整的红龙序列，利昂也还好好活着，这一人一龙之间形成了一种异常独特的关系。 就像利昂所说的那样，莫尼和它血脉相连，几乎每一个细胞里都蕴含着它的龙血因子。 每当见到变身之后的莫尼，利昂心中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就像看到孩子出息了的老父亲一样。 看呐！这才是它红龙利昂的孩子！那些只会嘎嘎叫的傻鸟都不配做它的后代！ 然而…就在今天，它一直为之欣慰并且倍加关爱的孩子背叛了它！ “莫尼！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敢…怎么敢认其他生物做父亲！”利昂仰着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自从它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伤心。 人类果然不可信，都是该死的臭虫！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充斥着利昂的大脑，让它有种不宣泄出去就会让自己爆炸的错觉。 比太阳还要耀眼的赤金色的光芒在利昂胸口汇聚，黑暗被完全驱散，让整个红龙岛瞬间亮如白昼！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条人鱼，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去吧！”利昂用一双散发着暴虐气息的巨大眼瞳锁定着地面上的莫尼。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猛地张开嘴巴，朝着莫尼的方向喷吐龙息！ 看到自己头顶亮如大日的巨型龙息，莫尼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 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对死亡的畏惧瞬间席卷全身，让他的双腿都开始微微发颤。 跑！必须要跑！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龙息，莫尼心中警铃大作，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危险即将来临。 然而，在利昂残暴的眼神注视下，莫尼从尾巴尖到脑门顶都传出阵阵冷到发痛的寒意，让他的身体陷入了僵直，完全动弹不得！ 这是…龙威！ 利昂将自己全身的威压都加诸在了莫尼身上！ 不止是龙威，还有血脉上的共鸣。 从血缘上来说，利昂就是莫尼的父亲，作为孩子的莫尼，又怎么能够反抗父亲呢！ 跑不掉了，他要死在这里！ 莫尼内心传出一阵绝望的呐喊，即使奋力挣扎，将牙齿咬得咯吱响，他的双腿怎么也不能迈开一步。 波奇也帮不了他，这团龙息的攻击范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甚至能够笼罩整个红龙岛。 从前几次瞬间移动的效果来看，波奇的瞬间移动并不能跑这么远！ 对不起了，波奇… 莫尼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烈火的洗礼。 如果他没有隐瞒事实，波奇就不会贸然说出那种话，利昂也不会愤怒到失控。 都是他的错，是他害了波奇！ 龙息离地面越来越近，即使没有正面接触，滚烫的热浪也让莫尼身上传出阵阵刺痛。 “不要害怕，莫尼！我会保护你！”就在莫尼绝望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波奇的声音。 一阵比龙息还要耀眼的光芒从波奇身上发出，他的额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印记！ 这个印记的主体是九个互不相连的句点，句点上有一根长长的线，它们之间互相扭曲旋转，组合成了一个旋转星系一般的图案。 龙息距离莫尼的身体不到一米，炽热的火舌已经迫不及待地蹿出，燎烧到了他尾部的鳞片上，将他坚硬的鳞甲瞬间炙烤到发黑变焦。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莫尼身上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撕扯感。 这是…波奇的瞬间移动！ 就在一瞬间，莫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脚下没有了实体的触感，就像踏在一片空气上一样。 “飞起来吧！莫尼！我们是自由的！”波奇发出一声高昂的呐喊声。 身上传来一阵垂直向下的沉重拉扯感，让莫尼下意识地扇动起自己的翅膀。 “扑哧扑哧…” 他这是…在飞？ 莫尼有些不可置信地朝身下望去，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处于数万米高空之上！ 波奇竟然带他上了天！他们现在正在和月亮肩并肩！ 在这么高的地方向下望去，原本宽广的红龙岛变得如此渺小，就像蔚蓝大海上的一块小小的石头一样！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红龙岛上炸开了一朵巨型蘑菇云！ 炽热的火焰从岛心一直向外蔓延，在一瞬间之就已经扩散到整座岛上， 所有的植物顷刻间被焚烧成灰，变成黑色的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海岸边上的火石被滚烫的火焰点燃，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引爆，犹如炸弹一样地炸开。 “砰砰砰！砰砰砰！”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引起了一阵经久不消的连锁反应。 “轰隆…轰隆…”就连岛上的火山也被这一瞬间的巨大能量焕醒，有了喷发的趋势！ “哟呼～放烟花啦～～！”在这一声声爆炸的声响中，夹着着一声略显维和的欢呼。 波奇高举着双手，犹如星空般深邃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 滚烫的热浪甚至传到了高空，吹拂在波奇脸颊上，将他漆黑的长发吹得猎猎作响。 额头上的印记时隐时现，最终散去光芒，变成了一个淡如水印的花纹。 第二百三十六章 波奇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世界是立体的，瞬间移动可不只是在平面上动而已。 波奇的瞬移范围是三千米，无视任何地势，上下左右任意方向的移动。 这个距离并不能让他跑出红龙岛，即使上天也不行。 然而，在借助某样东西之后，这种不可能就变成了可能！ 看着底下正在熊熊燃烧的红龙岛，莫尼惊讶地回头，对身后的波奇问道：“波奇，你刚才干了什么？我们怎么一下子就到这里来了！” “不不不，比起这个，刚才那个光才是重点，你为什么会发光，还有你的额头上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太过于惊讶，莫尼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太多的问题充斥在他脑海，让他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哎？你在问这个吗？”波奇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印记，一脸纯真地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莫尼紧盯着波奇额头上的浅色印记，语气十分急切。 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图案，但是他能隐约感受到这个印记上传出的恐怖气息。 “我想一下…”波奇摸着下巴，开始了他的回忆。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一百年前）。】 【当时的波奇还是一条快乐的单身鱼，他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游着，眼前忽然出现了几条陌生鱼，拦住了他的去路。】 【陌生鱼（满面笑容）：勇敢的人鱼哟，我们已经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很有成为这个世界伟大新神的潜质，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波奇：哎？成为神吗？好像很有趣哦！要怎么做呢？（星星眼）】 【陌生鱼：你先要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最后吧啦吧啦…（滔滔不绝）】 【波奇（眉头微皱）：好麻烦哦！我不想干～】 【陌生鱼（表情急切）：等等！成为神有很多好处的哦～你不考虑一下吗？】 【波奇：什么好处，说来听听！（好奇的眼神）】 【陌生鱼：你将拥有强大的实力，还能吧啦吧啦……（又是一阵滔滔不绝）】 【波奇（眼神困倦）：啊～我懂了！你们想安排我去工作！我不干！我们人鱼从不干活！请让开一下，我要去前面的礁石上唱歌，啦啦啦啦～】 【陌生鱼（眼角抽搐）：等一下！先别走！】 【波奇（表情惊慌）：哎，你们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啊！我刚才有很认真的听，但是…成神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我啦！】 【陌生鱼（猛吸凉水平复心情）：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个东西要送给你！它可以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如果你将来反悔了，也可以用它来联系我们！】 【波奇（好奇地歪头）：什么东…嘶…我的额头好痛啊！】 【陌生鱼（身影渐渐淡去）：勇敢的人鱼哟，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当你遇到危险时，心里默念———太阳的光迹照耀出灿烂的黄金之道，流动不息的大海啊，请回应我的呼唤@#￥*%！】 【波奇（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没记住！】 【陌生鱼（自暴自弃）：算了！你在心里默念“救命”就好了！】 【波奇：好哒！我记住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谢谢你！】 以上，回忆完毕。 “所以，就是这样啦！”波奇笑眯眯地说道。 听完波奇的讲述，莫尼目瞪口呆。 怎么说呢，这个故事实在太离谱了，离谱到甚至有种异样的真实感。 “它们就这么送你了这个，然后就走了？”莫尼看着波奇头上的印记，一脸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对啊！就这么走了！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它们！”波奇点头，笑嘻嘻地答道。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说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很厉害，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你不担心它们要害你吗？万一给你的是能够瞬间杀死你的东西呢！这个印记开启后对你有危害吗？”莫尼急切地问道。 “当然有害啦！只要一直开着这个印记，就等于是在燃烧生命哦！每多开一分钟，就会少活一个月呢！”波奇笑着说道。 虽然波奇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到这句话的莫尼瞳孔都在震颤。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关掉！立刻关掉！” “绝对不行！万一那条龙要继续攻击你呢！我说我过要保护你！”波奇猛地摇头，拒绝了莫尼的要求。 听到波奇这声毅然决绝的拒绝，莫尼此时心中的震惊程度无以复加。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波奇…竟然又一次拯救了自己，甚至不惜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莫尼低垂着脑袋，眼睛逐渐湿润。 望着底下满目苍夷的红龙岛，以及从烟雾中逐渐显出身影的硕大身影，莫尼咬紧了牙关，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吼～～！！！” “利昂！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波奇才是我的父亲！我唯一的父亲！” 终于，莫尼突破一切心理障碍成功说出了这句话！ 他扭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波奇，说道：“波奇，立即撤消那个图案！” “我已经冲破了利昂对我加诸的血脉压制，不会像刚才那样被它控制了！我不会被动挨打了，如果它再次发动攻击，我会拼死反击！” 听见句话，波奇犹豫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对莫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你！莫尼！” 额头上的印记逐渐淡去，逐渐隐没在波奇的皮肤之下。 一瞬间失去了力量的加持，波奇感觉到自己身体中传出阵阵空乏感。 不光如此，他的精神也萎靡了下来。 从波奇刚开始开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这个过程中至少燃烧掉了一年多的生命。 但他毫不在乎，甚至还笑得更开心了。 刚才他能够开着印一脸悠闲地和莫尼聊天，不是因为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是… 他会【时间回溯】啊！ 早在来救儿子之前，波奇就已经创造了一个“回档点”。 不管他现在燃烧消耗多少寿命，只要一发动【时间回溯】技能，身体就会瞬间回到当时的状态。 也就是说，开印对他的消耗是“零”！ 嗯哼哼～ 竟然这么快就听到莫尼亲口承认自己是他父亲了，真开心～ 谢谢你，利昂！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永远无法跟上波奇的脑回路（Again） 伴随着阵阵焦糊气味，红龙岛上的浓烟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扩散。 不多时，这股浓厚的烟尘变得稀薄，露出底下已经变成焦土地狱的红龙岛。 整座岛的土地都成了干枯的焦黑色，所有的植物以及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动物全部都化为了灰烬。 整座岛上，只有利昂一个活物。 它就停留在两座火山之间，一下一下地扇动着翅膀。 就像莫尼在注视着它一样，利昂的眼神也紧紧地锁定着天空之上的莫尼和波奇。 比起刚才来说，它现在的情绪反而更加稳定了一些。 也许是已经发泄过怒火，也许是刚才喷累了，总之，利昂没有冲动地继续向莫尼发动攻击，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和他们僵持对峙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利昂率先开口了。 “你刚才头上的那个东西，是神印吗？”利昂的声音犹如发动机的嗡鸣声，在波奇耳边隆隆作响，让他感到双耳一阵发胀。 “那个会放光的印记吗？”波奇反问。 利昂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原来这个叫做神印啊，说起来我用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呢！”波奇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兴奋地说道：“如果你没有认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神印吧！” 什么叫做应该就是吧，这个家伙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听到波奇这有些没心没肺的回答，利昂嘴角一抽。 它其实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神印，之前都只是听过这类传说而已。 据说，在那些神灵陨落之前，曾经将希望的火种传给了它们各自的神使。 这个希望的火种被称为神印，只有拥有神印才能够收集信仰，开启登神长阶。 而据说根据所属神明的不同，神印还拥有不同的能力，这些能力的具体内容利昂已经记不清了，它只是隐约记得有位神是龙类生物，神印的能力是“禁空领域”。 想到这里，利昂还有点后悔，它当时也只是将这件事当作一个传说故事听听而已，早知道会亲身遇到，就应该把它当回事认真记下来。 利昂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波奇，仔细地打量着他。 人鱼是海洋生物，那么这家伙头上的图案很有可能是海洋神那一系的神印。 它此前也隐约听说过，海里的某些家伙正在尝试制造新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如果自己真的在这里伤了这条人鱼，那些深海里藏着的家伙们会不会冲出来把自己灭了？ 在这一刻，利昂心里犹豫了。 它是脾气火爆不假，但也不傻，还不想因为一个莫尼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 “能躲过我的攻击，我承认你有点能力。” “滚吧！趁我还没反悔，带着那条白眼狼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利昂抬起头，故作愤怒地说道。 滚吧，两个一起滚吧！ 它只想搂着金币睡大觉，不想搅和更上层的事情，今天就算它认栽，以后都不要来打扰它！ 利昂退步了，然而…波奇却不肯退步！ “不行，我还不能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谈！”波奇表情认真地说道。 利昂不再攻击他们了，这对波奇来说是好事。 但是，它说以后再也不想看到莫尼，这是波奇不能接受的。 虽然莫尼对自己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贸然说出那种类似挑衅的话将事情弄糟的他，波奇觉得自己有义务负起这个责任，修复利昂和莫尼这段岌岌可危的“父子情”。 “你还想说什么？！”一听到波奇说不走，利昂瞬间火冒三丈。 它的眼神变得锐利，恶狠狠地对波奇说道：“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十秒钟之内不从我眼前消失，我会冲过去把你的身体撕成碎片！” “十！” “九！” “八…”利昂开始一声声地倒计时。 “你不会的！”然而，就在刚数到八的时候，波奇直接出声打断了计时。 虽然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波奇平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得寸进尺”。 “你现在还不想杀我们！”波奇简单干脆地说道。 如果利昂真有攻击的意图，就不会倒计时了。 波奇能感觉到，一开始利昂确实想喷龙息烧死自己和莫尼，但现在它因为某种原因改变了主意。 这个原因是什么？因为念及和莫尼的旧情吗？ 不！如果是念及旧情一开始就不会攻击，也不会说出这种恩断义绝的话来，最重要的是，现在利昂的关注点没有在莫尼身上！ 那么，排除这个理由，再结合它刚才询问的问题，波奇很快便推导出来答案——利昂在忌惮自己！ 准确来说，是忌惮神印以及那些给予自己神印的陌生鱼！ 那些叫自己和莫尼滚的话，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利昂现在不会轻易动手。 猜到利昂心中所想，波奇感觉事情一下子好办了！ 在利昂再次愤怒之前，他语速飞快地说道：“你刚才会这么生气，都是因为莫尼认了我做父亲吧！”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他和你关系这么亲密，才会就这么认了他做儿子！” 听到波奇的这番话，莫尼猛地回头，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波奇这是…在责怪自己吗？ 就在莫尼心中失落的时候，他听到了波奇响亮的声音。 “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波奇脸上带着笑容，语气骄傲的说道：“利昂，我觉得你的眼光非常好！” “莫尼确实是一个好孩子！非常好的好孩子！” “他英勇善良，坚韧努力，还富有责任心，不管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会喜欢！” 波奇是一位精通人性的雄人鱼，仅三句话，就让两条红龙为之侧目。 听见波奇对自己的夸奖，莫尼脸颊处的鳞片透出可疑的红晕，变得比之前更鲜艳了一些。 而利昂则是大睁着双眼，不知道波奇在搞什么鬼。 “就是这样的好孩子，差点淹死在大海里，也差点走上歧途！” 波奇指着自己，大声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从天而降从你手里抢走儿子的坏鱼！莫尼也不是你所认为的有了人鱼就失了智的白眼狼！” “事实上，我和莫尼的渊源比你想的要深！” “在很多年前，甚至早在你之前，我就认识了莫尼，还救过他的命！”波奇一脸认真地说道。 “所以，你在比谁和他认识的久？”听到这番话，利昂一脸不耐烦地甩了甩脖子，语气粗暴地反驳道：“认识久又怎么样，是我成就了他！如果没有我，他和海上那些只配扔到海里喂鱼的蠢货们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是在比较这个，我只是在和你解释我和莫尼的关系！” 波奇摇头，语气认真地说道：“比较这种事情毫无意义，因为交情这种事情并非时间越长就越深的！” “莫尼的童年很不幸，他是在一种缺少父爱的环境下长大的，我之所以会想成为他的父亲，就是为了弥补他的缺失，让他体验到被父亲爱着的感觉！” 说到这里，波奇看向了利昂，质问道：“你曾经多次提出过要做莫尼的父亲，但都被拒绝了，你有没有在被拒绝后反思过原因呢？” 听到波奇的话，利昂心里涌起一丝略不可闻的心虚，它确实没那个耐心走进莫尼的内心世界。 但很快，这点心虚又被利昂那属于龙族的高傲压下去了。 它怒张着嘴巴，愤怒地咆哮道：“你这是在责问我？你凭什么责问我！” “就凭我是他父亲。”波奇平静地答道。 “你！”听到这句话，利昂心里的火一下子又冒起来了。 这条不知好歹的人鱼，竟然又挑衅它！ “我没有责问你！”忽然，波奇抬高了声音。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利昂，说道：“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我就知道你是很在乎莫尼的，只是不太善于表达！” 波奇对着利昂伸出了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其实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努力吧！” “我想到了一个能够解决现在问题好方法！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方法？”利昂疑惑地反问道。 “和我结拜吧，利昂！” “只要我们结拜成了兄弟，那么我的儿子也就相当于是你的儿子！这样一来我们就都是莫尼的父亲了！”波奇语气振奋地说道。 波奇这话一出，利昂和莫尼都呆住了！ 利昂：嘎？ 莫尼：？？？ 第二百三十八章 波奇的嘴骗人的鬼 【人有人的家人，龙有龙的家人，人鱼也有人鱼的家人，虽然物种不同，但只要都成为一家人，就会变得相亲相爱——奥尔星著名哲学家，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 “你小子在说什么？我凭什么要和你结拜！”听到波奇要和自己结拜，利昂脸上的表情变得抓狂。 不是，它们之间是能够结拜的关系吗？怎么就忽然扯到这上面去了呢？ “为什么不行呢？只要你和我成为了兄弟，我们就能共享莫尼这个儿子呀！”波奇笑着答道。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觉得自己很机智！ 在被人类抓过的几次经历当中，波奇接触过一些人类的书籍。 其中有些书籍上面说过，有些人类家庭会共同抚养孩子，让孩子叫自己的兄弟伯父或者叔父。 如果兄弟死了，或者兄弟家里的孩子生多了，还会帮忙领养兄弟的孩子，让孩子正式叫自己父亲。 虽然这种现象好像不只存在于兄弟，也存在于隔壁邻居之间，不过波奇想着也许是他们亲如兄弟吧！ 反正，兄弟之间是可以共享儿子的！ “啊…不是…那个…怎么会…”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利昂，又看了看满面笑容的波奇，莫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他现在也很懵逼，只能阿巴阿巴地发出一些不成句子的单词。 “咔哧咔哧…”眼看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利昂有些烦躁地用前爪挠了挠头。 “咔哧咔哧…” “吼！！”在把头挠破之前，利昂猛地发出一声低吼，语气粗暴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是一条龙，怎么可以和一条人鱼结拜，说出去绝对会被其他龙笑话！” 能够说出这句话，说明利昂不是不想结拜，只是拉不下龙族的骄傲而已。 波奇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将手放在胸口，笑着对利昂说道：“但我不是普通的人鱼，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吗？” 一听到这话，利昂那硕大的脑袋瓜子开始思考起来。 【他确实不是普通的人鱼，有神印就说明拥有成神的可能性，万一，它是说万一这条人鱼以后变成了海洋之神，那它岂不就是…神明的兄弟？】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想到这里，利昂脸上露出了一丝荡漾的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没多久又打住了，利昂脑海中里浮现出一条小火龙的身影，用尾巴对它一顿猛甩。 【清醒一点利昂！只是有可能而已！】 【别说成神有多困难，就算他以后真的能成神，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你早就成为龙族之间的大笑话了！不要答应他，他只是在忽悠你！】 被这么一番提醒，利昂的眼神逐渐变得睿智起来。 它一脸严肃地看着波奇，语气生硬地说道：“我拒绝！” “虽然拥有神印，但你现在还只是条人鱼而已！在龙族之中，还从来没有和人鱼结拜的先例！” 听到利昂的拒绝，波奇一点都不生气，甚至露出了早有所料的笑容。 他气定神闲地回应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做第一个！” “你将会成为先锋，以及开创者！完成前所未有的大突破！” “这…”一听这话，利昂又犹豫了。 开创者什么的…听起来好像有点帅！ 【不要被这条人鱼的甜言蜜语骗了，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和人鱼结拜的第一龙这个称号听起来一点都不帅！】 就在利昂即将动摇的时候，它脑海中的小火龙再次浮现，对它就是一顿输出。 利昂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它一脸警惕地看向波奇，拒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只是想骗取我的信任！然后从中牟利而已！” “我红龙利昂是机智勇敢的龙，是不会被你的小伎俩欺骗的！” 看到利昂这一副警惕的模样，波奇在心里悄悄吐了一下舌头。 阿咧～竟然被发现了！这可就难办了呢！ 不过… 作为一条精通人性和龙性的雄人鱼，他波奇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你说我想从中牟利，那请问我能谋取什么呢，利昂？”波奇对利昂反问道。 “你…”听到这个问题，利昂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一股脑地说道：“你想打着我的名声去招摇撞骗！比如说声称可以低价卖火石什么的，从人类和其他生物那里获取很多金币！” “你想借着我的名头去结交其他更强大的生物，然后提升你自己的社会地位！” “你想借助我的力量，让我帮你铲除敌人！” “你还想让我助你成神！” 利昂所说的话，句句都有理有据，然而…这对波奇来说全都无效！ “我不需要钱！”波奇举起自己的双手，语气郑重地对利昂说道：“如你所见，我是一条人鱼，我们人鱼之间从不用金币交易，一直都是以物易物。” “和其他生物交易那就更不可能，因为我们本身就价值不菲，很少有买**贩卖人鱼更有性价比。” “金钱对我来说不重要，至少三十年，我手上没有拿过一枚金币！” “借助你的名头结交其他生物，提高社会地位就更不可能！” “首先，我们人鱼没有像人类一样的社会结构，自然也不会有地位之分，然后，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人鱼很值钱，如果我强行出头，只会成为一个靶子。” “我不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因为我没有任何敌人！所有和我接触的生物，最终都会成为我波奇的朋友！” “最后…我也没想过要成神呀！我想和你结拜，只是想更好地解决莫尼的问题，而且，经过刚才的相处，我觉得你是一条很棒的龙！”波奇笑着对利昂说道。 “我…我怎么了？”听到波奇说自己很棒，利昂的耳朵支棱起来了。 “据我所知，很多龙都喜欢奴役其他生物，让它们拼命干活以满足自己的私心，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整个红龙岛上的生物都很自由呢！” “而且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森林里有很多“漂亮”的植物，虽然它们看上去很杂乱，但我发现它们其实是有生长规律的。” “这些都是你在打理吧，利昂先生真是一条热爱生活的好龙呢！” “还有整座岛的形状，以及整体布局，既粗旷又带着几分野性美，真是非常有艺术品味，我很喜欢！” 听到波奇的这一通彩虹屁，利昂愣住了。 这种轻飘飘的感觉是什么？ 哦呼！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它心坎上，全身上下都酥酥麻麻就像在洗岩浆浴一样舒坦。 好喜欢！爽到不能呼吸！ “利昂先生的年纪应该比我大吧？”波奇忽然问道。 利昂下意识地点头，它现在已经被波奇吹的头脑有些发晕神智不清了。 “那真是太好了！”波奇发出一声欢呼，大声说道：“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位可靠又强大的兄长！利昂先生非常完美地满足了我的幻想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喊你一声大哥吗？”波奇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利昂下意识是想拒绝的，然而看到波奇真诚的笑容，它竟然鬼使神差地又点了点头。 看到利昂点头，波奇半点不犹豫，立刻响亮地喊了一声： “大哥！！” 第二百三十九章 龙岛二结义 “在大海和天空的见证下，我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在此宣布，将和利昂·门萨格桑·加加林结为异族兄弟，以后互帮互助，亲如一家！” 在满目苍夷的红龙岛上，波奇和利昂席地而坐，进行着他们的结拜仪式。 差不多十倍的体型差，让波奇看上去就像利昂旁边的一块小石头一样不起眼。 可就是这块小石头，成功忽悠了利昂这个庞然大物。 听完波奇宣誓完之后，利昂脑袋还晕乎乎的。 这…会不会进展太快了？我们这才认识几个小时，就要结拜了？ “利昂！到你了！”就在利昂思考的时候，波奇用手拍了拍利昂结实的大腿鳞片。 被这样一打岔，利昂也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犹豫，就像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波奇刚才的话。 “在天空和大海的见证下，我利昂·门萨格桑·加加林结在此宣布，将和…将和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结为异族兄弟，以后互帮互助，亲如一家！” 这个世界没有神明，自然不会出现那种宣誓完就天空咔嚓一声响，一道惊雷劈到波奇和利昂身上的情况。 在他们结拜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依旧是蓝的，还水依旧是清澈的，但抬头望天的利昂感觉自己此时的心境变得不同了。 这是什么感觉呢？是身为大哥的责任感吗？ “利昂大哥！”趁着利昂还在思考龙生的时候，波奇猛地抱住了它的大腿。 “我好开心！我有一个大哥了！”波奇双眼放光地看着利昂，语气兴奋地说道。 “啊？啊…哈哈哈哈！我也很兴奋！”利昂在稍微愣了一下后，嘴里发出一阵有些干巴的笑声。 不想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那就接受吧！ 从今天开始，它就是第一条和人鱼结拜的红龙了！ “大哥！”波奇深情地呼唤道。 “二…二弟！”利昂有些拘谨地回应着。 “大！哥！”波奇再次精神抖擞地喊道。 “二弟！”利昂的语气开始振奋起来。 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互相对视着，整个红龙岛上空都飘荡着这一对兄弟快活的呼喊声。 一旁观看的莫尼：他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第二天清晨。 【我亲爱的儿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已经多了一个大伯了！】 沙曼莱尔一觉醒来，就看到信纸上出现了新的内容。 见到这行字迹，他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波奇…这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了吗？ 他顺着字迹往下看，忽然呆住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兄弟，它的名字叫做利昂·门萨格桑·加加林，是一条年龄大概一千多的青年红龙！】 在这行字的后面，波奇还用简笔画简单地绘制出了一条Q版喷火龙。 虽然线条有些扭曲，就像小学生涂鸦一样，但描绘得极为传神，一看就莫里尼气，和他变身后长得几乎一个样。 【在和莫尼一起登上红龙岛之后，我见到了利昂，和它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小故事，然后就这么突然地惺惺相惜，结为了异族兄弟！】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沙曼莱尔战术后仰了一下。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小故事！不要在不该省略的地方省略啊！告诉我啊！ 【利昂真是一条热情又好客的红龙呢！在我告诉他我有一个儿子后，它一下子就兴奋了，说要来看看你呢！不过，被我制止了！艾莉西亚肯定会被吓到，所以暂时不能让它去找你。】 【不过没关系啦，等将来有机会了，我一定会带你一起来认识一下这位大伯！】 那还真是谢谢了，要是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和莫尼一毛一样的红龙，艾莉西亚会吓傻的。 【你要的火石，过几天会给你送过去，还有一件利昂给你准备的小礼物，也会一起送到你那里。】 【送东西的是利昂的孩子们，它们是一种红色的大鸟，大概长成这样…（简笔画.jpg），你要是看到了千万不要害怕，它们都是好孩子，不会吃人鱼的，要礼貌地跟它们打招呼哦！】 【最后，你在信里提到的关于奥雷父亲的事，我帮你询问了一下利昂，它说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说，法布里安是熔岩龙一族的风云男龙呢，它长得又帅，力量又强，有很多小母龙喜欢，抢着要和它生小龙。】 【不过，它明面上似乎只和两条小母龙交配过，总共拥有四个孩子（不包括奥雷在内），这些孩子据说也很优秀，很好地继承了法布里安的优良血统呢！】 【在整个龙族当中，它都是出了名的龙生赢家，被很多公龙羡慕嫉妒恨。】 【也因为这样，我没有把奥雷是法布里安私生子的事情告诉利昂，毕竟…奥雷实在是太可怜了！它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不能不艰难地独自成长，而那条渣龙却过得好好的呢！】 【啊～！越想越气，毁灭吧，法布里安！】 看到波奇逐渐潦草的字迹，沙曼莱尔也跟着感同身受了起来，在心里唾骂了一句。 呸，龙渣！ 骂完之后，他又开始担心起来，奥雷的父亲比他想的还要强势，这样会不会对奥雷有危害？ 奥雷不是励志要找法布里安复仇吗？ 一条海葵龙想要打败一条血统纯正的熔岩龙，这个难度本身就极高，更何况法布里安还这么厉害，要是奥雷打不过，反而引得法布里安恼羞成怒要杀了它怎么办？ 要不，隐瞒消息，不让奥雷知道法布里安的事情？ 沙曼莱尔的想法，也正是波奇所想的，波奇信中的下一段写道。 【据利昂所说，熔岩龙们聚集的区域在炎爆海域，那里有很多活火山，每天噗噗噗噗地爆发，是熔岩龙最喜欢的环境，我觉得法布里安的巢穴也极有可能在那里。 不过，还是暂时先别告诉奥雷这件事吧？我怕它受刺激，一时冲动去找法布里安。】 【好啦，话就先说到这里，利昂来找我去玩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次再联络，拜拜儿子！】 “哎…”看完整封信，沙曼莱尔叹了口气。 崛起之路漫漫呀，奥雷。 第二百四十章 口水大师的诞生 沙曼莱尔将信放进了莫尼房间的抽屉中，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对奥雷隐瞒了法布里安的消息。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除了每天白天要主持相亲，晚上还在进行着关于显影效应的实验。 为了完成实验，他总共用掉了五颗鱼头草，只留下两颗留着配种。 好在这些鱼头草的牺牲没有白费，沙曼莱尔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自己能够配置出显影魔药的原因。 [第一次实验。 这次我没有在魔药锅里面吐口水，除了这个以外，其他步骤都和上一次一样。 结果如我所料，这瓶魔药没有发生显影效应，而且最终成品也不那么优秀，连七彩霓虹光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红色荧光而已。 可恶，看来我离特级厨师…啊不，是离普朗克还有一段距离呢！] [第二次实验，我再次往魔药锅里面吐了一口口水，其他过程和第一次实验一样。 真是神奇，我吐完口水之后，这瓶魔药果真也出现了显影效应。 很显然，显影效应并非偶然，它的关键点就是我的口水！ 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一口口水能有这么好的效果，那么多吐几口，是不是会更好呢？普朗克不是说过有种传说中的魔药，能够在黑夜里也能散发荧光吗？ 很好！我决定试一试！] [第三次实验。 这一次，我往锅里连吐了三次口水。 呸呸呸地几下就吐完了，动作十分流畅。 随着吐口水的次数增多，我好像越来越熟练了，羞耻心也在逐步降低… 这种感觉很不妙，我会不会就此堕落，爱上这种感觉，变成一条随意吐痰的低质量男鱼？ 先不管堕落不堕落了，结果出来了！ 显影效应，有！ 但是…这次的鱼好像生病了，无精打采地在魔药瓶里面游动，一点都不活泼呢！ 生病的鱼要被杀掉！ 正好我的嗓子也有些嘶哑了，直接开盖把它喝了。 当那条小鱼滑过我的喉咙时，我听见了它的尖叫，它一路向下进了我的肚子，很快就被淹没在我强大的胃酸里，从此永远地闭上了嘴。 酸酸甜甜，竟然还挺好喝！ 药效也很棒，我有些红肿的喉头一下子就消肿了，很润很舒服，有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甚至有种想要立刻高歌一曲的冲动！] [第四次实验。 通过第三次实验，我知道了口水也不是越多越好，一口就够了。 不过，我因此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除了我的口水以外，其他鱼的口水也有用吗？” 我是人鱼，艾莉西亚也是人鱼，而且还是母子，我们之间的差距是最小的，为了尽量控制变量，这次实验我决定使用艾莉西亚的口水。 在让艾莉西亚朝玻璃瓶里面吐口水的时候，我收到了她怀疑的眼神，她很警觉地询问我是不是看了某些不该看的人类书籍。 ？？？ 什么叫做不该看的人类书籍，我总觉得她在想黄色。 在向艾莉西亚解释取口水只是为了配药之后，她暂且信了，并且亲自观摩了我的第四次实验。 她说鱼鱼在尖叫，鱼鱼好可怜，鱼鱼看上去好好喝，叫我配置完了这瓶魔药一定要给她喝。 咳咳，言归正传，这次的结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又在预期之中。 艾莉西亚的口水加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生显影效应！ 明明加入的口水剂量和我第二次实验时是一样的，但就是没有鱼在里面游！ 我将这瓶魔药送给了艾莉西亚，并且询问了她一下喝下去后的感觉。 她觉得很好，喉咙处有种甜润的感觉，然后…就没了！ 我冒昧地让艾莉西亚张开了嘴巴，观察了一下内部。 她喝药之前喉咙有些肿胀，喝完也有些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迅速消肿。 经过仔细的观察和询问，我确定了艾莉西亚和我的感觉是不同的，这瓶魔药果然不是显影魔药呢！ 都是人鱼，怎么就有差别呢？难道是鱼头草认生，非得我亲自吐口水才会出现小鱼？] [第五次实验。 本来这次实验是不会进行的，因为鱼头草已经所剩无几了，但就在今天早上，我和奥雷一起吃饭的时候忽然来了灵感。 我虽然是人鱼，但不是普通人鱼，而是会喷吐龙息的人鱼！ 除了艾莉西亚和波奇以外，我还拥有着奥雷的龙族血统，那么，是不是这点龙族血脉起了效果呢？ 毕竟在这之前，我就知道龙的血液很特殊，它们拥有无限可能，似乎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和艾莉西亚一样，我让奥雷吐了一口口水在玻璃瓶里。 不过它这一口可真多呢，一玻璃瓶都装不下，差点溢出来撒到我手上！ 用勺子从玻璃瓶里挖了一勺，也就是差不多我一口的量后，我将奥雷的口水加进了鱼头草糊糊内。 在搅拌均匀并离心之后，我得到了由奥雷口水配置出来的魔药。 怎么说呢，效果让我有些失望。 就是一管普普通通的魔药，没有鱼出现，奥雷的口水触发不了显影效应！ 所以，还得是我咯？] [总结：我可真牛逼！ 咳咳，上面那句是闹着玩写的。 总之，由于鱼头草数量有限，关于它的实验就暂时告一段落，以“我的口水能够让润嗓魔药产生显影效应”收尾，等鱼头草们繁殖多了一点，或者我又有了新想法，再进行其他对照实验。] “咕噜咕噜…”灶台里烧着柴，锅里在炖着魔药，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淡蓝灰色烟雾。 沙曼莱尔神情专注地观察着锅里的情况，等到确认锅里的东西煮开了，他立马动手将魔药锅端下了灶台。 对鱼头草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沙曼莱尔现在这一锅煮的并非是鱼头草做的润嗓魔药，而是以【铁钉花】为主材料的润肠通便魔药。 这种植物是从上一个岛带回来的，沙曼莱尔目前还有很多。 而且在这一锅药里，沙曼莱尔同样吐了一口口水。 熬制这种药不是因为沙曼莱尔最近便秘，而是为了搞清楚一件事。 既然他的口水能够让润嗓魔药出现显影效应，那换做其他魔药呢？ 如果这是一个普遍规律，那他就发了！ 沙曼莱尔的魔药调配技术，将从新手级笔直上升，一下子和普朗克肩并肩，甚至变得比他还要厉害！ “咻咻咻！”纸片做的简易离心机在飞速转动。 不多时，魔药已经离心完毕。 “好了，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边说着，沙曼莱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魔药缓缓倒进玻璃瓶内。 暖黄的的灯光穿透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照射在里面淡灰色的药液上。 在液面之下，有一株钉子形状，通体银灰，顶部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正静静地漂浮着。 “叮叮！”就在沙曼莱尔观察的时候，魔药瓶中的铁钉花忽然动了起来。 它像是一个小钻头一样一下一下地往下钻，和玻璃瓶的底部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 这一下一下钻的不只是玻璃瓶，还有沙曼莱尔的小心脏。 见到这一管魔药也出现了显影效应，沙曼莱尔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 果然，鱼头草不是个例！他的口水有多种用途！ 第二百四十一章 相亲大会落幕与虎鲸的赠礼 一个月后。 虎鲸湾，相亲大舞台。 沙曼莱尔正在舞台中央，主持着虎鲸相亲大会的闭幕典礼。 他已经来这里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了，虎鲸相亲大会可算是要结束了，再不结束他都快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 “亲爱的各位雄虎鲸和雌虎鲸们，各位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哦呜～～！”台下传出一片欢呼。 虎鲸们兴奋地挥舞着鱼鳍，一个个高兴得像条十几吨的孩子。 然而它们很快就要兴奋不起来了，因为沙曼莱尔将宣布一个对它们来讲极为残酷的消息。 “在这短短的一个半月内，一共举办了差不多两百场相亲！” “在大家的支持下，我们取得了令人骄傲的成就！” “这两百多场的相亲当中，顺利找到伴侣的虎鲸一共有一百五十对！根据数据统计，这个配对率是近五十年以来最高的一次！” “哦呜～～！”听到这个好消息，全体虎鲸都心情振奋。 配对成功率高，就说明过几年将会有更多的虎鲸宝宝出生，它们的族群将会迅速壮大起来！ “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我们今年的相亲大会在今天就要告一段落了！” 在沙曼莱尔说出这句话之后，虎鲸群中爆发了激烈的议论声。 “小鱼不要啊！不要在这里结束呜呜呜…我还想看相亲！没有相亲大会看我要死了！” 这是属于对相亲大会中毒上瘾的虎鲸，每天就跟追剧一样，一场不落看下来连吃饭都忘记了的那种。 像它这样的中毒虎鲸还有很多，它们在听到沙曼莱尔宣布相亲大会结束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忧郁了起来。 不时还有虎鲸发出“嘤嘤嘤”的哭声，用鱼鳍啪啪地拍水，用整个身体表达抗拒之情。 “哇啊啊啊！没有相亲大会我吃不下饭！一天听不到小鱼的声音我浑身难受！” “小鱼，千万不要停！拜托一定要继续！” 虎鲸们哀求着，昂着脑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 面对这些殷切的目光，沙曼莱尔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行，打咩！ “嘤嘤嘤嘤…” “哇呜哇呜…！” 在看到沙曼莱尔摇头之后，台下的虎鲸们开始爆哭起来。 此起彼伏的哭声回荡在沙曼莱尔耳边，就像捅了嘤嘤怪的老窝一样。 他的表情变得无奈，在这些虎鲸们哭完之前都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它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好在，除了这些嘤嘤怪以外，还是有少部分虎鲸能够接受现实。 一头雄虎鲸将鱼鳍放在了身旁的雌性伴侣背上，对它安慰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这里总共就一千多条虎鲸，能办出两百场相亲就不错了，你就算想看更多也没有虎鲸能上啊！” “谁说没有！我和你一拍两散，去参加相亲不就好了！”雌虎鲸猛地回头，怒视着自己的伴侣。 “你！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理取闹！你明知道我喜欢看相亲大会，不跟着一起劝小鱼就算了，还说这种话触我的眉头，你才无理取闹！” “你…你不可理喻！” “你蛮不讲理！” “……” 不止是这一对，台下的其他虎鲸们逐渐都开始了争执，整个现场变得一团糟，到处都是虎鲸们的尖叫声和咆哮声。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劝。 “小鱼，小鱼！”忽然，他听见了凯雅的声音。 趁着虎鲸们的关注点都转移到了身旁的同伴身上，沙曼莱尔悄悄地游下了舞台，来到了凯雅身边。 凯雅用鱼鳍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笑着说道：“这里我会处理，辛苦你了，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谢谢凯雅阿姨！”沙曼莱尔猛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得救了！ “对了！母亲好像找你有事，麻烦你在回去休息之前去见它一下！”在沙曼莱尔游走之前，凯雅提醒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沙曼莱尔用力地点头，一边摆手向凯雅道别，一边朝着米拉巢穴的方向游去。 作为整个族群的首领，也是整个虎鲸群中年纪最大的虎鲸，米拉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相亲大会的情况，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巢穴内休息。 虽然不知道米拉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沙曼莱尔还是欣然赴约了。 在大概游了三，四分钟后，他来到了米拉的巢穴门口。 “米拉奶奶，我来找你了！” “咕噜咕噜…” 珊瑚做的门打开一道口子，从门后面传来米拉的声音：“进来吧，我和艾莉西亚都在这里等你。” 艾莉西亚也在？ 听到米拉的话，沙曼莱尔直接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米拉的巢穴内还是和之前一样，里面没有什么家具部件，只有一些肉乎乎的大海葵到处飘荡着。 艾莉西亚和米拉都趴在海葵上，正在笑着谈话。 一见到沙曼莱尔进来，艾莉西亚就热情地招呼他：“儿子！米拉阿姨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怀着疑惑，沙曼莱尔游到了米拉所在的地方。 他看到在米拉身前的海葵上放着一只通体莹白色，壳上有尖刺的大海螺。 这只海螺的体积大概有沙曼莱尔脑袋那么大，里面是空心的，没有软体组织，看起来只是一个壳子而已。 注意到沙曼莱尔在观察这只海螺，米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小沙曼莱尔，感谢你这些天的辛苦，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今年的相亲大会也不会这么成功。” “为了表达感谢，我要把这只【神奇海螺】送给你。” “神奇海螺？”沙曼莱尔一脸疑惑。 这玩意是不是从某只颜色黄黄的喜欢做汉堡的海绵那里抢来的？ “是的。”米拉点头，对沙曼莱尔解释道：“别看这只海螺外表普普通通，但它拥有神奇的能力。” “只要你对着螺口说出你想找的东西，然后将它放在耳边入睡，就能够在睡梦中得到它的指引，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你们之前不是找了很久的跳舞草吗？如果有了这个海螺，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要找什么都能迅速地找到。” 米拉面带着笑容，用鱼鳍托起这只神奇海螺，将它放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拿去吧小沙曼莱尔，这是我们虎鲸一族给你的谢礼。” 听完米拉的解释，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新奇的表情，他问道：“那这只海螺能找人吗？我是说追踪某个生物的位置？” “应该…是可以的！”米拉答道。 一听神奇海螺还能找人，沙曼莱尔更满意了。 他笑着接过了这只白色大海螺，对米拉道谢： “谢谢米拉奶奶！”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怎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神奇的海螺呀，请问一下你知道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在哪里吗？” “它是一条雄性熔岩龙，今年大概一千两百岁！有两个雌性伴侣，还有四个纯血孩子，以及一个和海葵混血的儿子。” 沙曼莱尔捧着刚从米拉那里获得的【神奇海螺】，一字一句地对着它的螺口描述着奥雷父亲的信息。 虽然已经下决心暂时对奥雷隐瞒法布里安的消息，但这并不代表沙曼莱尔就不在意它抛弃奥雷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法布里安的位置，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带奥雷去揍它！ 正好现在有了一个找东西的工具，拿它检验一下【神奇海螺】的能力也是不错的。 在对神奇海螺说完话之后，沙曼莱尔观察了一下它的反应。 结果…啥反应也没有！ 海螺还是那个海螺，没有发光也没有变身。 洁白无瑕的外壳就像用白玉雕刻而成的一样，摸起来还有点细腻光滑，有种油润的质感，完全不像其他海螺壳一样扎手。 可除了漂亮以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海螺壳。 “希望能有用吧？”有些不确定地自语了一句，沙曼莱尔将海螺放到脑袋边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大约四，五分钟之后，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 “咕噜咕噜…”一阵气泡鼓动的声音响起。 在幽暗的深海当中，有一座海底火山即将喷发。 周围的海水被火山的高温煮沸，不停地翻滚着透明的大气泡。 “噗噗…”阵阵浓烟从火山口冒出，不时还有一些粘稠滚烫的赤红岩浆喷涌。 高达几百度的环境温度让周围寸草不生，岩石上光秃秃的看不见半根海草。 然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却有一种独特的赤红色小虾生活着。 这些小虾大概有一个巴掌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粗，外壳是麻辣小龙虾同款的大红色，但更加光滑铮亮，在微弱的光照下向外发散着一种镭射般的炫光。 数百只这样的红色小虾聚集在火山口，冒着被烧成焦炭的风险汲取着由火山喷发带出的地底矿物质。 “沙沙…沙沙…”数不清的红色虾钳和地底砂石摩挲在一起，发出阵阵细碎的响声。 红虾们用钳子夹取洒落在火山周围的矿物质，不停地往自己细小的嘴中送去。 在这些忙碌的红虾当中，有只红虾的动作就显得格外奇怪，它的身体不停地弹动，就跟抽风了一样。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和耳朵都似乎变得有些不灵敏，只能隐约听见朦朦胧胧的声音，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在做着某种机械性的运动。 他努力地挣扎了好久，终于，身体猛地一弹清醒了过来。 虾，好多煮熟了的麻辣小龙虾！ 刚一清醒，沙曼莱尔就注意到了周围忙碌的红虾们。 他转动眼珠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以及身旁的这些小虾们，两颗黝黑的犹如菜籽般细小的虾眼中露出深深的迷茫。 他不是要找法布里安吗？怎么只看到了虾？ 而且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感觉身体这么奇怪，他不会也变成虾了吧？ 沙曼莱尔动了动头，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根细长的虾须。 确定了，他现在就是虾！ 【这就是神奇海螺的能力吗？也太逼真了一点吧！】 一边这么想着，沙曼莱尔一边好奇地摆弄着自己刚得到的一双大钳子。 “咔咔！”赤红的大钳子在水中开合，发出金属敲击般的声响。 【还挺结实，这好是夹到他自己的身体上，估计能夹下来一块肉吧？】 【啊…不对！现在不是当虾的时候，他得去找法布里安。】 在稍微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虾躯后，沙曼莱尔一弹一弹地朝着四周游动起来。 比起他自己的身体来说，这幅虾躯游动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在虾类里面已经算不错的了，如果全速游，时速能够达到八十公里。 这座海底火山的规模不算大，沙曼莱尔哼哧哼哧地绕场一周，也只用了大概一个小时。 在游行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其他正在往这边赶的红虾，也见着了几样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鱼类，但就是没有见到任何龙的影子，就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奇怪，没有龙啊！神奇海螺不会是出错了吧？】 【又或者…这群虾里面有一只也叫法布里安？】 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沙曼莱尔一边休息，一边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就在他陷入困惑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的龙啸声：“吼——！！” 比起奥雷的吼叫声来说，这个声音更加威严，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沙曼莱尔听得猛地虾躯一震。 周围其他红虾反应更大，一个个像喝醉了酒一样在水里乱蹦。 “爸爸，我看到前面有好多小红虾！我可以吃它们吗？”一个略显活泼的童声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给我留几只就行！”很快，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也从头顶传了过来。 【是法布里安！一定没有错的！】 听见这两个声音，沙曼莱尔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要找的龙出现了。 “咻！”忽然，一个红褐色的身影从沙曼莱尔眼前迅速划过，扑向了前方的红虾群。 沙曼莱尔被这个突然袭击惊得一弹，躲进了一旁的石头缝隙内。 他悄悄地向外探头，发现刚才蹿过去的是一条体长不过七八米的红褐色小龙。 “啊呜～”小龙大张着嘴巴，朝着红虾聚集的地方咬了下去。 数十只红虾落入小龙嘴里，拚命地甩着尾巴挣扎着。 “咯嘣咯嘣…”一阵清脆的咀嚼声响起，小熔岩龙大口大口地吃着红虾，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在它嘴巴一张一合的时候，沙曼莱尔甚至看到了它嘴里的牙都还没长齐，很多还是那种半长的乳牙。 “奥都奇，少吃一点，你现在牙还没长全，不能吃太硬的东西！”一个体型巨大的红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小熔岩龙的身后。 法布里安静静地站在小龙身后，眼神里满满都是慈爱。 “爸爸，这个红虾好好吃，香香脆脆就像妈妈前几天给我吃的鱼骨头一样！” 见到父亲到来，奥都奇随手抓住一只红虾，献宝一样地递到了法布里安面前。 面对儿子的好意，法布里安没有犹豫，一口咬住了红虾，咯嘣咯嘣两口吞下了吐。 在吃完之后，它的心情明显变得愉悦，伸出爪子在小熔岩龙的脑袋上的抚摸了两下，满意地说道：“乖孩子！” “嘿嘿～”听到父亲的夸奖，奥都奇依赖似地蹭了蹭法布里安的爪子，一副乖宝宝龙的模样。 看到这一大一小两条龙如此父慈子孝的画面，躲在石头缝隙当中的沙曼莱尔气得虾钳乱舞。 他喵的渣龙！ 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不，是被你抛弃的奥雷了吗？ 奥雷独自在受苦，而你们却这么温馨和睦！ 不可以！始乱终弃的渣龙不配得到幸福！ 就在沙曼莱尔气愤的时候，他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红色的影子。 奥都奇稚嫩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爸爸！这块石头下面好像还有只红虾，它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味道一定很棒棒！” 第二百四十三章 被吃了 【糟了，被发现了！】 听到奥都奇的声音，沙曼莱尔下意识地将身体一缩，往石头深处躲去。 在躲完之后，他脑海里忽然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吗？又不是真的虾，它们怎么能够发现我呢？】 事实证明，这一对熔岩龙父子真的能发现沙曼莱尔。 “哗啦…”只听见一声闷响，沙曼莱尔头顶的石头被奥都奇粗鲁地拨开。 他火红的小身板一下暴露在了海水中，瞬间就被奥都奇抓住，拿捏得死死的。 “爸爸！我抓到它了！”奥都奇兴奋地举起沙曼莱尔，将他带到了法布里安面前。 看到法布里安这硕大到近乎望不到边际（以虾的视角）的狰狞身躯，沙曼莱尔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先别吃我！我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要死也要死明白啊！】 “啪嗒啪嗒！” 弹力十足的虾尾不停地甩动着，虾须也在胡乱颤动，沙曼莱尔正在奋力挣扎。 然而，他的挣扎毫无意义。 即使是幼龙的爪子，也不是沙曼莱尔区区一只小虾米可以挣脱的。 “果然很有活力呢！”看到奥都奇爪子上不停乱颤的虾，法布里安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它用爪子戳了戳沙曼莱尔的虾脑壳，将他推到了奥都奇面前，“你吃吧儿子，这是你抓到的！在你吃了这只虾以后，将会拥有比它更旺盛的精力！” “谢谢爸爸！”奥都奇喜滋滋地抓住虾身，然后张开自己已经初具雏形的血盆大口，“啊呜”一下就把沙曼莱尔吞了下去。 “咯嘣咯嘣！” 随着一声声地脆响，沙曼莱尔成了虾泥。 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过后，他的意识逐渐入黑暗。 …… 莫尼号，底层船舱。 “不要！”在一声大叫后，沙曼莱尔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一脸惊恐地睁开眼睛，迅速用手在身体上摸索。 在摸到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长尾巴后，沙曼莱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哈…吓死我了，原来真的是梦啊！” 转头看了看放在自己右侧的【神奇海螺】，沙曼莱尔伸手将它拿起。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海螺还是那个海螺，和入睡前相比没有丝毫变化。 “也不知道米拉奶奶它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海螺的，除了它以外，还有其他神奇海螺吗？它的品种又是什么呢？”一边自语着，沙曼莱尔一边摇晃着海螺。 除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以外，里面什么都没有，如外表一般空空如也。 在一番探究无果后，沙曼莱尔决定先不管海螺了。 “这次的梦虽然很清晰，但我依旧不知道法布里安它在哪里，要是我现在继续躺下睡觉，还会再做一个梦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沙曼莱尔将海螺放回了原处，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大约十分钟后，他再次进入了混沌的梦中世界。 意识在梦中浮浮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曼莱尔再次听到了声音。 “爸爸！那里有一只特别好看的海葵，它身上有好多小点点，看起来好好吃哦，你要不要吃？” 朦胧中，有个熟悉的声音从沙曼莱尔耳边穿过。 【是奥都奇，上一次吃了自己的“熊孩子”！】 一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猛地张开眼…张…张不开眼！这只海葵没有眼睛可以张！ 在一番努力之后，沙曼莱尔确信了自己现在变成了一只瞎海葵。 不过，万幸的是他还可以“听”见声音。 而且可能是由于视觉缺失的关系，沙曼莱尔现在的听觉和触觉反而更敏锐，就连奥都奇朝他游过来时产生的水流波纹都能清晰感觉到。 “嘎吱～”身上猛地传来一阵刺痛感，沙曼莱尔再次被奥都奇拿捏住了。 还是熟悉的触感，还是熟悉的手法，唯一改变的是沙曼莱尔从虾变成了海葵，失去了坚硬的虾壳之后，奥都奇捏他捏得更痛了。 【要死了要死了，别捏了，再捏下去我要喷水了！】 沙曼莱尔的触须不停晃动，有种内脏都要被挤压出来的感觉。 该死！这第二次的开局有些不利啊，眼睛看不见也就算了，还一下就被这条喜欢乱吃东西的小龙抓住了！ “奥都奇，放下那只海葵！”就在沙曼莱尔以为自己要给奥都奇活活捏死的时候，他听见了法布里安的声音。 “怎么了父亲，你不想吃它吗？”奥都奇的爪子稍微松了一点点，似乎是有所动摇了。 “我从不吃海葵！快放下！”法布里安的声音变得冷硬起来，略带一丝的气愤。 “哎…姐姐说的竟然是真的，爸爸果然不吃海葵呢！”奥都奇有些遗憾地松开了沙曼莱尔，将他随手往海里一扔。 终于重获了自由，沙曼莱尔将身体缩成一团趴在海底的砂石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能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有一道视线时不时地掠过。 “爸爸，你为什么不吃海葵呢？是讨厌它们吗？还是觉得不好吃？”奥都奇的声音再次传来。 “都不是！”法布里安的声音开始变得烦躁。 “那到底是为什么？是觉得有毒吗？还是别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而且我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看那只海葵呢，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奥都奇契而不舍地问着。 不管是人类，还是龙类，甚至是任何生物，幼崽期都是聒噪而烦人的。 沙曼莱尔光是偷听着就觉得头大，更何况是法布里安。 “吼～～！”它被问出了火气，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对奥都奇警告道：“闭嘴！别再对我问东问西！” “你也别在海里到处乱跑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不嘛！不要啊父亲！我还想继续在海里抓鱼！”一听要回家，奥都奇的声音一下子委屈了起来。 【要带这个熊孩子回家了？快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啊！说啊！】 和委屈巴巴的奥都奇不同，沙曼莱尔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他竖起耳朵听着这两条龙之间的谈话，期待获取更多信息。 “闭嘴奥都奇！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爆浆岛上去！”法布里安气恼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大到如雷声般隆隆作响，让沙曼莱尔想不听清楚都难。 【爆浆岛！它们的住址是爆浆岛！】 第二百四十四章 莉娅来访 沙曼莱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儿子！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快点起来了！莉娅马上就要来了！”耳边传来艾莉西亚的呼喊声。 听见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沙曼莱尔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 “啊～～！”看到莫尼号熟悉的天花板，他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晚上梦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睡了一觉跟没有睡一样。 变成海葵的沙曼莱尔没有被吃掉，也没有遇到其他危险。 但由于他不知道脱离梦境的方法，所以在法布里安父子离开后，他用海葵的身体在海里蹦跶了很久。 他一直游啊游，飘啊飘。 直到某一瞬间，沙曼莱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卡壳动不了了，随后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等他再次恢复知觉，就听到了艾莉西亚呼唤自己的声音。 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沙曼莱尔得出了两个结论。 其一，【神奇海螺】是真的，它确实能够帮人找东西！ 其二，从【神奇海螺】制造的梦境中脱出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被吃掉，一个是被旁人唤醒。 被吃掉就会醒，是因为梦境的载体消失了，被唤醒那就更好理解了，都已经醒了那还怎么做梦？ 一边想着这个事情，沙曼莱尔一边将手放在脸颊上用力地搓了搓。 搓到脸颊发红，沙曼莱尔的头脑逐渐清醒，从困倦中醒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湿乎乎的东西被塞进了他嘴里。 “儿子，快点把这块【口嚼藻】吃了，然后跟我去甲板上吃早饭。” 【口嚼藻】是一种海洋常见藻类，它的形状颇似海带，只不过颜色是黄色的，无毒也无害，在反复咀嚼后会起大量白色泡沫，并且散发出一种类似青草的香味。 因为这些特性，【口嚼藻】经常被那些买不起刷牙工具的人类，或者某些讲究卫生的海洋生物拿来清洁口腔。 “吧唧吧唧…”沙曼莱尔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嘴里的海藻。 白色的泡沫从他嘴里溢出，随着海水的流动向四周飘散。 等到嚼成碎渣了之后，沙曼莱尔才脸色发苦地将嘴里的东西吞下了肚。 “嘶…好苦！” 虽然用【口嚼藻】漱口很方便，但它并不好吃，而是越嚼越苦，就跟生吃苦瓜一样。 沙曼莱尔不喜欢这个味道，将它列为最讨厌的食物之一。 过了十几秒钟，嘴里的味道逐渐消退，沙曼莱尔随口对艾莉西亚问道：“你刚才说莉娅阿姨今天要来吗？什么时候？” “马上了，我刚才去捕鱼的时候遇到了一条虎鲸，它跟我说莉娅今天要来找我们。”艾莉西亚答道。 “为什么？”沙曼莱尔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有跳舞草成熟了吗？我们可以去摘了吗？”沙曼莱尔语气欣喜地问道。 “好像是吧。”艾莉西亚点头。 “那太好了！奥雷的尾巴有救了！”沙曼莱尔脸上一喜，快速地向船舱外游去。 到了甲板上，沙曼莱尔发现莉娅已经来了。 它和奥雷一起在海中聊天，等着沙曼莱尔他们出来。 “奥雷，你今年多大了？想不想找对象啊？喜欢什么样的？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几个？”莉娅热情的声音传入沙曼莱尔耳中。 “不不不！我今年才两百岁多一点，还是一条青少年龙！”奥雷的声音有些惊慌。 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热情，有些遭受不住。 奥尔星的巨龙寿命一般在两千五到五千岁左右，熔岩龙算是活的长的，寿命通常是四千岁往上。 如果是纯血的熔岩龙，一百岁之前都是幼儿期，一百到五百岁是儿童期，五百到八百岁属于青少年，八百岁往上才是成年。 奥雷是混血海葵龙，寿命没有纯血龙久，发育期也没有纯血龙长，但两百岁的年纪也还属于未成年。 只不过由于没有父母庇佑，奥雷的经历比较坎坷，看上去稍微成熟了一些而已。 乍一听见奥雷说自己是青少年，沙曼莱尔也有些惊讶。 他一直以为奥雷成年了的… 原来奥雷不是叔叔，而是奥雷哥哥？ “奥雷！”沙曼莱尔一蹦一跳地来到船头，朝着水中的奥雷大喊道。 “哗啦哗啦…”听见沙曼莱尔在叫自己，奥雷硕大的身躯从海中冒出。 它仰头看向沙曼莱尔，语气欣喜地对他说道：“你醒了？有客人来找你们了！” 在奥雷说完这句话之后，莉娅也浮出了水面。 它笑着和沙曼莱尔打招呼：“小沙曼莱尔，早上好！” “抱歉莉娅阿姨，我今天起的有点晚，让你久等了。”听见这声招呼，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回应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莉娅今天会来，光顾着沉浸在梦里了。 下次再用神奇海螺的时候，还是提前跟艾莉西亚说一声吧，让她早点过来叫醒自己。 “没事，我才刚来几分钟。”莉娅摇头，对这点小事毫不在意。 “您今天来找我们，是因为跳舞草成熟了吗？”沙曼莱尔语气期待地问道。 “嗯。”莉娅点头，它抬起鱼鳍指向岛上的方向，说道：“我前两天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两株跳舞草已经成熟了，刚好相亲大会已经结束了，想着约你们一起去采。” “你现在有其他事要做吗？如果没时间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采了送过来。” “我有时间！现在就有！”听到莉娅的话，沙曼莱尔急切地回应道。 虽然谁采都一样，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摘下跳舞草给奥雷制药。 “那就好，我们待会一起再上一次岛。”莉娅笑着点头，又继续说道：“除了跳舞草，如果岛上还有其他你想要的材料，都可以一起采回来，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那就先谢过莉娅阿姨了！”一听这话，沙曼莱尔心里美滋滋。 莫尼房间还有很多空地，可以摆很多花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莉娅抬起鱼鳍扔了一块小石牌给沙曼莱尔。 “之前不是给你们提到过贸易市场吗？我已经收到了消息，隔壁海域的那群娜迦们将在明年夏天举办一次贸易交流大会。” “我得到了几张入场券，送你一张。” 听到莉娅的话，沙曼莱尔拿起那块小石牌仔细观察了一下。 它的制作工艺看起来不算精良，灰黑色的石板上用粗犷的线条雕刻着花纹。 正面是一只人首蛇尾的娜迦形象，背面是一串时间和地点。 【新历4397年，7月7至9月9日。】 【辛克海域，费列斯群岛。】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采摘跳舞草 在囫囵地解决早饭后，沙曼莱尔带上了几个大麻袋，跟着莉娅一起上了岛。 他们再次来到跳舞草生长的地方。 和上一次相比，这些跳舞草已经长大了不少，一眼望过去不再是一片嫩芽，而是变成了繁茂翠绿的一丛丛草堆。 宽大的叶片在空气中自如地舒展着，因为现在还不是晚上，所以它们此时并没有起舞，但偶尔有风拂过，草叶便会轻摇，看起来也好似在跳舞。 就和莉娅所说的一样，这些密密麻麻的跳舞草当中，有几株已经成熟，茎干顶端蹦出了草籽。 沙曼莱尔来到其中一颗成熟的跳舞草面前，小心地用指甲刨着周边的泥土。 在他刨土的过程中，位于右侧的一株跳舞草忽然颤动了两下。 “啪！”茎干最顶部的小圆球猛地炸开，像蹦爆米花一样往外迸射着芝麻大小的黑色草籽。 这些刚出炉的种子甚至还略微有些弹性，一弹一弹地跳出了好远，有几颗还溅到了沙曼莱尔身上。 “莉娅阿姨，这些种子我能带走吗？”沙曼莱尔从头发丝里捏出一颗跳舞草种子，对身旁地莉娅问道。 “当然可以！想要什么就拿走，不要跟我客气！”莉娅挥挥鱼鳍，一副豪爽大方的模样。 “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听到莉娅肯定的答复，沙曼莱尔脸上一喜，一边刨着跳舞草，一边收集地面上散落的种子。 加上刚才迸发的，这一片跳舞草当中一共有五颗成熟植株，种子差不多有上百颗。 还有一部分种子埋在泥土底下去了，沙曼莱尔也就没有再翻，就捡了地面上这些，反正这么多种子已经足够他自己种了。 他将这些得之不易的跳舞草小心地装进一个小木盒子里，然后又将盒子放到了麻袋中，像套娃一样妥帖地放好。 “我再带你去逛逛其他地方吧。”见到沙曼莱尔已经收集完毕，莉娅挥动鱼鳍，用水泡裹着他继续向前走。 莉娅让沙曼莱尔别跟自己客气，他还就真没客气，一路上见到想要的植物都会叫莉娅停下。 “莉娅阿姨，那个【黄金绒草】我想拿几颗！” “拿，随便拿！”莉娅鱼鳍一挥，豪爽得不得了。 黄金绒草，是一种浑身上下长满金黄色毛絮的植物，它的整个形状是一坨圆滚滚的球形，尺寸大概有篮球那么大，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样子，就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 沙曼莱尔想要这个，因为黄金绒草身上的毛絮很柔软而且还保暖。 虽然作为人鱼的沙曼莱尔不怕冷，但是他船上还有两只毛茸茸，它们上船这么久连个温暖舒适的窝都没有，晚上都是挤在一起睡的。 沙曼莱尔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想趁这个机会给苔丝和哈克做两个小窝。 他哼哧哼哧地挖了十来朵黄金绒草，随手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跟着莉娅去往下一个地点。 “莉娅阿姨，我想要挖几颗【甜如蜜树】！”沙曼莱尔又瞄准了一个目标。 虽然这种植物名字里带树，但它其实是一种灌木。 【甜如蜜树】大概只有半米多高，上面挂满了颗粒饱满的朱红色果子。 每一颗果子大概有弹珠大小，表皮晶莹透亮，里面装满了深红色浆液，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嘎～”一只黑色的飞鸟落到了甜如蜜树上，它用力地啄开了一颗果子，用鸟喙一下一下地啄食着里面的如蜜糖般甜润果肉。 空气中瞬间爆开一股浓烈的果香味，让沙曼莱尔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等那只鸟儿吃完之后，他迫不及待地靠近甜如蜜树，摘了几颗果子下来。 用手擦了擦表皮，沙曼莱尔将它们一把塞进了嘴里。 在用牙齿咬开果皮的一瞬间，有股浓浓的香甜味在沙曼莱尔嘴里爆开，有点像是蜂蜜，又有点像是奶油的味道。 即使在吞咽下肚之后，唇齿之间依旧萦绕着这股香气。 “好甜！好好吃！”沙曼莱尔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必须要带回去，给艾莉西亚和奥雷也尝尝！ 在将那些被鸟和虫子啄坏的果子都摘下之后，沙曼莱尔将这几颗甜如蜜连根带土挖了出来，单独用一个大麻袋装了进去。 收集完甜如蜜树后，莉娅继续带着沙曼莱尔在森林里闲逛。 没过多久，他又发现了更多目标。 “莉娅阿姨，我想要那个【铁皮藤】！” “挖！想挖多少挖多少！” “莉娅阿姨，那个【金线阔叶草】！” “带走，都带走！” “莉娅阿姨，那边有好多宝石花！” “全是你的了！” “莉娅…” 随着沙曼莱尔和莉娅的一唱一和，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他就将自己所带的几个大麻袋全装满了。 然而，整座岛屿他们才探索了一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 “莉娅阿姨…”沙曼莱尔用期待的眼神莉娅。 虽然没有把话说出来，可是莉娅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用鱼鳍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瓜后，莉娅脸上露出了爽快的笑容。 “没关系，袋子装满了就回去放了东西再回来！” “今天一天我都有时间，一定会带你逛完整座岛！” “谢谢莉娅阿姨！你真的太好了！”沙曼莱尔眼睛一亮，发出一声欢呼。 “都是应该的，你帮我们改进了相亲大会，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感谢你。”莉娅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听说米拉首领送了神奇海螺给你，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送，只能送些花花草草。” “都是些不怎么珍贵的植物，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介意，这些已经很好了。”沙曼莱尔当然不介意，他帮虎鲸们相亲本来只是图一乐，反正要在这里呆几个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没想到竟然还收到了这么多礼物，简直是意外惊喜。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莉娅眼含笑意地看着他，说道：“知道你喜欢，我就放心了。” “不光是我和米拉，我听说莎丽也亲自准备了礼物，不过它有些害羞内敛，可能不会当面送给你们，应该会在今天晚上偷偷地送吧。” “要是看到它靠近你们的船，你们就当不知道，让它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要让它尴尬。”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 莉娅说要带沙曼莱尔逛一整天，还真就逛了一整天。 从早上出发，到晚上月亮挂上林梢，他们才差不多收工。 沙曼莱尔这次可谓是大丰收，一共带回来了几十种他需要的植物，装了一麻袋又一麻袋。 这些东西主要以花草为主，最大的也不过是些矮灌木，那些树木体积太大船上没有地方种，所以就没挖。 对于这一点，沙曼莱尔略微有一点点遗憾。 不过，有这些收获已经不错了，他也不贪心。 在将最后一麻袋的植物放到莫尼号的甲板上之后，沙曼莱尔一脸乖巧地对着莉娅致谢。 “莉娅阿姨，今天一天都辛苦你了！” 莉娅笑着摇头，说道：“没事哟，和小鱼一起在岛上逛一逛还挺开心的。” “而且有好多我不认识的植物你竟然都认识，简直太让我惊讶了！” “作为一条人鱼，能够记下这么多东西，你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说这话时，莉娅一脸敬佩。 连它都记不下那么多植物，沙曼莱尔竟然做到了，简直就是人鱼当中的“天才鱼”。 被莉娅这么一夸，沙曼莱尔还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光靠脑子的话，他确实和其他人鱼一样健忘，都是金手指起了作用。 有了这双眼睛，他就能够像移动的百科全书一样，见到什么东西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药剂师！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在对沙曼莱尔说了一句勉励的话之后，莉娅和他挥鳍告别，向着虎鲸族地的方向游去。 “莉娅阿姨再见！” 在目送莉娅远去后，沙曼莱尔转头从船舷边上离开，准备开始着手处理他带回来的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他发现哈克和苔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苔丝在左，哈克在右，它们一左一右地趴在甲板上，支棱着小脑袋用自己那双无辜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沙曼莱尔，身后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同频率的甩动，时不时还会挨到一起。 这两只毛茸茸之间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它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总是一起出现又一起消失，沙曼莱尔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沙曼莱尔问道。 “喵～”苔丝小姐发出一声软绵绵地猫叫，它的尾巴轻轻在地板上扫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害羞。 “嘻嘻…嘻嘻…”哈克倒是一如既往地傻笑。 不过，沙曼莱尔感觉他这次不是无意义的笑，而是真的开心。 沙曼莱尔好像猜到了点什么，对它们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嘻嘻…嘻嘻…”哈克一边笑着，一边用爪子挠头。 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眼神中，它有些羞涩地开口道：“苔丝姐姐…怀孕了！” “哈？？？”听到这个消息，沙曼莱尔眼睛瞬间瞪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苔丝怀孕了，这只视所有公猫和人类为小玩具的海王猫咪竟然怀孕了！ 沙曼莱尔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哈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它不是还没有成年吗？怎么能够让苔丝怀孕？ 在沙曼莱尔惊疑不定的眼神当中，哈克表情羞涩地点了点头。 “是谁先动的手？”沙曼莱尔追问道。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像苔丝这样高傲的小猫咪，如果它不乐意的话，哈克是怎么也不可能上垒成功的。 “嘻嘻…嘻嘻…”哈克不停地傻笑着，磕磕绊绊地对沙曼莱尔解释道：“那天…嘻嘻…我们去看了虎鲸相亲，嘻嘻…然后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两条虎鲸…嘻嘻嘻～” 嘻嘻嘻就是嘿嘿嘿～ “我看它们好像很愉快的样子…嘻嘻…所以…就问了苔丝姐姐，问它…那两条虎鲸在干嘛。” “然后…嘻嘻…苔丝姐姐说它们在交配！” 虎鲸像人类一样，是一种能够全年发情的生物。 只不过在【海潮之月】期间受孕几率更高，所以大部分都会在那个时候交配，但也不是绝对，还是有些虎鲸伴侣耐不住，选择在其他时间嘿嘿嘿～ 这段时间正当相亲大会期间，空气中的荷尔蒙浓度本来就高，出现几对热情的虎鲸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没想到会被哈克和苔丝撞个正着，而且… “我们…嘻嘻…就偷偷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嘻嘻…苔丝姐姐就问我要不要试试！”哈克一边傻笑着，一边说出了让沙曼莱尔震惊又懵逼的话。 听完哈克的描述，沙曼莱尔猛地转头看向苔丝，目光中饱含着谴责。 【哈克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手呢！你没听见它喊你姐姐吗？对比你小这么多的年下下手，你都不会羞愧吗？】 收到沙曼莱尔谴责的目光，苔丝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呜～”声。 它就是想随便玩玩嘛，没想到哈克… 【就试了一次！】 苔丝甩动自己修长的尾巴，在地板上写下了这句话。 它也不想的，现在它也和为难。 “哎…”沙曼莱尔叹了口气。 他弯下腰，在苔丝光滑柔顺的背上抚摸了几下，对它进行着安抚。 “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你只是犯了大多数小猫咪都会犯的错。”沙曼莱尔轻声说道。 “喵～”听到这句话，苔丝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叫喊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沙曼莱尔身上蹭了蹭。 就是！就是！我能有什么错呢，都是那些虎鲸的错啦，每天都胡乱发情，害得我也激动了。 作为一只成年猫，有点需求怎么了！ 还有哈克，随便一撩拨它就激动了，力气又大，我都挣不脱… 总之，我，苔丝，是不可能有错的！ 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情况，沙曼莱尔对苔丝小姐问道：“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要把小猫咪生下来吗？” 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就是船上再多几只毛茸茸罢了。 有了这些小生命，还能莫尼号更热闹一点。 只不过…它们两个物种不同，一个还是亚成年，而且脑袋还有点呆呆的，这样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沙曼莱尔对此略微有一点点担忧。 “生！生很多小水怪！”哈克语气认真地说道。 “喵～”苔丝发出一声不悦的叫声，用爪子狠狠拍了一下哈克的脑袋。 【是小猫咪！】 得了，不用问了，它们两个已经作出决定了。 看到哈克和苔丝的反应，沙曼莱尔就知道它们是什么想法了。 他得去问问普朗克，有没有那种能给猫咪安胎的魔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强效肢体愈合药剂 莫尼房间内的天窗此时正大开着。 阳光照射到房间内，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 那些从虎鲸岛上带回来的植物，沙曼莱尔已经全部种上了。 大大小小的盆子摆满了一地，大概占了整个房间一半多的位置。 为了腾出更多空间养花，除了书桌和椅子以外，其他家具物品都被沙曼莱尔拆除，扔其他房间去了。 至于那个占面积的大鱼缸，早就在莫尼交船的时候进行了改动，将它移动到了走廊上，房间内只留下了一个狭长的鱼缸入口而已。 总之，现在整个房间已经被花花草草占领，变成了一个小型植物园。 要是这个场景被莫尼看到了，估计会大吃一惊，他大概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的房间会成为一间栽种花草的温室。 沙曼莱尔此时正坐在地板上，面前摆放着一只被敲晕了的海葵，一捆海蚯蚓缝合线，一根细针，一把餐刀，一个装满水的大砂盆，和一小瓶深绿色的药剂。 这瓶深绿色药剂，就是加了新鲜跳舞草制作的强效肢体愈合魔药。 它的产出率还是很高的，将材料全部放进去熬一锅，能够得到大概三四百毫升的成品。 依照普朗克的笔记中所说，对于那些创面不是很大的伤口，不需要一次性全倒下去，熬一次药差不多能够泡一个星期。 沙曼莱尔于是将它们分成了七分，分开装进了瓶子里，现在拿出来的只是其中一瓶。 而且，在熬药的时候，沙曼莱尔还往里面加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实验了一下，发现这瓶药也发生了明显的显影效应。 阳光照射到地板上的深绿色药剂上，隐约能够看到水面下有一条深红色的海蚯蚓在自由地扭动着身体。 没错，就是海蚯蚓！ 显影魔药显现出来的都是主材料，虽然跳舞草是必要的辅材，但它毕竟不是主角，所以不能在魔药中显现出来。 为了事先检测一下药效，沙曼莱尔没有直接给奥雷使用这瓶药水，而是从鱼缸里抓了一只蓝色闪点海葵，准备用它当试验品。 “对不起了小海葵，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在对这只海葵提前道了一句歉之后，沙曼莱尔直接将它按在地上，拿起餐刀将其柔软的身体划开。 锋利的餐刀划破海葵的表皮，将它的十几根大触须齐齐割断。 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受伤，昏睡中的海葵抽动了两下，从伤口处渗出一股股带着腥味的海水，还有一些胶状粘液。 在等了几分钟，等到海葵的伤口不再往外吐水后，沙曼莱尔开始穿针。 头发丝粗细的海蚯蚓缝合线穿过针孔，沙曼莱尔动作熟练地打了个结，开始缝合海葵被切断的触须。 比起最开始将章鱼触手缝合得歪歪扭扭的情况来说，沙曼莱尔现在的缝合技术长进了不少。 一条海葵触须大概只需要三分钟时间，就完美地缝合完毕了。 缝合口整齐平整，没有什么奇怪的突起和歪斜，位置也对准了。 看到自己的作品，沙曼莱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他又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间，将所有被切断的海葵触须缝合完毕。 这只蓝色闪点海葵又再次恢复了完整，除了身上多了十几个缝合口以外，完全看不出异样。 在仔细检查了一下缝合处之后，沙曼莱尔拔下了魔药瓶的塞子，将里面的药剂倒入了一旁的砂盆中。 绿色的药水和透明的海水混合，将整盆水染成了浅浅的绿色。 沙曼莱尔意外地发现，在将魔药稀释之后，盆中竟然也能看到海蚯蚓的虚影。 他小心地拿起那只还晕着的海葵，将它的触须泡进稀释过后的药水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盆中那条不停扭动着的海蚯蚓虚影竟然游动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海葵的触须靠近。 它钻了进去！ 就在海蚯蚓虚影接触到海葵触须的时候，它一下子钻进了海葵的伤口内。 见到这种情况，沙曼莱尔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盆子里的景象。 他看到海蚯蚓的虚影在海葵的伤口中钻进又钻出，动作灵活而飘逸，就像在钻土一样。 每钻出来一次，虚影就会淡几分，直到它经过最后一条受伤的触须，已经淡到近乎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这盆药水的颜色也变浅了，从淡绿变得透明。 等到海蚯蚓的虚影完全消失，沙曼莱尔将这只海葵捞了起来，仔细地检查着它的触须。 已经…恢复了！ 被切开的伤口已经完全粘合到了一起，就跟没受伤一样变为了一体。 效果之好，甚至让伤口处缠绕的一圈圈红色缝合线看起来有些扎眼。 看到这些线，沙曼莱尔稍微有点尴尬，有种自己多此一举了的感觉。 他也没料到这个药剂的效果会这么好，海葵泡进去没多久伤口就愈合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等缝合线被吸收。 如果把这种药水用在奥雷身上，伤口愈合速度也有那么快吗。 那是不是不用缝了，直接把断掉的尾巴和他的身体对准按住，泡药水里就好了？ 他练习了这么久的缝合技术，就这样无用武之地了吗？ 因为显影药剂超出预期的效果，沙曼莱尔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啪嗒啪嗒…”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刚做完“手术”蓝色闪点海葵恢复了意识。 它甩动着触手，一下一下地挣扎着。 【奇怪，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感觉身上多了点什么？】 沙曼莱尔注意到，在这些触手当中，甩动频率最高的就是自己刚才动手术的那些。 虽然多了些缝合线，不过似乎并不影响灵活性，甩动起来和其他触须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这里，沙曼莱尔就放心了。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到时候先给奥雷缝上，然后再泡水里。 奥雷的伤口可比海葵的伤口大得多，而且它的身份还比较特殊，是海葵和龙的混血。 沙曼莱尔不确定用显影药剂能不能一次性将尾巴泡好，万一要是没完全愈合，随便动两下又掉了怎么办。 反正缝合线最后会被身体吸收，稳一点总没有错！ 在做出了决定之后，沙曼莱尔稍微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物品，便走出了这间房间。 第二百四十八章 莎丽的礼物 走出船舱，沙曼莱尔来到甲板上。 他看到苔丝小姐正趴在船头晒太阳，一直和它形影不离的哈克却不见了踪迹。 “哈克到哪里去了？我现在需要给它量一下尺寸，才好帮他做窝。”沙曼莱尔对晒太阳的苔丝问道。 “喵～”苔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伸出爪子指了下自己旁边的位置。 沙曼莱尔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气。 “这是什么情况？”沙曼莱尔发出疑惑的声音，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苔丝。 是哈克用幻术蒙蔽了我的感官吗？可是这也不对啊，就算用了幻术，我的眼睛也能够看到信息才对。 “嘻嘻…嘻嘻…”就在这时，哈克的嬉笑声响起。 声音离得很近，让沙曼莱尔一下子就找到了来源。 他惊讶的发现，这个笑声传出的位置，正是苔丝手指的方向！ “哈克？”沙曼莱尔忍不住伸出了手，往笑声发出的地方摸索过去。 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东西！ 软软的略带一点弹性，触感冰冰凉凉，而且还能像水一样流动。 沙曼莱尔有些好奇地将手再往前伸了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一下子陷了进去，半个手掌被这团不明物体吞没，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见到自己的手掌竟然消失了，沙曼莱尔一惊，猛地用力往外抽手。 “哗啦～”只听见一声轻响，他的手掌从这团不明物质中抽出。 稍微伸展了一下手掌，沙曼莱尔感觉除了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以外，其它一切正常，就像他刚才没有碰过那个东西一样。 “嘻嘻…！”哈克的嬉笑声再次响起。 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 这道裂缝逐渐增大，从中探出哈克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哈克咧开嘴笑着，语气兴奋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嘻嘻…嘻嘻…是不是很有趣？” “我隐身了，你找不到我！” 沙曼莱尔伸手摸了摸这团包裹着哈克身体的不明物体，疑惑地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哪来的？” “嘻嘻…嘻嘻…”哈克一边笑着，一边对沙曼莱尔解释道：“今天一早，我和苔丝起床巡视领地的时候，看到有条虎鲸在偷偷摸摸地朝这艘船靠近。” “它将一团用布包裹的东西扔到了船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嘻嘻…你之前不是和我们提到过有虎鲸要给我们送东西嘛，所以我就没有拦它，就这么让它走了！” “然后…嘻嘻…苔丝想知道布里面包了什么，就让我拆开，我就发现了这个东西！” 耐心听完哈克的解释，沙曼莱尔恍然，所以…这团不明物质就是莎丽送给它们的礼物？ “那它有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信息？解释一下这个东西该怎么用？”沙曼莱尔对哈克追问道。 “有！布上有字！我拿给你看！” 哈克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四处摸索。 沙曼莱尔只看见它的脑袋一颤一颤，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掏出了一块红布。 红色的布头被哈克一点点地扯出，落到甲板上。 由于它的大部分身体都隐身了，所以这个画面看上去看有些神奇，就像这块布是从异次元口袋里掏出来的一样。 在哈克把整块布掏出之后，沙曼莱尔将它捡起，仔细地阅览着上面的字迹。 【亲爱的沙曼莱尔，以及艾莉西亚。 感谢你们对整个虎鲸联盟的帮助，让我们族群的年轻雄性们找到了心仪的伴侣，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将这团“透明水莱姆”送给你们。 它是一种稀有的海洋生物，身体是全透明的，体表有一层特殊的防护膜，能让它在绝大多数环境下隐身，并且不会被任何法术检测出来。 如果有任何其它东西进入它的身体，也会同样隐身，不过稍微要注意一点的是不能在里面待太久，大概十多分钟就要出来，不然会被它认定为食物消化。 它的饲养方式很简单，“透明水莱姆”几乎什么都吃，从小鱼小虾到石头泥巴都可以喂给它，不过不能喂食有毒物质和温度高于五十度的东西，不然它会融化掉。 “透明水莱姆”的进食频率并不确定，喂食能量越高的食物能让它饱腹越久，如果它发出“莱姆莱姆～”的声音就是饿了，在这时候给它喂食就好了。 切记不能让它饿太久，不然它会把自己吃掉！ ——喜欢你们能够喜欢这个礼物，莎丽留。】 仔细看完莎丽的留言，沙曼莱尔将这块布叠好，再次往哈克的方向看去。 他没想到莎丽送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水莱姆，这还真是有点意思。 水莱姆是史莱姆大家族的成员之一，一般生活在海洋和湖泊里，除此之外还有火莱姆，土莱姆，闪电莱姆等等… 不同于沙曼莱尔前世玩过的那些小游戏里的设定，奥尔星的史莱姆不是一种数量泛滥的低级魔怪，而是稀有物种，数量少不说而且很很难找。 像这种身体全透明还能隐身的水莱姆，几乎要碰运气才能遇到一只。 沙曼莱尔当人鱼这么久了，也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用手戳了戳水莱姆的身体，沙曼莱尔饶有兴致地对哈克问道：“这里面的空间有多大？” 看哈克玩得这么开心的样子，他也想钻进去试试看。 听到这个问题，哈克伸出爪子，在空中上下比划着，说道：“很大很大！我能够在里面游泳！” “你觉得我能钻进去嘛？”沙曼莱尔又问道。 “嘻嘻…我觉得可以！”哈克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你让开一点点，让我进去康康！”沙曼莱尔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向前探往水莱姆身体里钻。 一股凉意直冲沙曼莱尔脑门，然后就是一阵如水流般柔软的触感。 水莱姆的身体被粗暴地分开，打开一个宽敞的通道任由沙曼莱尔的脑袋钻入。 在脑袋整个钻进去之后，沙曼莱尔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继续往里挤了挤，沙曼莱尔的两条手臂，整个上半身，狭长的尾巴，依次缓慢地陷入水莱姆当中。 在将沙曼莱尔完全包裹住之后，这只水莱姆的身体缓缓蠕动起来，身体内部的透明胶状物像水流一样流动，将沙曼莱尔打开的缝隙填补严实。 感受到身体周围传来的紧致触感，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啊～有点紧～” “但是很舒?服～”一旁的哈克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说道。 这样的紧致感刚刚好，有种被完全包裹着的安心感。 就像…就像那个月华如水的夜晚，它和苔丝小姐一起感受过的快乐一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 鸡汤疗法大成功 “三十年河东！嘿咻！” 奥雷正在海底一下一下地做着深蹲运动，今天是它锻炼腿部肌肉的时间。 从前那个懒散的奥雷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是复仇者奥雷，这些天里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 “三十年河西，嘿咻！”每动一下，它嘴里就念叨一句沙曼莱尔教它的励志名言。 “莫欺少年穷！嘿咻！”庞大的身躯每动一下，都带动着大股海水涌动。 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吓得周围的海鱼都逃命似的向四周溃逃。 “我命由我不由天！嘿～咻！”在最后喊完这句话之后，奥雷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动作。 “啊～累死我了！”奥雷半趴在地上，用前爪撑着身体。 以它的身体构造来说，腿部本来就不强壮，做起深蹲运动来比人类更加吃力。 不过，这些辛苦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奥雷感觉自己的双腿变得粗壮了不少，而且还长长了一点！ 也许是奥雷本来就在生长发育期的原因，又或者因为它是海葵，哪里受到刺激就长哪里，在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之后，它的整个身体都壮了一圈，体长稍微增加了几十厘米。 虽然这几十厘米相对它硕大的体型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奥雷是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在成长。 对于龙族来说，大就是强！体型越大的龙族，按道理来说就会越强。 奥雷想变得更大更强，长得比它父亲还要大！ 每天锻炼就能长个子，奥雷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甚是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好好锻炼，一直趴在海底当肥宅。 “既然这样，那就再练一组！目标两百个深蹲！”奥雷目光如炬，兴致勃勃地说道。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嘿咻！”一边念叨着鸡汤，奥雷一边又开始蹲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锻炼使它快乐，它爱锻炼！ “奥雷！”就在蹲到第五十下时，奥雷忽然听见了有个声音在叫自己！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但又有点耳熟。 “是谁？快出来？”奥雷警觉地扭过头，朝着发声的方向望去。 然而，它的眼前什么都没有，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连条小鱼都没看到。 “是我呀奥雷！”呼唤奥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下，它认出了这个声音。 “沙曼莱尔？是你在说话吗？”奥雷疑惑地注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伸出自己的触手朝那个方向探了探。 在往前探了大概一米多之后，海水中忽然伸出了一只白皙手掌，一把抓住了奥雷的触手。 “！！！” 看到这个离奇的景象，奥雷惊到了。 它身体一颤，浑身上下的触手都舞动了起来，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 “等一下！不要激动！真的是我！”见到奥雷激动的反应，沙曼莱尔急忙出声喊道。 他将身体向前探，整颗脑袋从水莱姆中钻了出来。 见到沙曼莱尔的脑袋就这么凭空出现，奥雷的嘴巴都张大了。 而更让它惊讶的是，在沙曼莱尔脑袋边上又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嘻嘻…嘻嘻！”哈克嘴角向上咧着，笑嘻嘻地对奥雷说道：“想不到吧，还有我！” “你们怎么…怎么做到的？”奥雷一脸惊奇地问道。 “咕叽咕叽～”沙曼莱尔用手分开水莱姆光滑紧致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从它体内挤出。 等到完全脱离水莱姆，他在海水中舒展了一下尾巴，向奥雷解释事情的经过。 “这是莎丽阿姨送给我们的礼物，它叫水莱姆…吧啦吧啦…” 在两三分钟的说明之后，奥雷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就像沙曼莱尔第一次见水莱姆一样，奥雷也伸出触手，轻轻地戳了它几下。 “咕叽咕叽…”柔软的触手一接触水莱姆，就发出了阵阵黏腻的水声。 “这个东西还真厉害，我刚才完全没有发现它，明明你们都靠我靠的这么近了！”奥雷语气感慨地说道。 “我们也没想到！”沙曼莱尔也一脸欣喜。 奥雷锻炼的时候身体周围产生了湍急的水流，沙曼莱尔本来以为水莱姆会因此被发现，毕竟它是一大坨障碍物，按理来说水流一经过这里就会发生明显的扭曲。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些水流竟然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水莱姆，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于那里一样。 就连位于水莱姆体内的沙曼莱尔与哈克也跟和大海融为一样，完全没有被水流干扰到。 这个发现让沙曼莱尔很惊喜，水莱姆的隐身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只要它不出声，一直静静地飘在海里就几乎不会被发现踪影。 而且，沙曼莱尔还发现，这只水莱姆似乎和哈克的契合度很高。 首先，哈克自己就会幻术，而且还会飞，本身就挺神出鬼没，要是再往水莱姆里面一躲，那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潜行效果拉满。 沙曼莱尔之前都不敢从水莱姆身体里出来，担心一转眼哈克和水莱姆都找不着了。 不过现在倒是不担心了，因为水莱姆饿了！ “莱姆～莱姆～”一阵类似于哼唧的声音从水莱姆体内发出。 “嘶…好痛，你夹的好紧啊！”除了饥饿的声音，水莱姆体内还传出了哈克的痛呼声。 哈克在水莱姆体内已经呆得够久，饥饿的水莱姆将它当成了食物，正在用力地挤压它的身体，想要将它完全困在体内。 “不行了，要被吃掉了！”哈克挣扎着从水莱姆当中探出头，用爪子扒拉着包裹在自己身体周围的粘稠胶质，有些狼狈地从中脱离了出来。 见到哈克也出来了，沙曼莱尔赶紧游过去用红布将水莱姆的身体圈住。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莎丽为什么要用红布包着水莱姆了，它和大海几乎融为一体，不做点显眼的标记根本找不到它。 “莱姆～莱姆～”水莱姆发出饥饿的叫声，身体表面一阵蠕动，将包裹在身上的布一点点地吞进体内。 “不行！这个不可以吃！”就像看到小孩在捡垃圾吃的家长一样，沙曼莱尔急切地过去阻止水莱姆的动作，他用手扯住了红布的一端，将布从水莱姆体内一点点地拽了出来。 想起莎丽写的水莱姆什么都吃，沙曼莱尔胡乱地从周围扯了几根无毒水草，往水莱姆身上扔。 淡绿色的水草贴在水莱姆身体表面，不过几秒钟就被吞了进去。 “莱姆莱姆～”水莱姆继续发出叫声。 不够，我还要吃！ 在它的催促下，沙曼莱尔不停地拔起水草，对它进行投喂。 大概吃了四十五斤水草之后，水莱姆才终于停止了叫唤。 见到它终于饱了，沙曼莱尔松了口气。 趁着它的踪迹还没消失在海里，沙曼莱尔赶紧将红布重新包裹在水莱姆身上。 投喂完水莱姆，沙曼莱尔这才转过头对奥雷说道：“奥雷，既然你还在锻炼，那我就不再多打扰你了，你继续吧。” “我来找你主要是想给你展示一下这个东西，还有就是通知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奥雷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配好了强效肢体愈合魔药，在经过实验之后，发现它的效果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在七天之后给你安排尾巴的缝合手术！”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七天之后？”听到这句话，奥雷稍微愣了一下。 说实话那截尾巴已经脱离身体很久了，奥雷都快习惯失去它的感觉了。 不过沙曼莱尔既然努力想要帮它接回去，奥雷自然也不会拒绝。 它伸出触手在沙曼莱尔肩上拍了拍，表情信任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的尾巴就拜托你了！” “嗯！”面对奥雷的信任，沙曼莱尔也重重地点头。 第二百五十章 手术中… 七日后。 莫尼号上。 甲板上摆着一个大约五六米的长条木桌，桌子上面放着三个盆子。 左边一个盆子里面是针线之类的手术用具，中间一个盆子里放着奥雷的尾巴，右边盆子里是一盆粘稠的灰黑色液体。 这盆灰黑色液体是沙曼莱尔熬制的麻麦皮汁，它是一种常用的涂抹式麻醉剂，涂抹在皮肤上能够暂时麻痹那一块地方的感官。 因为奥雷体型大，所以沙曼莱尔熬了很多。 除了这些以外，甲板上还有一个盛满了魔药稀释液的大木桶，以及几位现场观众。 艾莉西亚，苔丝，还有哈克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沙曼莱尔的动作。 在船头的位置，奥雷正在水里来回游荡，心情还略微有点忐忑。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是失败了，尾巴要长很久才会恢复的吧？ 而且，沙曼莱尔应该也会伤心的吧？ 毕竟他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假设，它是说假设失败了的话，到时候要怎么安慰沙曼莱尔呢？ “奥雷！”就在奥雷还想着要如何安慰沙曼莱尔的时候，它听见了沙曼莱尔的声音。 “我在！”一听到这声呼唤，奥雷赶紧从水中冒头。 “你现在伸几条触手到甲板上来，我先在它们身上抹点麻药试试效果。”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说道。 “好！”奥雷一边回应，一边伸出两根触手搭到了甲板上。 用手握住这两根触手，沙曼莱尔用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勺子，从盆里舀起了一大块黏稠的麻麦皮汁，然后将这些汁液均匀地涂抹在了奥雷的触手上。 大概两三分钟后，这些被涂抹上去的麻麦皮汁已经干透。 见状，沙曼莱尔伸出自己的指甲，在这两根触手上各划拉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乳白色的汁液从伤口处渗了出来，奥雷却全无反应，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奥雷，你有感觉到疼痛吗？”沙曼莱尔从船上探出头，对水下的奥雷问道。 “没有！你刚才干了什么吗？”奥雷疑惑地反问道。 用手举起那根被划破的触手，沙曼莱尔对奥雷问道：“我刚才划了你一下，你确定自己真的不会痛吗？” “不痛！什么感觉都没有！”奥雷摇头，表示自己都没发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好！”沙曼莱尔满意地点头，将这两根触手放到那个盛满魔药稀释液的大桶子里。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木桶中的海蚯蚓虚影就注意到了这两道伤口，在奥雷的触手里面钻来钻去。 沙曼莱尔一直注意着触手的愈合情况，见它们在十几秒钟后也都愈合了，心里放心了不少。 太好了！这个魔药对奥雷也很有用！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沙曼莱尔转头对水下的奥雷说道：“现在把你的尾巴放在甲板上来吧，我要给你接尾巴了！” “没问题！”奥雷闷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将自己的屁股高高抬起，贴着船舷一点点地甩动尾巴往甲板上靠。 它现在的这个姿势，就等同于屁股朝上头朝下趴在船身上。 接近百吨的重量让整艘船瞬间向左倾斜了一点，往下陷了几米，不过莫尼号本身吨位就大，还不至于被这点重量压垮。 在船稳定下来之后，奥雷的尾巴也到位了。 将这条尾巴按住固定在长桌上，沙曼莱尔一点一点地仔细给它涂抹着麻麦皮汁。 奥雷断尾的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恢复，切口处早已经长出了一层和其它地方别无二致的新皮。 不过很可惜，为了将另外那截尾巴接上，它马上将要被沙曼莱尔切开。 在给奥雷的本体厚涂了几遍麻麦皮汁后，沙曼莱尔又拿起那截断掉的尾巴，仔细地在切口处涂抹起来。 大约十分钟左右，所有麻麦皮汁涂抹完毕。 等到所有麻药干透，沙曼莱尔拿起那截断尾，轻轻地在它身上抚摸了两下。 “尾巴啊尾巴，你的流浪生活结束了，马上你就要回到自己主人身上去了！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断了，就这么在奥雷身上呆一辈子吧！” 像是听懂了这句话，这截尾巴剧烈地甩动了两下。 等它平静下来后，沙曼莱尔举起自己的指甲，用力地划开了尾巴切口处的皮肤。 他其实有刀，但奥雷毕竟有龙的血脉，皮肤坚韧程度非同一般，寻常的刀刃破不了它的防御，还好人鱼的指甲足够坚硬，稍微用一下力还是能够刺破这层表皮的。 因此，沙曼莱尔就只能先用指甲在皮肤上划开口子，然后再用刀修理横截面。 比起坚硬的表皮来说，里面的肉还是挺柔软的，用小刀就能轻易划开。 “滴滴…滴滴…”随着沙曼莱尔的动作，一滴滴乳白色的汁液滴落到桌子上，发出嘀嗒的响声。 尾巴流血了，而且出血量还不少，短短几分钟就流了大概一玻璃瓶那么多。 乳白色的血液淌到甲板上，流的一地都是。 注意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加快了动作，手起刀落沿着肌肉纹理切割，在尾巴大出血之前完成了对它的处理。 还好奥雷的血是乳白色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血液，反而像是牛奶，这减轻了沙曼莱尔不少心理负担，以冷静的心态应对现在的情况。 在简单地缠了几圈纱布止血之后，沙曼莱尔将尾巴暂时交给了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你帮我拿着一下，注意切口朝上，不要让它血崩！” “好，我知道了！”艾莉西亚接过尾巴，紧紧地将它抱在了怀里。 在将尾巴交待给艾莉西亚之后，沙曼莱尔又赶紧处理奥雷的切口。 比起尾巴来说，奥雷的流血量就少了很多。 它身上虽然涂了麻麦汁，但在这种剧烈的刺激下还是稍微有一点感觉的，就像针扎一样的刺痛感让它情不自禁地收紧了尾巴周围的肌肉，反而起了不错的止血效果。 得益于奥雷的配合，沙曼莱尔很久就处理好了这个伤口。 切口虽然不算光滑如镜，但也还算平整，没有出现坑坑洼洼的情况。 顺利完成了切割，让沙曼莱尔松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艾莉西亚，对她说道： “艾莉西亚，你现在来帮我一下，我需要你扶着尾巴协助我缝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妙手回春啊鱼大夫 要接准这截断尾比沙曼莱尔预想的要难一点。 首先，奥雷的尾巴中没有骨头。 断尾的横截面就只能看到一些断裂的神经，还有中间的一圈胶状填充物，似乎是类似骨髓的东西。 无论横着拿还是竖着拿，看起来都长得一样，几乎找不到可以定位的东西。 沙曼莱尔拿着那截断尾观察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规律，那就是——触手！ 奥雷身上的触手虽然多，但可不是乱长的，它拥有一定的规律。 就拿尾巴来说，这上面有二十几条间隔近乎一致的主轴线，几乎所有触手都沿着主轴线生长并向外发散。 找到了触手生长的规律，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只要将这些线对准，就不会接歪了。 沙曼莱尔拿着尾巴，准备往奥雷身上接。 然而，在接到一半的时候，这截断忽然剧烈地扭动了起来。 扭动幅度之大，几乎让沙曼莱尔没有抓稳。 “停停停！别扭了！再扭就大出血了！”感受到尾巴的抗拒，沙曼莱尔只能暂时停止了动作。 将尾巴紧紧抱住，他语气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不想回去吗？” 这条尾巴之前不是一直想回奥雷身体上去吗？现在是忽然变卦了？ 然而在下一秒，沙曼莱尔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尾巴上的触手依旧坚决地指向奥雷的本体，一点都不像不情愿的样子，反而有些迫不及待。 难道是我的方法有问题？ 沙曼莱尔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位置不对啊？”一旁的艾莉西亚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可是，我对准了那些线啊！”沙曼莱尔立马反驳。 然而，就在刚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他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只有主轴线作为参考还不够！ “对！我可能没找对位置！”沙曼莱尔语气恍然地说道。 尾巴的横截面是个圆形，并且这些主轴线的间隔几乎都一致，也就是说沙曼莱尔无论将尾巴扭转多少度，都能够将这两截尾巴的主轴线对上。 如果只以这个东西做参考的话，他依旧可能会接错，甚至有可能将尾巴完全接反。 要真正地接好尾巴，还需要确认上下方向！ “奥雷！你的尾巴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比如说你记得哪个位置有块疤之类的？”沙曼莱尔将头探出甲板，对着海里的奥雷问道。 “没怎么注意…”奥雷闷闷的声音从海里传出。 “这样啊…”沙曼莱尔稍微有些失望。 “等等！有一个！”忽然，奥雷再次出声。 它对沙曼莱尔说道：“在我的尾巴的还是完整一条的时候，尾巴尖上有一个向下的小弧度，而且我注意到，在平时不甩尾巴的时候，尾巴自己也会向下垂。” “我不知道这个信息对你来说有没有用，可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听完奥雷的话，沙曼莱尔思考了一下，随后拿起那根断掉的尾巴，将它水平放置。 他注意到，水平状态的尾巴总是时不时地向右边偏。 断尾没有脑子，一切行动全凭本能。 按照奥雷刚才所说的尾巴会自动下垂，沙曼莱尔猜测它会一直不自觉地往右偏移，是因为对于它来说这个“右边”才是“向下”的方向！ “我明白了！”沙曼莱尔脸上一喜，拿起尾巴向右转了九十度。 在沙曼莱尔扭转方位之后，这条尾巴明显老实了很多，它不再频繁地扭动，而是安静地保持着同一姿态。 没错，就是这样，已经能够确定位置了！ 沙曼莱尔拿着尾巴，将它往奥雷身上接。 “尾巴啊尾巴，我已经帮你做了这么多了，接下来要看你了！” “我知道你和本体之间有感应，如果你确定位置对了，就不要再扭了好不好？”沙曼莱尔轻声对断尾询问道。 他将两个切口贴在一起，等待着尾巴的反应。 “叽咕叽咕…”尾巴扭动了两下，再次往右边偏了一点点。 “是往右对吗？”见到它明显柔和多了的动作，沙曼莱尔一下子振奋起来。 他一点点地调整方位，将断尾移动到它想去的地方。 等沙曼莱尔向右转了大概十五度左右，尾巴忽然不动了。 沙曼莱尔注意到，以它现在所在的位置，刚好每一条主轴线都对准了！ 这…就是正确的位置了？ 看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喜出望外，赶紧对一旁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快！来帮我扶着它，我现在要缝合了！” “好！”艾莉西亚迅速反应，帮着沙曼莱尔抓住了尾巴。 熟练的穿针引线之后，沙曼莱尔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地缝合伤口。 他手里的细针是普朗克留在医务室的医疗专用器械，不光顶端打磨得十分尖锐，而且制作材料也很特殊，是一种名为【锐金】的材料制作。 将这种金属磨的越细，反而越不容易断，拥有极强的穿透力，即使是龙族的皮肤也能刺穿，平时普朗克就是用这种针头给船上那些皮厚的船员缝补伤口。 有了这根针，沙曼莱尔倒不用担心像之前一样破不了奥雷的防。 尖锐的针头不断地深入皮下，从奥雷和断尾的皮肤上钻进钻出，带动淡红色的海蚯蚓缝合线移动，将它们一点点地连接在一起。 海蚯蚓缝合线不光能被吸收，韧度也很高，仅用一根单线就能提起一个成年男性，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沙曼莱尔相信奥雷的伤口应该不会崩开。 在经过差不多三十分钟的努力后，沙曼莱尔顺利地将断尾缝合完毕。 他今天的发挥很稳定，没有出现手抖的情况，接口处十分平整，也缝得很牢固。 “好了！已经缝完了！现在就差泡药水了！”沙曼莱尔放下针，小心地提起刚刚被缝好的尾巴，将它往药桶里送。 粗壮地尾巴缓缓沉入桶内，在完全进入之后，伤口处刚好在水面之下一点。 “嘶…”这时，水下的奥雷发出一声轻呼。 刚才割肉都不觉得有多痛，泡药反而让它痛了起来。 “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回头安慰了奥雷一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桶内的情况。 在尾巴放入后，魔药稀释液中游动的海蚯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动作灵活地朝着伤口靠近。 就和之前的场景一样，它动作灵活在伤口中穿梭。 大约十分钟后，就已经淡到近乎看不见了。 等到海蚯蚓最后一次钻出伤口，沙曼莱尔有些迫不及待地提起尾巴，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切口并没有完全愈合，还是能摸到裂痕。 “哎…效果没有预想的好！”沙曼莱尔轻声低语道。 “哗啦…”就在这时，桶内的尾巴忽然颤动了一下。 “尾巴，别闹，小心伤口裂开！”看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用力地揪住了尾巴，不然它动弹。 “不！不是尾巴在动！”水下传来奥雷的声音，它语气欣喜地说道：“刚才是我在动！” “我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和这条尾巴重新恢复了联系，虽然只是很浅的感应，只能控制它颤动两下，但是…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它回来了！” 奥雷的激动到声音都哽咽了。 断了这么久的尾巴还能接回来，简直妙手回春啊，鱼大夫！ 第二百五十二章 缝尾巴日记 【鱼大夫的妙手回春日记。】 【给奥雷缝合尾巴的第一天。 伤口的切面并没有完全愈合，还是处于切开的状态。 不过奥雷说能够控制自己的尾巴颤动，虽然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但好歹能动，这就说明很可能是尾巴内的神经接起来了。 这是个好消息，毕竟受伤的神经要恢复比皮肉伤更难。 如果神经先恢复了，那么奥雷将来使用这条尾巴的时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后遗症了。】 【给奥雷缝尾巴的第二天。 今天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检查一下伤口有没有感染，以及再给尾巴泡一下药水就好了。 我知道我的操作并不严谨，如果依照地球上的标准，肯定是个操作稀烂的赤脚医生。 但好在奥雷身体素质很好啊！即使被我这么折腾，它的伤口也没有感染化脓，只是略微有一点点发白。 这是正常现象，毕竟奥雷是水生物种，整天泡在水里游，伤口不发白才奇怪。 在给奥雷又泡了一次药水之后，它的反馈比昨天更好了，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尾巴摇两下了。 看来不出几天，尾巴上的神经就会愈合如初呢。】 【给奥雷接尾巴的第三天。 今天发生了一件让我有点生气的事情。 我提醒过奥雷，让它在尾巴完全愈合之前暂时不要锻炼了，可是它还是背着我做了剧烈运动。 因为这件事，尾巴上的缝合线崩开了一点。 看到这个情况，我很生气，臭骂了奥雷一顿。 这个患者怎么能够不遵循医嘱呢！要是伤口愈合效果不佳怎么办！ 锻炼，锻炼，奥雷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锻炼了？难道是我的鸡汤灌猛了，让它上瘾了？】 【给奥雷缝尾巴的第四天。 很好，奥雷今天遵循了医嘱，没有再自己瞎锻炼。 吃的东西也符合我的要求，一日三餐都进食了大量的血藻。 在今天泡完药水后，奥雷的尾巴明显比前几天更灵活了，它甚至能够控制尾巴上的部分触手左右晃动。 虽然还没到伸缩自如的地步，但总归是越来越好了。】 【给奥雷缝尾巴的第五天。 奥雷自身的愈合力不错，在今天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切口处的部分皮肉已经开始连接起来了，而且那些海蚯蚓缝合线也被吸收了一点，似乎比之前更细了。 再次泡完药水，奥雷告诉我它已经恢复了对尾巴上触手的控制权，现在已经可以自主控制每一根触手了。 不过，这些触手还不能像奥雷身上的其它触手一样反应迅速，动作稍微有一点延迟，也就是所谓的慢半拍。】 【给奥雷缝尾巴的第六天。 奥雷尾巴上的切口已经愈合了！ 它们已经完全合二为一，如果不是那一圈缝合线，完全看不出这条尾巴断过。 至于触手反应延迟的问题，在泡完药水之后也改善了不少。 奥雷现在操作这条尾巴越来越上手了，甚至还能用尾巴摇花手。 咳咳…我承认我不该教它这个的，我有错…】 【给奥雷接尾巴的第七天。 今天检查，发现海蚯蚓缝合线已经被奥雷吸收了不少。 由于它和奥雷的皮肤是相似的颜色，现在又变得极为细小，害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接口在哪里。 在今天泡药水的时候，我发现药水中的海蚯蚓虚影看起来没有前几次那么积极了，钻了几次就不怎么钻了。 这是不是说明，奥雷的尾巴已经没问题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明天再泡一次观察一下吧！】 【给奥雷接尾巴的第八天。 缝合线已经淡不可见了，整条尾巴看起来就和之前一模一样。 奥雷对触手的控制也已经完全恢复，能够控制它们做任何动作。 我最后给尾巴泡了一次药水，发现药水中的那条海蚯蚓已经对这条尾巴爱答不理了。 它不再积极地给尾巴治疗，而是自顾自地在水里游动着。 我摇晃了几下水桶，发现它依旧一动不动。 药水不再起效用，这意味着治疗结束了，患者康复了！】 【至此，我可以骄傲地宣布，这次的接尾巴手术大成功！】 “沙沙…沙沙…”沙曼莱尔用力地在纸上写下最后一行字，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笑容。 “竟然真的给奥雷治好了，我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要脸地自夸了一句后，沙曼莱尔“啪”地一下放下手中的笔，检查起自己刚刚写下的东西来。 加上之前治疗哈克的日记，他现在已经有两篇完整的行医记录了。 看着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多，沙曼莱尔心里的满足感也变得越来越强。 等到自己将整本笔记都写满字迹的那一天，一定会成为真正名动大海的名医吧！ “驱虫，还有断肢重接，都是不同的领域呢…” “也不知道下一次遇到的病患是什么情况？烧伤？溺水？内伤？还是感冒发烧？头疼脑热？感觉全都想试一试呢！” 虽然期待别人生病不太好，但沙曼莱尔现在确实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儿子！！”就在沙曼莱尔思考的时候，艾莉西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从甲板一直穿透到房间内，对沙曼莱尔大声喊道：“儿子！你快出来！有只奇怪的大鸟一直在我们头顶上盘旋！” 奇怪的大鸟？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一愣。 它长得到底有多奇怪？竟然让艾莉西亚特意喊自己去看。 等等！ 就在这时，沙曼莱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波奇好像在信中提到过，利昂派了大鸟来给自己送东西！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赶紧放下手中的笔记本，一蹦一跳地往甲板上跑。 一边跑，他还一边急切地喊道：“艾莉西亚！那只鸟是不是红色的？” “噶啊～噶啊～” 沙曼莱尔没有听到艾莉西亚的声音，反而是先听到了一阵粗粝的鸟叫声。 这个叫声异常尖锐难听，就像用砂纸刮玻璃发出的声音一样。 顺着声音望去，沙曼莱尔看到空中有一只赤红色的大鸟。 它正不停地扑闪着翅膀，在莫尼号上空大概两三千米左右的位置盘旋着。 “嘎尔～嘎尔～” 第二百五十三章 您的怪鸟包裹已送达记得给五星好评哟 “嘎尔～嘎尔～” 见到沙曼莱尔出现，天上的大鸟发出急切的叫唤声。 如艾莉西亚所说，这还真是只怪鸟。 它的体型很庞大，翼展差不多有十来米宽，全身上下都是火一样的红色。 光看前半部分长得有点像鹰，后半部分却长得像龙类生物，甚是还有两条粗壮的后肢以及一条长长的尾巴。 照理说这种颜色鲜艳的鸟类应该长得挺漂亮，然而这种鸟并非如此。 因为…它是一只秃毛鸟！ 准确来说是斑秃，也不是没有羽毛，就是特别稀疏。 火红的羽毛东一块西一块地分布在大鸟体表，看上去就跟穿了一件破布衫一样。 而在没有羽毛覆盖的地方，则生长着密集而又坚硬的火红色鳞片，每一片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至比它身上的羽毛还要耀眼夺目。 羽毛和鳞片，这两样东西挑任意一样长在怪鸟身上，都会让它变成一只漂亮鸟。 然而它偏偏一起长了，甚至还长得麻麻赖赖，那就只能成为怪鸟了！ 更让人感觉奇怪的是，怪鸟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醒目的大包裹。 一圈又一圈的绳子缠绕在怪鸟的腹部，将包裹牢牢地固定住，不管怪鸟怎么扑腾翅膀，也不会掉下来。 看到那个包裹，沙曼莱尔已经能够确定这只怪家伙的身份了。 “大鸟！你是利昂派过来给我送东西的吗？”沙曼莱尔昂着头，高声对空中的怪鸟喊道。 “嘎尔！嘎尔！”怪鸟一边叫喊着，一边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怎么证明？”沙曼莱尔又问道。 “呕唔～”只见怪鸟张大嘴巴，从嘴里吐出一坨白色物质。 这团从怪鸟嘴里吐出来的白色物体迅速从空中砸落，砸到甲板上摊成一滩粘稠的固液混合物。 “咦～”闻到怪鸟酸臭发馊的口水味，沙曼莱尔嫌弃地后仰了一下头。 他捏着鼻子朝那滩东西里面看过去，见到了几片被粘稠唾液包裹着的银白色鳞片。 这是…波奇的鳞片！ 只是稍微看了两眼，沙曼莱尔就认出了这些鳞片的归属。 “波奇？”艾莉西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也一眼就认出了鳞片的主人。 “对，这只鸟是波奇派过来的，他给我寄东西了！” 在对艾莉西亚略微解释了一下后，沙曼莱尔对怪鸟招手，大喊道：“我看到了，你现在下来吧！” “嘎尔～嘎尔！”听到沙曼莱尔的声音，怪鸟发出愉悦的叫声，拍打着翅膀缓缓从空中降落。 可算能下去了，水，围着这艘船转了好久。 “扑通扑通…”怪鸟拍打着翅膀，稳稳地停在了沙曼莱尔前方的甲板上。 刚一落地，它就甩动脑袋，用自己尖利的鸟喙着身上的绳子。 只听见“簌簌”几声，绳子应声而断。 大鸟背上的大包裹一下子砸到了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从落地的这一声来看，这个包裹还挺沉，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 “谢谢你跑这么远来给我送东西！辛苦了！”沙曼莱尔大着胆子靠近这只怪鸟，在它背上有羽毛的地方摸了两下。 别问他为什么不摸鳞片，麻麻赖赖一看就扎手。 “嘎儿～～”感受到沙曼莱尔的谢意，怪鸟猛地张开双翅，高昂着脑袋发出一声响亮的啼鸣。 在用脑袋蹭了下沙曼莱尔的手掌当作回礼之后，怪鸟重新扇动翅膀，身体缓缓地升上高空。 “扑腾扑腾～” “你就要走了吗？不留下来休息一下吗？”看着重新起飞的大鸟，沙曼莱尔忍不住对它高喊道。 “嘎尔！”大鸟不为所动，翅膀扇得飞快。 要溜了要溜了。 它已经从红龙岛出来一个多月了，本来原计划是半个月就能到这里的，结果飞到一半迷路了… 到处转悠找了好久的路，耽误到现在才把东西送到。 要是让利昂知道它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把它嘎嘣一口吃掉的！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在露馅之前飞回去交差！ “嘎嘎！”一边嘎嘎怪叫着，怪鸟跑得飞快，只不过眨眼之间就升上了千米高空。 沙曼莱尔不知道怪鸟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它是害羞才跑得飞快。 他举起双手热情地挥别这只长相奇特的快递鸟，对它说道：“再见！一路顺风！替我向波奇和利昂问好！” “嘎尔！”怪鸟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像一道红色的流星一样划过天空，逐渐消失在了沙曼莱尔视线中。 送走了快递鸟，沙曼莱尔这才将关注点转移到它留下的大包裹上。 “里面有什么？”就连艾莉西亚也对包裹里面的东西感到好奇，眼神专注地看着它。 “估计是船的燃料，还有一些波奇送的礼物吧！”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他将手放在包裹上，一个个地解开上面的绳结。 整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好几层，要全部解开还真有点费时间。 不过沙曼莱尔一点都不觉得烦，然而有些期待。 没想到到了异世界还能收到快递，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也许是为了防止大鸟在送东西的时候遇到暴雨天气打湿里面的东西，除了最外层是棉布以外，里面的几层全是防水布。 花了大概两三分钟时间拆快递，沙曼莱尔终于看到了除了布以外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个大概二三十厘米宽，十厘米高的木盒子，它的外表朴实无华，四四方方浑身漆黑。 沙曼莱尔用手抓住盒子左右摇了摇，听见里面传来了清脆的撞击声。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满满当当的火石。 最小的一颗差不多鸡蛋那么大，最大的一颗有沙曼莱尔拳头大，总共差不多三十多颗。 看到这些火石，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哦嚯！这么多火石，足够我开着莫尼号环游世界好几圈了！” 由于沙曼莱尔现在手是湿润的，他没有去手贱破坏这些火石，稍微统计了一下数量之后就关上了木盒。 将盒子放到一边，沙曼莱尔又去看包裹里面的其它东西。 一个圆鼓鼓的布袋，一个金属做的小箱子，几幅画，还有一个盖上了火漆的信封，以及数不清的形状怪异的植物。 第二百五十四章 包裹里面有什么 沙曼莱尔猜测布袋应该是莫尼准备的。 因为他在拆开后发现了里面装了上百枚金币。 一打开袋子，满满一袋子都是金闪闪的夺目金光，差点没把沙曼莱尔的眼睛晃瞎。 很亮，很闪，比其它金币都要金，一看就纯度极高。 揉了两下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袋子的东西东西之后，沙曼莱尔发出了一声轻“咦～”。 他发现自己刚才猜错了。 不是莫尼，而是利昂！ 用手捏起一枚金币，沙曼莱尔看到金币的正面印着一颗怒目而视的狰狞龙头。 翻到背面一看，则是一个同样威慑力十足的巨龙背影。 用手在袋子里翻了翻，沙曼莱尔发现里面全是刻着这种图案的金币。 在翻倒底部的时候，沙曼莱尔还找到了一个小纸条。 【一百枚伟大利昂纪念金币，送给我最可爱的小侄子。】 看到这一行字，沙曼莱尔还稍微有些感动。 巨龙大多都患有金币狂热症，其他人要是收到了一枚巨龙送的金币，起码都能吹一年，哦不，是十年！ 沙曼莱尔现在竟然收到了足足一百枚，他感觉自己可以吹一辈子！ “嗯，这些金币一定要收好！”沙曼莱尔将纸条放回袋子里，认真地将布袋口扎好。 随后，他又看向其他东西。 一个醒目的金属箱一下子进入了沙曼莱尔的视线。 就先打开这个东西看看吧，它会是谁准备的呢？普朗克吗？ 一边猜测着，沙曼莱尔“咔哒”一声打开了箱子。 这个箱子里面有三层，最上面一层从小到大摆放着六把泛着寒光的刀具，第二层是针线剪刀钩子一类的东西，种类特别齐全，最 哦豁，是医疗箱！ 一看到这些东西，沙曼莱尔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箱子是普朗克送他的礼物了。 在刚给奥雷做完手术后，沙曼莱尔给普朗克写过信，和他交流了一下手术过程和心得，也提到了自己这里没有锋利的手术刀。 没想到这次普朗克直接给他送了一组医疗工具过来。 有普朗克这样的师傅简直太好了！沙曼莱尔心怀感激地想到。 他拿起其中一把刀，轻轻地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下。 还没等他感觉到疼痛，手指上就出现了一道长约一厘米的口子。 鲜红色的血液涌出，沙曼莱尔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刺痛感。 “嘶…这把刀真锋利啊！要是下次还给奥雷做手术，应该能轻松化开它的皮呼吧！”将手指含在嘴里止血，沙曼莱尔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还好沙曼莱尔刚才没有用多少力，稍微舔了几下受伤的地方，血液就暂时止住了。 他小心擦了擦刚才那把手术刀的刀刃，将它放了回去。 “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普朗克！” 在对普朗克表达了一下感激之后，沙曼莱尔又在包裹中看了看，拿起了那些画纸。 这些画是卷起来的，摊开其中一张，沙曼莱尔看到了波奇爽朗的笑脸。 画面中的他正坐在波波波波波奇号的船头，吹着海风唱着歌，甲板上乌泱泱地站了一群水手，都在表情投入地聆听着。 “看来波奇很受欢迎呢！”沙曼莱尔笑着感慨道。 “波奇…”一直安静看着沙曼莱尔拆快递的艾莉西亚也被这幅画吸引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的波奇，眼神中也流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可是，一注意到画面上那些船员的脸，艾莉西亚的脸色很快就沉下去了，语气冷硬地说道：“哼！这些人类一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指不定哪天就把波奇拖去卖了！” “我看他还是早点回来，不要在那条破船上呆了！” “哈哈！”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两声大笑，对她劝慰道：“波奇会有分寸的，而且他看样子也很适应现在的生活呢，我觉得你还是别太担心了！” “哼！谁会担心他啊！”艾莉西亚轻哼了一声，表情还颇有些傲娇。 将这幅画卷起，沙曼莱尔又摊开了其他的画，发现这些画作大部分都是波奇的日常生活。 不论哪一张画中，波奇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 越看，沙曼莱尔越感觉这些画似乎不是画给自己看的，而是画给艾莉西亚看的！ 莫尼似乎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讨好艾莉西亚，告诉他波奇在自己船上过的很好。 “哼！一天到晚就会傻笑！以为我看到这些东西就会开心吗？” 艾莉西亚明显也有些受用，虽然语气还是依旧尖锐，可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放缓了不少。 见到艾莉西亚的反应，沙曼莱尔耸了耸肩，拿起了最后一张画。 这幅画和之前那些画稍微有些不同，它的画纸更大，纸质也更加厚实。 伸手将它摊开，沙曼莱尔有些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张“合照”！ 画面最中心的是一条体型巨大的红龙，它那魁梧的身体占了整幅画大半的位置，翅膀收拢着半趴在还冒着黑烟的焦土地上，犹如车轮般硕大的赤红色眼睛直视着前方，嘴巴狰狞地向上咧起一道弧度，露出里面森白的利齿。 虽然乍一看有些狰狞，但沙曼莱尔隐约感觉这条龙似乎是在笑？ 就是笑得有些僵硬，一看就是不经常笑的龙。 它旁边两个笑起来就自然多了。 波奇和莫尼一左一右地站在红龙身边，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尤其是波奇，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隔着画纸沙曼莱尔都能感觉到他的兴奋。 在画纸的背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儿子快看，这是我刚认的大哥！它是不是超帅的！】 【听说利昂要派遣儿子给你送东西，我没有金币，也不会画画，就从岛上摘了一些花花草草送给你，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到波奇的字迹，沙曼莱尔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以为包裹里面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是用来垫着做缓冲的，没想到竟然是波奇的一番心意？ 既然这样，这些东西那就不丢了，好好收起来。 几乎所有东西都看完了，沙曼莱尔最后拿起了那封信，拆开火漆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相信现在你已经收到了我们的包裹。 我，利昂，波奇，还有那只蠢海豹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如果不满意也没有关系，利昂送了两个儿子给我，如果以后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欢迎随时联系我～ 对了，我和普朗克的十年之约快要到期了，反正他最近也一直心不在焉的，配药经常出错，看在他在船上也干了这么久地份上，我决定大发慈悲提前放他走。 他说想要去找你，等我们从红龙岛上离开，应该就会出发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凯雅的海葵农场 得知普朗克要来找自己，沙曼莱尔内心是欣喜万分的。 为了等他，沙曼莱尔决定在虎鲸领地多留些时日。 正好现在也没事要紧事，他去了凯雅的巢穴，和它一起交流讨论海葵养殖事业。 由于要饲养海葵的关系，凯雅的巢穴没有像米拉一样建立在海湾中央，而是建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它的巢穴也是一个巨大的蜂巢珊瑚，虽然周围没有多少邻居稍显寂寞，但地方很宽阔，围绕着蜂巢珊瑚大概半海里的地方，都是凯雅的海葵农场。 “我这里现在养的海葵大概有四种，绝大多数都是【彩色地毯海葵】，还有少量的其他海葵，它们分别是【绿水鬼海葵】，【红魔蛋海葵】，还有【蜜汁海葵】。” 凯雅一边游着，一边给沙曼莱尔介绍它的海葵养殖场。 就如它所说，这里大部分都是彩色地毯海葵，几乎到处都能看到，它们一个个长得又大又饱满，一看就是经过精心饲养的结果。 至于另外几种海葵，沙曼莱尔倒是没有看到。 他转头对凯雅问道：“其他海葵呢？不养在这里吗？” “在呢，不过要往深处游才能看到，我把它们隔离了起来！”凯雅随口答道。 它挥舞着鱼鳍，语气热情地对沙曼莱尔说道：“走！我先带你去看看它们！” 沙曼莱尔点头，跟着凯雅一起向前游去。 大概三，四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浅水区。 这里离岛岸很近，水深不过十来米的样子。 沙曼莱尔远远地看到了一张渔网一样的东西，于是便对一旁的凯雅问道：“那里就是养其他海葵的地方吗？” “对！”凯雅轻轻晃了下脑袋，对沙曼莱尔解说道：“我围了几张渔网，将这里分成了三个部分。” “左边那块是养殖绿水鬼海葵的地方。” “这种海葵通常会和一种叫做【绿毛藻】的海藻共生，不需要特别喂食，它们自己晒晒太阳，再吃吃水里的小生物就能存活。” 在凯雅的解说当中，沙曼莱尔游到了它所指的地方，见到了第一只绿水鬼海葵。 第一眼见到这只海葵，沙曼莱尔还吓了一跳。 远远看去，它的轮廓竟然是类人形的，而且身上还披了一层厚重的青绿色绒毛，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人发霉了飘在海里一样。 这个卖相，就连沙曼莱尔这种海葵爱好者也觉得难以接受。 “凯雅阿姨，你怎么会养这种海葵？”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好养活呀！”凯雅鱼鳍一摊，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其实我本来不想养它们，但是谁让它们生命力旺盛，我不管它也能活的好好的，干脆就全部聚集到这里让它们自生自灭咯！” 凯雅这个理由，还真让沙曼莱尔无法反驳。 他又向旁边游了游，见到了另外一种火红色的海葵。 比起卖相不佳的绿水鬼海葵，这种海葵就漂亮多了。 它们整体是个圆鼓鼓肉乎乎的球形，颜色赤红亮丽，体表没有绿毛看起来很光滑，甚至还有些油光发亮。 一动不动趴在海底砂石上的样子，就像颗大肉球一样。 “这种海葵没有触手吗？”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没有触手，那不就扎不了人吗？那为什么他眼里看到的这种海葵是剧毒呢？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凯雅摇了摇头，说道：“不不不，你再仔细看看！” 再次向那只红魔蛋海葵的方向望去，沙曼莱尔看到有一只指头大小的小虾米路过了它身旁。 就在小虾游到它正上方的位置时，海底的砂石中忽然扑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红色小渔网，猛地收紧将小虾米牢牢捆住。 “叽咿～叽咿～”虾米甩头摆尾想要逃跑。 然而在仅挣扎了一两秒后，它的身体就一动不动，僵直地躺在网中了。 “看到了吗，那张网就是它的触手！它平时会将触手藏在沙子里，等到有猎物靠近，就会猛地弹出触手，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凯雅指着那只红魔蛋海葵说道。 “而且，红魔蛋海葵不只一张网，它会根据猎物的大小选择弹出来的网的大小，别看它的体积看起来不大，触手却有好几米长，在沙子里还藏着几张大网呢！” “扑通！”就在凯雅解说的时候，又有一条小鱼游到了红魔蛋海葵的头顶，被沙子中忽然弹出来的网困住了。 “哎～它看起来好有意思哦！”沙曼莱尔一下子对这个海葵有了兴趣，转头对凯雅请求道：“凯雅阿姨，这种海葵，你能不能给我一只？” “一只怎么够呢！我这里有两只这种海葵，刚好能够凑一对，你想要就全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怎么爱养它，这种海葵也是和绿水鬼海葵一样生命力旺盛才活到了现在的！” “那太好了！”听到凯雅爽快的发言，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又看了一下红魔蛋海葵捕食后，沙曼莱尔转头游向了另一边。 他现在还有最后一种海葵没有见识。 比起之前那两种海葵，最后这一种海葵就朴素多了。 它的身体也是圆形，不过是奶白色的，身上长着数根手指长的触手，在水中轻轻摇摆。 “这也是生命力旺盛才活下来的？”沙曼莱尔指着那只海葵问道。 “不！它是因为好吃才活下来的！”凯雅拍了拍肚皮，表情回味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我给你吃吃看你就知道了！” 说着，凯雅就游到了蜜汁海阔养殖区，用鱼鳍撩开渔网钻了进去。 只见它很快逮到了一只蜜汁海葵，鱼鳍一挥将这只倒霉海葵拍向了沙曼莱尔的方向。 “接着！ 沙曼莱尔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这颗排球大的蜜汁海葵。 “用嘴去吸它的触手尖端！里面会流出很香甜的汁液，特别可口！”凯雅对沙曼莱尔解说着海葵的吃饭。 一边说，它一边用嘴咬住了一只蜜汁海葵。 “像我一样…直接呲一整颗也行！”嘴里含着海葵，凯雅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说完，它就大口一张，将海葵直接碾碎在了嘴里。 蜜汁海葵直接整颗爆裂开来，丰盈的奶白色汁水四溅，甚至有几滴溅到了沙曼莱尔脸上。 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甜甜的… 有点像是蜜汁鸡翅的味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挑选完毕 凯雅抛给沙曼莱尔的那只蜜汁海葵，他最终还是没有吃。 葵葵那么可爱，怎么可以现在吃，当然是要养大了一点再吃啦！ 除了这一只，沙曼莱尔又从蜜汁海葵的养殖区域挑了另外五只，扯了一根长海草将它们串成一串捆起来，拖着一起带走。 至于之前的两只红魔蛋海葵，凯雅说太危险不放心沙曼莱尔自己拿着，之后再给他送货上门。 对此，沙曼莱尔没有异议。 他拖着蜜汁海葵串，又跟着凯雅去挑选彩色地毯海葵。 对于挑选这种海葵，沙曼莱尔只有三个标准：体型要大，颜色漂亮，身体健康。 游到彩色地毯海葵养殖区域，沙曼莱尔很快就发现了目标，指着不远处的一只海葵问道： “凯雅阿姨，黑石头边上的那只，我能带走吗？” 会选择这一只，是因为它是彩色地毯海葵当中极罕有的纯黑色海葵，漆黑一团几乎和旁边的大石头融为一体，要不是沙曼莱尔眼神好还差点没发现。 “什么！那里有海葵？”凯雅睁着自己漆黑的大眼睛，一脸迷茫地说道。 它还真没注意到那里有东西。 不过既然沙曼莱尔想要，不管黑的白的它都会送。 “还真是黑色的…”凯雅游到那块黑色石头旁边，用鱼鳍戳了戳那只海葵，然后顺手一拨，将它拍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随手从附近又扯了一根水草，沙曼莱尔熟练地将这只海葵的绑上，拖着一起带走。 在这之后，他跟着凯雅在海葵养殖场又逛了大概半小时。 “这只不错，触手很柔软，摸起来滑溜溜！” “这个不行，它生病了，我估计养几天就死了！” “哦哟～这个好漂亮哦！” “啊！这两只海葵打架了！脾气不好我不要！” “这个行！很大！” “……” 一番挑挑捡捡后，沙曼莱尔终于又选好了另外五只身强力壮的彩色地毯海葵。 它们的颜色倒不特殊，都是几种常见色，主要是个头大，每一只都差不多直径两三米。 再稍微大一点，都能直接给沙曼莱尔当床了。 在沙曼莱尔挑完自己需要的海葵之后，凯雅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只要这几只就够了吗？要不要多带点回去？” 明明它才是送海葵的，自己却先挑上瘾了。 平时养海葵的时候只觉得它们每一只都差不多，和沙曼莱尔一起挑了一遍海葵，凯雅忽然对这些小海葵有了新的了解，感觉它们每一只都不一样。 听到凯雅的话，沙曼莱尔摇头，拒绝了它的好意，“已经足够了！我现在的养殖基地还没完全建起来，暂时就养这么多算了。” 他现在每天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养太多了反而照顾不过来。 “那好吧。”听到沙曼莱尔拒绝，凯雅有些遗憾地点头，说了句：“你等一下，我去把我的海葵养殖经验写给你。” 说完，就转身游向自己的巢穴。 在等了大概十几分种后，沙曼莱尔看到凯雅嘴里叼了一团海藻朝自己游了过来。 “这个给你，我平时养海葵的方法都记载在里面了，应该对你会有点帮助吧！” 接过凯雅嘴里的海藻团，沙曼莱尔笑着向它道谢：“嗯！谢谢凯雅阿姨！”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就先不打扰了，凯雅阿姨再见！” 左手牵着一串蜜汁海葵，右手牵着一串彩色地毯海葵，腋窝里还夹着一团海藻，沙曼莱尔和凯雅告别，往莫尼号的方向游去。 “再见！”凯雅挥挥鱼鳍，目送着沙曼莱尔离开。 ……………………… 回到莫尼号后，沙曼莱尔将底层船舱内放着的大鱼缸清理了一番，将自己带回来的海葵们暂时安置在了这里。 在观察了一下海葵们的身体状况，确定它们换了个环境也能适应之后，沙曼莱尔游出船舱。 他现在要去海里挖沙子，尝试一下自己烧制玻璃。 既然要重新开始海葵杂交实验，那这次就不能马虎。 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沙曼莱尔准备给每一只海葵用玻璃做一个“单间”，将它们各自隔离起来。 带着用来装东西的大砂罐游到海底，沙曼莱尔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片砂石地。 他游过去用手捞起了一捧沙石，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里的沙子是白色的，而且还挺细腻…” 一边用手揉捏着砂石，沙曼莱尔一边自语着：“我好像记得越白越透明的沙子成分越纯粹，这些沙子是不是正好就是我要找的材料？” “不过除了沙子，还需要用到什么东西呢？” 沙曼莱尔努力回想着，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他脑子里似乎没有相关知识。 他又不是专门学化工的，也没有为了穿越特地学习制玻璃和造纸造火药等等技术，能记得玻璃是沙子做的就不错了。 “哎呀，算了不管了，反正只是养海葵，又不是做工艺品！”沙曼莱尔猛地摇摇头，决定将这些沙子装回去，就这么之后直接开烧。 不记得需要其他材料也没有关系，反正他有龙息，正所谓猛火出奇迹，一口龙息下去他就不信沙子变不成玻璃！ “沙啦…沙啦…”沙曼莱尔一下一下地用手挖着松软的沙子，和快就装了满满一罐白沙。 稍微淘洗了一下沙子里面的杂质后，沙曼莱尔便回到了莫尼号上。 他抱着装满沙子的罐子来到厨房，将里面的沙子捶打碾磨成更细碎的颗粒，然后直接倒进了熬制魔药的大锅内。 在即将要点火的时候，沙曼莱尔隐约想起波奇给他送的植物里面，似乎有一种燃烧后能够爆发出几千度高温的东西。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蹦一跳的来到第三层的医务室。 打开药柜最下面的格子，沙曼莱尔在里面找到了那个只剩下一堆奇形怪状植物的包裹。 在里面一阵翻翻找找后，沙曼莱尔见到了自己想要的【星火草】。 这是一种只有二十多厘米高的阔叶植物，颜色火红如火，顶端还挂着几颗已经干枯了的红色小果子。 “好歹是龙岛植物，全烧了怪可惜的，也许这些果子种下去还能发芽呢。” 稍微思考了一下，沙曼莱尔将果子摘下扔回包裹内，带着这株星火草往厨房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猛火出奇迹昂 从龙岛来的大包裹运了一个多月才送过来，里面的植物大部分已经枯萎，这株星火草也不例外。 沙曼莱尔稍微一用力，就将它揉碎成了数片，撒到了灶台内的木材上。 在点燃铺上了一层星火草的木材后，整个火灶内燃起了炽热的火光。 魔药锅内的沙子很快就被加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蹦爆米花一般的响声。 为了受热更均匀，沙曼莱尔拿起铲子用力地搅拌。 大约烧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之后，白色的沙子已经隐约有些发红，虽然离变成液体还差一点，但明显已经加热到滚烫了。 在这个时候，灶内的星火草也差不多全部燃烧殆尽，炉火的温度开始降了下来。 趁着沙子的温度还没将下去，沙曼莱尔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巴猛地喷出一簇金红色的火苗。 他现在的龙息温度大概在两千四五百度，刚好能够使这些沙子融化。 很快，锅内已经被加热到滚烫的沙子在上下两面的高温包夹下，肉眼可见地融化起来。 原本一粒粒的细小沙粒逐渐变成粘稠的胶状物质，在魔药锅内摊成一滩发着亮眼红光赤红色液体。 “呼呼～”看到沙子终于融化，沙曼莱尔停止了喷火，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一口气喷了两三分钟，他体内的火焰差点被榨干。 望着锅里这一大锅滚烫的液态沙子，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就说吧，猛火出奇迹！烧就完事了嗷！ 用铲子铲起一大坨液体玻璃，沙曼莱尔将它铺到一块长宽各一米的大铁板上，挥舞着铁铲来回碾压涂抹均匀。 他现在手里也没得模具，也没掌握吹玻璃技术，只能这样一块块地压出玻璃。 大概三四分钟后，铺在铁板上的液态玻璃逐渐降温成型，变成一块还算光滑的淡红色玻璃片。 沙曼莱尔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它的透明度竟然还可以。 虽然里面有些小气泡，但是杂质意外的少，可以透过玻璃清晰地看见对面的东西。 而且，令沙曼莱尔有些意外的是，在这块玻璃片中还能看到几道深红色的如火焰一般的不规则花纹。 看起来还挺好看，就像是把火焰印在了玻璃上一样。 将手放在其中一团火焰花纹上摸了摸，沙曼莱尔隐约感觉这里的温度似乎比玻璃上其他地方的温度高了一点。 “这就是龙息烧出来的玻璃嘛…不错不错！我可真是个天才！除了我以外，这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够想到用龙息烧玻璃昂！” 看到这块品质还算过得去的玻璃成品，沙曼莱尔小小地骄傲了一下。 趁着锅里的其他液态玻璃还没完全冷却凝固，他紧接着又做了好几块。 就和之前那一块一样，这些玻璃也是淡红色的，里面同样带有赤红的火焰花纹，就跟某种标记一样。 直到所有沙子使用完毕，沙曼莱尔大概得到了六块大玻璃。 这个数量刚好够做一个玻璃缸，比起他现在的海葵数量来说还远远不够。 将这些玻璃片抓起，沙曼莱尔一蹦一跳地跑出船舱，朝着水下大喊道：“奥雷～～” “你现在忙吗！我需要你的帮忙！” 沙曼莱尔深知自己的力量有限，但他有奥雷呀！ 他们两个一起喷，绝对火力管够昂！ “咕噜咕噜…”在沙曼莱尔发出呼喊之后的两三分钟后，水下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海面冒出了一阵密集的气泡，奥雷的大脑袋一下子钻了出来。 和前几日相比，沙曼莱尔感觉奥雷似乎又变得更加强壮了。 它现在每天都沉迷锻炼不可自拔，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这些天经常见不到你的踪影，你都在练些什么？”沙曼莱尔随口问了一句。 自从奥雷爱上锻炼之后，沙曼莱尔就很少再去监督它练习了。 并且它在尾巴接回去了之后就更加狂热地投入锻炼，训练内容几乎一天一样，就连沙曼莱尔现在也不清楚奥雷自己在海里倒腾些什么。 听到沙曼莱尔问自己练什么，奥雷一下子就来劲了。 它用力地敲了敲胸脯，语气骄傲地说道：“也没有干什么，就是每天在海底跑个几十海里，然后做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深蹲，最后再锻炼一下尾巴！” “就连尾巴也要锻吗？”沙曼莱尔有些惊讶地看着奥雷。 “嗯！当然了！”奥雷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我的尾巴之所以会这么容易断，是因为它还不够强壮！” “我要训练它，拼命地增强肌肉密度，让它变成一条拥有钢铁意志的尾巴！” “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再次从我身上夺走尾巴了！” 有道是事不过三，被切掉两次尾巴已经足够让奥雷觉得耻辱了，它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尾巴再次受到伤害！ 说完了锻炼的事情，奥雷又再次看向沙曼莱尔，颇为热心问道：“你刚才要我帮忙，具体是要做什么？” “呃…”沙曼莱尔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他感觉自己耽误奥雷锻炼了。 “说吧没事！你的忙我一定帮！”奥雷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让你吐龙息帮我烧玻璃！”既然奥雷都这么说了，沙曼莱尔也就直说了。 听完沙曼莱尔的话，奥雷忽然眼睛一瞪，发出一声惊呼：“龙息！” “怎…怎么了？”奥雷的反应比沙曼莱尔想的还要大。 就在沙曼莱尔不明所以的时候，奥雷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说道：“我就说这些天总感觉自己锻炼的还不够，原来是漏了龙息！” 对于其他火龙来说，龙息是自己的招牌武器，练什么都不会少了练龙息。 但对于奥雷来说，吐龙息是一种痛苦的体验，是一种它在无可奈何时候才会用的最后底牌。 所以它这些天锻炼身体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去练习喷吐龙息，而是光顾着练“肌肉”去了。 沙曼莱尔不知道奥雷在想什么，以为它是不愿意喷火，于是便说道：“你要是忙可以不用管我的！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不不不！”奥雷猛地摇头，表情兴奋地说道：“是你提醒了我！我应该在训练日程上加上吐龙息这一项！” “以前是我自己太弱了，随便吐两口龙息就承受不了，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变强了，身体也变硬了！身体内随时都流淌着用不完的力量，区区龙息已经不在话下！” “快！带我去烧玻璃吧！” 听到奥雷这有些急切的话语，沙曼莱尔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奥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哥可不是白认的 有句话说得好，打脸来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奥雷才刚信誓旦旦地让沙曼莱尔带它去烧沙子，然而才烧了六，七锅就立马萎靡下去了。 即使将肉体锻炼得再结实，也抵不过数千度高温的锻烤。 这不是硬不硬的问题，而是烫不烫的问题。 “呼呼～不行了！好累！”奥雷趴在海里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用海水给自己的身体降温。 它的嘴角被自己的火焰燎出了水泡，一颗颗就像大水痘一样从嘴巴两侧冒出来。 虽然没有烧焦，但也离那差不远了。 见到奥雷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正在甲板上做玻璃的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下弄这么多的，今天就到这里了，下次再继续吧！” 虽然奥雷不能保持长久地喷火有点可惜，但是它的火焰温度确实很高，沙子在遇到它的龙息后没多久就化开了，都不需要事先进行预热。 也因为这样，沙曼莱尔将制造玻璃的地点从厨房改到了甲板上，现在整个甲板上都铺满了他和奥雷刚才烧制出来的玻璃片。 和沙曼莱尔自己烧出来的玻璃有些相似，奥雷烧的玻璃片也是淡红色的，里面还带有几丝漂亮的金红色火焰花纹。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理，但沙曼莱尔猜测应该是龙息里面的什么物质混进去了，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这应该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沙曼莱尔拿过一块玻璃测试，发现龙息烧出来玻璃硬度还挺不错，比起那些用来装酒水的玻璃瓶强多了。 那些普通的玻璃，他用指甲稍微用力一划，就能将它们轻易割开，而他自己做的玻璃却不能划开，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即使用铁锤砸，一两下也砸不开，需要他用力反复敲打同一个地方才能砸破。 沙曼莱尔很满意奥雷做出来的这些玻璃，然而奥雷却不满意自己。 明明已经这么努力锻炼了，为什么还是还喷个火都这么困难呢！ 奥雷整个摊成一个“太”字飘在海面上，整条龙的情绪都有些萎靡，“太贫弱了！我真是太贫弱了！这样下去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拥有和我父亲同等的力量！” 金红色的眼睛里倒影着蔚蓝的天空，奥雷伸出右爪抓向一朵长相有些酷似龙形的白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现在连飞都飞不起来，像我这样的废柴，真的能够打败一条真正的龙吗？” 虽然奥雷的声音很小，但沙曼莱尔的听力也不是盖的，一下就听到了它那颓丧的自语声。 见到奥雷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沙曼莱尔眉头皱了起来，想起了自己那天做的梦。 在奥雷一刻不停地锻炼自己，努力变强的时候，法布里安在和它的小儿子享受父子温情。 它们那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和此时孤单落魄的奥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这样的落差让沙曼莱尔内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他忽然脑子一热，对奥雷喊道：“奥雷！你想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变强吗？” “啊？”听到这句话，奥雷发出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疑惑声。 自己现在…难道不是在变强吗？难道还有更有效的方法吗？ 那它一定要试试！ 想到这里，奥雷目光灼灼地看着沙曼莱尔，大声喊道：“我想知道！请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早在说出刚才那句话之后，沙曼莱尔就有些后悔了。 他之所以对奥雷隐瞒法布里安的消息，就是不想让它过于急切，想让它按部就班慢慢来。 即使慢一点也没有关系，不那么厉害也没关系。 奥雷是他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沙曼莱尔不想让它受伤。 可是他心里也有预感，就这么锻炼下去，奥雷这辈子也许都无法变得和法布里安一样厉害。 他原本想就这么算了，就当自己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可当他看到奥雷眼神中传递传递出来的坚决时，又一下子动摇了。 沙曼莱尔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奥雷…你离开我们去红龙岛吧！” “嗯？！” 这句话让奥雷一惊，猛地扭头向沙曼莱尔的方向看了过去。 它的眼神中有浓浓的疑惑，不知道沙曼莱尔忽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奥雷的疑惑，沙曼莱尔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他语气平静地对奥雷说道：“我想了又想，发现你就这么锻炼下去虽然也会有一定的成长，但肯定无法突破你自身的极限。” “你和法布里安的差距不是靠锻炼能够弥补的，你需要一个强劲的对手，让它碾压你，将你逼入困境，来帮助你了解自身的不足！” “只有在一次次战斗中，你才能突破自己，发掘出身体的潜力！” “我和艾莉西亚现在并不是你的对手，不能够帮助你突破极限，如果你继续留在我们身边，成长只会越来越缓慢…” “但是有一条龙指导你肯定就不一样了！”说到这里，沙曼莱尔的语气忽然变得高昂。 他表情坚定地看向奥雷，对它说道：“所以离开我们去红龙岛找利昂吧，奥雷！” “莫尼不是你的对手，并不能够让你变得更强大，但利昂就不同了，它是一条真正的龙，你去那里一定能够有所收获的！” “红龙岛那边我去说，拜托波奇也好，去求莫尼也罢，怎么样都要让他们说服利昂答应帮你！” 说完这些话，沙曼莱尔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待奥雷的反应。 “可是…”奥雷有些犹豫，也有些懵逼。 它要是走了，谁来保护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要是再有像莫尼一样的人类来抓他们怎么办？ “没有可是！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沙曼莱尔语气急促地说道。 让奥雷去找利昂的想法，虽然是沙曼莱尔刚想到的，但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光是锻炼并不能让奥雷有质的改变，它需要一个对手，一个不会把它弄死，又能够给予它极大压力的对手。 而这个对手的最佳龙选，就是利昂！ 它是一条成年红龙，实力方面绝对有保障，而且还是波奇刚认的大哥，奥雷虽然和它不熟，但是应该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既然有大哥，那就要好好利用，趁着波奇他们还在红龙岛，现在就把奥雷送过去，让它在利昂手里进行魔鬼训练！ “我要是去了那里，你们怎么办？”奥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沙曼莱尔没想到奥雷的犹豫竟然是为了自己。 他脸上露出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化为感动的笑容，笑着对奥雷说道：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比起我们，你现在应该要考虑自己才对！” 第二百五十九章 永别了牢笼 红龙岛，海岸处。 波波波波波奇号上。 “咚咚咚…嗙嗙嗙！咣咣咣！”医务室内传来阵阵怪声。 从早上开始，这里就一直吵吵闹闹，就跟里面在干什么大事一样。 从虚掩的木门缝中朝房间内望去，能看到医务室中间放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行李箱。 普朗克的身影在房间内穿梭着，热火朝天地收拾着东西。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告别这个困住他十年的囚笼，回归到大海做一只自由的海豹。 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内塞好，普朗克用力地盖上了箱子。 “吱呀～”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细响。 莫尼的声音在普朗克身后响了起来：“蠢海豹，东西收拾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听到莫尼的话，普朗克缓缓回头，投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马…上…就…走！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一…刻…也…不…在…这…里…停…留！” “呵～”莫尼发出一声轻笑，面露嘲讽地对普朗克说道：“那你可别迷路了，又或者被别的什么人抓去，再困个十年八年的！” 这句话引起了普朗克的不悦，它猛地提起自己的行李箱，一摇一晃地往医务室外走。 在路过莫尼的时候，普朗克还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说出一句挑衅的话：“管…好…你…自…己吧！没…有…了…我，你…的…魔…药…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被普朗克这么一挑衅，莫尼不光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莫尼嘴里发出大笑。 “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了，没有你我照样做生意！甚至会比之前更好！” “不过…”说到这里，莫尼话锋一转，“以后我还卖不卖魔药还两说，说实话我也已经厌倦了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马上就要做出改变了。” “我要去发现新的岛屿，开始全新的冒险！” 听到莫尼的话，普朗克脚下一顿，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探索新岛？这个视钱如命的家伙怎么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发现新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几百年前，大海上的人类还没有这么多，大部分都集中在费德南大陆上。 直到某一天，费德南大陆的五十个国家的首领聚集在一起，达成了一个协议。 他们对外声明，只要谁能发现一座新岛，并得到这五十个国家当中任意十个国家国王的承认，就给予发现者岛主的身份。 岛主拥有自治岛屿的权利，并且该权利神圣不可侵犯，受到费德南大陆法律保护。 这个消息一出，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费德南大陆上掀起了一阵寻岛热潮，无数人奔向大海，梦想着能够发现一座属于自己的岛屿，让自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在那之后，无数岛屿被发现，人类的足迹几乎遍布大海。 不过，寻岛热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同于往日，要发现一座新岛成为岛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容易被找到的岛屿早就被其他人找到了，剩下的那些岛要么就是地理位置过于偏僻恶劣，根本难以靠近，要么就是价值不高，没有什么开发价值，不被“官方”所承认。 要成功发现一座有价值的新岛，其投入的人力物力资本，简直就是难以估量。 莫尼虽然商船经营得不错，但是想要成为岛主，普朗克觉得他还是太嫩了一点。 好好跑商不行，去遭那个罪干嘛？ 神色古怪地看了莫尼几眼，确认他表情十分淡定，似乎没有在开玩笑后，普朗克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管这件事。 算了，莫尼要发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你…爱…干…嘛…干…嘛，不…要…死…在…波…奇…先…生…面…前，给…他…添…晦气…就…行！”普朗克没好气地对莫尼说道。 “呵呵！”听到普朗克的话，莫尼也不甘示弱地冷哼了两声。 去冒险这件事不是莫尼一个人的决定，而是他和波奇一起的决定。 他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太久，虽然钱越赚越多，船也越换越大，可是心里依旧没有踏实的感觉。 莫尼有想过要安定下来，可是又觉得回大陆上当一个土豪有钱佬没意思，毕竟他一出生就是贵族，早就已经享受过优渥的生活。 回大陆享福不是他的目标，他有更大的追求。 一座由他发现的，完全属于他的，并且在他的努力下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岛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之前莫尼觉得自己实力还不够，所以一直没有行动，但自从见识到波奇的能力后，他的“胆子”一下子变大了。 也许这是一个实现目标的好机会！ 莫尼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波奇，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他的同意。 【冒险！我最喜欢冒险了！莫尼我们出发吧！】 想起波奇说这话时闪闪发亮的眼睛，莫尼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自信满满地对普朗克说道：“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岛屿的，在波奇的见证下！”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活的久一点，这样才能够看到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当然了，如果你在海上混不下去，也可以来投奔我！我会不计前嫌地收留你的！” “呸！”对莫尼呸了一口唾沫星子，普朗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两个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要去找沙曼莱尔，不想再跟莫尼多逼逼。 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普朗克一摇一晃地走出船舱。 等到他来到甲板上时，发现这里竟然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片人，几乎所有船员此时都出现在了这里。 见到普朗克从船舱内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遗憾的，失落的，感激的，不舍的，无所谓，好奇的… 在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普朗克拖着行李箱大步向前。 这些人怎么想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要下船了，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见到普朗克走来，人群当中分开了一条路。 不管他们内心的态度如何，此时都默契地站在两旁为普朗克送别。 “普朗克，一路顺风！”有人忽然高声喊道。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汇聚成了祝福的洪流。 “感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我会想念你的，普朗克！” “再见普朗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船医！” “普朗克，谢谢你帮我接好了鸡儿！” “普朗克…” 听到这些呼唤自己的声音，普朗克的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速度。 他向前迈出的脚步变得迟缓，心情也复杂了起来。 真是狡猾的人类！ 明明之前都在排挤他，在他要走的时候却表现得这么热情，以为这样他就会开心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普朗克的身体却很诚实。 他的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漆黑明亮的眼睛向下弯，斑斑点点的海豹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普朗克！”这时，一个热情的呼喊声响起。 波奇忽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张开双臂对着普朗克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被波奇这么一撞，普朗克肚子上厚实的脂肪层就像果冻一样乱颤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用力地拍了拍普朗克软乎乎的后背，波奇有些依依不舍地对普朗克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想你的！” “和沙曼莱尔会合之后，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哦！” 虽然波奇和普朗克也才相处几个月，他们两个却意外的关系好。 这艘船上除了莫尼以外，波奇最熟悉的就是普朗克。 知道普朗克要走，波奇心里还略微有一点不舍，不过更多的还是为普朗克高兴，希望他下船以后能够过的开心快乐。 “嗯！”听到波奇的话，普朗克笑着点头，他也拍了拍波奇的后背，郑重地说道：“你也保重！” 一鱼一豹相视而笑，松开了彼此。 “哒哒哒…” 普朗克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莫尼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圆滚滚的袋子，往普朗克的方向随手一扔，并说道： “给你！这是罗盘和地图，我把一路上的危险区域和最佳路线都给你标出来了，你就按着这上面写的走，不要走错路了！” 本来莫尼之前去见普朗克就是想给他送地图的，可是他们一见面就开始呛声，莫尼都差一点把这事忘了。 接过莫尼扔过来的袋子，普朗克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不光有罗盘和地图，还有几十枚金币。 看到这些金币，普朗克的动作顿了一下。 在往莫尼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将袋子重新扎好，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内。 “蹬蹬蹬…”普朗克沉重的脚步声在甲板上响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头也不回地向前方走去。 在走到船头的位置时，普朗克抱起了自己的行李箱，脚下用力猛蹬，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海。 “扑通！”一声沉重的入水声响起。 “唰啦…”海水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溅落到了波波波波波奇号的甲板上。 “再见！普朗克！”迎着这些水花，波奇一蹦一跳地跑到船头，和自己的朋友挥手告别。 波涛荡漾的海面之下，普朗克圆滚滚的身躯在碧蓝的海水中自由地舒展着。 听到波奇的声音，普朗克也举起自己的粗壮的右手和他挥手作别。 和在船上的笨重完全不同，回归大海的普朗克身体灵活得不像话。 他的速度很快，以不符合他那臃肿体型的灵活姿态迅速游远，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比起人类的船来说，大海才是他的归宿。 属于大海的普朗克离开了，属于陆地的人类却还留在船上。 “普朗克先生下船了啊…”霍克目光飘忽地望着海面，嘴里喃喃低语着。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些羡慕，又有些遗憾，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越是在海上漂泊，就会越习惯这种漂泊。 霍克是一个老水手，跟着莫尼跑了几十年的船，早就习惯了船上的生活，现在想到“下船”这两个字，不光不会觉得向往，反而会觉得迷茫和恐惧。 如果有一天他也下船了，不再四处漂泊游荡，他能够干嘛去呢？ 他对家乡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家里的父母也已经年迈去世，兄弟姐妹就更不用说，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像他这种已经没有了“根”的人，除了在海上漂泊，还能到哪里去呢？ 越想，霍克越觉得迷茫。 不光是他，甲板上的其他水手们在也陷入了同样的思考。 莫尼的船上已经很久没有人下船了，普朗克的离开就像一个导火索，引起了水手们的连锁反应。 气氛忽然间沉默了，整个甲板一片死寂。 “你们一个个垮起个脸在干嘛？”就在这时候，莫尼的呵斥声响起。 和其他人一样，他刚才也在目送着普朗克离开。 直到完全看不见普朗克的身影，这才收回了目光。 然而刚一回过头，莫尼就看到了自己的船员们各个情绪低迷，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那头蠢海豹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让你们一个个跟死了父母一样！”莫尼大声对所有水手训斥道。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霍克。 他脸上挤出一个干笑，对莫尼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船长…您应该知道的，我的父母都是人类，可不是什么海豹。” 莫尼没有笑，而是用严肃的目光看着霍克。 霍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头看了看其他船员。 见到其他人的反应和自己差不多，他叹了口气，对莫尼说道：“船长，我们的低落不是因为普朗克，而是因为见到了有人下船…” 霍克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相信自家船长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听到霍克的话，莫尼目光一凝，如霍克所想的那样猜到了他的想法。 “哒哒哒…”莫尼向前大步走了两步。 他面向自己的船员们，大声询问道：“见到有人下船，你们觉得迷茫吗？失落吗？” 所有人点头，眼神专注地看着莫尼。 “所有人都会下船！”莫尼忽然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船员都惊了，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莫尼。 “我也会下船！”在船员们的注视下，莫尼说出了这句话。 “但是…！”莫尼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船员们，说出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话：“但那种事情，在我们找到新岛之后才要考虑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跑商了！我们的船将从商船变成探险船，出发去寻找新岛！” “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不少风险，与其有闲功夫考虑未来的事情，你们还不如考虑一下明天！” “一个不小心，你们可能就会死！” “如果害怕，可以现在就下船！” “但如果我们成功找到了新岛，在我成为岛主之后，所有船员都会得到一块丰沃的土地，世世代代拥有治理权！” 第二百六十章 决定与宴会 在莫尼将寻找新岛的决定告诉船员们后，整艘船上陷入了更加诡异的寂静当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憋着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说实话，虽然日复一日地按着航线行走的日子略微有些枯燥，但这也代表了一种稳定。 自从莫尼将航线确认下来后，他们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进行过“冒险”了。 即使偶尔遇到些不长眼的海盗来袭，那也是在可控范围内的事情。 去冒险，这就代表着风险极大提升。 他们可能会遇到一些之前从未见过的未知怪物，疯狂的海盗，其他势力强大的竞争者，又或者经过一天又一天的寻觅后依旧一无所获，逐渐消磨掉所有的心气。 总之，要最好最坏的打算。 “船长！”就在船员们考虑的时候，霍克忽然出声了。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莫尼，大声说道：“您去哪我就去哪，我霍克·盖伊永远都是莫尼号的一份子！” “现在是波波波波波奇号。”莫尼稍微纠正了一下他的错误。 “呃…”听到莫尼的话，霍克一愣，很快就改了口：“啊对对对！不管您的船是哪一艘，反正我永远都是您最忠诚的副船长！” “很好！”听完霍克的话，莫尼满意地点头。 他再次看向其他人，对他们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所有人面面相觑，目光交错着交换意见。 终于，又有人站出来了。 罗恩和罗伊，这一名…哦不，是一个身体上长了两颗脑袋的“两名”水手向前一步。 两颗脑袋上的两张嘴巴一同张开，发出整齐的声音：“船长！我们是两个人，所以到时候给我们分地的时候要分两块！” 他们两个总是在吵架，意见一直不怎么合，然而这次竟然出奇地意见统一。 听到他们要分两块地，莫尼挑了挑眉，语气随和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当然，给你们分两块地！” 在莫尼说完之后，罗恩和罗伊脸上一齐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船长！” 在这两个人也表态了之后，其他船员们脸上凝重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似乎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船长！我有多重人格分裂！我的身体里面有十几个兄弟，能不能给我多分几块地？”人群中传出一个跳脱的声音。 一位红头发的水手笑嘻嘻地举手，对着莫尼开起了玩笑。 “要是你的身上也长了十几个脑袋，我就给你分十几块地！”莫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哎呀～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可长不出十几个脑袋！”红发水手挠挠头，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 “船长！就算没有地我们也会跟你干！您永远是我追随的船长！” “对啊对啊！船长去哪我们就去哪！” “莫尼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找到了新岛，我一定要在我的土地上立一个我自己的等身雕塑！还得是金子做的！”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在这一声声嘈杂的哄闹声中，莫尼看到自己的老伙计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没有任何人退缩，所有人都支持莫尼的决定！ “很好！”莫尼满意地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过几天我们就出发！” “哦～～！！！” 船员们振臂高呼，喊声响彻整个红龙岛海域。 站在船头的波奇疑惑地看了这些人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他也跟着举起了手，发出一声：“哦～～！” “船长！为了庆祝这个伟大的决定，我们开宴会吧！”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声。 “开宴会！开宴会！” 船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等莫尼答应，这些水手们就擅自做了决定。 他们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摩拳擦掌地想要大闹一场。 见到船员们如此有兴致，莫尼脸上也露出了舒缓的笑容，完全没有制止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任由船员们去疯，独自走到了波奇面前。 “波奇，既然普朗克已经出发了，我准备现在给沙曼莱尔他们写一封信，你也有要写的东西吗？要跟我一起吗？”莫尼轻声对波奇问道。 “好呀好呀！”波奇兴致勃勃地点头。 虽然他也没什么好写的，但他就是想去凑热闹。 “哒哒哒…”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莫尼带着波奇不急不缓地走进船舱，来到了自己的新船长室。 这间屋子的布局和上一艘船上的没有什么区别，要说最大的不同，那就是面积大了一倍。 房间正中央同样摆放了一个鱼缸，那是波奇晚上休息的地方。 他平时白天都四处跑，在船上乱窜或者下海逮鱼，只有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才会回这里。 和波奇一起来到书桌前，莫尼打开了第二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支笔。 在椅子上坐下，莫尼从自己衣服的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张叠放整齐的信纸，准备开始写信。 可是，当他展开信纸的时候，却发现这张信纸上已经有了沙曼莱尔的字迹。 “哦～小鱼又给我们写信了！”发出一声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后，莫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读信。 【波奇，普朗克，还有莫尼，你们早上好呀！ 我现在给你们写这封信，是要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这里，莫尼眉头一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沙曼莱尔用这么郑重的口吻和自己写信。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带着好奇，莫尼动作有些急切地翻到信纸背面，继续阅读这封信。 【你们也知道，奥雷最近在锻炼身体，想要找到它的父亲，亲自教训那个家伙一顿。 可是，我发现仅仅是锻炼还不够，为了激发奥雷的潜力，我和它商量了一下，决定送它来红龙岛这边，让它接受利昂的特训。 不需要利昂对奥雷有多关注，只需要它和奥雷打几次架，迫使奥雷在困境中成长就好。 就算受伤也没有关系，只要不危机生命就好。 我相信奥雷有越挫越勇的能力，它也一定会在和利昂的比试中有所突破和成长！ 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对利昂来说有些麻烦，但我还是真切地希望你们能够说服它，让它同意这个请求。 拜托了，这是奥雷为数不多能够真正变强的机会，请一定要转达给利昂！】 “哇哦！奥雷要来这里！”看完沙曼莱尔的信，最先反应的是波奇。 他见到沙曼莱尔说奥雷要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莫尼，我们快去找利昂！让它答应这个请求！”波奇用手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奥雷。 比起波奇来说，莫尼就冷静多了。 毕竟奥雷和他不熟，而且他们两个之前还打过一次架（他还打输了），属实算不上友好关系。 了解了信上的内容，莫尼将信纸又叠了起来，小心地放回内衬口袋，对波奇说道：“先不用着急，外面那些水手们不是吵着要开宴会吗？我准备趁着这个机会把利昂也邀请过来，在宴会上和它说这件事。” “好呀好呀！”波奇兴奋点头，同意了莫尼的说法。 …………………………… 当天傍晚。 波波波波波奇号上。 在短短的半天之内，这些水手们还真布置出了一个宴会现场。 甲板上摆放着一长排的烤肉架，以及数个装着酒水的大木桶。 这些酒当中有大麦酒、用黑面包酿造的粗制劣酒、精酿红酒，以及各种奇怪的食物酿的高浓度烈酒。 水手们手里拿着个硕大的玻璃酒杯，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穿梭在各个酒桶之间，也不管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走到哪里喝空了，就到哪续上一杯。 “赛欧，跟我…来来一杯！”两个喝到神志有些模糊的酒鬼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 “来就来！一口干了！咕噜咕噜…” 他们的身体一摇一晃，明明站都站不稳，却还在咕咚咕咚地牛饮着杯中淡黄色的酒水。 “嗝儿～” 带着酒味的热嗝发出，整艘船的上空都飘荡着一股混合刺鼻的气味。 不是特别难闻，但也说不上好闻，是一种属于酒鬼的味道。 忽然，一阵手风琴的声音响起。 “当我离开可爱的故乡，你想不到我是多么悲伤～”一名脸上长着小雀斑的青年水手坐在高高叠起的酒桶上，嘴里唱着来自故乡的民谣。 在他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水手。 波奇也在人群当中，他坐在一个木桶上，手里打着节拍，嘴中轻声跟着一起哼唱。 “天上飘着明亮的彩霞，心爱的姑娘靠在我身旁～” “亲爱的我就要离开你出发去远洋，像一只海鸥在海上自由飞翔～” “如果你思念我，就抬头看看天空中翱翔的海鸟，它会在夜晚飞到你的窗台，就像我回到你的身旁～” “我亲爱的母亲，请你不要思念我，我会像一只海鸥一样乘风破浪，回到你等候的岸旁～” “我将像海鸥一样飞回故乡～啦啦啦啦啦啦啦～” 轻快的哼唱声随着手风琴的声音一起响起，久久地回荡在波波波波波奇号的上空。 一曲终了，船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波奇用力地拍着手掌，将手心都拍红了。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反而还兴奋地大喊道：“好听！再来一个！” 虽然人类很多时候很讨厌，但波奇觉得，起码在这种时候他们还是挺有趣的～ 他喜欢这个歌声，也喜欢这个手风琴声。 “噗哈哈哈！托儿！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唱的还不错嘛，都得到了波奇先生的肯定！”波奇的捧场让其他船员们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高举着酒杯，对唱歌的水手发出了调笑的声音。 被周围这么多人关注，拿着手风琴的小雀斑脸都涨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好听！你不要害羞！再来唱一个！”见到这位青年害羞了，波奇笑着对他鼓励道。 听到波奇的话，周围的水手们也跟着一起起哄。 “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不要害羞嘛托尔！再来一个！” “托尔！托尔！” 在一声声呼唤声当中，托儿涨红着脸点头，重新拉起了手风琴。 船上再次响起了音乐声。 有人喝得酩酊大醉，有人在听歌，还有人三三两两地躲在角落里打牌，又或者脱下裤子对着海里撒尿，比谁尿得更远。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宴会的热闹气氛当中。 不管前路几何，起码现在他们是尽兴的。 “真是吵闹啊，人类～” 在波波波波波奇号的上空，传出一声不屑的嘲讽声。 利昂飞在整艘船的上空，猩红的双眼注视着底下的喧闹嘈杂场景，眼神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所以说它讨厌人类，这种生物真是太烦人了，就像苍蝇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明明那么弱，却又那么吵闹，吵得它只想喷一口火下去把他们全烧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种东西？”利昂转过头，语气不满地对着一旁的莫尼说道。 和利昂一样，莫尼此时也是红龙形态。 他扇动了两下翅膀，对利昂说道：“我是叫你来参加宴会！” “切～人类的宴会有什么好参加的！我随便喷口口水下去这些家伙都会死！”利昂不屑地扭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吵闹的人类。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那我就回去了！”利昂拍了两下翅膀，作势想要离开。 “波奇等会要唱歌！你不听听吗？”莫尼没有阻拦，而是轻描淡写地对着利昂说了这么一句。 “那就…”听到莫尼提起波奇，利昂犹豫了。 虽然它讨厌人类，但对于波奇这个小老弟，还是挺喜欢的。 望着底下正玩得起劲的波奇，利昂稍微妥协了一下，“那我就再多留一会儿！” 说完，紧跟着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先说好了，我才不会下去！你等会把波奇带上来见我！” “可以！”莫尼点头，脸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表情。 他觉得现在也是时候了，是该跟它说说奥雷的事情了，于是便说道：“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利昂！” “哈？让我帮忙？”利昂眼睛一眯，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一双猩红的眼睛中带上了杀气，利昂语气森冷地说道： “莫尼，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吗，你竟然都敢跟我提要求了？！” “不会让你白干的，我会给你钱！” “哦，给钱啊！”一听莫尼说到给钱，利昂眼中的杀气立马就消失了。 给钱啊，那没事了！ “说吧，什么事，我好开个价！”就算是亲父子也要明算账，更何况莫尼还只是自己的“侄子”，利昂可是不会跟他客气的。 “波奇有一个朋友，是龙和海葵的混血，它最近在寻找变强大的方法，波奇想让它过来你这里，让你训练它一下！” “噗！什么？！”听到莫尼说龙和海葵的混血的时候，利昂惊到嘴里猛地喷出了一口火。 它夸张地大叫道：“是哪个神经病干的，竟然连海葵都不放过？” 原以为自己热爱和鸟嘿嘿嘿就已经够不靠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这你别管，反正就是让你帮忙训练它一下就是了！”莫尼还不想透露更多奥雷的消息。 利昂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啊！我对这个家伙还真有点兴趣，你让它来！马上来！” “不过，既然要训练，那就得动点真格的，我可能会揍到它不成龙形，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它要是没两天就跑了，那也不关我的事，别想我退给你一个金币！” 听到利昂的警告，莫尼了然地点头。 “你想怎么揍怎么揍，只要别打死它就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海葵养殖日记 【重新开始海葵养殖的第一天。 今天，凯雅阿姨送来了我之前看上的那两只红魔蛋海葵，正好我和奥雷也做好了玻璃缸，所以准备从今天开始恢复我的海葵养殖事业。 这两只红魔蛋海葵比我预想的还要大，虽然凯雅阿姨有提示过，说它们在沙子底下埋藏的触手很长，但我还是没有想到能长这么长。 我粗略测量了一下，大概有十二米。 最大的那张捕食网张开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它能够把我也一网子兜住。 因为它们预期之外的体型，我不得不重新烧了一下玻璃，将原本要装它们的玻璃缸加宽加厚了许多。 而且，这两只红魔蛋海葵虽然是不同性别，但一点都不异性相吸，反而十分排斥对方，稍一接触就会打架。 为了避免它们发生争端，我决定暂时将它们分开养殖。 在玻璃缸内填满沙土，然后放进去一些红魔蛋海葵喜欢的海草和小鱼小虾，就这样我给它们做好了新家。 它们似乎还挺满意这个地方的，起码没有出现奇怪的应激反应，在吃完我准备的食物之后就没有动静了，一动不动地趴在沙石上休息。 虽然是种危险的海葵，但意外的好养活呢，只要不让它们饿到就好了！】 【重新开始海葵养殖的第二天。 今天我将其他的海葵也放入了玻璃缸，并且和红魔蛋海葵不一样，是一对对放进去的，让它们多相处一会儿培养感情。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我相信这些海葵应该会幸福的。 嗯…应该吧！ 啊对了！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收到了莫尼那边的来信，他说普朗克已经出发来找我了，而且利昂也同意了我的请求，允许奥雷去找它。 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我将奥雷叫了过来，给它看了信件，它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去红龙岛。】 【重新养殖海葵的第三天。 这一天海葵们都很平静，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已经熟悉了新环境。 在观察完海葵之后，我给奥雷准备了一个送别仪式。 罗盘，海图，还有一个装着治疗外伤和内伤的魔药包，带上这些东西，奥雷出发了。 看到它离开的背影，我总有种家里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要去外地上大学了的感觉。 希望它能够顺利学成归来，不要“挂科”或者被“学校”劝退吧！ 艾莉西亚很不舍得奥雷，甚至有些反对它去接触利昂，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奥雷离开。 她也知道，这是一个能够让奥雷变强的珍贵机会。】 【重新养海葵的第四天。 送走了奥雷，总感觉哪里空荡荡一样。 虽然它平时总是在海底呆着，也不经常浮上来露面，可是只要一想到奥雷就在我身边，心里总会有种踏实感。 现在它走了，船上似乎都没有以前热闹了。 艾莉西亚平时一顿能吃两条大鲨鱼，现在都吃不下了，只吃了一条。 奥雷不在的第一天，想它！】 【重新开始养殖海葵的第五天。 为了减少对奥雷的担心和挂念，我决定让自己忙起来。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阅读了由凯雅阿姨提供的养殖彩色地毯海葵的秘诀。 看完之后，我稍微总结了五个要点。 一，要让海葵们吃撑。 不是吃饱，而是吃撑。 人吃多了会长肥肉，海葵也是一样的，不过它们的“肥肉”有些特殊，不是无止境膨胀的脂肪细胞，而是刺细胞。 彩色地毯海葵在食物充足的时候就会长出新的触手，并且是源源不断地长。 给它们吃的越多，它们身上的触手就越多，而自身体积也会越变越大。 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个度的，也不能强迫它们吃太撑，不然就会撑爆。 对于这一点，我很好信心能够把控好。 然后是第二点，每天在固定的时候给海葵们听音乐。 这个方法听起来有些玄学，就像那种…有人在种土豆的时候给土豆放音乐，然后说这样它们就会长得更大的说法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科学道理，反正凯雅阿姨是这么做的，我也准备这样试试。 正好我现在每天都在练习唱歌，那以后就当着这些海葵的面练习吧，让它们提前见识一下未来歌唱家的风采昂！ 第三个要点，保持稳定的温度和干净的饲养环境。 据凯雅阿姨所说，养殖这些海葵最适合的温度是二十八度左右，也就是说要比室温稍高一点点。 这个好解决，只要每天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干净的饲养环境这肯定不用说，我可不是那种邋遢的人鱼，肯定会按时清理玻璃缸的！ 第四点，有事没事给它们制造一点伤口。 海葵这种生物，恢复能力是很强的，就算砍断了触手，没过几天就会长起来，并且新长出来的触手会变得更粗更大。 所以，为了让它们变得粗大，必须经常对它们进行刺激，就像修剪植物的枝桠一样经常修剪它们的触手。 这个方法稍微有一点点残忍呢… 所以我决定不亲自动手，等到需要修剪触手的时候，就放一些【红螃蟹】进去好了。 这些家伙身上有一对粗壮尖锐的大钳子，最喜欢夹食水里的海葵吃了。 这样既修理了海葵，又可以喂螃蟹，将螃蟹喂大喂肥了，可以给我吃！ 红螃蟹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钳子的地方，很甜很细嫩，就跟冰淇淋一样，稍微一嘬就进嘴里了。 第五点，也就是最后一点，要给海葵们选好邻居。 呆在体型大的海葵身边，那些原本体型小的海葵也会逐渐长大。 这个原理凯雅也不知道，但确实是它养了这么多年的海葵总结起来的规律。 如果有些海葵怎么喂养也长不大，就把它们送去和大海葵养一养，这样就会发现原本“瘦弱”的海葵蹭蹭蹭就长大了。】 海葵养殖日记写到这里，沙曼莱尔停下了笔。 他再次看了看凯雅的海葵养殖秘籍，忍不住发出一句感慨：“哎～养海葵还真是一种复杂的事情，如果不是凯雅阿姨，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注意事项，以为只要让它们吃饱就完事了！” “写了这么多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得去给哈克它们做窝呢！” 一边说着，沙曼莱尔放下了笔，从书桌前离开。 …………………………………… 上次和莉娅一起去虎鲸岛的时候，沙曼莱尔拿了几株【黄金绒草】回来。 这种东西身上长满了柔软而暖和的毛絮，用来给哈克和苔丝做窝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在带回这些东西之后，沙曼莱尔并没有马上使用，因为黄金绒草身上经常会有一种伴生的小虫子。 这种小虫子名为【黄毛虫】，身体只有芝麻大小，混身上下也是金黄色的，还长满了绒毛，隐藏在黄金绒草当中几乎能够“隐身”，稍有不注意就看漏了。 它们没有什么大的毒害，但被惹急了也会咬人，从嘴里分泌一种酸性物质，让被咬者伤口红肿发痒。 伤害性不大，就是特别痒。 沙曼莱尔带回来的这几株上面也附着了一些黄毛虫。 为了不让哈克和苔丝受它们的叮咬，在做窝之前，沙曼莱尔先得给这些黄金绒草做消毒处理。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沙曼莱尔将这些黄金绒草的绒毛全部拔下，得到了大概有他的身体那么大的一堆绒絮。 将它们放进一个布袋子，然后煮上一锅万用杀虫药，将这个装满绒絮的布袋往里扔。 稍微浸泡上一两个小时之后，沙曼莱尔再次去查看，发现绒絮中的黄毛虫几乎全都死了。 即使剩下几只还活着，也已经奄奄一息。 将湿漉漉的布袋提起，沙曼莱尔带着它来到了甲板上。 一走出船舱，他就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 现在已经进入奥尔星的夏季了，天气开始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尤其是虎鲸岛所在的地方似乎纬度还挺低，太阳几乎每天都顶在头顶上晒。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呢～”抬头望了望头顶炽热的骄阳，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感叹。 有大太阳，正是适合晾晒东西的好日子。 沙曼莱尔将黄金绒草的绒絮铺开，摊在甲板上阳光照射最充足的地方，然后在上面盖上一层纱布，等待它们晾干。 在他做这些活的时候，艾莉西亚正躺在甲板上和苔丝小姐一起晒太阳。 虽然人鱼是水生物种，但他们有时候也会跑到礁石上晒太阳。 他们喜欢这种热烘烘的感觉，很舒服，也很刺激。 可惜不能晒太久，不然会缺水导致鳞片开裂。 见到沙曼莱尔也来到了甲板上，艾莉西亚伸了个懒腰，对他说道：“儿子，你现在在干嘛，要和我一起晒太阳吗？” “我在晒这些绒絮，打算今天给苔丝它们做个窝。”随后答了一句，沙曼莱尔来到了艾莉西亚身旁。 “喵～”一听要给自己做窝，一旁的苔丝小姐耳朵动了动，一个骨碌就翻起了身。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沙曼莱尔身前，用尾巴在地上写道： 【我和哈克的窝要分开，我不想跟它挤在一起！】 “没问题！”对于苔丝的要求，沙曼莱尔立马就答应了。 毕竟是给它做窝，肯定要听从它的意见。 【我的窝要比哈克的大两倍！等生了孩子，它们要和我一起睡！】 “可以！”这个要求沙曼莱尔也立马点头答应。 眼看自己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苔丝小姐的胡子翘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最后再写道： 【我还需要两个小窝，给我的孩子们。】 “两个就够了吗？会不会不够啊？”看到苔丝写的这个要求，沙曼莱尔脸上一愣。 忽然，他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表情兴奋地对苔丝追问道：“难道说，你已经感觉到了它们？” “喵～”苔丝轻点了一下脑袋。 它用尾巴在地板上写道： 【我听到了两个小小的心跳声，虽然很微弱，但却又强烈到无法忽视，在我身体内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在写这句话的时候，苔丝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 碧绿的瞳孔中闪烁着如水般温柔的光芒，嘴角也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沙曼莱尔没有预料到苔丝这只傲娇的海王喵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他下意识地朝着苔丝的肚子上看了看，轻声对它问道：“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都可以提出来！” “喵～”苔丝歪了歪头，随后在地板上写了一句话。 【如果能够把猫窝捏成我的样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好！我一定会尽力的！”沙曼莱尔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苔丝身后的地方，尝试性地问了一句：“哈克？你在这附近吗？” “嘻嘻…！”一声嬉笑声忽然响起。 苔丝猛地扭过头，就看到一张硕大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黑漆漆的瞳孔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苔丝看，眼睛对着眼睛，几乎没有眼白的大眼睛就和恐怖电影里的啊飘一样幽深，让苔丝惊得身上的毛炸开了。 短毛水怪本来就是喜欢捉弄人的性格，哈克和沙曼莱尔他们相处久了，早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拘谨，逐渐开始解放天性了。 自从有了水莱姆，它就像找到了什么心爱的大宝贝一样，总是时不时地跑到水莱姆身体里去，然后忽然钻出来吓人。 “嘻嘻～～！”见到苔丝被自己吓到了，哈克发出一声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喵！！”听到哈克的笑声，苔丝小姐骤然发出一声高昂的叫声。 它动作轻盈地向上一跃，跳到哈克脑袋上对着它用力地挥舞了几下猫猫拳。 “啪啪啪！” “喵喵喵～”叫你恶作剧！我打死你！ “嘻嘻…嘻嘻…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要打了！”被猫猫拳糊了一脸，哈克死死地捂住脑袋对苔丝求饶。 小小的一场恶作剧，让它的家庭“弟”位暴露无遗。 “啪啪啪！”虽然哈克道歉了，但它这几声嬉笑反而让苔丝小姐更生气，挥舞着爪子不停往哈克脸上招呼。 竟然敢吓唬我天下第一的苔丝小姐！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原谅我！” “喵～！”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完了喵！ 一个打，一个抱头乱窜，苔丝小姐追着哈克满船乱蹿。 从船头撵到船尾，从天上撵到地上，无论哈克跑得多快，都躲不过扑面而来的喵喵拳。 “嗷嗷嗷～” 看到自己面前的家暴现场，沙曼莱尔摇了摇头。 哈克呀哈克，你说你干什么不好，要去招惹小猫咪呢？ 祝你好运，阿门～！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继勾八面具后的第二位受害者 在苔丝和哈克打打闹闹的过程中，沙曼莱尔拿去晒的那些黄金绒草已经干透，变得蓬松而柔软。 里面的那些小虫子也全都被炽热的太阳烤熟，发出一种暖哄哄的“太阳”气味。 具体的味道沙曼莱尔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和晒被子之后闻到的气味差不多。 将这些晒干绒絮收集起来，沙曼莱尔发现它们的纤维还是比较长而卷曲的，所以他打算用类似羊毛毡的手法做窝。 他记得自己以前上美术课的时候学过这种东西，虽然不是很会就是了，但是做个窝应该不难吧？ 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工艺！ 嗯…先试试看吧！ 取一大团绒絮，将它们铺平然后稍微压得紧实一些，再拿一根铁丝弯曲成勾，来回地在绒絮中戳刺。 一下，两下，三下… 在沙曼莱尔粗糙的手法和简陋的工具下，这些团绒絮还真给他戳在一起了，逐渐变成了一块柔软的毛毯一样的东西。 上上下下戳了两遍后，沙曼莱尔将它提起，用力地来回摇晃。 刚才还蓬松的金色毛絮已经变成了一团密不可分的整体，不管他怎么摇都没有散架。 “竟然轻轻松松就做出来了，我可真厉害昂！”满意地将这块毛毡放下，沙曼莱尔扬起脑袋，很是自恋地自夸了一句。 为了更好的测试效果，他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压着哈克胖揍的苔丝，对它说道：“苔丝，我做了一块小窝的样品，你来试试看它舒不舒服！” “喵呜～”听见沙曼莱尔的话，苔丝的两只小耳朵动了动。 它动作轻盈地一跳，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哈克身上下来，朝沙曼莱尔的方向走来。 “喵～”苔丝小姐用爪子试探性地碰了碰地上的毛毡。 在感受到蓬松质感之后，它似乎喜欢上了这个东西，收回了来回试探的小爪子，一下子跳了上去。 将身体盘成一坨黑色的猫猫饼，苔丝表情舒适地伸了个懒腰，用尾巴写道： 【不错，很舒服，我很喜欢！】 “那就太好了！”得到苔丝的肯定，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干劲十足地拿起了剩下的绒絮，用力地戳戳戳了起来。 猫窝的底部可以放多点绒絮垫着，不要戳太紧，只要紧实就好。 而“屋顶”的地方则要塑形，为了保证它不塌下来，必须戳得紧一点，然后在内侧铺上一层柔软的毛絮，确保苔丝在里面打滚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蓬松质感。 一边戳着毛毡，沙曼莱尔一边思考，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一块又一块的毛毡在他手里做成，从松散的绒絮变成一团团成形的猫窝部件。 从太阳高挂天空，到太阳落下海平线，足足有大半天的时间沙曼莱尔都在专心戳着他的猫窝。 终于，在晚饭之前，他将苔丝小姐的猫窝做成了！ 将最后一个部件——猫耳朵戳在猫窝上，沙曼莱尔放下手中的铁丝，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没有保持多久，就变成了痛呼。 “嘶…”沙曼莱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身上哪哪都酸痛无比。 刚才干活太忘我了，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尾巴都快坐麻了。 “咔嘣！咔嘣！”沙曼莱尔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又是扭腰又是甩尾巴，大幅度地活动了着自己僵硬到有些发痛的身体。 等到身上的酸痛感消去了一些，他才有心思注意周围的情况。 沙曼莱尔转头往甲板上的其他地方望去，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一个。 晚饭时间到了，艾莉西亚去狩猎食物去了，而苔丝和哈克打闹了一天也累了，到船舱里面休息去了。 看沙曼莱尔在忙活猫窝，他们都没有打扰他干活，默默地走了。 “既然都不在，那就先把这个窝盖上。等到苔丝等会过来的时候给它一个惊喜好了！” 沙曼莱尔笑着从甲板上起身，一蹦一跳地来到船舱内，找了块麻布将自己刚做好的猫窝盖上。 在甲板上等了一会儿后，他听见左侧船舷处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 艾莉西亚捕猎回来了，而且带回来的猎物很大！ “啪嗒～啪嗒～”一条长约十米的翻车鱼高高飞起，重重地砸到了莫尼号的甲板上。 紧接在它身后的是数十个混身长满黑色毛刺的海胆，几乎两只半米来长的龙虾。 “哗啦哗啦…”海水一阵涌动，托起一个蓝色的身影缓缓上升。 艾莉西亚身上缠着两串海草，回到了莫尼号的甲板上。 将身上的海草揪下往甲板上一甩，她注意到了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好大儿。 “小苔丝的窝做好了吗？”艾莉西亚对沙曼莱尔问道。 “当然，就在那里！”沙曼莱尔点头，随手往猫窝的方向一指。 “辛苦你了，我去叫它们来吃饭，一起来看看你今天的劳动成果！” 听到沙曼莱尔说窝已经做好，艾莉西亚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她刚才离开去海里捕鱼了，也不知道最后成果长什么样。 “苔丝！哈克！你们在哪里，出来吃饭了！我今天带来一条很大的翻车鱼，抱着啃都没有问题哦！”艾莉西亚朝着船舱内大喊道。 “喵呜～” “嘻嘻…” 听见艾莉西亚的呼唤，船舱内很快就响起了回应声。 苔丝迈着轻盈的步伐，脚步迅速地走出了船舱。 哈克飘在空中，紧跟它身后。 见到它们两个出来，沙曼莱尔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苔丝会不会满意自己的作品。 “哒哒哒哒…”苔丝脚步轻盈地走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它伸出前爪指了指那个被布蒙着的窝，似乎是在询问沙曼莱尔的意思。 “已经好了，快打开来看看吧！”沙曼莱尔点头，对苔丝露出了一个笑露八颗牙齿的爽朗笑容。 “喵～”苔丝发出一声愉快的叫声，走到猫窝面前，一把掀开了上面盖着的麻布。 在这块布后面，是一个具有后现代艺术风格的猫窝。 沙曼莱尔似乎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在上一次，给普朗克做防毒面具的时候，他将鸟嘴捏成了勾八的模样。 而这一次… 苔丝小姐的要求是按照它的样子做猫窝的形状。 沙曼莱尔的最终成品还是能够看出来有猫样的，有鼻子有眼睛，头顶还有俩尖尖的大耳朵，就是…都装歪了，嘴歪眼斜的样子像一只中了风的喵一样。 “喵？”苔丝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声，猛地扭过头看向沙曼莱尔。 它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不明白沙曼莱尔给自己整了个啥。 我在你眼里就是长这样的喵？ 接收到苔丝不可置信的目光，沙曼莱尔挠了挠头，语气中带着点怂：“啊这…第一次做这么大的东西，没有把握好比例！” 毛毡这种东西，比自己想到复杂呢！ 一开始他雄心壮志，一定要给苔丝做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窝，但等到拼起来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本来只是眼睛戳歪了一点点，沙曼莱尔稍微做了下修改，哎，就更歪了！ 想要拆下来的时候，发现这只眼睛已经牢牢地和窝的主体戳在一起，抠都抠不下来了。 最终，他就只能将错就错，忽略眼睛去弄其他部分，然后越戳越歪，所有五官都跟着一起歪了。 “对不起！我给你重新做一个！这个就留给哈克吧！”沙曼莱尔低着头，光速对苔丝认怂。 一旁的哈克：？？？ 为什么是我？这个东西我能不能不要？ “喵呜～”算了，怪麻烦的！ 苔丝甩了甩头，决定不去看这个窝的外表，闭着眼睛从“猫嘴”的位置走了进去。 自从有了孩子，苔丝就决定以后要变得善良一点，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积德。 四只粉嫩的小爪子踩在蓬松的垫子上，苔丝小姐动作轻盈地蹦了蹦。 “duang！duang！” 感受到肉垫上传来的回弹感，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叫声。 “嗷呜～” 里面很宽敞，还很软和，我就不计较它丑的事情，勉强把它收下了！ ……………………………… 苔丝小姐的猫窝，在它的大度之下完成了。 而哈克的窝就简单多了，不需要沙曼莱尔做什么样式（它也不敢提要求，怕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了个半圆形，看起来就跟一个小帐篷一样。 比起上一个翻车现场，这个窝就好多了，简洁，宽敞，又舒适，得到了哈克的五星好评。 为了保护这两只毛茸茸的隐私，在做完窝之后沙曼莱尔还在它们的窝上挂了一张门帘，一个上面写着苔丝的小窝，一个写着哈克的小窝。 门帘一拉，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这样以后它们要是想在窝里做些什么… 咳咳…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做完这两个大窝之后，还剩下了一些毛絮，沙曼莱尔按照苔丝的想法，给它的孩子提前做了两个小一号的窝。 样式当然是按照哈克的窝来，受害者有苔丝一个就够了。 它们这一家四口的温馨小窝这么完成了，摆在了餐厅里面。 平时苔丝和哈克也喜欢去那里睡觉，据说是因为有的食物味道，苔丝小姐很喜欢。 “苔丝和哈克的窝完成了，接下来也该忙活自己的小窝了吧？地板还是太硬了，哪有海葵睡得舒服！” 一边这么说着，沙曼莱尔来到了他养殖海葵的地方。 为了壮大从凯雅那里带回来的优质种葵数量，他没有直接开始杂交，而是打算让这些彩色地毯海葵先多生一点孩子，将它们成对地关在了玻璃缸内。 这样即使他不小心养死了这一批种葵，还能继续培养这些继承了优质基因的小海葵长大。 每个玻璃缸都是长宽三米，高度也三米的正方体，里面放了一些海藻砂石，还有一些小鱼小虾，模拟出来一个微型的海洋生态系统。 夏季正好是海葵繁殖的高峰期，沙曼莱尔这次来检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对彩色地毯海葵在互相吐生殖细胞。 “噗噗噗噗！”随着雄性海葵的卖力喷洒，一丝丝犹如牛奶般的乳白色液体飘荡在海水中，将整个缸体的水质都变得浑浊了一些。 而在它旁边，雌性海葵也不甘示弱，喷出了淡绿色的小颗粒。 白色和绿色两种生殖细胞互相碰撞，水乳交融在了一起，很快就结合成了一颗颗受精细胞。 “比我预想的要快呢！”见到已经有海葵开始繁殖活动，沙曼莱尔赶忙凑了过去。 如果不出意外，它们的孩子当中会有差不多一半会变成幼虫，然后慢慢长大， 不过，见到那些逐渐往水面上飘的受精海葵细胞，沙曼莱尔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在这个玻璃缸内滴一些我自己的血液，会对这些小海葵产生影响吗？ 他的血液内混合了奥雷的基因，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弱化版的“龙葵汁”。 在这种血液的影响下，这一批小海葵会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呢？ 会变成海葵鱼吗？还是会更像奥雷？ 想要研究的想法越来越强烈，让沙曼莱尔忍不住打开了这个玻璃缸的盖子。 他伸出指甲用力一划，在自己的手指上割开了一条狭长的伤口。 “滴…滴…滴！”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地落下，在接触到海水之后变成红雾迅速在整个鱼缸内扩散。 沙曼莱尔的愈合能力还是不错的，在流了大概十毫升血液之后，他再怎么挤伤口也挤不出东西了，只能挤出一些淡黄色的组织液。 “差不多了。”见此，他收回了手。 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搅和了一下缸内的海水，让里面的东西混合得更均匀，然后沙曼莱尔将里面的两只大海葵拿了出来。 海葵这种东西，平时的主食是海里的浮游生物。 而这些浮游生物，大多是其他海葵，水母或者贝类的幼虫。 作为一种结构简单的生物，海葵不像其他生物一样分得清自己的孩子，它们只管射，不管养，管它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到了嘴边都是食物。 如果继续将这两只大海葵放在缸内，这一批海葵受精卵也许没等孵化就会被直接吃光。 沙曼莱尔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将这两只海葵重新找了个玻璃缸安置，然后在整个船舱内部巡视一圈，检查其他缸里的海葵情况。 幸运的是，沙曼莱尔又见到了一对激情互喷的彩色地毯海葵。 等这一对海葵喷完，沙曼莱尔也将它们拿了出来。 不过他这次没往鱼缸里滴血，而是任其自由发展。 “就当是做一组对照！” 说完，沙曼莱尔就走出了船舱。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红=瑞德 在接下来几天，沙曼莱尔一直在观察海葵卵的生长情况。 【海葵卵生长的第一天。 两个玻璃缸的水底下都沉着一大片已经受精的海葵卵，由于数量太多，我暂时也就懒得数了，等它们数量减少一点，再去统计吧。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其事，我感觉那些滴了自己血的海葵卵似乎长得更快一点。 好像比隔壁那一缸更大一点点？ 不过也才第一天而已，不能太早下结论，还是过几天再说。】 【海葵卵生长的第二天。 今天出现了一堆死卵，灰蒙蒙的一片飘在了玻璃缸的水面上。 而且出乎我意外的是，滴过血的那一缸死掉的海葵卵更多一点，几乎比隔壁多一半。 我原本以为那些没有滴过血的会死的更多一点，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 难道我的血液有毒吗？ 不过，那些活下来的海葵卵似乎都长得挺大的，这不是我的错觉，加入了我的血液之后，它们真的变大了。】 【海葵卵生长的第三天。 这两批海葵卵有了明显的不同。 虽然滴过血的那缸海葵死得更多了，但它们也变得更大了。 昨天只是比隔壁缸大一圈，今天就已经大了一倍了！ 凯雅给我的彩色地毯海葵都是优良个体，产出的海葵卵本身就挺大的，没想到滴了几滴我的血液之后，体型来了个超级加倍，才第三天就长到了弹珠大小。 不过，卵是卵，海葵幼虫是海葵幼虫，在它们孵化出来之前，还是不能确认体型，万一里面孵化出来的东西很小呢？】 【海葵卵生长的第四天。 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在滴过血的那一缸内，有八颗卵的外观变得和其他海葵卵都不一样了。 它们从原本的浅绿色，变成了淡红色。 不过，似乎只有颜色变了，个头并没有发生什么突变，和周围的海葵卵差不多。 明天应该还会继续变化吧，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很期待！】 【海葵卵生长的第五天。 没有滴过血的那一缸海葵卵，它们的生长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按部就班地生长着，变得比昨天稍微大了一点点。 但是那些滴过血的海葵卵就不同了，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除了昨天发现的那八颗变红的海葵卵以外，我今天又发现了几颗颜色变红的海葵卵，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五颗了。 而且先变红的那八颗海葵卵中，其中两颗有了新变化——它们的体表长出了像是鳞片一样的坚硬外壳！ 这肯定不是我的基因造成的，因为这层外壳是红色的，而且看上去很粗粝坚硬，一点都不像我的鳞片那样细腻光滑。 我用手捏了捏，发现还挺扎手。 这该不会是龙鳞吧？】 【海葵卵生长的第六天。 今天观察的重点依旧是那些滴过血的海葵。 令我稍微有些遗憾的事情发生了，昨天见到的长出坚硬外壳的两颗海葵卵当中，有一颗已经死了。 它裂开了，整个身体裂开成了两半。 我捞起它的尸体看了看，发现它的死因和我第一次海葵杂交实验时候发现的现象差不多，外壳体积太小，而里面的肉又长得太快，无法同步导致开裂。 这一颗死了，也不知道另外那一颗会怎样，它不会也裂开吧？】 【海葵卵生长的第七天。 没有滴血的那一缸海葵已经变成幼虫了！ 昨天还都没有什么动静，一觉醒来，缸里就已经爬满了这些小家伙。 它们一个个只有花生米大小，连触须也没有几根，却蹦跶得挺欢，一直在玻璃缸内上蹿下跳。 为了让它们长得更壮更结实，我抓了十几条海蚯蚓，将它们磨碎了扔进缸里去。 由于它们已经孵化，和另外一缸有了明显的区别，所以从今天起就不把它们当对照了，只记录另外一缸的情况。】 【海葵卵生长的第八天。 滴了血的那一缸中，越来越多的海葵卵变成了红色，而且前几天变红的那几颗海葵卵当中，又有两颗长出了鳞片状外壳。 算上最开始的那个，已经有三颗了。 龙鳞这种东西是这么好长的吗？那为什么奥雷身上一片都没有？ 嗯…这么一想它还挺惨的，千万不能把这个实验告诉奥雷！】 【海葵卵生长的第九天。 今天来检查海葵卵的时候，发现滴了血的这一缸海葵中，已经有十来只海葵变成幼虫了！ 它们的外壳一直没有变红，体型在这一缸海葵当中也不算大，我原本以为它们只是发育的晚了一点，早晚有一天也会和其他海葵一样，没想到竟然就直接孵化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们的异化程度都不算高，和隔壁那缸没有滴血的差不多。 看来，并不是每颗海葵卵都有好好吸收我的血液呢！】 【海葵卵生长的第十天。 那个最开始长出坚硬外壳的海葵卵还活着！而且长得有鸟蛋那么大了！ 随着它的体积越变越大，表面的鳞片纹理也越来越清晰。 一开始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我确认了，这些坚硬的红色鳞片真的是龙鳞！ 真是太让我惊喜了，我的血液竟然能够让这些海葵卵长出龙鳞！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除了这颗以外，其他几颗长出外壳的海葵卵陆续都死了。 死亡原因也是外壳和内里生长速度不同步，身体炸成花了。 希望那一颗坚持的最久的海葵卵能够继续长大，成功孵化出来吧！】 【海葵卵生长的第十一天。 那些没有变红的海葵卵已经全部孵化出来了，而那些变成红色的海葵卵当中，又有几颗炸开了。 万幸的是，最大的那一颗还活着，而且还在持续长大！ 加油，你一定要活下去！】 【海葵卵生长的第十二天。 今天的玻璃缸内没有什么新变化，除了那颗最大的海葵卵，其他的卵要么孵化，要么全炸了。 能够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我决定给那颗最大的海葵卵取个名字。 嗯…就叫它小红好了！ 好像太土了一点？那还是叫瑞德吧！ 瑞德啊瑞德，你是这一整缸海葵里面的最后希望了，一定要成功孵化！】 【海葵卵生长的第十三天。 瑞德今天长大了吗？ 长大了，从鸡蛋大小变成了鸭蛋大小，但还没有孵化。】 【海葵卵生长的第十四天。 瑞德又变大了，现在是鹅蛋大小一颗，托在手里很有分量。 如果我不说，估计没有人会知道它原本只是颗海葵卵，还以为它原本就是颗龙蛋。 每天晚上入睡之前我都会为它祈祷，希望它健康长大。】 【第十五天。 瑞德的增长速度似乎变缓了，而且我今天还看见它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是即将孵化的迹象！】 【第十六天。 瑞德还是和昨天一样，不过今天没有动，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土上。】 【第十七天…】 【十八天…】 一连好几天，瑞德都没有再持续长大，似乎鹅蛋大小就是它的极限了。 感觉到它即将孵化，沙曼莱尔每天都会花好几个小时观察它，甚至睡觉也窝在这个鱼缸旁边，生怕错过一些什么。 终于，到了第十九天的清晨。 这一天，沙曼莱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往瑞德的玻璃缸方向望去。 只见硕大的玻璃缸中，有数只半透明的小海葵在自由地游泳。 而左下角的位置，则放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红褐色海葵卵。 它的正中间有一道深深的缝隙…裂开了！ “啊——！”看到裂开来的深红色海葵卵，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 ………………………………… 期待了数天，盼望了数天，沙曼莱尔心心念念的瑞德，竟然趁他睡觉的时候裂开了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十分挫败。 “瑞德啊瑞德！你怎么就不多坚持一会儿呢！” 为了搞清楚瑞德的死因，沙曼莱尔急忙打开玻璃缸的盖子，从里面捞起那枚海葵卵。 然而，在将这枚海葵卵拿到手里的时候，沙曼莱尔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这不是裂开！” 他仔细瞧了瞧这枚海葵卵，发现视线当中没有看见死海葵的残骸。 里面并没有东西，这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而已！ 再用手一摸海葵卵，沙曼莱尔摸到壳内有一些淡红色的粘稠状液体。 略带一点腥味，但气味不是很重，应该是血丝和其他东西的混合物。 发现这些液体后，沙曼莱尔瞬间做出了判断：“瑞德没有死！它应该是孵化了！而且刚孵出来不久！” 虽然不知道它孵出来到底是什么样，但应该没有跑出玻璃缸才对。 将手里的壳子往地上一放，沙曼莱尔用眼睛仔细地观察缸内的情况。 缸内到处都是漂浮的海葵幼虫，差不多有上百只。 它们滑动着自己身上仅有的几根稚嫩触手，一摇一晃地在玻璃缸内游泳，偶尔遇到几块食物碎片，就立马扑过去一口吞下。 就连玻璃缸的内壁上也趴着几只，身体一磨一蹭地不知道在干嘛。 海葵幼虫们这幅悠闲自得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缸外还有条人鱼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看。 在仔细地用眼睛将所有的海葵幼虫筛选过一遍后，沙曼莱尔依旧没有发现瑞德的身影。 “既然不在外面，那就有可能是在沙子里或者礁石缝隙里！”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光用眼睛找是找不到瑞德了，他直接将脑袋探进了缸内，伸手去翻找玻璃缸底部的沙土和礁石。 “噗叽～噗叽～”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入侵，玻璃缸内的海葵幼虫们如临大敌，一个个拼命地挥动触手逃命。 不管这些普通海葵幼虫的反应，沙曼莱尔用手拨开了一块最大的礁石。 礁石底下只有几只普通海葵幼虫，和几条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小鱼。 感觉到头顶上的掩体被掀起，这些小家伙们纷纷仓皇逃窜，一刻不敢停留。 “这块没有！” 将这块大礁石从玻璃缸内取出，沙曼莱尔随随手又搬开了一块礁石。 礁石底下空空如也，连小鱼都没有。 “这块也没有！” 失望地将礁石往外扔，沙曼莱尔继续在玻璃缸内翻找。 等到他将玻璃缸内的八块礁石全部搬开，也没有发现瑞德的踪迹。 就连那些海草缝隙里面，沙曼莱尔也找过了，但是都一无所获。 “哎…好好的一只小海葵，怎么刚一出生就喜欢钻泥巴呢！” 望着玻璃缸内厚厚的一层沙土，沙曼莱尔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瑞德会往这里面钻，他就不铺这么多沙子了。 “滋啦…滋啦…”沙曼莱尔小心地刨着玻璃缸底部的沙土。 每刨一下，他就停下手看一眼，生怕那个小家伙被自己漏掉了，或者被他不小心弄死了。 “滋啦…滋啦…” 刨土的声音持续在船舱内响起。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沙曼莱尔已经翻了大半个玻璃缸。 里面的海水都给他搅得浑浊不堪，沙子和泥土都飘到了他眼睫毛上，全身上下也灰头土脸的，但就是没有找到藏起来的瑞德。 “啊！烦死了！快点给我出来！” 一直没有找到瑞德的身影，让沙曼莱尔开始急躁起来。 原本他是笃定瑞德藏起来了，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这样的信心已经有所动摇，甚至隐约开始担心瑞德是否已经死亡。 “出来瑞德！” 沙曼莱尔手上的动作变得暴躁，他就像一个推土机一样不停地刨着沙土，也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会被自己粗暴的动作伤害。 在刨到玻璃缸左上角的位置时，沙曼莱尔忽然感觉手上碰到了一个东西。 软软的，摸起来就像果冻一样，但仔细一摸又能感觉到有鳞片的纹路。 “瑞德！”沙曼莱尔兴奋地大喊一声，手掌的动作改为抓握状，准备将这个东西从沙子里拿出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手上一痛。 虎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猛烈的刺痛感，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 “嘶！！！”沙曼莱尔吃痛，猛地收回了手。 而就在他收手的时候，沙土里有一团红色的东西被他一起带出来了。 两行血丝顺着沙曼莱尔的手掌流下，混着微咸的海水一起滴落到地板上。 在他的虎口处，有个小东西趴在那里，嘴巴死死地咬住不放。 小东西的模样很奇特。 它的脑袋大概有一颗荔枝那么大，头上长满了乌黑浓密的头发，额头贴近发际线的位置有两根尖尖的红色小角向上翘起，由于过于稚嫩，看起来就像刚发芽的小苗一样。 因为是低着头的，沙曼莱尔暂时看不清它的五官，但能够看到它身体的其他部分。 它有一双类似人类的手臂，但手掌却不是人类的五指形状，而是像龙类生物的爪子一样，从手背到手指尖都长着坚硬的红色鳞片，手指呈倒勾形向下弯曲。 上半身的地方，除了这些都和人类，或者说和沙曼莱尔挺像。 至于下半身，那就更像了！ 它有一条尾巴！而且明显是鱼类的尾巴，不是龙的尾巴！ 虽然鳞片是红色的，和沙曼莱尔有些区别，但尾巴的形状却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这…这是个啥啊？” 见到这个奇特的小东西，沙曼莱尔懵逼了。 他原以为会出现一只长相奇特的小海葵，可是…怎么越看越像是人鱼和龙的结合体呢？ 海葵呢？海葵的基因这么不中用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关于如何饲养一只不明物种的幼崽 见到瑞德奇特的外表，沙曼莱尔连虎口上的刺痛感都顾不上了。 他小心地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这个小东西的脑袋。 “呜呜～”瑞德嘴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像是蚊子叫一般的哼唧声。 然后咬得更用力了！ 两颗尖细的乳牙就这么直直地刺在沙曼莱尔虎口上，怎么都不撒开。 沙曼莱尔当然可以掰开它的嘴解救自己的手掌，可是瑞德实在是太小了，他担心自己一个用力就把它捏死，所以只能暂时和它僵持着。 “叽叽…”一阵微弱的吮吸声响起。 沙曼莱尔惊讶的发现，瑞德不光咬自己，它还在吸自己的血！ “喂喂喂…你这个小家伙是把我的手当成什么了？”沙曼莱尔一阵无奈，却拿它没有什么办法。 好不容易倒腾出来的小东西，还长得这么奇特，总不能因为它喝了自己两口血就摁死它吧！ “叽叽…”在瑞德的努力吮吸下，它的小肚子逐渐鼓胀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小球。 对于沙曼莱尔的体型来说，瑞德吸走的血液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看到这个小家伙肚子都喝大了，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在瑞德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还喝呢！再喝就撑爆了！” “呜呜…”也许是真的撑了，又也许是被敲痛了，瑞德嘴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它咬在沙曼莱尔虎口上的牙齿也松动了一些，没之前卡得那么深了。 趁着这个机会，沙曼莱尔轻轻捏住它的身体，将瑞德提了起来。 它的双手胡乱挥舞着，似乎还想往虎口上贴，但还是抵不过沙曼莱尔的力气，就这么被沙曼莱尔掰开了。 甩了甩有些刺痛的手掌，沙曼莱尔看到自己虎口上留下了两个针孔一样的圆形印记。 救出了自己的手掌，沙曼莱尔也终于看到了瑞德的全脸。 就如沙曼莱尔所猜想的那样，瑞德的这张脸也长得挺像人类，有鼻子有眼睛，还有一张刚喝过血的“血盆小口”。 除了额头上的尖角，以及两颊处各有几片细小的红色鳞片以外，长得和人类幼崽几乎没有区别。 而且，也许是因为体型小的缘故，沙曼莱尔感觉瑞德的小鼻子小嘴巴还挺有趣，看上去有那么点可爱。 “呜呜～”被沙曼莱尔抓在手里，瑞德的嘴里发出一阵呜咽声，下身的尾巴也在一甩一甩地乱动，似乎是不喜欢这种被提起的姿势。 在它挣扎的时候，沙曼莱尔发现瑞德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没有焦距地睁着。 它的眼睛挺大的，金红色的瞳孔像极了奥雷，就是上面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看起来一点神采都没有。 “不会是个小瞎子吧？”见到瑞德眼睛不对劲，沙曼莱尔心里一惊。 他伸出手在瑞德面前比划了两下，却发现瑞德毫无反应。 “完了！这孩子一出生就瞎了！”见到瑞德一点反应都没有，沙曼莱尔慌了。 如果它长得丑也就算了，但它这么可爱，结果却是个小瞎子，这多可惜啊！ 这么一想，沙曼莱尔觉得自己还挺对不起它的。 “不行！我得再试试！”沙曼莱尔不想这么快下结论。 他伸出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向瑞德的眼睛。 “啊呜～”瑞德感受到了，它发出一声细弱的叫声，小脑袋不停地摇晃，似乎想往后退！ 瑞德的反应让沙曼莱尔喜出望外，他将手指停在离瑞德眼睛只有一两厘米的地方，然后再次晃了晃。 “呜呜！”瑞德依旧在摆头。 这说明它刚才的反应不是偶然，而是真的感受到了有东西接近自己！ “太好了！”单手举起这个小家伙，沙曼莱尔嘴里发出兴奋的声音：“没错！它不是小瞎子！它只是眼睛没有睁开！” 沙曼莱尔现在想起来了，某些哺乳动物刚出生的时候，眼睛其实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它们会闭着眼睛度过一段时间，等到眼睛能够适应光线了再睁开。 而有的动物虽然睁开了眼睛，但也不代表眼睛发育好了，还是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只能感知到一点光线，仍然需要一段时间发育。 虽然沙曼莱尔不清楚瑞德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但以它这个反应，应该也和那些没“开眼”的动物幼崽一样。 知道瑞德没有瞎之后，沙曼莱尔放松了不少。 他弓起手指，轻轻在瑞德的小脸上戳了一下，嘴里还笑骂道：“小家伙！你还真凶昂，才孵出来第一天就咬我！看我以后不收拾你！” “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我就不给你饭吃，饿得你肚子咕咕叫！要是乱动就用海草把你捆起来，让你一整天都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还有…还有…” 说到这里，沙曼莱尔卡住了。 他记性不太好，后面的台词都忘了。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沙曼莱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用上艾莉西亚威胁自己的话，用来威胁一只刚出生的小不点。 “哎！不管了！总是就是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嗷！”记不起后面的内容，沙曼莱尔干脆放弃了，恶狠狠地对瑞德放了句狠话。 “嗷嗷～”在沙曼莱尔说完话之后，瑞德忽然哭了起来，晶莹的泪珠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流，嘴里还在嗷嗷叫。 它的脑袋左右摇晃着，一头漆黑的头发不停地甩动，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地在空气中蠕动着。 “哎？这又是闹哪出？” 瑞德实在是太奇怪了，看到它的头发居然自己在动，沙曼莱尔忍不住伸出手朝它脑袋上摸了摸。 感受到有东西接近，瑞德的头发丝蠕动得更厉害了。 数根黑色的发丝一起行动，动作迅速地爬到了沙曼莱尔手指上，紧紧地将他的中指捆住了！ “这个触感…不像是头发啊！”沙曼莱尔发出疑惑的声音。 手指被绑住，他这才反应到瑞德头发质感不对！ 虽然新生儿的头发都比较细软，但头发毕竟是头发，再细软也不可能软到摸上去有弹性！ 很显然，瑞德脑袋上的东西不是头发，而是…触手！ 由于长在脑壳上，而且又黑又密，沙曼莱尔下意识地将这些触手当成了瑞德头发。 他一开始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感慨这小不点一出生就有这么浓密的头发，以后肯定没有秃头烦恼，没想到竟然是他搞错了，瑞德是秃的！ 啊…不对！是没有长头发，而是长了一头以假乱真的黑色触手！ “我就说嘛，不可能一点海葵的特点都没有遗传到，原来是藏在这里了！” 知道瑞德的头发是触手做的后，沙曼莱尔就放心了。 ………………………………………… 当天晚上，晚餐时间。 艾莉西亚抓来了一只三米多长的大鱿鱼，还有两只大龙虾，以及数十只沙曼莱尔喜欢的跳跳鱼。 在甲板上等了好久，也不见儿子出来吃饭，于是她决定到船舱里面去找他。 “沙曼莱尔！吃晚饭了！不要再玩弄你的破海葵了，赶紧出来吃饭！” 艾莉西亚一边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一边往船舱深处走去。 沙曼莱尔在倒数第二层船舱养海葵的事情，艾莉西亚一清二楚，她没过多干扰，随便沙曼莱尔自己倒腾。 只不过，也没多当一回事就是了，觉得沙曼莱尔就是养着好玩，肯定做不出什么东西来。 “沙曼莱尔！吃饭了！”艾莉西亚再次呼唤道。 可是，依旧没有人应答。 不光是沙曼莱尔，就连一直在船舱内闲逛的哈克和苔丝都没有回应，就像集体失踪了一样。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出来！非得我亲自去请你吗？” “真是的！连吃饭都不积极，那些破海葵有什么好看的！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艾莉西亚的语气逐渐暴躁。 她气呼呼地往底层船舱的方向赶，脸上带着愠怒的表情。 而此时沙曼莱尔养海葵的船舱内，正上演着一副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苔丝和哈克一左一右地趴在沙曼莱尔身旁，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手里的瑞德。 瑞德的体型很小，大概只有十来厘米长，刚好能够被沙曼莱尔一手把握住，就像条拇指小鱼一样。 它闹腾了这么久早就哭累了，也困了，此时正躺在沙曼莱尔手心里睡得正香。 圆滚滚的小肚皮上下起伏着，纤细却漂亮的红色尾巴也一甩一甩，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嘻嘻…嘻嘻…这是你的私生子吗？”哈克指着沙曼莱尔手里的瑞德，毛茸茸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 有惊讶，有迷惑，也有好奇。 它的孩子还没出生，怎么沙曼莱尔的孩子就出现了？ 难道雄性人鱼也能生孩子的吗？这个小不点和沙曼莱尔长得这么像，不会是他自己生的吧？ 它就说沙曼莱尔这几天的表现很奇怪，原来是在忙活这种事情！ 话说回来，孩子的母亲…又或者另一个父亲是谁？会是奥雷吗？他们之间原来是这种奇妙的关系吗？ 哈克的小脑袋瓜里有无数的问题，连带着它看沙曼莱尔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ω?) 一旁的苔丝虽然没有哈克想象力丰富，但此时的表情几乎和它是一样的。 (?ω?)，(?ω?) 现在是双重滑稽了！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感受到哈克和苔丝那奇妙的眼神，沙曼莱尔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它们的遐想。 “这是我养的海葵生的小海葵！”他对哈克和苔丝解释道。 “喵～” 苔丝摇了摇尾巴，明显就是不相信沙曼莱尔的话。 “是真的！它真的是海葵！只不过…是在受精的时候掺了一点我的血而已！” “喵喵喵～”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我…我还是给你们解释吧，事情是这样的…”见到它们依旧不太相信，沙曼莱尔叹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它们瑞德的诞生经过。 大约两分钟之后，沙曼莱尔言简意赅地概括了整个过程。 哈克和苔丝的表情从之前的滑稽，变成了震惊。 “真是太可怕了！只需要一点血液就能变成这样！” 哈克看了看沙曼莱尔，又看了眼身旁的苔丝，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离他远一点啊苔丝，要不然…我们的孩子也会变成一条鱼的！ 身上长毛的鱼！想想都可怕！ “啪！”察觉到哈克不停往自己这里飘的小眼神，苔丝一巴掌呼到它脸上，打断了它的胡思乱想。 别一天到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这个脑袋缺了一块的大傻子！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它用尾巴在地上写道： 【既然已经成这样了，以后要怎么办，将它养大吗？】 写完这句话，苔丝扬起小脑袋，用一双碧绿的瞳孔认真地注视着沙曼莱尔。 看到苔丝期待的目光，沙曼莱尔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喵！”好耶！我会帮你的！ 听到沙曼莱尔的肯定，苔丝嘴里发出一声轻快的叫声，随后又继续写道： 【那它到底要怎么养啊？这么小一个，要喝母乳吗？可是我们都没有母乳啊！我的孩子还得几个月才出生呢！】 看到这句话，沙曼莱尔陷入了思考。 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抚养瑞德，如果是小人鱼，刚出生的一段时间确实是需要母乳喂养的。 不过在他们长出牙齿之后就不喝了（因为人鱼牙齿是锯齿状的，人鱼妈妈会痛），改吃小鱼长大。 而海葵和龙都是不需要母乳的，只要有东西吃就行，好养活得很。 作为这三种生物的混合体，瑞德到底该吃什么，这个问题让沙曼莱尔一时间犯了难。 万一吃得不好，让它营养不良长不大怎么办？ 就在沙曼莱尔思考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上隐约传来了刺痛感。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虎口的地方结痂了。 看到虎口处这两个圆圆的针状伤口，沙曼莱尔瞬间有了想法。 “也许不用给它喂母乳！”沙曼莱尔语气兴奋地说道。 他举起手，对哈克和苔丝展示上面的伤口，“瑞德之前抓着我的手，吸了我一些血。” “看它睡的这么香，我觉得我的血液对它来说应该有点用处，也许能够用来代替母乳也说不定！” “嘻嘻…嘻嘻…”哈克一边笑着，一边凑过来看了看沙曼莱尔手上的伤口，说道：“竟然一出生就咬你，它好凶哦！” 听到哈克的话，沙曼莱尔深有所感地点头，说道：“确实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小不点！” 不过，瑞德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除此之外沙曼莱尔还是挺喜欢它的，看在它年纪还小就暂时不跟它计较这种事情了。 用手摸了摸瑞德头上的触手，沙曼莱尔笑着说道：“在开始的一两周内，就先给它喂一些我的血液试试，我看它嘴里也有牙齿，估计很快就能吃小鱼了。” “至于更多的幼崽饲养方法，还是去请教艾莉西亚吧，她的经验比较丰富！” “要请教我什么？” 忽然，沙曼莱尔听见了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艾莉西亚叉着腰靠在船舱门口。 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微眯着，表情严肃得像是座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 哦嚯，完蛋！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转场…转场…再转场 艾莉西亚只是隐约听见了沙曼莱尔的声音，还不清楚他和这两只毛茸茸具体在讨论什么。 见到他回头看自己，于是板着个脸质问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去吃饭，窝在这里干嘛？” “啊这…”沙曼莱尔表情有些慌，有种干坏事被抓包了的心虚感。 这个异常反应一下被艾莉西亚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像扫描仪一样在沙曼莱尔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艾莉西亚立马追问道：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危！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脑门上已经刻了一个鲜红的危字。 “不给我看？你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见到沙曼莱尔犹豫，艾莉西亚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在艾莉西亚越来越紧迫的目光注视下，沙曼莱尔只能眼睛一闭，将手里的瑞德展示给她看。 “艾莉西亚！我养出了一只奇怪的小东西！” 就像沙曼莱尔第一次见到瑞德一样，艾莉西亚同样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她的眼睛都睁大了，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 迅速地朝沙曼莱尔靠近，艾莉西亚急迫地从他手里接过了瑞德。 “啊呜…啊呜…”突然换了个环境，瑞德挣扎了两下，嘴里发出一阵细弱的呜咽声。 “它…它还会动！”见到在自己手心里扭动着的瑞德，艾莉西亚此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动物幼崽，但瑞德实在太袖珍了，而且长相也过于奇特，让艾莉西亚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娃娃，而不是什么活着的生命。 “它是活的，当然会动了！”沙曼莱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西亚急忙否认道。 她扭过头看向沙曼莱尔，对他询问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手里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它到底是条人鱼，还是个什么东西？” “它本来是颗海葵卵！然后我往鱼缸里掺了一点我的血液，它就长成这个样子了！” 沙曼莱尔两手一摊，一副他也不清楚，他也没办法的样子。 “你！！”听到这个解释，艾莉西亚有些气结。 才老实了没多久，这个逆子竟然又胡来。 只是几天没注意的功夫，就给她整出个孙子！ 他才三十三岁！自己都还是条小鱼！就已经有孩子了！ 天呐！天呐！她艾莉西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儿子！ 果然，还是打得少了！ 艾莉西亚目光如炬地看着沙曼莱尔，手里已经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往他脸上招呼。 可是，看到沙曼莱尔脸上那无辜的小眼神，她忽然又犹豫了，一直没忍心下手。 “我也没想到会孵出这么奇特的小生命，我只是想试试看…”沙曼莱尔低着头，一副认怂的样子。 “哼！”艾莉西亚从嘴里挤出一声闷哼。 她将瑞德还给了沙曼莱尔，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警告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混了你的血液，就是你的孩子！你得负责把它养大！” “别想着指望我，我可不会帮你养！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而且啊…要是它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后就别养海葵了！我会把你的那些鱼缸都砸了！” 说完这些话，艾莉西亚还是有些气不过，在沙曼莱尔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以后不许做类似的尝试，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生命，有一个就够了！” “嗯…我知道了！”沙曼莱尔用力地点头。 不管现在艾莉西亚说什么，答应她就完事了，先让她消气再说。 见到沙曼莱尔认错态度良好，艾莉西亚的脸色好了一些。 她又看了看沙曼莱尔手里的瑞德，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都已经孵出来了，我再跟你生气也没用。” “这事就这么算了，出来吃饭吧！” “好啊好啊！”沙曼莱尔连连点头，生怕艾莉西亚反悔。 ……………………………………………… 瑞德的存在，就这么被艾莉西亚接受了。 而在遥远的红龙岛海域，一场严酷的考验才刚开始。 “嘎啊～嘎啊～”天空中有一只长相奇特的红色大鸟在翱翔。 而在它正下方的海水之下，有一个体型巨大的身影正在迅速地游动着。 这个身影正是奥雷，经过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奥雷终于穿越万里海域，从虎鲸领地游到了红龙岛附近。 它的游动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就游到了几百米开外。 “嘎啊！嘎啊！”天上的大鸟拼命地扑扇着翅膀，努力跟上奥雷的速度。 其实，在离这里差不多一两千海里的时候，奥雷就感觉到自己头顶上有大鸟跟着了。 它们似乎是利昂派来给它指路的，每当奥雷的方向有所偏离时，就会发出难听的怪叫声提醒它。 在这个怪鸟们聒噪的叫声当中，奥雷一步步朝着红龙岛靠近。 现在，它已经能够看到那座岛屿的轮廓了。 见到远方出现的那个芝麻点一样的小黑点，奥雷停下了游动的步伐，从海里冒出了头。 “啊…快到目的地了！” 越靠近红龙岛，奥雷的心情就越紧张。 它还是第一次接近一条真龙，而且还是上赶着去挨揍，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嘎咕！嘎咕！”见到奥雷停下，头上的红色怪鸟发出一阵急切的催促声。 怎么了小老弟，快点游啊！我还赶着回去交差！ “知道了知道了！别烦了！吵死了！” 奥雷烦躁地挥舞着触手，往海里一钻继续游动起来。 都到这里了，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冲就完事了嗷！ “嗖～～！”奥雷的身体像箭一样飞速向前行进。 红龙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也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 等到游到离红龙岛只有差不多四，五海里的时候，奥雷忽然看见了一艘大船停靠在岛岸上。 船帆上画着那个熟悉而又令奥雷讨厌的笑脸金币符号。 虽然奥雷之前没有见过波波波波波奇号，可它在见到那个船帆的第一眼起，就认出了这个是莫尼的船。 船还没起航，因为波奇想和奥雷见一面。 就在奥雷见到波波波波波奇号的时候，波奇也发现了它。 “奥雷！！！” 坐在船头一直等候着奥雷到来的波奇发出一声真切呼唤，一头扎进了海水当中。 他脸上带着喜出望外的笑容，迅速地向奥雷靠近。 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两条龙并行而飞。 注意到波奇下海，利昂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一双猩红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从海里冒出头的奥雷，利昂嘴里发出一声狞笑： “嚯～就是这个小子啊！” “我会好好操练它的！保证它对这段经历永生难忘！” ……… 就在当晚，沙曼莱尔收到了莫尼的来信。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你最近还好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奥雷已经抵达红龙岛和我们汇合了。 波奇很高兴，一见到奥雷就兴奋地扑上去抱住了它，还硬拉着它一起办了一个烧烤大会，大吃大喝了一顿。 而奥雷未来的“老师”利昂，似乎对奥雷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说是一定会好好照顾它！ 利昂还让我转告你，让你不用担心，放心地把奥雷放在它那里，它一定会让奥雷拥有脱胎换骨的转变！ 只不过这个时间并不确定，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一点。 为了方便和你联系，我留着几张双子蛙皮做的信纸给奥雷，以后它有什么消息可以自己联系你。 至于我们，明天就要从红龙岛出发了。 对了！这件事似乎还没有告诉你！ 在和波奇以及所有船员商量过后，我决定以后不按航线跑船了，而是要出发去寻找一座属于我的新岛屿！ 虽然一路上也会做些小生意，但肯定会比之前更忙碌，或者还会遇到些许危险，如果没能及时回复你的信件，还请不要介意。 在大海上奔波了这么久，也许我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等我找到了新岛，肯定会邀请你来参观。 看在波奇的份上，你一定要来，好吗？】 读完莫尼的信，沙曼莱尔第一反应是高兴。 奥雷已经到了，这真是太好了！ 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他原本还担心奥雷会迷路。 知道利昂似乎对奥雷的印象还不错，他就更放心了。 “奥雷在红龙岛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很充实，希望它会有所收获吧！” 在自语了一句之后，沙曼莱尔又注意到了莫尼后面的话。 莫尼不跑商了，要带着船员去寻找岛屿？ “真是的…我才不会去你那个破岛上！你不要让波奇跟着你陷入什么困境才好！”对于莫尼的邀请，沙曼莱尔是嫌弃的。 他再次看了看那封信，没有现在就回复的想法，而是暂时收了起来。 “算了，莫尼的事就先不用管了！” “现在要担心的是普朗克，它似乎到现在还没有新消息传过来，也不知道在干嘛。” “大海这么大，它应该不会迷路吧？万一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怎么办？” ……………… 从虎鲸领地出发的奥雷已经抵达了红龙岛，而令沙曼莱尔担心的普朗克还在海里游。 海豹的速度当然是比不过龙裔的，虽然普朗克已经是全速前进了，但也才游了一半左右的路程而已。 不光速度比不上奥雷，普朗克的积极性也没那么高。 它时不时地会停下，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又或者是采摘一些海藻植物。 自从获得了自由，普朗克感觉自己度过的每一天都是令人陶醉的。 “哗啦哗啦…”水面上一道白浪掠过，带起无数晶莹的水花。 普朗克的身影在水下若影若现，魁梧的身躯破开海水，迅速地向前方游动着。 他的嘴巴保持着大张的状态，似乎在追逐着什么东西。 “唰啦啦啦！” 在离普朗克不过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条体长大概一米的飞鱼正在极速穿行。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它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了自己背上的翅膀滑翔。 飞鱼是海中少数带翅膀的海洋生物，它们能够跃出海面低空滑翔数百米的距离，借此来捕猎食物，或者摆脱难缠的掠食者。 然而，这个方法对普朗克可没有效果。 别看他身上脂肪充盈，看上去行动不怎么利索，但他其实是个灵活的胖子！ 紧跟在飞鱼身后，普朗克圆润的身体从海中钻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硕大的体型带来巨大的向前冲力，让普朗克一下子就追上了在自己前方滑翔的飞鱼。 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飞鱼被普朗克紧紧地咬在了嘴里。 他得手了！狩猎成功！ “啪！”沉重的身体砸入海水，将周围的海水砸出了数十米高的浪花。 肥硕的肚皮被海水拍得发红发颤，普朗克却毫不在乎，抓着自己刚捕猎到的飞鱼大快朵颐了起来。 他吃的很粗鲁，脸上手上糊了一脸血。 如果这是在船上，肯定会有人笑话他，说他不愧是一只海豹，一点教养都没有。 然而，现在那些烦人的家伙全都消失了。 他现在自由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咔嘣咔嘣！”将手里的飞鱼狼吞虎咽地咽下肚，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脸饱足地说道：“果…然！作…为…一…只…海…洋…生…物，就…应…该…追…着…鱼…啃！简…直…新…鲜…极…了！” 鱼都还没断气就进了他的肚子，能不新鲜嘛！ “嗝儿！”打出一个带着鱼腥气的饱嗝，普朗克用海水清洗了一些自己手上和脸上的血迹，然后从自己的防水行李箱里掏出一张海图。 “让…我…看…看，我…现…在…到…哪…里…了！”短粗的手指在海图上摸索着，普朗克没一会儿就确认了自己的位置。 “如…果…我…没…有…走…错，我…现…在…应…该…在…霍…肯…斯…海…域，这里…离…小…鱼…的…所…在…地…还…有…一…万…多…海…里。” 确认了自己的方位后，普朗克用手掌摸了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下巴，自语道：“出…发…这…么…久…才…到…这…里，速…度…有…点…慢，得…加…快…速…度，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风景差不多也看够了，重获自由的新鲜感也已经消散大半，普朗克要认真赶路了。 将海图收回行李箱中，普朗克用力地蹬腿划水，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游动起来。 “哗啦哗啦…” 水面上再次拖出一道长长的白浪，随着普朗克离去的身影越拉越长。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新手“奶爸”正在上路 自从瑞德出生后，沙曼莱尔提前体验到了带孩子的感觉。 “呜啊～呜哇～”瑞德闭着眼睛，扯开嗓子大声哭闹着。 身下的尾巴也不安分地甩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望着这个哭个不停的小家伙，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是瑞德已经出生好几天了，但是一直没有拉屎，也没有嘘嘘，他想康康到底是什么原因。 然而沙曼莱尔的手指刚一碰到瑞德的排泄口的位置，只是在那里轻轻按了两下，它就开始放声大哭。 这个过激的反应，搞得沙曼莱尔有种自己在干什么不妙的事情的感觉。 “别哭了！我这是为你好！安安静静让我检查一下！”沙曼莱尔用手指轻轻捏了两下瑞德的脸颊，希望它能够停止哭闹。 在他捏完之后，瑞德的哭声停止了一瞬间。 就在沙曼莱尔喜出望外，以为搞定了的时候，它忽然嘴巴一扁哭得更凶了！ “呜啊！呜啊！！” 也不知道瑞德这幅小小的身板怎么能够爆发出这么巨大的能量，声音大到几乎要把沙曼莱尔耳膜震破。 明明前几天还跟蚊子叫一样，现在就能哭得这么凶了。 “呜啊——！” 瑞德的哭声飘了很远，就连在甲板上晒太阳的艾莉西亚也能听到。 她猛地用手掀开自己眼睛上盖的草叶，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船舱。 “沙曼莱尔！你怎么又惹哭它了！真是的，连个小家伙都带不好！” “给我！让我来！” 一边气鼓鼓地叫着沙曼莱尔的名字，艾莉西亚一边从他手里夺过了瑞德。 “哦～我可怜的瑞德！” 在看了眼哭得眼睛都红了，一脸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瑞德后，她伸出手指轻抚了两下瑞德的小脑袋瓜，然后小心地捧住它，轻轻摇晃了起来。 “不哭不哭，不要理沙曼莱尔那个傻蛋，瑞德是个乖宝宝～”艾莉西亚轻声哄着瑞德，手指还一下一下地在它脑袋上轻抚着。 效果十分显著，很快它就止住了哭声。 看着瑞德眼神专注地望着自己，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柔声对它说道：“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哭累了就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说完，她就轻声哼唱了起来。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悄悄地睡着，悄悄地长大，妈妈的双手永远保护你～” 艾莉西亚轻声嘴里哼着摇篮曲，将瑞德捧在手心哄它入睡。 “咕噜…”在艾莉西亚的安抚之下，瑞德嘴里吐出一个口水泡。 它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不哭也不闹，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见到艾莉西亚三两下就搞定了这个小家伙，在一旁观察的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敬佩的声音： “哇哦！艾莉西亚！你太厉害了！” 果然哄孩子这种事情还得专业的来，他哄瑞德只会越哄越糟，让它没完没了地哭个不停。 “哼！”听到儿子浮夸的称赞声，艾莉西亚回头瞪了一眼他一眼，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她小心地将已经安睡的瑞德放到沙曼莱尔准备的垫子上，开始对他问责：“说吧，这次又怎么惹着它了，让它哭得这么厉害？”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将头撇向一边，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这不是…那个…其实是瑞德出生好几天了嘛！一直只看见它吃，没有看见它拉，我怀疑…它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然后我就…稍微检查一下！” 听到沙曼莱尔的解释，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又嫌弃又鄙夷的表情。 “咦～”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但她已经能够猜到沙曼莱尔到底是怎么检查的了。 艾莉西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些雄性人鱼，脑子里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怎么可以直接用手去触碰那里呢！要用指腹轻轻按压幼崽的肚皮，然后在背上轻轻拍打两下，这样才能促进它排泄！” “可是…我之前问过苔丝，它说如果幼崽不会拉屎，就要多摸一摸它的那里，必要的时候还得…舔一舔。”沙曼莱尔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舔肯定是不会舔的，小猫咪才会互相***。 他只是好奇，想要探究一下瑞德的排泄口到底长啥样。 如果是纯种人鱼的话，排泄口应该长在尾椎骨往下三寸左右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隐秘的裂缝，平时在鳞片的遮掩一点都不显现，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张开，排出体内的废物。 和人类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人鱼嘘嘘和噗噗的地方没有分开，都是一个口子。 沙曼莱尔刚开始变成人鱼的时候，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这种从后面滋水的感觉呢！ 除了后面的排泄口，在人鱼的下腹部位置还有一道裂口，那是他们生命繁衍的重要部分。 在人鱼刚出生的时候，这里几乎都一个样，里面啥也没有，完全分辨不出性别，只有随着年龄的推移，长到大概十来岁左右才有明显的性征分化。 沙曼莱尔一开始想要探究的是瑞德前面的裂口来着，他想确认瑞德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 然而想到孩子还小，于是便暂时作罢，转而去探究瑞德怎么还不拉屎的问题去了。 没想到这一摸，瑞德就哭个不停，还招来了艾莉西亚。 听到沙曼莱尔还拿这种蠢问题去问了苔丝，艾莉西亚心里又无奈又气恼。 她在这个逆子脑袋上用力地敲了一下，说道：“苔丝是猫！猫和人鱼能一样吗？！怎么能够听它的呢！” “现在立刻按我的方法去做！多按一按肚皮，然后摸后背！我就不信它不排泄！” “好！我知道了！” 被艾莉西亚这么一教训，沙曼莱尔老实地点头，按照她的方法尝试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熟睡的瑞德，确认它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已经睡死了之后，便大胆地将手指放在了这个小家伙圆滚滚的腹部，用指腹轻轻地揉搓地起来。 “要打圈！顺时针慢慢揉！”艾莉西亚在一旁指导。 “知道！”沙曼莱尔点头，手指开始顺时针地运动。 一圈，两圈，三圈… 等到沙曼莱尔揉了大概十来圈之后，瑞德的尾巴忽然抬了起来，似乎是在下意识地准备着什么动作。 “现在赶快去拍后背！”艾莉西亚催促道。 “没问题！”沙曼莱尔应声而动，小心地将瑞德的小胳膊小尾巴抬起，在它后背轻轻拍打了几下。 “噗…！”忽然，瑞德放屁了！ 哦～老天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啊！ 这一团酝酿发酵了好几天的陈年老屁一放出，让沙曼莱尔瞬间感觉整个房间都臭了。 又腥又臭的味道让他和艾莉西亚的脸刷得一下变绿，动作默契地死死捂住了口鼻。 在放完这个屁之后，瑞德的身体内似乎有什么开关被启动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开始噗噗。 “噗噗！噗噗！” 随着一声声爆米花般的声音响起，瑞德喷射了！ 这一下，疑似银河落九天，又似拥堵了好几天的下水道一下子被疏通，那叫一个一泻千里！畅通无阻！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在整个船舱内。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怒视着沙曼莱尔，一字一顿地咆哮道：“你到底给它吃了什么，怎么会这么臭！” ………………… 瑞德的主食，原本是沙曼莱尔的血来着。 可是在喂了几天之后，他发现这样容易让瑞德便秘，而且拉出来的鱼粑粑还很臭。 为了避免出现前几日那样的情况，在征询了艾莉西亚的意见之后，沙曼莱尔改良了配方，往自己的血里面混入了一点血藻打碎成的泥，一起用勺子给瑞德喂了下去。 “啊呜…啊呜…”瑞德小口小口地吃着沙曼莱尔喂食的食物，一张淡红色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来你还挺喜欢吃这个东西的，下次还这样给你喂。”见到瑞德的反应，沙曼莱尔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等到他将这一团只有瓶盖大小的食物全部喂给瑞德，沙曼莱尔给它擦了擦嘴巴。 好孩子要从小养成吃完东西擦嘴的好习惯，这样才能像他一样成为一条高素质鱼。 给瑞德喂食完毕之后，就该是早教的时间了。 都说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沙曼莱尔感觉瑞德应该智商不低，从它平时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具有和人鱼幼崽等同的智商才对，越早教育它对它的大脑发育就越好。 他拿出了一个小镜子，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将镜子正对着瑞德，沙曼莱尔对它询问道：“瑞德！知道镜子里面的东西是谁吗！” “啊呜？”见到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影像，瑞德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音。 经过几天的成长，它的眼睛似乎发育完全了一些，不只是会对近在眼前的东西有反应，对远处的东西也能看见。 有时候远远地看见沙曼莱尔，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不知含义的叫声，对着他手舞足蹈。 不过，它似乎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模样，此时正睁大了眼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影，一副好奇又惊讶的表情。 “啊呜！！”瑞德挥舞着手臂，身体向前探，想要去抓镜子里的倒影。 这时，沙曼莱尔向前一靠，也出现在了镜子的画面中。 “瑞德！这是我！”沙曼莱尔指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嗷？”看到镜子中忽然出现了沙曼莱尔的模样，瑞德惊了，小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两…两个！ 它回过头看了眼沙曼莱尔，然后又看了看镜子。 “呼呼？”像是确认什么一样，瑞德伸出手臂抱住了沙曼莱尔的一根手指。 看到镜子中出现的画面变了，瑞德发出一声惊呼：“啊呜！！” 它在尖叫，镜子中的影像也在尖叫，它摇头晃脑，镜子中的东西也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瑞德终于发现了什么。 它用手指了指镜子，然后指了指自己，“哦姆？” “是的！这是你！”见到瑞德竟然认出了自己，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么快就能够认出镜子中的自己，说明瑞德确实如他想的一样聪明。 “你叫做瑞德！”沙曼莱尔指着镜中的瑞德，一字一句地对它说道：“跟我念，瑞！德！” “rua！”瑞德嘴里含含糊糊地喊道。 “不是rua！是瑞！德！”沙曼莱尔耐心地纠正着它的发音。 “rua！te！”瑞德脑袋一歪，跟着沙曼莱尔重复了一遍。 一遍还不够，它又再次响亮地喊了一声：“rua～～！” “噗…！”看着瑞德一本正经地读错音，沙曼莱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算了算了，rua就rua吧，慢慢来不着急！”摇了摇头，沙曼莱尔暂时放弃了纠正瑞德读音的想法。 “我，叫做沙曼莱尔！”沙曼莱尔指了指自己，继续对瑞德进行着早教。 这个名字，对于瑞德一个刚出生幼崽来说似乎过于困难了一点。 它的眉毛皱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阿巴阿巴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半天，瑞德才从嘴里吐出一句：“沙咕噜啦噶？？” “不不不～是沙曼莱尔！”沙曼莱尔摇了摇手指，表情十分愉悦。 逗弄幼崽什么的，原来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呢！ “沙啊！”瑞德再次尝试。 “沙！曼！莱！尔！”沙曼莱尔一字一顿地纠正着瑞德的发音。 “啥！嘛！啦！惹！”瑞德张开嘴巴，模仿着沙曼莱尔的语气。 虽然每个词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作为第一次学说话的幼崽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瑞德的专注力比沙曼莱尔想象得还要高，学到现在都没有表现不耐烦，而是一直在认真地尝试。 瑞德的好学让沙曼莱尔十分欣喜，他将瑞德捧在手里，抱着它转了个圈。 “没错！你已经说得很接近了！再来一遍！” “…@￥%#呀啊噗噗！”瑞德连这句话都在尝试模仿。 然而语句实在太复杂，最终只能变成一句含糊不清的幼崽语。 “哈哈哈哈！”听到瑞德的婴言婴语，沙曼莱尔再次笑出声。 真是可爱呢，这个小家伙！ 他将手中的瑞德举高高，对它柔声说道：“最后再学习一遍我的名字，然后我就哄你睡觉好不好？” “跟我念，沙曼莱尔！” “啥嘛啦惹！”瑞德这次反应很快，但依旧读错了。 沙曼莱尔眉头一皱，感觉自己需要及时纠正这个错误。 “沙！” “啥！” “曼！” “嘛！” “莱尔！” “啦惹！” “啪！”沙曼莱尔一拍脑袋，顿时感觉有一点心累。 惹！这孩子没救惹！ 第二百六十七章 瑞德的小脾气 瑞德出生的第十八天。 在沙曼莱尔每天的认真喂养与教导之下，瑞德学会了说自己的名字，而且还长大了一丢丢。 真的只有一丢丢，大概一两厘米那么多吧。 比起它同缸出生其他海葵兄弟来说，这样的进度算慢的了。 其他海葵虽然没有长得像瑞德那么奇特，但是吸收了沙曼莱尔的血液之后，生长速度也是异于常葵，基本上一天一个样。 可能昨天还是条只会到处蹦跶的幼虫，第二天去看就已经膨胀了一两倍，已经初具海葵的轮廓了。 如果以这种速度长下去，体积超越它们的父辈绝对指日可待。 看到这种情况，沙曼莱尔是又惊又喜，每天给这些食量越来越大的海葵幼虫捕猎食物都格外有精神。 “瑞德，我马上要下海去捕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海里看看？”沙曼莱尔手里捧着瑞德，对它轻声询问道。 明明是只海洋生物，瑞德出生这么久还没真正见过大海，一直都在鱼缸里生活，沙曼莱尔想趁这个机会带着它到海里玩一玩。 以瑞德现在的能力暂时还无法理解沙曼莱尔的问题，一双漂亮的金红色眼睛瞪的大大的，疑惑不解地看着沙曼莱尔。 “呜啊？” “好，既然你开口说话了，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听到瑞德的声音，沙曼莱尔脸上露出笑容，就这么自顾自地做出了决定。 他刚才可不是在询问瑞德，而是通知它而已。 不过，瑞德还这么小，如果就他自己带瑞德下海捕猎，沙曼莱尔还有点不放心，怕自己一时疏让瑞德遇到危险。 他来到甲板上，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哈克和苔丝。 “哈克，我现在要带瑞德下海，你能跟我一起去，一起帮忙照看一下瑞德吗？”沙曼莱尔对哈克问道。 “嘻嘻…嘻嘻…当然了！”哈克想也没想直接点头回应，麻利地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 见到在沙曼莱尔手掌上乖乖坐着，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瑞德，它那张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使坏的笑容。 忽然，哈克猛地向前蹿了一步，一下就凑到了瑞德面前。 “哇啊～～！”它张牙舞爪地做了个鬼脸，对着瑞德大叫了一声。 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毛茸茸的大脸，瑞德身体一僵，似乎被吓蒙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之后，它的眼睛里冒出了晶莹的泪花，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呜啊！呜啊！” 它将自己的脸往沙曼莱尔手心里埋，身体还一颤一颤地，看起来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哈克！你干嘛吓它，它还只是个孩子！”见到瑞德被吓哭了，沙曼莱尔忍不住责怪了哈克一句。 糟了，这一哭又不知道要哄多久！ “喵～！”一旁的苔丝也跟着发出一声警告。 它举起自己的右爪，像哈克展示着自己已经伸出肉垫的锋利指甲。 马上跟它道歉，不然就挠死你！ “嘻嘻…我只是想开个玩笑！马上道歉！我道歉！”见到苔丝那锐利的小眼神，以及手上闪着寒光的指甲，哈克认怂地缩了下脖子。 它缓缓飘到瑞德面前，小心翼翼地对这个仍在抽泣的小家伙说道：“瑞德～转过头来看看我嘛，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吓你了，这次就原谅我吧，嘻嘻！” 虽然前面一段话听起来还挺有诚意，不过配上最后面那个嬉笑声，怎么听都感觉是在阴阳怪气。 这个道歉沙曼莱尔听的脸都黑了，他知道哈克不是故意的，但它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会笑两声，这种感觉简直嘲讽力拉满！ 瑞德还没有学会说话，现在还听不懂哈克在说什么。 但听见哈克在笑，也感觉到了被冒犯。 它猛地回头看向哈克，嘴巴一张从喉咙里喷出一口细微的火苗！ “呼！”火柴大小的火苗从瑞德嘴里喷出，瞬间就落到了哈克的下巴上。 晒了这么久的太阳，哈克身上的毛发早就变得干燥而蓬松，一点小小的火苗就能点燃。 赤红色的火焰以燎原之势燃烧着，迅速将哈克下巴上的毛发烧焦了一小块。 “烫烫烫烫！”哈克嘴里发出了痛呼。 猝不及防之下被瑞德喷了一口，哈克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下巴处传来灼烧感，它才猛地伸出爪子，用力地拍打着自己脸上越烧越大的火焰。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哈克一下一下地重拍，它脸上的火焰逐渐熄灭。 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但是在它明亮的黄色毛发中，出现了一块明显的焦黑。 很突兀，也很丑，估计至少得过一两周才能恢复。 “叻叻叻叻叻！”见到哈克狼狈的样子，瑞德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它学着哈克刚才的样子，双手举成爪状对着哈克做了个鬼脸。 “rua～～！” 这小家伙，报复性也太强了吧！ 被瑞德烧焦了毛，还被回敬了一个鬼脸，哈克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完全没想到瑞德身板不大，脾气还挺大。 和它同样处于错愕之中的，还有一旁的沙曼莱尔。 他的关注点不在于瑞德的脾气，而是在于它竟然会喷火！ 虽然这个小家伙的外貌上有明显的龙族特征，但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能喷火，天赋属实惊人。 “瑞德，你还能喷火吗？再喷一次看看！”沙曼莱尔举起瑞德，对它轻声哄道。 为了让它明白自己的意思，沙曼莱尔还特地张开嘴巴，朝着天空喷了个小火球。 “咦呀！”见到沙曼莱尔也会喷火，瑞德眼睛瞬间就亮了。 它用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着沙曼莱尔，也像他一样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了一口小火苗。 这口火苗依旧只有火柴大小，而且刚烧了一两秒就熄灭了。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沙曼莱尔已经能够确认，瑞德刚才的那口火焰不是偶然！ 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能自如地控制喷火，这个天赋就算是在真正的龙族中也少见！ “瑞德！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将瑞德捧起，沙曼莱尔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它的小脸蛋。 QQ弹弹，还滑嫩嫩的。 “咦呀！”瑞德甩甩头，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对着沙曼莱尔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它不喜欢被捏脸，不喜欢！ ………………………………… 在经过了哈克的闹剧之后，沙曼莱尔终于如愿带瑞德下了海。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瑞德的反应比沙曼莱尔想象得还要激烈。 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一直保持着大张的姿态，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傻子一样。 不管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是海里的生物，都是它前所未见的风景。 “瑞德，这是小丑鱼！”沙曼莱尔指着从他眼前游过的一条橙白相间的小鱼说道。 “小虎如？”瑞德奶声奶气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啊对对对！小丑鱼！” “小虎如！”得到沙曼莱尔的肯定，瑞德高兴地甩了甩尾巴。 “啊巴！啊巴！”它纤细的手掌不停地挥舞着，似乎是想碰碰那条小丑鱼。 见到瑞德有这个好奇心，沙曼莱尔当然会满足它。 他尾巴猛地一甩向前蹿出了数米，一下子追上了那条小丑鱼。 感觉到身后有追兵，小丑鱼也拼命摇着尾巴想要逃离。 可它还是太慢了，完全逃不过沙曼莱尔的五指山，只不过跑了两，三米就被轻松捕获。 左手上是瑞德，右手上是小丑鱼。 虽然都是被沙曼莱尔抓在手里，但是待遇完全不一样。 瑞德窝在沙曼莱尔手心上，用手臂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拇指，眼神畏惧又好奇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丑鱼。 对于它现在的体型来说，一条小丑鱼都算是庞然大物，可以将它轻松吞下肚。 “啪哒啪嗒…！”小丑鱼拼命地在沙曼莱尔手上挣扎，漆黑的鱼眼里满是畏惧和求生欲。 完了，要被吃掉了！ 其实它不必这么害怕，沙曼莱尔并不喜欢吃小丑鱼，抓它只是为了当教学工具而已。 “安静一点，不要乱动！”沙曼莱尔压低了声音，对着小丑鱼下达了命令。 “啪嗒…”小丑鱼的尾巴无力地甩了两下，眼神忽然放空，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魅惑，大成功！ 见到手上的小丑鱼已经安静，沙曼莱尔将它举到了瑞德面前，轻声询问道：“瑞德，你想摸摸它吗？” 像是听懂了沙曼莱尔的话，瑞德向前伸出了手，用手掌摸了摸小丑鱼光滑的脑袋。 “咦呀！”滑腻冰冷的触感让瑞德身体一颤。 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沙曼莱尔，眼神中带着些求助的意味。 “不要害怕！大胆地摸！摸它全身！”沙曼莱尔大手一甩，希望借此机会让瑞德迈出探索世界的第一步。 “哦呜…”瑞德歪了歪头，再次将手掌放到了小丑鱼身上。 从光滑的脑袋，到背部细密的鳞片，再到略微有些坚硬侧鳍，最后到尾巴，这只小丑鱼被瑞德摸了个遍。 它越摸越兴奋，眼中不再有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求知欲。 “小虎如！”瑞德发出兴奋的叫声。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它就已经记住了小丑鱼的模样和名字。 这样聪慧的表现让沙曼莱尔心中大喜，忍不住对它夸奖道：“瑞德真厉害！” “叻叻叻！”瑞德眯起了眼睛，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它虽然还听不懂夸奖，但已经能从沙曼莱尔的语气中感受到情绪，感受到沙曼莱尔很开心，它也很开心。 沙曼莱尔松开右手，将手中的小丑鱼放生，随后又笑着对瑞德说道：“我们再多认识一些海洋生物好不好，看看你今天能够记住多少东西。” 说完，他就扭头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哈克嘱咐道：“我等会要召集鱼群过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对招来哪些鱼，所以你帮忙看着瑞德一点，不要让那些鱼吓到瑞德！” “嘻嘻…知道了！绝对会保护好它的！”哈克点头，朝着沙曼莱尔游近了一些。 见到哈克准备就绪后，沙曼莱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的思绪放空，认真感受周围的水流变化。 在大约一两分钟后，他的脑海中出现了画面。 一条条形态各异的游鱼在自己周围的海水中游动，随着它们的动作，一道道微不可见的波纹从它们身上泛起，轻缓地向着四周扩散。 这些细微的波纹不是水波，而是生物波。 人鱼能够感受到自身一两海里范围内的生物所散发出来的生物波，并利用这个能力确认自己周围有没有危险。 不过，这个能力并不常用，尤其是在周围没有掩体的开阔地带。 毕竟人鱼们的视力也很好，那些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大家伙一早就被看到了，根本不用费心去感测。 沙曼莱尔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生物，但瑞德就不一样了，它还太弱小，随便一条鱼都能叼走。 为了确保瑞德的安全，他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在认真感知了一遍周围的海洋生物后，沙曼莱尔张开了嘴巴，从嘴里发出一阵悠长的低吟。 “嗡……”一阵无形的声波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带动周围的海水也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 海水的涟漪触碰到周围游动着的海鱼身上，它们的身体一僵，动作停顿了一瞬间，随后便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样，缓缓地摇动尾巴朝着沙曼莱尔的方向靠近。 “哗啦啦！”海水被搅动发出阵阵声响。 聚集而来的海鱼越来越多，很快就将沙曼莱尔完全包裹住。 这些大大小小的海鱼眼睛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就连嘴角的口水也流了出来，不停的淌出唾液。 这就是人鱼由【魅惑】能力衍生出来的技能——【召集鱼群】！ 虽然这个能力只能对一些精神力贫弱的鱼类有效，但这也已经足够了，用来捕猎简直不要太方便，省时又省力。 艾莉西亚想不到吃什么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技能招一大批鱼过来，然后从里面挑几只自己看得顺眼的当晚餐。 沙曼莱尔倒是很少使用这个技能，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还不错。 “呜哇！”望着周围乌泱泱的数百条海鱼，瑞德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经过刚才对小丑鱼的触碰，它的胆子变大了不少，即使看到那些比它体积大数倍的海鱼也毫无惧色，甚至还想伸手去抓。 “瑞德，喜欢这些鱼吗？过去一个个地认识一下吧！”看到瑞德的反应，沙曼莱尔小心地将它托在手心上，带着它靠近这片鱼群。 “这个是海鲈鱼，味道很鲜美。” “这个是剥皮鱼，肉很细嫩，我很喜欢！” “还有这个是小黄鱼…” 第二百六十八章 普朗克来了 相亲大会已经结束一个多月了，克劳斯最近的小日子一直都很滋润。 白天和兄弟们去领地周边巡逻，晚上和自己的大姐姐薇薇雅一起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快乐！ 这一天，它像往常一样带领着兄弟们四处溜达，并且准备顺便去看看沙曼莱尔他们。 在游到领地边缘位置的时候，克劳斯发现远处的海面上有异常情况。 一道长长的白浪以箭矢一般的速度向前推进，似乎是水下有什么迅猛的生物在游动一样。 “有情况！快跟我来！”克劳斯鱼鳍一挥，催促着自己的兄弟跟它一起上。 “知道了大哥！” “什么东西游得这么快，竟然敢闯我们虎鲸领地，是不想活了吗？” “干它！干它！” 后面的几条虎鲸也注意到了那道浪花，它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跟在克劳斯屁股后面迅速地游动起来。 等到这一群虎鲸气势汹汹地往前游了大概半海里的时候，克劳斯终于看清了水下的东西。 这个闯入者，竟然是一只胖海豹？ 不光是它，其他的兄弟们也见到了那个埋头赶路的身影。 它们围绕着克劳斯，七嘴八舌地吵闹了起来。 “大哥！那只海豹看起来好肥！味道肯定美滋滋～要不要抓来吃吃看！” “先拿它当球拍！拍死再吃！” “我要吃尾巴的部分！” “不行！尾巴是我的！那里最嫩最香了！” “我也想吃尾巴，我年纪比你们小，你们应该让着我！” “啊呸！谁让着你啊！有本事打一架！” 这些呜呜喳喳的声音环绕在克劳斯耳边，让它烦不胜烦。 它猛地甩甩尾巴，将包围着自己的兄弟们拨开，大声喊道：“都闭嘴！别吵吵！” “那个海豹身上好像带着什么东西，应该不是普通海豹，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不急着吃它！” 见到克劳斯有些生气了，其他几只虎鲸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再嚷嚷，安静地跟在克劳斯后面向前游。 “哗啦哗啦…”普朗克的双脚高频率地上下晃动着，推动着自己的身体拼命往前游。 他已经出发超过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见到沙曼莱尔，这让他也有些急了。 眼看已经抵达沙曼莱尔所在的门索尔海域，他更是一刻不敢停，昼夜兼程地赶路。 “砰！”忽然，一声巨响在普朗克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他身体一顿，扬起头往天上看去。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只淡黄色的河豚正在天上飞。 “啪！”这只河豚还没有飞多远，就重重地落下来，刚好砸到了普朗克的脑袋上。 这个意外来得有些突然，普朗克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避。 直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刺痛感，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嘶…！”普朗克发出一声痛呼，伸出手从脑袋上将河豚拿了下来。 河豚鼓着气，眼神惶恐地看着普朗克，似乎是害怕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饶命啊，我是无辜的！不是我自己要飞过来的！】 见到河豚眼中的恐惧，普朗克将它随手一扔，放归了海里。 “刚才…是…谁…攻击我！”头顶突然掉下来一个高空坠物，普朗克很生气，就连语速都变快了许多。 “停下你的动作！不许动！”克劳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从现在起没有我们的吩咐不许向前游动半米！否则你的每一个动作，我们都会将其视为攻击行为！并有权利进行反击！” 普朗克看到自己右后方的海水当中忽然浮上来一片阴影。 不光是右后方，他的正后方，左后方，以及正前方都有阴影上浮。 几条膘肥体壮的虎鲸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他，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糟了，只顾着赶路，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被虎鲸盯上了！ 普朗克眉头一皱，感觉大事不妙。 虎鲸可以说是海豹最讨厌的海洋生物，没有之一。 这些精力旺盛的大家伙遇到任何感兴趣的猎物都会狠狠地玩弄一番，让那些可怜的猎物即使侥幸逃脱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如果是平时，普朗克绝对不会往有虎鲸出没的海域靠，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即使从沙曼莱尔的信中了解到这些虎鲸似乎还挺“友善”，但亲自面对这些大家伙，普朗克现在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刻在DNA里的畏惧让他一动不敢动，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等这些虎鲸们开口。 似乎是察觉到了普朗克的意图，克劳斯往前游了一些。 在上上下下地观察了一番普朗克之后，克劳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闯入我们的领地？” 这只海豹长得也太奇怪了，不光比一般海豹要胖，竟然还有手脚，怪里怪气的！ “我…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叫…普朗克！是…沙…曼…莱尔…的…朋…友！”在克劳斯的眼神压迫下，普朗克磕磕巴巴地介绍着自己。 虽然普朗克说话的方式让克劳斯听得有些费劲，但它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点。 “沙曼莱尔？”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克劳斯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它向着普朗克的方向靠了靠，饶有兴致地说道：“哎～小鱼好像说过会有个朋友要来找他，原来是你啊！” “你早说嘛！早点告诉我们，我们就不拿河豚吓你了！现在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这不是第一句话就告诉你了吗！ 普朗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虽然有些气恼，但也没有明说。 算了算了，作为一只海豹，看到虎鲸还是直接认怂比较好，不能跟它们生气，生气也打不过！ 他只想这些虎鲸早点离开，不要再围着他转了！ 可惜的是，普朗克的嫌弃克劳斯没有接收到，它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又往前凑了凑。 “既然你是小鱼的朋友，那就不是什么可疑的家伙，我在这里代表我们族群的全体虎鲸欢迎你的到来！” “正好我也有好些天没有见小鱼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听到这条虎鲸要跟自己一起走，普朗克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拒绝，但他想到自己确实不清楚沙曼莱尔的具体方位，靠自己找还要花一些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跟…你…走！但…是…你…得…离…我…远…一…点，不…要…靠…我…太…近！” 普朗克的嫌弃，克劳斯现在算是感受到了。 不过它也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不要对我这么戒备嘛！” “你既然是小鱼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情呢！” “来嘛！来嘛！跟我好好相处嘛！” ……………………………… 沙曼莱尔躺在甲板上，正在吹着海风晒着太阳。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却又不是很热，是适合晒太阳的好日子。 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杯由【甜如蜜树】的果实混合【蜜汁海葵】的汁液调制的淡红色果汁，肩头上坐着咿咿呀呀说着不明话语的瑞德，右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读着。 表情放松而悠闲，看起来好不惬意。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还有哈克和苔丝，你们最近都还好吗？ 自从半个月前波奇他们离开后，我就上了红龙岛，跟着利昂进行特训。 它似乎猜出了我和法布里安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没有明说，只是饶有兴致地询问了一番我的情况，然后给我制定了一个训练计划。 据它说，肌肉什么都是次要的，首先要让我具有一定的火抗能力。 作为一个龙裔，竟然会在喷火的时候把自己烧到，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果我需要变强，必须要拥有一副不惧烈焰的躯体，既然长不出鳞片，那就将皮肤锻炼得比鳞片还要坚韧。 这座岛上有一种浑身长满眼球的奇怪植物，只要触碰到它的汁液，身上就会燃起火焰。 我现在每隔一天都会在身上涂抹一次这种汁液，让烈火洗练我的身体。 被火焰灼烧的感觉虽然有些难熬，但好在这个火焰的温度只有千度左右，属于“低温”火焰，尚且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这种训练的效果也很显著。 刚开始被火烧的感觉是钻心般的疼痛，就好像皮肉要被融化殆尽一样 现在就好多了，疼痛感每天都在减少，甚至渐渐地让我有种一天不烧浑身不得劲的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淬炼，我的身上脱了几层皮。 如果不是利昂的特训，我都想不到自己的恢复能力有这么厉害，竟然能够在一天之内就将身上的烧伤恢复完毕。 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新生出来的皮肤越来越厚实坚韧，颜色也越来越亮，在喷火的时候也能坚持更久了！ 一切似乎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有些辛苦，但为了变强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好了，最近的情况就这些了，我以后每隔一个月会给你们写一次信汇报情况的。 祝好，奥雷。】 “每隔一天就用火烧一次自己，这确定是锻炼身体，不是什么抖m培训吗？” 看完奥雷的信，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吐槽。 不过，看到奥雷似乎还挺满意它的生活，沙曼莱尔也稍微有些放心了。 他收起信纸，拿起手边的果汁，美滋滋地嘬了两口。 清凉爽甜的果汁滑入喉咙，甜意和凉意一起冲上脑壳顶，让沙曼莱尔的身体不由地一激灵。 “啊～！” “太舒服了！夏天果然就是要喝冰镇果汁！” “我同意！”一旁的艾莉西亚也举起手边的玻璃杯，美滋滋地喝上了一口。 她一开始还挺反对沙曼莱尔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觉得这是和人类学的“糟粕”。 但享受过冰镇果汁的快乐之后，艾莉西亚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她觉得人类的文化也不全是垃圾，好歹在享受生活方面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唧唧！”见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坐在沙曼莱尔肩头的瑞德急了。 它伸出手扯了扯沙曼莱尔的耳朵，手舞足蹈地对他比划着，似乎也想喝一口。 “唧唧！”带我一个！ “哟，小家伙你也想喝果汁？”见到瑞德的反应，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他将杯子往瑞德的方向靠了靠，拿它逗趣道：“只要你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给你喝一口好不好？” 似乎听懂了沙曼莱尔的话，瑞德回头看了他一眼。 “沙…” “嗯哼？”沙曼莱尔挑眉，感觉这一个字还读得挺标准的。 “沙…沙…”瑞德吞吞吐吐着，一直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怎么了停了？继续呀瑞德！”见瑞德一时间似乎犯了难，沙曼莱尔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它，希望它能够完整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接收到沙曼莱尔的眼神，瑞德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嘴巴紧抿着，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 忽然，它张大嘴巴，喊出了一声响亮的： “爸爸！” “哎？？”骤然听到这个称呼，沙曼莱尔呆住了。 他只是想听瑞德叫一下自己的名字，它怎么叫爹了呢？ 不是…它这句话怎么说得这么熟练啊！是谁教它的！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艾莉西亚放声大笑。 看到一脸懵逼的沙曼莱尔，她用力地拍打着地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她这反应，沙曼莱尔都不用问，就知道她就是那个教瑞德喊自己爸爸的“罪魁祸首”。 “艾莉西亚！你不要乱教，我不是它爸爸！”沙曼莱尔红着脸反驳了一句。 他还是个孩子，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怎么就喜当爹了！ 听到沙曼莱尔否认，艾莉西亚双手一摊，一副事情已经成定局的模样，说道：“你怎么就不是它父亲了，瑞德不是有你的血统吗！如果不是你，它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啊这…”沙曼莱尔张了张嘴，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反驳。 “爸爸！”瑞德抱住了沙曼莱尔的头发，忽然又喊了一句。 一双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渴望，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玻璃杯。 它都这么听话了，就给它喝一口嘛！ “哎…”沙曼莱尔摸了摸瑞德的脑袋，对它轻声说道：“别叫爸爸了，叫我的名字。” “沙曼莱尔！”这时，沙曼莱尔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不过不是从瑞德这里响起的，而是从海里传来的！ “沙曼莱尔！小鱼！我带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克劳斯从海中一跃而起，兴奋地对沙曼莱尔大喊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药剂师交流会的消息 经过一个多月的等待，普朗克终于和沙曼莱尔汇合了。 在见到这艘熟悉的船，以及趴在左侧船舷向下望的沙曼莱尔之后，普朗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行李从海中一跃而起，嗖地一下跳上了甲板。 “啪！”肥硕地肚皮猛地砸在甲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身上的脂肪像水波一样震颤了两下，普朗克平安落地了！ “呀！”见到普朗克忽然蹿上来，艾莉西亚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一下。 倒也不是觉得普朗克长相可怕，而是…他现在浑身光溜溜的！ 而且刚才凌空跃起的时候，艾莉西亚还见到了某个会一甩一甩的东西。 它在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呢～ 他们人鱼的东西一直是藏在身体里面，普朗克现在的样子对于艾莉西亚来说属实豪放了一点。 注意到艾莉西亚一直往下飘的眼神，普朗克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那张胖壮圆润的大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妙！ 刚才光顾着激动了，忘了船上还有位雌性！ “啪嗒啪嗒…”他用力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动作慌张地拿起行李箱，在里面翻找起衣服来。 从行李箱中扯出一件雨衣一样的黑色外套，普朗克动作迅速地给自己套上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迅速地穿衣服，都赶的上他和雌海豹嘿嘿嘿时脱衣服的速度了！ 在换好衣服之后，普朗克略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我…我…来…找…你…了！” “普朗克！”沙曼莱尔直接朝着普朗克扑上去了。 他猛地抱住了普朗克，兴奋地在用手在普朗克后背上拍打着，“好久不见！我可终于等到你了！” “嗬哦～嗬哦～”感受到沙曼莱尔的热情，普朗克的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憨厚的笑声。 有人欢迎自己的感觉，真是不错呢！ “咳咳…”见到沙曼莱尔已经和普朗克抱作一团，艾莉西亚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快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不然怪尴尬的！ 听见艾莉西亚的咳嗽，沙曼莱尔这才想起她和普朗克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赶忙松开普朗克，将其介绍给艾莉西亚认识。 “艾莉西亚！这就是我一直提到的普朗克！” “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老师，也是一个特别友善的朋友，在船上的时候就一直帮我的忙，多亏了他我才能够学到魔药知识，成为一名药剂师！” 听完沙曼莱尔的话，艾莉西亚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伸出手轻触了一下普朗克的额头。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沙曼莱尔的照顾！” 用手触摸对方的额头，是人鱼族群的见面礼，通常用来表达友善，就和人类的握手一样。 普朗克之前也是遇到过其他人鱼的，被艾莉西亚触碰额头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回应了她一个憨厚的笑容，也伸出手对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互相行了见面礼，刚才那一点小小的尴尬就算过去了。 艾莉西亚脸上露出更加热情地笑容，对普朗克招呼道：“既然你和沙曼莱尔是在船上认识的，这艘船你应该很熟悉吧，就不用我带你参观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船上的其他成员吧！” “这是苔丝小姐，你应该也认识。”艾莉西亚伸手指了指躲在阴凉处休息的苔丝小姐。 “喵～～！”苔丝对着普朗克抬起了爪子，算是打招呼了。 虽然之前都是一条船上的，但它其实和普朗克不算太熟悉。 要说原因的话，只能说因为苔丝小姐是只颜控的猫咪。 普朗克其实也不能算丑，甚至还胖的很憨态可掬，但遗憾的是苔丝真的欣赏不来一只胖海豹的外表呢～ “苔…丝，又…见…面…了！”比起略显冷淡的苔丝来说，普朗克现在就热情多了。 他一摇一晃地走到苔丝面前，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虽然苔丝和他不亲近，但他其实还挺喜欢苔丝的。 有谁会讨厌一只傲娇的小猫咪呢！ 见到普朗克和苔丝打完了招呼，艾莉西亚又向他介绍起一旁看热闹的哈克。 “这边的是哈克！它是一只短毛水怪，之前和我们在一个荒岛上相遇，因为某种原因现在也成了我们的伙伴，跟着我们一起生活。” “嘻嘻…你好呀！”哈克晃晃悠悠地飞到普朗克面前，和他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苔丝和瑞德，艾莉西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指着沙曼莱尔的脑袋说道：“对了！还有一个小家伙！” 她一蹦一跳地来到沙曼莱尔身边，对着躲在沙曼莱尔头发丝里的瑞德说道： “瑞德！你快出来见一见你爸爸的朋友，不能这么害羞哦！” “咦哼！”眼看自己已经被发现，瑞德撇了撇嘴，从沙曼莱尔的头发里面探出了小脑袋。 “哦呼～”见到瑞德的模样，普朗克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之前他听到艾莉西亚说“爸爸的朋友”这句话时就感觉不对了，没想到小鱼还真有了孩子！ 普朗克转头看向沙曼莱尔，眼神既惊讶又佩服。 在他们分别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小鱼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真是天赋异禀，鱼不可貌相啊！ “咳咳！”察觉到普朗克的眼神不对劲，沙曼莱尔轻咳了两声。 他一脸无奈地对普朗克解释道：“瑞德只是混了我的血液出生的，它原本是只海葵！” “哦～！”听到这个解释，普朗克恍然。 沙曼莱尔成为龙裔这件事，还是他亲自检查出来的，自然是知道沙曼莱尔所说的话具有一定的真实性。 不过，他之前明明检查过，沙曼莱尔的血液感染能力很低的啊，这也能混出新的龙裔来？ “瑞…德？”普朗克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眼躲在沙曼莱尔头发中的瑞德，尝试性地对它伸出了手。 “哦呜？”瑞德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音，疑惑不解地盯着普朗克的脸看。 这个家伙，长得好奇怪！ 从来没有见过的长相，他是条什么鱼？ 虽然很困惑，但瑞德还是对普朗克伸出了手，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普朗克。 “呼啊～”软乎乎的触感，让瑞德发出了惊喜声音。 它忍不住靠近普朗克，用脸颊在他手上蹭了蹭。 “呼啊～”好舒服！它喜欢！ 沙曼莱尔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瑞德的动态，见到它从自己的头发上跳下，直接趴在了普朗克手掌上打滚，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这么喜欢你，我刚和它接触的时候，可是被它狠狠咬了一口呢！” “嗬哦～嗬哦～”听出沙曼莱尔语气中带着些酸味，普朗克嘴里发出愉快的笑容。 别的不说，他这个胖胖的外表可是很招小孩子喜欢。 不管是人类幼崽，海豹幼崽，还是别的什么幼崽，都无法抵抗他这个憨厚胖叔叔的魅力！ “瑞…德…真…乖！给…你…东…西…吃！”普朗克摸了摸瑞德的脑袋，从自己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个铁罐子。 这里面是一颗颗淡红色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沙曼莱尔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藻味儿。 “这…是…血…藻…软…糖，我…最…近…做…出…来…的…新…品！好…吃…又…补…气…血！”普朗克一边说着一边捏起一颗最小的软糖，放到了瑞德手里。 他顺便给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也递了一颗，让他们也一起尝尝自己的新品。 “啊呜～”瑞德捧着这颗有自己半个脑袋大的软糖，尝试性地在上面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再加上Q弹韧劲的口感，让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呜哇！”好吃！我喜欢！ “哼哧哼哧…”在尝过第一小口之后，瑞德开始大口大口地埋头啃咬。 “嗬哦～嗬哦～”看到瑞德这么喜欢自己的血藻糖，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这个新品很成功呢！ 见到瑞德这么喜欢这种软糖，沙曼莱尔也放进嘴里尝了尝。 首先舔到的是一层糖霜，颗粒并不细腻有种粗砂糖的感觉，下面一层的口感有点像是某种QQ糖，嚼起来还颇有一种韧劲，用力咬开之后有一股酸甜的流心浆液爆出来。 层次感分明，味道又不赖，难怪瑞德会喜欢。 将嘴里的这颗血藻糖嚼完，沙曼莱尔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巴了下嘴巴。 没想到普朗克除了当医生以外还有这手艺，简直是太让他惊喜了。 “普朗克，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种糖果？”沙曼莱尔好奇地对普朗克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普朗克憨厚地笑了笑，缓缓答道： “虽…然…我…已…经…尽…力…将…魔药…做…的…好…喝…了，但…还…是…会…有…些…人…抗…拒…喝…药，或…者…在…喝…药…的…时…候…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不…想…看…到…患…者…痛…苦，因…为…治…病…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管…是…对…我，还…是…患…者…来…说，都…应…该…笑…着…去…面对。” “既…然…这…样，不…如…将…魔药…包…装…一…下，变…成…让…患…者…更…能…接…受…的…东…西。” 听到普朗克的解释，沙曼莱尔深感佩服。 普朗克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就连这种事情也会去考虑。 “将血藻做成软糖肯定比单纯的做魔药麻烦多了，像我就肯定不会想到要去做这种东西，普朗克你真厉害！”沙曼莱尔一脸崇拜地看着普朗克，对他吹了一波彩虹屁。 “哪里～哪里～”普朗克笑着摇摇头，又接着说道：“其…实…不…只…是…为…了…患…者…考…虑，还…有…一…点…私…心。” “什么私心？”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追问，普朗克弯下腰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起来。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后，他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了一个黑色信封。 将这个信封递给沙曼莱尔，普朗克向他说明道：“这…个，是…我…最…近…收…到…的…药…剂…师…交…流…大…会…的…邀请函！” “这…个…交…流…会…大…概…十…年…举…办…一…次，不…少…在…海…洋…中…有…名…气…的…药…剂…师…都…会…参…加。” “除…了…交…流…经…验…之…外，我…们…还…会…互…相…展…示…自…己…的…最…新…成…果。” “我…打…算…拿…这…个…血藻…糖…去…展示，当…作…我…的…最…新…研…究…成…果。”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黑色信封。 信封的外表平平无奇，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是单调的纯黑色。 封口已经被打开过，想来普朗克早已将看过里面的东西了。 既然这样，沙曼莱尔也就不客气地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信纸。 信纸和信封同色，上面也没有任何花纹，但隐约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从纸上传来。 沙曼莱尔耸了耸鼻子，感觉这股味道有点像是薄荷加上柠檬的香气。 淡淡的一点都不冲鼻，而且闻过之后有种提神醒脑的感觉，心情也变得舒缓了不少。 将信纸摊开，他看到了上面醒目的鎏金色大字。 【致我亲爱的药剂师同伴： 我很高兴向你发送这封邀请函，邀请你参加今年九月九日在星帆峡湾举办的药剂师交流会活动。 你可以自己独自参加，或者携带五名及以下的同伴一同前来。 当然了，如果同行者的数量超过五名，也可以提前写信告知我，我会视情况再发一份邀请函给你。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交流，希望此次的交流大会能够圆满举办，并且所有参与者都能有所收获。 ————发起人，佐罗·皮克方斯】 “哦嚯！看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呢！”看完这封邀请函，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他转头看向普朗克，有些急切地问道：“普朗克，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当…然…了！”普朗克肯定地点头，对沙曼莱尔说道：“我…本…来…就…想…带…你…一…起…去！所…以…才…来…找…你…的！” “不过…”普朗克挠了挠头，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我…在…莫尼…手…下…干…了…这…么…久…的…活，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研…究…新…东…西，这…个…血…藻…糖…也…不…知…道…有…没…有…鱼…喜…欢。” “要…是…其…他…药…剂…师…都…不…感…兴…趣，你…可…能…要…跟…着…我…一…起…丢…脸…了！” 对于自己的新产品，普朗克其实信心还有点不足，毕竟这是他仓促之间研究开发出来的，只能算是勉强交差。 “没关系的！”听到普朗克的谦虚之词，沙曼莱尔猛地摇摇头，对他安慰道：“这么棒的东西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再说了，离交流会开始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改进！” 第二百七十章 想不出什么标题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小鱼，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吗？”克劳斯仰着头，一脸不舍地看着沙曼莱尔。 它没想到自己将小鱼的朋友带来之后，得到的竟然是他们即将离开这里的消息。 现在克劳斯的内心是有些后悔的，早知道就不带这只海豹过来了，让他自己在这片海域多蹿几天，这样小鱼他们就能多留一会儿了。 见到表情失落的克劳斯，沙曼莱尔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克劳斯，我们又不是不会回来，只是暂时分别而已！” “我不是答应了莉娅阿姨要和它一起去见识下贸易市场吗？明年你就能再次见到我了！” “真的吗？”一听这话，克劳斯来精神了，眼神也亮了几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沙曼莱尔对着克劳斯露出了一个笑容，让它不用太难过。 他会告诉克劳斯他们将在明天出发，是因为星帆峡湾离这里的距离有点远，速度快的话一个月能到，如果慢慢赶路的话，差不多要两个月的时间。 沙曼莱尔感觉他们在这几天出发就正好，不至于在路上太匆忙，也能让普朗克有时间完善要在交流会上展示的东西。 “那好！”听到沙曼莱尔的保证，克劳斯也笑着点头，对着他说道：“你们是明天走对吧？我去通知一下妈妈和其他几个阿姨，叫来它们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送别就送别，最后一程什么的就免了吧！ 沙曼莱尔在心里吐了个槽，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笑着看克劳斯带领着兄弟们钻入水里，急匆匆地往虎鲸岛的方向游去。 “哗啦哗啦…” 海水激起层层浪花，克劳斯兄弟黑白相间的身影在海中穿梭游曳，逐渐远去。 在这些虎鲸结伴离开后，船上的一下子气氛安静下来了。 虽然沙曼莱尔已经将普朗克介绍给船上的其他伙伴了认识，但还是需要点时间互相熟悉。 有了普朗克在场，就连艾莉西亚都表现得拘谨了一些（她还是有些忘不掉那个会一甩一甩的东西，见到普朗克的脸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 察觉到气氛有些冷场，沙曼莱尔拉住了普朗克的手臂，热情地对他说道：“普朗克，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我带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房间里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动！几乎所有物品几乎保持着原样！” “好…啊！”听到这个提议，普朗克欣然点头。 医务室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呆在那里会让他心里充满安心感，更何况他现在也确实累了，需要休息一下缓解疲劳。 “艾莉西亚！我和普朗克进船舱了哦！你不要大海太久太阳，当心鳞片会开裂！” “知道了！不用管我！”艾莉西亚随口答了一句，又继续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在和艾莉西亚招呼了一声后，沙曼莱尔和普朗克进了船舱。 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医务室内。 “确…实…跟…以…前…差…不…多…呢！”在看到周围的熟悉的各种物品之后，普朗克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那些用来盛放各种生物器官的瓶瓶罐罐没了，只剩那个大药柜和一些家具。 其实这样更好，那些生物组织原本是给莫尼的船员调配序列魔药时需要用到的主要原材料，占地方不说，很多都还是具有活性的。 之前普朗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能感觉有几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很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现在好了，没有这些东西，整个医务室内的空间变大了，而且还干净整洁了不少！ 普朗克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随手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将自己的随身物品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房间内摆。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很快就将这件房间布置成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离开过这艘船一样。 不光是些随身物品，就连床单他都铺上了。 “还…好，走…得…时…候…留…了…一…个…床…垫！”拍了拍干净整洁的床铺，普朗克语气庆幸地说道。 莫尼号的医务室内有两张病床，平时用来接待病患或者普朗克自己休息都会在这上面。 而新船波波波波波奇号只有一张病床，所以当初换船的时候普朗克只往新船上搬了一个床垫，另一个就留在医务室内了。 他本来只是懒得搬，没想到现在是便宜自己了。 如果没有这个床垫，他以后可能就只能睡硬邦邦的床板了。 “普朗克，你先休息一下吧，晚饭的时间我再叫你！”见到普朗克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沙曼莱尔也不打扰他了。 在对普朗克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离开了房间，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随着“咔”的一声细响，医务室内就剩下了普朗克自己。 他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随后便从自己的行李箱内掏出沙曼莱尔之前送他的勾八头套。 动作熟练地将头套戴在自己脑袋上，普朗克往床上一躺，倒头睡下了。 刚才也说过了，之前普朗克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感觉到自己被注视着。 后来有了这个头套，他感觉这种被窥视感消减了许多，于是便每天戴着它睡觉，现在都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 “嗬噗～嗬噗～”一阵规律的鼾声在医务室内响起，普朗克久违地进入了梦乡。 …… 在从医务室离开后，沙曼莱尔来到了莫尼的房间。 稍微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摆放的花花草草的情况，并给它们浇了浇水之后，沙曼莱尔坐到了桌子前。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沙曼莱尔认真地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他现在记录的这些内容不是日记，而是前世看过的足球和篮球的游戏规则。 之前看到克劳斯和几个兄弟玩弄河豚的时候，沙曼莱尔就有一种这项活动能够发展成一项体育运动的即视感。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尤其是在瑞德出生后，沙曼莱尔更是整天围着这个小东西转，已经快忘了这茬。 没想到今天再次看到了克劳斯，他一下子又想起来这件事。 正好要离开这里了，就把自己能够记得的规则写下来，送给克劳斯它们当临别礼物吧。 至于能不能顺利发展成前世那样热门的体育运动，那就不关沙曼莱尔的事情了，毕竟他也只是想给克劳斯它们的生活添一点乐趣而已。 “刷刷…刷刷…”笔头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响起。 沙曼莱尔一边记录着，一边画着简易的示意图。 他不断地修改内容，努力制定出更符合虎鲸行为方式的运动规则。 随着他一路修修改改，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头顶上的太阳从日照当空，再到日暮西陲，不知不觉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在废弃了差不多十来个方案之后，沙曼莱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完成了他的虎鲸游戏规则条例。 “啪嗒！”将笔往桌子上一甩，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向后仰头伸了个懒腰。 “咕噜咕噜…”这时候，肚子也适时地叫了起来，提醒沙曼莱尔该吃饭了。 听见肚子的抗议声，沙曼莱尔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拍脑袋。 “糟了！都这个时候了，得快点去叫普朗克起床，要不然待会艾莉西亚又该说我了！” 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沙曼莱尔急匆匆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他来到医务室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而里面却没有普朗克的踪影。 就在沙曼莱尔疑惑的时候，他听见了艾莉西亚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沙曼莱尔！克劳斯带着凯雅它们来跟我们道别了，你别窝在房间里了，赶快出来！” “知道了！马上来！”随口回应了一句，沙曼莱尔急急忙忙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一到甲板，他就见到了普朗克的身影。 普朗克此时正弯着腰，手里拿着个小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苔丝的眼睛。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食…欲…不…振？还…挑食？”普朗克缓缓对苔丝问道。 “喵！”苔丝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普朗克将手里的放大镜收起，对着苔丝说道：“眼…睛…发…痛，经…常…会…迎…风…流…泪，是…因…为…你…最…近…吃…东…西…太…单…一…了，营…养…不…够！” “多…吃…点…不…同…种…类…的…海…鱼，尤…其…是…那…些…油…脂…丰…厚…的，再…加…上…一…点…海…藻，情…况…就…会…改…善…很…多。” 沙曼莱尔刚才还想普朗克去哪里了，原来这个老船医是来给苔丝看病来了。 “喵呜～”苔丝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应了一声。 也不是它不想吃，实在是吃不下。 猫咪和人类一样，都是哺乳动物，都会有妊娠反应。 苔丝最近感觉自己胃口不佳，那些原本它喜欢的鱼类现在闻起来都带着一股令猫想吐的怪味。 它这一段时间进餐的时候，也就挑一些海胆，龙虾和螃蟹什么的吃吃，海鱼基本上没怎么碰过。 注意到苔丝回应得有气无力，普朗克也猜到了它是为什么而烦恼。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对苔丝说道：“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煮…一…锅…调…理…身…体…的…魔…药，保…证…你…喝…下…去…后…胃…口…就…回…来…了！” “喵呜～”一听到普朗克这么说，苔丝心情好多了。 它甩动自己修长的尾巴，在地板上写道： 【谢谢你普朗克，你真是个好海豹。】 猝不及防被发了一张好人卡，普朗克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小猫咪对他说谢谢，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的头一次，感觉还真不错呢！ “苔丝！普朗克！”看到普朗克已经给苔丝诊断完毕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出声叫了它们。 他此时内心还有些自责，苔丝受妊娠反应苦恼的事情，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铲屎官呢！ 一边在心里责怪着自己，沙曼莱尔一边靠近了苔丝。 “抱歉了小苔丝，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你最近不舒服。”沙曼莱尔弯下腰，神态歉疚地在苔丝背上摸了摸。 “喵呜～”苔丝扬起脑袋，在沙曼莱尔手上蹭了蹭。 毛茸茸的长尾巴在地上写出一行字： 【不是你的错，是我特意不告诉你的，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虽然苔丝是这么说，但沙曼莱尔内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普朗克，说道：“普朗克！要不你教我怎么熬那个调理身体的魔药吧，以后苔丝的药都由我来熬，不用你辛苦了！” “嗬哦～嗬哦～”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嘴里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他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谢谢！”沙曼莱尔语气振奋了起来。 在又往苔丝头上摸了一把之后，他起身离开，来到了船头的位置。 艾莉西亚正坐在船头，和海中的克劳斯以及凯雅聊天。 不光是它们两个，一起来的还有薇薇雅以及一些自发地来为沙曼莱尔他们送别的虎鲸。 沙曼莱尔粗略一估计，大概有四，五十条之多。 这些黑白相间的大家伙们在水中来回穿梭，乌泱泱一片看起来排场还不小。 沙曼莱尔一出现在船头，就被底下的虎鲸们发现了。 “小鱼！” “我们来送你们了小鱼！” 虎鲸们挥舞着鱼鳍和沙曼莱尔打招呼，嘴巴咧开露出兴奋的笑容。 “哇哦，竟然有这么多虎鲸来给我们饯行吗？”望着底下的虎鲸群，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不光是我们！还有好多虎鲸说要来送你们！但是考虑到家里还需要虎鲸留守，我就暂时只叫来了这些！”克劳斯的声音从水中传来。 它从一堆虎鲸当中游出，语气兴奋地朝着沙曼莱尔喊道：“小鱼，你看看我们这些虎鲸，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听到克劳斯的话，沙曼莱尔一愣。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底下的虎鲸们，发现里面竟然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你们…”忍不住用手指了指海里的虎鲸，沙曼莱尔语气兴奋地喊道：“你们都是参加过相亲大会的虎鲸对不对！” 听到沙曼莱尔竟然还记得它们，虎鲸们脸上露出了感动的表情。 它们七嘴八舌地朝沙曼莱尔嚷嚷道： “对！没错！我们都参加过相亲大会！我和克劳斯一起的！当时被它打得可惨了！” “还有我，我是那个四十一号！感谢小鱼的帮助，现在我也找到心仪的伴侣啦！” “我是第二天相亲成功的，我的伴侣现在怀小虎鲸了！明年我就要做爸爸啦！” “我的伴侣也是！小鱼你明年一定要回来，我给你康康我的小崽子！” “我还是单身呜呜…这里就我一个单身鲸吗？” “小鱼，你能不能下次开一个同性相亲啊，我…我虽然是个雌虎鲸，但也喜欢漂亮的大姐姐昂！” “……” 耳边环绕着虎鲸们热情的叫嚷声，沙曼莱尔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真好呢，这种被感激着，被需要着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一章 离别与星帆峡湾 “感谢大家来送我们！明年我们还会再回来的，所以你们不要太伤感了，很快又能再见面了！” 沙曼莱尔坐在船头，对着海里的虎鲸们喊到。 说完，他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将自己之前写了游戏规则的那一页撕下来，带着它一起跳入了水中。 “扑通！”一声闷响，水花四处飞溅。 虽然已经成为了人鱼，但可惜的是沙曼莱尔的跳水水平依旧不咋地，仍然属于炸鱼水平，每次入水动静都很大。 然而底下的虎鲸却不这么想，它们看到沙曼莱尔入水，纷纷张大了嘴巴，发出由衷的赞叹声：“哇！真是漂亮的动作！” 和人类不一样，虎鲸们就喜欢水花大！谁要是跳水的时候能让海浪一蹿几十米，甚至会受到其他虎鲸的热烈追捧！ 在周围虎鲸们热情的欢迎下，沙曼莱尔来到了克劳斯和凯雅身前。 他和这两头虎鲸分别拥抱了一下，随后将手里的稿纸交给了克劳斯，“克劳斯！这上面写了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能够让你们的小游戏变得更有趣的方法！” “当然了，这只是给你做一个参考，如果你觉得不喜欢或者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克劳斯表情喜悦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小鱼竟然还记得，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乎自己！ 克劳斯吐出了一个小水泡，轻轻裹住了这张稿纸，并对沙曼莱尔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 “嗯！” 将东西交给克劳斯之后，沙曼莱尔也就放心了。 在他准备转身回到船上的时候，周围的其他虎鲸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不让走。 “小鱼！先别走！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也是！” 听到虎鲸们的嚷嚷声，沙曼莱尔这才注意到有不少虎鲸是带了东西来的。 “这只【美味大海螺】送给你！这是我找了好久，特地从海底挖出来的！”一只虎鲸忽然游上前，给沙曼莱尔送了一只足足有他脑袋那么大的大海螺。 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沙曼莱尔稍微观察了一下，见到了海螺身上的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美味大海螺】 【异化度：11.3%】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螺壳】 【评价：螺如其名，肉质鲜美无比】 【注释：一种软体海洋动物，雌雄同体，但不可以单体繁殖，经常生活在水质干净清澈的海水中。 因为它对生长环境要求比较高，所以数量稀少，又因为其味道鲜美无比，经常被其他生物捕捞，所以数量变得更为稀少，属于海洋稀有物种之一。 它的外壳里面还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能够促进其他生物的牙齿生长，告别掉牙烦恼，可以磨碎了炖汤，或者直接烤了干嚼，嘎嘣脆，还挺香！】 “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看到美味大海螺身上的信息，沙曼莱尔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这个东西就连名字里面都带着美味，真是让人期待感拉满。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收下了海螺，沙曼莱尔对着这头给他送海螺的虎鲸道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见到沙曼莱尔收了海螺，其他虎鲸也吵了起来。 “还有我的！我这里也有好吃的东西！” “我这条【糖皮鱼】才是最棒的！比那个海螺更好吃！小鱼快接着！” “我的大鲍鱼才好吃！” 无数的稀有食材在沙曼莱尔眼前乱舞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食物在海水里扑腾，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在虎鲸群中流传着一句话，喜欢一条鱼就要把它喂饱。 此时，虎鲸们正是在用送食物这种朴素的方法来表达自己对沙曼莱尔的喜爱。 “咕噜咕噜…”就在这时，沙曼莱尔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他本来就饿了，又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在他眼前乱晃，空空如也的胃囊都饥渴到想跳出来代替嘴吃东西了！ “咕噜咕噜…” 听见沙曼莱尔的肚子叫了，虎鲸群中不知那条虎鲸的肚子也发出了抗议。 “咕叽咕叽…” “咕噜咕噜…” “咕啊～” 就像是会传染一样，越来越多的虎鲸肚子开始叫唤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在大合唱一样。 因为急着来给沙曼莱尔他们送行，大多数虎鲸还没进食呢！ 这个突发的小意外，让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虎鲸们闭上了嘴，互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噗哈哈哈哈！”见到虎鲸们脸上懵逼的表情，沙曼莱尔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们真是太可爱了！”沙曼莱尔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他看了看所有虎鲸，以及它们带来的礼物，对它们提议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吃饭，不如我们现在就开个宴会吧！” “你们带来的所有食材都一起吃，大家一起享用！” 说完，他回头看向艾莉西亚，对她询问道：“艾莉西亚，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觉得很好啊！”艾莉西亚一脸肯定地点头。 她觉得沙曼莱尔这个想法好极了，反正这么多东西他们一时半会也吃不完，不如大家一起吃，既热闹又开心。 听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之间的谈话，虎鲸们还有些懵，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 不等它们反应过来，艾莉西亚就拍了拍手，自己做了决定： “那就这样了！我现在去海里多抓一点鱼回来，再加上你们带来的礼物，我们一起开一个热热闹闹的离别宴会，大吃大喝一顿！” 说完，她也跳下了海，身影灵活地在水中穿梭，很快就消失在了虎鲸们的视线当中。 见到艾莉西亚下海去捞鱼了，这些虎鲸们才反应过来。 它们开始在水中乱窜，嘴里还嚷嚷道： “不行！怎么能够让艾莉西亚给我们准备食物呢！我要去帮她！” “啊！太失礼了！我也要去！” “捞鱼捞鱼！宴会宴会！走起！” …………………………………… 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艘大船正在平稳航行。 沙曼莱尔已经告别了热情的虎鲸们，踏上了去星帆峡湾的旅程。 “欧呜～喔呜～”天上盘旋着数十只海鸟。 它们时而发出阵阵啼鸣，时而扑扇着翅膀飞上飞下，一双双眼睛瞪的老大，贼兮兮地窥视着甲板上晒的鱼干。 这些鱼干都是上次宴会剩下的海鱼，那些虎鲸实在太热情了，一听到要开宴会，就火急火燎地下海捞鱼，结果一下子捞了好几十吨回来。 即使虎鲸们也在一起吃，可还是剩了好多没吃完。 沙曼莱尔又不想浪费虎鲸们的热情，又怕海鱼放久了会坏，所以就放在甲板上晾晒成鱼干。 “没想到竟然引来了这么多海鸟…”望着天上盘旋的鸟群，沙曼莱尔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嗖！”就在这时，一只海鸥迅速飞掠过甲板，从上面叼走一条肥硕的胖头鱼。 从出嘴到起飞不到五秒钟，动作这么熟练一看就是个惯犯！ 一击得手，这只白色的贼鸥便动作灵活地飞上天空，囫囵吞枣似地将这只胖头鱼往嘴里吞。 “哦呜～哦呜～”见到有鸟偷窃成功，天上徘徊的鸟群当中炸开了锅。 它们兴奋地啼鸣着，翅膀加快速度扑打，看起来都有些跃跃欲试。 望着被夺走的鱼，以及天空中沸腾的鸟群，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摆了摆手，不打算去管这件事，“算了算了，想吃就吃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吃鱼干，拿来喂鸟好像也不算浪费！” 别说鱼干了，就算是鲜鱼沙曼莱尔现在都提不起兴趣，他已经吃过了虎鲸们带来的珍惜美食，嘴巴稍微养刁了一点点。 “那个美味大海螺是真的美味啊…”想到昨天的那只大海螺，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会有海螺肉这么清甜多汁，还带着一股果香味呢！ 将美味大海螺带壳炙烤成七分熟，螺肉里的汁水被逼出，散发出一股类似百香果的甜香味，螺肉却一点没有变硬，反而口感软糯就像在嚼一块大果冻一样。 而且咬上去第一口就爆汁，清甜的汁水瞬间盈满口腔，像是喝了口极品鲜汤一样。 弹软的螺肉配上鲜汤，真是越嚼越香，吃到最后有一股馥郁的鲜香味在嘴里回荡，就连哈出来的口气都变得香气扑鼻了。 “除了美味大海螺，那个糖皮鱼也好吃啊…鱼皮真的是微甜的，略微带点弹性像在嚼果干一样，而且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还有那个虹色鱼，简直鲜到头皮发麻！” 回忆着昨天的盛宴，沙曼莱尔嘴角的口水都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和这些海中珍馐一比，他平时最爱的鲨鱼也变得黯然失色了，味道完全不行呢！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再想就吃不下别的鱼了！”察觉到自己对那些食物过分留恋，沙曼莱尔忍不住大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那些海洋美味虽然好吃，但都挺难找，沙曼莱尔现在可没有闲心每天花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在捕猎上。 “不想这事了！去找普朗克问问星帆峡湾的情况吧！” 自言自语了一句，沙曼莱尔转身从甲板上离开，来到了动力室内。 一推开门，他就发现艾莉西亚和普朗克都在这里，而且普朗克还拿着海图在给艾莉西亚指导路线。 “从…这…里…去…星帆…峡…湾…的…路…有…两…条，一…条…路…线…更，短，只…有…两…万…多…海…里，但…路…上…会…经…过…几…个…人…类…的…岛…屿，我…不…太…推…荐…往…那…里…去。” “还…有…一…条…航…线…可…以…绕…过…所…有…的…人…类…岛…屿，但…是…路…程…多…了…一…倍，差…不…多…要…航…行…四…万…海…里。” “以…我…们…目…前…的…速…度，如…果…没…有…迷…路…的…话…大…概…一…个…半…月…就…能…抵…达…星…帆…峡…湾！” 听完普朗克的描述，艾莉西亚想都没想，就直接选择了第二条路线。 “反正我们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没必要去冒险靠近人类，就走更远的那条路线吧！” “我…也…这…么…觉得！”普朗克笑着点头，完全没有异议。 在和普朗克一起确定好路线之后，艾莉西亚注意到了进房间的沙曼莱尔。 她随口问道：“不去甲板上晒太阳，跑这里来干嘛，这里有我和普朗克就够了！” 沙曼莱尔摇摇头，答道：“我们船上晒了太多鱼干，现在招来了一堆海鸟，叽叽喳喳地有点吵，我打算等它们消停会儿了再出去。” 说完，他来到主控台，指着上面的一张巨幅海图问道：“我能看看这个吗？” 艾莉西亚点头，稍微让开了一点位置。 这张海图的幅员很广阔，包括了周围四五万多海里的区域。 沙曼莱尔稍微看了一会儿，注意到他们的目的地似乎在海图的角落里，而且位置很偏北方。 “那一片该不会是极寒地带内吧？”指着星帆峡湾所在的区域，沙曼莱尔好奇地询问道。 奥尔星也是有南北极的，它的两极地区各有一大片面积巨大的永久冻冰区，每年都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处于极昼或者极夜状态当中。 因为恶劣的气象环境，这片区域内几乎完全没有人类踏足，就连靠近那里的地方也不见几个人影。 而星帆峡湾，似乎就在北极的入口处！ “没…错，就…是…极…北…地…区！”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点头，缓缓解释道： “药…剂…师…交…流…会…的…发…起…者…佐罗…是…一…只…企鹅！” “它…和…它…的…族…群…就…在…那…里…生…活，而…且…那…块…区…域…也…没…有…什…么…人…类…来…打…扰，所…以…几…乎…每…次…交…流…会…的…地…点…都…选…在…了…那里！” “虽…然…一…开…始…也…有…参…与…者…抱…怨…地…点…太…偏…僻…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换…地…方，大…家…都…习…惯…了！” “顺…便…一…提，我…的…家…乡…也…在…那…附…近！而…且…佐罗…它…是…带…我…入…门…的…老…师！” “哇！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普朗克的解释，沙曼莱尔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我们得加快点速度，让你早一点回家看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鱼你怎么作弊 【今天是航行的第二天。 从普朗克那里得知我们将要去往的地方是极地之后，我内心还有点小小的担忧。 那个地方想想都冷，一点都不适应人鱼生活，这艘船虽然防水，但也没有那么保暖，被风吹进来还是能够感觉到凉飕飕的，我不会到了那里变成冻鱼干吧？】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三天。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普朗克，他跟我说不用担心。 每年差不多九月份的时候，佐罗它们那群企鹅的幼崽们就会开始大范围地褪毛，那些褪去的毛发会被收集起来做成一件件保暖的物品，送给来参加交流大会的其他海洋生物们。 而且星帆峡湾和北极的其他地方不一样，底下有几座半休眠的火山，经常会从海底喷出一些暖流，所以那块区域海水的温度并不特别寒冷，反而还有些暖和。 从普朗克这里了解到这些信息，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四天。 今天船上晒的鱼干都吃完了，有一小部分是我自己吃的，还有大部分是海鸟们偷走的。 连续吃了几天鱼干，我的美味阀值似乎降低了一些，再去吃那些普通的海鱼，竟然也感觉它们味道还不错。 真是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吃不下饭了！ 我还是个孩子，可不能落下营养，顿顿都得吃饱。】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五天。 今天天气不错，我晒了一会儿太阳，然后跟着普朗克去学习了怎么给苔丝熬煮补身体的魔药。 首先，往锅里加入三分之二的清水，然后往里倒入大概五百克的干制【猫草】。 这种植物是淡黄色的，上面开着几朵小白花，花型看起来还有些像猫猫的爪子。 之前普朗克也会给苔丝看病，而大部分给猫喝的魔药里面都要加猫草，所以这些材料的库存还挺充足，差不多有一二十斤，够苔丝喝的了。 将锅里的猫草煮个二十分钟，煮沸炖烂之后捞出，然后往里面撒海蚯蚓干粉，并加入【益母藤】继续熬煮。 这种藤蔓的外表虽然平平无奇，就是根身上带刺的绿色藤蔓，但是用处很广，几乎所有给雌性生物调理身体的魔药都可以加这种材料进去。 继续炖煮半个小时，然后加入五到六滴松鱼的鱼油进去。 这种鱼还是我在海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的，我平时不怎么吃它，因为它的体内富含油脂，吃了第二天肯定会蹿稀。 除非实在便秘，不然没有人会去吃这种鱼，不过只加几滴油应该没事，能够起到润肠通便的效果。 将松鱼油和锅里的东西一起搅和均匀，然后就是最重点的一步来了，要大火猛煮，将里面的水分熬干一些，变成粘稠的焦糖色液体。 这一步有点像是在炼糖？ 反正看起来是挺像的，闻起来也挺香的。 变成粘稠的糖状物体就可以出锅了，不过之后的步骤并不是离心，而是将锅里的东西晾凉密封，等个两三天的发酵。 在这期间，罐子里会自行析出一些晶莹的液体，这些才是真正的魔药。 还真是有趣呢，这种魔药的炼制方法。】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六天。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我看天气不错，就跳下海里洗了个澡，顺便也给哈克洗了个澡。 上回制作猫窝之后还剩下了一小团拳头大小的毛絮，我干脆做成了刷子，给自己洗刷刷的时候别提多舒服了，又柔软又有用，连鳞片缝隙都能够刷到位。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啦～】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七天。 给苔丝做的魔药已经好了，开盖的时候闻着有一股清香味，真不错！ 我好奇地问了下普朗克，看我能不能尝一尝。 他回复我说如果不想以后小鸡长不大，或者胸前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最好不要喝。 天呐！真可怕！ 我这辈子都不会去喝这个东西！ 将魔药给苔丝喝下之后，它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晚上吃饭的时候明显胃口好了一些，不光能吃鱼了，还一次吃了两条！】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八天。 普朗克说最好三天给苔丝喝一次魔药，直到它完全恢复精神，所以我今天自己来熬药啦！ 趁着普朗克不在，我在熬药的时候偷偷地往里吐了一口口水。 虽然这种行为有一丢丢的恶心，但我也是为了苔丝好，想让它早点恢复精神！ 绝对不是想要试试看我的口水对这种魔药有没有效果的意思！绝对不是哦！ 因为这种魔药不需要离心，所以我没能第一时间确认是否有显影效应，还得两三天之后才能揭晓答案。】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九天。 苔丝跟我说它感觉到了孩子在踢它。 真的有好好地在成长呢，这两个小生命！ 也不知道到时候生出来是猫咪还是短毛水怪的样子，又像猫又像黄皮耗子，那岂不是…真的皮卡丘！ 咳咳，开个玩笑！不管苔丝的孩子长什么样，我都会喜欢它们的！ 说完苔丝的情况，再来说说瑞德吧，它这些天也有在成长，不过可惜的是依旧小小一只，能够用一只手托住。 刚出生的这些天应该是成长的高峰期才对，可是它的成长却比我想象的缓慢许多。 我有预感，它将来肯定不可能长成龙族的大小，甚至连人鱼的大小也长不到，估计能够长到哈克那么大就不错了。 完了，它将来不会因此而怪我吧？】 【出发去星帆峡湾的第十天。 今天我去检查了一下我熬制的魔药，发现它们已经析出水来了。 由于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里面有没有显影效应，就把灌装后拿到了室外。 普朗克正好也想看看我的成果，所以就凑过来一起看了。 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瓶魔药有显影效应！ 不过并不明显，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 可就这个虚影，也让普朗克震惊了许久。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竟然这么厉害。 虽然之前他也听莫尼说过我做出了显影药剂，可他一直以为只是碰巧，下次就不会出现了，没想到我竟然又做出来了！ 普朗克向我请教方法，看到他真诚而又热情的眼神，我有点犹豫。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关于我口水的事情呢？】 ……………………………… “那个…普朗克，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做出显影药剂的吗？” 思考了半天，沙曼莱尔还是决定对普朗克如实回答。 “怎…么…做的？”普朗克好奇地问道。 “我往里面掺了一点特殊的材料！” 沙曼莱尔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道：“在上次制作润嗓魔药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笔记里面写了加入人鱼的口水能够让药效更佳，然后我就往里面加了点自己的口水。” “然后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做出了第一个显影药剂。” “难…道？”听到这里，普朗克瞪大了眼睛，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没错！”沙曼莱尔点头，答道：“后来我发现，我的口水不光能让那一种魔药出现显影效应，对其他的魔药也有用！” “太…太…不…可…思议…了！”普朗克一脸惊奇地望着沙曼莱尔，磕磕巴巴地说道。 他第一次配置出显影药剂的时候，是在大约二十年前，那时候他学习魔药制作已经有十年了。 也是因为成功制作出这种出色的药剂，普朗克的老师佐罗才允许他出师，放他独自去大海闯荡。 没想到他努力了这么久才能达到的目标，在沙曼莱尔这里竟然就是吐一口口水的事。 不知道怎么的，普朗克此时心里略微有一点酸涩。 小鱼他作弊，呜呜呜！ 过了好一会儿，普朗克才平复心情，对沙曼莱尔问道：“口水…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效果…呢？” “我也不太清楚。”沙曼莱尔双手一摊，说道：“可能因为我体内有一点龙的血统吧？龙和人鱼加起来，就产生了奇妙的口水？” 听到这个解释，普朗克挠了挠头。 他叹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地对沙曼莱尔说道：“这…件…事…你…和…我…知道…就…可…以…了，千万…别…说…出…去…了！不…然…会…有…麻烦…的！” 要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或鱼知道了沙曼莱尔的口水有这种妙用，估计会想尽办法把他逮起来，关笼子里天天吐口水。 好好的一条小鱼，恐怕就要变成一只阿巴阿巴整天只会流口水的傻子了。 普朗克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听见普朗克的劝告，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他回应道：“我知道，我当然不会说，因为我相信你才会告诉你的！” 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普朗克还有些高兴。 他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对沙曼莱尔说道：“我…绝…对…会…保密…的！” 跟普朗克如实说明了情况，沙曼莱尔心里轻松了不少。 在和普朗克又闲聊了几句后，他拿着魔药去找苔丝。 “苔丝！今天的魔药是我给你煮的哦！你喝喝看，看看和上一次的有什么不同，还需不需要我再改进！” 沙曼莱尔将装有魔药的玻璃瓶递给了苔丝。 “喵～” 苔丝乖巧地伸出两只前爪，捧住了这个小瓶子。 “咕咚咕咚…”它端起瓶身就往嘴里倒。 大约三十毫升左右的药水，被苔丝几口就喝完了。 “嗝儿～”喝完之后，苔丝嘴里还打了一个响嗝。 作为一只小猫咪，它平时都是用舌头卷水喝的，很少有这么豪迈的时候。 “怎么样？”沙曼莱尔有些急切地问道。 “哦呜…”苔丝歪了歪头，仔细地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 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缓缓写下了几行字。 【感觉肚子有些发热，就像靠近了暖炉一样，暖烘烘的很舒服！】 【而且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本来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有一点难受，现在一下子好多了。】 “那太好了！” 看到苔丝似乎还挺满意，沙曼莱尔也就放心了。 他弯腰下在苔丝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对它说道：“以后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不要自己憋着，我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一想到你这段时间这么难受，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心里就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喵呜！”谢谢！ 苔丝眯起眼睛，用脑袋在沙曼莱尔手上蹭了蹭。 用手给苔丝梳理着毛发，尽情地吸了一会儿猫之后，沙曼莱尔才依依不舍地和苔丝告别。 他离开了甲板，来到了他养海葵的船舱。 这些海葵出生也有一个多月了，最小的都已经长到他手掌那么大了，最大的则几乎快有他脑袋大。 之前还小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放在一个玻璃缸里养着就有些过于拥挤，都已经开始出现打架争地盘的现象了。 沙曼莱尔准备进行分缸，多给小海葵们一点生存空间。 “玻璃呀玻璃，你怎么这么不经用呢，之前烧了那么多，现在都快用完了。”沙曼莱尔一边念叨着，一边清点自己的鱼缸库存。 他和奥雷烧出来的玻璃，全部拼起来后做了有十五个玻璃鱼缸。 蜜汁海葵们单独占一缸，那一对红魔蛋海葵也单独占一缸，彩色地毯海葵被分成了三对，一对一缸总共就是三缸。 这样一来，就用掉五个鱼缸了。 再加上两批海葵幼虫也分别在不同的鱼缸里养着，沙曼莱尔现在手里剩下的空鱼缸就只有八个。 “留下两个备用，其他的都来养小海葵好了！” 盘算完了鱼缸，沙曼莱尔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他将挑出来的六个鱼缸分别清洁干净，并灌满海水，再往里面加了一些海藻和砂石，以及几条指头大小的小鱼小虾。 一番操作之后，就得到了六个新的海葵养殖缸。 “让我看看这一缸里面有多少只小海葵。”沙曼莱尔来到没滴血的那个鱼缸面前，开始清点里面的海葵数量。 “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除去那些因为生病或者打架死掉的，以及一些半死不活的，沙曼莱尔这一缸里总共有一百零八只健康的小海葵。 这个数目比他想象的要多，而且是个吉利数。 “虽然海葵一百零八将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但很可惜一个缸里养不了这么多，我只能忍痛把你们拆开了！” 沙曼莱尔将手伸进鱼缸，将这些小海葵一只只地捞起，转移到另外一个缸内。 每个缸里大概放二三十只，很快他就完成了第一批海葵分缸。 比起这一批海葵，瑞德的“兄弟姐妹”们数量要少很多。 沙曼莱尔稍微数了一下，发现这一缸里面只有七十二只海葵。 “也是个吉利数字！” 一边说着，沙曼莱尔一边继续分缸。 这一批海葵的数量虽然更少，但并没有给他省鱼缸，因为它们体积更大，几乎是隔壁海葵体积的一倍。 每缸里面放上十来只，这一批海葵也安置妥帖了。 为了更好地记录小海葵们的成长情况，沙曼莱尔还在每个鱼缸上面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每一缸的数量。 “以后每三星期统计数目一次好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只海葵能够顺利长到它们亲代那么大！” 第二百七十三章 如何应对越来越冷的天气 出发去星帆峡湾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 也许是在往极地靠拢的原因，沙曼莱尔已经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变化了。 似乎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冷一点，即使天上依旧高悬着太阳，却阻挡不了空气中传来的丝丝凉意。 不光是他，就连船上的其他成员也有这种感觉。 苔丝和哈克往自己窝里跑的时间变多了，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喜欢晒太阳了。 它们晒太阳只是为了追求太阳的温暖，既然窝里更暖和，那还跑出去干嘛？ 为了避免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受凉生病，普朗克也将自己的衣服分享出来，给他们各发了一件防水大衣。 沙曼莱尔穿上了，但艾莉西亚却不太想穿衣服。 “我们是人鱼，竟然还要像人类一样穿衣服，简直就是离谱！” 这是艾莉西亚的原话。 她是那种保守派，不喜欢整新花样，就喜欢遵循传统。 虽然有一个喜欢整活的儿子，但改变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在非必要的时候她依旧会遵循自己的想法。 既然艾莉西亚不想穿，沙曼莱尔也没有多劝，反正现在气温还不算太冷，也就十来度而已，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温度生病。 当然了艾莉西亚也不是傻子，到了更冷的时候，沙曼莱尔相信她会为了保暖而妥协的。 穿着暖和的大衣，沙曼莱尔来到了下层船舱对小海葵们进行检查。 【普通缸01，缸内剩余海葵数量二十六只，比上次检查减少一只，减员原因是该海葵和缸内的其他海葵起冲突，打架输了被打死。 虽然原因已查明，但凶手目前还没有找到，正在调查当中…】 【普通缸02，缸内剩余海葵数量二十七只，无减员，海葵们关系还算和睦，少有冲突现象。 这一缸不错，值得表扬！】 【普通缸03，缸内剩余海葵数量二十二只，死亡六只。 因为这个鱼缸内的海葵死亡数较多，所以我我特地调查了一下，发现死掉的海葵大多是被毒死的！ 经查明，毒死海葵的有毒物质是一种黑色的不知名鱼类的粪便。 也许是我装沙子的时候没有注意，把这些东西混到鱼缸里了。 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将所有鱼缸里的沙子全都筛选了一遍，还真挑出了另外两颗黑色鱼粪。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普通缸04，这个鱼缸是分缸之前这一批海葵共同生活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习惯了环境的原因，这个缸里的海葵整体长得比其他缸内的海葵要大一些，最大的一颗直径已经接近三十厘米了。 至于数量还是和之前一样，一共有二十六只。】 【龙血缸01，缸内剩余海葵数量十二只，死亡六只。 这一批海葵都是吸收过我的血液的海葵，原本以为它们孵化出来后就安全了，没想到还是出现了部分海葵死亡现象。 这六只海葵的死亡原因都为自身生长发育不良，非外界因素导致。】 【龙血缸02，缸内剩余海葵数量十四只，死亡三只。 很遗憾，这个鱼缸内的海葵死亡原因也和上一缸一样。】 【龙血缸03，缸内剩余海葵数量十二只，死亡六只。 死亡和存活数量都和第一缸的数目一样，但死亡原因略有不同。 我发现这个鱼缸内的海葵竟然分成了两个派系！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第一派的领头者是一只长得很像仙人球的淡绿色海葵，因此我将这一个派系成为仙人球派。 另一派的领头者是一只长得像一颗巨型红毛丹的红色海葵，我将这一派称为红毛派。 仙人球派和红毛派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占据了鱼缸的一半。 但偶尔会有越界行为，这时候它们就会发生冲突，导致手下有海葵伤亡。 这些死掉的海葵当中，有四只是帮老大争地盘时被对方打死的，还有两只是被两派围殴而死，原因是…它们似乎并不想加入这两派！ 没想到这些小小的海葵，竟然还挺会整活儿。 这么小就开始拉帮结派，是因为加入了我的血液的原因，导致它们变得比其他海葵更加聪明了吗？ 可是不管是我还是奥雷，性格都很温和啊，它们怎么可以这么凶残？ 在了解到这个鱼缸内发生的一切后，我动过把这些海葵分开，将它们打乱混到其他鱼缸里的念头。 可是，一来我担心它们会教唆其他海葵，跟着它们一起学坏，二来我觉得它们这种行为还挺有意思的，想要看看后续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个想法也就暂时搁置下来。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还不着急。】 【龙血缸04，缸内剩余海葵数量十五只，死亡四只。 这些海葵的死亡原因和第一第二缸一样。 不过，我在这一缸内发现了一只略微有些特别的海葵。 按常理来说，彩色地毯海葵是没有眼睛的，也看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可是，每当我去这一缸检查的时候，都发现这一只海葵做出了将身体贴到缸壁上的举动，像是注意到我来了一样。 如果只是一两次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可几乎每次都这样，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它的特殊之处还不止如此，我注意到了它有进食缸内死亡海葵身体的行为。 会吃掉死亡的同类，这种现象在海洋生物当中很常见，但不包括彩色地毯海葵。 比起同伴的尸体，它们更喜欢吃海中的小鱼小虾，然而这只海葵却吃了，而且吃的很积极。 在这一缸内，几乎每一只死去的海葵身上都有被啃食的痕迹。 也因为这些痕迹，我注意到了这只海葵竟然是长有牙齿的！ 在它的口盘内侧，长有一圈锋利的锯齿状獠牙。 我拿一条小鱼喂给它试了一下，发现这些獠牙极为锋利，都快赶上我的了！ 没想到啊，它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虽然它有牙齿，但目前还没有出现攻击活着的同伴的行为，所以我没有把它和其他海葵分开，而是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看看它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在检查完玻璃缸内的海葵生长情况，并记录下每一缸的情况之后，沙曼莱尔走出了船舱，来到了莫尼的房间内。 除了海葵以外，植物们也需要沙曼莱尔照顾。 ……………………………………… 就像动物会因为天气寒冷而感冒一样，植物也会受凉生病。 也许是因为不适应越来越低的环境温度的原因，已经有部分植物出现了萎靡的现象。 其中表现明显的有他从虎鲸岛带回来的甜如蜜树，还有化蝶树，它们两个都不耐寒，部分叶片已经有些蔫儿了。 将那些受损比较严重的植物单独整理出来，沙曼莱尔有些发愁要怎么处理它们。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北极，天气会越来越冷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如果这些植物继续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枯萎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也养了这么久了，沙曼莱尔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死去，可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更好的保温办法。 犯愁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去找普朗克商量。 普朗克在莫尼号上生活了这么久，对这艘船的了解比沙曼莱尔更深，万一他有什么解决方案呢。 “咚咚！咚咚！”沙曼莱尔敲响了医务室的门。 “咚咚！咚咚！” “来…来了！”在敲过几声后，普朗克的声音从医务室内传出。 他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啊…啊～”普朗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沙曼莱尔开门。 “普朗克，抱歉打扰你睡觉了！我现在真的有一件要紧事找你！就是我在船上养的那些植物，它们……” 朝着普朗克表达了一下歉意之后，沙曼莱尔急切地跟他说明情况。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普朗克已经明白了沙曼莱尔的来意，而他此时也从午休中清醒，头脑变得清晰了不少。 “让…我…想想…” 摸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普朗克还真想到了办法。 他的眼睛骤然发亮，对沙曼莱尔说道：“有…了！可…以…利…用…澡…堂！”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澡…堂…是…个…好…地方！” “澡堂？”听见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是之前那些船员洗澡的地方吗，关种花什么事呢？ 察觉到沙曼莱尔的疑惑，普朗克很快跟他解释了。 “为…了…防…止…冬…天…天…气…冷…洗澡…不…舒…服，莫…尼…号…的…澡…堂…内…有…供…暖…设…施！” “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听到这个消息，沙曼莱尔又惊又喜。 其实在刚收到船的时候，他也去澡堂溜达过一圈，但是里面到处都空荡荡的，连个锅炉都没有，他只搜出来了几条毛巾，和一些已经被人用过的洗漱用品。 这些东西沙曼莱尔都没留下，差不多都给扔了。 他将这件事如实地告诉了普朗克，得到了普朗克迷茫的小眼神。 普朗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沙曼莱尔说道：“我…不…确…定…他…们…换船…的…时…候…有…没…有…拆…除…那…些…设…备，我…们…还…是…现…在…一…起…去…看看…吧！” “嗯！”沙曼莱尔点头，跟着普朗克一起出了医务室。 他们一起来到医务室下面一层的船舱，一直往里走，在穿过餐厅和休闲室后，终于见到了位于最内侧的澡堂。 这个澡堂的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大概有两间教室那么大。 里面大致能够分为两个部分。 左边有两个大浴池，每个池子大概能够容下二十来个人一起泡澡。 现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在第二个浴池后面有一小块地方是淋浴的位置，现在也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一块块用木板隔开的隔间。 而右边则是几个小房间，门都是关着的。 在进入澡堂后，普朗克动作熟练地走到左侧浴池处，伸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 “咚咚！咚咚！” 在墙壁上敲了两下后，普朗克找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大木板。 伸手在木板右侧的凹陷处按了一下，这块木板竟然向外一弹，被打开了！ “找…到…了！”看到木板后面的东西，普朗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他手指着这里，对沙曼莱尔解说道：“这…是【太阳晶石】做…的…暖…水…管！” “只…需…要…在…里…面…充…满…热水，它们…就…会…开…始…发…热！” 太阳晶石，是一座名为阳光岛的岛屿上的特产，它们遇到热的东西后能够跟着一起发热，并且持续较长一段时间，直到晶体表面结出一层白色的膏状物为止。 这层膏状物是晶石消耗后的残渣，也能够起到隔断效果，让晶石不至于一次性全部被消耗。 因为这种特性，它们经常被用来制作保暖防寒物品。 听到普朗克的说明，沙曼莱尔脸上一喜，连忙凑过来查看他说的这个东西。 这些太阳晶石的颜色为淡紫色，外侧光滑细腻，内侧却有一簇簇不规则的晶状突起，看起来就像是矿洞里的原生态紫水晶一样。 它们被做成了一根根圆柱管的形状，从左到右依次变矮，就像是阶梯一样，顶部用玻璃连接起来，让它们变成一个整体。 看着这个东西，沙曼莱尔感觉有些熟悉。 这好像…是地球上的暖气片？ 不过他以前是个南方人，也没亲眼见过暖气片，更没有用过，也就是觉得有点像而已。 “这种东西有多少个？我们是不是得把它先拿出来？” 用手摸了摸这一排太阳晶石，沙曼莱尔发现它们差不多是镶嵌在墙壁里面的，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拿不出来。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们才没有被带走吧。 听到沙曼莱尔的疑问，普朗克稍微回忆一下，随后答道：“我…记…得…差…不…多…有…五…六…个…地方…埋…了…这…种…暖…水…管！” “我…们…可…以…把…它…们…都…撬…出…来，反正…这…间…澡堂，我…们…以…后…也…用不上！” 听见普朗克说澡堂里的暖水管还有几个，沙曼莱尔心中喜悦之情更盛，语气轻快地对他说道：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普朗克你帮我把其他的几个也找出来，我来撬！” “等全部弄出来就放几个到顶层船舱去，再留两个往你房间放，这样我们都不冷了！” 沙曼莱尔的话让普朗克心中一暖，他微微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是…海豹，不…怕…冷！” 第二百七十四章 海中最快之鱼的养成之路 在普朗克的帮助下，沙曼莱尔从澡堂翻出了六排暖水管。 虽然普朗克说了自己不需要，但沙曼莱尔还是硬塞给了他了一个，这就叫做以防万一。 苔丝和哈克小窝所在的餐厅，沙曼莱尔也放了一个。 有了温暖的窝和暖水管的双重作用，这下它们就不会着凉了。 至于艾莉西亚嘛，等她觉得冷了会主动来找沙曼莱尔的～ 带着剩下的四排暖水管回到了顶层船舱，沙曼莱尔从中挑出其中一个，想先试试效果。 据普朗克说，这些暖水管的温度是可控的，刚开始的时候往里面加入多少度的水，它们就会跟着发出差不多温度的热量。 沙曼莱尔感觉现在还没有到冷到受不了的程度，所以他不打算把水煮开，只是热一下就好。 “瑞德，你跟着我一起喷火，把这些水烧热好不好？”沙曼莱尔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瑞德说道。 为了更好地观察瑞德的成长，沙曼莱尔没有把它和其他海葵养在一起，而是给它做了一个用来睡觉休息的小鱼缸，平时就放在顶层船舱，也就是之前莫尼的房间内。 鱼缸大约一米多长，半米宽，高也是半米，上面没有封盖，瑞德什么时候想爬出来都可以。 虽然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但瑞德基本已经能够理解沙曼莱尔话里的意思。 听见沙曼莱尔说需要自己的帮助，它兴奋地点了点头，向上一蹿就从鱼缸里蹦出来了。 “啪唧！”一声轻响，瑞德落到了沙曼莱尔的尾巴上。 “咻咻咻！”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瑞德伸出双手，就像攀岩一样抓着沙曼莱尔尾巴上的鳞片往上爬。 它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熟练，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就已经从尾巴爬到了沙曼莱尔肩膀上，并且稳稳地坐在了上面。 “咦呀！”瑞德举起手大声喊道。 比上次又快了几秒，它可真厉害！ “真棒！”沙曼莱尔随手摸摸了瑞德脑袋，对他鼓励了一下。 将装满海水的砂盆挪到自己面前，沙曼莱尔开始鼓气，从嘴里喷出一条胳膊粗细的赤金色火焰。 “呼呼！”瑞德也跟着他一起，喷出了一条牙签那么粗的细长火焰。 “咕噜咕噜…”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盆子里的海水就被加热，冒起了小气泡。 见状，沙曼莱尔收回了火焰，他伸出食指快速地在水中轻点，感受了一下温度。 好像没有煮开，但也有些烫手，大概七八十度的样子。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 满意地点了点头，沙曼莱尔端起盆子往暖水管里倒水。 “咕噜噜…”随着热水的注入，暖水管内开始冒起小气泡。 没有多久，里面的太阳水晶就被激活，发出了幽幽的淡紫色光芒。 “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当灯泡用，而且还挺亮堂的，难怪莫尼要把它塞墙里！”看着已经蒙上一层紫色幽光的房间，沙曼莱尔随口吐了下槽。 “呜啊！”看到发光的暖水管，趴在沙曼莱尔肩膀上揪他头发玩的瑞德发出一声惊叹。 它立即放下手中柔顺的发丝，双手挥舞着想要接近暖水管。 “不可以摸！那个东西很烫！”伸手拦住了瑞德，沙曼莱尔对它警告道。 “呜呜…”瑞德嘴巴一扁，发出一阵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然而卖惨只对艾莉西亚有效，沙曼莱尔不吃他这一套，依旧板着个脸拒绝，“哭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啊呸呸呸！”眼看卖萌失败，瑞德“气急败坏”。 它气呼呼地看着沙曼莱尔，生气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随后又动作麻利地从他身上爬下，尾巴一甩跳回自己的鱼缸里自闭去了。 “呜不哩哩叻！”瑞德头朝地趴在鱼缸底部，嘴里含糊地嘟囔道。 这就不理我了？ 听见瑞德这句有些口齿不清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笑容。 不过他也没在意，不理就不理吧，反正他现在也忙着呢！ 将灌好水的暖水管贴在墙边上放好，沙曼莱尔开始重新安排房间内植物的位置。 拿起受寒严重的四颗甜如蜜树，以及两盆化蝶树，沙曼莱尔将它们安排在了最靠近暖水管的位置。 至于铁钉花那种皮糙肉厚风吹雨打都不怕的植物，就往后面挪。 “滋滋…滋滋…”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挪东西的声音。 还别说，这个暖水管还真有些效果。 沙曼莱尔忙活了快半个小时，它的温度都没有降下来，而是一直在发热，连带着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上升了一些，变得有些暖哄哄的。 看着正在发光发热的暖气管，沙曼莱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段时间还不算太冷，就先开只用一排暖气管，等再冷了些再给其他几个灌上！” 他将其他几个暖气管收好，又给植物们浇了下水，最后又警告了瑞德一句让它千万不要去碰那个在发光的暖水管，便走出了房间。 来到甲板上，沙曼莱尔发现艾莉西亚此时竟然没有在晒太阳，而是在锻炼。 “嗖嗖嗖…！”空气中凝结出数根冒着寒气的冰柱，围绕着艾莉西亚旋转。 她的双手就像两只穿花蝴蝶般轻盈，在空气中快速舞动。 精致的脸颊在冰锥的照应下，蒙上了一层肃穆的色彩。 随着艾莉西亚的动作，空中凝滞的冰锥开始旋转。 它们像一个个小锥子一样，破开空气反射出“嘶嘶嘶嘶”的响声。 等到转速达到沙曼莱尔肉眼捕捉不到轨迹的速度，艾莉西亚双手一抬，释放了这些冰锥。 “轰隆隆！“震耳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这些冰锥如炮弹一样砸入海中，将海水破开一个个大洞。 “轰嗤！轰嗤！”剧烈的冲击波让周围的海水掀起阵阵波涛。 犹如惊龙一般的水柱从海中升起，猛地砸到莫尼号上，将船砸得东摇西晃。 沙曼莱尔死死地抓住船沿的扶手，这才没有被甩飞。 “轰隆轰隆…！” 在这一阵阵炸响声当中，沙曼莱尔看到艾莉西亚一直稳稳地立在风暴中心，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这场喧闹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在一切平息后，她平静地望着海面，看上去似乎并不满意，眼神中甚至还流露出些许的失望。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试探性地喊了下她的名字。 艾莉西亚平时对他要么是温柔的表情，要么是气恼的表情，即使生气的时候也很少能看到她这么严肃。 这样的艾莉西亚太罕见了，让沙曼莱尔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陌生。 “嗯？”听见沙曼莱尔的呼唤，艾莉西亚像是才发现他到来一样，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回应声。 见到儿子正在望着自己，她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放缓，变成了平时那样温柔随和的表情。 “怎么了？儿子？”艾莉西亚笑着对沙曼莱尔问道。 “啊这…”沙曼莱尔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看到你忽然练起能力来了。稍微有一点意外。” “这样啊…”艾莉西亚露出了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感觉越接近北极，我能够凝结的冰锥强度就越高，突然想试一下能力而已！” “毕竟那里对我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还会遇到很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海洋生物，万一你在那边遇到什么危险，我总得有能力保护你呀！” “不过呢…”说到这里，艾莉西亚的表情暗了一点，有些失落地说道：“即使感觉自己比平时强了一点点，我的力量还是远比不上奥雷呢，稍微有些失望！” “没事的！”看到艾莉西亚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沙曼莱尔赶紧安慰道：“艾莉西亚你已经很厉害了！再说了那里是普朗克的故乡，到处都是些他的老熟鱼，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但是…万一呢？”艾莉西亚语气担忧地说道。 她知道那里是普朗克的故乡，但还是不放心，也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已经不能够再失去儿子了。 就是这种不安感，促使她今天忽然开始锻炼起来。 见到艾莉西亚的表情，沙曼莱尔大概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莫尼突袭的事情，对艾莉西亚来说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阴影，也是沙曼莱尔这些天一直在后悔的事情。 他不该背着艾莉西亚去接近人类。 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普朗克是他的朋友兼恩师，沙曼莱尔觉得他不会把自己带到危险当中去。 沙曼莱尔一蹦一跳地向前走，来到了艾莉西亚身边。 他相信普朗克，但同时也要照顾艾莉西亚的心情。 为了缓解艾莉西亚的焦虑，沙曼莱尔伸手抱住了她。 依赖似地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沙曼莱尔轻声说道：“对不起，一直都让你担心。” “从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锻炼好不好？” “我去海里练习游泳，每天都练，一天八小时，不，十个小时！我相信以我的速度，加上这些天的锻炼，到时候就算有鱼想要对我图谋不轨，也追不上我！” “别说追上了，就连我尾巴带出来的气泡都看不到！” “噗嗤！”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艾莉西亚忍不住展颜一笑。 人鱼身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指甲也不是牙齿，而是那条灵活有力的大尾巴，只要全速游起来，海里很少有东西能够追上他们。 现在离交流会只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沙曼莱尔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高手，但是逃命大师的话…也许还真能办到！ 用手抚摸上沙曼莱尔的脸庞，艾莉西亚柔声说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从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一天十个小时的游泳训练，一分钟都不能少！” “啊这…”沙曼莱尔忽然有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的感觉。 不过，他觉得好好锻炼也没有坏处，也就是累一点而已，于是爽快地点头了。 “好！说到做到！” ……………………………………… 第二天。 “冲冲冲！儿子快冲！”艾莉西亚坐在船头，朝着海中正在拼命摆动尾巴的沙曼莱尔加油助威道。 自从昨天得到了沙曼莱尔的保证，艾莉西亚心里不慌了，心情也一下子顺畅多了，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叫他起床锻炼身体。 “加油冲啊！” 听见艾莉西亚叫自己快冲，水下的沙曼莱尔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游了快四个小时泳了。 他都记不清自己围着这艘船游多少圈了，尾巴都酸到快动不起来了。 锻炼身体明明是这么累的事情，奥雷怎么会上瘾呢！真是想不通！ “哗啦…哗啦！”一条长长的白线在海中划过。 沙曼莱尔的身影在水下一闪，转瞬之间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海面上卷起的浪花，完全看不清他的轨迹。 这速度虽然远超常鱼，然而艾莉西亚仍然觉得不够，还是没有她游的快，更比不上全速前进的奥雷，怎么能够让她放心呢！ 为了激励沙曼莱尔，她将头向外探出，朝着水中大喊道： “儿子，上午的最后十圈！只要你能够在一分钟内游完，我就让你抓你喜欢的跳跳鱼回来！还有其他你喜欢的食物！” “如果不行，我就给你抓十条松鱼回来！让你明天蹿稀一整天！” “就算是蹿稀，明天也得给我游！一边蹿一边游！” 听见艾莉西亚要让自己一边蹿稀一边游，沙曼莱尔身体颤了一下。 喂喂喂，您就是魔鬼吗？ 绕莫尼号一圈，沙曼莱尔大概要游六百米，十圈就是六千米，一分钟内游完，就得达到至少一百米/秒的速度。 这个速度，在他不累的时候还能够借助惯性和水的推动力飙上去，可现在他已经游了四个小时，而且还要拐弯不能一直走直线，想想都是不能达到的！ “哗啦！”沙曼莱尔气喘吁吁地从水中冒出头，对着船上的艾莉西亚求饶道：“呼呼…一分钟太少了，要不一分半吧！” “不行，说一分钟就一分钟！”艾莉西亚坚决摇头。 一分半和一分钟，差别远了去了，她才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条件。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眼神恳切地望着艾莉西亚，继续和她商量着：“那就一分多二十秒，好不好？” “不行！太多了！二十秒钟已经足够让敌人抓住你！”艾莉西亚依旧不答应。 “唧唧！唧唧唧！”瑞德趴在艾莉西亚肩膀上，也手舞足蹈地大叫着。 千万不要答应他，艾莉西亚！ 谁让沙曼莱尔昨天不让自己摸那个亮亮的东西的，这个仇它还记着呢！ 见到艾莉西亚一点都不想退让，沙曼莱尔表情都苦了。 “今天才第一次训练！你就稍微大发慈悲一点，我是真的不想吃松鱼啊！” 作为一条精致男鱼，怎么一边往外噗噗一边游泳呢！ 那水里岂不都是… 不行！这个画面想想都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见到沙曼莱尔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艾莉西亚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她就知道这招有用！ 不过，她的目的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激励儿子，不是真想看他一边蹿一边游泳，见到沙曼莱尔示弱，也就顺势给了个台阶。 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艾莉西亚气定神闲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大发慈悲，多给你十秒钟好了，一分十秒内游完，你就不用吃松鱼！” 第二百七十五章 虚假的主角真正的主角（笑） 有句话说的好，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为什么东西拼命的经历。 即使沙曼莱尔现在是人鱼，也不例外。 为了不吃松鱼，他拼命了。 “三，二，一…开始！”艾莉西亚举起双手高喊道。 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沙曼莱尔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快地向前蹿出。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不过两秒的时间，就已经游到拐角，拐了第一次弯。 为了不在拐弯的时候减慢速度，他特意拉大了和船的距离，在海中划过一道Z字型的银白色轨迹。 “不错嘛！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聪明的！”看着沙曼莱尔在水中灵动飘逸的身影，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她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里，沙曼莱尔已经游完了一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早就在心里默默计数的艾莉西亚将手团成喇叭状放在嘴巴，朝他大声喊道：“第一圈十秒钟！必须要再快一点，不然肯定会超时哦！” 水中的沙曼莱尔顾不上回答，但他听到十秒这个数字之后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加快了尾巴摆动的频率。 第一圈只是提速阶段，他的速度还没有达到顶峰。 之后的几圈会在惯性的作用下越来越快，直到他感到疲惫才会将速度慢慢降下来。 “嗖！”海面上闪过一道银光。 沙曼莱尔的速度快到几乎让海水反应不过来，在海中破开了一道显眼的间隙。 在他离开后的两三秒后，周围的海水才逐渐填补进去。 第一圈十秒，第二圈九秒，第三圈八秒，第四圈接近七秒… 几乎每一圈，速度都比之前要快一秒。 直到第七圈的时候，他的速度才逐渐降下来，又回到了五秒。 虽然此时尾巴已经酸痛无比，但沙曼莱尔的内心却是激动的。 他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全速游过了，没想到和几个月的自己比起来，竟然进步了这么多！ 明明他一直都没有锻炼，却感觉身体素质反而增强了不少。 这该不会…还是因为他吸收了奥雷血液的原因吧？ 恐怖如斯，简直恐怖如斯！ “嗖！嗖！嗖！”沙曼莱尔借着最后一股冲劲，游完了最后三圈。 这个时候，他也几乎筋疲力竭，气喘吁吁了。 “呼啊…呼啊…”沙曼莱尔用手扶着船身，大口喘着粗气。 位于他后颈部的鳃，此时也裂开了一道缝，同样在大口地换气。 人鱼是一种在水中和陆地都能自由呼吸的生物，身体内除了有肺以外，其实还有腮。 只不过他们的腮不在正面，而在身体背面，也就是后颈的位置。 鳃的形状是斜条状，看上去和鲨鱼的有些相似，左右各三条沿着颈椎的两侧分布，平时被头发遮挡起来看不到，上岸的时候也会闭合，只有在水下剧烈运动的时候才会打开。 “呼…呼…”在肺和鳃的双重运作下，沙曼莱尔的呼吸逐渐平稳。 他缓缓地活动了下身体，对着船上的艾莉西亚问道：“一共用了多久，我应该没有超时吧？” “没有哦！”艾莉西亚轻轻摇头，对沙曼莱尔说道：“一共一分零九秒！就差一点点呢！” “呼——！”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长舒一口气。 他在最后三圈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全靠意志力撑下来，还好没有白费之前的辛苦。 “既然你已经达到了我的要求，那我也说话算话，不会给你松鱼吃的！”艾莉西亚一脸认真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见到水中的沙曼莱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艾莉西亚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她将肩上的瑞德放在甲板上，尾巴一甩“扑通”一下就跳下海。 游到沙曼莱尔身边，艾莉西亚抱了抱他以示鼓励，随后又轻声对他询问道：“儿子，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抓！吃饱了我们下午继续练！” “啊！还继续啊！”听到下午继续，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发软了。 “当然继续！说好的每天十个小时，这才过去一半呢！” 艾莉西亚平时都可以纵容沙曼莱尔，但在这种情况下不愿意退让。 她从没想过让沙曼莱尔成为最强人鱼，但一定要游得快，跑的远，比其他人鱼都要难抓，这样才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活到老！ 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艾莉西亚语气欣慰的说道：“你的速度其实已经在我预期之外了，如果你在这一个月内好好锻炼，肯定能超过我，这样以后你不管去哪里我都放心了！” “哎…”沙曼莱尔叹了口气，对艾莉西亚点头，说道：“行吧，说好的十个小时，我游就是了！” “嗯！”艾莉西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你想吃什么，快跟我说说？” “那…美味大海螺？”沙曼莱尔抬眼，试探性地对艾莉西亚说道。 “呵呵…呵呵…”艾莉西亚捂住嘴，发出了令沙曼莱尔心里有些发毛的笑声。 “也不是不行呢！你想吃我肯定会给你抓到。” “不过…”艾莉西亚眼神“含笑”地看着沙曼莱尔，柔声对他说道：“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肯定会变得更有力气对不对？明天中午就算只给你一分钟也做的到，对吧？” “啊这…”沙曼莱尔有些慌，连连摇头，反驳道：“不行！我不吃了！我要撤回我刚才说的话！” “没有撤回的选项哦！我已经听到了！” “那我现在给你找美味大海螺去了，要加油哦儿子！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用手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艾莉西亚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 望着艾莉西亚远去的背影，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强颜欢笑的表情。 他干干巴巴地笑着说道：“啊啊～真好呢！又能够吃到美味大海螺了！” “想想都令人兴奋呢！就算下一顿吃松鱼都值得了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循环的却是别的想法。 【十圈一分钟，也就是说平均一圈六秒，六秒…一眨眼就过去了，而我还得在海里拼命游！】 【要是我拥有瞬间移动之类的技能就好了，那还练习什么游泳，biu地一下就到地方了！】 ……………………………… “biu！” 在离沙曼莱尔大约六万多海里的海面上，漂浮着一艘造型奇特的船只。 船的主帆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biu！” 还没等其他人看清这个影像，下一秒他就从船帆上消失，出现在了瞭望台上。 “呜啊！”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瞭望台上的双头水手罗恩和罗伊吓了一跳，发出异口同声地惊呼声。 “啪！”他们猛地后退一步，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瞭望台的边缘木板上。 等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身影是谁，才连忙拍打着胸口压惊。 “波奇先生，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脑袋在左边的罗恩说道。 “是啊是啊，下次麻烦提前打个招呼，不然我们还以为是什么敌人来袭！”脑袋在右边的罗伊也跟着附和道。 “嘿嘿嘿～”听见这名双头水手的抱怨，波奇嘴里发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他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道：“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莫尼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们马上要进入普列册环礁地带了，他叫我提前多练习练习，万一到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直接biubiubiu地瞬移出来！” 波波波波波奇号出发寻找新岛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在这期间，他们确实寻找到了两个岛屿，但可惜都是那种潮汐岛，也就是落潮的时候会短暂出现，涨潮的时候又会被海水淹没的那种。 这种岛的价值本身就不高，更何况面积也不大，很快就被莫尼淘汰，只在海图上做了个标记就离开了。 有了前两次的失败，莫尼觉得不能再大海捞针，而是根据已有的情报，去一些传闻可能有岛屿的地方。 不过，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就是因为还没有被证实，或者很难被证实。 据传，普列册环礁地带就拥有一个岛屿群，但是那块区域的磁场很奇怪，指南针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起效果。 再加上那里面的气候也很古怪离奇，时常阴雨连绵，整日乌云密布很少有天晴的时候，也无法用观星之类的方法确定方位，很多船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有的船只运气好在里面转几圈就出来了，但有的船只已经失踪几十年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成为了传闻中的幽灵船。 因为这些传闻，去这个区域探险的船队越来越少，成了大海上一处远近闻名的“禁地”。 不过，莫尼想要进去探险，也不是嫌命长或者不信邪。 而是他的船员中有一位曾经进入过普列册环礁，并声称亲眼见到了岛屿的存在。 甚至波奇也说里面有岛屿，而且他还上去看过，说上面长满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植物，这才让莫尼去那里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波波波波波奇号现在已经离普列册环礁的区域很近了，这几天船上的罗盘已经开始出现了间歇失灵的情况。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船上的船员们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最近这几天都没有人打牌斗鱼了，一个个脸上布满了凝重的色彩。 他们都是些在大海上闯荡的人，闯荡的越久，就越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看大海，也不要高估自己，不然肯定会倒大霉的！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准备，只有波奇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不过是区区普列册环礁而已啦，他又不是没去过，一点都不可怕昂！ “哎呀哎呀，你们别这么严肃，我们是去寻找岛屿，又不是去送死，这可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都开心一点！”波奇语气轻快地对着自己面前的双头人说道。 听见波奇的话，这名双头人水手的两张嘴巴同时嘴角一抽。 送死什么的…也太直白了喂！ “那种危险的地方，真的会有岛屿吗？”罗恩语气有些怀疑地对波奇问道。 他也不是不信波奇的话，就是觉得他们才出来寻找岛屿没多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没必要这么早就去尝试这种危险区域。 “对啊对啊！就算真的有岛屿存在，也没什么开发价值吧！因为其他人根本找不到啊！”一旁的罗伊也跟着附和。 他们此行不光要找到岛屿，还得找到被其他人承认的，有价值的岛屿才行。 普列册环礁的名声那么差，就算他们在里面发现了岛屿，会有居民愿意迁移过来居住吗？ 听见罗恩和罗伊的质疑，波奇一点都不在意，而是笑着说道：“那种事情之后再说啦！再说了名声什么的都是传出来的，只要我们找到岛屿，并且好好打理它，以后自然会有人来的！” 他游荡大海多年，去过数个传闻中的“禁地”，但真正遇到危险的也就那么几次，大多都是以讹传讹。 所以他一点都不相信传闻，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说那里有岛就有岛，非得带这些人去看看不可！ 见到这名双头水手似乎被自己说服，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下，波奇在他们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道： “好啦，我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我现在要去找莫尼！” “biu！”波奇的话音刚落下，身影就瞬间消失在了瞭望台上。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瞭望台，双头水手罗恩和罗伊忍不住挠了挠头，齐声发出感慨：“波奇先生真是深不可测呢，竟然拥有空间属性的能力，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告诉我们…” 在他们感慨的时候，深不可测的波奇已经出现在了莫尼的房间内。 “biu！” 没有一点征兆，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莫尼就感觉右手一凉，袖子被波奇头上滴落的水珠打湿了。 在波奇透露出自己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后，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消失，莫尼早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些习惯了。 他淡定地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波奇，脸上展现出一个笑容，问道：“波奇，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嗯…”波奇点头，对莫尼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莫尼挑眉，问道：“和普列册环礁有关吗？” “对！”波奇肯定地答道。 他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莫尼的笔记本空页上画出了一个符号。 “我上次去那个岛上看的时候，除了看到那些植物，还见到了岛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大部分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一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惊魂一刻 随着沙曼莱尔一天天地努力锻炼，他的游泳速度还真提高了不少。 绕船十圈的速度，从一开始的一分钟多一点，缩短到了后来的四十秒。 这其中每一秒钟的进步，都令艾莉西亚感到惊叹。 她一开始用松鱼来威胁沙曼莱尔，只是想让他提高紧迫感，好好锻炼身体，没想到他还真越游越快了，每天都能达到她定下的要求不说，甚至还远超预期。 不过，在进入四十秒后，沙曼莱尔怎么游也没能再提高速度，每天几乎没有进步，陷入了一个瓶颈期。 艾莉西亚也没有勉强他，而是让他改变锻炼方式，从绕船而行变成了在海中的长距离地折返游泳。 “咻咻咻！”海水发出阵阵嗡鸣声。 一前一后的两道闪电般的身影从蔚蓝的海水中穿过，带起剧烈的白色泡沫。 周围的海洋生物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那两道身影从身边游过去。 “哗啦啦…”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这些海鱼们才猛地甩动尾巴，后知后觉地想到要逃命。 “儿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也不练了，这段时间都休息！水温越来越凉了，我怕你生病！”艾莉西亚在沙曼莱尔身后大喊道。 刚才海中蹿过去的两道身影，自然是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 现在沙曼莱尔已经游得比艾莉西亚还要快，需要她全力追赶才能勉强跟上。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沙曼莱尔身形一顿，甩尾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他回头过，就见到艾莉西亚停在自己身后大概几百米的地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喝呼…喝呼…”艾莉西亚扶着一块海底礁石休息，位于后颈部的鱼鳃快速开合，发出呼呼的水流声。 她已经追了沙曼莱尔三个小时了，真的累到不行了。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艾莉西亚！”随口应了一声，沙曼莱尔折返回去和她会和。 “哗啦哗啦…”沙曼莱尔长长的尾巴在水中轻晃着。 刚刚往前冲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速度忽然慢下来还真感觉有些冷。 就如艾莉西亚所说的那样，天气确实越来越寒冷了，沙曼莱尔这些天下水的时候，甚至偶尔能够看到水面上飘来几块浮冰。 周围的海洋生物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些色彩斑澜的海鱼，而是一些表皮厚实但外表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鱼类。 那些珊瑚和海葵之类的东西，数量也稀少了许多。 这一切都说明，他们即将进入北极。 “哗啦啦…”海水发出一阵轻响，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从海中冒出头。 这时，沙曼莱尔惊奇地发现，天空中不知何时起竟然飘起了雪花。 不是鹅毛大雪，也不是绵绵细雪，而是那种不大不小就像柳絮一样的雪。 伸手接住一朵雪花，沙曼莱尔看清了它的形状。 六角形的，花纹伸展得非常整齐，像树杈一样向外延伸。 “真漂亮！”耳边传来一个惊叹声。 艾莉西亚也和沙曼莱尔一样手捧着雪花，在仔细地观摩这难得的景象。 人鱼喜欢温暖的环境，很少有人鱼会往极地走，平时冬天也会往更缓和的地方迁移，因此艾莉西亚虽然会制造冰锥，但也很少能够亲眼看到下雪的场景。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两眼放光地对着身旁的沙曼莱尔说道：“儿子，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下雪的场景！” “这和冰鱼制造的“雪景”不一样，是真正的雪哦！” 虽然这不是沙曼莱尔第一次见到雪，但确实是他来到奥尔星的第一次。 而且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污染更少的原因，沙曼莱尔感觉这些雪花比他前世看到的更加洁白晶莹，蓬松柔软就像一样。 听到艾莉西亚的呼喊，他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比冰鱼的排泄物漂亮多了！” “融化的真快呢…”见到手上的雪花很快就消融成了一滩水，艾莉西亚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感受到雪落在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凉意，她瑟缩了一下脖子，对沙曼莱尔说道：“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船上看雪也是一样的。” “嗯。”沙曼莱尔点头。 就和来时一样，他和艾莉西亚一前一后地往船的方向游去。 他们现在离莫尼号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二三十海里，还能够看到船的轮廓。 不过，在往回游到一半的时候，沙曼莱尔忽然发现远方的海面上似乎又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而且那一块似乎被雾气包裹着，他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类似船一样形状浮出水面的轮廓。 “不好！有东西在接近我们的船！”一发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赶紧出声提醒身旁的艾莉西亚。 “你游的比我快，现在赶紧回去提醒普朗克全速开船走！”艾莉西亚也见到了那个黑点，立刻做出了决定。 如果是以前，她会立马拉着沙曼莱尔掉头跑路，但现在不一样了，船上还有其他同伴，她不能置之不顾。 “嗯！”沙曼莱尔点头，尾巴拼命摇动提高了自己的速度。 “咻！咻——！”海中划过一道银色闪电，破开海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朝着莫尼号的方向冲去。 在全速游动之下，沙曼莱尔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游到了莫尼号周围。 顾不上形象，他猛地跳起飞扑到甲板上，并急切地朝着动力室的方向大喊道：“普朗克，有东西在靠近我们！我们可能有危险了！赶快把船锚升起来，把船开走！” 一边喊，他还一边朝动力室的方向赶去。 “咔嚓！”动力室的门被沙曼莱尔动作粗暴地打开。 里面的情形令他很意外。 普朗克此时正坐在主控台前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的海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一样。 别说收船锚了，他甚至还在慢悠悠地喝着热茶。 “普朗克？你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沙曼莱尔发出疑惑的声音。 “听…到…了…呀！”看见沙曼莱尔进来了，普朗克点头回应。 “那为什么不跑？！”沙曼莱尔表情急切地说道。 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直接冲到主控台前，沙曼莱尔指着玻璃窗外黑影的位置，对普朗克问道：“难道说你认识那个东西吗？” 现在靠近了一些，沙曼莱尔能够看清黑影的更多细节，发现那似乎并不是艘船，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海洋生物！ 虽然不是船只，但那个生物体型如此硕大，周身还缠绕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黑雾，危险程度比人类还要高！ 沙曼莱尔想要离开这里，不想和那个家伙碰上。 在沙曼莱尔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普朗克点头，缓缓说道：“是…的，我…认识…它！” “它…叫…布鲁托，是…北…极…的…守…护…者，在…北…极…地…区…很…受…尊重，很…多…部…落…像…信…奉…神…明…一…样…供…奉…它！” “你怎么认出来的，明明这么远只能看见一个影子。”沙曼莱尔还有些不相信。 “听…声…音！”普朗克将手放在耳朵上，对沙曼莱尔说道：“你…听，海…中…传…来…了…它…的…低鸣…声！” …………………………………… 就像普朗克所说的那样，沙曼莱尔还真听见了远方传来的鸣叫声。 “哞～～！”厚重的声音传了很远，乍一听有些像牛的叫声。 “那是只海牛吗？”瞪大眼睛望着远方的黑影，沙曼莱尔想要看清更多细节。 可惜实在太远，只能看见它的粗略模样——一团浮在水面上的巨大黑色突起。 这应该只是个背部，没有展露出全貌，估计还有好大一部分藏在了水下。 “不…是…海…牛！”普朗克摇摇头，对沙曼莱尔说道：“布鲁托…每…次…看…到…人…类…的…船…只…都…会…现…身…查…看…一…番，等…会…它…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反问道：“所以，它现在是把我们当作入侵领地的人类了？” “可…能…是，但…问…题…不…大。”普朗克点头，表情自信地说道：“它…的…脾…气…还…不…错，只…要…我…们…不…做…出…过…激…的…举动，就…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不…过，为…了…更…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去…甲…板…上，等…它…一…靠…近…就…向…它…说…明…情…况！” 说完，普朗克就从位置上站起，拿起他的杯子准备往外走。 “我也跟你一起去！”沙曼莱尔也赶忙说道。 他们刚走到甲板上，就见到了跟在沙曼莱尔身后游回来的艾莉西亚。 简单地向她说明情况之后，艾莉西亚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一起留在甲板上等布鲁托靠近。 “哞～～！”远方又传来了一声低鸣。 布鲁托似乎是注意到了莫尼号这边发生的事情，加快速度往这里游了过来。 “轰隆隆…”伴随着一阵阵巨响声，布鲁托庞大的身影离莫尼号越来越近。 沙曼莱尔粗略估计了一下，发现它仅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两三百米的长度，更别说水下藏着的那部分了。 这个体型，比他上次见到的巨鲸还要大！ “轰隆隆！轰隆隆！”随着布鲁托越靠越近，海水发出排山倒海般的轰鸣声。 整个海面都在颤抖，就连底下的海床都在震颤，无数小鱼小虾惊慌失措地从海水中跳起，逃命似地向远方蹿去。 “哗啦…哗啦！”在剧烈的波涛下，莫尼号也开始左右摇摆。 沙曼莱尔用手死死地扣住船边的扶手，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望着布鲁托的方向，想要看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在双方相距不到二十海里的时候，他看见了布鲁托水下的部分。 “那个布鲁托…它…它它到底是什么生物！”沙曼莱尔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亲眼所见的东西。 他之前见到的水面上的黑影，并不是布鲁托的背，而是脑袋的部分！ 布鲁托的外表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 水面上浮出来的只是它光滑的头顶，在蔚蓝的水面之下，有无数根扭曲的黑色触手在蠕动着，触手的表面覆盖着鳞片的胶状物，还向外散发出黑灰色的像雾一样的浓稠气体。 它身上长着巨型的钩状手爪和脚爪，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性状如同雄性生物的生殖器官一般的粗壮尾巴。 高达上千米的巨大的黑色身躯蹒跚着前进着，身后带着一团黑灰色的浓稠云雾，破开厚重的海水，就这么一步步走进沙曼莱尔的视野。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每一步，都带着将大海踏碎的威势。 看到这样不可思议的生物，沙曼莱尔身体微微发抖，就连瞳孔都开始收缩。 一旁的艾莉西亚身体也在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完全开不了口，只能发出一阵“嗬啦嗬啦”的气音。 完了，他们被怪物盯上了！ “不…不要…怕！布…鲁托…性…格…温…顺，不…会…攻…攻…击…我…们…的！”普朗克也在颤抖，但他仍然不忘安慰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这对母子。 听到普朗克的话，艾莉西亚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看。 你管这叫性格温顺？ “哞～～！”前方传来一阵悠长的鸣叫声。 这个声音清晰而嘹亮，犹如一道利箭一般直入船上两鱼一豹的脑海，让他们的整颗脑袋都跟着共鸣起来。 “嗡嗡嗡…”感受到耳边萦绕的犹如电磁信号般的嗡鸣声，沙曼莱尔忍不住弯下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在这强烈到让人几乎难以忍受的嗡鸣声中，沙曼莱尔捕捉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犹如白噪音一般的声音。 这些声音起起伏伏，在沙曼莱尔脑海中拼凑成了一句话： 【你…们…是…谁！】 不光是他，艾莉西亚和普朗克也听见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那个大家伙竟然真的在和他们交流！ 第二百七十七章 被发现了 听到布鲁托的声音，普朗克艰难地抬头，对着远方的黑色身影大喊道： “布鲁托！我们…不…是…入…侵…北…极…的…人…类！来…这…里…也…没…有…恶…意！” “我…是…萨…尔…科…海…豹…部…落…的…一…员，现…在…带…着…我…的…朋…友…们…回…到…家…乡…参…加…一…个…重…要…的…交…流…会！” “请…让…我…们…通…过…这…里，我…回…到…部…族…之…后…肯…定…会…向…您…祭…祀…表…达…感谢！” 站在水里静静地听完普朗克说话，布鲁托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悠长的低鸣。 “哞～～！” “滋滋…滋滋…”电流一般的紊乱杂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回荡。 等到这些声音平复下来，他听见了布鲁托真实的声音。 【交…易…成…立！】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一团黑雾从它身上飘出，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抵达普朗克身边。 速度之快，就像瞬间穿越空间一样，让普朗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黑雾依附在他右手上，逐渐变成一团触手形状的灰黑色印记。 “叽咕…叽咕…”一阵黏腻的水声在普朗克耳边回荡。 他的精神开始恍惚，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 在一片充斥着浓稠黑雾的空间内，有一团漆黑的无法名状的肉块在蠕动着，它没有固定形状，时而伸出无数触手乱舞，发出黏稠的水声，时而长出数颗眼睛，滴溜滴溜毫无秩序地四处乱转。 “咚！咚！咚！”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踏步声响起。 布鲁托重新开始海中漫步，一步步地远离莫尼号。 听见它的脚步声，普朗克的思绪回到现实，从那一片无名的漆黑空间中脱出。 “嗬呼…嗬呼…”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布鲁托…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可怕了！ “普朗克，你没事吧！”见到普朗克脸色不太好，沙曼莱尔赶紧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想到之前从布鲁托身上飘过来一团黑雾进了普朗克身体，沙曼莱尔立即抓住普朗克的右手，检查着上面的印记。 那是一团模糊的黑色触手印记，触手上面有无数突起，边缘很不清晰，就像隐藏在雾中一样。 “这个东西是什么，不会对你有害吧！”沙曼莱尔紧张地问道。 “没…没事！”普朗克摇摇头，对沙曼莱尔解释道：“只…要…我…完…成…承诺，回…到…部…族…之…后…给…他…祭…祀，印记…就…会…消…除…掉！” “可是…”沙曼莱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抬头望了望，见到那个名为布鲁托的不知名生物逐渐走远，连忙凑到普朗克面前的，小声地对他询问道：“那个布鲁托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由于实力实在过于悬殊，布鲁托在沙曼莱尔眼里就是一团问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布鲁托的时候，沙曼莱尔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恐慌感，下意识地想要从它身上挪开目光。 “哎…”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它…原…本…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其中似乎还有隐情，沙曼莱尔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它以前是什么样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了一眼沙曼莱尔，普朗克摇了摇头，“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 “如…果…你…想…知…道…布…鲁…托…的…事情，还…是…跟…我…回…部…族…去…找…我…父亲…吧，他…会…告…诉…你…的！” “哦…！”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们先到北极再说！” 既然普朗克说自己不清楚，他也就不勉强。 “啊…啊欠！”这时候，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在甲板上回荡。 沙曼莱尔猛地回头，就看到艾莉西亚低着头，表情尴尬地用手掌死死捂住嘴巴。 她深蓝色头发丝上沾满了莹白的雪花，就连肩膀上也落了不少，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着，鼻头冻得通红，看起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 “艾莉西亚！你没事吧！” “糟…了！” 看到艾莉西亚一副受冻的模样，沙曼莱尔和普朗克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刚才光顾着看布鲁托去了，他们都快忘了现在还在下雪。 普朗克身上有衣服还有脂肪，而沙曼莱尔也莫名地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热量，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们都不觉得冷，却忽略了一旁的艾莉西亚。 她只是一条普普通通没穿衣服的人鱼，跟着他们在甲板上呆了这么久，现在都快冻感冒了。 “穿…我…的…衣…服！”普朗克慌张地在身上摸索着，试图将身上的这件大衣脱给艾莉西亚。 然而他刚一打开扣子，就意识到自己里面什么也没穿，要是衣服给了艾莉西亚，又会陷入像上次一样在艾莉西亚面前君子坦荡荡的境地。 普朗克尬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好，这时候沙曼莱尔已经过去抱住了艾莉西亚，用自己发热的身体给她取暖。 似乎察觉到了普朗克的尴尬，沙曼莱尔对他说道：“不用了普朗克，我现在就带艾莉西亚进去休息。” “哦！哦！”普朗克连忙点头。 他挠了挠头上的毛发，有些歉意地对沙曼莱尔他们说道：“抱…歉，是…我…没…注…意，我…现…在…就去…医…务…室…给…你…们…熬…一…锅…驱…寒…的…魔…药！”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下意识地想要点头。 然而一想起普朗克的魔药锅是经过多重包浆，煮过几百上千斤鱼粑粑的重量级存在，他连忙拉住了普朗克的胳膊，提醒道： “用莫尼的锅烧！他的锅就在厨房的灶台上！” 听到这个要求，普朗克的嘴唇上下颤动了两下。 他想要抗议来着，小鱼竟然嫌弃他的锅！ 但一看到在沙曼莱尔怀里冻得瑟瑟发抖的艾莉西亚，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 遇到布鲁托，就意味着沙曼莱尔他们离北极已经很近了。 为了更快的到达目的地，到普朗克的部族里看看，沙曼莱尔加快了航行速度，和艾莉西亚两班倒地掌船。 一天接近十六个小时的航行，让他们很快就进入了北极圈内。 莫尼号的体型可不小，又是标准的人类制式船只，看起来与极地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完全隐瞒不住行踪。 有一艘巨大的人类货船在海上航行的消息，很快就在北极圈内传开了。 北极，敏克海狮领地边缘。 这个部族所在的位置在北极冰层的边缘，是整个北极圈联盟的前哨站。 “啪哒！啪哒！”两条海狮一前一后地从冰冷的海水中跳出，猛地砸到坚固的冰面上。 它们圆润的大脸上带着急切的表情，刚一上岸就开始用力地划定自己强壮有力的前肢，身体一颤一颤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冰屋冲去。 一边冲，它们还一边高喊着： “哦呼哦呼！大队长！我们有情况要向你汇报！” “哦呼！哦呼！” 这两条海狮跑向的冰屋面积不大，大概也就十来平方米，门口趴着一条长约三米的壮硕海狮，正百无聊赖地进行着手冲动作。 是的，手冲。 北极民风淳朴，所有生物都很坦荡荡。 它们从不避讳自己的欲望，习惯于想冲就冲，不论此时是何时，也不论此地是何地，快乐就完事了！ 看它有些艰难的表情，应该是进入到了关键时刻。 “哦呼～～！”海狮表情奇妙地半眯起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马上就要… 然而，就在它要到达巅峰的时候，那两名火急火燎的海狮已经抵达了它面前。 “大队长！” “啪！！” 一声闷响，冰屋门口发生了交通事故。 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这三条海狮瞬间撞成了一团。 原本趴在冰屋门口的大海狮被压在最底下，两张嘴里同时吐出了白沫。 “呃…！”被两条上千斤的肥硕海狮压在底下，大海狮眼里金星直冒，仿佛看到了手冲之神在向它招手。 勇敢的海狮哟，竟然在手冲的时候当场去世，我很欣赏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头号信徒了，以后我们一起冲吧！ 神啊！您终于显灵了，带我… “大队长！你没事吧大队长！哦呼哦呼！” “你不能死啊大队长，我们还没有把消息告诉你！” 在大海狮即将被手冲之神带走的时刻，它的两个同伴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它，拼命地摇晃着它的身体将它的魂拉了回来。 “噗噗噗！”大口地吐出嘴里的白沫，大海狮猛地甩动身体，将围住自己的两名同伴推开。 “滚开！你们这两头蠢货！” 它以头抢地撞得啪啪响，发出绝望的咆哮声：“啊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族里上千头海狮偏偏和你们两个最蠢的组了队！” “你们不会又是因为发现有只海鸟一头撞死在冰面上，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被水草缠住差点淹死，又或者隔壁海豹部落的某只母海豹生了孩子这种小事，火急火燎地跑来打扰我吧！” 听见这只大海狮的抱怨声，来向它报告的两只海狮面面相觑，动作整齐地摇起了头。 “不是不是！不是这种事情！”左边那头海狮将头甩得跟个陀螺一样。 “哦呼哦呼！这回真的是大事！”右边的那头海狮也跟着上下点头附和。 看到这两个不怎么聪明的同伴，大海狮无奈，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快说！” “有一艘人类的船闯入了北极境内，他们已经越过了压海线，往我们这里开来了！”左边那条海狮大声说道。 “啊对对对！”右边的海狮也跟着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那艘船很大很大，比我们两个的体型大多了，我觉得上面至少也有几百人！” 说完，它又摇了摇头，改口道：“哦不，是几千人！” “什么？！”一听到有数千名人类闯入的消息，大海狮心中又惊讶又疑惑。 它将眼睛瞪大，目光锐利地望向这两名同伴，质问道：“你们两个说的是真的，没有在骗我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左右两条海狮一齐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绝对是人类的船，我们亲眼看到的！” “而且他们开得很快，很嚣张！一点都没有把我们这些北极生物放在眼里，一看就是专门来挑事的，也许会把我们都抓走扒皮抽筋敲骨吸髓也说不定！” 虽然这两条海狮脑袋有点怪怪的，看着就不怎么聪明，但是很少谎报军情，这也是大海狮能够容忍它们到现在的原因。 听见它们信誓旦旦的保证，大海狮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该死，怎么会有人类的船闯入？他们就没有遇到布鲁托吗？” 它一挥前蹼，对着两名同伴吩咐道：“托托斯，卡卡拉，现在告诉我他们所在的地点，我要亲自去看看！” “比比泼大队长！我们带你去吧！”托托斯殷切地说道。 “不行！”比比泼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义正严辞地说道：“我自己去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我，要是我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就马上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族里和联盟！” 虽然北极对于人类来说是难以生存的苦寒之地，但这里其实并非没有生命存在，相反还热闹得很，足足生活着数十种生物上百个部族。 其中的一些部族之间达成了协议，结成了联盟。 “大队长…”托托斯睁大自己圆溜溜的眼睛，表情复杂地看着比比泼。 它的眼神中，带着三分不舍，三分缅怀，三分可惜，还有一分感动。 这幅悲情的样子，就像比比泼已经牺牲在人类手上了一样。 察觉到同伴脑海里又在想一写奇怪的东西，比比泼大声咆哮道：“闭嘴，不要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死呢！” “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呆着，直到晚上之前都不要出冰屋！” 说完这句话，比比泼就往冰面上一趴，身体一颤一颤地跑走了。 “咚！”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比比泼在两位同伴的注视下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一路走好！比比泼大队长！” “我们会想你的！您的英勇事迹一定会在族里传颂，被所有海狮铭记！”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年轻不讲武德 除了比比泼这里以外，还有几个部落也发现了沙曼莱尔他们的踪迹。 为了搞清楚情况，它们纷纷试探性地派出了斥候去查探情况。 在沙曼莱尔还毫无知觉的时候，已经有十几名海洋生物集结，悄咪咪地朝着莫尼号的方向摸了过来。 “普朗克，我好像看到冰山了，前面是不是就快到星帆峡湾？”坐在莫尼号的甲板上，沙曼莱尔指着前方的海面对一旁的普朗克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普朗克探头向外看去。 见到远方白茫茫一望不到边际的冰川，他点了点头，答道：“应…该…是！” 得到普朗克的肯定，沙曼莱尔脸上一喜，连忙说道：“那我去叫艾莉西亚开慢一点，不要撞到周围的浮冰！” 越接近北极，海面的浮冰就越多，危险也就越大。 不过幸运的是，沙曼莱尔他们航行到现在都没有遇到大块的冰山，一路平平安安地将船开到了这里。 “艾莉西亚！前面就是星帆峡湾了，我们就快要到目的地了！你小心点开船，我们慢慢靠过去！”沙曼莱尔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动力室跑，一边大喊道。 “我知道了！”艾莉西亚的回应声从动力室内传来。 在得到沙曼莱尔的提醒后，她将控制动力的推杆往上抬，放缓了航行的速度。 听到周围的动静，趴在主控台上睡觉的苔丝用前爪在脸上轻轻挠了两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喵呜～”要到了吗？ 注意到苔丝醒了，一旁的哈克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它神情激动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精神头十足地大喊道：“嘻嘻…终于快到目的地了！我还是第一次来北极，好想现在就下去玩！” 听到它的话，苔丝探头瞧了瞧玻璃窗外正飘雪的大雪的海面，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声音。 “喵呜！” 这么冷我才不出去呢！我要留在船上守着暖水管睡觉！ 优雅地晃了晃尾巴，苔丝动作灵活地从主控台上跳下，在放置暖水管的地板附近找了个空地又重新趴下了。 不错，这里更暖和… “咔嚓！” 沙曼莱尔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苔丝趴在地板上摇尾巴的场景。 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沙曼莱尔对苔丝进行日常询问：“小苔丝，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喵呜～”苔丝半眯着眼睛，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回应声。 它没有不舒服，就是天气太冷不想动弹，每天都想睡觉。 见到苔丝似乎状态还挺不错，沙曼莱尔也就放心了。 他开到了主控台前，对着正在专心开船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开了这么久的船你也累了，换我来吧，你先休息一下！” 听见儿子的关心，艾莉西亚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紧的，还是我开吧，反正我们就快到了！” “哦…”见到艾莉西亚不愿意，沙曼莱尔也没勉强。 他找了把椅子，放在在艾莉西亚身旁坐下，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在这里陪你聊天，帮你解解闷什么的。” 这句话一出，艾莉西亚立即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地说道：“你少来妨碍我，解闷有苔丝它们两个就够了！” “如果真想帮我的话，你就多注意一些海面，看看周围有没有暗礁或者藏在水下的冰山。” “没问题！”沙曼莱尔拍拍胸口，一口答应了艾莉西亚的要求。 他将椅子往前挪了一些，睁大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海面的情况。 这一看，还真发现了问题。 沙曼莱尔注意到，有一道黑影从远处的一块浮冰下闪过。 看这个影子的形状，似乎还有点像是普朗克，只不过比他略微要纤细一些，没有他那么膘肥体壮。 而且不光是前面的浮冰，周围好几块浮冰下面都有相似的影子。 它们静悄悄地趴在浮冰底下，像是在窥探，又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长得像普朗克的北极生物在偷看他们…难道是…海豹群！ “艾莉西亚！”这个发现让沙曼莱尔兴奋了起来，他用力地推了推旁边的艾莉西亚，想要告诉她这个事情。 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前方的海面忽然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哗啦！哗啦！哗啦…” 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有十几个身影迅速地从海中冒出。 它们动作灵活地向上蹿起，猛地跳到了之前藏身的浮冰上。 等它们全部在冰面上站定，沙曼莱尔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油光水滑的皮肤和毛发，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体，像蹼一样的连趾前肢，身后还带着一条宽大的尾巴。 整体外形很相似，都是圆滚滚的模样，不同的是有几只嘴里长了粗长的獠牙，有几只脸上长了浓密的胡须，有几只却表面光滑什么特征都没有。 它们不全是海豹，而是混进去了其他的物种。 【海豹】，【海狮】，【海狗】，【海象】，【海牛】… 沙曼莱尔眼中出现了这些生物的信息。 明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品种倒还挺丰富的。 虽然种族不同，但它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相似的。 这些圆滚滚的海洋生物们此时都一脸戒备地看着沙曼莱尔的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沙曼莱尔观察它们的时候，一头海豹向前跳了两步，语气严肃地朝莫尼号的方向大喊道： “前面的那艘船，现在立刻马上停下！”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北极不欢迎人类！现在立刻掉头回去，我们可以不追究你们贸然闯入的事情！” 在它说完之后，周围的其他北极生物也都激动地叫嚷了起来。 “马上离开！” “滚回你们的陆地去，不要来这里破坏环境！” “北极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不想看到肮脏的人类！” 听见这些圆滚滚的警告声，动力室内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表情。 我们这是…被这些北极原住民当做敌人了？ “你…们…误…会…了！这…艘…船…上…没…有…人…类！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大…海…的…子…民！来…到…这…里…是…为…了…参…加…药…剂…师…交流会…的！” 忽然，一个缓慢而厚重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是普朗克的声音，他也注意到了前方冰面上的那些情况，正在试图和它们进行交涉。 在普朗克说完话之后，前方的那群圆滚滚们表情一愣，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那只之前喊话的海豹再次大喊道。 普朗克现在穿着一身厚实的大衣站在甲板上，衣服遮盖了他大部分身体，完全看不清面目，在这里海洋生物眼里一点都不具有可信度，甚至还十分可疑。 虽然此时气氛有些紧张，不过再次听见这只海豹用如此利索的声音说话，沙曼莱尔的关注点稍微歪了一下。 他之前听普朗克说话一直是一顿一顿的，语气也很慢，还以为海豹都这么说呢，没想到竟然不是。 看看你的同族说话多顺溜，原来口齿不清的只有你自己啊，普朗克！ “我…真…的…不…是…坏…人！我…也…是…北…极…出…生…的…海豹！不…信…你…们…看！”也许受到了同族的质疑，普朗克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许多。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海洋生物看。 “哦呼！”看到普朗克似人又似豹的模样，前方传来一阵惊呼。 普朗克已经上了莫尼的船快十年了。 虽然以前在北极闯下了一点名头，被很多北极生物熟知，但是这么久没回来，时代早就变了，来到现场侦查的都是些不讲武德的小年轻，根本不认识他这一号海豹人。 见到他独特的外形，这些北极生物们不光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还联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 “可恶！竟然敢残害我们的同族！还堂而皇之地在我们面前出现，我一定要扒了你这层海豹皮，来替被做成魔药的无辜海豹报仇！” “竟然试图用这种愚蠢的方法获取我们的信任，真当我们海豹好骗吗？” “弄死他！卑鄙无耻又残忍的人类！” 冰面上的所有海豹都群情激愤起来，一个个眼眶通红地盯着普朗克看。 在它们眼里，普朗克就是一个喝了海豹魔药，将自己变得人不人豹不豹的“假货”！ “去死吧！”一头海豹猛地跳入海中，以它为中心的海水迅速冻结成冰，变成一条寒冰长鞭的形状朝着普朗克的方向扫来。 “不！我…不…是！别…打…架！”见到有海豹对自己发动攻击，普朗克猛地摇头想要解释。 可是他的嘴皮子实在不利索，磕磕绊绊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狼狈地向右一滚，躲过这次攻击。 普朗克躲过去了，莫尼号却没有办法躲。 “轰隆！！”船身被狠狠砸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糟了！它们要和普朗克打起来了！”眼看情况即将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沙曼莱尔急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艾莉西亚，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帮普朗克！” 留下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的身影就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动力室内。 “哐！哐！哐！”甲板上传来阵阵闷响。 普朗克身形狼狈地在甲板上滚来滚去，躲避着从海豹群中袭来的各种攻击。 闪电，冰锥，风刀，各式各样的技能在他旁边擦过，几乎将他逼得无路可走。 “哐铛！”普朗克的身体狠狠地砸到船舷上，已经被些攻击逼得几乎无路可逃。 “去死吧！肮脏的人类！” 看着冰面上那些表情激愤，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的北极生物们，普朗克脸上露出有苦难说的苦涩表情。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你们得听我说，不能欺负口吃海豹啊！ “别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吃我一发愤怒的豹击！”就在普朗克心里委屈的时候，一条海豹高高跃起，像一颗炮弹一样朝着他冲了过来。 沙曼莱尔刚一到甲板，就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 他猛地一挥右手，大喊道：“唤潮！” “哗啦！”冰冷的海水被抬起十几米高，猛地朝着天上那只海豹冲去。 “哦呜～！”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海潮，那只海豹发出一声惊呼。 它想躲避，可是身体已经来不及反应，被沙曼莱尔唤起的浪潮正面击中，身体猛地向后一仰砸到了海中。 “啪！”海水溅起浪花，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到沙曼莱尔这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浮冰上的北极生物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天呐！是人鱼！这条船上竟然有人鱼！”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鱼要帮助这条假海豹？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面对这些惊疑不定的海洋生物，沙曼莱尔猛地深吸一口气，大声咆哮道： “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要再闹了！” 他手指着身下的莫尼号，大喊道：“这艘船现在是我的东西！不是人类的船只！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普朗克也不是喝了魔药的人类，他是北极出生的海豹和人类的混血，本来就长这个样子！我们来到这里是受到了邀请来参加药剂师交流会的！” 听到沙曼莱尔的一连串咆哮声，底下的北极生物们脸上的愤怒逐渐消退。 它们眼神中出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攻击的动作也顿住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沙曼莱尔。 这条人鱼说的话是真的？难道是它们弄错了？ 怎么办？该信他吗？ 他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会撒谎吧？ 就是好看才不能信啊！妈妈说越漂亮的越危险！ 这些北极生物们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条海狮反应过来，有些底气不足地朝着沙曼莱尔问道： “确实有药剂师交流会这回事，但是…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话！” 见到这些北极生物们似乎冷静了下来，沙曼莱尔也松了口气。 他将倒在地上普朗克扶起，询问道：“普朗克，你的邀请函放在哪里，拿出来给它们看看！” 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屁股，普朗克磕磕绊绊地答道：“在…在…医务…室…内！” “那好。”沙曼莱尔点头，对普朗克说道：“你现在去医务室拿邀请函，我在这里和它们谈谈，安抚一下它们的情绪。”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星帆峡湾 普朗克的邀请函，很快就拿回来了。 将它递给这些拦路的北极生物检查之后，沙曼莱尔看到它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办？这还真是佐罗先生发出去的东西。” “完蛋，我们差点打了佐罗先生的客人。” “不是差点，是已经动手了，只不过没有打死而已。”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这些北极生物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使了个眼神。 随后它们动作整齐地趴在了地上，将脑袋往浮冰上一砸，嘴里大喊道：“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们了！” “我们不该一时冲动没有搞清楚真相就对你们下手！请你们原谅我们吧！” “啪！啪！啪！” 听见这些北极生物们干净利落地以头抢地的声音，沙曼莱尔心里还稍微被惊了一下。 这样的道歉方式，还真是热情又庄重，颇有前世某个岛国的风范呢！ “那个…我们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将误会解开罢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能不能麻烦让开路，让我们到星帆峡湾去呢？”沙曼莱尔对这些北极生物们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这些北极生物们心里一喜，纷纷抬起了头，齐声说道：“没问题！现在就让开！” “你们请！”像是生怕沙曼莱尔反悔似的，它们动作利索地跳下海，用前肢推动着浮冰散开，给莫尼号清出了一条路来。 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它们将脑袋露出水面，漂在海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沙曼莱尔，像是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一样。 “噗…”见到这一双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沙曼莱尔忽然笑出了声。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种被一群小狗狗盯着看的感觉。 对这些北极生物们点了点头，沙曼莱尔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了，之后还请麻烦你们向你们的族群报信，将我们的事情告之一下。” “毕竟我们带着善意来的，如果每到一个地方都被拦下来，会让我们很苦恼的。” “嗯嗯嗯！”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水中的北极生物们连连答应，将头点的跟点读机一样。 “我们现在就去报告消息！” 说完这句话，它们就往海水中一钻，摇动尾巴动作敏捷地游走了。 水面下泛起十几道波澜，向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扩散开来。 见到这些北极生物离去的背影，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造成激烈冲突，要不然就麻烦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还有些怏怏不乐的普朗克，说道：“好了普朗克，现在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我们可以继续航行了！” “明明…是…我…的…家…乡，却…还…要…麻…烦…你…帮…我…解…围，我…真…是…太…没…用了！”普朗克低垂着脑袋，语气低落地说道。 其实，更让普朗克失落的是，好久没回来这里，他竟然从一条广受欢迎的海豹变成了一条被嫌弃甚至是厌恶的海豹。 他被同族嫌弃了，QAQ… “没事的！”见到普朗克如此情绪低落，沙曼莱尔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安慰似地说道：“你现在刚回来，你的那些朋友们还不知道你来了的消息。” “等这一批先头部队们将消息传回去后，肯定会有很多海豹来欢迎你的！” “我们还要一起去你的部族看呢，对不对？” 听到沙曼莱尔的安慰，普朗克似乎好受多了，他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说…的…对！谢…谢…你…小鱼！” “嘿嘿～”沙曼莱尔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我都被你帮过多少回了！” “艾莉西亚在下面应该等急了，我得去找她了！” 说完，他就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甲板，一路往下走来到了动力室。 将甲板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艾莉西亚之后，很快他们又继续航行了。 去往星帆峡湾的最后几十海里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艾莉西亚驾驶着莫尼号，一路通畅地行驶到了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大冰川面前。 之前远远地看不觉得，等待来到近处，沙曼莱尔才发现这片冰川比他想象的还要气势磅礴。 冰川的高度约上千米，宽度却无法估量，像一条卧龙一样趴在海面上一眼望不到边际，整个山体的颜色纯白，下面的部分略带点海水的淡蓝色，上面的冰块坚硬不化，连绵起伏有着类似钟乳石般层层叠缀的造型。 片片雪花飘落到冰川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雪盖，这些足足有数十米深的厚雪将冰山完全遮蔽，如同给它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长袍一样。 “呼呼…”一阵呼啸的寒风吹过，将冰川上的凉气吹到了莫尼号上。 刺骨的凉气顺着缝隙在各个房间内四处穿梭，很快就飘到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所在的动力室内。 “嘶…”即使这个房间内有调节温度的暖水管，沙曼莱尔依然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 这风也太冷了点，有种用冰冷的刀子刮骨头的感觉。 他连忙转过头，对一旁的艾莉西亚说道： “艾莉西亚，暖水管已经不足以保持温度了，我感觉室内的温度一直在下降，我们得快点通过这里，找到佐罗它们的部族。” 普朗克说过佐罗它们有准备企鹅绒大衣给来访的客人御寒，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现在急需一件这样的衣服套上。 “我知道了。”艾莉西亚点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冰川。 她在寻找星帆峡湾的入口。 之前普朗克曾经告诉过她，说来到北极见到的第一座大型冰川被它们当地生物称为希迪克山。 它并非一个整体，而是分为左右两个部分。 沿着希迪克山一直往同一个方向走，会看到一道宽约上百米的巨大峡谷，从峡谷进去再走十来公里，就能看到一片形状像船帆的巨大的汪洋，那个地方就是星帆峡湾。 通过星帆峡湾再往后走，就能够看到北极的第二大冰川，皮克特山。 皮克特山的高度远低于希迪克山，最高处也只有百米左右，但是占地面积更加庞大，上面生活着数百个部落，这其中就包括了佐罗和普朗克的族群。 “让我看看风从哪里吹过来…” 艾莉西亚眼神专注地盯着玻璃窗外的景象，想通过这些山上飘来的寒气观察风的走向。 既然希迪克山中间有一条大峡谷，那么在气压的作用下，从那个地方传来的风一定会比其他地方的风更快更疾。 只要找到风吹的最迅猛的地方，就肯定能够找到希迪克山的入口。 一边观察风向，艾莉西亚一边控制着船的航向，沿着希迪克山一直向右缓慢航行。 在又航行了大约六七海里之后，她“看”到了一股迅猛的风从前方吹来。 “呼呼～～！”忽然，刺耳的呼啸声响起。 莫尼号的船身开始左右摇晃，剧烈地颠簸了起来。 “嘶…”感觉有冷风不断从门的缝隙从传来，沙曼莱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艾莉西亚也瑟瑟发抖了两下，不过比起寒冷，她更多的还是感到高兴。 能够这么快就能找到入口，说明他们运气还不错！ “出发！”将动力推杆往下一推，艾莉西亚迎着这股狂风加速向前航行。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希迪克山的入口——一条深邃幽长的大峡谷。 “呼呼～～！”猛烈地寒风从峡谷中吹过。 无数雪花和冰晶随着这股风一起飘飞，吹打到莫尼号上，瞬间就给这艘船裹上了一层轻薄的银装。 莫尼号——冬日限定冰雪涂层款诞生！ “不能在峡谷里呆太久，我们得赶快通过这里！” 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指，艾莉西亚猛地将推杆拉满，催动莫尼号全速航行起来。 “嗡～！”燃料槽内的火石光芒大盛，散发出明亮的赤红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腾腾…腾腾腾…” 莫尼号船身上的排气孔全部打开，从中喷出粗壮的幽蓝色辉光。 在巨大的推动力之下，莫尼号的速度陡然爬升，一路破开冰冷的海水向峡谷深处冲去。 “嘎吱～嘎吱～” 凛冽而狂暴的寒风在峡谷中穿梭，将莫尼号身上的木头都吹的嘎吱作响，可是它丝毫不退缩，一路拖着数道幽蓝色的拖尾，迎着这股狂风一直往前冲。 “嗡嗡…”火石剧烈地消耗着，簌簌地掉落下灰黑色的残渣。 “哗啦…哗啦！”冰冷的海水被莫尼号粗暴地挤开，拍打在峡谷两岸发出激烈的水声。 几乎是一路火花带闪电，莫尼号就这么冲出了这道足足有两公里长的大峡谷。 “咻——！”莫尼号飞起来了！ 是的，飞起来了！ 峡谷的出口是个瀑布！和底下的海水有着百米高的落差！ 在卸除了船帆数月之后，这艘船终于再一次翱翔天空。 这一刻，它是自由的！ 一切来得太突然，艾莉西亚来不及减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尼号起飞。 也许是还残留着以前飞行的“记忆”，莫尼号这一次滑得很远。 巨大的船身在一往无前地向前滑行了数千米的距离之后，才不得不屈服于重力颓然下坠。 “轰隆！！！”平地响起一声惊雷，莫尼号重重地砸到了海面上。 “咚！！”海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泛起数百米高的滔天巨浪。 滚滚白浪从海中涌起，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莫尼号上，让它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 沙曼莱尔双手用力地抓着主控台，就连尾巴也在暗暗发力，试图在这次的冲击中保持平衡。 然而，他还是小看了这股冲击波。 一股大浪打来，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整个向右倾斜了近乎四十五度。 “哐铛！” “啪！” 两声闷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响起，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起从椅子上飞了出去。 “咚！”沙曼莱尔的身体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在上面弹了一下才落到地板上。 “哦嘶…”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痛的呲牙咧嘴，嘴里忍不住发出痛呼。 然而这还没完，艾莉西亚的身体跟在沙曼莱尔身后摔落到墙壁上，修长有力的大尾巴从沙曼莱尔头上扫过，结结实实地呼了他一脸。 “啪！！”沙曼莱尔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下，整个脑袋都发红了。 等到风波逐渐平息，他一脸懵逼地靠在墙边，整条鱼都晕乎乎的，有种被打傻了的感觉。 艾莉西亚也有些晕乎，不过注意到沙曼莱尔被自己压在身下，还是第一时间就过去关心他的情况。 “儿子！你没事吧儿子！”艾莉西亚的双手在沙曼莱尔身上四处摸索，急切地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沙曼莱尔摆了摆手。 虽然身上到处都传来了刺痛感，但人鱼的身体还挺结实，沙曼莱尔还不至于在墙上砸两下就摔断骨头。 他最多也是蹭破了点皮，最重的一下还是艾莉西亚尾巴拍他脑袋上打的，现在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摇晃了两下还有些晕乎的脑袋，沙曼莱尔扭头看向四周，问道：“哈克和苔丝呢，它们两个没事吧？” “嘻嘻…我们没事！”哈克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上响起。 沙曼莱尔抬头一看，发现哈克和苔丝正飘在空中，看起来状态良好的样子。 就在刚刚冲击发生的时候，哈克就带着苔丝上了天，躲过了被砸到墙上的命运。 见到毫发无伤的苔丝，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对着哈克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遇到危险懂得第一时间保护老婆，哈克这小子能处！ 关心完这两只毛茸茸，沙曼莱尔用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肩胛骨，在艾莉西亚的帮助下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身体一摇一晃地到了玻璃窗前。 他看到了一片碧波荡漾的海湾。 和来北极一路上见到的深蓝海水不同，这里的海水清澈透亮，看上去纯净无暇就像一块碧玉一样。 浅蓝的海面上飘浮着大块大块的浮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看起来如同夜幕中点缀着的闪烁繁星。 这个地方…就是星帆峡湾！ 他们到目的地了！ 第二百八十章 小叫兽和大企鹅 在这些遍布星帆峡湾的浮冰上，沙曼莱尔发现了几只正低着头觅食的海鸟，以及几只他之前从来没见过的小型北极生物。 它们长相奇特，大约只有二三十厘米高，却有着一颗几乎占了身体一半大的脑袋，全身上下覆盖着浓密而厚实的深褐色长绒毛。 一张大脸扁平圆润，就像被什么东西拍平的一样，眼睛却很小，如同两颗小黑豆一般镶嵌在上面。 仔细瞧了瞧，他看清楚了这些生物身上的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小叫兽】 【异化度：9.3%】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无】 【评价：无毒，能食用。】 这种名为小叫兽的生物身上没有注释，想来是没有被收录进普朗克的魔药笔记。 正如沙曼莱尔看到了它们一样，这些长相奇怪的小家伙们也注意到了莫尼号的到来。 它们支棱起上身，呆呆地站在冰面上望着莫尼号的方向，就像被吓傻了一样。 “我们没有恶意！不要害怕！”隔着玻璃窗，沙曼莱尔隔空对这几只小叫兽喊话。 然而，他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这些小家伙们，小叫兽们纷纷张开嘴巴，开始放声尖叫起来。 “啊——！” “啊啊啊！！” 犹如防空警报般的尖锐的嗡鸣在北极上空回荡，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不息，几乎要把沙曼莱尔的耳膜给刺穿。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他都无法想象这些身高不过几十厘米的小东西竟然可以发出这么刺耳的声音。 难怪它们叫小叫兽，还真挺能叫唤啊！ 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沙曼莱尔表情有些苦不堪言。 比起沙曼莱尔来说，一旁的艾莉西亚则显得暴躁很多。 她猛地将双手往玻璃窗上一锤，愤怒地呐喊道：“都别叫了！闭嘴吧你们这些大脸盘子！” “啊啊啊——！”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艾莉西亚的动作，这些小叫兽们本就恐怖的音量来了个超级加倍。 更令沙曼莱尔感到窒息的是，他听见不远处也响起了同样的尖叫声。 “啊啊啊～～！”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从远方的冰面上传来，这些小叫兽们竟然还有同伙！ 就像是会传染一样，从更远的地方也传来了尖叫声。 有句话说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开始还只有几只小叫兽在尖叫，不过眨眼之间，就骤然变成了无数小叫兽的集体狂欢。 “啊～～～！” 整个星帆峡湾上空都回荡着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尖锐到几乎要将天空都捅出个窟窿。 天上飞翔的海鸟被震下来几只，就连海水里的游鱼也游不动了，纷纷吐起了白沫。 完了！这下真的糟了！ 坐在动力室内，沙曼莱尔死死捂住耳朵，不敢再做任何刺激这些小叫兽的动作，只希望它们叫累了早点闭嘴。 一旁蠢蠢欲动的艾莉西亚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跟着沙曼莱尔一起捂住耳朵。 然而，这些小家伙比他们想的还能叫。 尖叫声一直持续了几分钟还没停止，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沙曼莱尔之前被艾莉西亚的尾巴狠狠打了一下，本来就有些头昏脑胀，现在听到这些小叫兽的叫声，更是恶心感直冲脑门。 他的两眼一翻白，竟然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儿子！儿子！” 在意识消失之前，沙曼莱尔隐约听见了艾莉西亚急切地呼唤声。 ……… 咕噜咕噜… 沙曼莱尔做梦了。 他看到一堆小人在海底跳舞。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变成一团彩色的人形雾气，时而变成一团扭曲的麻绳，手拉着手欢快地随着海浪摇摆。 海中的细沙被跳舞的小人们掀了起来，尘土飞扬地向四周抛洒，忽然间，就变成了一条条色彩鲜艳的小鱼。 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几乎什么颜色都有，密密麻麻铺天盖的海鱼在沙曼莱尔眼前穿梭，簇拥着他向前游动。 咕噜咕噜… 七彩小鱼们嘴里吐出一串串彩色的泡沫，包裹着沙曼莱尔身体飘飞，如梦似画犹如童话中的场景。 “好多泡泡…”见到眼前这幅梦幻的画面，沙曼莱尔忍不住伸出手相想要触摸这些泡沫。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这些气泡的时候，它们忽然“啪”地一下在海中炸开，接二连三地变成了一只只颜色鲜红的大螃蟹。 七彩小鱼们吐出来的泡沫破灭了，梦幻的泡沫雨变成了恐怖的螃蟹雨，一只只张牙舞抓地挥舞着大钳子朝着沙曼莱尔涌来。 “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螃蟹！” 沙曼莱尔挥舞着双手试图击退身旁不断涌来的大螃蟹。 忽然，一阵刺痛感从手上传来，有只大螃蟹夹住了他的手掌！ “啊～！” “滚开，不要夹我！”嘴里大喊着这句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儿子！你醒了！”艾莉西亚惊喜的从沙曼莱尔头顶传来。 听到艾莉西亚熟悉的声音，沙曼莱尔眼神迷茫地转过头去。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没有在海底，周围也没有想要夹他的大螃蟹，而是身处一座巨大的圆顶冰屋，被十几只企鹅包围着！ 不光有企鹅，还有一脸担忧的普朗克和艾莉西亚。 他们两个站在企鹅堆里，和企鹅们一起围成一圈站在沙曼莱尔床头，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小伙子，充抠币吗？ 沙曼莱尔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这句话。 他猛地甩甩头，试图清除掉这个奇怪的想法。 “小鱼，你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普朗克语气关切地对沙曼莱尔问道。 听见普朗克的这句话，沙曼莱尔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两眼一闭，又重新躺了回去。 普朗克竟然会用这么利索的语气和他说话，他肯定还在做梦。 企鹅也好，普朗克也罢，假的，都是假的！ “儿子！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啪啪啪！” 见到沙曼莱尔又闭上了眼睛，艾莉西亚猛地用手在他脸上胡乱地拍，将他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啪啪啪！” 啪啪打脸的声音回荡在沙曼莱尔耳边，脸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也让他无法忽视，终于忍不住又睁开了眼。 伸出手挡住了艾莉西亚又一次朝他挥过来的大巴掌，沙曼莱尔直接从冰床上坐了起来。 眼神迷惑地看了看这座冰屋，以及周围的这些陌生企鹅，沙曼莱尔忍不住对艾莉西亚问道： “艾莉西亚，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我们这是在哪里？”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 她刚想回答，却被一只企鹅抢先了。 这只企鹅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表情得意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呋呋呋呋，怎么会是做梦呢！” “你之前脑袋受到撞击受损了，加上被小叫兽一刺激直接晕过去了，还好我们听到了声音赶了过去，把你们带了回来！” “现在我已经给你喝过药了，你不用担心，多休息两天就会完全恢复的！” 听见这只企鹅说话了，沙曼莱尔这才注意到，冰屋内的这些企鹅长相还挺别致，不同于他在纪录片里见过的任何地球企鹅。 它们的体型比地球上最大的帝企鹅还要大，身高超过两米，体态丰满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憨态可掬。 羽毛厚实而蓬松，一看就很好摸，不过不是地球企鹅的“燕尾服”式经典黑白配色，而是黑红白三色。 整个背部加上两条前肢的羽毛全黑，胸口却是火红色的，接近脑袋的地方颜色最深，越往下红色越浅，直到完全变白，乍一看有点像是在胸口上画了一颗大红心一样。 脑袋较为圆润，毛色乌黑发亮，不过头顶上有两撮向左右两边分开的细长白色羽毛。 这些羽毛大约有二三十厘米长，缀在脑袋上随着它们摆头的动作一甩一甩地，看起来还有些飘逸灵动。 这就是奥尔星的企鹅吗？长得还真别致，它们叫什么来着？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沙曼莱尔在企鹅堆里看了看，好不容易在一堆问号中找到了一只能够看清楚信息的企鹅。 【名称：未知】 【物种：北白冠羽企鹅】 【异化度：2.3%】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冠羽，尾巴，牙齿，爪子。】 【评价：无毒，能食用。】 北白冠羽企鹅…这个名字还挺绕口。 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些企鹅的种族名，沙曼莱尔脸上展露出笑容，对之前和它搭话的企鹅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有劳了！” “能请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呋呋呋呋…”听到沙曼莱尔在问自己名字，这只企鹅嘴里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说道：“佐罗，我的名字叫做佐罗·皮克方斯！” “佐罗！”听到这个名字，沙曼莱尔还略微有些吃惊。 这不就是那个药剂师交流大会的发起者吗？同时也是普朗克的师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它见面了。 之前听到普朗克说佐罗是带他入门的师傅，沙曼莱尔曾经猜想过它的模样。 他感觉佐罗应该是一只看起来有些严肃，不苟言笑，性格认真的企鹅，形象有些类似前世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一样。 没想到现在一见，发现和他猜的完全不一样。 佐罗看起来并不老，也不严肃，甚至也不特别，如果不是它自己说自己叫佐罗，沙曼莱尔甚至都不会多注意它。 它看起来太随和了，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表看，都和周围其他几只企鹅没有差别，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北白冠羽企鹅。 看见沙曼莱尔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佐罗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它嘴里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对沙曼莱尔说道：“呋呋呋呋…是不是没想到我是一只这么普通的企鹅？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厉害的样子！” “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被点破了想发，沙曼莱尔小脸一红，尴尬地想要辩解。 然而佐罗一点都不在意，它笑着甩了甩头上的羽毛，对沙曼莱尔说道：“不止是你，很多鱼都会这么想。” “经常有鱼听闻我的名声，前来找我求医，这其中有很多鱼在看到我的外表之后露出了和你相似的失望神情。” “它们觉得既然我是一个厉害的医生，就要看起来很厉害，长出三个脑袋八条腿，相貌不凡一眼难忘，这样才有可信度，才是专家！” “但是真是抱歉呢，我就是这样一只长相平凡，没有特色，丢在企鹅堆里都找不到的平凡企鹅！” 听到佐罗的话，沙曼莱尔无言地张了张嘴，感觉更尴尬了。 他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来着… “抱歉。”沙曼莱尔语气抱歉地说道。 “呋呋呋呋…”佐罗再次笑了起来。 它用前蹼拍了拍胸口，语气自恋地说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像我这样一只聪明无双博学多才的天才企鹅，就是要长得普通一点才好，要不然其他企鹅看到我又帅又聪明，会嫉妒到丧失生活的勇气的！” “啊～这么懂得为其他企鹅着想，我可真是一只心地善良的企鹅呢！” 啊这… 听到佐罗这番自信又自恋的话，沙曼莱尔脸上垂下几根黑线。 不光是他，周围的其他企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它们怒视着佐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该死…好想打它！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普朗克也无语了。 他走过来挡在了沙曼莱尔和佐罗中间，不让它继续给自己丢脸。 “佐罗，你还是先出去忙别的事情，小鱼刚刚醒来需要休息，就不要打扰他了！” “呋呋呋呋…”听见自己徒弟这赤果果的嫌弃，佐罗发出了没心没肺的笑声。 它潇洒地甩了甩脑袋上的羽毛，一副普朗克不懂自己的模样，说道：“天才总是孤独的，平庸者无法理解天才独特的精神世界，于是便将其称之为古怪。” “殊不知，这就是天才和平庸之间的差别～” 一脸臭屁地说完这句话，佐罗便一摇一晃地往冰屋的出口走。 一边走，他还不忘一边对沙曼莱尔说道： “既然普朗克不让我打扰你，那我就先出去了，等晚上的时候再来找你！” “哦不，我差点忘了这几个月都是极昼，根本没有夜晚！” “那就几个小时就再来看你！小人鱼先生和大人鱼女士再见！” 冰屋门口的大冰块被佐罗移开，它动作潇洒地走了出去。 “哒哒哒…” 听见佐罗的脚步声渐远，屋内的其他企鹅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冰屋内只剩下普朗克，沙曼莱尔以及艾莉西亚三个。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企鹅用脚做游戏…不对是做衣服 “普朗克！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怎么说话的语速一下子变快了这么多？” 等所有企鹅离开之后，沙曼莱尔这才想起来问普朗克这个问题。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普朗克竟然说话不磕巴了，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流畅，简直就像换了一只海豹一样。 “嗬哦～嗬哦～”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发出了憨厚的笑声。 虽然说话的语气变了，但他的笑声还是以前那个味儿，一点都没有变。 “我之前一直都不觉得自己说话慢有什么问题，因为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其他族人，都会耐心等我慢慢把话说完。” “即使出去大海闯荡，其他鱼也会看在我是医生的份上体谅我，从来不催我，就算是莫尼他们，虽然也会用很冲的语气跟我说话，但也没有因为这个为难我。” “然而，这次回到故乡的经历提醒了我，不能够一直这么下去！” “我因为不能及时表达自己的想法，造成了不必要的问题，虽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但如果之后遇到其他麻烦，就没有这么好办了。” “我决定要改变，于是找了佐罗帮我治疗，调配了能让我口齿变得清晰的魔药。”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普朗克的解释，沙曼莱尔恍然。 听到普朗克能够口齿清晰地和自己交流，沙曼莱尔还挺开心的。 也不是说以前的普朗克不好，就是听他说话确实有点费劲。 “那你以后说话都是这样了吗？”沙曼莱尔求证性地问道。 “也不是。”普朗克摇摇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管淡黄色的药水，对沙曼莱尔说道：“说话慢是我的先天缺陷，虽然不影响健康，但也没有那么容易治好。” “这管药剂能够帮助我提高语速，但一次只能维持三小时，而且一天只能喝一次，不然会嗓子疼。” “需要一次性说很多话的时候，我再喝这个，平时的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们等我一下下了。” 听完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点头，笑着对他说道：“没事的！一点都不麻烦！” 虽然不能一直保持，但三小时也不错了，以后找普朗克请教问题的时候效率能够高一点。 “是啊普朗克，你可以慢慢说，我们都会等你的。”一旁地艾莉西亚也笑着安慰普朗克。 “谢谢你们！”得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鼓励，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特别好运气的海豹，除了莫尼以外，整个豹生当中就没有遇到过坏人。 果然，爱笑的海豹运气不会太差昂！ 普朗克想到了莫尼，沙曼莱尔也想到了他，不过想的却不是莫尼这个人，而是他赔给自己的那条船。 他晕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莫尼号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猛地坐起身，急切地对普朗克问道： “对了普朗克，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我们的船去哪里了，船上的苔丝和哈克还好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脸上露出就猜到他会这么问的表情，答道： “不用担心！我们的船现在就停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洞穴内。” “那里是佐罗平时做实验和种植药材的地方，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不少，苔丝和哈克呆在那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等你完全恢复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它们。” “这样啊…那太好了！”知道莫尼号已经安置妥当，沙曼莱尔也就放心了。 船还是其次，坏了可以再修，苔丝和哈克可不能冻着了，尤其是苔丝现在还是关键时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会自责死的。 说完船的事情，沙曼莱尔又向普朗克问了一些北极的其他消息。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沙曼莱尔忽然听见了一阵“咚咚咚咚”的声音从冰屋外传来。 他往门口一看，发现之前离开冰屋的那些企鹅又回来了。 数只圆滚滚的北白冠羽企鹅排成队，用脚一滚一滚地推着几个由冰块制成的板车，身体一摇一晃地从洞口走了进来。 沙曼莱尔注意到，板车上拉了几捆蓬松的灰色绒毛，还有几张【厚皮鲸】的皮。 厚皮鲸是种生活在寒冷水域的小型鲸鱼，它们的体型在鲸鱼当中不算大，和虎鲸相仿，不过颜色不是黑白，而是全身灰黑色，以拥有一身抗冻又耐磨的皮肤而闻名。 据说它们的皮肤比铁皮还硬，就连巨齿鲨都咬不破，属于基本上没有鱼类敢招惹的对象。 沙曼莱尔不明白这些企鹅带这些东西来干嘛，躺在冰床上静静地看着它们的动作。 说是冰床，其实一点都不冷，上面铺了好几层厚实的动物毛皮，底下的寒气一点都透不上来。 而且由于沙曼莱尔暂且算是一名病患，他身上也盖了一层毛皮，浑身暖洋洋的可舒服了，让他有种回到地球上过冬，躺在厚棉被里的感觉。 “咚！” 企鹅们合力将板车推进了冰屋，随后又从中走出了一只体型明显较其他企鹅更大只的雄性企鹅。 它脚下一踢一踢地推着着一块大冰块，来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咔咔咔咔…”冰块碎裂的声音响起。 这只企鹅缓缓地用脚爪在冰块上刻下一行字，并且往前推了推展示给沙曼莱尔他们看。 这只企鹅不像佐罗一样能说通用语，只能够用写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它不是哑巴，也不是它不够聪明学不会，而是北白冠羽企鹅的发声结构根本就不适合说通用语，它们平时沟通都是用自己的语言，仰着头哦哦啊啊什么的。 因为喝了魔药，佐罗才能够和沙曼莱尔他们流畅交流。 族里的其他企鹅不需要像它一样频繁地接触外族，大多数都没喝这种魔药，自然也就无法直接沟通。 不过好在它们大多数会写字，而且写的还算清晰。 低头看着地面上的冰块，沙曼莱尔很快便明白了这些企鹅们的意思。 【普朗克，还有其他两位访客，欢迎你们来到皮克方斯部落，我们现在要给你们量一下身体尺寸，来给你们做几件御寒的服装，希望你们配合。】 以北极现在零下六七十度的天气，要是不穿厚一点沙曼莱尔他们根本无法外出行动，只能窝在这个冰屋里面呆着。 艾莉西亚现在披了好几层动物毛皮，将自己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就连尾巴也遮严实了，可是依旧觉得凉飕飕。 听见这些企鹅要给自己做衣服，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放出了喜悦的光，连忙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得到艾莉西亚的同意之后，有两只企鹅点点头，合力捧起一块厚皮鲸的皮，朝她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 “嘎吱嘎吱…”企鹅们厚实的脚掌踩在冰面上，发出阵阵轻响。 将这块足足有两厘米厚的的宽大皮肤往艾莉西亚身上一罩，再缩紧边缘，企鹅们估计出了她身体的尺寸。 “啊哦！啊哦！”体长三米二左右。 “哦哦！哦哦呜！哦哦！”九十，六十，九十。 “呜哦哦！呜哦！”快点记下来！ 在测量完数据之后，企鹅们昂着头哦哦啊啊地交流了一会儿，随后便低着头，一下一下地用自己尖长的嘴巴在厚皮鲸的表皮上啄啃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 随着企鹅们的动作，沙曼莱尔惊讶地发现，那块厚皮鲸的表皮上出现了一个个小坑洞。 能够用嘴在坚硬的厚皮鲸的表皮上一啄一个洞，说明这些企鹅的战斗力非同一般，远不是它们外表表现的那样憨态可掬。 “噔！噔！噔！”在数只企鹅的合力之下，那块鲸皮很快便被裁剪出了合适的尺寸。 捧着它又往艾莉西亚身上比划了两下，确认大小合适之后，企鹅们开始往上面填充毛发。 企鹅们做衣服远不像人类那般精细，整个过程十分简单粗暴。 它们来到放绒毛的板车前，用脚掌从上面扒拉下一块块厚实的幼企鹅绒毛，然后将那块裁剪完毕的鲸皮往地上一铺，用脚在上面来回踩踏，用力地将这些绒毛按到鲸皮上去。 因为厚皮鲸的表皮足够结实，所以也不容易被踏碎，企鹅们每踩一下，脚掌就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坑，那些绒毛也随之一起被插到了厚皮鲸的表皮上。 整个过程，有点像往地里插秧。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企鹅们摆动着自己肥硕的身体，在鲸皮上上蹿下跳。 拥有一定韧性的表皮在受到重压之后轻微地有些回弹，duangduang的触感让这些企鹅们喜笑颜开，就像在玩蹦床游戏一样更加卖力地在上面蹦哒。 “哦哦哦啊！哦啊！”企鹅们仰着头发出高昂的叫声。 看它们脸上兴奋的表情，似乎还挺享受这个过程。 大约蹦了五六分钟后，鲸皮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长绒毛。 这些灰色的绒毛足足有三四厘米长，虽然乍一看很蓬松柔软，但仔细一瞧却发现每一根都是呈锯齿状的，而且在它们的表面另外还充满了很多用肉眼难以观察到的细小毛孔。 这样特殊的结构能够更好的保暖，也能充分防水，让落到绒毛上面的水珠能够快速地滑落到地上，避免结冰烦恼。 这种优质的长绒毛来自企鹅幼崽们。 每年七八月的时候都是北白冠羽企鹅幼崽们的褪毛期，即使不举办交流大会，它们也会收集幼崽们脱落下来的羽毛，用来给一些体弱多病的小企鹅做毛绒大衣，帮它度过严寒危机。 甚至有些企鹅在脱毛之后因为不舍得和这些陪伴自己长大的绒毛告别，会自己留下一些绒毛珍藏，或者用这些绒毛做几样小装饰物穿在身上。 这些给艾莉西亚做衣服的企鹅当中，就有一只企鹅头上带了一顶灰色的毛帽子。 “哒哒哒！哒哒哒！” 也许是蹦跶得太欢快了，这只企鹅脑袋上的帽子滑了下来，遮住了它的眼睛。 它甩了甩头，伸出用前肢推了推，把自己小帽子扶正，又继续在鲸皮上蹦跶。 “哒哒哒…” 又是两三分钟后，鲸皮上已经扎满了绒毛，变成一块毛茸茸的大毛毯。 眼看已经差不多，企鹅们互相叫唤了两声， “哦呜！哦呜！” 它们从鲸皮上跳下，用嘴叼着这块皮来到了艾莉西亚面前。 “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见到这些大企鹅们永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艾莉西亚语气笑着对它们问道。 “哦呜！”那只戴小帽子的企鹅点头。 它用脑袋碰了碰艾莉西亚的手掌，然后四处转了两圈，从冰屋得角落里拖出一个兽皮袋子。 这里面装了好几捆电线粗细的黄色绳子，以及几根黑色的长针。 看到这些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艾莉西亚一下就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她接过这个兽皮袋，对企鹅们说道：“谢谢你们了，我会自己把衣服缝好的！” “哦呜！”听到艾莉西亚的话，企鹅们高兴地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它们只喜欢踩衣服的环节，不喜欢缝衣服。 企鹅没有手指分明的手掌，无法进行抓握之类的动作，缝衣服这种精细活需要用嘴巴一点点弄，可麻烦了。 既然艾莉西亚自己能做，那它们也乐得清闲。 “哒哒哒！” 将用脚做出来的半成品衣服交给艾莉西亚，企鹅们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放板车的地方，从上面又叼起另一块厚皮鲸皮，来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哦呜！哦呜！”这条小人鱼，该你了。 “我马上就起来！”看到围在自己床前的企鹅们，沙曼莱尔身体蠕动了两下，从这床暖和的毛皮被窝中钻出。 一爬起来，他就感受到了北极的寒冷，身体冻得直打颤。 “咔咔咔咔…” 见到沙曼莱尔满口尖牙都在上下打颤，这些企鹅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呋呋呋～呋呋呋～” 企鹅们嘴里发出和佐罗相似的笑声，合力将这块鲸皮披在了沙曼莱尔身上。 厚实的鲸皮一围，沙曼莱尔立马感觉好多了，手也不抖了，牙齿也不颤了，整条鱼都精神了。 可惜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在量好尺寸之后企鹅们就将鲸皮撤走，往地下一铺继续“噔噔噔噔”地裁剪起来。 趁着它们在忙活，沙曼莱尔又缩回了冰床上，用暖和的皮毛包裹住身体，在温暖的被窝里取暖。 要是这床毛皮被能够穿着跑就好了，没有什么东西比被窝更暖和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沙曼莱尔得到了和艾莉西亚一样的毛绒毯。 将毯子往沙曼莱尔床上一扔，又指了指艾莉西亚手上的工具，这些企鹅便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 干完活了，好耶！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企鹅 在自己缝好衣服之后，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穿上试了试。 虽然说这块衣料是企鹅们用脚踩出来的，但不得不说是真的暖和。 鲸皮厚实中不失柔软，绒毛也又蓬松又浓密，即使风再大也根本就吹不进来，更别说企鹅们还做了独特设计，把人鱼尾巴的部分也考虑了进去，裁剪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套。 将整套衣服往身上一裹，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整个变成了一团灰毛球，如果不是脸长的不像企鹅，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只未褪毛的企鹅幼崽。 穿着这身衣服在冰屋内活动了一下身体，沙曼莱尔听见冰屋外又传出了一阵响动。 “铛铛铛！” 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佐罗的身影出现在冰屋门口。 它的手里捧着两块厚木板，以及几根粗木桩，就这么走了进来。 “我亲爱的客人们，你们休息好了吗？” 随口打了声招呼，佐罗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见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已经穿上衣服了，它兴冲冲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围着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蹦蹦跳跳地转了两圈，佐罗满意地点点头，调侃道：“哦～让我看看这是哪家的小企鹅～” “你们长得可真大只呢，这么大一坨当心没有别的小企鹅找你们玩哦～” 看到佐罗又开始不着调，一旁的普朗克翻了个白眼，磕磕巴巴地说道：“给我…闭…嘴…吧…你！” 听见普朗克怼自己，佐罗这才像是刚注意到他一样，一蹦一跳地朝他那边跑了过去。 “哎呀呀～我亲爱的徒弟怎么没有新衣服，是不是你太丑了其它企鹅不想给你做啊！” “真是太可怜了，早知道我应该事先提醒它们的，让它们不要嫌弃你，顺道也帮你做一件！” 听到佐罗这无比欠揍的声音，普朗克呼吸都急促了。 他短粗的手指捏成拳头状，有种想要在佐罗脑袋上锤上一拳的冲动。 不过，在道德感的驱使下，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能打，这家伙虽然很欠揍，但到底是自己的师傅。 我普朗克是一只高素质的海豹人，不跟佐罗这种素质低的企鹅计较。 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普朗克没好气地对佐罗说道： “我…自己…有…衣…服，不…想…麻…烦…你…的…同…族。” 听了普朗克的话，佐罗脸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用前鳍在普朗克的背上拍了拍，说道：“哎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好面子也是正常的，我懂，我都懂！” 听它这么一说，普朗克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就腾地一下冒起来了。 这家伙真是…太欠揍了！ 嘴欠到即使是他这种老实海豹也忍不住想打它一顿的程度！ “闭…嘴！” 普朗克实在忍不住，伸出拳头想要锤佐罗，然而才刚作出挥拳的动作就被佐罗躲开了。 “呋呋呋呋呋～” 脸上挂着早有预料的笑容，佐罗脑袋一偏轻松躲过了这次袭击。 它身姿灵活地从普朗克身边跳开，一边跑还不忘一边继续嘴欠： “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愚蠢的徒弟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打我吗！” “想打我的家伙多了去了，你是最不专业的那一个！” “呋呋呋呋呋～” 听见佐罗嚣张的笑声，普朗克呼吸都急促了。 什么狗屁的尊师重道，今天他就要将这个家伙打骨折，看它还敢不敢一天到晚到处瞎逼逼。 见到普朗克脸都黑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沙曼莱尔担心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赶忙过来劝架。 “普朗克！佐罗先生！你们都先冷静一点，不要斗嘴了！” 虽然他也觉得佐罗很欠扁，但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打架斗殴不太好，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惹麻烦。 为了转移话题，沙曼莱尔一指佐罗带回来的木板，对它问道：“佐罗先生，你带这些木头回来是要做什么东西吗？”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脑袋一歪，也暂时将损普朗克的事情放在一边。 它用鳍戳了戳沙曼莱尔的手臂，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跟我来看看！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听到佐罗说出这句话，沙曼莱尔眼睛亮了一下。 他对普朗克使了个眼神叫他先冷静一下，随后一蹦一跳地跟着佐罗来到了木板面前，拿起其中的一块看了看。 这块木板大概有四五厘米厚，截面上纹理清晰而且质地偏硬，敲起来有金属质感，能够发出叮叮的声音，颜色和平常木头不一样，竟然是乳白色的。 整块板子宽度约为一米，长度约为两米，表面光滑，底部被打磨了一番，做成了一个边缘较窄中间较厚的拱形弧度。 木板边缘的位置还有几个搭扣一样的东西，上面系着几条粗绳子。 “这是我给你们做的滑滑车，为了做这个东西，我到处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颗【北极木】。” “这种树是唯一能够在北极生长的树木，它们产出的木头非常坚固抗冻，即使再冷的天气也不会冻开裂。”佐罗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没有腿，不能在地上到处跑，身上也没有丰厚的脂肪，不能像我们企鹅一样用腹部在冰面上滑行。” “为了让你们能够自由行动，我模仿人类的交通工具做了这个。” “现在坐上去试试看！要是哪里不合适就跟我说，我再改改！”指了指沙曼莱尔手上的木板，佐罗对他催促道。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听到佐罗特地去给自己找材料做交通工具，沙曼莱尔有些感动地跟它道了声谢。 在佐罗期待的眼神下，他将木板往地上一放，坐在了上面。 板上的空间还挺宽敞，沙曼莱尔坐上去刚好能够将尾巴铺在上面，虽然底部不太平坦，但被他几百斤的体重一压，也晃动不起来了。 “系绳子！固定好座位！” 听从佐罗的指示，沙曼莱尔拉住木板边缘的绳子，将它们牵在一起系了几个牢固的绳结。 “现在拿着这两根东西，在地上滑！”佐罗将两根粗木桩交到沙曼莱尔手里，让他现在就试一下效果。 虽然沙曼莱尔以前没有滑过雪，但他估摸着佐罗做的这个东西就和地球上人类用来滑雪的滑板一样，只不过是放大了几倍，而且是坐着滑的而已。 冰屋的地面是由压实的雪组成的，本来就有些滑溜溜，沙曼莱尔用力将木桩往地上一插，再一推，轻松地就滑出了好几米，在冰屋的地板上跐溜跐溜地漂移了起来。 “滋滋～滋滋～”阵阵摩擦声响起。 这间冰屋很大，内部空间大约和一个篮球场差不多，即使里面放了不少东西，也不妨碍沙曼莱尔滑冰。 坐着佐罗制作的板车，沙曼莱尔很快边在冰屋内嗖嗖嗖地穿梭了几个来回。 “哈哈哈，这东西还真好玩！” 在又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使出一个z字回旋急刹车，动作飘逸地在佐罗面前停了下来。 “叽咿咿咿～”木板和地面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将用来滑冰的木棍往地上一插，沙曼莱尔表情兴奋地对佐罗说道：“佐罗先生，你做的这个东西实在太棒了！” “呋呋呋呋呋～”听到沙曼莱尔的夸奖声，佐罗高兴到尾巴都翘起来了。 它一甩头发（脑袋上的羽毛），语气骄傲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小意思啦，像我这么厉害的企鹅，做个这种小玩意还不是随随便便？” “不用为这点事儿夸我，真不用！” 佐罗的自恋，沙曼莱尔已经充分认识到了。 他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以示回应。 还好，佐罗也没有自恋多久，它自我陶醉了一会儿之后，便一摇一晃地走过去拿起另一块木板，将它交给了艾莉西亚。 “好了，有了暖和的衣服和交通工具，你们以后在北极就不用愁了！” “作为今年第一批来到北极的访客，我带你们到处去逛逛，帮你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别的不说，北极我可太熟了，各个部族内都有我的朋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尊称一声佐罗先生！”佐罗高昂着脑袋，语气骄傲中带着些自恋。 “那真是太好了！”一听佐罗要带他们熟悉环境，艾莉西亚立马就来了兴趣。 她模仿着沙曼莱尔刚才的动作在滑板上坐好，随后便兴致勃勃地对佐罗说道：“佐罗先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普朗克，你要跟我们一起来吗？”沙曼莱尔对一旁的普朗克问道。 “不…不了！”普朗克摇摇头，表情有些羞赫地说道：“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先…回…去…部族…看…看！” “你…们…暂…时…跟…着…佐罗…熟…悉…一…下…里…的…环境…吧，过…几…天…我…就…会…来…找…你们…的！” 普朗克的部族离这里稍微有点远，步行大概需要一天时间。 沙曼莱尔他们才刚到北极，普朗克不想他们立马跟着自己奔波，打算让他们先跟着佐罗玩两天。 最重要的是他这么久没回去了，还不知道族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沙曼莱尔他们跟着自己抵达部落，却发现豹生地不熟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那可就太尴尬了。 他得先回去，挑个好地方建一个冰屋，再抓些肥美的海鱼放家里，才好招待自己的朋友。 虽然对普朗克要提前离开有些遗憾，但沙曼莱尔也没多在意，爽快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跟着佐罗先生逛一逛，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路上不要遇到危险。” “嗯！”普朗克笑着点点头，率先走出了这座冰屋。 见到普朗克离开，佐罗做了个请的动作，语气欢快地对沙曼莱尔他们说道：“我们也走吧！北极探险小队，出发咯！” 说完，它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冰屋，一摇一晃地在雪地上跑了起来。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佐罗身后离开了。 一出门，他们看到的就是茫茫的一片雪海。 即使现在是极昼期间，头顶高悬着整日不落的太阳，也依旧不时地有雪花从天上落下，飘落到地上和地面厚厚的积雪混为一体，很快便不分彼此。 白茫茫的雪地上零星散落的几座冰屋，数只北白冠羽企鹅穿行其间，黑白红相间的身体是这个冰雪世界唯一的亮色。 “呼呼～”冷风嗖嗖地吹，发出呼啸声。 即便现在穿了一身厚实的企鹅绒大衣，沙曼莱尔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要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还真是一件异常艰辛的事情。 “哒哒哒…”和初来乍到的沙曼莱尔他们不一样，佐罗在雪地上跑得很欢快。 它一蹦一跳地来到一座冰屋前，对沙曼莱尔他们说道：“我们族里现在有一千多只企鹅，二十多个冰屋。” “我那一个暂且算是医务室，有企鹅生病了都到那里找我看病。” “还有几个冰屋是托管幼崽们的地方，有时候企鹅父母出去捕鱼了，就会把幼崽扔在那里叫它们自己玩，我要是没什么事做的事情就会去那里教它们一些知识，让它们不至于变成一只脑袋空空只会玩的蠢企鹅。” “还有几个是照顾老年企鹅的地方，它们身体不好，不像我们这些青壮年一样抗冻。” “剩下的一些就是冬天留下来的，每年冬天的时候，我们就会在族地里建一些大冰屋，躲进去抱团取暖。” “现在天气暖和多了，冰屋已经拆了不少，只剩下这二十多个备用。” 说完这些，佐罗脸上露出了一个骄傲的表情，对沙曼莱尔说道：“和别的部族不一样，我们皮克方斯企鹅部落对弱小同族的关心是最充足的，从来不干抛弃同伴的事情，每一只生活在这里的企鹅都能快快乐乐地活着。” “真厉害！”沙曼莱尔由衷地发出感叹。 虽然它们是一群企鹅，但这个社会福利听着比人类的好多了。 他之前看了一些这个世界人类的书籍，知道有一些岛上至今仍存在着【年龄税】这一苛刻的税收制度。 每名超过六十岁的老人，都会被视为负担，每年要额外给岛主交一笔税款才能够在岛上生活，不然就会被抓起来，统一派小船拉走。 至于拉哪里去，书上没说，也许是被扔海里喂鱼了，也许是流放到其它岛上做苦力了。 反正这个世界穷人的命不值钱。 沙曼莱尔将这件事也告诉了佐罗，得到了它的强烈抗议。 “人类真是太垃圾了！明明都是同类，却还要对同类如此残忍！我们企鹅可干不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讨厌人类，那群自私又贪婪的家伙到哪里都不受待见！”佐罗语气愤慨地说道。 看到佐罗这么反感人类，沙曼莱尔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有些好奇地对佐罗问道： “有人类来过北极吗？普朗克的母亲不是人类吗，她和普朗克的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女孩和大海豹 普朗克父母的事情，佐罗还真就知道。 既然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关系这么好，佐罗想了想，决定如实告诉他。 它仰头回忆了一下，便缓缓开口道： “普朗克父母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其实，邻近北极圈的地方原本有一座名为格林克的小岛，因为天气寒冷物资匮乏，那里根本没有人类居住，岛上除了少数几种植物以外，就只有一种名为小叫兽的生物在那生活。” “小叫兽？”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沙曼莱尔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些家伙的大脸盘子，以及它们嘴里发出的那些让自己脑袋嗡嗡的声音。 那些家伙可真能滋儿哇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沙曼莱尔心有余悸。 “对，就是小叫兽！”佐罗点点头，对沙曼莱尔说道：“现在北极内的小叫兽都是从那座岛上迁徙过来的，它们不是北极的原生生物。” 简单说明了一下小叫兽的来历，佐罗又继续跟沙曼莱尔说普朗克父母的故事。 “第一批来到格林克岛的人类是逃难过来的。” “某座人类的岛屿上发生了战争，一部分战败者及家属从原本的岛屿逃走，被人追杀一路北上来到了极地附近。” “因为周围没有其它可去的地方，他们在摆脱追杀者后便选择在格林克岛定居。” “在这批逃难者当中，就有普朗克的母亲艾琳，她当时才几岁大，还是个小女孩。” “领地附近来了人类，这引起了很多北极生物的注意，尤其是那些领地在极地边缘的部族，更是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派先遣部队过去查看情况。” “而普朗克的父亲托特，当时就是那些先遣部队的一员。” “当时它还是一只年轻海豹，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甚至还有一点小叛逆，不喜欢听从命令喜欢我行我素。” “和很多奇奇怪怪的爱情故事开端一样，在那次探查当中，年轻的海豹和人类的小女孩相遇了。” “因为怀念自己的故乡，加上受不了格林克岛的艰苦生活，年轻的艾琳时常自己一个人跑到海边望着故乡的方向流泪。” “就在某一天她像往常一样独自去看海时，见到了从海里钻出来的托特。” “行踪被发现，托特原本是想灭口的，然而看到对象只是个人类幼崽，又感觉有点不忍心，便心软放了艾琳。” “它威胁艾琳，叫她不要把看到自己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就在晚上悄悄地把她带走扔进海里。” “然而让托特没有想到的是，艾琳不光没有害怕，甚至还笑着追问托特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 “艾琳的母亲在逃难过程中不幸染病去世，被同船的人丢进了大海，她的父亲安慰她说母亲化为了海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她。” “自那以后，艾琳一直都想去海里找母亲，和母亲在一起，可是海水太凉，每次她只是溅湿了脚掌，就哆嗦着又走了回去，总是下不了决心。” “她对托特说，如果托特能够帮她去找母亲，她会很感激，将来也会化作海水守护托特。” “真是可怜…”听到艾琳的身世，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怜惜的表情。 作为一位母亲，她最听不得这种亲人离别的悲惨故事了。 “是啊，真是可怜！”佐罗也点头附和，继续说道：“年轻的托特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可怜，对她动了怜惜之心。” “它不想看到这个小姑娘死去，于是便对艾琳说，她的母亲化作海水的故事是骗人的，即使她也坠入大海，也见不到母亲。” “这个说法艾琳当然不接受了，她哭着说托特是个大骗子，大怪鱼，然后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佐罗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后来呢？他们又是怎么相爱的呢？”沙曼莱尔连忙追问。 小女孩和大海豹的故事，好像有点刺激嗷，他想继续听后续！ “后来啊，后来托特便和其它同伴会和了！”佐罗继续说道。 “由于谈话的结果不太理想，托特一开始还担心艾琳把见到它的事情抖出去，结果它发现是自己多虑了，艾琳没有将遇到它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直到这些由北极生物组成的先遣部队摸到这群逃难的人类首领所在的地方，挟持他对他进行逼问，托特的事情也没有暴露。” “不过，先遣部队也没有杀掉这个人类首领，而是在和他谈判之后放了他。” “这次谈判的结果为：这群人类的活动范围不得超过格林克岛五十海里，更不得踏进北极一步，如果他们能够做到，北极生物们便不会和他们开战，否则就会过来歼灭这群人类。” “这会不会对人类太宽容了一点，他们可是人类！”艾莉西亚有些担忧地说道。 她总感觉这么处理会有安全隐患，毕竟人类脑袋里的鬼点子可多了，用尾巴想也知道他们不是些会老老实实遵守约定的家伙。 “是啊，确实有些宽容，所以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佐罗脸上露出了回忆的表情，缓缓说道：“你们听我说下去就知道了。” “在达成协议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群人类确实遵守了约定，将活动范围控制在了格林克岛周围五十海里内。” “而在这段时间内，托特也一直在和艾琳偷偷见面。” “自从那次见过艾琳之后，托特就一直担心她，害怕她会做出跳海这种傻事，于是便偷偷地又返回了一次格林克岛。” “然后它又一次被艾琳发现了！” “艾琳说自己每天都会在海边等托特，虽然托特是只大怪鱼，但它却是这段时间唯一能够和她说话的鱼，她的父亲每天忙于干活和捕鱼，根本没时间理她，其它人类同族也不喜欢她，觉得她太阴沉了。” “听到艾琳说自己的遭遇，托特又不忍心了。” “它跟艾琳说，它可以偶尔过来看艾琳，只要她不跳海，也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听到托特的话，艾琳很高兴，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它，还在它额头上亲了一口，说这是关系密切的人类之间表达感谢的方式，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朋友了。” “托特该不会就这样动心了吧？”沙曼莱尔表情古怪的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这位老哥实在是太刑了，这可是炼… “当然不是啦！”佐罗连忙甩头反对，解释道：“托特虽然是条连母海豹的屁都没闻过的母胎单身豹，但它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一个人类小姑娘心动！” “它和艾琳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朋友关系，有事没事就会偷偷跑过来看她。”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艾琳也逐渐长大，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了一名能够单手扛起一个酒桶的大姑娘。” “直到某一天，她动手了！” “动…动手？”听到这个词，沙曼莱尔一惊。 “对！就是动手！”佐罗脸上露出了奇妙的表情，说道：“艾琳对托特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质了。” “她不想成为托特的朋友，而是想和它成为负距离接触的恋人。” “艾琳对托特表明了心意，然而托特觉得她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其他朋友，才会对自己一只海豹产生奇怪的想法，于是便拒绝了。” “正好它也单身好多年了，也该去相亲找对象了，所以就和艾琳说了这件事，并跟她说以后都不要见面了。” “这件事艾琳当然不同意，但她也没有胡搅蛮缠，而是跟托特说让它下月初再来找一次自己，她要和托特进行一次隆重的告别。” “然后，就在他们见前的那一天，艾琳给托特喝了好多自己特质的酒，将它灌得烂醉，和它一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卧槽！ 听到这个发展，沙曼莱尔虽然隐约有些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心里卧了个大槽。 竟然霸王硬上弓，普朗克，你的老妈还真生猛昂！ 这原来不是小萝莉和大海豹的故事，而是女壮士和她的小豹豹。 “咳咳…”佐罗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就这样，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托特是条有责任心的雄海豹，也是条母胎单身豹，虽然第一次情非所愿，但它还是决定对艾琳负责，再加上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是没有感情基础，在一次又一次朝着新世界迈进的过程中，托特上瘾了，也动心了！” “他们一次次私会，互相缠绵，然后就露馅了！” “艾琳有了托特的孩子，并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体的异样逐渐隐瞒不住，被她的父亲发现了。” “她的父亲很生气，质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说了？”艾莉西亚忍不住插嘴道。 她已经能够想象这一人一豹一起私奔亡命天涯的场景了。 然而，佐罗摇了摇头，说道：“不，她没有。” “虽然艾琳很想告诉父亲这是托特的孩子，但她也知道人类和海豹相恋的事情太过于离经叛道，父亲肯定不会接受。” “于是她跟父亲说这是岛上另一名男青年的孩子。” “这个男青年名叫布鲁克林，是艾琳的舔狗，经常会来她家帮她做事，或者给她送一些食物。” “因为布鲁克林经常在自己家附近晃悠，艾琳的父亲也认识这个男青年，知道他长得不咋滴而且身材也不高大。” “艾琳的父亲对布鲁克林瞧不太上，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没有办法，还是决定将艾琳嫁给布鲁克林。” “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到了布鲁克林家。” “忽然知道自己喜当爹的消息，布鲁克林很懵逼，可是当他看到艾琳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一副有什么隐情的样子，布鲁克林还是决定帮助艾琳，承认了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 “毕竟舔狗嘛，孩子不是自己的又怎么样呢，只要女神和他结婚就好了。” “然后，他们就订婚了。” “再然后，托特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它黑化了。” “它不能接受，艾琳竟然要和其他人结婚，明明它才是艾琳的男友。” “托特想要带着艾琳去找她的父亲，把事情说清楚，可是艾琳不同意。” “艾琳的父亲是一名圣天教教徒，这个教派的宗旨就是要保持人类血统的纯正，绝对不允许和异种族通婚。” “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了海豹的孩子，艾琳的父亲很有可能大义灭亲，杀了艾琳这个给自己丢脸的女儿。” “听到艾琳的解释，托特很为难。” “在思考了良久后，它对艾琳说想要带艾琳走，让她远离人类的世界，跟着它一起去北极生活。” “然而，事情出乎托特的意料，它的父亲也不同意它和人类的女性在一起。” “不光是托特的父亲，族里的其他海豹也不同意，它们进行了一次投票，最终否决了托特的提议。” “托特心灰意冷，它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要去格林克岛找艾琳商量。”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了，艾琳的孩子没了。” “那个名为布鲁克林的男青年意外发现了艾琳和托特的密会。” “见到艾琳的交往对象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海豹，布鲁克林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找艾琳质问，结果得到的是她肯定的答案，听到这个回答，布鲁克林怒发冲冠打了艾琳，将她打得半死。” “艾琳受伤的事情，很快就被她父亲知道了，她的父亲也极为生气，拿着鱼叉气势汹汹地来找布鲁克林对峙。” “事情闹得很大，当时几乎全岛的人类都在围观这间热闹事，被艾琳的父亲逼问，布鲁克林一时气愤，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和托特的事情说了出去。”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哗然，尤其是艾琳的父亲，更是怒不可遏。” “他直接冲回了家里，不顾自己女儿身体不适，将她拉起来逼问她事情的真相。” “见到事情已经无法隐瞒，艾琳终于还是承认了。” “她告诉自己的父亲，她爱托特。” “不管托特是不是一只海豹，艾琳都不在乎，她爱的是托特那纯粹温柔的灵魂。” “听见女儿竟然如此“执迷不悟”，艾琳的父亲很生气，认为女儿疯了。” “他做出了一件很过激的事情。” 说到这里，佐罗的面色凝重了下来。 它看了看正在认真听故事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语气严肃地说道：“他剖开了女儿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了还未成长完全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当时的普朗克。” “天呐！这太可怕了！”艾莉西亚捂住嘴，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就连沙曼莱尔也皱起了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呢？艾琳和普朗克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万幸的是，托特及时赶到了。”佐罗说道。 “它察觉事情不妙，直接冲进了艾琳的家里，将艾琳和普朗克救了下来，并且马不停蹄的冲到我这里，求我一定要救救他们。” “这个故事，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作为一只充满爱心的企鹅，我当然没有拒绝托特的请求，救了他们，还留他们在这里住下，帮他们安了家。” “不过，艾琳和普朗克当时的情况太糟的，即使我尽了全力，他们依旧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艾琳的身体变得很差，在普朗克十来岁的时候就死了，而普朗克也发育得比其他海豹迟缓，都几岁了还不会说话，让我一度以为它是个傻子。” “普朗克真是太惨了…”听完这个故事，艾莉西亚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她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对普朗克好一点，多给予它一点关爱。 “那…人类那边是什么反应呢？普朗克的父亲现在又回族里了吗？怎么在这里没看见它呢？” 比起感性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想的要更多了一些。 托特将艾琳带离岛上的事情，不可能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现在北极附近已经没有格林克岛了，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嘛…”听到沙曼莱尔的疑问，佐罗停下思考了一下，随后又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一个不太美好的故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迷雾重重 “在格林克岛居住的人类，并不像他们表现得那么老实。” “他们一直在暗中谋划一个计划，一个能够让他们重返家园，夺回领地的计划。” “什么计划？”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佐罗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沙曼莱尔反问道：“我听普朗克说，你们来的时候见到了布鲁托，对吗？” 布鲁托这个名字沙曼莱尔有印象，它就是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一行鱼面前的章鱼脸巨人。 据普朗克说，它还是北极的守护神。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见到了布鲁托！” “那你有没有觉得布鲁托身上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佐罗又问道。 “异样？”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思考了一番。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鲁托那样庞大而奇特的生物，因为对它不太熟悉，所以也无法从更深层地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只能对佐罗回答道： “我感觉…它长得有点不像北极生物？” 不只是不像北极生物，布鲁托什么生物都不像，简直就是个独一无二的怪物。 沙曼莱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佐罗一拍他的肩膀，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 “和我们这些北极生物不一样，布鲁托的长相十分独特。” “这其实是有原因的！它之前并不长这样！” “布鲁托原本是住在北极圈深处的【雪怪】，和人类传说故事当中的雪怪不一样，它们这一族并不凶狠暴力，反而十分友善，对待周围其他生物都很友好。” “而布鲁托，曾经就是雪怪一族的首领。” “在它还是雪怪的时候，就有很多弱小的部落主动投靠它们，寻求它们的帮助，而布鲁托也欣然接受，愿意扶持它们。” “一来二去，布鲁托的名头就传开了，被一些弱小生物冠以保护神的称号。” “所以它北极守护神的名头是这么来的？”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是，也不是。”听到这个问题，佐罗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它继续说道：“当时我的父亲和布鲁托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它经常会来我们部落。” “时间一长，它也就和寄居在我们这里的普朗克父母熟悉了，也了解了它们两个的故事。” “布鲁托很气愤，觉得人类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想要帮它们找回公道。” “然而，普朗克父母拒绝了。” “艾琳觉得事情变成这样，自己也有错，现在她已经和普朗克好好生活在一起了，便不想再挑起事端。” “虽然它们是这样想的，但是布鲁托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悄悄地去调查了一番。” “然后，就发现了那些人的秘密！”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佐罗的话。 “那些人之所以会在之前居住的岛上发动战争，就是因为他们在海底发现了一个神秘遗迹！” “那个遗迹中记录着一段久远的故事，说是在奥尔星出现文明之前，这个世界上就存在着一些强大生物。它们支配并统治了这个世界很多年，拥有无数的眷族。” “虽然这些强大生物互相之间也有争斗，但一直保持着某个平衡。” “然而就在某一天，或者某一个时刻，这些强大的存在便全都从奥尔星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甚至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能够证明它们存在过的证据，似乎也只有遗迹中的那些壁画。” “这么离奇的事情，格林克岛上的那些人类原本是不相信的，觉得这只是远古生物瞎编乱造的臆想故事。” “然而，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从遗迹中发现了一个其奇特的东西。” “什么东西？”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齐声询问道。 看到他们这么感兴趣，佐罗举起左鳍，说道：“一根触手，一根又黑又硬风干了的触手。” “在见到那条触手的那一刻，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呓语和呢喃声，甚至还有人言辞确凿地说他亲眼见到了壁画中的场景！” “有人疯了，也有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发生了这种离奇的事情，有人提议将那根触手扔掉，但这个提议遭到了大部分人的反对，他们最后还是将触手带了回去，当时一个秘密保存着。” “不过，这个秘密没有保持多久，在持续地和触手接触的过程中，他们获得了更多的知识，也滋生了野心。” “于是，战争发生了！” “发现了遗迹的人们联合起来，想要赶走原本的岛主，自己占领那座岛屿。” “然而，他们低估了岛主的实力，在经过一场艰苦的斗争后，他们被岛主的军队打败，死的死，散的散，变成了一盘散沙。” “艾琳的父母运气比较好，跟着其他人一起侥幸逃了出来，也带走了那根引发一切祸端的触手。”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这群人在格林克岛暂时安了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佐罗停顿了一下，等待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反应。 “嗯嗯！我们知道！”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一齐点了点头，表示他们还记得刚才佐罗说的东西。 收到了他们的反馈，佐罗又继续接着刚才的故事讲了起来。 “这群人在岛上的期间，除了一直在努力适应环境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以外，也在尝试用各种方式和触手沟通，想要从它那里得到更多的知识，帮助他们重返故土。” “终于，他们得到了来自触手的启示——他们需要举行一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由于我不是当事者，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祭祀仪式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们获得了启示，并且一直在谋划着这件事。” “在这期间，就发生了普朗克父母的事情。” “虽然托特抢走艾琳的事情在那群人当中造成了不小的骚乱，但由于要准备祭祀，他们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闹大，就这么压了下去。” “时间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三年。” “在这期间，北极生物和那群人类互不干扰。” “他们准备良久的祭祀仪式，就要开始了。” “一切准备就绪，岛上的人类都很高兴，载歌载舞欢庆着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只热心雪怪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并且准备随时搅局。” “祭祀仪式失败了！”佐罗在这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没有完全失败！” “那群人确实通过祭祀仪式沟通到了某种神秘的存在，但还没有得到祂的回应，便被布鲁托搅了局。” 佐罗看了眼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忽然压低了声音，用某种神秘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他们感觉不明所以的话语。 “【我感受到一种古老的、宏伟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这股力量之前，我从未为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我的灵魂仿佛都在颤抖，但这绝对不是恐惧的战栗，而是精神的极度舒适。】” “【我听见了！】” “【不！我不能！我要阻止这一切！】” “【我吃了它！我…我不知道！我到底干了什么？！】” 仅仅只是听佐罗的描述，就有一股无名的恐惧爬上沙曼莱尔心头，让他身上的鱼鳞都要炸开了。 一旁的艾莉西亚也是这样的反应，甚至还要过激一点。 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有种不想再听下去的感觉。 还好，佐罗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恢复了之前的语气。 它甩了甩头顶的羽毛，对沙曼莱尔他们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当时布鲁托告诉我的原话！” “布鲁托似乎吃掉了那根触手，从那天以后，它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改变，到了后来，它的变化越来越大，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很想帮它，但遗憾的是能力有限，无法将它恢复原样，只能够尽量地减缓它异变的速度。” “那…岛上的那些人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沉默了许久。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据布鲁托说，它在吃下触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它再次醒来，岛上的人全都不见了。” “没有留下血迹，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就这么消失的干干净净。” 听到佐罗的回答，沙曼莱尔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里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该不会…是布鲁托吃掉了那些人吧？ 刚才佐罗之所以会犹豫，是不是也有这种怀疑？ 所有人都消失了，留下来的幸存者只有布鲁托一个，这个情况怎么想都觉得它可疑。 不过，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布鲁托自己也不承认，即使怀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咳咳…”佐罗轻咳两声，打断了沙曼莱尔发散的思绪。 它继续说道：“总之，那些人就是消失了！” “在事情发生后，有很多北极生物都去岛上查看了情况，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们将整座岛都翻遍了，确实没有发现那些人类的行踪。” “万一他们坐船跑了呢？”一旁的艾莉西亚反问道。 她觉得这些人可能是担心事情暴露后被北极生物们找麻烦，所以提前溜了。 “应该不是。”佐罗摇了摇头，解释道：“岛上足足有几百号人，要带那么多人一起离开，必须要有一艘和你们的船不相上下的大船，那么大的船出航，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岛上都会留下痕迹。” 佐罗两鳍一摊，无奈地说道：“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痕迹。” “虽然岛上确实有艘船，但那条船还没有建好，仅仅完成了一半而已。” “格林克岛上缺乏木材，上面生长的植物大多数是低矮的小灌木，仅有一小片【北极木】林地存在，那艘未完成的船已经是他们能够建造的极限了，所以坐船逃走的说法应该不成立。” “那还真是离奇失踪呢…”艾莉西亚感慨道。 “是啊，很离奇。”佐罗点头应和了一句。 随后它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更离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座岛沉了，就在那一年的【海潮之月】之后。” “就如我们无从得知那些人类是如何消失的一样，我们同样不清楚那座岛屿沉没的原因。” “据当时在格林克岛周围巡视的巡逻队说，它们白天还见到那座岛好好地立在那里，晚上因为海潮之月回去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再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岛没了。” “那么大一个岛，说没有就没有了。” “格林克岛的残骸被发现时已经完全经沉落海底，人类在上面制造的建筑物大多都坍塌了，包括那个祭祀用的祭坛，也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们找到的唯一完好的东西，就是一群跟着岛屿一起沉下去的小叫兽，见到其中几只仍然有生命迹象，我们就把它们带回来了。” “这些小家伙是格林克岛的原生生物，在岛上来了人类之后就变成了他们的宠物和食物。” “它们和人类的关系也算密切，我们原本想从它们那里了解一下岛屿沉没的原因，却没有料到它们的智商根本就不够，完全无法沟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天呜呜喳喳叫个不停。” 说到这里，佐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总之，那座岛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悬案，至今也没有一个结果。” “从岛屿沉没之后，布鲁托就经常在那片海域来回穿梭，似乎是想要寻找让自己变回去地办法，可是办法始终没有找到，它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奇怪。” “后来它开始讨厌人类，拒绝一切人类进入北极，每天巡视的地方也从格林克岛附近，扩散到了整个北极圈。” “它就是这样，逐渐从一只雪怪，变成了你们见到的那个古怪模样。” “我不知道它身体的异变会不会一直继续下去，也不知道如何阻止。” “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它现在仍然保留着自己的理智，还能够和我们沟通交流。”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佐罗的表情沉重了一瞬，后面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他在担心，布鲁托早晚有一天会失去理智。 到了那个时候，它就不再是北极守护神，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灾难。 第二百八十五章 北极的势力分布 格林克岛沉没于大海，岛上唯一的幸存者艾琳，也在数十年前去世。 在陪着艾琳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旅程之后，普朗克的父亲在族里其他海豹的劝阻下，最终选择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这个部族的名字，叫做萨尔科海豹部落，位置在皮克特山的中部地区。 “呼呼…”呼啸的北风刮过，发出刺耳的响声。 茫茫的雪地上，普朗克的身影独自蹒跚前进着。 “滋啦…滋啦…”厚实的脚掌踩在雪地上，陷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在他身后，是两串一直向前延伸的脚印。 和沙曼莱尔他们告别之后，他一刻不停地赶路，现在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呼呼…” 伴随着一路呼啸的风声，普朗克一边轻喘着，一边埋头往前走。 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又有些熟悉。 即使已经多年未归，回家的道路也依然刻在他心里。 甚至都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光凭直觉就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滋啦…滋…”脚步声忽然戛然而止。 “啊…啊欠！”普朗克站在雪地当中，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吸了吸鼻子，他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喷嚏，是…有…人…在…想…我…吗？” 普朗克转过头朝着自己之前走过的方向望了望。 见到身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便又转过头继续向前进。 “还…是…早…点…回…部…落…再…说…” “呼呜～呼呜～” 伴随着越来越急的风声，普朗克的身影逐渐越拉越远，渐渐变成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 …… “也不知道普朗克现在到了哪里，路上有没有迷路，这里到处都长一个样，要是他找不到家了怎么办。” 站在皮克方斯企鹅部落的空地上，沙曼莱尔抬头望着天空飘落的细雪，有些担忧地说了这么一句。 在听佐罗说完普朗克父母的故事后，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对普朗克的了解上升了一个层次。 普朗克的豹生也怪坎坷的，能长这么大不容易，沙曼莱尔感觉自己以后得多关心关心他。 “他肯定不会迷路的，你不要太担心。”听见沙曼莱尔的担忧，佐罗在一旁宽慰了一句。 说完，它一摇一晃地走着，在前面给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带路，领着他们在整个企鹅部落逛了一圈。 皮克方斯部落的领地不算小，大概方圆一百多公里，但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看头的雪地，企鹅们集中居住的区域也就一个普通的人类村落那么大点地方，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小时就逛完了。 沙曼莱尔完全没有记住自己到了哪里地方，这一路上除了看企鹅，还是看企鹅。 这个部落的伙食肯定不错，路上走着的企鹅都是胖乎乎的大肉墩，一个个走路姿势摇摇晃晃看上去又憨又可爱，看得沙曼莱尔心痒的很，一直想上去rua一把。 他以前还是人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关于企鹅的纪录片，甚至梦想过等自己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亲自去趟南极看企鹅。 没想到这个梦想在地球上没有实现，反倒是到了异世界，亲眼看到了一大群生活在北极的plus版企鹅。 “哦呜！” 一对企鹅情侣摇摇摆摆地从沙曼莱尔面前走过。 “噶呜！嘎呜！”亲爱的！么么哒！ “哦呜～哦呜～”哦宝贝～快和我亲一个！ 企鹅小情侣一边走一边热情地互相呼唤着对方，不时地还碰碰嘴，脑袋蹭在一起没羞没臊地耳鬓厮磨。 在它们身后，是一家三口。 和前面那对和谐美满的企鹅情侣比起来，这一家子可就闹腾多了，小企鹅在前面不情不愿地走着，企鹅父母在后面骂骂咧咧。 “哦呜！哦哦呜！”你个死孩子，快点给我找对象！ “呜哦！呜哦呜！哦哦哦呜哦～”就是！隔壁家的孩子已经跟雌性企鹅啵过嘴了，你怎么还不找对象！ “呜啊！哦呜啊！”闭嘴吧你们，我才刚成年！ “哦呜…！” 三只企鹅几乎吵成了一团，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真是幸福的一家子呢！”见到这三只哦哦呜呜个不停的企鹅，艾莉西亚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她完全听不懂企鹅们在说着什么，只觉得它们叫得这么起劲，肯定关系很好。 听见艾莉西亚这声有些不合时宜的感慨，走在前面的佐罗眼睛抽了一下。 它本想提醒艾莉西亚，这一家子企鹅才不是关系好，都吵出火气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但看到她脸上表情还挺开心的，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 算了算了，有时候真相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她开心就好。 “哦呜呜呜～～” “哦哦哦哦哦～！” 企鹅们聒噪的叫声环绕在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耳边，几乎一刻也不停息。 走过一群，又来一群，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一堆吵吵嚷嚷的胖企鹅。 沙曼莱尔敢发誓，自己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企鹅。 “啪哒！”就在沙曼莱尔心里有些小激动的时候，佐罗停下了脚步。 它扭过头，对身后的两条人鱼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几乎已经逛完了整个部落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里生活的都是些没有情趣的古板企鹅，一天天地除了带孩子就是捞鱼，要么就是一堆聚在一起说些有的没有的无聊话题，整天只会叽叽喳喳无聊死了。” “要不是出生在这里，这么无趣的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佐罗语气嫌弃地说道。 “反正这段时间没有日落，时间特别充足，我带你去隔壁的两个企鹅部落看一看，它们就喜欢整花活，我特别喜欢！” “你们隔壁也企鹅部落吗？整个北极到底有多少个企鹅部落呀？”听到佐罗说要带自己到隔壁的企鹅部落转转，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一下子来劲了。 它一蹦一跳地跳到了前面的一处雪地上，一边用鳍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对沙曼莱尔说道：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大概地介绍一下整个北极的部落分布，以及我们之间的同盟和敌对关系吧！” “整个北极有三处体型庞大的冰川，最大的是希迪克山，也就是你们来的时候穿越的第一座山，第二座是皮克特山，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最后一处是希希里山，它不和前面我说的这两座冰川连接，是一座位于北极东北部的独立冰川。” 佐罗一边说着，一边在雪地上画出了三个大圆圈。 可以看出，希迪克山和皮克特山中间就隔了一个星帆峡湾，位置靠的很近。 而希希里山离这两座山都很远，隔了一大片海与它们遥遥相望，中间还分布着数十个零星的小圈圈，沙曼莱尔猜测这些应该代表着一些小型的冰山。 指着第一个大圈，佐罗解说道： “在希迪克山上大概有十几个部落定居着，由于那上面居民不多，再加上地方很大，每个部落之间几乎是互不干扰的状态，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说完，它又指向第二个大圈，详细地说明道： “然后就是我们这里——皮克特山，皮克特山由于位置和环境都比较优越，所以有很多部落在此定居，据去年的统计，总共有一百四十一个部落存在。” “部落多了，互相之间自然也会有摩擦发生，因此就产生了势力集团。” “皮克特山上有三个大型联盟，分别是北部自由联盟，中部和平爱好者联盟，以及南部快乐大脚联盟。” 佐罗在代表皮克特山的圆圈中又画了三个小圈，圈中还写上了联盟的名字。 用鳍点了点最北边的圈，佐罗表情认真地说道： “其中，北部自由联盟里面有四十四个部落。” “它们都是一群崇尚自由和解放天性的北极生物。” “如果你到那里去，看到有很多北极生物在随地交配，或者是做某些集体运动，千万不要感到惊讶，这是它们的常规操作。” “它们甚至还有一个名为【自由节】的庆典活动，在自由节那一天，它们会和出门遇到的第一个北极生物交配，也不管它是自己隔壁的邻居，还是出来遛弯的二大爷。” “因为它们过于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行为，那里产出了全北极最多的混血儿，甚至可以说现在它们那个联盟里要找出一只血统纯正的北极生物都难。” “又由于互相通婚的关系，自由联盟当中每个部落之间的关系也很好，有什么矛盾都可以用嘿嘿嘿解决，如果嘿一次解决不了，那就嘿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次数多了矛盾自然就化解了。” 听到佐罗的描述，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这也…太自由了点吧！” 好家伙，不愧是自由联盟，这个xp可太自由了！ “它们这么自由，其他北极生物没意见吗？”沙曼莱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当然有意见了！”佐罗肯定地答道。 它指了指第二个圈，说道：“中部的和平爱好者联盟就看不惯北边那些家伙，经常找它们的麻烦。” “和平爱好者联盟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联盟，一个有六十六个部落，普朗克它们的海豹部落也在其中。” “由于它们和自由联盟离得最近，又有很多领地互相接壤，所以互相之间免不了要经常打交道。” “和平爱好者联盟觉得自由联盟的行为过于无拘无束，影响极其恶劣会教坏自己族里的幼崽，所以经常找各种理由和自由联盟打架。” “从几个部落之间的小规模冲突，到两个联盟之间的集体群架，每年总要打上那么十来次，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几乎每次打起来我都会去帮忙，热心肠地给双方的伤员治疗伤口。”说到这里的时候，佐罗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 见到佐罗的表情，沙曼莱尔哪里不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 治伤不治伤的倒是其次，它主要就是喜欢凑热闹，想看别的生物打起来。 说完了自由联盟和和平爱好者联盟之间的恩怨，佐罗又指向最后一个圆圈，语气骄傲地对沙曼莱尔他们介绍道：“最后一个联盟，就是我们快乐大脚联盟了！” “我们这个联盟由三十一个部落组成，绝大多数部落都是企鹅部落，全部加起来共有十二个种类，三万三千多只企鹅。” “我们企鹅是真正热爱和平的种族，也不放荡不羁爱自由，所以一直和其他两个联盟保持着良好关系。” “就连其他两座山上的部族，有时也会友好地来找我们串门。” “不光如此，在我这么多年的竭诚努力之下，快乐大脚联盟现在拥有着全北极最好的医生团队，所有北极生物生病了都会来我们这里看病。” 见到佐罗骄傲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沙曼莱尔伸出大拇指，对它称赞了一句：“你们真了不起！” “嗯哼～那是当然！”佐罗欣然应允，接受了沙曼莱尔的夸奖。 在骄傲了好一阵后，它才一甩冠羽，对沙曼莱尔继续介绍其他北极势力。 “最后一座大冰川，就是希希里山。” “比起其他两座大冰川，这里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别说一个稳定的联盟了，就连稳定的部落都很少，邻近的各个部落之间经常互相吞并，又很快分裂，然后又吞并，一直这么周而复始。” “几乎我每次去那里出诊，都会发现山上的格局和上一次不一样。” “不过，这种混乱状况应该很快要结束了。” “希希里山上的雪怪部落里出了一只天才雪怪，在它的带领下雪怪们已经打败了周围的十几个部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内希希里山上的局势将会稳定。” 说完希希里山，佐罗又指了指它周围的一圈零星小圆圈，介绍道： “除了这三个大冰川以外，北极圈内还分布着十几个小型冰山。” “上面的情况和希希里山差不多，秩序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如果你们两个想要在北极玩一玩的话，我建议你们绕开这个区域。”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请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观看这一章 虽然快乐大脚联盟里面都是些企鹅，但它们并没有遵循同种企鹅住一起的原则，全部都是混居的。 佐罗部落的隔壁，就住着一群【跳跳企鹅】，还有一群【利马企鹅】。 【跳跳企鹅】企鹅的身高至少比北白冠羽企鹅矮了一半，身材也没有这么壮硕，看上去非常接近地球上的帝企鹅。 不过它们走路的方式和帝企鹅完全不同，全都是一蹦一蹦跳着走的。 “蹬蹬蹬！”一群跳跳企鹅蹦蹦跳跳地从雪地中跑来。 椭圆形的身体就像一根根小弹簧一样，在地上一砸一个坑。 它们是在部族周围巡逻的企鹅小队，见到佐罗带着两个陌生鱼靠近它们的领地，立马跑过来查看情况。 “嗨喽呀博拉多！我带朋友来找你们玩了！”见到领头的企鹅是自己的老熟鹅，佐罗兴高采烈地和它打着招呼。 “蹬！蹬！蹬～”跳跳企鹅们一路蹦跶着来到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面前。 它们将这两条人鱼团团围住，一个个向前探着脑袋，眼神好奇地观察着这两位远方来客。 试探性地伸鳍戳了戳沙曼莱尔的手臂，领头那只名为博拉多的企鹅眼睛一亮，表情兴奋地大喊道：“真的是人鱼啊咕～” “妈妈呀！我竟然在家门口看到送上门的热带鱼了咕～” 博拉多的口音稍微有些奇怪，每句话后面都带着一个咕咕的尾音。 不过它好歹是说的通用语，沙曼莱尔勉强还能听懂，不像在北白冠羽企鹅部落里一样啥也听不懂，只能听它们哦哦啊啊。 见到博拉多对自己和艾莉西亚感兴趣，沙曼莱尔主动对它伸出了手，让它随便摸随便看。 “人鱼真的和人类长得好像哎，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脑袋上还有一大撮毛啊咕～”博拉多不客气地揉了揉沙曼莱尔的脑袋，对他的头发感起了兴趣。 用鳍捧起一束头发，博拉多好奇地对沙曼莱尔问道：“我听族里有经验的老企鹅说，人鱼是生活在热带的热带鱼，那为什么你们头上要长这么长的毛发呢？不热吗咕？” 在今天之前，这些企鹅们都只听过人鱼的传说，知道海里有这样一种类人又类鱼的生物，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活的了。 它有好多问题要求证。 见到这只企鹅用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神盯着自己看，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眨吧了两下眼睛。 “啊这…我们为什么要长这么长的头发呢…” 这个问题他其实也不清楚。 如果说人类的头发还有保暖的作用，那人鱼的头发就真没啥用了，他们每天在水里游，头发不光不能保暖，还会吸水变重。 唯一的用处，似乎就是游泳的时候会到飘，看起来特别飘逸灵动而已。 “为了漂亮！”就在沙曼莱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时，艾莉西亚忽然插了一句嘴。 她自信地撩了撩头上柔顺的头发，语气骄傲得说道：“我们人鱼的头发，可是全世界最柔顺的毛发之一，不光是是摸起来舒服，看起来也极为漂亮。” “好看，就是它们存在的理由！” 没有头发，对人鱼来说可能会更方便，但他们宁愿不要这种方便，也要拥有一头漂亮的秀发。 艾莉西亚简直不敢想象，一条秃头人鱼该有多丑。 听到艾莉西亚自信满满的理由，博拉多信了。 它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说道：“原来是这样！和隔壁那群小黄毛的情况一样呢咕！” 听到博拉多说隔壁小黄毛的时候，沙曼莱尔下意识地看了眼佐罗，以为说的是它们部落，没成想佐罗脸上表情如常，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看来，小黄毛应该是另一个企鹅部落了。 虽然第一次见到人鱼让博拉多有些新奇，但它也没有难为沙曼莱尔他们，在稍微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了。 继续向前行进了一公里后，沙曼莱尔跟随佐罗来到了跳跳企鹅的部落。 他见到了一副壮观的景象——一个巨大的，外表洁白晶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冰雪堡垒！ 这座堡垒的占地面积很大，最外围围了一道厚厚的冰墙，从左到右足足有上千米长。 冰墙内保卫着的，是一个高达上百米的巨型圆顶建筑。 它并非一个完全的整体，而是由两个大圆顶，加上数个小圆顶组合而成的复合建筑。 堡垒的最外层冰面上雕刻着许多浮雕一样的花纹，除此之外，每个圆顶上还立着一只冰雕企鹅，它们形态各异，或坐或站，或哭或笑，栩栩如生地展现着跳跳企鹅的各种神态。 不得不说，这个建筑除了大以外，艺术氛围也拉满了，看起来比隔壁那群北白冠羽企鹅建造的平平无奇的冰屋漂亮多了。 也难怪佐罗会嫌弃它们族群，这房屋建造水平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嗖！嗖！”阵阵摩擦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他抬头一看，发现在建筑最边缘的位置，环绕着一条螺旋形状的冰滑梯。 不时地有企鹅在这上面滑过，嗖嗖嗖地迅速从最顶上滑落到地面。 每一只落地的企鹅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容，一蹦一跳开心得像一群几百斤的孩子。 由于整个堡垒都是由冰块建造而成，所以即使在外面，沙曼莱尔也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他看到整个堡垒当中分了数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内都有不少企鹅在其中穿梭，蹦蹦跳跳看起来热闹极了。 和沙曼莱尔一样，艾莉西亚也被跳跳企鹅们建造的巨型堡垒惊到了，她昂着头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嘴里感叹道： “我的天呐！这是跳跳企鹅们建造出来的东西吗？它们好厉害呀！” “其实我们也造得出！”听见艾莉西亚夸别的企鹅，佐罗忍不住插了个嘴。 它语气发酸地说道：“要是我来建，肯定能够做出比这个漂亮十倍还不止的大冰堡，可是族里那些老古板不同意，觉得只要冬天有个遮风避雨的屋子就可以了，都不帮我造大城堡！” “它们怎么可以这样无趣呢，简直太没意思了。” 这个大冰堡，佐罗已经眼馋很久了，就连设计图都画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族里的企鹅们完全不搭理它，不想跟它一起造大房子。 建造一个这样庞大的冰雪堡垒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佐罗一只企鹅难以办到，所以就只能眼馋着。 它有事没事就来跳跳企鹅们的部落瞧两眼，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恨，都快酸成了一颗柠檬。 “铛铛铛！铛铛铛！”忽然，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伴随着这阵敲击声一起的，还有一串高昂的吆喝声： “冰冰凉凉的臭鱼冻现在开卖了！古法秘制，精心特调，保证吃过还想吃，吃过就忘不了！” 沙曼莱尔朝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望去，见到有两只体型瘦小，头顶上各顶着一坨跟方便面一样卷曲的黄色毛发的企鹅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两只黄毛企鹅的身高还不到一米，比佐罗和周围的跳跳企鹅都要矮小，却推着一辆比它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高的冰制推车，一摇一晃地从冰堡当中走出来。 在推车上，有着一排排的半透明小格子，里面放着一些颜色怪异的不明物体。 隔着老远，沙曼莱尔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从那边飘过来。 只是稍微闻到一点味道，他就感觉自己胃里反酸，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唔…”用手捂住了嘴巴，沙曼莱尔瓮声瓮气地对身旁的佐罗问道：“这两只利马企鹅，推的东西是什么啊？” “是臭鱼冻！”佐罗语气兴奋地答道。 “这是利马企鹅们制作的特产，需要选取从星帆峡湾捕捉的个大又肥美的【北极虾】，混合上等量的【鳞鱼】才能制作而成的特殊食物！” “整个制作过程很费时费力，首先需要将北极虾和鳞鱼一起敲碎，把它们身上的壳和骨头都敲成小碎片，然后搅拌均匀放进大冰窟里面发酵半年到一年。”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这两种食物之间会互相产生反应，变成一滩散发着奇特臭味的灰黑色泥状物质。” “这些黑泥还不是最终成品，还需要将它们捞出来放在阳光下晾晒，过个三五天之后上面就会长出一层洁白的绒毛。” “往这些长了毛的黑泥里面加入一些海水，再加入几根粘液藻，充分搅拌均匀，这些东西就会慢慢冻起来，变成一团软嫩弹牙口感奇特的臭鱼冻！” “如果吃的时候仔细品味，还能吃到能拉好长细丝的白毛呢！” 佐罗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兴奋，在说到能拉丝的时候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现在就去买几个臭鱼冻，给你们也一起尝尝！” 说完这句话，它就急不可耐地往推车的方向跑。 看着佐罗撒丫子跑走的背影，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个臭鱼冻，他们能不吃吗？ 又是发酵成泥又是长白毛，这个臭鱼冻的制作工艺，属实不是他们这些见识浅薄的热带鱼能够理解的操作。 就在他们两个内心忐忑的时候，佐罗已经跑到小推车面前，迫不及待地朝那两只利马企鹅大喊道：“我要三个臭鱼冻！其中一个要加臭！另外两个不加！” 一看生意来了，利马企鹅们连连点头，回道：“好嘞！您可瞧好吧！” 说完，它们便弯下腰就地取材从地上抠了几坨厚雪，捏巴捏巴做成了碗的样子。 将冰碗放在推车上，利马企鹅们打开了推车上的其中一个格子。 随着它们的动作，远远注视着这边情况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臭味。 这个味道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便秘多年的人忽然拉了一泡狠的，然后忘了冲，放马桶里面再发酵上三天三夜之后才能形成的味道。 “yue！”难以言喻的刺激气味猛地蹿上鼻腔，让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动作默契地捂住口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出来。 “一个加臭！”取出一团拳头大小的臭鱼冻放到刚刚做好的盘子上，卖东西的利马企鹅又打开了隔壁的格子，用勺子在里面狠狠地舀起一勺黑色不明物质均匀地浇在了上面。 淋完浇头后，这坨臭鱼冻瞬间得到了升华。 沙曼莱尔仿佛能够看到一缕缕黑气从臭鱼冻上飘起。 这些都是死去的北极虾和鳞鱼的灵魂，它们在呐喊着，咆哮着，盘踞在臭鱼冻上久久不散。 我们明明很好吃，为什么不吃新鲜的！ 不管是刺身还是水煮，都是一顶一的美味，为什么偏偏要把我们做成这种黑暗料理。 不甘心！我们不甘心！ 见到臭鱼冻上散发的阵阵黑气，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喂喂喂，这东西真的能吃吗？不会让他们提前离开这个美丽世界吧？ 然而，和害怕的沙曼莱尔母子不一样，佐罗不光不觉得难闻，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发出陶醉的声音：“唔～真好闻！” “光是闻到味道就流口水了！嘶溜！” 吸了吸从嘴边溢出的口水，又随手将三块颜色莹白的骨头片往推车上一扔，佐罗喜滋滋地带着三碗臭鱼冻往回走。 “沙曼莱尔！艾莉西亚！我带好吃的回来了！”佐罗举着臭鱼冻，兴奋地朝远处的两条人鱼大喊道。 “不了不了！还是你吃吧！”看到佐罗越走越近，艾莉西亚连连后退，将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 “对啊！还是你吃吧！”沙曼莱尔也跟着一起往后撤。 “哎呀！没事的，吃不死鱼的！”看到浑身写满了拒绝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佐罗一手一碗臭鱼冻，笑嘻嘻地朝着他们靠近。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够不试试呢！ 虽然第一次有些受不了，但是习惯了就好了！ 作为臭鱼冻的忠实粉丝，佐罗今天非要将这种“美食”安利出去不可！ “来一口！就来一口！” “不…” “来一口嘛，真的很好吃！” “可是…” “没有可是，保证你吃过就不后悔！” “那我试试？” 被佐罗的热情打动，沙曼莱尔捏着鼻子，在臭鱼冻上咬了一口。 “唔…”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眼皮剧烈地打颤。 在吃下臭鱼冻的这一刻，沙曼莱尔仿佛感觉有一道电流从自己身上穿梭而过。 味道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舌尖上传来的强烈刺激，以及一口下去唇齿之间环绕着的“馥郁”气味，让沙曼莱尔感觉灵魂都在发颤。 朦胧之间，他看见了一群头戴花环，光着屁股的小天使环绕在自己头顶唱歌。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快跟我一起上天堂吧！ 愿你下辈子再也不会吃到这种食物，阿门！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见到沙曼莱尔迟迟没有反应，佐罗在一旁兴奋地询问道。 虚弱地转头看了它一眼，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嘴边溢出一股股白沫，就这么笑着晕了过去！ 愿天堂没有臭鱼冻，阿门！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冰穴 等到沙曼莱尔再次醒来，他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莫尼号的船舱内。 转头看了看周围这些熟悉的景象，他仿佛以为自己之前的那些经历都是一场梦。 他真的到北极了吗？还是他之前一直都在做梦？ “咕噜咕噜…”一阵吐气泡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右侧响起。 他转头一看，见到瑞德正趴在鱼缸边上，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观察着自己。 “瑞德，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沙曼莱尔向它问道。 瑞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它只是见到沙曼莱尔醒了，还叫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感觉特别高兴。 “爸爸！” 在清脆地喊了他一声“爸爸”之后，瑞德动作麻利地从自己的小鱼缸内爬出来，蹭蹭蹭地爬到了沙曼莱尔身上。 “呼噜呼噜…”贴着沙曼莱尔的脸颊蹭了蹭，瑞德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也许是和苔丝呆久了，它此时的行为竟然也像个小猫崽一样。 被瑞德蹭得有些发痒，沙曼莱尔稍有些不自在地缩了几下脖子，但心情却是十分愉悦的。 还别说，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他伸出手，在瑞德的脑袋上轻揉着，“小瑞德真乖，待会给你吃你最喜欢的大虾。” “咔嚓！”就在沙曼莱尔和瑞德互动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佐罗带着艾莉西亚从门外走了进来。 “哦～沙曼莱尔！你终于醒了！”一进门，佐罗就迫不及待地朝着沙曼莱尔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用力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佐罗表情庆幸地说道：“你已经睡了差不多一天了，要是再不醒来，你老妈就要用眼神把我千刀万剐了！” 说完这句话，佐罗还给沙曼莱尔使了个眼神，让他看一看身后正在用凉飕飕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艾莉西亚。 看了眼表情不悦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试探性地问道：“所以…我真的吃了臭鱼冻晕了过去？” 虽然他说不上是条猛男鱼，但一直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哪成想一到了北极，一来就晕了一次，现在又晕了一次。 这感觉，还真是和这里有点犯冲。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佐罗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还真是对不住了，我没想到臭鱼冻竟然会让你食物中毒，明明我吃着挺好的来着。”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我最喜欢的食物而已！”为了强调自己的想法，佐罗一连说了两个真的。 听见佐罗有些急切的解释，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还真是抱歉了，这种“美食”我也真的真的无福消受！ 虽然无福消受，但当作一生一次的新奇体验还是挺有意思。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大度地对佐罗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事儿不怪你！” “那就太好了！”一听沙曼莱尔原谅了自己，佐罗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像是要补偿沙曼莱尔一样，佐罗热情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把你们的船安置在我的实验室里了，刚好你也醒了，我带你到处转两圈吧。” “要是你看上什么东西，就直接跟我说，我送给你！” “真的吗？”沙曼莱尔惊喜地说道。 他没想到自己晕这么一下还能遇到这种好事。 “当然了！”佐罗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胸口，信誓旦旦地答道。 听到佐罗的肯定，沙曼莱尔立刻来兴致了，他麻溜地从地上爬起，大声说道：“那好，刚好我也想活动一下筋骨，你带着我们四处转转吧！” “行啊！” 带上瑞德一起，沙曼莱尔跟着佐罗出了船舱。 艾莉西亚倒是没跟着，在沙曼莱尔醒来之前她已经跟着佐罗到处看过一遍了。 船舱外面是一个比沙曼莱尔想象中还要更加巨大的天然冰窟。 莫尼号停留在其中，竟然只占了一小片地方，在它之外，还有一大片广袤的空间。 不过由于光线比较昏暗，沙曼莱尔见不到冰窟的全貌，无法得知它到底有多大。 “滴哒！”在跟着佐罗走了没多远后，一颗冰冷的水珠坠落沙曼莱尔到脑门上。 他抬头一看，见到头顶上有一片蓝盈盈的光点。 无数个米粒大小的光点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冰柱的形状，刚才那滴水，就是从那个冰柱上掉落下来的。 “这些是什么…虫子？”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光点的模样，沙曼莱尔发现那些竟然是一只只会发光的甲壳虫。 注意到沙曼莱尔停了下来，佐罗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对他介绍道： “这些东西叫做【冰甲虫】，它们喜欢集群抱团，所以经常看到一大堆这样挤在一起的情况。” “刚才滴到你头上的那滴，就是多只冰甲虫一起产生的排泄物。” 听完佐罗的解释，沙曼莱尔用力擦了擦脑门，表情有些嫌弃地说道：“那它们刚才岂不是在我头上拉了泡屎？” 看到沙曼莱尔嫌弃的小表情，佐罗摇了摇头，解释道： “冰甲虫们平时的食物就是那些从洞窟顶上渗透出来的冰珠，在把冰珠吃进肚子里后，里面的其他物质会被它们吸收消化，最后只排出纯净的水珠。”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虽然是排泄物，但它比海水都要干净得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水。” “我平时制作魔药需要纯净水，就会在冰甲虫下面放个盆子，将它们排出来的水珠收集起来。” “而且我跟你说，用这种水调配出来的魔药，品质明显要比其他水做出来的高，甚至经常还能出现显影药剂，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呢！”在说这句话时，佐罗的语气还带了点骄傲。 能够制作显影药剂的药剂师，和不能制作显影药剂的药剂师，之间的差别就犹如巴西男足队和天朝男足队一样，虽然都是干一个活儿的，但水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冰甲虫水能够提高魔药品质的事儿，可一直都是佐罗的小秘密，能把这事告诉沙曼莱尔，说明它是真心把沙曼莱尔当朋友。 介绍完了冰甲虫水的神奇作用，佐罗兴致勃勃地对沙曼莱尔问道：“你觉得这些冰甲虫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一些？”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稍微思考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感觉没必要。 冰甲虫是生活在冰川溶洞里的生物，他的船上可没有这样的环境，养殖这种东西不方便。 如果要制作显影药剂的话，他自己也有“秘方”，而且是随取随用的秘方，比冰甲虫水要方便多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以养殖困难为理由婉拒了佐罗的好意。 虽然觉得东西没推销出去有些遗憾，但佐罗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是我没考虑到你们和我们生活环境不同的问题。” “既然冰甲虫不好养，那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反正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 在佐罗的带领下，沙曼莱尔跟着它继续前进。 这个洞窟里面的冰甲虫还不少，沙曼莱尔每走几步就能见到头顶上贴着一堆蓝色光点。 小心地绕过这些冰甲虫们，不让水珠滴到自己身上，沙曼莱尔跟在佐罗身后，听它一个个地介绍着冰洞里的东西。 “这些是【北极圆蘑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耐寒蘑菇，别看它们看着好看，模样雪白圆润就跟一颗颗小雪球一样，但其实它们有剧毒，一口下去直接暴毙。”佐罗指着一片白蘑菇说道。 “你要是在别的地方看到了千万别采，碰都不要碰一下！” 听见佐罗的警告，沙曼莱尔郑重地点点头。 刚看见这几颗北极圆蘑菇的时候，他还真打算去戳一戳，谁让它们看上去白白胖胖，特别可爱呢？ 小心地路过蘑菇群，沙曼莱尔又见到了一片贴在地上生长的小白花。 “这些是【冰凌花】，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形状看起来像是雪花一样的透明花瓣，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是用处不大，一般用来做一些祛除风寒的魔药。”佐罗指着这些小白花说道。 沙曼莱尔本来对这个东西没有兴趣，可是他衣领下面窝着的瑞德看到这些小白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 它一边用力蹭着沙曼莱尔的下巴，一边发出了“啊呜啊呜～”的声音。 这个急切的小模样，就跟缠着父母买玩具的人类幼崽一样。 听见这个小东西的叫嚷，沙曼莱尔只能停下，让佐罗帮自己采两朵冰凌花。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生物？人鱼幼崽？”将冰凌花交到沙曼莱尔手里，佐罗对他怀里的瑞德产生了兴趣。 刚才在船舱里的时候它就注意到瑞德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问，现在看到瑞德竟然主动说话了，就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见到佐罗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瑞德，沙曼莱尔摸了摸怀里的瑞德，跟佐罗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它的来历。 “真是神奇！”佐罗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以为我制造出来的小宠物就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你比我更优秀！” 听见佐罗说自己也制造出了宠物，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你在这里养了宠物吗？是什么东西？” “我把它们称为小雪点！它们是我的宠物，也是我的助理，平时会帮我打理这个洞穴，你等会见到它们之后肯定会为它们惊叹的，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说起自己的小宠物，佐罗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了“痴汉”的表情，语气也变得飘忽起来。 佐罗的这个反应引起了沙曼莱尔的兴趣，可是他想要询问更多信息的时候，佐罗却又闭口不谈了，跟他说待会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见到一脸神秘的佐罗，沙曼莱尔既无奈又心痒痒。 他将手中的冰凌花交给瑞德，又跟着佐罗继续向前探索。 “哒哒哒…”佐罗的脚步声在冰洞里回荡着。 走到一片白色的藤蔓下方，它忽然停下了脚步。 用力地扯下几根藤蔓，佐罗直接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沙曼莱尔。 “这些是【浮香藤】，把它们的表皮破开挤出汁液，过几秒就能一股异香！” 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就闻到了空气中传出一阵淡淡的清香味。 这个香味不算特别浓烈，但是很特别，有点像是冬日森林中的味道，冷冽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很好闻吧！”佐罗笑嘻嘻地问道。 “嗯。”沙曼莱尔点头，又在手上多涂了一点浮香藤汁。 看到他的动作，佐罗脸上露出了一个窃笑的表情。 它没有告诉沙曼莱尔，浮香藤的香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 现在闻起来只是淡淡的清香味，过一会儿就是浓烈的花果香，再然后就是熟过头的水果味，最后会变成和臭鱼冻不相上下的腐臭味。 整个过程，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发酵。 呋呋呋呋呋～也不知道这条小人鱼之后在闻到臭味时，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 佐罗心中偷笑着，脸上却表现如常，哒哒哒哒地走着给沙曼莱尔带路。 在拐过一个弯后，它忽然伸手拦住了沙曼莱尔，不让他继续向前。 “怎么了？” 沙曼莱尔探头向前望去，看到前方的冰面正在发光。 如果说冰甲虫们是一颗颗蓝色小光点，那么他现在所见的就是一条光的河流。 数不尽的绿色丝线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条奔流的光河在冰面上无声地涌动着，莹亮的绿色铺满了整个空间，就像是春天草叶上刚发出来嫩芽一样。 它缓缓地向前流动，好似一个活着的生命一般。 见到这样的奇景，沙曼莱尔立刻就被吸引了，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条光河。 “不要看！会被吞噬的！”忽然，沙曼莱尔的眼睛上覆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为什么？”沙曼莱尔抓住佐罗的鳍，不明白它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看这条光河。 将另外一个鳍也覆盖在沙曼莱尔的眼睛上，佐罗语气严肃说道：“这是生命之河，也是禁忌之河。” “它所经过的地方，死去的生命将会重新复苏，但那不是真正的复活，而是被去除了“死”的概念，即使灵魂和肉体都腐朽破败，也无法再次死去，只能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徘徊。” “那…活着的生物呢？”紧闭着双眼，沙曼莱尔疑惑地小声问道。 “活着的生命更不能看它！”佐罗急切地说道。 “它会让你忘记自我，逐渐将你吞噬，变成它的一部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光河 听完佐罗对光河的描述，沙曼莱尔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冰窟窿里？ 紧闭着双眼，他对佐罗问出了心中所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光河？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不用过于惊慌，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它就好，它会慢慢地从我们身边流过，去往下一个地方。”将鳍覆在沙曼莱尔眼睛上，佐罗小声地对他安慰道。 听到它的话，沙曼莱尔将眼睛闭得更紧了，甚至还不忘将躲在自己衣服里的瑞德塞进去，不让它出来冒头。 在等待光河离开的期间，佐罗给沙曼莱尔讲述了一件他之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光河是一种类似生命，又不似生命的物质。” “它能够流动，并且能够吞噬被它所吸引的生物壮大自身，却没有自我意识，不会说话也不会传递任何思想。” “它会被其他生物看到，却没有实体，无法被触摸，也不会被任何东西阻挡住向前的脚步。” “曾经有人类的学者认为光河是一条会带来灾难的河流，是一切苦厄的源头，因为它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造成骚乱。” “但经过多年的研究，大家对光河的认知改变了，发现它并非灾难，而是生命之河。” “生命之河？”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生命之河。”佐罗肯定地答道。 “在这个世界任何活着的生物身上，都存在着一股“气”，我们将它称之为“生命精气”，这种精气平常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确实存在。” “无数生命的精气汇聚在一起，就组成了精气罗网，这个巨大的罗网笼罩了整个世界，并且拥有无数的分支和节点，就像一颗拥有无数枝桠的大树一样。” “而光河，就诞生自精气罗网的节点当中，并且沿着这些细小的“枝桠”流动。” “精气越充足的地方，光河出现的几率也就越大，它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个洞穴就处在精气罗网的其中一条分支上。” “我之前也见过几次光河，但每一次它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刚才看见它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还吓了我一跳。” “也就是说，光河其实是生命精气的聚合体咯？”听完佐罗的描述，沙曼莱尔追问道。 稍微思考了一下，佐罗才答道：“并非完全如此…” “之前有一些海洋生物做过实验，它们将无数的鱼类聚集在一起，强制性地改变精气罗网的节点，想要自己造一条光河出来，但不管它们尝试了多少遍也没有成功。” “光河虽然诞生自精气罗网，但它并非单纯的精气聚合体，而更像是生命本质一样的东西。” “甚至还有说法称，那些被光河吞噬的生命不是死去了，而是回归本源，成为了最纯粹的生命，没有思想，没有烦恼，也不会消失，永远奔流不息以光河的形态存在着。”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稍微打个比喻吧，光河和生命精气的区别，就好比一块肉，它是没有思想的，然而割下这块肉的生物，却有思想，明明它们本质上都是由一样的物质组成，却有着天壤之别。” “生物的思维从何而来，灵魂又是如何诞生，到底由什么物质组成？也许只有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才能勘破光河的奥秘吧。” “真是神奇…”沙曼莱尔忍不住感叹道。 对于他的感慨，佐罗也表达了赞同，甚至还不忘夸一番自己：“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又神秘，即使像我这样聪明无双的企鹅，也有很多没有研究清楚的事情呢！” “佐罗先生已经很厉害了，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还不知道有光河，以及生命精气这种事情存在！” 沙曼莱尔还挺感谢佐罗跟自己说这件事的，感觉自己一下子长知识了。 “呋呋呋呋～”听到沙曼莱尔的夸赞，佐罗发出了一串愉悦的笑声，继续说道：“刚好现在也有时间，我告诉你另外一个关于生命精气的事情吧！” “什么事？”沙曼莱尔好奇地追问道。 “魔药之所以有各种神奇的功效，就是因为它诞生的过程中产生了类似生命精气一样的东西。” “而它们在阳光下散发出的光芒，据说就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生命精气诞生时在物质世界上产生的投影。” “这是真的吗？”沙曼莱尔急切地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晃了晃脑袋，说道： “制作魔药能够产生生命精气的事情我确定，但它们产生的过程到底是怎样的，这我也不清楚，毕竟咱就是只普通企鹅，看不见生命精气的存在。” “不过，据说人类世界当中有一个能够看到生命精气的药剂师，好像他还挺厉害的样子，被那些人类称为奥尔星最厉害的药剂师。” 佐罗说的这些东西，沙曼莱尔听的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在今天这一天长了太多见识，都要消化不过来了。 待会得赶紧把今天听到的事情记在小本本上，要不然第二天就忘光了。 听见沙曼莱尔没有继续说话了，佐罗也暂时安静了下来，等他消化这些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它挪开了放在沙曼莱尔眼睛上的鳍，说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睁开眼睛吧。” 沙曼莱尔半眯着眼睛，往之前光河出现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那里确实没了光河的痕迹，只剩下一堆冰冷坚硬的冰块。 刚才所见到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眨巴了两下眼睛，沙曼莱尔对一旁的佐罗问道：“它还会再次出现吗？” “怎么，你还想看啊？那玩意可不兴看嗷！”佐罗想都没想就拒接了沙曼莱尔。 往沙曼莱尔身上瞟了两眼，忽然间，它的视线固定住了。 佐罗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沙曼莱尔的左眼，又伸出鳍摸了摸，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怎…怎么了？”被它这么盯着，沙曼莱尔有些慌。 “你的左眼染上了【光河症】，现在正在发光。”佐罗语气肯定地说道。 听到它这么说，沙曼莱尔心里更慌了，连忙问道：“那该怎么办？我的眼睛…会坏掉吗？” “不会！一点小毛病！”佐罗摇摇头，解释道：“所谓光河症，就是一些生物在遇到光河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通常表现为某个部位散发着和光河一样的光芒。” “只要处理及时，一般情况下不会有太大危害，甚至会因为被光河侵染过，这个部位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健康。” “我之前也感染过，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佐罗挥了挥左鳍，给沙曼莱尔展示它之前被光河侵染过的部位。 “你现在跟我去我的实验室，我帮你处理一下。” …………………………………… 由于要处理被光河侵染的眼睛，佐罗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步三停地给沙曼莱尔解说洞穴里的东西，而是带着他步履匆匆地径直走向了自己平时制作魔药的地方。 “哒哒哒…” 走到一处左右各立着两根大冰柱，看起来像是一扇门一样的地方，佐罗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小白！小黑！还有小豆豆！你们慈祥的老父亲回来了，快给我开门！”佐罗站在门前扯开嗓子大喊道。 在它喊完话之后，沙曼莱尔听见了冰封的门扉后面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蹬！蹬！蹬！” “啪叽！” 有什么东西跳到了门上，并且在用力地拉门。 “轰隆隆…”随着一阵阵闷响，这扇大门被缓缓推开。 沙曼莱尔见到了门后的东西。 出乎他意料的是，给他们开门的竟然是一团黑色的小毛球！ 它的个头并不大，也就一颗保龄球大小，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毛发。 由于这些毛发的颜色太过黝黑，黑到将照射到它身上的光线都吸收了，以至于让沙曼莱尔分辨不出它的其他身体部位，只能看见一团黑球在地上蹦蹦跳跳。 “佐罗！佐罗！”小黑球一路蹦跶到了佐罗脚下，一边围着它转圈一边呼喊着它的名字。 直到听见它说话，沙曼莱尔才知道这个玩意是长了嘴巴的。 可是由于它长得太黑了，即使张嘴沙曼莱尔也看不见它嘴巴在哪里。 见到热情欢迎自己的小黑球，佐罗很开心，捧起它用力在怀里搓了搓。 “呋呋呋～今天来给我开门的又是小黑！我就知道小黑最贴心了！” 一边蹂躏着小黑球，佐罗还不忘向沙曼莱尔介绍：“这个东西就是我之前说的小宠物，它叫小黑，除了它以外还有小白和小豆豆！” “它们是由我的羽毛，加上一些冰块，还有我的影子碎片组成的生物！由于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生物，所以我暂且给它们命了个命，统称它们为小雪点！” 啥玩意？？？ 听到佐罗说出这个小黑球的来历时，沙曼莱尔头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羽毛，冰块，还有影子，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能够组成生命？ 也许是沙曼莱尔脸上困惑的表情太明显了，佐罗暂时将手中的小黑放下，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其实我当初制作出这些生物时也很惊讶！” “我们还是先进实验室处理你的眼睛吧，一边处理我一边跟你详细说。”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也只能点点头，跟着佐罗一起进了它的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的面积并不大，就和沙曼莱尔上辈子上课的教室差不多大小，不过里面可没有桌椅和黑板，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长桌，上面放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些沙曼莱尔看不懂的工具。 墙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不知名动物的骨头，有整颗的头骨，也有单独的手骨、腿骨、尾巴，以及各种各样被拆分出来的骨头部件。 在洞穴内种植的发光植物产生的微弱光线照射下，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莹莹白光，颇有种森冷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头骨，黑洞洞的眼睛仿佛像一个个漩涡，让注视着这一切的沙曼莱尔看得心里毛毛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这些骨头就要开口和他说话一样。 “咔咔咔！”忽然，一阵牙齿颤动的声音响起。 沙曼莱尔看到他面前一颗布满裂纹的头骨动了，它的嘴巴正在开合！ 见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猛的睁大眼睛，整个身体向后缩了一下。 该死的，他最讨厌的就是灵异事件了！ “咔咔咔，咔咔咔！”骨头的嘴巴还在不停地上下颤动，说明刚才的一切并非沙曼莱尔的错觉，而是它真的“活”了。 “佐罗先生！”见到自己面前的这颗头骨还在颤个不停，沙曼莱尔哭丧着脸看向一旁的佐罗，想要寻求它的帮助。 比起吓得不敢往那边看的沙曼莱尔，佐罗就淡定多了。 它一摇一晃地走到墙边，取下这颗头骨放在了沙曼莱尔面前，说道：“不要紧张，格雷丝夫人在和你打招呼呢！” “她说你很可爱，她非常喜欢！” 看到这颗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头骨，沙曼莱尔心里一窒，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喂喂喂，所以我现在是真的见鬼了吗？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你不要把它拿过来啊！ “咔咔咔…！”头骨还在颤，森白的脸上竟然诡异地透露出了一丝笑意。 “咔咔咔！”看到骷髅头竟然笑了，沙曼莱尔也在颤，上牙和下牙互相磕碰发出阵阵颤音。 “佐～罗～先～生～您还是把格雷丝女士挪远一点吧～”沙曼莱尔颤颤巍巍地对佐罗说道。 “呋呋呋呋呋～”看到沙曼莱尔这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佐罗发出了大声的嘲笑。 它将头骨放在一旁的长桌上，对沙曼莱尔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死去的东西遇到光河会发生什么吗？” “复…复活？”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佐罗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复活！” 指了指桌上的头骨，它又说道：“在你面前的格雷丝夫人，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它曾经是一只普通的北极海豹，在一次出海捕鱼时遇到意外事故死去，被家人埋葬在了这个洞穴里，然后意外地遇到了光河，就这么重新复活了！” “不过，光河虽然会让生物重新复活，但已经腐败的肉体却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格雷丝夫人只能亲眼看到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掉落，逐渐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又在漫长的岁月蹉跎下，连骨头也风化破碎，最后只剩下了这颗头骨！” “咔哒咔哒！”像是在抗议佐罗将自己的经历说的这些“露骨”一样，格雷丝夫人的头骨剧烈震颤，发出阵阵咔咔的声响。 一边震，它身上一边有骨头碎片掉落，看起来确实和佐罗所说的那样，已经是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骨头架子了。 “呋呋呋～”佐罗丝毫没有在意格雷丝的抗议，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碗，将它身上震落下来的骨头碎片收集了起来。 往碗里加了些水，再将里面的骨头碎片磨碎成泥，佐罗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快闭上眼睛，我要给你敷药了！” “这些被光河复活的生物遗骸，就是治疗光河症最好的药物！” 第二百八十九章 影子魔药和小雪点 治疗光河症的方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已经死亡的生物遗骸上会产生“死气”，和生命精气互相对立。 格雷丝夫人虽然已经被光河“复活”，但它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身上依然会积累死气。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死气会越积越多。 如果放在平时，这些死气会对生者有害，但对于被光河感染的沙曼莱尔来说，就是最好的治病良药。 “我能不涂吗？”看着佐罗手上托着的那碗半灰不黄的骨头水，沙曼莱尔内心是拒绝的。 “可以啊，如果你也想变成光河的一部分的话。”佐罗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地说道。 “一开始只是眼睛发光，后来就会变成整颗脑袋发光，再后来就是整个身体发光，成为全北极最亮眼的存在，所有北极生物瞩目的焦点！”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救不回来咯！” 听见佐罗玩笑似的“威胁”，沙曼莱尔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他就感觉到左眼皮上传来了一阵凉意。 冰凉的骨头灰水被均匀地涂抹在了沙曼莱尔的左眼眶上，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里作用，他感觉左眼皮一下子变重了许多，感觉又冷又刺痛，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感觉眼睛有些难受，这样真的没事吗？”沙曼莱尔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骨头架子磨成粉涂在眼睛上，这种事情他之前想都不敢想。 “哎呀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等你感觉到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嗖地一下吸出去了，光河症就治好了！”佐罗拍拍沙曼莱尔的肩膀，对他安慰道。 “咔咔咔…！”格雷丝夫人的头骨也跟着咔咔颤动了几下。 她那张还在簌簌掉渣的骨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愉悦的表情，似乎是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到这条可爱的小鱼。 在还是条活海豹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幼崽了，甚至还想过以后要和伴侣生一堆小海豹，组成一支海豹突击队，只可惜运气不太好，一只小海豹都还没有生就意外去世了。 平时这个洞穴里只有佐罗，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只可爱的人鱼幼崽，格雷丝简直兴奋到想要唱歌。 啦啦啦啦～ “咔咔咔！”格雷丝的头骨上下颤动，发出阵阵恼人的噪音。 “又…又怎么了吗？格雷丝夫人？”听见骨头又在咔咔作响，沙曼莱尔小声地询问道。 不要再咔啦咔啦了，他害怕！ 见到沙曼莱尔脸上的畏惧表情，格雷丝的演唱瞬间停止了，骨头脸上也浮现出失落的表情。 啊啊～ 它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声带早已经腐败，已经不能唱歌了。 我这个样子会吓到小人鱼也是正常的，没有鱼会喜欢一颗总是发出噪音的骷髅头。 嘤嘤嘤… “哒哒哒！”控制着自己的头骨一蹦一跳地挪了个位置，格雷丝蹲在角落里自闭了。 “噗…”看见自闭的格雷丝，佐罗差点笑出声。 “咔啦咔啦！”不许笑！你这只一点都不可爱的老企鹅！ 见到格雷丝的头骨回头“瞪”了自己一眼，佐罗捂住了嘴巴，身体一颤一颤浑身的毛发和脂肪都在抖，好半天才将笑意压下去。 由于是闭着眼睛的，沙曼莱尔不知道格雷丝和佐罗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气氛好像忽然僵住了，有点沉闷的感觉，于是只好尝试找了个话题，对佐罗问道：“佐罗先生，我看到墙壁上挂了那么多的骨头，它们难道是…” 后面一句他没敢问出来，要是墙上的每一副骨头都是格雷丝这种情况，那可就太惊悚了！ “呋呋呋呋～”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佐罗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它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怎么可能满墙都是复生骸骨呢！”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暂时放下了心。 然而，佐罗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呼吸沉重了起来。 “这里面的复生骸骨数量，也就十几个啦！” “这个洞穴在很早之前是我们北极生物的公共墓穴，有很多部族在成员死去后就会把尸体带到这里埋葬，一来二去，就有了不少被光河复活的生物骸骨。” “它们有的满世界到处晃悠旅游去了，有的活腻了随便挖个坑把自己又埋了，只有少部分重新回到了这个洞穴，不过这其中大部分因为活太久变得神智不清，你就算喊它们也不会回应。” “这里最活泼的也就只有格雷丝而已，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保持平常心就好，当它们不存在嗷！” 佐罗不说还好，越说沙曼莱尔越觉得心里发毛，甚至有种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 好不容易感受到左眼上传出阵阵抽离感，和佐罗之前说的情况对应，他便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对一旁的佐罗问道：“佐罗先生，我现在左眼还在发光吗？” “唔…我看看！”佐罗弯下腰，捧着沙曼莱尔的脑袋仔细看了看。 在认真确认过好几遍，连眼皮也扒开检查了之后，它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道：“效果似乎还不错，已经看不到发光的迹象了！”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松了口气，赶忙伸手擦掉了自己眼皮上的骨灰水。 佐罗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而是转过身一摇一晃地走到了一条长桌前。 “我刚才看到你眼睛里面有不少红血丝，这一看就是用眼过度的迹象，北极到处都是雪，白花花的一片看久了很容易患上雪盲症，对眼睛有不小损伤。” “反正来都来了，我给你和艾莉西亚配几管眼药水吧！” “你们觉得眼睛肿胀发痒的时候就可以滴两滴，保证立马就舒服了。” 虽然很想现在就离开这里，但看到佐罗这么热情，沙曼莱尔也不好意思拒绝。 “谢谢…” 在道了声谢之后，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佐罗一起来到了那条长桌前。 “你别一直盯着我，你的眼睛刚好需要休息，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下吧，我马上就能弄好！”见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沙曼莱尔，佐罗摆了摆鳍，让他自己先一边呆着去。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有些为难地往周围看了一圈。 他小心避开靠墙的地方，选择在离佐罗只有几步之遥的地上坐下休息。 “铛啷铛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佐罗站在长桌前摆弄上面的瓶瓶罐罐。 在打开其中一个盖子，发现里面的材料用光了时，它立马四处看了几眼，嘴里大喊道： “小白！小豆豆！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帮忙！” “小白！小豆豆！” 在佐罗足足喊了两遍之后，沙曼莱尔见到房间角落里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咚！咚！咚！”一团颜色纯白犹如白雪的小毛球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跟在它身后的，还跟着另外一团火红色的小毛球。 这只毛球全身的毛发都是刺眼的红色，跳动起来的模样就像是一团在空中上下飞舞的火球一样。 “白色的那只叫做小白，红色的那只叫做小豆豆！”佐罗热情地向介绍着自己的小宠物们。 一边说，它还一边抱起了那只名为小豆豆的毛球，将其扔向沙曼莱尔。 “小豆豆脾气比较好，你可以随意玩弄它，只要不做色色的事情都可以！” “啪嗒！啪唧！”小豆豆稳稳地落在了沙曼莱尔怀里，还韧性十足地上下弹了两下。 “咕噜噜？”这一下也许是摔重了，小豆豆的一双豆豆眼中冒出了晕乎乎的小金星。 叫它的眼睛为豆豆眼，还真不是什么比喻手法，而是它的眼睛竟然真是两颗豆子组成！ 刚才来给他们开门的小黑实在是太黑了，沙曼莱尔完全没有看清楚它的身体构造。 现在小豆豆就在自己手上，他总算是瞧明白了这种生物到底长啥样，同时也惊讶到了。 这个东西…真的能算是生物？ 小豆豆的眼睛由两颗红色的不知名豆子组成，下面是一个同样色泽鲜红的鼻子，看材质应该是由纽扣制成，一左一右的两个“鼻孔”里还在不时地向外冒着冷气，就像是在呼吸一样，再下面是一张用针线缝出来的嘴巴，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就是两道缝。 将小豆豆整个拿在手里，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就像拿了个毛绒玩具一样。 就这么个玩意，能到处蹦哒还能说话？怕不是里面塞了什么东西吧？ 沙曼莱尔在小豆豆身上摸索了两下，竟然还真在它背上的绒毛中摸到了一条缝。 将手指伸到这条缝隙里面四处摸索，他摸到了一个凉飕飕的东西。 往外一掏，发现竟然是一捧雪！ 嗯？里面只有这些东西？ 沙曼莱尔有些不敢置信，又用力地往里面掏了掏，发现除了雪就只有一些碎冰渣。 “嘤嘤嘤…”忽然，实验室内响起了一阵委屈巴巴的抽泣声。 在沙曼莱尔的一番轻拢慢捻抹复挑中，小豆豆哭了。 别再继续了，太深了！ 听到小豆豆的哭声，正在配眼药水的佐罗抽空抬了个头，一脸坏笑地警告了一句：“小鱼，不可以色色哦！” “我不是，我没有！”沙曼莱尔连忙摆手。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东西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而已，哪成想会惹哭它啊！ “呋呋呋呋呋～”听到沙曼莱尔慌乱的辩解声，佐罗放声大笑，说道：“你就算把小豆豆掏空也找不到什么的，里面真的只有一堆冰雪！” “我能做出这三个东西，也是误打误撞。” 佐罗目光中流露出回忆的神色，跟沙曼莱尔说起了自己制造小雪点们的经历。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年冬天正逢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雪季，气候异常严峻就连我们部族建造的冰屋都被暴风雪吹坏了几个，整个北极上下都有不少生物因为天气严寒而患病。” “北极的医生们，包括我在内都陷入了忙碌当中，整天都在忙着看病。” “就在某一天我结束问诊时，有个患者给我送了本书，说是它从海底意外找到的，想送给我当做谢礼。” “我想着反正也是它的一番心意，就把书带回去看了。” “那本书在海里泡了有些年头了，虽然使用了防水材料制作，但在海水的长期侵染下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 “实在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东西，我本来想关了不看了，却在关闭书页的时候，见到有张纸从书封内页上脱落了下来。” “也许是一直贴在别的书页上没有被海水腐化的原因，那张纸上面的字还算清晰，在我仔细翻看之后，发现它记载了一种能够将影子从身体上分离的奇特魔药。” “那上面说，影子是生物的第二重分身，如果将它单独分离出来，便会得到一个具有生物本体智能，且忠心护主完全听从本体命名的影子仆从。” “看到这个魔药的描述，我立马就心动了。”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忙，每天要看不下上百个病患，熬药都是按斤算的，唯一的徒弟普朗克也出去游荡了一直没有回来，我手下连个帮手都没有。” “想要一个影子仆从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并且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配方中大部分材料我都集齐了，唯独一种名为影生花的材料，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记载魔药配方的纸上写了一段对影生花的描述，说这种东西颜色如灯下的黑影，形状似初生的太阳，却又终生不见阳光，自黑暗中萌发，又凋零于黑暗。” “看到这些文字，我感觉这说的挺像我们北极的黑喇叭花，这种植物只在极夜期间生长，颜色也是黑的，开出的花长得跟大喇叭一样，一两个月就谢了。” “由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来看病的病患也一天比一天多，我那段时间愁得羽毛大把大把地掉，眼看就要秃头了，再加上那年的海潮之月也快来了，于是决定不再拖延，打算用黑喇叭花代替影生花，做一做那个影子魔药。” “你就不怕那个配方有问题吗？”听到这里，沙曼莱尔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 那本书可是从海里捡来的，完全不清楚来历不说，里面魔药配方还如此古怪，怎么看都不像能够信任的样子。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佐罗赞同地点了点头，答道：“我也考虑了这问题，所以一次性做了两瓶魔药，打算先给鱼喝一瓶，另一瓶没问题再自己喝。” “结果怎么样？”沙曼莱尔追问道。 “结果就是…那个魔药果然有问题！”佐罗给出了一个让沙曼莱尔意想不到的答案。 “鱼吃了魔药之后，确实分离出了影子，但那个影子一点都不听话，反而很暴躁，一直扭来扭去还想咬我。” “好在我将那条鱼杀了之后，那个影子也就老实了，失去了活力重新和鱼融为一体了。” “也不知道是我用错了材料，还是这个药剂本来就不靠谱，我觉得它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于是就把剩下的那瓶药剂暂时放在了这间实验室里，去忙其他事情了。”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有只小叫兽偷偷溜进进了我的实验室，打翻了那瓶药剂。” “药剂撒了一地，流的到处都是。” “刚好那段时间我掉毛，地上到处都是我的羽毛，所以药剂也撒了不少在我的羽毛上。” “然后，它们就发生了某种我至今也弄不清楚的反应，当我再次来到实验室时，就看到我的羽毛被它的影子托着，在地上到处蹦跶。” “所以…这些小雪点其实是羽毛的影子吗？”沙曼莱尔惊奇地说道。 他之前就觉得这几个毛球的颜色有些熟悉，原来都是从佐罗身上掉下来的毛啊。 “算是吧。”佐罗点点头，承认了这个说法。 “从羽毛上脱离出来的影子虽然不像我自身一样聪明，但也能够听懂我的一些简单指令，再加上它们对我的态度也算友善，所以我就把它们留下当助手了。” “为了让它们行动更加方便，我把这些羽毛整理了一下，又往里面填充了一些雪和冰块，做成了现在的小雪点。” 看着这些小毛球，佐罗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说道：“它们似乎也挺喜欢自己现在的外形，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跟在我屁股后面蹦跶。” 第二百九十章 扎心了老铁 从佐罗的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沙曼莱尔手上多了两个东西。 一个是佐罗给他和艾莉西亚制作的眼药水，另外一个则是影子魔药的配方。 在听完小雪点的制作过程后，沙曼莱尔对这种奇特的魔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佐罗也很大方，立刻动手抄写了一份魔药的配方送给了他。 在送沙曼莱尔魔药配方时，佐罗还热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其实这些年我也在到处打听过影生花的事情，但没有收到可靠的回复，至今我也不清楚影生花和黑喇叭花到底是不是同一种材料，所以这个配方你暂时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等我搞明白了再试。” “当然了，如果你从其他地方得知了影生花的消息，也可以告诉我！” 对于佐罗的提醒，沙曼莱尔当然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眼睛可以鉴别生物的种类，而且还能够用在纸上写字的方法判断一些信息的真假。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向佐罗提出了想要亲眼去看看黑喇叭花的想法。 然而，佐罗却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现在处于极昼期间，黑喇叭花并不会冒头，而是以种子的形式埋在地下。” “只有当北极迎来极夜，这些植物才会逐渐萌芽。”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听到佐罗的说法，沙曼莱尔稍微有些失望。 既然人家不长出来，他也没办法。 确认黑喇叭花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做了。 带着从实验室内拿出的东西，又在洞穴里顺走了一魔药材料和种子，沙曼莱尔跟着佐罗一起回到了莫尼号所在的地方。 他们一回来，就被一直守在船上的艾莉西亚发现了。 “儿子，你怎么出去一趟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和佐罗先生道谢了吗？”一边帮沙曼莱尔收拾带回来的东西，艾莉西亚一边对他说道。 “呋呋呋呋～都是我送给小鱼的，不需要谢。”佐罗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也不行，这不礼貌…” 看到艾莉西亚仍然有些在意，佐罗一下子跳上了莫尼号，说道：“如果非要道谢的吧，就让我进去睡个暖和觉吧，你们船上的暖水管实在太舒服了，之前只呆了一小会儿就让我浑身暖哄哄的。” “我们这个地方离太阳岛实在是太远了，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这个东西。” 佐罗虽然是只企鹅，拥有一身耐寒的皮毛和脂肪，但温度太低了也会觉得冷。 现在算算时间也已经是深夜，它也有些困了，比起睡在寒冷的冰窟窿里，它还是更想在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觉。 一听到佐罗说起暖气管，沙曼莱尔立刻来了劲，热情地对它招呼道：“没错！我们船上有好几个暖水管，保证你能睡的舒舒服服的！” 说完，他就带着佐罗进了船舱。 艾莉西亚也一起跟了进去，她这一天逛了好多地方，也觉得有些困了。 “儿子，你好好招待佐罗先生，我就先去睡觉了。”在留下这句话之后，艾莉西亚打着哈欠往她平时睡觉的地方去了。 沙曼莱尔本来想带佐罗去顶层的莫尼房间，毕竟那里最大最宽敞，没想到被拒绝了。 佐罗潇洒地挥鳍，对沙曼莱尔说道：“带我去普朗克平时休息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地方，能让他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 普朗克没有把自己和莫尼打赌输了，被困在船上的事情如实告诉佐罗。 他觉得太丢脸了，怕被佐罗笑话，只说自己被人雇佣一直在那个人手下打了十年工。 既然普朗克想要隐瞒，沙曼莱尔也不会刻意去拆穿，点了点头后带着佐罗去了医务室。 看到医务室内朴实无华的装饰，佐罗发出了鄙夷的声音。 “就这？就这？” 它转头四处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满意。 每走到一个地方，就要发一句牢骚，嘴里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不说到处镶金带银，起码也要弄一些好的工具吧？这都是些什么？破木头做的柜子，破木头做的小破床，还有一盏半亮不亮的破灯。” “看起来还没我的冰屋舒服呢，普朗克这头蠢海豹也太没有见识了，我佐罗好歹是全北极最牛逼的医生，唯一的徒弟竟然就在这样一个破屋子里干活，真是太丢我的脸了！” “鹅面尽失，真是鹅面尽失！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多骂他两句，把他骂醒！” 看着骂骂咧咧地在房间中踱步的佐罗，一旁的沙曼莱尔一句话都不敢说。 要是它知道普朗克在莫尼号过的日子比现在看到的还要惨，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哒哒哒…” 有些烦躁地在房间内转了几圈，佐罗忽然脚步一顿，两腿一蹦跳上了普朗克的床躺在了上面。 “算了，暂时不想这些了！等普朗克回来再说！” 虽然企鹅一般是站着睡觉，但那是被环境所逼不得不站着，北极气温这么低，只要一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现在又不冷，佐罗打算换个方式睡觉。 它闭着眼睛，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看见佐罗已经准备入睡了，沙曼莱尔对它点点头。 他给放在医务室的暖水管里添了些热水，随后便关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来到顶层船舱，沙曼莱尔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将之前佐罗抄写给自己的影子魔药配方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主材料：新鲜影生花两朵。】 【基底液：负子蟾蜍粘液一加仑】 【辅材料：康尔巴鱼鳞十片，新鲜日暮果一颗，灰羽鸟的尾羽两支，一整只雪蛙，两根蜃毒水母触手，一个章鱼墨囊。】 【燃料：不限，温度越高越好。】 【制作方法： 往锅中加入基底液熬煮至冒泡，随后依次放入辅材料，整锅魔药会依次经历颜色发黄、变红、冒出灰烟、散发浓浓恶臭、产生颜色不明制幻气体的过程，到最后变成一锅比黑夜还要漆黑的药液。 将这些药液放到月光下静置，直到看见表面浮出无色清液。 收集这些清液装瓶，放在烈日下暴晒，在晒到第十三个小时十三分十三秒时，清液瞬间染上灰色，此时影子魔药才算制成。】 “还挺繁琐…” 这个魔药的制作工艺是沙曼莱尔目前见过最麻烦的一个，在稍微感慨了一句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笔，合拢笔记本将它重新放回了抽屉内。 “啊啊～有点困了～” 一边打着哈欠，沙曼莱尔一边将自己衣服内的瑞德掏出来。 “咕噜噜…” 这个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嘴里一边说着意义不明的呓语，一边打着呼噜。 “真可爱～”轻轻摸了两下瑞德的小脑袋，沙曼莱尔小心地将它捧起放进了鱼缸内。 “晚安瑞德，希望你有个好梦。” ………………… 就在沙曼莱尔他们进入梦乡的时候，跋涉了一天的普朗克终于寻觅到了自己部族的踪迹。 由于海豹没有双脚，不能像企鹅们一样自如地在冰面上行走，所以它们通常会将部落建立在靠海的地方。 普朗克的部落也不例外，它们将族地位置选在了离星帆峡湾很近的一处冰峰上。 上百座圆顶小冰屋矗立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颗颗被海浪打上来的泡沫一样。 现在是午夜时分，大部分海豹都已经回家休息，冰面上只能看见少数几只海豹的身影。 它们舒展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躺在雪地上晒太阳，时而甩甩尾巴时而拍拍肚皮，又或者在地上打几个滚，看上去好不惬意。 “哗啦啦啦啦…”海浪拍打着冰峰，发出阵阵闷响声。 带着冷冽水汽的微咸海风从前方传来，让走到这里的普朗克浑身一个激灵，不由打了个冷颤。 他停下了脚步，思考着要怎么用最自然的语气和这些海豹打招呼。 “啪嗒～啪嗒～”忽然，阵阵急促的拍击声响起。 还没等普朗克先开口，隔着老远就有海豹注意到了他这个孤独的身影，又是拍手又是点头地用肢体语言和他交流。 这是海豹们打招呼的方式，用来确认对方的来意。 看到那只海豹的动作，普朗克往地上一趴，动作利落地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将自己的肚皮翻了出来。 这个动作，就是向海豹们展示自己没有恶意。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来！” 见到普朗克的动作，那只海豹手脚并用地朝他跑了过来。 “呼哧～呼哧～”普朗克嘴里喘着粗气，呆在原地等待那只海豹的到来。 好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这一路过来真是累得他够呛。 “啪嗒～啪嗒～”一道灰色的影子从雪地上蹿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印记。 很快，一只体型壮硕的雄海豹就跑到了普朗克面前。 令普朗克感到意外的是，这只海豹竟然认识自己！ “我的天呐！竟然是普朗克！你竟然活着回来了！”在认真观察了一下普朗克的外貌之后，雄海豹嘴里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你…是？”普朗克表情尴尬地问道。 他离家实在太久了，虽然感觉这只雄海豹看着有些眼熟，但始终想不起来它到底是谁。 看着表情茫然的普朗克，雄海豹语气受伤地说道：“我是你的好朋友麦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普朗克？” “竟…然…是…麦基！”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普朗克关于部族的记忆被唤醒了。 他想起了自己和麦基一起留着鼻涕打雪仗的日子，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记起来了是不是！”看到普朗克的表情变了，麦基那张圆润的海豹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它甩动尾巴用力地拍了拍地面，大声说道：“你出海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刚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以为见到鬼了！” “抱…抱歉！”听见麦基的话，普朗克表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么久没回家，确实是他的不对。 麦基无所谓地挥了挥鳍，语气兴奋地对普朗克说道：“没事！你回来就好啦大家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尤其是托特叔叔，我听说他最近一直嚷嚷着要出海找你呢！” “走，我们一起回部族！” “哒哒哒哒…”普朗克跟着麦基脚步迅速地往族地内走。 一边走，麦基还一边热情地和普朗克叙说着这些年在部族里发生的故事。 “你还记得你以前喜欢的雌海豹卡米拉吗？”麦基问道。 听到卡米拉这个名字，普朗克脚步一顿。 他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一只体态丰腴，皮毛光亮的雌海豹的身影。 那是他的初恋，他少年时的梦中情豹。 卡米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是普朗克这一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至今回想起来，仍会让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想到这里，普朗克那张圆润的胖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羞涩，语气有些局促地问道：“当…然…记…得，它…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是单相思，卡米拉也喜欢过你！”麦基笑着对普朗克说道。 “真…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普朗克既震惊又兴奋，感觉自己那颗沉寂多年的老少男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然而还没激动多久，麦基的下一句话就把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小心脏按住了。 “确实是真的，但是很可惜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离开实在太久了，卡米拉也不可能一直等你，它现在早就和其他海豹在一起了！” 听到这个消息，普朗克大受打击，磕磕巴巴地问道：“那…那…只…海…豹，是…谁？” “当然是我啊！”麦基嘴角扬起一丝放荡不羁的笑容，语气骄傲地对普朗克说道：“在你走后的第五年，卡米拉就和我在一起了！” “我们现在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一起生了三只小海豹，两只雄性，一只雌性，一个个都长得很可爱！” 听到麦基的话，普朗克呼吸一窒，有种自己被偷家了的感觉。 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泡我喜欢的雌性？ 然而，麦基对普朗克的打击还没有结束。 它动作洒脱地拍了拍普朗克敦实的后背，笑着对他发出了邀请： “虽然你和卡米拉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你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想它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有空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昂！” 听到这句话，普朗克眼中冒出了晶莹的泪花。 杀豹诛心，简直是杀豹诛心啊！ 我的卡米拉，呜呜呜… 第二百九十一章 第二日清晨 萨尔科海豹部落美好的一天，从嘈杂的海豹鸣叫声中开始。 “哦呜～哦呜～” “哦呜呜～～” 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沉睡，海豹们此时已经重新变得精神奕奕。 它们陆陆续续地钻出自己的小冰屋，爬到悬崖边仰天长啸。 “呜呜呜～～” “大海呀，你全是水！太阳啊，你是如此温暖！我他妈的爱死你们了！” “早上好我该死的邻居！” “早上好！你这个没屁眼子的蠢蛋！” 在哦哦呜呜的喊声当中，还夹杂着海豹们的激情互喷。 这是萨尔科海豹部落的日常活动，它们喜欢在每天起床的时候站在悬崖边上大声发泄自己的情绪，据说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 听见耳边环绕着的阵阵嘶喊声，普朗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用力晃了晃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串问题。 他是谁？他在哪？他现在在干嘛？ “哐！”忽然，一声闷响声响起。 “呼呜～～”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刺骨的寒风。 用来堵门的冰砖被搬开了，一只体型壮硕的雄海豹低着头钻进了冰屋内。 它的体型很魁梧，比普朗克还要大了一圈，全身上下分布着匀称的波点花纹，虽然皮毛有些发白，可以看出是条上了年纪的海豹，不过动作依旧敏捷，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骤然见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普朗克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的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喊出那个称呼：“父…父亲！” 在见到自己老爹的那一刻，普朗克断片的记忆瞬间回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画面。 昨天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部落附近，然后幸运地遇到了以前的好朋友麦基，麦基热情地接待了他，然后… 他得知了麦基和自己的梦中情豹卡米拉在一起的消息！ 为什么偏偏是麦基呢，它哪里比我好！它配不上你啊卡米拉！ “呜呜…”想到这里，普朗克眼中再次冒出了泪花。 见到普朗克又难受上了，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托特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就是只雌海豹吗？哭一次就够了，别他妈像个懦夫一样哭哭啼啼个不停！” “族里那么多漂亮的雌海豹，你再找一个不就得了？” 听见自己老爹的训斥，普朗克缓缓抬头，对它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别的雌海豹能和卡米拉一样吗，这是他一生只有一次的初恋啊！ “托特，还有鱼糠酒吗？”普朗克情绪低沉地对门口的海豹问道。 “咚！”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子扔到了他面前。 “少喝一点，别忘了你今天还要造冰屋！” “我出去捕鱼了，没有你的份，你要吃自己去海里捞！” 丢下这句话之后，托特带着一脸“儿子这么没出息怎么办”的表情转身离开。 看到自己老爹渐渐走远的背影，普朗克打开手上的酒囊，仰头就直接往嘴里倒。 “咕咚咕咚…”苦酒入喉心作痛。 带着浓郁鱼腥味的鱼糠酒入肚，普朗克脸上逐渐浮上了一层微醺的红晕。 昨天晚上，麦基对普朗克讲述了很多它和卡米拉的甜蜜日常。 从它们如何确定心意，到什么时候第一次约会，再到第一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最后说到将来还想要几个孩子，全都告诉了普朗克。 越听，普朗克心里就越苦涩，几乎快要酸成了一颗柠檬精。 但是为了不在麦基面前丢脸，他强忍住了。 好不容易跟着麦基一起走到托特家门口，普朗克几乎是硬推着将它赶走了。 敲开门见到阔别多年的海豹老爹的那一刻，普朗克心中的一腔苦闷终于爆发，直接抱着托特嗷嗷大哭，哭喊着自己喜欢的雌海豹没了。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沉重如山的父爱。 为了让普朗克安静闭嘴，托特拿出了自己秘制的鱼糠酒，吨吨吨吨地给他灌了下去！ 这种酒是由鮟鱇鱼的肝脏，海蚯蚓，鲟鱼子混合某种特殊的藻类一起发酵制成，味道奇腥无比不说，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粘稠口感。 关键是它的度数还不低，简单粗暴又烈性，可谓是一口忘忧，两口忘我，三口螺旋上天。 普朗克昨天被托特灌了好几口酒，喝完直接两腿一蹬，嘎嘣一下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就是刚才的场景了。 “咕咚咕咚！嗝儿～！”往自己嘴里又灌了两口鱼糠酒，普朗克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摇摇晃晃地从冰床上爬起来。 “没…错！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伤心！我…要…忘…了…卡…米拉，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现…在…得…赶…紧…出…门，建…一…个…大…大…的…冰屋…招…待…小…鱼…和…艾…莉…西亚！” 一边给自己打着气，普朗克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冰屋门口。 “普朗克！我听麦基说你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呀？怎么一直不回来看看，害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 忽然，普朗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见到了那个曾经让他心神荡漾的身影。 “卡…卡米拉？！” 普朗克曾经的梦中情豹卡米拉，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微笑着对他打招呼。 它和普朗克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体型似乎变胖了不少，毛发也没以前那么光滑柔顺了，身上有了不少岁月留下的痕迹，再也不复从前的美丽动人。 但是，卡米拉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依旧明亮，让普朗克可以忽视它的一切变化，也跟着它一起笑了起来。 在听到麦基炫耀自己和卡米拉的故事时，普朗克心里难受的要死，有种悔不该当初的感觉。 可当他亲眼见到卡米拉的这一刻，心情反而释然了。 不说看到卡米拉变丑了觉得无所谓了，而是看到它过得还不错，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对普朗克而言，卡米拉是情窦初开时的初恋，是一段让他每当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美好的青春回忆。 在莫尼号上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出海，而是留在故土，是不是现在早就已经和卡米拉组建了家庭，生了一大堆小海豹。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一只成熟的海豹要学会向前看。 普朗克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他对卡米拉露出了笑容，语气轻快地和它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卡米拉！” 听到普朗克和自己打招呼，卡米拉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刚想回应，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普朗克！你怎么只跟卡米拉打招呼，还有我们呢！” “对啊普朗克，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吧？” “普朗克，你就别惦记卡米拉了，它是不会跟你走的，哈哈哈哈！” 在卡米拉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海豹的身影。 浩浩荡荡一大群，足足有上百头之多。 它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一蹦一跳地朝着普朗克的方向靠近。 “啪嗒啪嗒…”在走到他和卡米拉中间时，海豹们停住了。 在互相对视了几眼后，它们脸上露出了笑容，齐声大喊道： “普朗克！欢迎你回家！” 见到眼前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豹脸，以及它们脸上真诚的笑容，普朗克的眼眶里冒出了感动的泪花。 “谢…谢谢…大家！” 呜呜呜，感谢大家都还记得我！ …… 就在普朗克被热情的海豹们包围时，莫尼号上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也起床了。 沙曼莱尔是最后一个醒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佐罗和艾莉西亚站在房间内交谈着。 “这些植物都是沙曼莱尔从岛上弄来的，他之前和我介绍过它们，很可惜我记性不太好，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能等他睡醒再让他亲自带你认识一下。”艾莉西亚语气抱歉地说道。 “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看得出他都是用心在照顾，每一株植物都长得很茂盛。”说这句话的时候，佐罗正表情专注地盯着地上的一盆鱼头草看。 北极的植物种类比较匮乏，佐罗虽然听说过鱼头草的名字，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感觉还有些新奇。 艾莉西亚和佐罗都醒了，只有自己还在睡，这种情况让沙曼莱尔稍微有些窘迫。 他嗖地一下从地上坐起，对他们打了个招呼：“艾莉西亚，还有佐罗先生，你们昨天睡得还好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声音，艾莉西亚对他翻了个白眼。 而佐罗则是抖了抖身上蓬松的羽毛，表情满意地答道：“很舒服，浑身上下每一个根羽毛都暖哄哄的，就跟在大太阳底下晒过一样。” 暖水管真是个好东西呢，让它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在扫了眼屋内放着的暖水管后，佐罗又将目光移回到那颗鱼头草身上。 指了指那颗正在轻轻摇晃的鱼头草，它好奇地对沙曼莱尔问道：“这个东西是叫做鱼头草吗？如果我碰它，真的会啊啊啊地叫吗？” “当然了！” 见到佐罗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沙曼莱尔一蹦一跳地来到了鱼头草面前，像撸猫一样地rua了一下它的大脑袋。 猝不及防被摸了，鱼头草身体一颤。 忽然，它张大了嘴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啊啊啊～～！” 不要脸，竟然摸我！ “嘶…”听到这股噪音，沙曼莱尔有些难受地堵住了耳朵。 而一旁的佐罗眼睛都睁大了，看向这株鱼头草的眼神越发地炽热。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哎，想养一只做宠物！ 沙曼莱尔注意到了佐罗的眼神变化，凑过去对它问道：“佐罗先生，你对鱼头草感兴趣吗？要不要我把它送给你？” “你总共也只有两株，还是算了吧…”佐罗语气中带着些遗憾。 它虽然很想要，但也知道不能夺人所好。 “不是这样的！”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语气轻快地说道：“佐罗先生你看，这颗鱼头草的脑袋上已经长出了种瘤，等到这些种瘤变色爆开，我就有很多鱼头草种子了！” “等我将这些种子种出来了，我就送你几颗鱼头草苗，怎么样？” 佐罗看上的是一株雌性鱼头草，雌性鱼头草在被雄性鱼头草授粉后，头上就会冒出一颗颗肉疙瘩，看起来就像某种金鱼头上的肉瘤一样，所以又被称为种瘤。 种瘤在经过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成长后，就会发黑发胀，然后像气球一样爆开，向四周弹射出种子。 沙曼莱尔手上的这颗鱼头草已经有印堂发黑的迹象，种子爆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培育出几颗小苗送给佐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沙曼莱尔可以送自己小鱼头草苗，佐罗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它伸鳍摸了摸鱼头草脑袋上的种瘤，带着期待的表情对沙曼莱尔说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小鱼头草了！” 在看过鱼头草之后，佐罗又到处转了一圈，看了看沙曼莱尔养的其他植物。 虽然这里面有很多植物都是佐罗第一次见，但它都不怎么感兴趣，唯一想要的只有会嗷嗷大叫的鱼头草。 “咕噜咕噜…” 就在带着佐罗参观完他的“植物园”后，沙曼莱尔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抗议声。 “呋呋呋呋～”听到这个声音，佐罗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我不对，一大早就拉着你到处逛，都没注意你饿了。” “你和艾莉西亚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下去捞一点鱼回来！” 这个冰窟的结构大概可以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佐罗的实验室和饲养植物花草的地方，下面则是莫尼号停靠的地方。 这里和外界是相通的，有一处和星帆峡湾互相连接的地下海湾。 在沙曼莱尔晕倒的时候，莫尼号就是在艾莉西亚的操控下从这个海湾里面潜进来的。 佐罗说的下去捞鱼，就是在这个海湾里捞鱼。 由于天气实在太冷，人鱼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狩猎，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没有拒绝佐罗，而是对它点了点头。 “呋呋呋呋呋～” 佐罗一摇一晃地走出了船舱，在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注视下动作利索地跳下了船。 “扑通！”它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动作灵活地在水下穿梭着。 第二百九十二章 素食主义者 佐罗下水两个小时之后。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互相依偎着坐在岸边，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地下海湾的方向。 “咕噜噜…”沙曼莱尔的肚子开始叫唤。 “咕咕…咕咕…”艾莉西亚的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跟他一起来了个合奏。 现在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饿啊… 佐罗怎么还没回来，企鹅抓鱼有这么慢吗？ “哗啦！” 见到偶尔在水底下一闪而过的鱼影，沙曼莱尔忍不住向前伸出了手，心里升起一种想要跳下去逮几条鱼上来的冲动。 “嘣！”就在这时，海水溅起一阵浪花，重重地拍打在周围的冰面上。 “咔咔咔…”阵阵脆响声响起。 潮水还没来得及退回去，就被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冻成了冰花，由上到下化为了一道精美的冰雕。 “咕咚…”看到面前这道被冻住的海浪，沙曼莱尔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他和艾莉西亚对视一眼，一齐放弃了下海捕鱼的想法。 不了不了，这么冷的天气不适合他们这种热带鱼下水。 “这都两个小时了，佐罗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啊，他抓鱼的时候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沙曼莱尔对许久未归的佐罗产生了深深的担忧，担心它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呢，要不你叫叫它？要是它没走远的话，也许能听见。”艾莉西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沙曼莱尔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便将头向前探去，朝着海面发出了呼喊声： “佐罗先生！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佐罗先生！你遇到麻烦了嘛？” “佐罗…” 就在沙曼莱尔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水下来了动静。 “咕噜咕噜…” 水面忽然开始剧烈地翻涌，冒出无数拳头大小的大气泡。 沙曼莱尔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 还没等他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眼前便蹿起了一道数十米高的巨浪。 “轰～～！” 章鱼！一条体长超过三十米的巨型章鱼从海里跳了出来！ 它长着一颗比渔船还要硕大的脑袋，两颗圆鼓鼓的黑眼睛像是车轮一样，身下八条腕足正在空中肆意地扭曲蠕动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是沙曼莱尔曾经在蜃贝幻境中看到的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巨章的每一条腕足直径都有三，四米，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比盆还大的红色吸盘，其中一条上面竟然还捆绑缠绕着数只海洋生物。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惊恐地发现，他们等待多时的企鹅佐罗赫然就在其中！ 完了，出事了！ “儿子！快往后退！”艾莉西亚猛地将沙曼莱尔往后拉，将他护在了身后。 “咻！” “水墙！” 两个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 巨章从海中窜出之后，直接将触手伸向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所在的方向，然而还没等这条助手触手伸展开，就碰到了一道由凝实的海水组成的水墙。 “咚！”触手猛地撞上障碍物，发出了一声闷响。 因为这次撞击，腕足上捆绑着的海洋生物们也纷纷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从这个清脆利落的声音来看，其中有几只已经冻硬了。 “冰锥！” 伴随着艾莉西亚的咆哮声，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数百道尖锐的冰锥。 在北极的极端环境下，冰锥的成型速度和威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极高，每一根都差不多有手臂粗，长度接近一米。 它们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发出咻咻咻的嘶鸣声。 “去死吧…” “等一下！” 就在艾莉西亚准备对巨型章鱼发出攻击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佐罗忽然跳了起来。 它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巨章面前，急切地对艾莉西亚喊道：“艾莉西亚住手！派克它不是敌人！” 听到佐罗的声音，艾莉西亚硬生生地止住了这次攻击，但她仍然没有放松戒备，而是保持着将高高手举起的姿势，满脸警惕地看着佐罗和它身后的巨章。 “怎么回事？”艾莉西亚眯起眼睛，语气严肃地对佐罗问道。 “呼…”见到她似乎冷静下来了，佐罗长舒一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的缘由。 “事情这样的，我刚才不是下海去捕鱼吗。” “在抓了好几条鱼之后，我发现这个地下海湾里的鱼都不够肥美，而且种类也很单一，觉得用这些鱼招待你们肯定会丢自己的脸。” “为了捕捉到更大更肥美的鱼类，我顺着海流一直游，从这里一路游到了星帆峡湾。” “然后没过多久，我就在那里偶遇到了派克！” 佐罗指了指自己身后一动不动安静趴在冰上的大章鱼，语气轻快地说道：“别看派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凶悍，但它其实内心十分善良，现在的身份为一名海洋医生，同时也是我相识多年的朋友。” “会出现在星帆，是因为收到了我的邀请来参加这次药剂师交流大会的！” 听到佐罗介绍自己，派克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对它的话表示肯定。 在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警觉的目光中，它缓缓伸过来一条触手，轻轻地搭在了他们手臂上。 海洋生物们大多都听过有关深海巨章的恐怖传说，沙曼莱尔也不例外。 在接触到章鱼足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回响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画面，有种自己的身体下一刻就会被触手狠狠捆住，来回拉扯拧成麻花错觉。 在这个想法之下，他忍不住向后缩一下。 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佐罗在一旁安抚道：“别害怕，派克不会伤害你们的，它伸出触手只是想和你们交流。” 就在佐罗说完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派克触手上的大吸盘吸附在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手臂上，随后有一道白光闪过，一丝细微的电流从吸盘处传出，顺着他们的手臂一直往上窜进了大脑。 “滋啦～”沙曼莱尔眼皮震颤了两下，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接通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们好，我是派克。】 【虽然我的模样有些可怕，以至于让你们有些误会，但是还请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伤害任何一条鱼，因为我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听到派克说自己是素食主义，沙曼莱尔看向它眼神变得奇怪，心里也升起一丝荒谬的感觉。 这么大一只章鱼竟然说自己吃素？海里也有动物保护协会吗？它一顿得吃多少吨海草啊！ “你说你是素食主义者？”艾莉西亚也听到了派克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它说的话。 “是的，我作证！” 佐罗点点头，信誓旦旦地对这两条还有些懵逼的人鱼说道：“自从我认识派克起，就没有见过它吃任何一条鱼，它只吃海草和一些海洋植物，是一只坚定的素食主义章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沙曼莱尔虽然觉得章鱼吃素有些离谱，但看到派克那两颗大眼珠子里流露出了真诚，还是选择接受了。 不过，还有件事他没弄明白。 沙曼莱尔指了指地上那几只冻得梆硬的海洋生物，问道：“那这几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海洋生物种类还挺杂的，里面有两只海獭、一条海蛇、一只海豚、一只海牛，还有一只海猴子，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听到沙曼莱尔提起，佐罗才注意到地上还有几只已经失去意识的海洋生物。 “糟了！得抓紧时间！”它猛地蹦了起来，扛起其中体型最大的海豚就往自己实验室的方向跑。 边跑，佐罗还边喊道：“沙曼莱尔，艾莉西亚，你们两个帮我一下，帮忙将这些伤患带到我的实验室去！” “它们也是来参加药剂师交流大会的受邀者，由于都是第一次来北极，完全没有防寒经验在路上被冻晕过去了！” “还好派克遇到了它们，把它们集中在一起带了过来！”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细说，我现在需要给它们进行救助！” “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在冰窟内回荡着。 佐罗抱着那只被冻硬了的海豚，很快就跑没影了。 望着佐罗风风火火跑走的背影，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懵逼。 事情怎么会变这样呢… 他们就想吃个早饭，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奇怪的展开了？ “咕噜噜…”这时，沙曼莱尔的肚子又饥肠辘辘地叫了一声。 “哎…”听到这个声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北极想吃上一顿饭可真不容易！ “别叫唤了，我现在有正事要忙！” 揉了揉自己空瘪的肚子，沙曼莱尔弯下腰，伸手从地上捞起了一只【海猴子】。 在沙曼莱尔还是人类的时候，曾听说过水猴子的传说，说是在天朝的各个江河湖海里，都生长着一种外形极似猴子，浑身长满绿毛的古老物种，它们会在人们靠近水边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把人往水里拖故意让他淹死。 水猴子的传说是不是真的，沙曼莱尔不清楚，他毕竟也没有亲眼见过，但他现在可以肯定，海猴子是真的有！ 这是一种奥尔星常见的水生物种，通常生活在水深不超过五百米的浅水区域，以鱼虾和海藻为食，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一种名为【巴拿那藻】的黄色圆条形水草。 它们身上没长绿毛，而是长着一身漂亮的淡金色绒毛，四肢匀称，体态优美，乍一看就和猴中贵族金丝猴一样。 稍有不同的是，海猴子的手脚上都长了一层蹼，而且尾巴不是圆的而是扁的，方便它们在水里像鱼一样游动。 “这猴不错。”摸了摸海猴子身上丝滑的绒毛，沙曼莱尔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说完，就把它放上了自己的雪橇，带着它往佐罗的实验室的方向滑。 “我也来帮忙吧！”见到沙曼莱尔已经带猴跑路了，艾莉西亚也行动了起来。 她抱起地上的其他几只海洋生物，准备把它们也带到佐罗实验室里去。 【请稍等一下！】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艾莉西亚脑海中响起。 这是派克在说话，它能够用吸盘传递生物电流，来达到和其他生物交流的效果。 不过，只有首次交流的时候需要直接接触，之后便可以隔空传递电流，不需要一直缠在人家身上。 “有什么事吗，派克先生？”听到派克和自己搭话，艾莉西亚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它。 说实话她现在还有些紧张。 虽然佐罗说派克和自己是朋友，但它毕竟太大了，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个威胁，艾莉西亚对这只大章鱼仍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一直对它有所防备。 骤然听到它说话，而且还是这种只有他们两个的单独场景，更是让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担心派克下一秒就要对她动手。 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艾莉西亚，派克有些无奈。 它将自己的触手垂在地上，表现出一副温顺的态度，对艾莉西亚说道： 【不用担心，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只是刚才听见了你们刚才肚子在叫，想问问你是不是饿了。】 听到派克的这句话，艾莉西亚的脸颊腾得一下红了。 肚子叫被发现了，还真是让她有些尴尬。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又不想示弱，只能硬着头皮逞强，语气生硬地反问道：“是…是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呼呼呼～】派克笑了。 它轻轻晃了晃触手，指向一旁的海湾，对艾莉西亚说道： 【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抓一些鱼回来，就当是我对刚才冒犯你们的赔礼道歉。】 “你不是素食主义吗？”艾莉西亚一下子抓住了派克话里的重点。 派克缓缓晃了两下触手，又说道： 【是这样没错，可你和那条小鱼不是素食主义者啊！】 【我不是那种极端分子，因为自己吃素，所以也看不得其他鱼吃肉，事实上我也很开明，素食只是我自己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如果我的朋友吃肉，我也不介意去海里抓鱼来招待它们。】 听到派克的话，艾莉西亚不知道怎么有种“这只章鱼好通情达理”的感觉，竟然差点被它说服。 但她还是忍不住了，不想吃陌生章鱼的东西。 “不了，我…”艾莉西亚刚想拒绝。 可是下一秒，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这个声音比之前都要大，而且一声高过一声，经久不息地在安静地冰窟内回荡着。 有三种生理反应是生物难以自控的，它们分别是：呕吐，喷嚏，以及空腹时胃的哀鸣。 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的胃出卖了，艾莉西亚瞬间就绷不住了，她那张原本就有些发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润了，几乎快要烧起来。 本来想说的话被一下子咽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艾莉西亚有些羞愤地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匆忙丢下一句话，就逃也似的撑着雪橇滑走了。 “我…我还有事要忙，再见派克先生！” 【呼呼呼～又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朋友呢～】 见到艾莉西亚慌乱离去的背影，派克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它缓缓将触须伸向海面，动作敏捷地滑进了海水中。 【让我想想，人鱼会喜欢吃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流会的参与者们 派克是只章鱼能处，说要下海捞鱼，还真捞回来不少鱼。 得亏了有它的帮忙，饿了大半天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终于吃上饭了。 不光有的吃，还有的剩，而且还剩了不少。 派克是按照自己的食量抓的鱼，一次带回来了好几吨，满满当当的各种新鲜海鱼在冰窟内都堆出了一个小山包。 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吃到撑，也才消灭了区区几百斤而已。 剩下的实在吃不下，就任由它们在那里堆着，反正在这种天气下出水的鱼很快就会冻成冰棍，就算放几年都不会坏。 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搭乘派克快车一起来的那几只海洋生物，全都得到了及时的救助，被佐罗几瓶药灌下去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命体征。 在征求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的意见之后，佐罗还将它们抬到了莫尼号上，希望借助上面暖水管的作用帮这些可怜的家伙们恢复体温。 这个方法还挺有用，就在它们上船的半小时内，就有一只苏醒了。 随后的半小时，被救助的海洋生物们陆陆续续地醒来。 除了那只海猴子由于冻伤太严重仍然还在沉睡以外，其他几个全都恢复了意识。 它们当中大多数都能说或者是能写通用语，沙曼莱尔也因此了解了它们的来历。 两只海狸是一对夫妻，雄性名为卡恰，雌性名为米恰，平常住在一个名为桑纳斯的低纬度热带海域。 由于所在地和北极相隔遥远，它们从一年前就出发了，一路走走停停，就像旅游一样跨越了大半个奥尔星，终于在出发第十个月时走到了北极圈。 然而作为热带海狸的它们，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感受过寒冷，即使自认为已经准备充足，一路上收集了不少水草和鱼皮，编织成了保暖的外衣，也抵抗不过北极的极端天气。 在一次骤然的低温寒潮过后，它们两个一起被冻成了海狸棍。 据派克描述，它发现这两只海獭的时候，它们是以十指相扣面带微笑的姿态晕过去的。 “哎呀，我们当时以外自己死定了，想着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所以才会牵手的啦，平时真的没有这么腻歪。”雄海狸卡恰如是说道。 如果忽略它此时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老婆米恰不撒手的动作来看，倒是有那么点可信度。 除了这两只海狸以外，同样来自桑纳斯海域的还有海蛇咝咝咚。 它的鳞片长得很漂亮，有红橙白三色，一环一环地均匀分布在身体上，在靠近脑袋的位置，还有一圈特殊的金边花纹。 相比起普通海蛇，咝咝咚的体型更加壮硕，盘在地上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条海蛇，反而像条森蚺一样。 更有意思的是，它的身上竟然还长有手脚。 虽然手掌和脚掌看起来都极为细小，大小只有普通人类手脚的一半，和它的体型完全不成正比，但那确实手和脚。 不用说，就知道它也是个混血。 咝咝咚的父亲是个人类，母亲则是条海蛇。 这一段妙不可言的缘分，还得从一次传统的祭祀活动说起。 咝咝咚父亲所在的岛屿很落后，由于地理位置偏僻，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源，所以鲜少有外人前来，整座岛上的文明进程也一直停滞不前，几百年前什么样，几百年后也什么样。 这种落后的岛屿上，必然有着某些落后的传统活动。 每隔三年，岛上的人就会推选出一名“海神的新郎”。 在海神的使者集体出游的那一天，祭司们便会为海神的新郎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再捆绑好四肢将他投进“海神之穴”。 他们说的海神，是一位头上长着三颗蛇头，身上长着四条手臂，身下是一条长长蛇尾的女性神明。 她的性格放荡且贪婪，暴虐而无常，终日纵情于欲望贪婪无度地和雄性缠绵，只要得不到满足，就会派出无数条海蛇作为自己的使者四处兴风作浪，让岛上的居民无苦不堪言。 为了阻止女神作乱，岛上的人就想出了向女神献祭“新郎”的办法。 咝咝咚的父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献祭出去的。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女神，而是一条畸形的混血海蛇！只不过它的另一半血统来自龙族，所以身上拥有的力量强大了一些而已。” “再加上它脑袋不太好使，经常会失控发脾气，所以才会让那些没有见识的人类误会！” “它甚至都不是雌性，而是条雄海蛇！”咝咝咚甩着尾巴，一脸无奈地说道。 “海神的使者也是扯淡！” “那座岛周围有一个海底溶洞，里面生活着几万条海蛇，每过几年枯水季到来的时候，海蛇们都会因为粮食匮乏而群体出动出去外面觅食！” “看到那么多海蛇集体出动，那些人就以为是海神派使者出去找男人了！” “那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是怎么好上的？”沙曼莱尔满脸好奇地问道。 竟然和海蛇生孩子，这老哥该不是许仙穿越了吧？ “就…就那么好上的呗！”咝咝咚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 其实它也弄不明白它爹是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在四肢都被绑的情况下挣脱，毫发无损地在数万条海蛇的包围下脱身，还泡到了其中一条最漂亮的雌海蛇。 “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我敢保证他们是相爱的，这件事我的弟弟妹妹们可以作证！”咝咝咚昂着头，表情骄傲地说道。 它可不是独子，现在还没停。 “我这次来到北极，就是想来学习知识，看看有没有能够让男人清心寡欲一蹶不振的魔药，因为我的父亲实在太能干了，每年都会让我多一窝弟弟妹妹，而且还要我帮忙照顾，实在是烦死了！” “咝咝咝～本来想把他咔嚓了以绝后患的，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还是不太忍心下手！”咝咝咚吐着蛇信，语气无奈地说道。 听到咝咝咚来这里的理由，沙曼莱尔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你小子可真是个大孝子昂！ 也不知道是不是沙曼莱尔的错觉，他感觉在咝咝咚说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周围的雄性生物都悄悄地远离了它。 这条蛇是条狠蛇，不敢惹不敢惹！ 在咝咝咚之后，现场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过了好几分钟后，才有一条海豚打破了沉默。 “既然大家都在分享自己的故事，那我也来说说我到这里的经历好了！” “我叫芙芙，来自坎贝奇海豚家族，我们没有长居地，也没有住所，习惯于跟着潮汛和水流四处游荡捕猎。” 芙芙的声音很清亮，听起来还有些稚嫩，应该是只未年成，或者刚成年不久的雌海豚。 “其实…我…那个…”在介绍到一半时，芙芙忽然顿住了。 它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有些心虚地看了佐罗一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怎么了？”佐罗关切地问道。 听到佐罗的问题，芙芙晃了晃脑袋，说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生物都意外的事情： “其实，我根本不是药剂师！” 听到芙芙的话，佐罗疑惑地问道：“那你身上怎么有邀请函？” 芙芙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佐罗，这才说出了实情。 “邀请函来自我的姐姐芙妮拉，它是一条聪明又善良的雌海豚，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祖母传下来的全部知识，成为了族里最年轻的医生。” “本来应该是姐姐来参加这戏活动的，可是就在几个月内前，它忽然患上了失语症，无法发出声音。” “刚开始它以为只是一时的小问题，很快就能恢复。” “可是，过了好几天声音也没有回来。” “于是姐姐开始尝试自己治疗，族里的其他海豚也在想办法帮助它，然而遗憾的是，我们用尽了办法，甚至还去寻求了其他海豚族群的帮助，也没能找回姐姐的声音。” “从那以后，芙妮拉姐姐就郁郁寡欢，每天都消极度日，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好，一生气还会到处扔东西。” “这个邀请函，也是我从她的遗弃物中找到的…” 说到这里，芙芙眼睛里冒出了泪花。 它用一双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望着佐罗，哽咽着说道：“我来参加这次药剂师交流会，就是想要帮助姐姐重新找回声音！”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医生，肯定有一个能够帮助我的姐姐芙妮拉的吧！” 和人鱼一样，海豚也是热爱唱歌和音乐的海洋种族，它们能够发出几十种不同的声音，组合出复杂的语言系统。 每只海豚还有各自独特的声线，能够让族群内的其他海豚能够辨认它的身份。 失去声音，对一只海豚，尤其是年轻的海豚来说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听完芙芙的描述，包括沙曼莱尔在内的听众们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它们在思考，有没有办法能够帮助到芙芙的姐姐。 “咝咝～”咝咝咚蠕动着身体缓缓向芙芙靠近。 它上下晃动脑袋，伸出舌信感受了一遍这条海豚身体周围的气息，随后便用它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姐姐之前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啊，它平时都是和我们吃的一样的食物，从来不乱吃东西的！”芙芙否认道。 “咝咝…”又闻了一遍芙芙身上的味道，咝咝咚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没有从你身上闻到特殊的气味。” 对于咝咝咚的这一系列举动，芙芙还有些迷惑，它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小声地问道：“气味…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它的问题，咝咝咚表情骄傲地晃了晃脑袋，解释道： “我对气味的感觉很敏锐，尤其是有毒物质，哪怕只有一点点残留的气味，也会被我感受到，如果你接触过毒物，或者中毒的伤患，我肯定能感觉到，但是现在没有发现，说明你的姐姐应该不是中毒！” “原来是这样啊！” 芙芙表情兴奋地晃了晃自己身后的尾巴，对一旁的咝咝咚追问道：“咝咝咚先生，您还看出来什么了吗？” “咝咝…”咝咝咚吐了吐信子，做出了摇头的动作，“没有，我目前能够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毕竟你也不是患者，我无法从你这里推断出患者患病的原因。” “这样啊…”听到它这么说，芙芙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它其实也知道光凭自己描述，是无法让医生们完全了解芙妮拉的情况的，但是芙妮拉不愿意来这里，它也没有什么办法。 “呜呜…姐姐可怎么办啊！”芙芙情绪失落地低语着。 它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眼看马上就要哭出来。 看到芙芙这么难过，佐罗叹了口气。 它一摇一晃地走到芙芙身边，安慰道：“你先不要难过，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们这里的药剂师数量还太少，知道的信息有限。” “你在这里多呆几个月吧，等交流会正式开始，再把芙妮拉的事情好好跟大家说一遍，看看有没有药剂师了解情况，如果你运气好，还能请到一位愿意跟着你回族群给芙妮拉看病的药剂师呢！” 虽然佐罗很想帮助芙妮拉，可它平时也很忙，没有那么多精力满世界跑，出诊范围只在北极圈内，对于非本地鱼的芙妮拉实在是有心无力。 现场的其他几名药剂师也是一样，它们都有自己的族群，参加完交流会还得赶紧回家，不太想去其他海域。 至于沙曼莱尔嘛，他还是个新手，不敢保证自己能治好芙妮拉，对这个事情还处于观望中。 “谢谢佐罗先生！” 即使仍然不清楚姐姐的病因，佐罗刚才的提议对于芙芙来说也是一个惊喜了。 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恳切地对佐罗道谢道：“那就麻烦佐罗先生了！我一定听您的安排！” 海獭，海蛇、海豚都已经介绍完了，剩下的就只有海牛和猴子了。 现场所有海洋生物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海牛身上，等待它介绍一下自己。 “我…”见到这么多双眼睛在看自己，海牛有些慌了。 它表情怯怯地看了一眼佐罗，说道：“我叫诺莫，是只刚成年的雄海牛，族群离这里只有几万海里，没有老婆，没有异种族的父母和一大堆兄弟姐妹，也没有生病的家人。” “我没有特殊经历，是一只没有故事的普通海牛，呜呜呜…”海牛哭了，哭的很大声。 太难过了，这里都是“人才”，一个个说话都那么好听，只有它平平无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吉吉 吉吉做了一个梦。 它梦见自己拥有了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巴拿那海藻农场。 黄绿相间的巴拿那藻铺满了整个海洋，每一根都粗大无比，上面还挂满了它最喜欢的巴拿那。 “巴拿巴拿那～吉吉爱吃巴拿那～” 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吉吉的身体高高跃起，“嗖”地一下精准地跳了一根巴拿那藻上。 见到这根巴拿那藻的顶端正好挂着一支颜色金黄又饱满圆润的巴拿那，它猛地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上面。 香甜顺滑的味道在舌尖爆开，让吉吉瞬间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巴拿那！ “哦呜哦呜～巴拿那太好吃了！”吉吉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做着采摘巴拿那的动作。 随着它的动作，一根接着一根的巴拿那被炫进了嘴里。 这些巴拿那怎么吃也吃不完，吃完一个长一个，吃完两个长三个，就像这片海藻地一样无穷无尽。 天空是那么蔚蓝，海水是那么温暖。 一手拿着刚刚摘下来的巴拿那，一手抓着巴拿那藻，吉吉兴奋地荡起了秋千。 “哦嘿嘿嘿～都是我的！这些巴拿那都是我吉吉的！” 它的心情从未如此兴奋，感觉自己的海猴子生涯一片无悔。 “哦嘿嘿嘿嘿～哦嘿嘿嘿～”吉吉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前抬起，发出了一阵放荡不羁的傻笑。 …… 沙曼莱尔正在给自己种的植物松土，忽然听见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哦嘿嘿嘿～哦嘿嘿～” 这个声音嘿嘿嚯嚯起起伏伏，听起来就像抽风了一样，让他感觉怪瘆得慌。 “出什么事了？” 沙曼莱尔眉头一皱，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四处寻找笑声的源头。 “哦嘿嘿…” 顺着声音来到墙角的位置，他注意到了躺在地板上的海猴子。 其他几名前来参加交流会的海洋生物，在一个多小时前已经被佐罗带走，交给专业的企鹅团队定做保暖衣服去了。 这只海猴子由于一直昏迷着，所以佐罗没有带它一起，而是让它躺在莫尼号上取暖。 “哦嘿嘿嘿～”奇怪的笑声再次从海猴子嘴里发出。 它此时正闭着眼睛手舞足蹈，一边发笑，还一边还揪起自己身上的毛不停地往嘴里送。 见到这只海猴子奇怪的动作，沙曼莱尔忽然想起了佐罗离开前说的话。 它说，一些生物在经历过极端低温之后，脑海中会产生一种幻觉，误以为自己此时正置身于某种天堂般的环境。 在这样的幻觉引导下，它们会作出一些违反常规的行为，在幻境中沉溺并大笑着死去。 这只海猴子的情况，和佐罗的描述有点像。 “哦嘿嘿嘿～巴拿那～” 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见此，沙曼莱尔神情紧张了起来。 “醒醒！猴子你快醒醒！” 他伸手推了推这只海猴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只海猴子是所有伤患当中毛发最浓密的一个，一身的金黄色长绒毛看上去柔软又蓬松，从表面看，似乎已经干透了，但里面还是湿的，而且底层的毛发间还夹了不少细碎的冰晶。 坏了，这猴不防水！ 难怪它会昏迷不醒，原来是湿漉漉的毛发一直在吸收身上的热量。 沙曼莱尔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只海猴子会胡言乱语的原因。 他急忙将海猴子抱起来，用力地上下抖动了两下。 “哗啦啦…” 随着沙曼莱尔的摇晃，海猴子的毛发中掉落下来无数像细雪一样的碎冰，很快就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就像那种夏天卖的刨冰一样。 “簌簌…簌簌…”细碎的冰屑从海猴子身上掉落。 摇了好几分钟，直到再也抖不出冰块来，沙曼莱尔才将海猴子放下，带到了暖水管面前。 也不知道是他刚才的动作太大了，还是海猴子的失温症状好了一些，它逐渐不再发出嘿嘿怪笑，而是皱起了眉头。 …… 吉吉的美梦变成了噩梦。 它看到自己面前的巴拿那海藻身上出现了一块块的黑斑。 这是某种严峻的病虫害的迹象，如果不加治理，很快就会传染给其他植株，感染整片海藻林。 “不可以！我的巴拿那！”吉吉大声地哀鸣着。 它跳到那颗长了黑斑的巴拿那藻上，奋力咬下被黑斑感染的部位。 然而让它惶恐的是，这些黑斑蔓延得很快，不过眨眼之间，就弥漫到了整颗巴拿那藻身上。 “必须得抛弃这颗海藻，不能让它…” 吉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已经来不及了，它看到所有的巴拿那藻上面都长出了黑斑！ “不要！吉吉的巴拿那，你们不要死啊！” 吉吉嘴里大喊着，猛地向前伸出了双手。 “啪！”一声脆响。 一只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掌，搭在了吉吉手上。 沙曼莱尔紧紧地抓着这只海猴子的双手，不让它乱动。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凉意，吉吉猛地睁开眼睛。 “巴拿那！”它嘴里大喊道。 然而，这里没有巴拿那，只有一大片陌生的天花板。 看清了眼前陌生的环境，吉吉的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再往旁边一看，见到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沙曼莱尔，它的身体更是猛地抖了两下，就连瞳孔都在震颤。 “人…人类！” 刚一瞟到沙曼莱尔的脸，吉吉就直接“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它的动作十分娴熟，就像之前做过无数遍一样。 将双手高高举起做投降状，吉吉嘴里不停地哀求道：“这位人类大老爷，求求你了，请不要杀我！我保证听你的话！” “我可以给您干活，不管是洗衣做饭，种地捕鱼，甚至是挖矿，我都很厉害的！” “放过我吧，不要吃了我，我的肉很酸不好吃，脑袋也不好使，吃了不会变聪明的！” “也不要把我卖到马戏团去，我是海猴子，不是陆生猴子，不会跳火圈啊，呜呜呜…” 听见这只海猴子涕泗横流地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沙曼莱尔在觉得无语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怜悯。 这只海猴子以前受过什么刺激吗？怎么一看到“人类”就反应这么大？ “我不是人！”沙曼莱尔抓住了吉吉毛茸茸的手臂，将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什么？？”骤然被拎了起来，吉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它半眯着眼睛，身体往后缩着，似乎是不敢直视沙曼莱尔。 “我真不是人！”看到它如此抗拒的反应，沙曼莱尔叹了口气。 他将身上厚厚的衣服扒拉开，给吉吉展示自己的尾巴。 “看到了吧，我有一条这么大的尾巴！” 见到沙曼莱尔身下的尾巴，吉吉瞪大了眼睛，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鱼…鱼鱼鱼！ 看它似乎冷静了一些，沙曼莱尔又拔开头发，给吉吉展示自己脖子后面的鱼鳃。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人类那里经历了什么，但我真的不是人，而是人鱼！” “我不会伤害你，请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沙曼莱尔语气轻柔地对吉吉说道。 见到沙曼莱尔身上这些显著的特征，以及他那张明显比人类漂亮得多的脸庞，吉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错误。 它的一张猴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起来，窘迫到想找到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我我…”吉吉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它神情焦虑地用爪子挠了挠后脑勺，又抠了抠手臂，再挠了挠屁股，就跟身上长了虱子一样全身上下挠了一遍，试图用这种方法缓解尴尬。 等到挠完了，吉吉这才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尴尬地对沙曼莱尔说道：“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沙曼莱尔微微一笑，轻声对它说道：“没事的，你能冷静下来就好。” “我能问问你刚才看到我为什么那么紧张吗？你之前和人类…有什么过节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吉吉脸上的表情暗了一下。 在犹豫片刻之后，它缓缓坐起，将双手环抱在膝前，以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的名字叫做吉吉，吉吉·蓬塔巴！” “我出生在一个名为奥利维斯岛的小岛上，那是一座规模不小的人类岛屿，贸易也十分发达，非常盛行偷捕海洋生物贩卖和饲养。” “我的父母，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卖到那座岛上的。” “买主是一个人类富商，这个家伙是个有钱的变态，买了好多珍惜动物圈养在自己家里，以欣赏这些动物互相厮杀为乐。” “我们海猴子的战斗力不算强，为了保护我的母亲，父亲它每天只能拼了命地厮杀，经常带着一身伤入眠，身上的新伤口叠着旧伤口，一直反反复复好不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年，终于有一天，那个变态圈养海洋生物的事情被人恶意举报了！” “由于人类之前和海洋生物们签署过协议，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奥利维斯岛的岛主只能派人来搜那个变态的家，将里面关的那些海洋生物放了出去。” “我的父母就这样离开了那个变态的家。” “它们没有获得自由，对吗？”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 吉吉说它出生在那个岛上，就说明故事还没有结束，这还只是个开始。 “对！”吉吉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它有些不安地咬了几下自己的指甲，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缓解焦虑。 沙曼莱尔注意到，吉吉每根手指上的指甲都被咬得坑坑洼洼，甚至还有几个指甲盖上渗出了血。 而它却毫不在意，继续一下一下地咬着指甲。 见到这样焦虑的吉吉，沙曼莱尔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问这些事了。 他轻轻抓住了吉吉的手，劝阻道：“你要是觉得难受，我们就不说这个了。”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害怕！”吉吉猛地摇了摇头。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勇敢，它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逃出那个变态的家，我的父母原以为从此以后就自由了，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在它们逃离的当天晚上，就被一伙人再次抓了起来。” “那伙人…正是那个变态派来的！他虽然犯了岛上的法律，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交了一大笔钱就平息了事端。” “他不愿意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玩具”就这么白白跑掉，把它们又抓了回来，而且这一次干的更隐秘，没有养在自己家里，而是开办了一个地下斗兽场。” “那些健康的强壮的动物被他留在了斗兽场内，而我父母则因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被他卖给了一个炼金术士。” “这个炼金术士正在研究一项将肉体和机械结合的技术，需要大量的人类和其他动物做实验。” “咔啦…咔啦…” 吉吉用力地啃着指甲，声音颤抖着说道：“在炼金术士的实验室内，我的父亲…它遭受了难以忍受的惨痛的折磨，最终去世了。” “本来我的母亲也难逃一劫，幸运的是它在那个时候被炼金术发现已经怀了幼崽，暂时放了一马。” “炼金术士会放过我的母亲，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想要它多生几个健康的幼崽，给自己多添几个试验品。” “虽然母亲也知道炼金术士的意图，可它也毫无办法，只能一边休养身体，一边谋划着逃跑。”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最终，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姐妹出生了。” “炼金术士没有杀了母亲，而是将它单独关起来，抚养我们这几只幼崽。” “母亲一直在想办法逃跑，可是它和炼金术士之间的实力相差很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终于，在我们出生第三年的时候，我的两个兄弟被拿去做了实验。” 说到这里，吉吉顿了一下，眼眶明显已经发红了。 它擦了擦从眼角溢出来眼泪，又坚强地继续说道： “我的两个兄弟，它们两个熬过了第一次的实验，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个失去了一只手，一个失去了一只脚，被替换成了机械制品。” “看在自己的孩子受到这样的折磨，母亲再也按捺不住，第一次反抗了炼金术士，可是这样的反抗迎来的只是更加严酷的报复。” “它也成了炼金术士的试验品，而且比我的两个兄弟更惨，双手双脚都被炼金术士割去，装上了机械制品…” “我真没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母亲…”吉吉声音哽咽，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虽然它已经用手捂住了眼睛，可沙曼莱尔仍然能够看到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它的指缝间掉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坏人以及好人 这样的沉重的故事，让沙曼莱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吉吉，不去打扰它发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吉吉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冲动行事只会带来灾难，为了我们这几个孩子，母亲决定隐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反抗，暂时顺从炼金术士，只为找个机会让我们逃跑。” “它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制定着计划等待逃跑的时机。” “这样的机会，终于还是出现了！” “在经历过无数次试验之后，那名炼金术士自认为自己的技术已经成熟，他不再满足于肢体和机械的置换，而是想要更进一步，进行内脏和机械的替换实验。” “这项实验的复杂程度远超从前，炼金术士无法独立完成，于是他招收了一名学徒，让他来协助自己完成一些琐事。” “就是这个学徒，让母亲找到了破绽！” “有了学徒之后，炼金术士的防备有所松懈，不像之前那样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在某一次被带到笼子外进行例行检查时，母亲趁着炼金术士不在制伏了学徒，并且从他手里抢走钥匙，解救了被关在笼子里的所有试验品。” “然而，迫于炼金术士的威慑，它们都不敢逃跑，害怕之后被抓住报复。” “为了将我们几个救出去，母亲它…它…” “呜呜呜…”说到这里，吉吉再次失声哽咽。 它捂着脸痛哭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母亲将我们藏在了一个柜子下躲好，然后冲进了炼金术士平时炼制机械的锅炉，用自己的身体引爆了实验室内的装置，让整个实验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剧烈的爆炸之下，实验室的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周围一片混乱，所有试验品都仓皇逃窜，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也趁乱一起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沙曼莱尔有些喉咙发紧。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心情。 为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吉吉的母亲，是一位英雄。 睁着一双通红的双眼，吉吉呜咽着说道：“我们站在实验室的废墟上，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周围的人听到了声音朝这边包过来，这才惊慌失措地四散逃命。” “好在…我们逃出来了。” 擦拭了两下脸上的泪水，吉吉继续说道：“在离开实验室之后，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姐妹们开始了流浪生涯。” “由于我们当时年纪还太小，而且一直呆在那个实验室里，没有什么生活经验，没多久就…” 说到这里吉吉顿住了。 它的眼神中满含悲伤，就连呼吸了急促了，似乎这是一段它不愿意面对的悲惨经历。 “咳咳…咳咳！” 在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之后，吉吉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水，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出来流浪一个多月后，我们当中年纪最小，也是体质最弱的妹妹就因病去世了。” “随后的几天，我们的大哥也因为手上的机械臂出现了问题，铁锈流进了血液里造成全身感染而悲惨死去了。” “母亲的五个孩子当中，只剩下了二哥，姐姐，还有我。” “妹妹和大哥的离去让我们陷入了绝望…” “那一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即使之前在实验室内每天都惴惴不安，害怕自己哪天就会被炼金术士捉去开膛破肚，也没有感觉到如此恐慌和痛苦。” “因为之前一直有母亲陪伴在我们身边，让我们感觉无论日子多难熬，都始终还有一线希望。” “然而…能够带给我们希望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吉吉抱着头，语气低沉地说道：“在那一刻，我想到了死，也许死了反而更好，这样就能和父亲母亲团聚了。” “滋啦…滋啦…”细碎的抓挠声响起。 吉吉正在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一下一下，动作焦躁而粗暴。 在那片被抓得凌乱不堪的毛发下，有一道像肉虫一样狰狞的狭长伤疤。 那是吉吉曾经想过要放弃生命的证明。 从上面肉虫一样的瘢痕来看，这道伤口曾经被吉吉挠开过很多次，又愈合，又抓开，反反复复之下才会形成这样越来越厚的疤痕增生。 “你会受伤的…” 沙曼莱尔轻轻地抓住了吉吉的手，阻止了它继续伤害自己。 吉吉的手指颤动了两下，没有挣扎，而是顺着沙曼莱尔的牵引垂到了地上。 它吸了吸鼻子，对沙曼莱尔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吉吉故作轻松地说道。 沙曼莱尔没有回答。 但吉吉也不在乎，它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 “虽然我想到要去死，但在用刀砍断自己的脖子之前，我停手了！” “我想起了母亲在决定牺牲自己之前，跟我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它说要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希望！” “我的命是母亲拿命换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呢！” “我决定不死了，抱着二哥和姐姐一起大哭了一场！” “重新鼓起了活下去的勇气之后，我们开始思考从人类世界逃离的办法，每天昼伏夜出躲避着人群，期望能够找个隐秘的地方混进大海。” “然而，岛上到处都是人，几乎找不到一块没有人类的海滩，我们的行踪很快就被发现了！” “发现我们的人类是马戏团的人，他们看到我的二哥身上有机械腿，觉得很有意思，就把它抓走带到了马戏团里。” “我和姐姐想要去救它，结果也被抓住了。” “在抓住我们后，那些马戏团的人商量着要把我们扒皮抽筋，卖给药材商人。”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和姐姐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拼命祈求他们不要杀了我们，不管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虽然我们被狠狠打了一顿，但好险保住了性命。” “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马戏团驯养的猴子，每天和其他动物一起训练。” “那些人类让我们练习钻火圈，胸口碎大石，用脑袋顶碗，模仿人类演话剧，还有空中飞猴这些杂技。” “我们跟着马戏团到处巡演，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日子虽然很累很苦，稍有不慎就会被打，但好歹还有口饭吃，晚上也有地方可以休息，还认识了几只其他动物朋友。” 听到这里的时候，沙曼莱尔稍微松了一口气。 吉吉的经历太惨了，听得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明明是在马戏团受虐待，相较于之前的其他经历竟然还算“过得不错”。 然而，吉吉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它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道：“这样的日子维系了两年，意外又再次发生了。” “在一次马戏表演当中，姐姐不慎从高空坠落，就这么摔断了腿。” “见到它无法再继续表演，马戏团的人想要杀了它，我和二哥拼命阻拦，也没有办法抵挡那些人类。” 听到吉吉的话，沙曼莱尔已经闭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听到后面的悲惨结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吉吉艰难的一生竟然从此迎来了转机。 “见到那些让人类铁了心想要杀掉姐姐，我和二哥都很绝望，就在我们准备扑到那群人身上和他们鱼死网破的时候，我生命中的光出现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吉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它用怀念的语气说道：“一名女士，在听到争执声后走进了马戏团内，并且阻止了那些人类的暴行。” “我敢发誓，她绝对是我此生当中见过最优雅最美丽的女士，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看上去一点都不苍老，反而还很优雅温柔，看向我们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就像我回忆中的母亲那样。” 在描述这位女士时，吉吉的目光很柔和，又带着一丝感激。 “在了解争执发生的原因之后，她对我们产生了怜悯，对马戏团的人提出要买下我们。” “虽然那些人开出了一个不菲的高价，但她并没有退缩，而是利落地付了款。”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那个该死的马戏团，被她带回了家。” “我得知了她的名字，她叫做法洛娜·塔莉莎娜，又被人尊称为法洛娜夫人。” “她的伴侣早亡，无儿无女，是一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医生，有一家自己的诊所。” “在带我们回家之后，她对我们细心照顾，不光治好了姐姐受伤的腿，还教会了我们很多知识，就像家人一样对待我们，给了我们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之后，法洛娜夫人将我们放归了大海。” “回到大海之后，我们时常会想起她，有时候我还会偷偷溜回去看她。” “她其实也知道我在暗中关注着她，每当注意到我到来的时候，都会刻意走到偏僻的地方不让其他人发现我，甚至还会给我带一些她自己做的小东西，装作失手把它们扔进海里。” “真是位有趣又善良的夫人呢…”沙曼莱尔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她很好！”一说到法洛娜夫人，吉吉的语气就变得轻快了许多。 “我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秘密联系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年，直到…几个月以前！” 听到吉吉的故事又发生了转折，沙曼莱尔有些急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命运之神的存在，他都想向神祈求，让祂别折腾这只猴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沙曼莱尔急切地询问道。 “法洛娜夫人快死了。”吉吉语气低落地说道。 “她生病了吗？”沙曼莱尔又追问道。 “没有生病。”吉吉摇摇头，说道：“她无病无灾，只是年纪大了，寿命即将走到尽头。” “我不希望她死去。” “即使我憎恨人类，恨不得让全世界的所有人都去死，也想让她活着。” “我希望找到能够延长她的寿命的办法，所以才来到了北极！”吉吉眼神坚定地说道。 “这样啊…”听到吉吉的话，沙曼莱尔恍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对吉吉问道：“法洛娜夫人是序列者吗？如果她是医生的话，应该知道一些序列魔药的调配方法吧？” 在他看来，既然序列魔药能够增加生物的异化度，改变他们的基因结构，那么延长寿命也是能够做到的。 只要喝下由【长寿龟】、【磐石螺】、【灯塔水母】…之类的活的久的生物做成的魔药，法洛娜夫人再活个几百年都不成问题。 而且这些东西也不难找，海里多的是。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吉吉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她不是序列者，而且也绝对不会喝这种魔药的！” “为什么？”沙曼莱尔不解道。 见到沙曼莱尔疑惑的眼神，吉吉认真地向他解释道：“法洛娜夫人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一直以来，她都对人类残害其他生物，用它们的身体制作序列魔药的行为持反对意见。” “她说，人类一旦从走捷径的行为中尝到了甜头，就会永无止尽，逐渐面目全非，变成一个被欲望吞噬的怪物。” “即使是死，她也不想屈服于欲望，想要以人类的姿态死去。” “可她不是医生吗？”沙曼莱尔问道。 这个世界又没有化学和现代医药学，想要成为医生的话，免不了要拿其他生物制药吧？ “是这样的没错，可是她自己配制的魔药，原材料大多数是一些植物，或者是已经死去的生物，从来不用活着的生物制药，也不制作序列魔药。”吉吉解释道。 “如果用序列魔药延长她的生命，一定会有其他生命因此而牺牲，她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听完吉吉的话，沙曼莱尔觉得它说的有道理。 每一种序列魔药，在低序列的时候所用的原材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并不会影响提供者的生命健康。 然而，低序列也代表着弱小，最多只能增强一点身体机能，续不了几天命。 要想延长寿命，还真需要牺牲其他生物的生命。 “那就只能问问其他药剂师有没有办法了…很遗憾，我能力有限，暂时想不起有什么药剂能够延长寿命。” 沙曼莱尔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事的！你能够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吉吉反倒是豁达地笑了。 它转头看了看四周，对沙曼莱尔问道： “话说…是你救了我吗？我们怎么会在人类的船上？” 别看吉吉和沙曼莱尔说了那么多话，它其实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清楚呢。 “对哦！刚才光顾着听你说了，我都没介绍自己！”沙曼莱尔一拍脑袋，有些懊悔地说道。 他指了指自己，语气郑重地对吉吉介绍道：“我叫沙曼莱尔，是条人鱼！” “至于这艘船，你不用担心，它目前是我的所有物，船上没有人，只有我和我的几个小伙伴！” “救了你的不是我，而是一只企鹅和一只大章鱼！它们俩现在有事不在这里，等回来了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人要搞事情 在几个小时之后，佐罗和派克回来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傍晚时分。 跟着它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去定做保暖衣服的几只海洋生物。 虽然吉吉没有一起去，但佐罗还是让企鹅们也给它做了一身衣服。 “正好合身，真是谢谢你了佐罗先生！” “哦嘿嘿嘿～吉吉有新衣服穿啦～” 穿着暖和的企鹅绒外套，吉吉高兴到手舞足蹈，甚至在佐罗面前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它在地上上蹿下跳，动作灵活地像只猴…哦不，它本来就是猴，而且还是在马戏团进行过专业训练的猴儿。 要不是这里没有道具，吉吉甚至还想表演一段马戏来感谢佐罗。 看到吉吉夸张的反应，佐罗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呋呋呋呋～不需要这么激动，你们是接受了我的邀请函来的，我理应招待好你们！” 看了看周围精神抖擞的海洋生物们，佐罗笑着说道：“既然大家现在都已经醒了，不如我们一起吃晚饭去吧！” “我和派克新抓了不少鱼，应该够大家吃了！” “吃饭吃饭！吉吉刚好饿了！我要去吃饭！”听到吃晚饭，吉吉高兴地蹦了起来。 “哒哒哒！”它挥舞着双手，第一个冲下了莫尼号。 海獭夫妇紧随其后，然后是咝咝咚，以及芙芙。 沙曼莱尔也准备下船，却看到那只没有故事的普通海牛诺莫正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一样的东西在写写画画。 他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诺莫先生，你在写什么呢？” “哦呜…是小人鱼呀！”看到沙曼莱尔的到来，诺莫有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它脸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举起手上的笔记本，说道：“我在记录生活！” “来这里的海洋生物都有故事，就我没有，所以我决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拿小本本记录下来，这样日积月累下来，也许有一天我就能变成有故事的不普通海牛了！” 诺莫笔记本上的第一页，正是它这一天的见闻，沙曼莱尔瞟了一眼，发现自己也被写进去了。 【北极好冷好冷，我被冻僵了，然后被救了，然后又醒了，然后遇到了一大群之前没有见过的陌生鱼，其中有一对海獭，人蛇混血海蛇，一只可爱的小海豚，以及两条人鱼，还有一只黄不拉几吵吵嚷嚷的海猴子。 妈妈呀，您的儿子出息了，我真的亲眼见到人鱼了！ 他们可真漂亮呢～ 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回想起了你以前跟我讲过的故事，你说你曾经因为一个背影，被人类当作人鱼追着跑了几百海里。 我以前是相信的，但是现在怎么想都觉得你是在骗我，除非人类都是些瞎子，要不然怎么会把海牛和人鱼弄混嘛！】 “噗…”看到海牛写的日记，沙曼莱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他不是故意要看人家日记的，但是一只海牛被人当成人鱼追，这确实有点离谱昂！ “怎么了小人鱼？”诺莫歪着头，有些困惑地问道。 “咳咳…咳咳…”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阵轻咳，试图用咳嗽掩饰笑意。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对诺莫说道：“没什么！诺莫先生，我们得赶紧下船了，不能让大家等我们。” “哦哦！”诺莫点头，合上笔记本跟着沙曼莱尔一起下了船。 …… 沙曼莱尔的晚餐吃的很饱，他从派克抓的鱼里面挑了一条自己最喜欢的巨齿鲨，和艾莉西亚一起分食了它。 在吃过晚餐之后，他收拾了一下位于莫尼号三楼的游戏室，将它腾出来当作吉吉它们晚上休息的地方。 北极实在是太冷了，它们这些外地来的生物即使穿上了保暖的衣服，也抵不过夜晚的低温，反正莫尼号上的空间很充足，沙曼莱尔并不介意和他的新朋友们分享。 然而，就在分完房间之后，吉吉单独找上了他。 “那个…能不能让我单独住一个房间？”吉吉搓着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怎么了？不喜欢那个游戏室吗？我可以换一个更大的地方给你们睡！”沙曼莱尔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吉吉急切地摇摇头，赶忙解释道：“我很喜欢你给我们安排的地方，只不过…我不太想和其他生物一起睡觉，这会让我想起在马戏团的经历！” “原来是这样啊！”沙曼莱尔恍然。 他将手搭在了吉吉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爽快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另外给你安排的！” “要不你自己挑吧！挑好了叫我，我给你放暖水管！” “太好了！谢谢你小人鱼！” 吉吉猛地蹦了起来，兴奋地在沙曼莱尔面前翻了个跟斗。 “吉吉去选房间去了！” 在留下这句话之后，它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 在莫尼号上上蹿下跳了好久，最终，吉吉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位于二楼，紧挨着楼梯的房间。 这里原来是某一个水手的房间，由于东西都被带走了，显得又空落又单调。 看着眼前这个空空荡荡，甚至还有些狭窄的房间，沙曼莱尔有些疑惑地对吉吉问道：“为什么选择这里？” “因为这里离地下海湾最近，可以隐约听到海浪的声音。”吉吉张开双手，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是嘛…你喜欢就好！”听到吉吉的理由，沙曼莱尔笑了笑。 他没有再问什么，放好暖水管之后就离开了。 “咔哒…”房门被轻轻关闭。 望着关上的房门，吉吉脸上喜悦的笑容一点点地收敛起来。 “哒哒哒…”它脚步轻缓地走到房门边，将房门反锁。 做完这些，它又走到了房间角落里。 在墙角边蹲下之后，吉吉伸出手，放到自己的左眼上。 “滋…滋…”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响起。 吉吉的左眼亮了起来，发出了和房间内的暖水管相似的莹紫色光芒。 “滋滋…吉吉035号，滋滋…吉吉035号，能听得到吗？”一个低沉的人声，混着电流声一起从吉吉的左眼中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吉吉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吉吉035号能听到。” “滋滋…汇报…滋滋你现在的情况！”之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吉吉035号已经成功抵达北极，目前已经顺利接目标佐罗·皮克方斯。” “滋滋…你现在在它们部落里吗？”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不，吉吉035号在一艘船上。” “船？是谁的…滋滋…船？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在图谋那只企鹅吗？” “不是人类的船，是一条人鱼的船。”吉吉语气平静地说道。 “滋滋…怎么回事？吉吉035号，把你今天遇到的一切详细告诉我！” …… 在距离北极圈大概一万多海里的某座海岛上，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建筑。 从灯光昏黄的老旧壁灯，以及痕迹斑驳的墙面来看，这个建筑已经存在很久了。 幽暗的灯光下，有数名身上带着机械装置的人类在其中穿行。 他们有的手上带了一个机械臂，有的身下矗立着两根刀锋一样的机械腿，还有的半颗脑袋都由机械构成，整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芒。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所有的机械改造人都顶着同一张面孔，这张脸看上去并不英俊，也不丑陋，眼角和额头上都长着明显的皱纹，年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或许还更大一些。 除了那双明黄色的锐利双眼，就是一个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中年男性形象。 “哒哒哒…”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机械改造人们面无表情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来到一个封闭的大门前。 在大门的顶端，有一个银白色的金属装置在缓缓旋转着。 似乎是检测到有人靠近，金属装置停止了转动，从中伸出一个带有红色面板的机械臂。 见到这条机械臂伸出，领头的机械改造人伸出右手，按在了那个红色面板上。 “滴…”一声电子音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埃德温03号，通过。” “滴…” “埃德温04号，通过。” “滴…” “埃德温15号…” 伴随着一声声冷硬的机械音响起，改造人们一个个通过大门，走进那间被封闭的房间内。 比起外面幽暗环境，这里面就宽敞明亮多了。 房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明亮的银白色光芒从中发散，照亮了整个空间。 吊灯之下，立着一个半封闭的大玻璃罐。 罐内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还在不时地冒着气泡。 “咕噜咕噜…”一串微小的气泡向上升起。 一只有着明黄色绒毛的海猴子，此时正一动不动地漂在玻璃罐中。 从鼻腔中偶尔冒出的气泡，以及上下起伏地胸来看，它应该是活着的。 只不过它的双眼紧闭，四肢被固定在了玻璃罐中，脑袋上还戴着一个金属头盔。 在金属头盔的顶部，有着数条粗长的管道。 这些管道一直向外延伸，连接到房间内放置的一个个玻璃罐上。 每个玻璃罐上面都刻有字样。 从吉吉01、吉吉02、吉吉03……一直到吉吉044。 大部分罐子都是空的，只有少部分里面有东西，不过也都是些未发育完全的半成品。 在其中一个标有吉吉035的空罐子前，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 他看起来十分苍老，稀疏的白发几近掉光，只在脑后留下了几根，身上没有几两肉，皮包着骨头瘦得吓人，青筋嶙峋的手上，还长着一块块明显的老人斑。 “滋滋…滋滋…”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响起。 在这名身份不明的老人手上，握着一个类似于喇叭的金属装置。 正是这个东西，在发出声音。 “滋滋…在向他说出了本体的经历之后，我取得了他的信任，并且被他介绍给了目标。” “他的船据说是一个人类送的，至于那个人是谁…滋滋…他似乎并不想告诉我，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听到喇叭里传来的汇报，老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干瘦如骷髅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沉思了片刻，才回复道：“吉吉035号，你做的很好，继续在目标身边潜伏，不要被它们发现身份，听我下一步指示就好！” 和这幅垂垂老矣的面孔相比，他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年轻。 “遵命…滋滋…”电流声混着吉吉035号的回复一起传来。 老人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而是放下了举着喇叭的手，结束的了这次的通话。 “铛！”就在这时，一声闷响声响起。 老人手上的喇叭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滚落到了数米之外。 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微微颤抖的干瘦手臂，老人脸部的肌肉一阵扯动，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埃德温啊埃德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连这么一个小东西都举不起！” 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掌，做出了一个双手握拳的动作，他喃喃自语道：“必须要拿到那个传说中的魔药配方，这幅枯朽的身体，我已经一刻也不想忍受了！”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 那些长相一模一样的机械改造人走到了老人身后，低垂着脑袋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听到身后的声音，老人缓缓转过头。 视线在机械改造人身上扫过，老人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愤怒。 他伸出手，重重地扣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机械改造人脸上。 “明明是我的仿冒品，为什么不会衰老？为什么只有我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巴克利！该死的诅咒！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面对老人的无能狂怒，改造人一动不动，即使脸上已经出现几道长长的血痕，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静静地站着，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一样。 “该死！该死！”老人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醒悟过来自己即使对这些改造人发泄也毫无意义，他松开了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掌，表情愤懑地向门口走去。 “你们给我看好这些实验品，尤其是吉吉本体，千万不要让它跑出去了！” “遵命，主人！”机械改造人们低下头，齐声应和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海牛诺莫的日记 【今天在北极吃到了一条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鱼，它的名字好像叫“雪脂鱼”，白乎乎，软绵绵，看起来就像是用雪做的一样，而且鱼肉里面有很多肥肥的脂肪，一咬进嘴里就化了。 真好吃呐雪脂鱼，要是我们那里也有就好了！ 在吃的饱饱之后，我们到了小人鱼的船上休息。 呜呜呜…人鱼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是一群心地善良的好鱼呢！ 船上好暖和，好舒服，比我自己的窝还要舒坦。 而且，小人鱼担心我们睡得不好，还特地跑来给我们送了蓬松的海草垫。 据说这个东西还能吃，要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饿了，可以一边啃着吃一边睡觉。 我尝了一口，发现它的味道有点微咸，嚼着还有股焦香味，应该是拿什么东西烘烤过，还挺好吃的！】 “咔滋…咔滋”海牛诺莫趴在地上，一边悠闲地嚼着嘴里的海草，一边认真地记录生活。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它就写了好几页。 估计等到回家的时候，它都能出一本类似于“北极旅游指南”之类的海牛界畅销爆款书了。 “诺莫先生，你还在记录生活吗？”看着埋头苦写的海牛，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诺莫摇了摇尾巴，语气兴奋地说道：“对啊！我感觉有好多要记录的东西，北极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等我回去的时候，族里的海牛看到我写的这些东西，肯定会羡慕得不得了！” “那你加油，我现在把这些海草给吉吉送过去！”看到一脸兴奋的诺莫，沙曼莱尔笑着点头，捧着一大捧海草就要离开。 “等一下，你是要给那只毛发黄黄的海猴子送东西吗？”诺莫忽然叫住了沙曼莱尔。 沙曼莱尔动作一顿，疑惑地问道：“对啊，怎么了吗诺莫先生？” “你还是先别去吧，那只猴子臆想症发病了呢！”诺莫一脸认真地说道。 “什么….臆想症？”沙曼莱尔不解道。 看他似乎有些疑惑，诺莫举起了自己的笔记本，将它翻到了第二页，给沙曼莱尔展示之前记录的东西。 【那只黄不拉几的小猴子被分到了单独的房间，据说是因为以前遭遇过不幸，和其他生物一起睡觉有心里阴影。 哎，真是可怜～ 其实我一开始不太喜欢这只海猴子，总觉它有哪里奇怪，不过，在得知了它的故事之后，我对它的不喜欢就变成了歉疚和担忧。 奇怪一点也是正常的，毕竟它那么惨，要是我有它这样的经历，估计会变得更奇怪吧？ 闭上眼睛之后，我很久都没有睡着。 越想，越觉得海猴子独自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会感到孤独。 所以，我用吃剩下的鱼骨头，加上一些雪花和冰块，给它做了一只漂亮“小母猴”，想给它送过去陪它一起睡觉。 然而，在抵达那只海猴子的房间门口时，我听到了它说话的声音。 虽然听不太清它说了些什么，但我能够感觉到它是在进行对话。 它在跟谁对话呢？房间里只有它自己啊？ 我很困惑。 苦思冥想之间，我想起了母亲曾经跟我说过的案例。 它说，某些动物在遭遇过极大痛苦之后，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患上灵魂上的疾病。 它们会出现幻觉，幻听，情绪失常，性格大变等各种情况。 而臆想症，就是其中最典型一个症状！ 患有臆想症的生物脑海中会臆想出一个不存在的“伙伴”，在患病早期，它们会在私下里和这个伙伴交流，而到了后期，则变成明目张胆地交流，彻底陷入臆想的世界当中。 我觉得这只海猴子现在的症状，就很符合臆想症的各种表现！ 遗憾的是，我不知道臆想症的治疗方法，为了不让它受到进一步的刺激，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臆想症？”看到海牛诺莫笔记本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沙曼莱尔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唔…”诺莫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正确！” 说完，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真的听到了吉吉在自言自语！” 诺莫敢发誓自己真的听到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它得臆想症了！ 看到这只海牛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沙曼莱尔有些信了。 他捧着海草，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做出了决定。 将海草递给诺莫，沙曼莱尔说道：“那我今天就先不打扰吉吉了，诺莫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捧海草如果你需要的话，就请拿着吧。” “好啊！”诺莫刚好喜欢吃这种海草，看到沙曼莱尔将海草送给自己，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诸位晚安！” 沙曼莱尔对游戏室内的所有海洋生物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这里。 “哒哒哒…” 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没多久沙曼莱尔就路过了吉吉的房间。 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停在楼梯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悄悄听一听吉吉在说什么。 走到吉吉房间门口，沙曼莱尔屏住了呼吸，趴在房门上仔细倾听着。 然而，也不知道是吉吉的臆想症暂时停止了，还是其他原因，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哗啦哗啦…”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远方海湾处传来的声声海浪声。 又过了十几秒钟，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也许…是诺莫听错了吧？ 偷听这种行为毕竟也不算好事，沙曼莱尔想了想，还是不想打扰吉吉，在它发现之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哒哒哒哒…”声音渐行渐远，沙曼莱尔上了楼。 “哗啦啦…哗啦…” 周围恢复了寂静，只有阵阵海浪声在回荡。 “咔哒…”在安静了数秒钟后，吉吉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吉吉脸上带着笑容，精神饱满地走出房间。 它向四周扫视了一眼，用轻快的语气问道：“嗨喽～有谁来找吉吉了吗？” 没有人回应，走廊里空空荡荡。 “哈喽～有人吗？” 在又问了一遍，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吉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它低下头看了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蹲下了身体用手指摸了摸地板。 这一块地方比其他地方更暗一点，像是被什么沾湿过一样。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湿润质感，吉吉歪了歪头，低声自语道：“刚才果然有谁来过，而且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它将目光投向楼梯的方向，低语道：“是那条人鱼吗？还是谁呢？它到底从我这里听到了什么？” …… 第二日。 沙曼莱尔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 他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房间外面有一阵嘻嘻哈哈的叫嚷声。 “吉吉，再来一个！” “吉吉先生真厉害！” “咝咝…小猴子，这一招你能教我吗？我也想试试看！” “哦嘿嘿嘿～这个很难的啦，你确定你要学吗？” “啊～看来大家都醒了，我也该起床了。”听到底下嘈杂的声音，沙曼莱尔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甲板上，果不其然看到了吉吉和其他海洋生物的踪影。 它们围成一圈，神情专注地看着吉吉在表演节目。 就连艾莉西亚也在，甚至还带上了许久未露面的苔丝和哈克。 它们这两个小家伙此时正躲在艾莉西亚的衣服里，只露出半个头和一双眼睛。 沙曼莱尔醒来的事情，苔丝是第一个发现的。 它向外探出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朝着船上的沙曼莱尔发出一声软绵绵的邀请： “喵呜～”小鱼，一起来看猴啊！ “咻咻咻～” 处在包围圈当中的吉吉脚上夹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拿的木棍，棍上顶着个碗，正在以倒立的方式滴溜溜地转着碗。 一边转，它还一边用手撑着到处跑动，和场下的观众们互动。 “给吉吉投喂一条鱼，吉吉就会再加一个碗哦～” “有没有想给吉吉投喂的呀～” 听到吉吉的话，场边的艾莉西亚眼前一亮。 她从堆成山的冻鱼堆里拎了条肥美的大鳕鱼出来，朝吉吉的方向一扔。 “吉吉！给！” “啊呜～”吉吉腾空而起，用嘴稳稳地叼住了艾莉西亚扔过来的鱼。 看它动作如此熟练不带一丝犹豫的样子，以前应该没少干这活儿。 “啊呜啊呜～真好吃～” 三两下吃掉了嘴里的鱼，吉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吃鱼的时候，它注意到了船上的沙曼莱尔，于是抬起头喊到：“小人鱼，早上好呀！你要不要下来一起看我表演马戏！” “吉吉会顶碗，转盘子，空中飞猴，蹦床，胸口碎钢板，还有在刀刃上跳芭蕾哦！” 听到吉吉像报菜名一样地说着自己的会的杂技项目，沙曼莱尔心中对它升起一丝怜悯。 要练这些么多东西，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哒哒哒…” 从船上下来，沙曼莱尔从冻鱼山里挑了一条肥美的雪脂鱼，亲手给吉吉递了过去。 “吉吉，吃条鱼休息一下吧，没必要一大早就这么辛苦。” “不辛苦，这些对吉吉来说都是小意思啦～” “看到大家因为吉吉而露出笑容，吉吉心里超开心的！”吉吉没有拒绝沙曼莱尔的好意，笑嘻嘻地接过了鱼。 它一边用手敲着冻鱼外层的冰块，一边用轻松的语气对沙曼莱尔问道：“对了，小鱼你昨天看到吉吉梦游了吗？” “吉吉有时候晚上睡着了会有梦游的毛病呢，所以每天都会把门反锁不让自己乱跑，要是哪天你们听到吉吉在胡言乱语，千万不要吓到了哦～” 听到吉吉说自己会梦游，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诺莫听到吉吉自言自语不是因为它有臆想症，而是梦游了？ 看到沙曼莱尔的反应，吉吉表情紧张地追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吉吉难道昨天晚上真的跑出去了？” 它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道：“不会吧！那也太丢猴了！” “没有没有。”沙曼莱尔连忙摆手，说道：“你没有梦游！” 在自己房间内自言自语，这应该不算梦游吧？ “嘻嘻～那就好！”听到沙曼莱尔的回答，吉吉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似乎是对自己没有作出奇怪的举动而松了一口气。 然而，在它半眯着的眼睛下，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在刚才说出自己会梦游的时候，这条人鱼还有角落里的那只海牛，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反应，说明昨天晚上去过它房间门口的应该就是这两个。 它们肯定是听到了些什么！ 我的身份暴露了吗…不，应该还没有，但是有这个风险！ 要不要找个机会…做掉它们？ 谁也没有想到，此时满脸笑嘻嘻的吉吉心里竟然盘算着杀鱼灭口。 它表情自如地吃完了沙曼莱尔送的鱼，又继续表演杂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沙沙…沙沙…”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吉吉，诺莫似乎迸发了灵感，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 【原来吉吉昨晚会自言自语不是臆想症啊，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吉吉明明是只坚强又努力的好猴子，知道我们早上起床无聊，还好心地给我们表演节目逗我们开心，可我就是觉得它身上有一丝莫名的违和感…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不管是海里有危险，还是鱼里有毒，或者妈妈要发火打我，都能够提前察觉到。】 诺莫往吉吉的方向瞟了一眼，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 【也许…我该多观察观察吉吉。】 在写完这句话之后，诺莫合起笔记本准备专心看杂技。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吉吉的表演时，后背忽然被敲了两下。 “哒哒！” 诺莫扭头一看，发现是派克将触手伸了过来。 这只大章鱼此时就在趴在诺莫身后的冰面上，庞大的身形即使是趴着，也让它看上去犹如一座肉山一样魁梧。 “怎么了，派克先生？”诺莫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听到诺莫的问题，派克的身体晃动了两下。 “您…有…有有什么问题吗？”看到派克动了，诺莫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担心它用触手对自己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多吃素食，有利于营养健康！”就在诺莫紧张到快要发抖的时候，派克忽然伸出触手，将一片海藻叶放到了它手里。 “啊？”诺莫傻眼，不明白派克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派克也没有和它解释，而是扭过头给在场的其他鱼派发海藻去了。 “你们也是！不能每天光吃鱼，多吃一点海藻才有利身体健康！” 包括吉吉在内，所有海洋生物都收到了派克强塞过来的海藻。 “这…”看着手上的海藻，诺莫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它拿起海藻，准备往嘴里塞，却忽然摸到海藻上有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 仔细一摸，发现是一串字迹。 【吉吉的事情你不用管，它有问题的事情我和佐罗早就发现了，这事交给我们来就好！】 第二百九十八章 热情好客的豹豹们 在吃过早饭之后，佐罗带着它的访客们离开了冰窟，回到了它自己的部落。 不过，它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 在将沙曼莱尔他们带到自己的冰屋后，佐罗收拾了一些用来检测水质的工具，就和它的好友派克一起离开了。 “我和派克去一趟星帆峡湾，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就先在我的冰屋里面休息一下吧！” 既然第一批访客已经成功抵达北极，就说明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访客造访，它得早点去星帆峡湾踩点，找一个好地方举办交流大会。 对于佐罗的安排，谁也没有付出异议，一起目送它们离开。 让沙曼莱尔惊喜的是，在佐罗离开后没多久，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缓缓朝着冰屋的方向靠近。 那一身纯黑色的大衣，以及一摇一晃的走路姿势，毫无疑问就是和他们分别了数日的普朗克。 “普朗克！”沙曼莱尔兴奋地大喊道。 似乎是听到了沙曼莱尔的呼喊，远方的普朗克身形一顿，随后他便加快了速度，脚步匆匆地走到了冰屋门口。 “簌簌…簌簌…” 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雪花，普朗克低头走进了冰屋内。 “普朗克！你终于回来了！回家一趟感觉怎么样，应该见到了很多以前的朋友吧！”看到平安归来的普朗克，沙曼莱尔兴奋地上去和他拥抱了一下。 “嗬哦～嗬哦～”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他笑着摸了摸头，有些害羞的说道：“是…见…到…了…很…多…老…朋友，它…们…都…很…欢…迎…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呢！” “能跟我说说吗？”沙曼莱尔好奇地问道。 “好…啊！” 普朗克点头，笑着和沙曼莱尔说起了自己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为了避免丢脸，他省去了被好友麦基抢走初恋的这段悲惨经历，只挑一些好的事情说。 据普朗克说，在他回家的第二天一早，族群里的海豹们就一传十，十传百地知道了这个消息。 几乎所有和普朗克打过交道的海豹都来看他了，有的还带上了自己的孩子一起，来认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普朗克叔叔。 就连隔壁几个部落的海豹也被惊动了，派了好几只海豹前来向他问好。 在得知普朗克要造冰屋之后，它们族群里的年轻海豹更是积极响应，一个个都兴冲冲地抢着帮普朗克干活。 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拥有了一个“村里”最大最豪华的冰屋，而且里面还塞满了其他海豹送的肥美鲜鱼。 收到了海豹们的善意，普朗克也没有闲着，在接下来的两天内他四处走访，给部族内的年老海豹们都检查了一遍身体，做了一次巡村义诊。 等到族里的情况安定下来，他才在海豹们的热情欢送下重新出发，回来了佐罗的部族来接他的两位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普朗克说完他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吧，肯定会有很多海豹欢迎你回家的！你的善良和努力都会有回报的！” “嗬哦～嗬哦～”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忍不住又笑了。 是啊，他之前帮助海豹们的行为，都被它们记在了心里。 他很开心！真的！ 聊完了自己的事情，普朗克注意到了冰屋内的其他几只陌生生物，于是对沙曼莱尔问道： “这…几…位…是…来…参…加…交…流…的…新…朋…友…吗？” “没错！”沙曼莱尔肯定地点头，向普朗克介绍道：“它们都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这是卡恰和米恰，它们是一对海獭夫妇，这是咝咝咚，和你一样是混血儿，不过是海蛇和人类的混血，还有这只可爱的小海豚，它的名字叫做芙芙，这边这个是吉吉，它是一只会表演杂技的海猴子！” “啊…还有最后这个，它是海牛诺莫先生！” 听到沙曼莱尔对自己的介绍，诺莫心里默默流了两行清泪。 呜呜…为什么只有它没有介绍词，它果然是一只没有故事的平凡海牛吗，哪怕夸它一句英俊帅气的海牛先生也好啊！ “嗬哦～嗬哦～”普朗克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挥了挥手，和这几位新朋友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普…朗…克，是…一…只…人…类…与…海…豹…的…混…血，同时…也…是…小…鱼…的…朋…友。” 听到普朗克的介绍，咝咝咚吐了吐舌信子，回应道： “咝咝…原来你就是普朗克啊，我听佐罗先生说起过你，它说你是它不成器的徒弟！” 听到咝咝咚的话，普朗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该死的佐罗！什么叫做不成器的徒弟，它就是这么对其他鱼介绍自己的吗！ “咝咝…”咝咝咚似乎没有察觉到普朗克的恼怒，而是吐着信子靠近了他。 在伸出位于下腹部的小短手和普朗克握了握手之后，咝咝咚好奇地对他问道：“咝咝…普朗克，你家里有很多兄弟姐妹吗？” “没…有…啊！”普朗克摇摇头，它举起一根手指，说道：“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 听到普朗克的回答，咝咝咚眼中“刷”地一下冒出了憧憬的光。 “咝咝…你竟然是独生子，我好羡慕啊！” “我家里有一大堆兄弟姐妹们，多到我自己都认不全，每天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小蛇在我身上乱爬。” “我说的奇形怪状一点都没有夸张！” 咝咝咚吐着信子，语气抱怨地说道：“你知道混血儿的外貌都是挑父母的特点随机组合的吧？” “我的兄弟姐妹当中有好几条人头蛇，就是那种头上长着人的脑袋，下面却完完全全是蛇身的奇怪外形，它们真的连个脖子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用两种生物硬拼起来的一样，每次见到我都感觉瘆得慌。” “还有的上半截是蛇的形态，后半截却长了一双人类的腿，还有那种只挑某个部位长的，比如明明是蛇的身体，却莫名其妙地长了一个人类的屁股，或者身上其他地方都覆盖有鳞片，却偏偏脑袋上长了一头浓密的头发。” “每天都要看到这些奇怪的生物，我都快看吐了。” “更烦的是我老爹还不知节制，每年都给家里增加负担，一批一批地造蛇。” 咝咝咚下腹部的小手捏的嘎吱作响，表情愤懑地说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想办法阉了他！” “呃…”听到咝咝咚这番孝感动天的话，普朗克有些傻眼。 他原本觉得身上长了手脚的咝咝咚看着有些别扭，但听它描述完自己的兄弟姐妹后，忽然就觉得它一点都不奇怪了，甚至还有些“眉清目秀”。 普朗克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话才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你…加…油！” “咝咝…我会的！”咝咝咚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爽快地接受了普朗克的鼓励。 它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普朗克说道：“你今天要带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去你的部落吧？能够带我一起去吗？我还没去过海豹的部落，想要见识一下！” “咝咝咚先生也要跟我们一起来吗，那真是太好了！”听到咝咝咚想去普朗克的部落，最高兴的反而是沙曼莱尔。 他眼神发亮地看着其他几只新伙伴，问道：“你们也要一起来吗？” “不了，我和米恰就呆在这里就好了。”海狸夫妇摇头，拒绝了沙曼莱尔的提议。 北极太冷了，它们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等待交流会的到来。 芙芙和吉吉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也跟着摇了摇头。 “不了，我们还是跟着佐罗先生吧！” “妈妈不喜欢海豹，我不能去那里，不然回家会被打。”诺莫也拒绝了。 听到它们的决定，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强求，而是笑着和几位新朋友告别： “那好吧，我们过段时间再见咯！” ……… 为了照顾同行的沙曼莱尔等鱼，普朗克这次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一路走走停停。 还好现在北极处于极昼期间，在头顶太阳的照射下，他们这一路并没有觉得太冷。 累了就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饿了就吃点出发前准备的冻鱼，想上厕所了就…就憋着！ 零下大几十度的天气下上厕所，怕不是屁股都冻烂。 一路上花了大约两天半的时间，普朗克带着沙曼莱尔他们翻过一道又一道山坡之后，终于看到了自己族群的踪迹。 隔着老远，沙曼莱尔就看到了普朗克所说的“全村”最好的大冰屋。 它由一个蒙古包大小的圆形主屋，以及两个略小一些的副屋组成，简单描述就是一个大圆圈上面顶两个小圆圈，乍一看就和某士尼的经典老鼠头像一样。 得亏这是异世界，要不然冰屋建成的那一刻就会有人上门收版权费了。 不过普朗克还真没骗人，和周围那些只有一个圈的冰屋比起来，他的这个冰屋真就能够称得上全村最豪华。 除了冰屋以外，沙曼莱尔还见到了在海滩边上趴着晒太阳的海豹们。 这些海豹估计有上千只，密密麻麻占据了整片海滩，它们圆润肥硕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趴在冰面上，身上灰黑色毛发反射着太阳的光线，看着油光水滑，就跟一团团抹了油的糯米团子一样。 “好多海豹…摸起来一定很软和吧！”望着远方的那些糯米团子，沙曼莱尔两眼都在发光。 除了人以外，圆圆滚滚的动物在他眼里都很可爱。 “哦呜～哦呜～” 这时，海豹群中传出了一阵骚动。 它们似乎也已经发现了沙曼莱尔他们的踪迹。 不少海豹都在蠢蠢欲动，频频抬头往这边张望。 见到它们的反应，普朗克抬起手，用力地挥了挥，大喊道：“是我，普朗克，我带朋友回来了！” 这一下，直接让那群海豹炸开了锅。 “哦呜～真的是普朗克！” “那他身后的那两个，就是人鱼咯？” “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鱼！我要去看看！” 人鱼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极为罕见的海洋生物，和何况是在北极这种地方，那更是八百年都不见得出现一次。 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普朗克，让我看看你的朋友！” 为了一睹人鱼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的真容，海豹们连滚带爬地就朝这边冲过来了。 海滩上晒太阳的海豹瞬间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跑的慢的。 “轰隆轰隆…！” 见到几百条海豹往自己这边冲，沙曼莱尔竟然有一种置身于千军万马之间的错觉。 就连一旁的艾莉西亚也被吓到了，发出了惊奇的声音：“我的天，普朗克你们族里的海豹好热情啊！” 听到艾莉西亚的感叹，普朗克脸上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走之前明明提醒过的，叫它们不要太激动，别吓着自己的朋友，没有想到还是失败了。 “滋溜…滋溜…”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第一只海豹已经抵达了普朗克面前。 它是一路用肚皮滑着冰来的，所以比其他海豹都要快。 “滋滋…”阵阵摩擦声响起，这只热情的雄海豹在冰面上划过一道潇洒的曲线。 它动作利落地绕过了普朗克，猛地一甩尾巴精准刹车停在了艾莉西亚面前。 “哦呼呼呼～” 用力地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脑袋，雄海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了自己眼前的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 “哦呜～这就是人鱼吗！真的和人类好像，身上都不长毛哎！”雄海豹惊呼。 它用鳍轻轻戳了戳沙曼莱尔滑溜溜的脸颊，好奇地问道：“身上没有毛肯定很冷吧？要不要我把儿子借给你们取暖？” “它是只刚生下来才一个月的小海豹，身上的胎毛还没褪，摸起来软乎乎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是觉得冷，就会把它垫在身下睡。” “要是一只不够，我还可以从隔壁家借几只小海豹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点都不冷！”听到这只雄海豹热情过头的话，沙曼莱尔赶忙摇头。 用幼崽取暖这种事情，他可干不出来！ “麦…麦基！”普朗克一眼就认出了这只雄海豹的身份。 担心麦基对沙曼莱尔他们说起自己初恋的事儿，普朗克赶忙把它拉开，“你…往…后…退！不…要…吓…到…我…的…朋友！” “可我才刚打了个招呼！”麦基被普朗克按在地上蛄蛹着，有些不服气地大喊道：“我不走！让我再和人鱼多说几句话！我也要和人鱼交朋友！” “等我以后老了快死了，我要把我们说过的话刻在墓志铭上！让我的子孙后代永远铭记！” “你不要闹…”普朗克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前方有一大群海豹狂奔着向这里冲过来。 “哦呜～人鱼我来了！” “我们也要见人鱼！让我看看人鱼！” “我的墓志铭上也要刻字！！”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祭祀仪式 【黑暗的果实自亘古的深渊长出，死亡的蠕虫将与天地一同长久，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那诡秘的万古中，即使死亡本身也会逝去。】 【Ph'ngi gl;bsp;R'lyeh ;fhtagn!】 “噗哈啦噜…呃…这句话看不懂啊，到底要怎么读来着？”沙曼莱尔用手指摩挲着一行小字，表情困惑地对着一旁的普朗克问道。 这些字样是普朗克刚刚用小刀在冰块上刻下的文字，每个字符单独拎出来沙曼莱尔都认识，可是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种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语言，让他完全摸不清头脑。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道：“我其实也不太会读…每次祭祀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念出来了。” 之前在还未抵达北极圈的时候，普朗克曾经答应过那位“北极守护神”布鲁托，说只要它放莫尼号进入北极，回到部落之后就会向它举行一次祭祀活动。 普朗克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海豹，说出去的话肯定会做到。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把沙曼莱尔他们也顺利带到了部落，是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为了等会的祭祀活动能够顺利进行，普朗克已经提前喝下了能够治疗口齿不清的药水，现在可以很顺畅地和沙曼莱尔沟通。 “你也不会读吗？”听到普朗克说自己也不会读冰块上的文字，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再次摸了摸那块刻了字的冰块，对普朗克追问道：“这些文字该不会是布鲁托自己造出来的吧，为了让自己更神秘一些，它特地使用了一种独立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这样吧！” 普朗克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但每次向布鲁托举行祭祀仪式的时候，只要喊出这句话，它就能够响应呼唤过来拿走祭品，所以我觉得即使不是它的名字，也是和它有关的内容。” “哦～”沙曼莱尔托长了声音，饶有兴致地说道：“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就像真正的供奉神明一样！” 他这句玩笑话让普朗克摇了摇头，表情认真地提醒道： “虽然我们部落不常举行祭祀活动，但在一些部落的认知中，布鲁托就是真正的北极守护神，它们每年都会举行一到两次的祭祀活动，将布鲁托作为信仰虔诚地供奉！” “你这些话在我们这里说说就好，到了其他部族还是别说。” 布鲁托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佐罗知道，沙曼莱尔知道，普朗克和他部族内的其他海豹也稍微有点了解，所以对它没有那么畏惧。 但是，其他部落不一定了解情况。 见到有如山岳般宏伟的布鲁托，那些不明真相的北极生物们心里会滋生出崇拜和敬仰的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这份崇拜逐渐化为信仰，并且越来越深刻。 要是让它们知道沙曼莱尔这条外地鱼不尊重自己的信仰，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看到普朗克脸上认真的表情，沙曼莱尔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赶忙点头道：“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他也不是条碎嘴的鱼，不会到处瞎逼逼的。 这次祭祀活动的起因和沙曼莱尔也有关系，他看到普朗克忙前忙后地搬东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道：“普朗克，要不我来帮你吧！” 听到他要帮忙，普朗克没有拒绝，欣然答应了。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有了沙曼莱尔的加入，祭坛搭建的速度快了不少。 大约半多小时之后，萨尔科海豹部落中出现了一个用冰块搭建起来圆形大祭台。 在圆台的周围，还立着三根足足有三米高的粗壮冰柱，每一根上面都由普朗克亲手刻上了祭祀语。 见到祭台已经搭建完成，部族内的其他海豹们也行动起来，帮普朗克运送用来祭祀的鲜鱼。 这些鱼都是今早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眼睛还保持着清澈透明的状态，一眼就能看出特别新鲜。 “啪嗒啪嗒…” 海豹们按照体型大的鱼铺在从海里捕获的鲜鱼。 在整整齐齐地铺设了九层，堆出一个金字塔的形状后，海豹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祭坛。 看到这座新鲜出炉的鲜鱼金字塔，普朗克竖起大拇指，对着其他海豹们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忙！我想布鲁托一定会满意的！” “哦呜～哦呜～都是应该的！” “普朗克我们先走了，等你祭祀完了我们再来找你！” 海豹们笑着接受了夸奖，并且离开了现场。 萨尔科海豹部落内没有向布鲁托祭祀的传统，这次的祭祀仪式只能算是普朗克的私事。 海豹们虽然会帮忙布置现场，但不会留下来举行整个仪式。 对着其他海豹们点了点头，普朗克走到了沙曼莱尔身边，对他说道：“小鱼，你也离开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我不想走。”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跟你一起等布鲁托来！” “但是…”普朗克有些犹豫。 看到普朗克的反应，沙曼莱尔反问道：“但是什么，这个仪式难道有危险吗？” “那倒没有！”普朗克摇头，说道：“如果有危险，就不会有那么多部落祭祀布鲁托了！” “在每次拿到祭品之后，布鲁托就会迅速离开，不会停留太久。” “不过在它降临的过程当中，会让周围的生物产生的幻觉，心神受到一定影响。” “这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我不太希望你经历这些。” “这样啊…”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脸上也出现了犹豫。 从之前的经历来看，他对幻境这种东西的抗性似乎不是很强的样子，基本上次次都中招。 上次和布鲁托见面的时候他也产生过幻觉，要是这次非要留下来，结果一下就被迷惑了，作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那岂不是很丢脸？ 思考再三，沙曼莱尔还是选择放弃。 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对普朗克说道：“既然这样，我在一边看着你吧！” “嗯！”普朗克笑着点头，对沙曼莱尔的选择也松了一口气。 …… “咚咚咚…” 普朗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他手上拿着一把尖刀，从祭台中挑起一条黑色的大鱼，随后用力地将它的肚子划开。 “啪嗒！”还未完全冻硬的黑鱼身体一弹，很快就彻底变成了一条死鱼。 “滴滴滴…滴滴滴…”暗红色的鱼血撒了一地，流到了立在祭台边缘的冰柱上。 冰柱当中刻印着的祭文很快就染上了一抹红色，随着鱼血的渗透一个字一个字地被点亮。 “啪嗒！” 将这条被放干了血液的死鱼扔到地上，普朗克又从祭品中挑出一条大鱼，再次割开了鱼腹。 随着他的动作，祭坛边缘立着的三根冰柱全部被鱼血侵染。 【Ph'ngi gl;bsp;R'lyeh ;fhtagn!】 也不知道是是错觉还是什么，一旁围观的沙曼莱尔只感觉冰柱上的这些血字红得有些刺眼。 “哒哒哒…” 普朗克将手里的刀和鱼全部放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祭台。 他闭上双眼，高举起自己的双臂，嘴里大声地念着祭文： “Ph'ngi gl;bsp;R'lyeh ;fhtagn!” 随着普朗克念出这句话，沙曼莱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声音。 【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 听到这个声音，他瞬间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眼皮逐渐下沉，意识也开始恍惚。 …… 20xx年，6月5日。 天朝，某高中内。 “同学们，过两天就要高考了，我也不说太多给大家增加压力，只希望大家这两天好好休息，考试那天都能够发挥出色，取得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好成绩！” “咱们这最后一堂课就上到这里，明天看考场的时候再见！记得每个人都要去，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大事开玩笑！” “下课！” “老师再见！” “叮铃铃铃…” 老师的声音，同学们的声音，还有下课的铃声都在耳边回荡着。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教室，沙曼莱尔眼睛都瞪大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穿越了吗？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喂，李鱼！” “李鱼！” 有人在推他，嘴里还喊着那个让沙曼莱尔感觉分外陌生的名字。 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笑嘻嘻的面孔。 这人留着一个小寸头，长相平平无奇，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个铁憨憨。 沙曼莱尔记得这个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叫李…李什么来着？名字好像记不清了！ “叫我有什么事吗？”沙曼莱尔语气有些忐忑地问道。 “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紧不紧张，要不要跟我一起拜拜考神啊？”小寸头问道。 “考神？”沙曼莱尔疑惑地反问道。 小寸头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对啊，古今中外的各路神仙全都拜一遍，求它们保佑我们考个好成绩！” “菩萨，佛祖，玉皇大帝，上帝，耶稣，还有…还有谁来着，不管了总之都拜一遍！” “这有用吗？”沙曼莱尔有些想拒绝。 “管他有没有用呢，反正拜了不吃亏，求个心安嘛！” 见到沙曼莱尔还在犹豫，小寸头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来不来？不来我就自己弄了！”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沙曼莱尔已经完全回想起了这段记忆。 在穿越的前两天，他这位记不清名字的好友忽然脑袋一抽想起要拜考神，拉着自己在宿舍里瞎鼓捣了一晚上。 结果第二天他们两个集体睡过头，睡到了下午还没醒，还是被班主任的夺命连环call叫起来的。 回想起这些记忆，沙曼莱尔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一起！” …… 30X号男生宿舍内。 宿舍中央放着几张拼接在一起的折叠式书桌，桌上摆着一张写满了奇怪符号的纸，上面扣着一个碗，碗上还按着两根手指。 “碟仙碟仙，我高考数学会考多少分？”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大声询问道。 在他话音落下后，纸上的碗缓缓移动，落在了几个数字上面。 “一…零…一？” “啊～”看到这个数字，小寸头发出一声哀嚎。 “分数这么低吗？我完了啊！” 他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碟仙碟仙，我语文成绩多少？” “一…一…零？哎哟我去，语文也考砸了？” “碟仙你别搞我啊，这样我肯定上不了重点大学！我妈会让我去复读的！”小寸头捂着脸，一副不忍直视地的模样。 “噗…”看着眼前这仿佛情景重现般的画面，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不过，他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小寸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沙曼莱尔，对他质问道：“李鱼，刚刚是不是你偷偷乱动了，故意搞我心态的？” 碟子上的手指，一根来自小寸头，一根来自沙曼莱尔，他会这么问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沙曼莱尔敢发誓，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没有乱动一下，是碟子自己动的！ “没有啊，我真没动！”沙曼莱尔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小寸头脸上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说道：“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你问一下碟仙你自己的成绩！” “好啊，问就问！”沙曼莱尔底气十足地说道。 然而，就在说出这句话后，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几个画面。 看到画面里的那些内容，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沙曼莱尔收敛起了笑容，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指下的碟子。 在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他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问道： “碟仙碟仙，请问我的高考数学成绩是多少？” “刷刷刷…”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手上的碟子开始轻轻晃动起来在纸上缓缓滑动。 最终，停留在一个赤红色的大字上。 “零！” “哎哟我去！李鱼你考了个零蛋啊！”看到这个结果，小寸头惊呼。 他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就算是用脚踩几下也不至于是个零蛋呀，你该不会是那天睡过了头，根本没进考场吧？” 沙曼莱尔没有搭理小寸头的嘲讽，他看着碟子指向的结果，喃喃自语道：“是一样的…” 不管是小寸头刚才测出来的成绩，还是他自己的成绩，都和他记忆中是一样的，就连小寸头对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这就是他记忆的重现，那么… 沙曼莱尔吞了吞口水，再次询问道：“碟仙，我的语文成绩是多少？” “刷…”纸上的碟子缓缓移动起来。 没过多久，它再次停留在了那个赤红色的“零”字上！ 看到这个结果，沙曼莱尔心跳加快了几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寸头下一秒会对他说： “哎呀，这什么破碟仙，一点都不准！李鱼我们不要信这个了，换一个吧！” “我前几天从一个二手书店里淘到了一本旧书，上面记录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神话故事，我拿给你看看！” “叮铃哐当…”小寸头在宿舍内一阵翻箱倒柜。 终于，他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本封面都已经消失，纸页泛黄发皱，上面布满灰尘和虫蛀痕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不知名旧书。 拿起这本不知名的书籍，小寸头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滔滔不绝地说道： “这本书里描述了一群古老而神秘的“神”，祂们没有善恶观念，思维混沌而无序，外表不像其他神一样光鲜亮丽，反而形态怪异甚至是丑陋不堪，仅仅是念诵它们的名字，就能让人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我觉得这种神的概念特别有意思！这才像真正的神，它们不被人类理解，也不需要人类理解，强大，随心所欲，古老而怪异！” “这书里有几条召唤它们的咒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试试！” “刷刷刷…” 小寸头小心地翻开书页，最终停留在了其中一页上。 沙曼莱尔低下头，看到那一页的第一句写着： 【Ph'ngi gl;bsp;R'lyeh ;fhtagn!】 第三百章 我写到三百章了哦耶～ “ph'ngi 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克苏鲁酱～克苏鲁酱快快显灵！不管你是哪路神仙，一定要保佑我这次高考取得好成绩！”小寸头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祷告着。 他左手抓着书，右手抓着一个长着章鱼头的美少女手办，一看就是老二次元了。 也是，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要召唤一个来历不明的神。 听见好友神神叨叨的念诵，一旁的沙曼莱尔已经目瞪口呆，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喂喂喂，拜神不能乱拜啊！万一这是个邪神怎么办！ 还有，为什么这条用来召唤布鲁托的咒语会出现在地球的书籍当中啊，这个克苏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沙曼莱尔现在很后悔，他以前不太关注神秘学和宗教文化之类的东西，在这方面有些知识匮乏，导致现在完全不能理解当下的情况。 “克苏鲁酱～克苏鲁酱，如果你能保佑我这次高考上六百五十分的话，我一定亲手给你捏一个可可爱爱的泥像，每天对你顶礼膜拜！” 听到这些越来越离谱的话，沙曼莱尔心里一个卧槽。 他赶紧伸出手，想要阻止小寸头的行为。 “闭嘴吧你！不要再念了，万一真把它招…” 就在他将手搭在小寸头身上时，这个场景忽然破碎了。 “咔嚓！” 就像掉落在地上的镜子一样，眼前的画面忽然碎裂成了一片片碎片，又像沙一样风化消失。 沙曼莱尔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到处一片混沌。 “普朗克？” “艾莉西亚？” “你们在哪儿？” 嘴里喊着普朗克和艾莉西亚的名字，沙曼莱尔心中升起一丝畏惧。 怎么办…他该不会真被什么未知力量盯上了吧？ “咔哒…”沙曼莱尔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在一片混沌之中，光忽然出现了！ 在遥远到无法界定距离的远方，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光点。 “砰！！！”光点瞬间爆炸，以超越想象的速度膨胀。 眼前的一切开始飞速向后退，后退。 一个个斑斓的光斑从沙曼莱尔眼前闪过，它们膨胀，它们收缩，它们爆炸，它们消亡，它们…逐渐形成了整个宇宙！ “嘶…啊！”无数个画面在沙曼莱尔脑海中膨胀，让他开始头痛欲裂，发出痛苦的哀鸣。 “啊啊啊～～！” 脑海中的东西还在爆炸式地增长着，犹如失控的电脑病毒一样无限分裂，沙曼莱尔大声咆哮，整张脸庞涨得通红，就连眼睛里也充满了红血丝。 “……”忽然，画面停止了。 在一片寂静当中，他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呢喃。 “g%w'#nakah…”这个声音是如此轻柔，就好像入睡前母亲温柔的耳语一般。 他努力辨认，想要听清楚这个声音说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秒，耳边的声音便陡然陷入了无序的癫狂当中。 它时而高昂，时而沉稳，又时而疯狂，尖叫着，嘶吼着，歇斯底里地疯狂着。 沙曼莱尔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在一头鲸鱼从深不见底的蔚蓝深海中跳出，一跃飞上了蓝天，穿越云雾飞到了宇宙当中，又“啪～”地一声像气球一样炸裂，化成一颗颗粉色的糖果掉落。 “叮铃铃铃…”糖果掉落到餐盘上，变成了一团扭动着的章鱼触须，它们开始跳舞，张开嘴巴唱歌，露出一颗颗森白的牙齿，咬在了一颗巨大的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蘑菇上，蘑菇散发出孢子… “不！”沙曼莱尔紧紧地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哀嚎：“别再想了！这些都是错误的！没有逻辑的！” “我会疯掉的，我不能…我不能！” “停止！” “都他妈的给我停下！闭嘴！” “闭嘴！！！！”沙曼莱尔抱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不要…再说了！！！” 他的咆哮声盖过了耳边的呢喃，在某一瞬间，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眼前的幻觉像晕开的墨水一样消散。 整个世界蠕动扭曲起来，蓝色，红色，白色，各种光斑交替闪烁，又在咆哮声中逐渐裂解。 最终，一切回归平静。 沙曼莱尔眼前重新出现了画面。 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白茫茫的雪地，以及…那个行走在天地间的巨大身影！ 布鲁托，已经来了！ 雪地上浮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脚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部落内的其他海豹，以及艾莉西亚和咝咝咚都像没有发现它的到来一样，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就连站在祭坛上的普朗克，也像没有发现布鲁托的到来一样，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嘎吱…嘎吱…”在沙曼莱尔的注视下，布鲁托一步步走到了祭坛前。 “叽咕叽咕…”一阵黏腻的水声响起。 普朗克举起的手背上显现出一个黑色印记，犹如软体动物触须般的图案缓缓蠕动了起来，它扭动着身体一点点向外钻，变成一条条黑色的章鱼触须爬出了普朗克的手掌。 一条，两条，三条… 在沙曼莱尔的注视下，数十条章鱼触须从普朗克手上的印记中爬出，像一团扭结在一起蠕虫一样蠕动着朝布鲁托的方向爬去。 “哞～～” 收回自己种下的印记，布鲁托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 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自己那张布满肉瘤的嘴巴，猛地朝着祭台上的鱼山上咬去。 “咔滋…”鱼山被拦腰截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布鲁托摇晃着脑袋，来回蠕动嘴巴碾碎嘴里的食物。 “啪嗒…啪嗒…” 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浆瞬间爆出，伴随着碎末状的鱼肉沫一起从它嘴边滴下，往地面溅去。 只不过用了一口，布鲁托就啃掉了一半的祭品。 也许是被这些鱼肉鲜美的味道取悦了，它张开自己血肉模糊的大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哞～～！” 布鲁托心情明显地愉悦起来，它扭动起自己的身体胡乱地在地上踏步，又忽然弯下腰向前爬行，摇头晃脑地做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动作，自我陶醉般地跳着混乱而无序的舞蹈。 看到它怪异的舞姿，沙曼莱尔屏住了呼吸完全不敢出声，只希望这个家伙吃完了能赶紧离开。 这样怪异的舞蹈持续了数分钟，直到祭台周围布满杂乱的脚印，布鲁托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它垂下头，猛地将脑袋埋在祭台上，像犁地一样地吞噬着上面的食物。 布鲁托的行为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完全没有任何美感而言，只能看到最原始的进食欲望。 “咔嘣…咔嘣…”就连组成祭台的冰块，也被它啃掉了一大半。 祭台周围已经一片狼籍，从布鲁托嘴里漏出来的带着粘稠唾液的碎肉块，鱼皮和鱼鳞，以及暗红色的鱼血散得到处都是，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涂抹出了一幅混乱而扭曲的涂鸦。 “哞～” 终于吃饱喝足，布鲁托发出一声愉悦的啼叫。 “哈咔…hkhhu…”它晃了晃自己八爪鱼般的大脑袋，嘴里发出几句意义不明的呓语 像来时一样，布鲁托迈动脚步，一步步地朝着大海的方向走去。 看到布鲁托终于离开，沙曼莱尔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高兴多久，他忽然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 沙曼莱尔猛地抬头，就看到了布鲁托那双布满血丝的硕大双眼正在注视着自己！ 它在看我！ 见到布鲁托的眼神，沙曼莱尔呼吸一窒，在这一刻完全失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扑通扑通！”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下接着一下，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我…”沙曼莱尔艰难地开口，想要尝试和布鲁托沟通。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布鲁托便收回了视线。 “哞～～！” 在悠长的鸣叫声中，布鲁托的身体沉入大海，往海底深处走去。 ……… “呼哧…呼哧…”沙曼莱尔急促地喘息着。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瞳孔中满是震惊的神色。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一场巨大的冲击。 他穿越前的那一段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低语，以及他看到的那些犹如宇宙大爆炸的场景，真的只是幻觉吗？ 还有，布鲁托走之前到底为什么要往他这边看一眼，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有太多未知的问题萦绕在心头，让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吟。 “啊啊啊～” 听见沙曼莱尔的痛苦的声音，远方的艾莉西亚倏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地上这些被布鲁托制造出来的混乱景象，她的瞳孔都收缩了，急切地大喊道：“儿子！你怎么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艾莉西亚都一无所知。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明明前一秒还一片祥和，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这幅犹如人间惨剧般的画面。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和鱼类的残肢，普朗克一动不动地站在血泊当中，也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而她的孩子在抱着头惨叫。 恍惚间，她甚至以为世界末日到来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沙曼莱尔身边，艾莉西亚将儿子紧紧抱在了怀里，急切地询问道：“沙曼莱尔，你不要吓我，你有哪里受伤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艾莉西亚急切的呼喊声，沙曼莱尔混乱的神志才算恢复了一些。 他用手按住自己还有些肿胀发痛的脑袋，抬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艾莉西亚。 他现在的思绪完全是一团乱麻。 原以为自己的穿越就是一次普通的事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有某种超自然力量介入了这次的穿越，而且现在仍然在影响他！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轻声呼唤着艾莉西亚的名字。 “我在…”看在儿子脸上露出迷茫无助的表情，艾莉西亚有些心疼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痛苦？”艾莉西亚眼神关切地询问道。 听到艾莉西亚的问题，沙曼莱尔眼神一暗，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看到了很多可怕的幻觉，受到惊吓头脑有些不清醒罢了！” 不想让艾莉西亚担心，他没有说出真相。 “真的只有幻觉吗？”艾莉西亚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 她感觉沙曼莱尔对自己有所隐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对自己坦诚。 “真的只是幻觉而已！”沙曼莱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为了转移艾莉西亚的注意力，他伸手指向祭台上的普朗克，大声说道：“艾莉西亚，现在要紧的是普朗克，他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什么？”听到沙曼莱尔说起普朗克，艾莉西亚也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就像沙曼莱尔说的那样，普朗克现在依旧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就像凝固在那里了一样。 对于对普朗克的关心，艾莉西亚没有再追问沙曼莱尔刚才的情况，而是推着自己的雪橇车，急急忙忙地朝着祭台地方向滑了过去。 沙曼莱尔紧跟其后，和艾莉西亚一前一后地抵达了祭坛。 “普朗克！普朗克你怎么样了？”艾莉西亚对前方的普朗克大喊道。 普朗克没有任何回应，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塑一样。 见到这个场景，沙曼莱尔也担心了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普朗克的腰，将其从祭台上拖了下来。 即使被挪动了身体，普朗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双眼也紧闭着。 “你可不要有事啊普朗克！” 将普朗克平放在地上，沙曼莱尔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仔细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 听到这富有活力的心跳声，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喜色。 “普朗克还活着！”他大声地向艾莉西亚传递这个好消息。 “那为什么不动了呢？是生病了吗？”一旁的艾莉西亚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为了进一步确认普朗克的情况，他伸出一根手指，放下了普朗克鼻子p; “呼…”细微的气流吹拂到沙曼莱尔手指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鼻子br /> 心跳，呼吸都检查过了，下一步是检查眼睛。 沙曼莱尔将手放在了普朗克眼睛上，准备掰开他的眼皮看一看。 “嗬噗～”就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安静了这么久的普朗克终于发出了动静。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吸气，然后… “嗬～噗～”普朗克的嘴唇剧烈颤动了几下，打了个响亮的大呼噜！ 他没有死，也没有晕，只是睡着了！ “……” 听到普朗克震天动地的呼噜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啊～是睡着了呢！ “普朗克先生忙了一天，会累到睡着也是情有可原，呵呵…呵呵…”艾莉西亚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呵呵…说的也是呢！”沙曼莱尔同样干笑了两声，他将普朗克拦腰抱了起来，说道：“得把他送回屋里去，天气这么冷，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的！” 沙曼莱尔万万没有想到，他鱼生当中第一个“公主抱”，是在这种尴尬的情景中送给了普朗克。 第三百零一章 绿到发光 祭祀仪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艾莉西亚虽然一直想知道这个事情，但考虑到沙曼莱尔的情绪，她还是没有追问到底。 至于普朗克为什么能够在仪式中睡着，在他醒后自己描述道： “在我喊出祭祀咒语后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布鲁托的回应。” “听到那一声来自远方的悠长啼鸣，我忽然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晕，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和沙曼莱尔所经历的事情不同，普朗克做了一个有趣的梦。 “在睡着之后没多久，我就梦见了一座沉入海底的繁华城市。” “这座城市内的所有街道和建筑都上下颠倒，上面雕刻着无数我从未见过的怪物图像。” “这些怪物身上长着恶心的肉瘤和密密麻麻的眼睛，肢体构成十分混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毫无规律可言，虽然看上去十分怪异，却没有一只是相同的，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出一种异样的原始美感。” “抱着研究的心态，我靠近了其中一个雕塑，然而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它时，却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就这么一下子醒了过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普朗克语气还透露出一丝遗憾，似乎是在对自己没有触碰到怪物的雕塑而感到惋惜。 听完普朗克对梦境的描述，沙曼莱尔想都没想，直接对他说了一句：“不要回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感觉如果普朗克继续追寻这个梦境，将会遭遇某种不妙的事情。 还好，普朗克答应了。 “只是觉得这个梦境有趣而已，并没有想要永远记住它的想法。”普朗克笑着说道。 普朗克醒来后没多久，他和沙曼莱尔再次回到了祭祀现场。 他们在族群内其他海豹的帮助下，花了大半天时间收拾了一下混乱的现场。 将地上的血迹和鱼块清理干净之后，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除了祭坛周围的雪比其他地方薄一点以外，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狼藉，就好像布鲁托的现身只是一场幻觉一样。 不过，沙曼莱尔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除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以外，他的身上还发生了其他变化。 他看到了…一些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儿子，你怎么不吃啊？是这条鱼不符合你胃口吗？”艾莉西亚有些紧张地问道。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普朗克，还有咝咝咚，现在正在普朗克的冰屋内吃完饭。 为了感谢沙曼莱尔的帮助，在收拾完祭祀现场之后，普朗克特地下了一次海，从海里现捞了不少鱼回来。 沙曼莱尔手上的鱼，已经握在手里好几分钟了，从刚开始的活蹦乱跳，到现在的奄奄一息，他都没有吃一口，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条鱼，看它来回蹦跶。 这样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艾莉西亚的关注，她一把将沙曼莱尔手上的鱼夺走，换了条更大更肥的鱼给他。 “这鱼不好吃，你吃我这个！” 看到艾莉西亚塞到自己手上的鱼，沙曼莱尔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 在其他人眼中，这条鱼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海鱼。 然而在此时的沙曼莱尔眼中，这条鱼身上笼罩了一层灰绿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朦朦胧胧地半飘在鱼身上，随着它的动作一起上下起伏。 “啪嗒！啪嗒！”沙曼莱尔手里的海鱼忽然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身体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随着它的挣扎，鱼身上缠绕着的雾气在一瞬间变得更浓厚了。 然而，就在几秒钟之后，这些雾气又骤然转薄，甚至开始逐渐向黑色转变。 沙曼莱尔静静地看着这条鱼的动作，直到它再也挣扎不动，光滑的身躯上一点点地凝结出冰晶，变成了一条北极特产速冻鱼。 鱼死了，雾散了。 不…雾还没有散！ 就像是某种轮回一样，一缕黑气攀上了这条鱼的身体，并且在一点点地变浓稠。 见到沙曼莱尔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死鱼，普朗克和艾莉西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孩子不想吃饭怎么办？ 多半是胃口不好！ 普朗克将手搭在沙曼莱尔肩上，关切地问道：“沙曼莱尔？你没胃口吗？要不要我给你煮一锅热乎的鱼汤暖一下身体？” “比起鲜鱼来说，这种热乎的食物更适合冷天吃呢！” “不用！”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说道：“我马上就吃！” 他将目光投向地上那些冻硬了的死鱼，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对普朗克问道：“普朗克，你之前说过的生命精气，是长什么样的？” “这…”这个问题问倒了普朗克，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答道：“我不太清楚，我也没亲眼见过！” 说完，他面带疑惑地看了眼沙曼莱尔，反问道：“小鱼，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没事！”沙曼莱尔摇摇头，对普朗克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他就抓起手里的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冷冰冰凉嗖嗖，还有点嘎吱脆，就像在嚼带着鱼腥味的碎碎冰一样。 得亏他没有蛀牙，要不然这么凉的生鱼还真嚼不动。 随着这条鱼被一点点地吞咽进肚，沙曼莱尔看到鱼身上的黑雾缓缓飘动，和自己身上浓厚的绿雾纠缠在了一起。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那些黑雾就像烈日下的雪花一样，被绿雾消融了个干净。 观察完自己的进食过程，沙曼莱尔已经能够完全确定，他现在看到的这些雾气，就是普朗克之前所说的生命精气！ 在那些健康活泼的生物身上，生命精气是鲜明的绿色，就像他之前见过的那条光河一样。 而对于那些受伤，或者状况不太好的生物，生命精气中会参杂一丝灰色。 越是濒临死亡，生命精气呈现出来的颜色越灰。 等到这个生物死亡，它身上的灰雾会在一瞬间消失。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死亡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就会有一丝丝黑气从这个生物的尸体上腾起，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厚。 这些黑雾，应该就是普朗克提到过的死气。 沙曼莱尔刚才一动不动抓着鱼盯了那么久，就是在观察这些鱼从生到死的全过程。 他现在已经能够肯定，普朗克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现在问题又出现了。 他为什么能够突然看到这些的？是因为之前的那个祭祀仪式吗？ 啊啊～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丝烦闷的表情。 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搞清楚，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真烦！ “啊唔！”沙曼莱尔皱起眉头，猛地抓起地上的冻鱼，泄愤似的狠狠在上面撕咬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艾莉西亚在一旁提醒道。 “唔唔…知道…”沙曼莱尔嘴里嚼着鱼，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现在唯一能够让他欣慰的事情，就是艾莉西亚和普朗克在他眼里都绿到发光！ 绿色，代表着健康！ ……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呆在普朗克的部族里。 在这里呆久了，他们逐渐和周围的海豹们熟悉了。 闲来无事，沙曼莱尔还会跟着普朗克一起到处走访，去看望“村里”的高龄老海豹。 虽然他至今没有弄清楚，自己能够观察到生命精气的能力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得益于这个能力，他在给病患看病的时候方便了很多。 “皮诺大叔，你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普朗克语气温和地问道。 他问话的对象是一头年老的雄海豹。 这头雄海豹已经有接近一百二十岁的高龄了，不仅脸上的毛发全部发白，就连身上的皮肤也变得皱皱巴巴，一点都不像其他年轻海豹一样紧致，反而有点像是沙皮狗的感觉。 也许因为这里是魔幻侧世界的关系，奥尔星的生物寿命都比较长。 就拿海豹来说，一条普通海豹在没有遭遇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能够活到七八十岁，相当于地球上的人类的寿命。 有些身体好的，活到一百岁也没有问题，再厉害一点的，就是普朗克眼前的皮诺大叔这样的情况了。 它都已经快一百二十岁了，依旧胃口倍棒，一顿能吃十几条鱼。 不过，身体再好的海豹，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皮诺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这才叫来了普朗克。 伸出前肢摸了摸自己有些下垂的肚皮，皮诺一脸愁容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这些天老是感觉特别容易犯困，而且胃口也没有之前好了，原本什么鱼都吃一点不挑食，但现在看到肥的鱼就吃不下，只能吃一些瘦的鱼。” “这样啊…”听到皮诺的描述，普朗克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快速地给皮诺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发现大的问题，于是说道：“据我观察，您的问题不是生病导致的，可能是要换季了，所以才会出现不适应的情况。” “要不我给您几瓶养胃助食的魔药吧，喝完它们也许你会觉得好受一些。” 北极出现极昼现象的时间是四月到八月，现在已经八月底快九月份了，终日高悬头顶的太阳也终于迎来了休息期，每天都会有一到两个小时的下班摸鱼时间。 再往后推，北极的黑夜会越来越漫长，直到日夜正常交替，然后迎来另一段漫长的极夜。 由于温度回升，极昼期间是整个北极生命力最旺盛的时节，就连那些上了年纪的高龄生物们也过得很舒服。 不过等到极昼过去，它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熬。 很多高龄的北极生物会因为天气重新变冷而适应不了，出现“换季病”。 这不是一种真正的病症，只是老年生物们身体机能下降后，因为不适应温度变化产生的一些不良反应。 普朗克在北极生活了很多年，对“换季病”是再熟悉不过了，感觉它的症状很符合皮诺刚才描述的内容，所以才会这么判断。 然而，对于普朗克的判断，跟随着他一起来看病的沙曼莱尔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在他眼里，皮诺已经是条将死之豹了。 这条老海豹身上一片灰暗，原本应该是绿色的生命精气近乎全部化为了灰雾，只剩下仅有的几丝绿气在缓缓流转，勉强维持着它的生命。 它活不长了，也许几天后，也许几周后，这位海豹部落的最年长者就将走完它的一生。 “叮叮铛铛…”完全不知道沙曼莱尔心里在想什么，普朗克低着头，仔细地在自己的小药箱内翻找着东西。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季节更替，他提前配置了一堆养胃助食以及静神安眠的魔药。 村里的老海豹都需要这些，现在已经分发出去大半了。 “铛啷！”手上摸到一个淡蓝色的药瓶，普朗克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将这瓶药交给皮诺，带着憨厚的笑容说道：“皮诺大叔，你要是没胃口，就在吃鱼前把这个喝了。” “不需要一次性全部喝完，一次喝一口就行，你要是觉得太凉，喝之前还可以把它放在火上加热一下。” “嗬哦～嗬哦～”用前肢捧住普朗克递过来的玻璃瓶，皮诺嘴里发出了和普朗克相似的笑容，说道：“普朗克，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我之前找瑞奇看过，结果它说我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叫我不要浪费部落里的资源，回家躺着就好。”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海豹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想我还是条年轻海豹的时候，它那样的小瘦子能一次性打五个！” “瑞奇还是不行啊…不行！”皮诺摇着头，满脸都写着嫌弃。 它嘴里的瑞奇，是部落里现在负责看病的药剂师，配药水平没有普朗克高，性格也没有普朗克温和，所以经常会受到一些老年海豹的抱怨。 听到皮诺如此直截了当地数落瑞奇，普朗克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看来，太受欢迎也不是件好事呢！ 抱歉了瑞奇，让你莫名其妙挨骂了… 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瑞奇，普朗克决定赶紧从这里撤了。 他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对自己身后的沙曼莱尔使眼色，说道：“皮诺大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去下一家了，后面还有好多患者等我们呢！” 收到普朗克的眼神，沙曼莱尔心领神会，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今天还有很多预约，皮诺先生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第三百零二章 神秘访客 见到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要走，皮诺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嘴里开始念念叨叨： “哎哟，活了一百多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呢，真有意思啊人鱼，怎么可以又像人又像鱼呢…” “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要是我再活久一点，是不是能够亲眼看到龙啊…” “要是真的能看到龙就好了，我一定要求它送我一块鳞片，留给我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做传家宝…” 在皮诺絮絮叨叨的声音中，普朗克收拾好了东西，带着沙曼莱尔往外走。 “咳咳…那就不打扰你了，皮诺大叔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普朗克挥舞着手臂和皮诺告别，随后便提着药箱走出了这间冰屋。 此时的屋外，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雪。 “嘎吱…嘎吱…”普朗克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一声声细响。 看着地上这一路向外延伸的脚印，沙曼莱尔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堵得慌。 皮诺快死了，但他似乎什么也帮不上忙。 生老病死，本来应该是自然规律。 但是…对于能够看到这一切发生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了一些。 回头望了一眼皮诺的冰屋，沙曼莱尔叫住了的普朗克，“普朗克，稍微等一下！” “怎么了？”普朗克回头，疑惑地问道。 他跟皮诺说要去下一家看病，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后面还有好几位患者在等他呢。 “那个…”沙曼莱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能够看到生命精气的事情告诉普朗克，毕竟这个能力来得太怪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决定换个方式和普朗克说。 “我感觉刚才的那位皮诺先生，不仅仅是换季病而已。”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绞尽脑汁回想了一番，他还真找到了一个糊弄的好理由。 “你知道我们人鱼有那种…那种能够感知生物电波的能力吧？”沙曼莱尔双手挥舞着，有些局促地对普朗克问道。 “好像…听说过这个说法？”普朗克也不确定。 “咳咳…总之，就是能够感应到生物电波！”沙曼莱尔轻咳两声，煞有介事地说道。 人鱼能够感应生物电波确实是真的，但只在水下有一点用，毕竟生命体发出电波本身就很微弱，人鱼还没有厉害到在陆地上也能接收到这些微弱的电波。 沙曼莱尔指了指皮诺的冰屋，一本正经地瞎掰道：“刚才在你给皮诺先生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它的情况不太妙，身上传出来的电波特别的微弱，几乎感应不到！” “我们之前走访其他海豹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情况，即使它们生了病，身上也有电波传出。” “我之前好像听艾莉西亚说过，感应不到生物电波的生物，要么是本身太弱小，就像是蚊子和蚂蚁那种情况，要么就是…寿命将尽！” 靠着瞎掰，沙曼莱尔总算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普朗克。 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普朗克一下子定住了。 他回了好几次头，往皮诺冰屋的方向反复看了好几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不是说看出了沙曼莱尔在撒谎，而是不太想接受皮诺快要死了的事实。 “皮诺大叔…是一个非常和善的长辈，从我跟着父亲回到部族起，它就在一直在关照我们。” “虽然它有些嘴碎，也有些喜欢吹牛，但和其他海豹关系都不错，对年轻海豹也很爱护，经常会向它们传授知识，是整个部落内有口皆碑的好海豹。” 普朗克回忆着这些事情，眼神中闪烁着真诚。 说完这些，他转过头看向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问道：“小鱼，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被普朗克这么郑重其事地询问，沙曼莱尔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确定！” “这样啊…”听到沙曼莱尔肯定的回答，普朗克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变凝重了。 如果皮诺去世，这对于整个族群来说都将是一件无比悲痛的事情。 看到普朗克这样沉重的反应，沙曼莱尔忍不住问询道：“对于这种快要自然老死的生物，有没有能够帮助它们的办法呢？” 他想起了之前吉吉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吉吉似乎也面临着这种情况，所以不惜不远万里跑到北极来求药。 “我…没有办法。”普朗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为什么呢？真的没有能够续命的魔药吗？”沙曼莱尔急切地追问道。 “哎…”普朗克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魔药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虽然它能够治愈很多疾病，但那也是和生物体相互作用之后的结果。” “对于那些即将自然死亡的生物来说，它们的身体机能本来就达到了极限，内脏，血液，各方面的东西都已经老化腐朽，即使喝下魔药，这些已经衰竭的东西也不会一下子补回来。” “甚至还可能因为魔药的刺激，而一下子加速它们身体的衰竭，更快地走向死亡！又或者直接发生畸变，变成一块没有自我思想的肉块！” “与其等到快死了喝魔药续命，不如尽早喝下魔药改变自己的血脉，这样才能够起到延长生命的作用。” 静静地听完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陷入了沉思。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衰老的生物体内细胞都快死光了，即使某一部分细胞因为魔药的作用恢复了一定的活力，但它们基数太小，终究还是蹦跶不了多久，如果被刺激到发生变异，后果将会更严重。 “万一…有那种比较神奇的魔药呢？”沙曼莱尔仍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听到他的这句话，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摇了摇头，没有选择直接否认，而是委婉地说道：“也许吧…” “毕竟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我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万一有谁研究出这种神奇的魔药了呢？” “但皮诺应该是等不到了…”沙曼莱尔有些悲观地补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又勾起了普朗克悲伤的情绪。 在又往皮诺的冰屋方向看了几眼后，普朗克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会把这件事委婉地告诉族内的其他海豹，在皮诺大叔生命的最后一程，给予它最后的关怀。” “至少也该让它好吃好喝，开开心心地走吧。” ………………………… 在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四处问诊的期间内，留在自己部落的佐罗也差不多确定好了举行交流大会的地点。 这个地点在星帆峡湾靠北的位置，和它自己的部落比较接近，却又不过于接近，不至于影响到族内的企鹅们捕鱼。 而且这片水域下面还有一个处于半休眠状态的海底火山，水温会比其他地方稍微高一些，能够让来北极的访客们有更舒服的体验。 确定好了地点，剩下的就是布置现场。 在派克这只体型庞大的素食章鱼的帮助下，佐罗得到了很多的【冰片藻】。 这种海藻能够长到四五米长，摸起来手感和海带很像，都是那种滑溜溜的触感，吃起来味道也差不多，只不过要更脆更甜一点。 会被命名为冰片藻，主要是因为它的颜色是半透明的，在水中随波飘荡的样子，乍一看就像是水晶宽粉在水里游一样。 除了耐寒以外，冰片藻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具有很强的伸展性，能扯到原来的几倍长，撕开一个小口往里面吹气，甚至还能够像气球一样吹起来。 在派克的协助下，佐罗花了有三四天的时间，才将每一块冰片藻都吹满了气，变成一团团的小“气球”。 又花了差不多三四天，它们将这些由海藻制成的小气球全部拼接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直径足足有上百米的巨大球体。 如果沙曼莱尔看到了佐罗做出来的成品，肯定会惊呼一声——哦！好他妈大的泡沫纸！ 没错，佐罗现在做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和泡沫纸确实很像，每一块冰片藻就是一个大泡泡，按下去甚至能发出啪啪的响声。 不过比起那些造成环境污染的塑料泡沫来说，这个球就环保多了，用完了还能吃。 又花了好几天的功夫，佐罗将这个巨大的泡沫气球固定在了海底。 有了这层东西的保护，它们举办交流会的时候就更暖和了，而且冰片藻也足够坚韧，能在一定程度上拦截不速之客。 搭建好了交流会的场所，派克就迫不及待地住了进去。 对于一只章鱼来说，没有什么比钻洞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派克，这段时间麻烦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其他鱼把这些冰片藻破坏了！”站在“泡沫球”的入口前，佐罗对里面的章鱼派克叮嘱道。 “我知道！有我在一定没有鱼能够捣乱！”派克在泡沫球内钻来钻去，显得格外兴奋的样子。 它喜欢这个大圆球，又舒适又漂亮，要是尺寸更小一点，能够将它紧紧包裹住那就更好了！ 越紧致，越狭窄，越幽闭的地方，就越能够让章鱼兴～奋呢～ 看到好友兴奋的样子，佐罗大概也能猜到它心里在想什么，它轻咳两声，说道：“咳咳…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去准备其它东西，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啊！”派克晃了晃自己的触手，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和派克告别，佐罗游回了自己的部落。 刚一走进部落，就有几只企鹅朝它围了过来。 它们昂着头，七嘴八舌地在佐罗耳边喊道： “嘎哦～嘎嘎哦！”有新的访客来了！ “哦呜～哦哦呜～”数量还不少！ “嘎嘎嘎呜～啊哦！”它们都在你家里！ 听懂了同族们所说的话，佐罗晃了晃脑袋，回应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说完，它便扑腾着自己的双鳍，一路小跑着往自己家的方向去。 “哒哒哒哒…” 佐罗停在了自己冰屋门口，用力地推开了挡在外面的冰块。 “呼～”一阵凉风刮过，让里面的几位新访客都冷的直哆嗦。 “咔咔咔…好冷啊，这就是北极吗？和我们霍尔斯海域也差不多呢，呵呵，呵呵！”一只【美纳斯巨蜥】趴在冰屋的正中央，哆哆嗦嗦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这种蜥蜴是海陆两栖物种，虽然名为巨蜥，但体型不大，成年后的体长也就两三米而已。 它们的前爪和后爪上都长有一层蹼，能够在水中滑行，也能够在水面上进行段距离奔跑。 最具特色的地方，就是它们的鳞片能够呈现多种不同的颜色，而且十分艳丽纷杂，看起来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桶一样，十分吸引眼球。 通常来说，这种蜥蜴只生活在热带海域，会出现在北极确实是件稀罕事。 要不是看到它身上花里胡哨的“涂装”，佐罗还差点认不出来这是什么物种呢。 往巨蜥身下看了看，佐罗发现它的四肢都快结冰了，于是赶忙封上了门，在自己的冰屋内翻找了起来。 “抱歉，是我招待不周，害你们受凉了！马上就有企鹅来给你们定做衣服，现在先用这些东西应一下急！”佐罗一边说着，一边找出了几块柔软的动物皮毛，分发给了这几位新访客。 除了美纳斯巨蜥以外，来访的还有一只海狗，一只巨海马，以及…一个身上裹着长长的袍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不明生物。 海狗和巨海马，这两个都是佐罗熟悉的面孔，上一次交流大会它们也来过，但对于角落里的那个不明生物，它就有些拿不准了。 “请问…阁下需要毛毯吗？”走到冰屋的角落里，佐罗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它隐约有预感，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家伙很强大。 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服，也能够感受一股无法忽视的威慑力。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希望它不是来捣乱的就好。 “需要。”就在佐罗内心忐忑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袍子中传出。 随后，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袍子下伸出，一把抓住了佐罗手上的毛毯。 手臂？ 看到从袍子下伸出了一只手，佐罗心里越发疑惑，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下，阁下的种族是…？” “我吗？”听到佐罗的问题，角落里的那个身影终于抬起了头。 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袍子，露出了自己的下半身。 这是一条匀称修长的鱼尾，金黄的鳞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最鼎盛时期的太阳一样夺目迷人。 “如你所见，我是一条人鱼。”角落里的身影缓缓说道。 第三百零三章 去北极当邮差吗 “人鱼？” 看到这个神秘身影的真实身份，佐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它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语气兴奋说道：“没想到竟然又有一条人鱼来了，我想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会高兴的！” “你刚才说了又？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人鱼吗？”黄尾巴人鱼直视着佐罗的眼睛，表情疑惑地问道。 “是啊。”佐罗点头，肯定地说道：“有一对人鱼母子在半个多月前就抵达了北极！” “不过他们目前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如果你要和你的同族们见面的话，可能要等几天了。” “真神奇…除了我以外竟然还有别的人鱼来这里，而且还是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听到佐罗的回答，这条人鱼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人鱼母亲在带孩子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会特地跑到这么寒冷的地方，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想到这里，黄尾巴的人鱼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呋呋呋呋～”听到这个问题，佐罗嘴里发出了一阵骄傲的笑声，说道：“因为我的弟子普朗克是他们的好朋友，正好他这次也收到了交流大会的邀请，就带着两位朋友一起来参加了。” 说完这句话，它又将目光重新转向了这条人鱼，问道：“请问阁下…也是药剂师吗？” 人鱼的记忆力不太好，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和这个族群接触过的生物都知道。 在佐罗看来，沙曼莱尔的记性已经是人鱼当中超凡的存在了，所以才能够成为药剂师，要找出和他一样记性好的人鱼来，真的很难的啦！ 果不其然，这个问题让黄尾巴的人鱼脸上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目前…正在认真学习当中！” “是这样啊，那我能看一看你的邀请函吗？”佐罗又问了一句。 药剂师交流大会到今年，已经是第六届了。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佐罗和几个朋友的交流研讨会，既不正式，也不隆重，只能算是凑在一起闲聊而已。 在一次讨论中，它们因为某个魔药的配比问题产生了分歧，吵得不可开交。 这场学术辩论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然而谁也没说服谁，于是就有一位朋友提出要请外援，让其他药剂师来评判。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然后这些各持己见的药剂师们就请来了各自的其他朋友，举办了第一次的药剂师交流大会。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在和其他药剂师们交流过后，佐罗感觉自己的思路开放了很多，于是决定将交流会的事儿当成一个正式活动发展起来。 一开始这个交流会只是北极圈内的活动，后来逐渐向外扩散。 直到上一届，佐罗想出了分发邀请函的想法。 它一次性制作了大概六十份邀请函，送给了自己最亲近的几位药剂师，让它们选择想要邀请的对象。 就这样朋友传朋友，佐罗的邀请函就这么被流传到了大海的各个角落。 虽然这样做会导致参加交流会的药剂师水平参差不齐，但佐罗却觉得很有新意，可以借此机会见识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药剂师们，吸收新的知识。 由于上一届交流会举办得很成功，所以这一次佐罗也采用了同样的方式，甚至还增加了邀请函的分发数量，今年总共发出去了一百多张。 会有一些不认识的药剂师来北极是正常现象，佐罗也不会在意自己的邀请函落到了陌生的药剂师手里，它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朋友背着自己认识了人鱼的？ 竟然不带带它？ 要不是普朗克那家伙争气，它现在还是个第一次见人鱼的土包子呢！ “邀请函我有！”一听佐罗需要看邀请函，这条人鱼便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在袍子的右侧口袋里，他翻出了那个黑色的信封。 “佐罗先生，这是我的邀请函。” “谢谢。”接过信封，佐罗拆开阅览着里面的信件。 略过那些它自己写的一长串话，佐罗直接将目光投在了落款处。 如果是它直接发出去的邀请函，比如说给普朗克的那一封，落款就只有它自己的名字。 但如果是由朋友转达的，落款处除了佐罗的签名以外，还应该有那位朋友的签名。 在信纸上摩挲了两下，果不其然，佐罗在落款处找到了另一个名字。 “莉莉安娜·卡尔佩…”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佐罗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它将邀请函还给了黄尾巴人鱼，说道：“我就应该想到是她，莉莉安娜最喜欢的就是认识新朋友了，尤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生物们。” 莉莉安娜也是一只企鹅，不过和佐罗不是一个部落的，而是隔壁跳跳企鹅部落的成员。 它和北极的其他企鹅不一样，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而是喜欢诗和远方，经常离开北极满世界冒险。 最重要的是，它还是个颜控。 对于那些长得好看的患者，莉莉安娜会和颜悦色关怀备至，对于那些丑的嘛…反正治不死就行。 对于它的这种行为，佐罗稍微有些不满，对它进行多次抗议，但人家就是不改，就是任性，就连佐罗也没有什么办法。 “莉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佐罗好奇地问道。 黄尾巴人鱼摇了摇头，有些抱歉地答道：“很遗憾佐罗先生，其实我也不知道莉莉小姐现在在哪里，自从给我这个邀请函之后没多久，它就到别的地方去旅行了…” 对于这个回答，佐罗倒是一点都没意外，而是了然地点头，说道：“这也正常，莉莉经常这样干，我和它认识了几十年，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它那小脑瓜里到底藏着多少奇妙的想法。”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佐罗用鳍拍了下脑袋，对黄尾巴人鱼说道：“差点忘了，说了这么久我还没请教阁下的名字呢！” “凯撒，我的名字叫做凯撒·斯丹德·派波克塔·瑞德克瑟。”黄尾巴人鱼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哦～原来是凯撒先生！”听到这一长串名字，佐罗下意识地省略了后面的部分，就记了前面一个词。 它笑着对凯撒点了点头，语气郑重地说了一句，“欢迎你来到北极，凯撒先生！” “谢谢！” 凯撒也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披上了佐罗刚送来的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窝在角落里取暖。 和凯撒聊得差不多了，佐罗又到其他几位访客面前转了一圈。 在了解了所有访客的信息后，他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去叫我们的同族们过来给你们做衣服，你们稍等一下！” …… 在佐罗接待访客期间，沙曼莱尔和普朗克也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次出诊，正在往普朗克的冰屋走去。 “沙曼莱尔，我感觉你这些天似乎变得更敏锐了，很多连我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问题，你一下就看出来了。”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普朗克一边走着，一边对沙曼莱尔问道。 在这几天内，他们一起诊治了至少四十只海豹。 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毛病，普朗克只能检查个大概，但沙曼莱尔却能一下子指出病患具体有哪里不舒服。 这样精准的判断，让普朗克感觉十分惊奇。 听到普朗克的疑问，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他怎么做到的，当然是直接看出来的！ 在现在的他眼里，包括花草树木在内所有活着的生物体表都笼罩着一层生命精气，它们会像雾气一样缠在在生物体表，而且有浓有薄，分布并不完全均匀。 对于那些生病的生物，哪里出现问题，哪里的气就会变薄，甚至会从绿色变成灰色，沙曼莱尔只需要瞟一眼，就能察觉到问题所在。 就比如说现在，他就看到普朗克右手腕上的绿气比其他地方薄一些，应该是这些天熬药太多导致的手腕酸痛。 注意到沙曼莱尔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右手腕上飘，普朗克心里微惊，问道：“小鱼，你不会是注意到我的手腕不舒服了吧？” “唔…”沙曼莱尔稍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没错，我感觉到了。” 听到沙曼莱尔承认，普朗克脸上惊讶的表情更明显了，就差把“我不理解”这句话写在脸上。 “这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呢？” 面对普朗克的疑虑，沙曼莱尔只能这么解释道：“我觉得…我可能是要觉醒什么新技能了！” “新技能？”普朗克表情一愣，追问道：“你不是刚领会【龙息】技能没多久吗？竟然又觉醒了一个新技能？” “这样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啊？你最近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于还处在成长期的人鱼来说，每过五到十年便会觉醒新技能，能力往上升一个台阶。 到了八，九十岁的时候，它们差不多也就达到自然成长的极限，也就是【序列7】的程度。 在这之后，想要变得更强就只能靠自己努力锻炼，才能够突破种族极限，觉醒更多技能。 沙曼莱尔学会龙息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又要觉醒新技能，普朗克但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沙曼莱尔没想到普朗克第一反应不是思考他有没有撒谎，而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他脸上露出了有些心虚的表情，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最近忽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从其他生物身上传来的生物波，所以猜测应该是要觉醒新技能了。” “这样啊…”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回去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吧，不管是不是要觉醒新技能，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对！”沙曼莱尔赞同地点头，跟着普朗克一起加快速度往冰屋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哒…” 就在他们两个快走到冰屋的时候，前方忽然蹦来了一只小叫兽。 这种生物的繁殖能力极强，在被引入北极后的短短几十年里数量就增长了数十万倍，从之前的寥寥几只，变成了现在的遍布全北极。 这还是其他北极生物拿它们当口粮的结果。 据不完全统计，每年被吃掉的小叫兽至少有十万只，但即使这样，它们的种群数量还在一直快速增长，几乎快要泛滥成灾。 见到自己面前有小叫兽经过，普朗克和沙曼莱尔都见怪不怪。 他们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准备等这只小叫兽跳过去再走。 小叫兽的肉质没有鱼肉鲜嫩，甚至还有点柴，不在普朗克和沙曼莱尔的食谱上。 他们不吃，也不想招惹它，怕小叫兽又哇哇乱叫。 “哒哒哒哒…”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这只小叫兽竟然没有跳走，而是再普朗克面前停下来了。 围绕着普朗克来回蹦哒，小叫兽不停地嗅着周围的空气，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一样。 “怎么了吗？”普朗克疑惑地看着这只小叫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啊啊～～！”忽然，小叫兽眼中冒出了睿智的光，张开嘴巴大叫了起来。 它低着头，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肚子。 “yue…”小叫兽嘴里发出了一声呕吐声，把自己的胃囊吐了出来！ 别看小叫兽的体型不大，体内却足足有三个胃，一个用来储存粮食和水，两个用来消化。 就像海参在遇到威胁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一样，小叫兽们在遇到威胁的时候也会吐一两个胃囊出来迷惑猎食者，或着减轻身体重量方便逃命。 不过，这只小叫兽把胃囊吐出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逃命，而是要给普朗克送东西。 “啊啊——！”指了指那个被自己吐出来的胃囊，小叫兽对着普朗克叫唤了两声，便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看着雪地上那团还冒着热气的红色肉块，普朗克疑惑地眨了眨眼，还是弯腰把它捡起来了。 “叽咕叽咕…” 将手指伸进胃囊当中，普朗克在里面翻出了一个信封。 “佐罗？” 见到信封上面的字迹，普朗克一下就认出了送信者的身份。 “佐罗先生给你寄信了？”听到普朗克嘴里说出了佐罗的名字，沙曼莱尔也有些意外。 这北极的邮差可不好当啊，送一次信就要丢掉一个胃，也不知道以后还长不长得出来。 “也不知道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回去再好好看吧。” 普朗克有些嫌弃地擦了擦信封上的血迹，带着它走进了自己的冰屋内。 第三百零四章 凯撒和皮诺 回到冰屋内，普朗克和沙曼莱尔见到了正在烤火的艾莉西亚。 “哔哔剥剥…”火光在闪烁，北极木混合着雪脂鱼的鱼油一起燃烧，散发出淡淡的苦松味。 不算难闻，也不算好闻，有种微微发苦的感觉。 这是北极生物们在寒夜当中才会使用的取暖方式，艾莉西亚怕冷，还没等天黑就提前生起了篝火。 见到一身风雪的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热情地招呼道：“你们回来了，快坐下暖和暖和！” “嗯！” 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雪花，沙曼莱尔和普朗克一起坐在了篝火旁烤火。 在火上烤热了双手，普朗克拿出了佐罗特地给自己送过来的信，认真阅读了起来。 【致我不争气的徒弟普朗克：】 见到第一句话，普朗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本来心情好好的，被这一句话整难受了。 他平缓了一下心情，继续往下看。 【交流大会的地点我已经选好，现场也差不多安排好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发到这来了。】 看到信中的内容，普朗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 小叫兽这种生物虽然实力不强，但跑路的本领还真不赖，从佐罗的部族到这里只需要半天时间，所以佐罗说的一个星期后，应该是从今天开始算起。 “小鱼，艾莉西亚，佐罗叫我们一个星期之后去找它。”普朗克对身旁的两条人鱼通知道。 “好啊，我没问题！”沙曼莱尔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普朗克又往下看，发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前来参加交流大会的外地鱼，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最让我惊喜的是，这些来访者当中还有一条人鱼。 我想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在知道有同族到来的消息后肯定会感到高兴，所以特地写了这封信通知你们。】 “哦～竟然有其他人鱼来北极了！”普朗克有些意外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眼睛一亮，一齐询问道：“真的吗？” “当然，佐罗信上就是这么说的。”普朗克点了点头，将信交给了他们。 沙曼莱尔拿起信，和艾莉西亚一起认真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 【这条人鱼的名字叫做凯撒·斯丹德·派波克塔·瑞德克瑟。 我和他聊了一会儿，发现他的性格还不错，而且对你们似乎也有些兴趣，我想你们和他在见面之后，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 看完了佐罗的信，沙曼莱尔摸着下巴，表情困惑地自言自语道：“凯撒…我感觉这个名字有一点点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凯撒·斯丹德·派波克塔·瑞德克瑟…”一旁的艾莉西亚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的语气并不轻松，带着一点凝重的意味。 这样的反常引起了沙曼莱尔的注意，他赶忙询问道：“怎么了艾莉西亚，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大问题！”艾莉西亚重重地点头。 她将双手搭在沙曼莱尔肩上，表情认真地对他说道：“人鱼的取名都很随意，所以基本没有重名的！” “如果佐罗没有写错的话，那么…这个凯撒应该就是我的父亲！” “哎？？” 听到艾莉西亚说凯撒是她父亲，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都惊到了。 “你的父亲…那岂不是小鱼的祖父！” 普朗克睁大了眼睛，语气兴奋地说道：“这不是好事吗？我听说人鱼在成年后就很少和父母联系了，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父亲，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呐！” 听到普朗克的这番话，艾莉西亚只是微微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 她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遇到自己的父亲。 在短暂的冲击过后，沙曼莱尔也回过了神。 他隐约回想起了艾莉西亚曾经提到过的事情。 她说她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密，因为她的父亲很优秀，是一条屠过龙的猛男鱼，但却她完全没有继承这份优秀，因此被母亲“嫌弃”了。 虽然在艾莉西亚的描述中，“父亲”这个角色并没有什么戏份，他们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他确实是这一切的导火索。 和父亲见面的话，应该会很难受吧。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认真观察了一下艾莉西亚的表情，发现她果然满脸都写着抗拒，就连手指都紧张地蜷缩起来了。 “没事的艾莉西亚，你要是不想去见他就不见，就留在普朗克这里好了，或者我把你送回莫尼号上去，让苔丝它们陪着你！”抓住艾莉西亚有些冰凉的手掌，沙曼莱尔对她安慰道。 看到这两条人鱼反常的反应，普朗克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说…艾莉西亚和父亲关系不太好吗？” “算是吧！”沙曼莱尔含糊地回了一句。 虽然没能知道具体原因，但普朗克这时候也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抱歉…” 艾莉西亚摇摇头，对普朗克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不过…我确实不太想和我的父亲见面，一个星期之后，我们能先去一趟莫尼号所在的地方吗，我想在那里呆到凯撒离开。” “当然可以了！”普朗克干脆地点头，答应了艾莉西亚的请求。 说完，他就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艾莉西亚不参加交流会，那小鱼你呢？”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皱起了眉，认真思考了一下。 “不用顾虑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自己避一避就好了！”艾莉西亚握住了他的手掌，在一旁柔声提醒道。 听到艾莉西亚这么说，沙曼莱尔也做出了决定。 他对普朗克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答道：“我要去！” “这个交流会我也期待了很久，没理由因为一条鱼的出现就放弃了！还有那么多药剂师朋友等着我去认识呢！” “再说了，我还真想亲眼见识一下那条传说中的人鱼，看他是否真的那么优秀！” “那就好！”听到沙曼莱尔没有放弃参加交流大会的想打，普朗克就放心了。 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凯撒是艾莉西亚父亲的事情，要不要提前和佐罗说一下呢？” “暂时先不说吧，到了那里再看情况！”沙曼莱尔说道。 “好吧，那就这样了！”普朗克点头，收起了佐罗的信件。 …… 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又在普朗克的部族里呆了一个星期。 在这段时间内，部落里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那位百岁老海豹皮诺去世了。 虽然在沙曼莱尔的提醒下，普朗克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并且也通知了部族内的其他海豹。 但皮诺的去世比它们预想的还要快，海豹们还没来得及好好关心皮诺，就发现它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中停止了呼吸。 它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觉睡下去就没有睁开眼睛。 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普朗克难受了好久。 沙曼莱尔的心情同样十分沉重，好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 还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族群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海豹们陆陆续续地往皮诺家走去，自发地为它送行，沙曼莱尔也跟着普朗克一起，来到了皮诺的冰屋内。 皮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屋正中央，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房间内铺了一层从附近海湾里采摘的海栗花，还有无数的珍珠和贝壳。 皮诺的亲属还有朋友们都来了，静静地站在冰屋外为它默哀。 “据说，海栗花是海神最喜欢的植物，在亡者身旁撒满海栗花铺就一条天路，就能得到海神的指引，让亡者的灵魂登上没有烦恼和忧愁的神国。” “现在海神都已经不在了，皮诺叔还能够登上神国吗？”普朗克手里捧着一捧海栗花，语气低沉地自语道。 和他一样，沙曼莱尔现在手里也捧着一捧海栗花。 这种花通常生长在海水清澈的海湾当中，颜色素白，每一朵上面都有四片小花瓣，形状有些类似四叶草，每当花开的时候，便会随着海波四处起伏，就像是海面上掀起的阵阵白浪一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浅白小花，沙曼莱尔表情认真地回道： “皮诺先生一定可以登上神国的！所有善良的灵魂都会在大海的指引下找到归途。” “是啊，即使海神不在了，我们还有大海！”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普朗克脸上失落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他弯下腰，在皮诺身旁撒了一圈海栗花，轻声说道：“再见了皮诺叔，愿大海母亲指引您，让您的灵魂安息。” “再见了，皮诺先生。”沙曼莱尔也弯下腰，将手中的海栗花一点点地洒在了皮诺身旁。 在低头为皮诺默哀一下之后，他们离开了这间冰屋。 陆续有海豹进入冰屋，又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走出。 等到傍晚的时候，部族里所有的海豹们都和皮诺告了别。 这时候，萨尔科海豹部落的族长，也就是普朗克的父亲从海豹群中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就在今天早上，皮诺·萨尔科，这位值得尊敬的长者离开了我们。” “它走得很安详，没有一丝痛苦，在睡梦中得到大海母亲的感召，回归了她的怀抱。” “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皮诺先生对部族的贡献，也不会忘记它高尚的品格和灵魂，愿皮诺先生的灵魂从此安眠，不再有任何烦恼和忧愁。” “呜呜呜…”海豹当中响起了一阵呜咽声，已经有感性的年轻海豹痛哭了起来。 喜悦和悲伤，是两种最具感召力的情绪。 不过片刻的时间，几乎所有海豹都红了眼眶。 悲伤笼罩了整个族群，就连天空也飘起了小雪。 “我太没用了，明知道皮诺叔叔生命将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普朗克捂着脸，悲伤地痛哭着。 在皮诺死之前，普朗克心里一直都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沙曼莱尔看错了，也许过些天，皮诺的身体就会重新恢复活力。 当他真正看到皮诺躺在那里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心里的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让普朗克悲伤到不能自已。 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只爱笑的海豹伤心成这样，他用力地拍了拍普朗克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皮诺先生一定不会怪你的！” “你刚才不是也听说了吗，皮诺先生离开的时候没有受到一点痛苦，走得很平和，这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能够在睡梦中自然老死，这是多少生物求之不得的事情，对比那些被杀害，或者在病痛中痛苦死去的生命来说，皮诺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对啊！我真的没有责怪你，虽然这辈子没能亲眼看到龙有些遗憾，但能够这样安安静静结束一生也挺不错，我已经知足了，普朗克你就不要哭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没错，皮诺先生说的对！” “哎？”猛的听到沙曼莱尔说出的这句话，普朗克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头。 看到普朗克脸上惊讶的表情，沙曼莱尔也骤然反应过来。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皮诺的声音？！ 不能够啊，皮诺不是在冰屋里躺着吗，死得透透的了，他刚才还去看了的！ “咕咚…”沙曼莱尔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缓缓转过头，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团轮廓模糊的白雾，出现在了他眼前。 虽然很模糊，但隐约能够看出是一条海豹的形状。 而且似乎是听到了沙曼莱尔刚才那句话，这团雾的“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出现了！幽灵！ 见到自己面前的这团白雾，沙曼莱尔心里一个咯噔，就连呼吸都紊乱了。 救命！ 不是船灵，也不是错觉，他这回是真的见到幽灵了！ “哦～小人鱼你能看到我吗？”幽灵开口了，真就是皮诺的声音。 “我…我我…”沙曼莱尔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嗬哦～嗬哦～”看到颤颤巍巍的沙曼莱尔，皮诺的灵魂颤动了两下，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 “小人鱼你不要害怕，我这样的形态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离开。” 它上下晃了晃，飘到了普朗克身旁，说道：既然你能看到我，那就帮我转告普朗克一声，说我很感激他！他是我见过最好的医生！” “不要为我伤心，生命是一个轮回，终有一天我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归…” 皮诺的声音越来越弱，而且身体也越来越淡。 等到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它已经整个飘了起来，迅速地飘上了天空。 “再见了…我深爱的…部落，我…的…故土…”皮诺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并且随着它的飘远越来越微弱。 沙曼莱尔仰着头，看着皮诺的身影模糊远去，汇入天空中巨大的罗网之中。 这是由生命精气组成的罗网，一道道一条条，无数朦胧的线条连接在一起，编织成了笼罩在整个世界的上空的巨大网脉。 第三百零五章 重回莫尼号 在数千年以前，北极生物们一直采用冰葬的方式埋葬亡者。 它们会将亡者的尸体冻结起来，并运到特定的冰雪洞窟内保存。 这种方式能够让尸体保存数百上千年不腐败，日后如果有谁去那里祭拜，运气好的话能够在那座洞窟内找齐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可谓是想拜哪个拜哪个。 不过，近些年来，由于受到海潮之月以及不定期出现的光河的影响，这种葬仪方式已经取消了，现在的一般都采用火葬的方式处理亡者的尸体。 在部族内的所有海豹都和皮诺告别之后，它们便敲碎了皮诺的冰屋，用北极木搭出了一个架子将皮诺的尸体放了上去，并且还在上面浇上极易燃的雪脂鱼油。 半透明的鱼油往冰冷的木头上一浇，很快就凝固成了像雪花一样的固体，看起来就像被大雪覆盖了一样。 眼看一切准备就绪，普朗克的父亲托特捧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把从海豹群中走出， “您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托特低下头，沉声说道。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就轻轻地将火把放在了承载皮诺尸体的木架子上。 “噌～！”火把刚一接触到鱼油，暴烈的火舌便迅速蹿了起来，在几秒钟之内蹿到了数米之高。 “轰～～”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木架子都被大火点燃，散发出北极木特有的苦涩味道。 “噼啪噼啪…” 皮诺的身体逐渐被火焰吞噬，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燃声。 见到这一幕，那些心里承受力弱的海豹纷纷偏过了头去，不忍看皮诺被火烧成灰的场面。 “呜呜呜…我们真的再也看不见皮诺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大火烧呢，这种方式太残忍了。” “愿你安息…” 间续的呜咽声响起，海豹们陷入了新一轮的悲伤当中。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一只海豹离开，就算不忍心，它们也要送皮诺走完最后一程。 也许是刚刚才和皮诺的灵魂道过别的缘故，海豹群当中的沙曼莱尔反而没有那么伤心。 望着逐渐正在化为灰烬的皮诺，他此时的心情格外平静。 生命是一个轮回。 希望皮诺的灵魂能够早日回归大地，来生做一只寿命更悠长，并且能够见到龙的生物。 当然，不要是人。 “你刚才…真的亲眼见到了皮诺的灵魂吗？”凝望着眼前的熊熊燃烧的烈火，普朗克问出了这个问题。 沙曼莱尔轻轻点头，答道：“是的，皮诺先生在离开前还特意叫我转告你，说它一点都没有怪你，希望你不要自责。”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普朗克眼神闪烁，低声自语道：“皮诺叔真是只宽厚的好海豹呢…” 沙曼莱尔抿了下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除了没有亲眼见过龙以外，我想皮诺先生此生应该是没有遗憾了。” “如果我将来有机会遇见真龙的话，一定会找它要一片鳞片，把它烧给皮诺先生看。” “嗯，我也会！”普朗克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噼噼啪啪…” 浓烟散尽，大火也逐渐熄灭，皮诺冰屋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灰烬。 除了满地的灰渣以外，什么都不剩下了。 “呼呼～～”呼啸的北极风吹过，吹起了地上的残渣。 也许明天之后，这些残渣也将消失不见，被掩埋在北极的无尽风雪当中。 皮诺的葬礼就此举行完毕，周围已经陆续有海豹离开。 海豹们可没有吃席的概念，葬礼过后都是各回各家。 普朗克抬头看了看头顶阴沉下来的天空，对沙曼莱尔说道：“走吧，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也回家吧！” 对于沙曼莱尔为什么能够看到亡者灵魂的事情，他没有多问。 只要小鱼身体健康就好，管他能看到什么呢。 “嗯！”沙曼莱尔点头，跟着普朗克一起往冰屋的方向走。 …… 葬礼的第二天，就是出发去佐罗部落的日子。 由于艾莉西亚的要求，他们没有直接往佐罗的部落走，而是绕了一段路程，径直走向莫尼号停泊的冰窟。 现在北极的天气已经进入秋冬季节，每天都有两三个小时的黑夜。 考虑到晚上气温会骤降，在外面休息风险极高，普朗克一早就带着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出发，路上也没有休息，一直埋头赶路，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抵达了冰窟入口的所在地。 “哗啦…呼啦…”普朗克弯着腰，卖力地铲着冰窟外的雪。 这些天佐罗一直忙着接待访客和处理交流大会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冰窟入口的雪都积了好几米深，再不铲都要进不去了。 “哗啦…哗啦…”沙曼莱尔也跟着一起铲雪。 在他和普朗克的共同努力下，冰窟入口被清理干净，留出了充足的进出空间。 “我来给你们带路吧。”普朗克走在前面，率先进去了冰窟。 他以前还在佐罗手下当学徒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对里面的格局还算熟悉，一路七拐八拐，没多久就将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带到了停放莫尼号的地方。 和他们离开时一样，莫尼号独自静默地停在冰面上，就像原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一样。 见到阔别已久的莫尼号，艾莉西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喜悦，语气兴奋地说道： “好久没看到这艘船了，我竟然还觉得有些亲切，天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心里都恨不得要马上烧掉它！” “也不知道船上的苔丝和哈克怎么样了，还有小瑞德，希望它们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它们都那么聪明，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在离开之前，他留了不少冻鱼在这里，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现在这座山包明显塌下去了，就说明这些天里苔丝和哈克一直有在好好吃饭。 艾莉西亚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心里放松了许多，说道：“我们先上船吧，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冷又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你说的没错！” 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都点了点头，和艾莉西亚一起上了船。 刚一走进船舱，他们就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温暖热气，一下子驱散了他们身上的寒冷。 “看吧，我就知道它们能够照顾好自己。”沙曼莱尔笑着对艾莉西亚说道。 “这两个小机灵鬼可真是会享受，早知道我也和它们一起留下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冷死人了。”艾莉西亚搓了搓自己被冻得发红的手掌，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气恼的小表情。 “嗬哦～嗬哦～”听到艾莉西亚的“抱怨”，普朗克发出了一阵憨厚的笑声。 他们北极就是这么冷，实在是对不住啦。 “我…先…去…睡…了。”走到楼梯口的位置，普朗克和沙曼莱尔他们分开，自己往医务室的方向去了。 为了确认船上几个小家伙的情况，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则是顺着它们身上发出来散的气味一起走到了动力室。 “咔嚓…”房门打开，沙曼莱尔见到了阔别多日的两只毛茸茸，以及他的好大儿瑞德。 令沙曼莱尔有些意外的是，哈克此时竟然在教瑞德写字。 【瑞德】，【沙曼莱尔】，【艾莉西亚】，【苔丝】，【哈克】… 地上摆了一圈草稿纸，上面写满了他们几个的名字，字迹从潦草到逐渐端正，一看就下了不少功夫。 在沙曼莱尔推门的时候，瑞德手里还握着一根木炭烧成的炭笔，一脸认真地低着头写着【沙曼莱尔】以及【爸爸】这两个词。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它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一脸机警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是沙曼莱尔来了，瑞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爸爸！”就像是复读机一样，瑞德兴奋地叫个不停。 能够再次见到自己亲爱的小老爹，可把它高兴坏了。 听见瑞德叽叽喳喳的声音，沙曼莱尔嘴角一抽，对它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见沙曼莱尔回应了自己，瑞德又对艾莉西亚叫了一声：“奶奶！” “哎！”艾莉西亚笑着应了一声。 虽然她这个奶奶当的莫名其妙的，但既然瑞德这个大孙子这么可爱又懂事，她也就认了。 看到艾莉西亚对自己笑了，瑞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张开双臂大喊道：“爸爸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们！” 说完，它就扔下了手中的炭笔，蹭蹭蹭地爬到了沙曼莱尔身上。 瑞德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不过分别十来天的功夫，就已经脱离了咿咿呀呀的阶段，能够用清晰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沙曼莱尔惊叹于瑞德的成长速度，轻柔地用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虽然瑞德的智力提高得很快，但身体一直长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都被它聪明的小脑袋瓜吸收了的缘故，直到现在也才比沙曼莱尔的手掌大一点点。 “嘿嘿嘿～”被沙曼莱尔摸头，瑞德眯着眼睛开心地笑了起来。 它最喜欢被摸头了，这些天里哈克叔叔也经常摸它的头，还一直夸它聪明来着。 和瑞德亲热完了，沙曼莱尔又将目光投向哈克和苔丝。 比起刚分别的时候，苔丝的肚子又大了不少，沙曼莱尔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两团鲜亮的绿雾在上面盘旋。 按照这个情况，这两个小家伙估摸着再过一个月就能出生了。 “苔丝，最近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来到苔丝面前，沙曼莱尔关切地对它询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苔丝抬起头，发出一声柔软的叫声：“喵呜～” 没事，一切都很好！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沙曼莱尔能够感觉到苔丝的脾气是越来越温和了。 和艾莉西亚刚好相反呢！ 也不知道苔丝这种慈母状态能够维持多久，只希望它的孩子当中没有“逆子”吧。 “嘻嘻…”一阵嬉笑声响起。 见到沙曼莱尔在和苔丝说话，哈克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对他问道：“嘻嘻…普朗克的部落有意思吗？好玩吗？” “当然有意思！”沙曼莱尔点头，笑着说道：“那里的海豹对我们特别热情，刚到那里就被夹道欢迎了，走到哪里都有海豹和我们打招呼，而且它们还每天都给我们送一大堆鱼来，吃都吃不完。” “嘻嘻…好像很热闹地样子，我也好想体验一下受欢迎的感觉～” 听完沙曼莱尔的描述，哈克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它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凑热闹，要是在平常早就跟着沙曼莱尔他们到处去撒欢了，可惜现在不行，苔丝现在是关键时期，它必须得留在船上照顾。 想到这里，哈克那张毛茸茸的大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早知道这样，在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它就不一时冲动了！ 都怪那夜的月色太迷人，那时的苔丝太撩人，让它一时间没把持住。 哈克脸上的失落，沙曼莱尔也注意到了，他以为哈克是在遗憾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海豹部落，于是出声安慰道： “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急着离开，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之后，想去哪里玩去哪里玩。” “现在你得安心照顾苔丝，尽到你的责任。” “我当然会负责！”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哈克一脸认真地点头。 虽然它和苔丝的开始是因为一时冲动，但既然孩子都有了，那肯定要负责任的。 “哈克你要是想出去玩一下的话，就去吧！”就在这时，艾莉西亚忽然发话了。 她温柔地用手摸了摸苔丝和哈克的脑袋，说出了一句让哈克又惊喜又意外的话：“苔丝由我来照顾，你可以跟着沙曼莱尔一起去参加交流大会，怎么样？” “为什么，不是你和他一起去吗？”哈克疑惑地问道。 “我不去，交流大会上有我不想见的鱼。”艾莉西亚摇摇头，淡笑着说道。 哈克不明白艾莉西亚和她父亲之间的恩怨情仇，听到她真的要帮自己照顾苔丝，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兴奋地不停点头，生怕艾莉西亚反悔。 “好耶！那就麻烦你了！” 第三百零六章 热闹的企鹅部落 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照在雪地上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金光。 在莫尼号上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沙曼莱尔一大早就起床了。 他，哈克，以及普朗克在吃过早饭之后便出发去往佐罗的部落，艾莉西亚则留在了船上照顾苔丝和瑞德。 从冰窟到佐罗的部落，总共需要五个小时的时间。 沙曼莱尔一行鱼抵达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时分。 这些天里陆续有不少参加交流大会的外地鱼抵达，让整个企鹅部族内都热闹了起来。 刚一走进部落，沙曼莱尔就看到了企鹅们匆匆忙忙四处奔跑的身影。 “哦啊！哦啊！嘎嘎呜～”快点，快点，又有一批鱼来了！ “嘎儿嘎呜～啊哦啊哦！”真他娘的烦死了，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两只企鹅摇晃着自己壮硕的身躯，骂骂咧咧地从沙曼莱尔面前跑过。 除了它们以外，还有不少企鹅拖着装满毛皮和企鹅绒的板车，急匆匆地向佐罗冰屋的方向跑去。 “哒哒哒哒…” “哒哒哒…” 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企鹅们急匆匆的赶路声。 往部落深处走去，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裹着厚厚企鹅绒衣服的外地鱼。 看到企鹅部落内热闹的场景，沙曼莱尔好奇地对一旁的普朗克问道：“普朗克，现在是几号了？” “让…我…想想…” 掰着手指稍微数了一下，普朗克很快算出了时间：“已…经…是…九…月…七…号了。” “药剂师交流大会正式举办的时间是九月九号对不对？”沙曼莱尔反问道。 这个时间在邀请函上明确地写了，由于数字比较吉利，沙曼莱尔很容易就记住了。 “嗯…”普朗克点头。 “就剩两天时间了，难怪会这么忙！”听到普朗克的肯定，沙曼莱尔了然地点头。 他看着周围一片忙碌的景象，对一旁的普朗克说道：“要不我们赶紧去找佐罗吧，看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可…以…”普朗克没有反对，加快了脚步往佐罗的冰屋走。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和之前的安静祥和相比，现在这里一片混乱。 地上泥泞不堪各种脚印交错纵横，将雪地都踏成了灰黑色。 到处都挤满了企鹅，还有那些穿着鹅绒大衣的外地鱼，灰扑扑毛茸茸的一大片，就跟一个个行走的大猕猴桃一样。 就连隔壁的几个冰屋也被征用，用来安置这些蜂拥而至的来访者。 “这么多企鹅，我们好像挤不进去啊…”看到佐罗冰屋门口周围熙熙攘攘的企鹅群，沙曼莱尔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现在坐在雪橇上，跟周围的企鹅们相比矮了一大截，视野范围也变得极为狭窄，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冰屋内的情况。 为了搞清楚佐罗的所在，沙曼莱尔稍微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将里面的哈克露了出来。 “哈克，要不你钻进去看看佐罗有没有在里面？”沙曼莱尔对躲在自己衣服里取暖的哈克问道。 “咔咔咔…”身体瞬间暴露在北极的寒气当中，哈克牙齿打着哆嗦，伸出爪子默默把沙曼莱尔的衣服给拉上了。 “嘻嘻…嘻嘻…”一阵闷笑声从衣服里传来。 哈克毛茸茸的脑袋在衣服里用力摇晃着，哆嗦道：“冷！我好冷！” 虽然哈克长了一身黄茸茸的皮毛，但那都是虚的，毛稍微一吹就破防了，都不敢爬出沙曼莱尔的衣服。 看到在自己衣服里冻得直哆嗦的哈克，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之前它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在北极好好玩耍呢，现在连“窝”都不敢出，丢不丢人呐！ “既然哈克怕冷不想出来，我们现在要怎么找佐罗，难道要喊它一嗓子吗？”看着眼前依旧密集的企鹅群，沙曼莱尔再次犯愁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大声呼叫佐罗的名字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嘎嘎？” 沙曼莱尔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戳了两下。 感觉到头顶的动静，他赶忙抬头，就看到了一只高大的企鹅正低头看着自己。 这不是佐罗。 虽然企鹅们都长得很相似，但佐罗的毛色明显要亮一些，在企鹅群里还是挺显眼的，沙曼莱尔一眼就能认出。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沙曼莱尔对着这只陌生企鹅问道。 “嘎！”这只企鹅点了点头。 “是佐罗让你来的？”沙曼莱尔又问道。 “嘎！”企鹅再次点头，并且还朝沙曼莱尔挥了挥鳍示意他跟自己走。 “它应该…是带我们去找佐罗吧？” “也…许…是。” 和身后的普朗克对视了一眼，沙曼莱尔决定跟在这只企鹅身后，看它到底会带自己到哪去。 “哒哒哒…” 带路的企鹅在前方快步走着，很快就走出了部落，将沙曼莱尔他们带到了海湾边上。 “嘎嘎！”朝着水下大声叫了两声之后，这只企鹅便扑通一下跳进了海里，在水下灵活地游动了起来。 看着它渐行渐远的身影，沙曼莱尔搓了搓手些发冷的手掌，决定和普朗克一起在此等候。 “哗啦哗啦…”水下传来一阵响动。 刚下水不过几分钟，带路的企鹅就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只企鹅。 看那鲜亮的毛色，应该就是佐罗没错了。 “嗖～”佐罗的身影在水下一晃而过。 等游到沙曼莱尔他们身边，它便像箭矢一样从水中射出。 流线型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平滑的抛物线，随着“啪嗒”一声轻响，佐罗以肚子着地的姿势稳稳地落到了冰上。 在冰上滑了两三米之后，它便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晃动着脑袋，佐罗对自己刚才的登场动作很满意。 “完美出水！满分！” “滴哒滴哒…”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后，佐罗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沙曼莱尔身前。 它用鳍拍了拍沙曼莱尔的后背，表情喜悦地说道：“小鱼！还有我不争气的徒弟普朗克，你们两个可算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说完这句话，佐罗还探头往沙曼莱尔身后看了看。 注意到艾莉西亚似乎没来，它疑惑地问道：“艾莉西亚怎么不在？出什么事了吗？” “她…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回船上休息去了！”沙曼莱尔眨了眨眼，语气含糊地回道。 “这样吗？”听到这个回答，佐罗脸上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说道：“可是我答应了凯撒要介绍你们认识的…” “既然艾莉西亚现在不在，那等交流大会结束了我再带凯撒去看她？” “到时候再说吧！”沙曼莱尔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他想等亲眼看到凯撒之后在做决定。 虽然沙曼莱尔知道艾莉西亚对和凯撒碰面有些抗拒，但凯撒毕竟是她的父亲。 如果凯撒真的是条好人鱼的话，沙曼莱尔还是希望他们这对父女能够见一见，也许能够就此解开艾莉西亚的心结呢。 为了转移话题不再谈论见面的事儿，沙曼莱尔对佐罗问道：“我看你刚才从水下来的，你是去布置交流大会现场去了吗？” “对啊！”佐罗点头，语气骄傲地说道：“为了这事我忙活了好些天呢，你肯定猜不到我将交流大会现场弄成了什么样，那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用鳍碰了碰沙曼莱尔的手臂，它热情地邀请道：“怎么样，要不要提前跟我下去看看？” “会不会冷了点？”看着眼前一望不见底的深蓝大海，沙曼莱尔有些犹豫。 虽然水下的温度肯定比陆地上要低，但这毕竟是北极，在这种天气下水也能让他这条热带鱼冻得够呛。 “不要慌，你穿着衣服下水就是了！我们企鹅的羽毛有很好的防水效果！不会进水的！” “你看我刚从水里出来的，现在身上一点水都没有！” 说话间，佐罗还在沙曼莱尔面前用力蹦哒了两下，给他展示自己一身干燥的皮毛。 “这么厉害吗？”看到佐罗身上确实滴水不沾，沙曼莱尔有些心动了。 他将手臂伸进海水当中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毛绒大衣确实没有被打湿。 水珠刚一落到绒毛上就从各个缝隙里面滚落下去了，一点都渗透不进里面。 来了北极之后，沙曼莱尔因为怕冷都没去海里游过，都不知道身上的这件衣服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呋呋呋呋！”佐罗嘴里发出一阵笑声。 它用鳍推了推沙曼莱尔，再次催促道：“这下你放心了吧！快跟我走吧，凯撒在水下等着你们呢！” “好啊！”沙曼莱尔欣然点头。 “扑通！”他解开雪橇车上的绑带，在佐罗的带领下跳下了水。 “咚——！”普朗克也紧随其后。 “咕噜咕噜…！”海水剧烈地翻涌着。 刚一下水，沙曼莱尔就像个小陀螺一样在水中打起了滚，将周围的海鱼吓得纷纷四处逃窜。 他感觉自己不会游泳了。 尾巴上套着衣服下水这还是头一遭，身体无法直接接触海水的感觉让沙曼莱尔一时间难以适应，不知道尾巴该往哪边摆，同时企鹅绒提供的浮力也在和他作对，让他无法保持平衡。 就像那些脚上被套上靴子的猫一样，沙曼莱尔一直在水中摇摇晃晃四处乱窜，比喝了假酒还晕乎。 人鱼从来都不穿衣服，看来是有理由的。 “呋呋呋呋～”看到沙曼莱尔狼狈的模样，佐罗嘴里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没想到让人鱼穿衣服游泳，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凯撒第一次穿着衣服下水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呢～ 可惜他很快就掌握了方法，没多久就控制住了。 也不知道小鱼要转多久，这下有好戏看了，呋呋呋～ 佐罗这只企鹅心眼坏的很，它一直催促沙曼莱尔下水，不仅仅是想跟他炫耀自己的成果而已。想看小陀螺转圈才是最终目的。 “咕噜噜噜…”眼看就要撞上一条大鱼，沙曼莱尔双手在水里扑腾着，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大扑棱蛾子。 “嗬哦～嗬哦～”不只是佐罗，这下就连普朗克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很少能够看到小鱼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好笑哦！ 耳边萦绕着佐罗和普朗克的双重嘲笑，沙曼莱尔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竟然连游泳都游不好，太丢鱼了！ “我们就看好吧，我马上就能恢复平衡！”沙曼莱尔朝着佐罗和普朗克大喊了一句，表情又羞愤又坚决。 他努力地伸展着自己的手臂，不再到处乱动，而是任由身体在水中漂浮。 防水而蓬松的企鹅绒就像一个大气垫，让沙曼莱尔不光没有往下沉，反而缓缓向上飘了起来。 水流从沙曼莱尔脑袋上穿过，他通过脸颊感知到了水流的方向，缓缓摇动尾巴在水中泳动了起来。 就像是第一次游泳的时候一样，他动作小心又谨慎，生怕自己再次翻车，被佐罗和普朗克一起笑话。 “竟然这么快就好了，小鱼你怎么不在水里多滚两圈？” 看到沙曼莱尔竟然稳住了，佐罗心里失望极了。 沙曼莱尔对着佐罗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它。 他现在总算能够体会到普朗克的心情了，佐罗有时候还真挺欠揍的。 “哎～可惜可惜～” 嘴里一边念叨着，佐罗一边往前游，给沙曼莱尔他们带路。 在往前游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沙曼莱尔终于见到了佐罗口中的“艺术品”。 刚开始的时候，佐罗还只是用冰片藻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泡沫球，经过这些天的装点和二次加工之后，它的外表已经得到了蜕变，变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巨型大海胆！ 花花绿绿的各色海藻悬挂在冰片藻球上，组成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北极欢迎你”的字样，画。 如果不是那标志性的黑白红三色，沙曼莱尔还真差点没认出来那一坨东西是企鹅，还以为那是只头上长红毛的小黑鸡。 稍微游近了一些，沙曼莱尔发现这个大海胆球的背面也有东西。 “这是章鱼，代表派克！”佐罗指着背面上挂着的一团深红色海藻说道。 要是它不说这是派克，沙曼莱尔还以为是只派大星。 还别说，和派大星真的一模一样。 见到派克右边有一只看上去很残念的不明鱼类，沙曼莱尔对佐罗问道：“那这个呢？这又是什么？” “这是人鱼啊！你看看是不是很像你！”用鳍扒拉了两下上面的海藻，佐罗一脸坦然地答道。 “我长这样？”沙曼莱尔盯着眼前这个头身比二比一，嘴歪眼斜尾巴还分叉的不知名生物，瞬间有些怀疑鱼生。 佐罗这个动手能力，比他还差啊！ 第三百零七章 和凯撒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冰片藻球的外表很奇怪，上面的抽象艺术让沙曼莱尔都大感震撼，但不得不说里面的空间倒还挺宽敞的。 足足上百米的宽度，足够让参加交流大会的所有鱼类都能自由地伸展身体。 在佐罗的带领下，沙曼莱尔和普朗克从圆球底部的入口游了进去。 一进入这里，沙曼莱尔仿佛有种来到了猕猴桃培育基地的错觉。 上百只他不认识的鱼类在水中游荡着，其中大部分身上都包裹着和他同款的企鹅绒大衣，它们行动有些迟缓地摇动着尾巴，就像一个个漂浮在水中的猕猴桃一样，看上去颇有些喜感。 看到这些鱼也游得如此小心谨慎，沙曼莱尔心里一下子就平衡多了。 看吧，不是他一条鱼不适应穿衣服游泳，大家都一样！ “佐罗老爷侬好！” “佐罗先生您又带新鱼来了？哎呀呀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了！” “咕噜噜咕呜呜…” 注意到佐罗的到来，有几条离得近的鱼已经开始和它打起了招呼。 由于是从世界各地来的，它们说话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些口音。 不过这并不难听懂，除了那个只会咕噜噜叫唤的以外，其他几条鱼说的东西沙曼莱尔都听懂了。 佐罗也差不多能明白这些鱼的意思，它脸上露出了笑容，对这几条鱼回应道：“你们好！在这里一切还习惯吧？” “感觉冷不冷啊？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告诉我！” 听到佐罗的话，鱼儿们摇晃着尾巴，语气轻快地说道： “完全不冷！感谢佐罗先生您的贴心照顾！” “托佐罗先生的福，一切都很顺利！” “咕呜呜呜…” 听到它们的赞扬，佐罗开心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回应道：“都是应该的！是我邀请你们来的，自然要对你们负责！” 说完，它用鳍指向普朗克，介绍道：“对了，这个是普朗克，我的首席大弟子！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需求，除了找我以外也可以找他！” 听到佐罗忽然提到自己，普朗克一时间还有点懵逼，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对周围的这几条鱼回应道：“你…们…好！” “侬好，普朗克先生！” “竟然是佐罗先生的弟子，那你一定很厉害吧，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咕噜？咕咕咕！” 见到这几条鱼对普朗克起了兴趣，佐罗紧接着说道：“你们要是对北极或者交流大会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普朗克！我现在要带着这条小鱼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先失陪了！” 说完这句话，佐罗就推了推沙曼莱尔，带着他迅速地游离了这里。 “佐罗先生这是故意把普朗克留在那里的？”回头看了眼被“猕猴桃”包围的普朗克，沙曼莱尔对佐罗问道。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佐罗甩了甩头上的羽毛，表情苦恼地说道：“没办法，谁让我太受欢迎了，走到哪里都会被热情拥簇，要是不把普朗克推出去挡枪，估计一时半会尔脱不了身！” “呵呵…”见到佐罗又开始自恋，沙曼莱尔只能干笑两声。 他看了看周围到处游荡着的“猕猴桃”，对佐罗问道：“没想到才半个月不到北极就变得这么热闹了，现在总共来了多少个访客啊？”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稍微想了想，答道：“这里的话是一百二十多位，部族里还有一大半没有下水，所以总共加起来有接近三百位！” “数量还真多！”沙曼莱尔有些惊讶。 佐罗也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今年来了这么多鱼，上次来参加交流会的药剂师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呢！” “我们族里库存的企鹅绒都快要用光了，要是明天再来一批访客的话，我就得找隔壁的跳跳企鹅们借毛了！” “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囤积绒毛的习惯，要是凑不够的话，我还得跑到别的部落借。” 虽然邀请函只发出去了一百多份，但为了场面更热闹，佐罗在上面写了可以带少于五个的同行者一起来，结果就造成了现在毛不应求的场面。 它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把随从数量限定为三个了。 “噗！”想到佐罗四处找其他企鹅借绒毛的画面，沙曼莱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确实是一个大失误，你想笑就笑吧。”听到笑声，佐罗晃了晃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 见到佐罗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沙曼莱尔忽然想起了自己来找它的目的，问道：“佐罗先生，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吗？” 听到沙曼莱尔要帮忙，佐罗也没有客气。 它指着圆球的底部，对沙曼莱尔说道：“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协助，我需要用冰块在这里铺上一个至少直径二十米的大圆桌，用来让参与交流会的药剂师们展示自己的作品。” “但是这两天来访的鱼太多了，我时不时地就要去四处巡查接待访客，完全没有时间干这个，你能帮我完成吗？” “可以啊！我现在就去外面找冰块！”沙曼莱尔点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只是寻找合适的冰块做桌子而已，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 沙曼莱尔刚准备出发，这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不需要那么麻烦，我可以帮你！” 听到这个忽然响起的声音，沙曼莱尔和佐罗都抬起了头，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去。 在海藻球顶部，此时正趴着大章鱼派克。 派克的八根腕足向四周摊开，巨大的身体牢牢地吸附在海藻球上，体表的皮肤也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乍一看几乎要和整个球融为一体。 要不是刚才听到了声音，沙曼莱尔还真没发现派克竟然就趴在自己头顶上。 “我就说怎么到处都没有看到派克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派克先生你要跟我一起去找冰块吗？”沙曼莱尔有些惊讶地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在和自己说话，派克一下睁开了眼睛。 它伸出一条触手挥了挥，说道：“刚才不是我在说话，我一直在这里睡觉！” 听见派克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沙曼莱尔这才骤然想起来派克说话是不发出声音的，而是通过生物电波传递信息。 刚才的声音明显就不是派克！是别的鱼在说话！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瞪大眼睛朝着头顶看去。 终于，在派克右侧的位置，他见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和派克硕大的体型比起来，这个身影就像是大西瓜旁边放着的一颗猕猴桃一样，让沙曼莱尔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这又是谁？沙曼莱尔很疑惑。 和面露困惑的沙曼莱尔不同，佐罗一下子就认出了那颗“猕猴桃”的身份。 它挥动着鳍，热情地和头顶的那个身影打招呼： “凯撒阁下！” 听到佐罗叫那个身影为凯撒，沙曼莱尔还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凯撒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当中。 稍微…有点尴尬啊。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沙曼莱尔也朝头顶的凯撒点了点头，打招呼道：“您好！您就是佐罗说的另一条来访北极的人鱼吧！” “我叫沙曼莱尔，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凯撒也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直直地朝这边游了过来。 游到沙曼莱尔面前停下，凯撒伸出手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是人鱼当中打招呼的礼仪，类似于人类的握手。 沙曼莱尔之前见艾莉西亚做过，所以也有模有样地伸手在凯撒额头上点了一下当作回礼。 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也看清了凯撒的模样。 凯撒果真和艾莉西亚一点都不像。 艾莉西亚是蓝色系的人鱼，她的头发是蓝色，眼睛是蓝色，尾巴也是蓝色。 而凯撒是金色系，虽然脑袋被一个连体的兜帽袍遮住了，但从两边漏出来的一点头发来看应该是金发，眼睛也是明亮耀眼的金色，尾巴上套着鹅绒服暂时看不清颜色，但沙曼莱尔猜测大概率也是金色。 从头到尾，都是金灿灿的。 不过，令沙曼莱尔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凯撒看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要和善很多。 除了那双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明亮金瞳以外，沙曼莱尔没有从凯撒身上感觉到一丝的压迫感，或者说强者的威严。 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在打量自己，凯撒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语气和善地说道：“我叫凯撒，和你一样是受邀来参加交流大会的药剂师。” “没想到在北极也能遇到同族，而且还是一条这么年轻的小人鱼，真是太惊喜了！” 凯撒完全没有认出沙曼莱尔的身份，把他当作一条陌生鱼客套着。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沙曼莱尔本来就长得不像艾莉西亚，而是更像波奇一些，如果沙曼莱尔不主动说，凯撒是绝对想不到他会是自己的“小外孙”。 见到沙曼莱尔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没有说话，凯撒以为他是第一次见到同族所以比较“害羞”，又继续搭话道：“我听说你是和母亲一起来的，你的母亲呢？她放心让你独自外出吗？” 同样作为人鱼，凯撒一眼就能看出沙曼莱尔的年纪没有超不过五十岁，尚且属于幼崽范畴。 对于这样的幼崽，一般的人鱼母亲根本不可能放任他独自外出，更何况还是出入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所以见到艾莉西亚缺席，凯撒感到很意外。 因为不想见你躲起来了。 听到凯撒的问题，沙曼莱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不过他还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就挑明身份，于是撒谎道：“母亲她患了一种一到热闹的地方就会浑身发抖，头晕目眩的病，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参加交流大会！” “哎？艾莉西亚生病了吗？”听到沙曼莱尔的话，一旁的佐罗反而被惊讶到了。 它用力地拍了下沙曼莱尔的肩膀，语气关切地问道：“这个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情况严不严重，需要我去帮她治疗吗？” 看到佐罗如此热情，沙曼莱尔有些哭笑不得，赶忙摇头拒绝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问题，只要不到鱼多的地方就好了，佐罗先生你不用管！” “艾莉西亚…”听到佐罗口中吐出了艾莉西亚这个名字，一旁的凯撒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感觉这名字还挺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凯撒轻声念叨艾莉西亚名字的那一刻，沙曼莱尔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事情就这么暴露了。 结果凯撒在思索了一下之后就没有下文了，甚至还说出了一句让沙曼莱尔有些无语的话。 “真是个亲切的名字，让我想起了我的大女儿艾瑞莉娅，我们已经有至少两百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喂喂喂，艾莉西亚也是你女儿啊！你就记得大女儿的名字，不记得小女儿叫什么？ 沙曼莱尔一下子就无语住了，他有些阴阳怪气地对凯撒说道：“雄性人鱼不是一般不参与抚养孩子的事情吗，凯撒先生您竟然能够记得自己孩子叫什么，真是太～了不起了！” 凯撒感觉沙曼莱尔这句话有些怪怪的，但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是每一个都记得。” “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了六个孩子，但真正有印象的也就只有长女和长子，剩下的那几个都是全权交由我的伴侣卡尔莎照顾。” 六个孩子，还有名为卡尔莎的伴侣，沙曼莱尔现在已经能够百分百确认，这个凯撒就是艾莉西亚的亲爹！ 既然凯撒已经主动提到了自己的家庭，沙曼莱尔趁热打铁地追问道：“凯撒先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呢？人鱼不是都不太喜欢生孩子的吗？” 因为不太喜欢养孩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所以人鱼明明实力不弱，却硬是把自己搞成了海中的稀有物种。 要是每对人鱼伴侣都和凯撒夫妇一样积极造鱼，估计他们人鱼早就成为虎鲸那样的海中一霸了。 面对沙曼莱尔的问题，凯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会有这么多孩子，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预料到。” “我的伴侣卡尔莎是一位有抱负的雌性人鱼，她一直以来都觉得人鱼同族们的性格太散漫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的族群会凋亡。”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想要尽可能地创造优秀后代，培养出一位能够统领人鱼走向强大的领袖。” “作为她的伴侣，我理应支持她，所以…我们就有了这么多孩子。” 第三百零八章 秀操作的正确方法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听完凯撒的描述，沙曼莱尔一脸愤慨地斥责道。 “为什么？你难道不希望我们的族群能够走向强大吗？”对于沙曼莱尔的反应，凯撒很不理解。 他觉得这条小鱼也是那种没有“上进心”的混子人鱼，感觉有些失望。 哎，一个个都这么自由散漫，族群的未来堪忧啊！ 和失望的凯撒不同，沙曼莱尔现在很生气。 他感觉卡尔莎和凯撒的做法和地球上的某些父母很相似，自己没有能力一飞冲天，就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想让他们代替自己飞。 沙曼莱尔很不赞同这种做法，对凯撒斥责道：“你们要是想带领人鱼族群壮大变强，那就自己上啊！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你们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他们凭什么要被你们强加上这样的目标！” “带着目的养育孩子，这样他们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吗？” “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去治愈，这个道理你们懂不懂？” “你们的这种行为极其自私！” 听到沙曼莱尔这一连串的呵斥，凯撒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这条小人鱼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被震住了。 刚才讲的不是他家的事情吗，这条小鱼为什么会对他家的事情这么激动？ 凯撒抿了抿嘴唇，试图组织语言反驳。 但他看到沙曼莱尔脸上愤怒的表情，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这种想法！” “你就是有！”沙曼莱尔也毫不退让。 他直视着凯撒的双眼，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刚才也说了，你总共有六个孩子，记住名字的却只有一两个，那些你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孩子，你对他们有过一点了解吗？” “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鱼生目标是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凯撒皱了皱眉，反驳道：“人鱼幼崽都是由母亲抚养，这种事情我当然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沙曼莱尔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我刚才问的这些，你的伴侣卡尔莎知道吗？” “她…”凯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卡尔莎不让他插手带孩子的事情，凯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和孩子相处的。 虽然他偶尔也会去看一眼卡尔莎，确保她和孩子的安全，但也仅此而已，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生活。 他之前一直不觉得这种模式有什么问题，毕竟每个孩子都顺利长大了。 虽然这其中没有出现一个他们期望中的“人鱼领袖”，让凯撒略微有些失望，但他也只是觉得遗憾而已，并没有考虑过孩子们怎么想。 现在忽然听到沙曼莱尔这番呵责的话，凯撒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行为。 他们这样养孩子，难道真的错了吗？ 凯撒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沙曼莱尔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凯撒的反应。 他其实稍微有一点点后悔，感觉自己还是冲动了。 凯撒和他才刚认识没多久，自己这么骂他好像过分了一点，有点不太尊重长辈呢… 但是一想到艾莉西亚受了那么多委屈，凯撒却对这些事情浑然不知，还自我感觉良好，沙曼莱尔就忍不住生气。 谁也没有再说话，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见到情况不太妙，佐罗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它将沙曼莱尔和凯撒分开，说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闹矛盾了呢。” “你们都是同族，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吵架！” 其实佐罗心里还觉得有些疑惑，沙曼莱尔不是那种易怒的性格，怎么忽然就和凯撒吵起来了？ 轻轻戳了戳沙曼莱尔的肩膀，佐罗将他带到了冰片藻球外面。 “小鱼你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凯撒先生那么生气？难道你们之前认识，他得罪你了？”眼看四下无鱼，佐罗悄声对沙曼莱尔问道。 想来想去，它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沙曼莱尔性格大变了。 听到佐罗的疑问，沙曼莱尔脸上严肃的表情一松叹了口气，还是把实情说了。 “我和凯撒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刚认识，但不是完全陌生的关系。” 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鱼后，沙曼莱尔用只有他和佐罗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凯撒是艾莉西亚的父亲！”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佐罗被震惊到了。 它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压低了声音追问道：“你说真的？没搞错吧？” “当然了！”沙曼莱尔点头，解释道：“看到你写的信之后，艾莉西亚就告诉了我凯撒的身份。” “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和艾莉西亚告诉我的情况吻合，所以我敢肯定，他就是艾莉西亚和亲生父亲！” “这可不得了！”佐罗忍不住感慨道。 它回头偷瞄了一眼凯撒所在的方向，对沙曼莱尔说道：“那艾莉西亚不是生病，而是不想见她父亲？” “对！”沙曼莱尔点头。 “那就难怪了…”佐罗点了点头，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火气那么大，原来是为艾莉西亚打抱不平啊。” “竟然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记得，凯撒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呢！” “就算不抚养，起码也要知道孩子叫什么吧？” 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佐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它对沙曼莱尔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和凯撒摊牌吗？” “现在还不行！”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还没有到时候！” “艾莉西亚之前跟我说过，她说自己因为没有继承到凯撒的优点而让卡尔莎很失望，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足够的关爱，甚至连生日都会被记错，以一种被忽视的方式成长着。” “对艾莉西亚来说，这是一段难以释怀的经历。” “如果现在告诉凯撒实情，他可能会因为一时的愧疚而对艾莉西亚道歉，但也仅此而已，不会认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我要让凯撒知道，他引以为傲的优秀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优秀，他不是人鱼的救世主，只是一个失责的父亲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佐罗有些不明白沙曼莱尔刚才那番话的含义。 看到满脸疑惑的佐罗，沙曼莱尔笑了笑没有明说，而是对它招了招手，低声说道：“佐罗先生，我想我需要你的协助！” ………… 在私下谈过后，沙曼莱尔和佐罗回到了海藻球内。谷鸳 这时候沙曼莱尔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他游到了凯撒面前，语气歉疚地道：“抱歉凯撒先生，我刚才太激动了。” “我和您才刚认识不久，就胡乱评价您的家事，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无理了，请您原谅我的一时失态。” 看到沙曼莱尔主动向自己道歉，凯撒一时间还有些迷糊。 这条小鱼的情绪可真够大起大落，刚才还对自己怒目相向，现在就温声细语地和他道歉，实在是有些捉摸不定啊… 难道人鱼幼崽都这样嘛？ 怀着对幼崽的宽容，凯撒还是接受了沙曼莱尔的道歉，并对他说道： “没关系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思考过后也觉得有道理，等离开北极之后我会去找我的伴侣卡尔莎，和她再商量一下孩子的养育问题。” “呵呵。”沙曼莱尔笑了笑，没样再说什么。 看到他们两个的“矛盾”解决了，佐罗又凑了过来，对他们说道：“我之前和小鱼提到过要做一个大桌子，这件事凯撒阁下似乎可以帮忙？” 听到佐罗这么一说，凯撒也想起来了。 他会和沙曼莱尔搭话，起因还是因为佐罗需要一个直径二十米的大圆桌。 想到这里，凯撒自信地说道：“对，我可以帮忙！” 他游到了海藻球的底部，用手比划了一个范围，对佐罗说道：“我拥有能够让物体瞬间冻结的能力，如果佐罗先生同意的话，我可以直接把这一块区域的海水冻结，做成您需要的大圆桌。” 听了他的话，佐罗眼前一亮，说道：“那太好了，就麻烦凯撒阁下了！” 北白冠羽企鹅也是一种超凡生物，它们实力大概在序列8到序列9之间，在北极这个地方只能说不算太弱，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佐罗虽然算是其中的翘楚，能够在魔药的辅助下击败一些实力高于自己的敌人，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觉醒冰冻方面的技能，无法自己制冰。 沙曼莱尔其实也没有相关技能，只能从外面的冰山上切割大冰块拖过来，这样做肯定要费一点精力，不如凯撒的能力方便。 既然凯撒想要帮忙，他也就乐得清闲，跟佐罗一起游到了一边等待。 在清退了周围的鱼之后，凯撒将手伸到了海藻球底部。 “【极寒世界】！”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温度便骤然下降。 一股冷冽的寒气从凯撒身上迸发而出，极致的低温让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运转。 即使隔着一层厚衣服，沙曼莱尔也能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如同身处极寒冰窖一般，甚至连思维都受到了影响，变得迟钝而缓慢。 “咔咔咔…”凯撒身下的海水瞬间冻结，洁白的冰花在水中肆意绽放，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过两秒钟的时间，海藻球的底部便凝结出了一层约十米厚的乳白色坚冰。 其直径远超二十米，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如同一座牢不可摧的小型冰山。 “冰山”稳稳地立在海藻球底部，不停地向外散发着寒气，同时也让目睹这一切的鱼儿们心里拔凉。 淦，这个家伙好厉害哦！ 要是他刚才冻的是我，怕是还来不及跑就变成冰雕了！ “哗啦哗啦…”海水泛起道道涟漪，凯撒周围的鱼都纷纷摇着尾巴远离他，生怕惹到他被冻得梆硬。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凯撒周围十米的范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完全没有鱼敢靠近。 “哎…大意了。”感受到海藻球内众鱼们的畏惧，凯撒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这些鱼都太弱了，他还没发挥全部实力就怕成这样。 本来只是想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的，没想到展示过头了。 也不知道那条小人鱼吓到了没有。 凯撒想到了刚才还和自己吵过架的沙曼莱尔，他担心自己这一招会吓到人鱼幼崽，给孩子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要是小鱼回去找妈妈哭鼻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凯撒脸上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头向四周望去寻找沙曼莱尔的身影。 在自己右上角的位置，凯撒很快便找到了和佐罗挨在一起的沙曼莱尔。 但令他意外的是，沙曼莱尔的反应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别说害怕了，他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而是波澜不惊，就差在上面写上一句“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了。 就这？ 在沙曼莱尔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凯撒甚至读出了这个讯息。 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心情也瞬间低落下来。 作为一条活了近七百岁的人鱼，凯撒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地幼稚，竟然会因为被一个幼崽骂了而失态到作出“报复”行为。 我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呢，竟然试图吓唬一个年纪还没有自己十分之一的幼崽，甚至还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洋洋得意，真是太荒唐了！ 在唾弃了自己一秒后，凯撒脸上的表情收敛起来，语气温和地对沙曼莱尔和佐罗问道：“你们两个还好吗？没有被冻伤吧？” “没事啊，凯撒先生做的很好！”沙曼莱尔对着凯撒竖起了大拇指，语气真诚地夸奖了一句。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自然，让凯撒反而觉得更尴尬了。 千万不能被这条小鱼发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不然他就丢脸丢大发了。 就在凯撒尴尬的时候，沙曼莱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凯撒先生是不是把桌子做大了一点？这么大的冰块实在是太占空间了，等明天所有参加交流大会的药剂师全来了，肯定会感觉拥挤的！” 听他这么说，凯撒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赶忙说道：“抱歉，我马上就改进！” “不用麻烦佐罗先生了，还是我来吧！”沙曼莱尔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你还太年轻，我怕你把握不住…”凯撒好心提醒道。 沙曼莱尔游到了冰块旁边，在用手在上面敲了敲后，语气轻松地说道：“不是什么多厚的冰，我吐两口龙息就化了！” “龙息？”骤然听到这个名词，凯撒还愣了一下。 龙息和人鱼有什么关系，那不是龙类生物才会的吗？ 就在他以为沙曼莱尔说错了话的时候，下一秒就见到了让他瞪大眼睛的事情。 “轰～～！”沙曼莱尔深吸一口气，猛的从嘴里吐出了一口炽热的金色龙息！ 温度高达数千度的炽热烈焰猛地喷到冰块上，这一团刚才还寒气四溢的坚冰一下子就被击溃。 冰山在大火炙烤下发出“滋滋”的响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第三百零九章 你知道蓝色有多少种吗 <!--go--> 周围的海水都在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滚沸的气泡。 不到一分钟时间，沙曼莱尔就沿着冰山的边缘喷了一圈，用龙息不讲道理地将它切开，变成了一块符合佐罗要求的二十米圆桌。 呼呼… 第一次喷这么多，累死我了！ 沙曼莱尔心里叫着苦，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兴奋地朝着凯撒炫耀道：“凯撒先生，你看我做得怎么样？” 凯撒此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维持不住正常表情了。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这条小人鱼为什么会喷火？？？ 凯撒仿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以为自己遇到的不是一条人鱼幼崽，而是一条幼龙！ “小鱼你为什么会龙息？”他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来。 “作为一条人鱼，会喷火不是很正常嘛！”沙曼莱尔摊了摊手，见怪不怪地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这轻描淡写的话，凯撒不淡定了，大声反驳道：“人鱼会喷火哪里正常了！你可是人鱼啊！” “我周围的小伙伴很多都会喷火啊，所以我以为这是什么烂大街的能力呢，原来不是吗？”沙曼莱尔一脸无辜地说道。 沙曼莱尔的这番话，再次让凯撒感到无语，忍不住反驳道：“怎么可能烂大街！你周围都是些什么生物啊。” “什么生物…当然是龙和龙裔啊！” 听见凯撒的吐槽，沙曼莱尔还真就认真地掰着手指给他讲解了一番。 “首先是我的好朋友奥雷，它是龙和海葵的混血，它可厉害了又会喷火又会喷水，还会在海里跑步和做仰卧起坐。” “然后是我老爹收服的儿子莫尼，他是一个喝了红龙魔药的人类，他也会喷火，而且喷的和奥雷不相上下，不过他是个变态抖m，我不太喜欢。” “再然后是我老爹新认的大哥利昂，也就是我的大伯，它是一条真正的红龙，特别高大强壮，一发火就能轻易毁灭一座岛。”在说真正的红龙这句话时，沙曼莱尔还特意加重了音，让凯撒能够听得更清楚。 等全部介绍了一遍后，他又想起了留在船上的那个小家伙，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我的小瑞德，虽然它是个刚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小家伙，但也会喷火，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烤熟一整条章鱼吃了！” 就像一个真正的人鱼幼崽一样，沙曼莱尔用着又纯真又骄傲的语气炫耀着自己牛逼的小伙伴们。 不说还不知道，一说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龙息对于他来说还真就是烂大街的能力。 他遇到的都是些会喷火的家伙，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烧烤天团，保证外焦里嫩的那种。 听到沙曼莱尔的对自己这些“小伙伴”的介绍，凯撒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这些都是什么奇妙的组合，海葵，人类，还有真龙？ 这条小人鱼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吗？ 虽然凯撒不像其他人鱼一样对龙族敬畏有加，甚至还单挑过一条龙，但和真龙做“兄弟”对他而言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骄傲自大，暴躁易怒，目空一切，蛮不讲理，这是凯撒对龙族的所有印象，他无法想象这些野蛮的大蜥蜴竟然会有朋友，怕不是储备粮还差不多。 要不是龙族的实力过于强大，以它们这种崽种个性早就被上门报复的其他种族屠了一遍又一遍了。 最让凯撒觉得离奇的事，这些复杂的关系大多都有这条小鱼的父亲参与。 如果小人鱼说的都是真的，那他老爹可是相当了不得。 “我能知道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或许我之前认识他也说不定？”凯撒试探性地对沙曼莱尔问道。 “波奇！他的名字叫做波奇！小名为波波，不过除了他母亲以外没有别的鱼会这么叫。”沙曼莱尔一脸骄傲地说道。 “波奇…？”凯撒念叨着这个名字，陷入了一番苦思。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其实也很正常，波奇虽然热爱自由和冒险，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鱼，不会刻意在其他人鱼面前卖弄自己的能力，在族群里面并不算太出名。 “波奇…我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到底是哪儿呢？”嘴里念叨着波奇的名字，凯撒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这个名字并不常见，甚至可以称得上特殊，而且还朗朗上口，很容易被记住，凯撒感觉脑海中隐隐约约有相关的记忆。 终于，在一片模糊的记忆碎片当中，他找到一丝关于波奇的线索。 凯撒眼睛一亮，说道：“我好像听过有一条人鱼被人类抓了好几次，抓了就跑，跑了又抓，他好像就是波奇吧？” “呃…”听到凯撒的话，沙曼莱尔一时间尬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没想到波奇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人鱼们记住的，属实是有点丢鱼昂！ “咳咳…”用咳嗽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沙曼莱尔还是承认了，说道：“波奇确实被人类抓过好几次，不过他那是为了戏弄人类，你看他不是每次都能好好地跑出来嘛！” 波奇会被人类抓，单纯地就是仗着自己能力强，对周围环境没有什么警惕而已，但为了给他挽尊，沙曼莱尔没有照实说。 他的这番话，凯撒还真信了。 “令尊还真是有些恶趣味呢！”凯撒点着头，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后，他又问道：“你和你的父亲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奇妙的朋友的？” “就这么认识的啊，缘分，都是缘分！”沙曼莱尔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凯撒眼角抽了抽，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没有这种奇怪的缘分…”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沙曼莱尔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带着三分嘲讽，三分意外，三分震惊的语气说道：“不会吧不会吧，凯撒先生作为一条活了几百岁人鱼，竟然没有几只龙族朋友吗？” “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多比我还要厉害的小伙伴呢！” “凯撒先生原来没有什么朋友啊，真是太可怜了呢！” 听到沙曼莱尔这夸张的语气，凯撒老脸一红，磕磕绊绊地辩解道：“我…我的朋友也有很多，只不过其中没有龙族而已！” “我曾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过一条绿龙！” “真的吗？”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说道：“人鱼怎么可能杀死一条龙呢，我不信！” 看到他竟然怀疑自己屠龙的真实性，凯撒一时间有些羞愤，大声说道：“当然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我和那条龙打斗了一天一夜，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才将它杀死，它头上的角还被我割下，送给了我的伴侣当作礼物！”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以死相搏呢？”沙曼莱尔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凯撒身体一僵，眼皮颤动了两下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不太想回忆这件事。 “到底是为什么呢？能告诉我吗凯撒先生？”见到他犹豫，沙曼莱尔眨巴着自己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语气期待地追问道。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理由，你别问了！”被这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视着，凯撒有些别扭地将头扭到一边，还是不太想说。 见到他如此抗拒，沙曼莱尔反而来了兴趣，偏要追问到底，“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您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其他人鱼说，就连我母亲也不告诉！” “我发誓！这将会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如果我跟其他鱼说了，我就…我就…一辈子找不到伴侣！”沙曼莱尔举起手，发出了一个对于人鱼来说最毒辣的誓言。 见他这么有兴趣，凯撒那双金色的眼睛闪烁了两下，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趁着天气好来到了一处礁石上晒太阳，本来晒得好好的，天上却忽然飞下来一条绿龙，一下子降落在了我身边。” “它堵住了我的去路，还将我按在了礁石上，说它看上我了，非要和我交配！” “我拒绝，它不听，我反抗，它愉悦，我实在忍无可忍，才把它干掉了！” “原来那是条母龙啊？”沙曼莱尔一脸恍然问道。 “不…不是。”凯撒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小声说道。 如果是母龙，那倒没有那么难为情，可问题就在于它不是！ 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凯撒都觉得这事怪难为情的，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伴侣自己杀龙的细节，只是说有条龙惹怒了他，然后就跟它干起来了。 卧槽？！公…公的？ 听到凯撒和绿龙搏斗的真正原因，沙曼莱尔心里一惊差点没有爆出粗口。 一想到凯撒被一条公龙按住强鱼所男，男上加男的画面，他的嘴角抽动了起来，肩头也开始耸动，实行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哈！”沙曼莱尔在狂笑！ “难怪你要和它拼命，哈哈哈哈，这是有…有不得不赢的理由啊！” “哈哈哈！” 听到缭绕在耳边狂笑声，凯撒的老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又逐渐发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热，在几秒钟内就涨成了一颗大番茄。 该死，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别笑了！”凯撒一脸羞愤地大喊道。 “对…对不起！一时间没忍住！噗哈哈…”沙曼莱尔捂住自己笑得有些发痛的肚子，毫无诚意地对凯撒道歉。 “严肃点，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羞耻，凯撒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语气也一下子加重了不少。 他板起一张脸，语气认真地对沙曼莱尔说道：“这是一件非常严峻的事情，不光是我，还有好多人鱼面临过这种困境！” “我们人鱼因为优越的外形条件，一直以来都是很多族群的觊觎的目标。” “不是每一条人鱼都像我一样有能力反抗，或被欺骗，或被强制，或被诱拐，每年都有雌性或雄性人鱼受到其他种族的侵害！” “就是为了杜绝这种现象发生，我才希望我们人鱼族群能够团结起来，成为能够让其他种族畏惧的强大种族！” 在说这些话时，凯撒脸上的表情尤为严肃，一双金瞳也熠熠生辉，显然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 “不过…”说到这里，凯撒忽然话锋一转。 他脸上露出了歉疚的表情，说道：“不过我用错了方法，不但没有让人鱼变得更加强大，还给孩子们增添了负担。” “这是我的错，如果你回去之后见到了艾莉西亚，请代我向她道歉。” “哎？”听到凯撒说到了艾莉西亚，沙曼莱尔心里一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发现了？”他对凯撒问道。 “是的！”凯撒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笑意，解释道：“从刚才听到艾莉西亚的名字起，我心里就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虽然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但是看到你头上的蓝发，越看越觉得熟悉。” “就在你刚才笑起来的时候，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张稚嫩的笑脸，她有着和你一样的蓝发，眼睛像大海一样明亮深邃，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一个小月牙。” “想起这张笑脸的同时，我也想起来了她的名字——艾莉西亚。” “我的女儿，你的母亲。” 此时凯撒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慈祥。 在回忆起艾莉西亚的身份后，他心里的一些疑惑也随之解开了。 为什么沙曼莱尔之前一听到自己忘记了孩子的名字时，会表现得这么激动，又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到他起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甚至连珍藏已久的秘密也轻易地说了出来。 原来，面前的这条小鱼是他的乖孙子啊！ 伸手在沙曼莱尔脑袋上摸了摸，凯撒脸上露出了慈祥长辈似的笑容，对他说道：“越看越觉得你和艾莉西亚很相似呢！竟然会把这么可爱的女儿忘了，我真是该死！” “打住！”沙曼莱尔抓住了凯撒在自己头顶胡来的手掌，毫不客气地说道：“虽然艾莉西亚确实是你的女儿，但我还没有同意你当她的父亲呢！” “说什么对我的头发越看越熟悉，简直就是扯淡！我的头发是染料染出来的，才不是艾莉西亚那种温柔的深蓝色！根本就不一样你都能弄混，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染…染的？”听到沙曼莱尔的驳斥，凯撒这回是是真的尬住了。 他在艾莉西亚十几岁的时候就和她分开了，能记得她头发是蓝色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是哪种蓝！<!--t; 第三百一十章 正式开始的交流大会 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蓝色，这个问题凯撒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自己弄错了最关键的两种。 因为这个失误，他想要和自己乖孙子拉近关系的想法落空了。 接下里的一天时间里，沙曼莱尔都没有再搭理凯撒，而是跟着佐罗忙前忙后，做着开幕前的准备。 距离交流大会正式举办只剩一天时间，就是在这一天时间里就来了两百位访客，它们就像地球上那些赶在截止日期之前匆忙上交作业的大学生一样，时间充足的时候不来，快到截止日期就一窝蜂地全来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来访者打了佐罗一个措手不及，族内的库存的企鹅绒毛也毫不意外地用光了，让它不得不奔走在各个企鹅族群内上蹿下跳地找它们借毛。 即使是这样，还有不少来得晚的鱼没有衣服穿，只能用充满空气的冰片藻球将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在身体上取暖。 就在这样有些匆忙又有些混乱的情况下，第六届海洋医生暨药剂师交流大会正式开幕了。 佐罗制作的海藻球直径有一百多米，沙曼莱尔之前还感觉它做大了，担心到时候可能会有些空旷，可是等所有的药剂师到齐之后，他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现场来了不少大家伙。 【板甲海龟】、【大头鲸鲨】、【虎鲸】、【长尾海豚】、【短足章鱼】、【银星珊瑚蛇】… 一个个或陌生或熟悉的名词在沙曼莱尔眼前闪过，让他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这些家伙的体长都在十米左右，往那一摆就极具威慑力，让其他鱼只能往旁边游，根本不敢靠近。 因为它们的到来，整个海藻球显得拥挤了不少。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大型鱼类大多数是自己来的，没有带同伴一起，不然这里还真装不下它们。 在拥挤的鱼群当中，沙曼莱尔还看到了凯撒的身影。 他和一团形状不明的暗灰色生物挨在一起，嘴里还在不时地还在交谈着，一看就是之前认识。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谁在看着自己，凯撒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是沙曼莱尔，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兴致高昂地招呼道：“早上好小鱼，佐罗和普朗克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 自从知道沙曼莱尔是自己的孙子之后，凯撒尝试了很多方式和他拉近关系，即使总是被无视碰了一鼻子灰也丝毫不见气馁。 听到凯撒的问题，沙曼莱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佐罗没跟我一起，等会它要上去发言，忙着背台词呢！” 不管是哪个世界搞活动，都少不了“领导讲话”这个环节，虽然佐罗不是什么领导，但作为活动的发起者，肯定也是要上去唠两句的。 作为一只有偶像包袱的自恋企鹅，佐罗为了不在众鱼面前出丑，昨天晚上已经独自演练过好多遍了。 听到沙曼莱尔说佐罗在背台词，凯撒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些打趣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欣赏佐罗先生待会儿的演讲了。” 虽然凯撒表面上是在说佐罗，但注意力其实一直在他的大孙子沙曼莱尔身上。 他发现自己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沙曼莱尔的眼神一直在往自己旁边飘，似乎是对自己身旁的东西感兴趣一样。 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凯撒心中恍然。 他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对沙曼莱尔问道：“小鱼，你是对我的朋友感兴趣吗？要我帮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吗？” 听到凯撒要介绍，沙曼莱尔诚实地点了两下头。 他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傲娇性格，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说。 凯撒旁边的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化在水中的水墨一样，但偏偏又是活的生物，看上去还怪有意思的，他好想认识！ “哈哈！”见到沙曼莱尔如此诚实，凯撒心情高兴了不少。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那团形状不明的生物，对沙曼莱尔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伊欧，它是一只暗影虫。” “暗影虫一族通常生活在各种生物的阴影之中，不会经常在外面露面，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种族吧？” 就在凯撒介绍完之后，沙曼莱尔看到他旁边的这团灰色生物颤动了两下，水墨状的身体在水中弥散开来，缓缓组合成了一串字符。 【你好小人鱼，我是伊欧！】 看到能够自由改变形态的伊欧，沙曼莱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伸出手，语气恳切地问道：“我能摸摸你吗？” 听到他的话，伊欧的身体再次变换形态，组合成了另外一句话。 【当然可以。】 “谢谢。”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脱下防寒用的手套向前摸去。 冰冷的海水覆盖到手指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明明已经摸到了伊欧的身体上，沙曼莱尔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摸到，就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个虚幻的影像一样。 这就是暗影虫，一种活在现实和阴影夹缝中的特殊生物。 它们的身体能够自由改变形状，变成任何它们想要变的东西，也能够融入任何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游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摸到什么了吗？”一个无机质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伊欧的形态不知何时再次发生了改变，直接变成了沙曼莱尔的模样！ 现在的伊欧在形态上和沙曼莱尔一模一样，就连每根头发丝的弯曲角度都没有差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没有上色！ 伊欧是阴影中生活的生物，灰黑色就是它的全部，虽然可以变化成各种形状，却无法拥有颜色。 “什么都没摸到，就好像伊欧先生不存在一样！”沙曼莱尔如实答道。 “真是诚实的小鱼，我很喜欢！”伊欧伸出手捧住沙曼莱尔的脸颊，在他额头上温柔地亲了一下。 “伊欧先生？”突然被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生物亲了一口，沙曼莱尔还有些懵圈。 虽然感受不到任何触感，但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不要叫我伊欧先生，直接叫我伊欧就好了。” 变成沙曼莱尔模样的伊欧摇了摇头，说道：“暗影虫没有性别的概念，先生又或者女士，这种称呼对于我们而言没有意义。” “暗影虫的繁衍方式十分特殊，我们在和其他任何一只暗影虫接触之后，身体便会互相交融，分享各自的记忆和遗传因子。” “在这个过程当中，两只暗影虫会进行激烈的争斗，分出胜方和败方，胜方什么都不用做，融合完了记忆便扬长而去，败方很不幸，需要承担生孩子的重任。” “它们会分裂自己的一部分身体，再融合上对方的遗传因子，从而诞生一个独立的新个体。 “整个过程需要大概一个星期，而且期间不能被打扰，否则将会分裂失败。” “不论分裂是否成功，进行分裂的暗影虫都会陷入虚弱状态，需要至少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暗影虫既是无性的，又是双性的，每只暗影虫都有当“父母”的机会，就看遇到的对手厉不厉害了。” “当然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情况是最多的，我们暗影虫没有家庭概念，不可能只和同一只暗影虫交换信息，这次输了下次再换一个弱一点的打就好了！只要遇到的同族够多，总有当“爸爸”的时候！” 听完伊欧所介绍的它们种族的繁衍方法，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在乍一听到伊欧这个名字时，他下意识地以为伊欧是个雄性，没想到人家是特殊种族根本就没有性别。 似乎想到了什么，沙曼莱尔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揶揄的表情，问道：“既然这样…伊欧你遇到过同族吗？” “当然了！”伊欧一下子就听出沙曼莱尔在问什么，它叉着腰表情骄傲地说道：“我的战绩可辉煌了，目前是六胜一负！” “唯一输的那一次还是我大意了，没有注意到那家伙竟然会挠我痒！我已经跟它约好了明年再战一次，这回肯定能找回场子！” 看到伊欧信心满满的模样，沙曼莱尔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那我就提前预祝您取得胜利了！” “那当然咯！我一定会赢的！”伊欧“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说话间，它悄悄地靠近沙曼莱尔，迅速地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 “嗯哼～小鱼你真可爱！” 由于自身没有实体的原因，伊欧最喜欢看起来柔软的生物了，尤其是幼崽，简直让它有种想要按在怀里使劲rua的冲动。 偷袭完了沙曼莱尔，伊欧表情愉悦了许多，炫耀似地对一旁的凯撒说道：“凯撒，你的后代怎么这么可爱，我能赖着他不走了吗～” “那你得问问他的意见。”凯撒挑眉，语气随意地说道。 虽然面上不显，但他心里乐开了花。 一个共同的朋友，是拉近关系的最佳手段。 听到这随便，伊欧笑吟吟地看向沙曼莱尔，再次对他伸出了“魔爪”。 “小鱼，你家长辈说让我随便呢～” 见到伊欧顶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撅着嘴想“非礼”自己，沙曼莱尔战术后仰了一下，眼神里写满了抗拒。 你他喵的倒是换张脸啊，我才不要被自己亲！ 眼看伊欧越靠越近，沙曼莱尔的一双眼睛四处打转，想要寻求脱身的办法。 终于，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之前见过的吉吉一伙鱼。 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沙曼莱尔赶忙将手挡在伊欧面前，推脱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别的熟鱼了，我得去和它们打招呼！” “伊欧你们继续聊天，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猛地一甩尾巴逃离了这里。 一边跑，还一边挥舞着双手，高声对角落里的吉吉喊道：“吉吉！你怎么在那里啊，我找了你好久了！” …… 吉吉，海獭夫妇，咝咝咚，芙芙以及海牛诺莫都聚在一起闲聊。 由于之前都认识的关系，沙曼莱尔很自然地融入了它们。 在一起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海藻球内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佐罗先生来了！” “还有他的海豹徒弟！” “大家快散开，别挡着它们的路！” “咕噜咕噜…”海水泛起阵阵涟漪。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佐罗带着普朗克游到了沙曼莱尔和凯撒协作搭建的圆桌前。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佐罗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圆桌最中央的位置，在那里停了下来。 “咳咳…”清了清嗓子之后，它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各位从世界各地而来的朋友们，你们好！” “我是佐罗·皮克方斯，本次活动的发起者！” “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本次的药剂师交流大会，作为发起者，看到有这么多的药剂师积极响应造访北极，我感到十分的荣幸！” “希望大家在这些天内能够有所收获，不枉此行！”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先来讲一下这次交流大会的安排吧！” 佐罗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语气郑重地说道：“这次交流会的时间暂定为十五天，从今天起的半个月内，这个海藻球将作为我们举办交流大会的主要场地全天候开放，供大家自由使用！” “本次交流大会将以互利互助为目标，作为发起者，我会率先向大家分享一些我这些年自己独创的魔药，不收取任何费用和报酬。” 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底下传来了一阵欢呼： “哦呼～！感谢佐罗先生！” “佐罗先生万岁！” 听见周围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佐罗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除了我以外，其他鱼也可以上台来分享自己的魔药配方，或者调配魔药的小技巧，我不对大家做任何强迫，不管是有偿还是无偿都同样尊重。” 听到它这番话，底下的不少鱼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在几百个同行面前分享自己的魔药，这是个装逼的大好机会呀！ 见到周围的鱼似乎都听明白了它的意思，佐罗又继续说道： “如果大家在学习魔药知识的过程中遇到了难题，或者现在有什么困难需要请求帮助，请把它写下来交给我的徒弟普朗克。” 指了指身后的普朗克，佐罗说道：“它会整理每天收到的信件，将它们统一时间公布出来。” “大家可以群策群力，互相帮助解决问题。” 佐罗就有这个安排，还是受了芙芙的启发。 来参加交流大会的鱼这么多，总会有几个遇到麻烦的，将它们的问题全部摊开来讲，让所有药剂师一起想办法，也许就能找到解决方案呢。 “最后，本次交流大会允许自由贸易，大家可以自行交易魔药材料和配方，并且所有交易均受到保护，如果出现争议，可以找派克进行调解。” 说完这句话，佐罗指向了头顶的方向，示意大家注意趴在海藻球上的大章鱼。 “咕噜咕噜…” 派克晃了晃自己的腕足，朝底下的所有鱼打了个招呼。 看到盘踞在自己脑袋上的巨物，众鱼心里一颤，完全不敢造次。 差不多介绍完了交流大会的安排，佐罗用力地跺了跺脚，大声质询道： “大家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 听完佐罗对交流大会的安排，鱼群当中响起了嗡嗡噪噪的讨论声。 “你要上去展示吗？” “不知道啊，看情况吧，先看看其他家伙的水平怎么样。” “咕噜咕…咕噜噜！” “咕噜咕咕咕…” “我需要几根变色鸟的羽毛，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药剂师能跟我换…” “有偿分享知识的话，到底要怎么收费呢？” “我想找个厉害的师傅带我，这里有没有药剂师收徒啊？” 听到耳边响起的各种声音，佐罗挥了挥鳍，大声说道：“请安静一下，如果对于交流会的流程有问题，请大家现在及时向我提出，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开始介绍我的几款魔药！” 在它说完话之后，现场的讨论声渐弱，海藻球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看到所有鱼都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自己，佐罗也差不多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它对身后的普朗克招了招手，说道：“普朗克，你现在把我之前调配的那几瓶魔药拿过来！” “知道了！”普朗克点点头，提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缓缓游到了佐罗身边。 “咔哒…” 药箱的锁扣被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三瓶魔药。 阳光透过海藻球照射到魔药瓶上，让它们迸发出犹如彩虹般的明亮辉光。 在中间的那一瓶当中，还能隐约看到有朵明艳的花朵在其中绽放。 看到这三瓶魔药当中竟然有一瓶是显影药剂，周围一片哗然。 “哇！是显影药剂！” “天呐，竟然要用显影药剂给我们展示，这也太浪费了一点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显影药剂，原来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大可不必啊，佐罗先生太豪横了！” “叮当…”在哄哄闹闹的讨论声当中，普朗克将最左边的蓝色魔药从药箱中取出，表情沉稳地站在了佐罗身边。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佐罗展示魔药，做一个莫得感情的助手。 “噗…第一次看到普朗克这么不自在的样子。”见到台上一脸严肃的普朗克，一旁观看的沙曼莱尔不由地笑出了声。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能够看到普朗克的手指正放在身侧不自然地来回搓动着。 很显然，普朗克的内心没有外表显现地那么镇定，而是十分紧张。 虽然他之前和很多人类相处过，但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展示魔药还是头一次。 这里聚集了从世界各地赶来的近五百名同行，要是他今天不小心失误了，整个海洋都会流传着佐罗有一个笨手笨脚的徒弟的消息。 看出了普朗克的局促，沙曼莱尔将手放在嘴边，朝台上喊道：“加油，普朗克！不要紧张！” 他的声音不大，在一堆吵闹的鱼当中并不突出。 不过这个熟悉的音线让普朗克一下就注意到了，朝这边看了过来。 “加油！”见到普朗克注意到了自己，沙曼莱尔挥舞起拳头，满脸笑容地对他发出鼓励。 “嗬哦～嗬哦～”似乎是被沙曼莱尔感染，普朗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莫得感情的助手今天是做不成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心情一下子好多了，一点都不觉得紧张。 “哒哒哒…” 脚步沉稳地向前走了两步，普朗克高举起手中的魔药，大声介绍道：“我手上的这款魔药，它的名字为【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 这个有些羞耻的名字，还是佐罗亲自取的，据它说魔药的名字越长效果就越好，平凡的药名配不上它牛逼的技术。 虽然普朗克对此不敢苟同，但作为助手也只能硬着头皮介绍。 “这个魔药能够改变味觉体验，只要在吃东西前喝上一口，就能够让吃下去的东西变成心里想吃的食物的味道！持续时间三小时！” “有了这款魔药，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怕嘴里嚼的是海藻，也能像品尝大海珍馐一样感受到极致的美味！” “不管是给幼崽用，给自己用，还是给家里的长辈使用都合适！不论年龄，不论性别，不论鱼种，统统都可以用！” “如果大家想要尝试的话，可以自行带着食物到台上来体验！” 普朗克的话音落下后，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众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以置信。 我giao，有这么神奇吗？ 台下的沙曼莱尔也听得一愣一愣地，感觉还挺心动。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却又不想第一个上，怕被其他鱼认为是托儿。 “没有鱼想要来体验一下吗？”台上的普朗克发声询问道。 鱼群中冲出来一个大家伙。 “让我来！” 一条虎鲸，从海藻球的顶部游了下来。 它不是沙曼莱尔之前见过的米拉虎鲸联盟当中的一员，应该是从别的海域游来的。 和周围畏畏缩缩的鱼不同，这条虎鲸大摇大摆一脸自信地游到了台上，就差在脸上写上“嚣张”两个字了。 作为海中一霸，虎鲸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喝tui！”只见它随口一吐从嘴里吐出了一道水柱，就将自己面前游动的一条鳕鱼给钉死了。 这种鳕鱼是北极最常见的鱼类，也是北极生物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海藻球内也混进来了不少，随处都可以抓到。 用鳍推动着刚刚捕杀的鳕鱼，虎鲸带着猎物游到了普朗克面前。 “小海豹，我想吃【妙脆鲨】，这个魔药能让我如愿吗？”虎鲸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它说的妙脆鲨是一种小型鲨鱼，这张鲨鱼体型和海豹差不多大，其肉质爽脆，咬起来不像其他鱼肉一样绵软，反而有咔吱咔吱的响声，所以被命名为妙脆鲨。 因为其独特的口感以及鲜甜的味道，妙脆鲨被其他鱼类和人类大肆捕捞，种群数量大大减少，近年来已经很难在海里寻觅到踪影了。 普朗克以前跟莫尼跑过船，也吃过不少妙脆鲨。 他知道鳕鱼和妙脆鲨是完全不同的口感，想要从鳕鱼身上品味到妙脆鲨的风味，必须得同时欺骗味觉和触觉才行。 想要用一瓶魔药同时达到这两个效果，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很少有药剂师能够做到。 很显然，这条虎鲸想吃妙脆鲨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它是有备而来，一上来就想搞事情！ 虽然察觉到了这条虎鲸想要为难自己的意图，但普朗克和佐罗心里却一点都不慌。 它们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别看这魔药的名字不咋地，效果却是很牛逼的昂！ 举起手中的魔药，普朗克笑着说道：“能不能成功吃到妙脆鲨，喝一口魔药就能知晓。” “好，那我就试试！”见他这么自信，虎鲸张大了嘴，咬下瓶塞用舌头卷了一大口里面的淡蓝色药水。 “有点酸酸的，还行，不难喝！”咂巴了两下嘴巴，虎鲸如此评价道。 说完，它就猛地咬下了一口刚刚被它捕杀的鳕鱼。 “咔吱咔吱…” 虎鲸嘴里大嚼着鳕鱼，发出了咔吱的脆响。 听见这个声音，它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这不是咀嚼鳕鱼能够发出的声音！是妙脆鲨！ “你们听到声音了吗？”虎鲸惊奇地对周围的其他鱼问道。 靠的近的几条鱼都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啊！什么都没听到！” “可我感觉自己就是在吃妙脆鲨！”虎鲸不敢置信地说道。 它嚼得越发起劲了，听见自己嘴里发出的“咔吱咔吱”的响声不断，鲜甜的妙脆鲨肉味道也溢满了整个口腔。 “我再吃几口，你们听听看有没有声音！”一口咬住还剩了一大半的鳕鱼，虎鲸游到了其他鱼身旁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 “咔吱咔吱…”虎鲸自己听到的。 “吧唧吧唧…”其他鱼听到的。 “咕咚！”将嚼碎的鱼肉大口吞入腹中，虎鲸急切地询问道：“还没有听到吗？咔吱咔吱…” “没有！”周围的鱼再次摇摇头。 听到它们的否认，虎鲸表情一怔。 用舌头仔细地舔了舔牙齿，确定自己嘴巴里的确实是妙脆鲨味道后，它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怅然的表情。 竟然真的做到了… 明明只是只企鹅，魔药水平竟然比自己还高！ 看来果真是鱼外有鱼，海外有海呀！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虎鲸眼里的那点小骄傲一下子消退了。 它脸上浮现出一丝敬佩，语气真切地对佐罗说道：“佐罗先生，我本来还有些怀疑您的水平的，现在看来是我没见识了，您这个魔药做的真不错！竟然真的把我完全骗过去了！” “从味道，到口感，再到声音，全部都无法挑剔，和我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不，甚至比我的记忆还要更真实！” “这么优秀的魔药，您确定要无偿分享吗？”虎鲸求证般地问道。 佐罗干脆地点了点头，爽快地答道：“当然了，我今天介绍的这几种魔药都是无偿的！” 得到它肯定的答复，虎鲸兴奋极了，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腾空三百六十度侧身旋转大回环转圈圈。 “太好了，我非常想学习这个魔药的制作方法！” 看到这条虎鲸已经被自己的优秀折服，佐罗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 也不看看它是谁，随便到任何一个部落打听打听，都知道全北极最好的药剂师是它佐罗·皮克方斯哒！ “还有谁想要上来尝试吗？”普朗克举其魔药瓶，对底下的其他鱼问道。 和刚才的寂静不一样，这次台下直接炸开了锅。 “让我来！” “我也想试试！” “给我一口，我想吃美味大海螺！” 数条鱼蜂拥而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美味。 它们你一口我一口，将这瓶巴掌大的魔药瓜分得一干二净，就连瓶底都被舔敞亮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海藻球内的小鱼小虾们一下子遭了殃。 一条又一条的小鱼被当场抓住，成了其他鱼嘴里的“珍馐佳肴”。 “啊～真的是美味大海螺的味道，鲜到我舌头都差点咬掉了！” “红酒虾在我嘴里跳舞！” “三十年了，我终于又再次尝到鲸鲨乳的味道了，和妈妈的味道一模一样呜呜呜…” 海水蒙上了一层浅薄的血红色，海藻球内的鱼虾们纷纷仓皇逃窜，生怕被抓到提前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因为争抢食物，甚至还有两个药剂师打起来了，还是周围的其他鱼过去劝架才分开。 眼看底下越来越混乱，站在圆桌上的佐罗轻咳了两声，出来维持秩序： “咳咳…请大家冷静一点！不要慌不要急！等你们学会了这个魔药的制作方法，想什么时候喝都可以！” 骤然听到佐罗的话，底下吵吵嚷嚷的药剂师们身形一顿，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对啊，这个魔药佐罗说过要无偿分享！学会了以后可以自己做！ 那它们还争什么，又不差这一口吃的，真是丢鱼！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喝过【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的药剂师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怂溜溜地游进了鱼群当中。 看到现场再次恢复秩序，佐罗满意地点头，说道：“感谢大家的配合，下面我要开始讲述这个药剂的制作方法了。”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所有鱼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生怕自己哪里听漏了学不会。 鸦雀无声的海藻球内，佐罗挥舞着双鳍侃侃而谈道：“大家都知道，有种名为【百味果】的植物果实能够改变生物的味觉，让甜的食物变咸的，咸的食物变辣的，辣的食物变酸的…” “因为百味果的奇特特征，很多药剂师会用它来制作改变味觉的魔药，现在海洋中流传得最广泛的一种变味魔药【百味灵】就是以它为主材料制作的！” “和百味灵不同的是，我的这款魔药不以百味果为主材料，而只是用它当辅助材料而已，主材料另有其他…” 就在佐罗滔滔不绝的时候，底下的某条鱼忽然怯生生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请问…百味灵是什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倾城绝色喝上一口就能喷喷香养颜又护肤… 听到有鱼不知道百味灵，佐罗一时间蚌住了。 它这才想起参加交流大会的药剂师水平参差不齐，不是每个药剂师都像自己这么博学多才。 “真是没办法呢…” 动作潇洒地甩了甩头上的两撮羽毛，佐罗解释道：“将想要吃的食物切下一小块，放入百味灵魔药当中浸泡几分钟，然后再一口喝下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不管吃什么东西，都会尝到这个味道，这就是百味灵的功效。” “哦～”听到它的解释，台下的不少鱼包括沙曼莱尔脸上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还真是长知识了！ 见它们似乎明白了，佐罗又继续说道：“百味灵的效果其实也不差，但它有几个不容忽视的缺点。” “首先，需要事先浸泡食物，如果身边没有那种东西，却又忽然很想吃它，百味灵就起不到作用。” “然后，百味灵只能改变食物进入嘴里的味道，却无法改变口感和气味，也就是说不能完全还原每一种食物。” “最后，这种魔药的制作工艺比较麻烦，需要经过十七道工序和整整三天时间才能完成。” 说到这里，佐罗挥舞起双鳍，语气自信地说道：“以上的几个缺点，我的【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都没有！” “我的这款魔药，使用的主材料大家肯定都想不到！” “是蜃珠粉！我在里面加入了蜃珠粉！” 果然，在它之前这句话之后，底下的药剂师们都惊了。 蜃珠还能做魔药？有这种事？ 见到周围这一张张表情讶异的鱼脸，佐罗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说道：“是的没错！蜃珠确实可以做魔药！” “别看我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又帅气，其实我研究魔药已经有七十年了，在这七十年里，我始终坚持一个理念，那就是要创新！” “我喜欢用其他药剂师没有尝试过的材料，以及没有尝试过的方法制作魔药，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会经历无数次失败，但只要成功了一次，就会令我无比满足！” “这次的【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就是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后尝试出来的！” “大家都知道，蜃珠有制造幻觉的功效，可以让生物陷入近乎真实的幻觉当中。” “所以我就想到了用它为主材料，来制作能够全方位迷惑生物感官的超级变味药剂！” “除了主材料特殊以外，这个魔药的制作方法也十分简单，甚至不需要用到火，只需要记住配方就好，就算是初学者也能轻松学会！” 脸上带着骄傲的小表情，佐罗仔细地讲述道： “首先，我们需要在玻璃杯中加入三到四粒冰块，和适量的海水一起搅拌到杯壁起雾。” “然后趁着冰块还没化光，往杯中加入半杯高浓度烈酒，一勺糖，一勺盐，一勺酸醋，全部混合均匀。” “酒的品种没有限制，越烈越好。” “再往里面加入一根新鲜的迷迭香，两滴折戟鲸的鱼油，两片闪鳞蝶的翅膀，两颗切碎的百味果，以及半勺胡椒粉。” “把所有东西加进去后极速搅拌三分钟左右，直到看到杯中的固体物质全部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就可以往里面加入主材料蜃珠粉了。” “将一勺蜃珠粉缓慢倒入杯中，记住是缓缓倒入，一下子倒太多会导致杯中的液体膨胀溢出，这样就算调配失败了！” “在将所有蜃珠粉全部倒进去后，把玻璃杯放在阴凉处静置，大约十分钟后，杯底便会逐渐析出浅蓝色的沉淀物。” “倒掉多余液体，将沉淀物过滤风干，便会得到颜色纯净的浅蓝色粉末颗粒。” “只需要将这些粉末颗粒按照一比十的比例混入冰水中，这瓶水就会变成我们需要的【一秒钟改变味觉好吃到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特效药】。” 一口气传授完魔药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佐罗面带笑容地看向现场的所以药剂师们，问道： “怎么样，制作方法是不是很简单，大家学会了嘛？” 在它问出这句话后，海藻球内再次发生了骚乱。 “哗啦哗啦～！”海水被剧烈地搅动，发出阵阵闷响声。 海藻球内的数百条鱼一齐用力地摇晃着尾巴，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之情。 它们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恨不得自己马上亲手尝试一番。 鱼群当中，凯撒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沙曼莱尔身边。 他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小声地问了一句：“小鱼，你记住了吗？” 周围的鱼好像都只需要听一遍就能记住配方，就他一个听完了也忘光了，像条大傻鱼一样，凯撒感觉自己有点心塞，想要从和自己是同族的沙曼莱尔身上找到点安慰。 然而可惜的是，他这个想法要落空了。 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凯撒，沙曼莱尔语气自信地说道：“当然了！就这点东西还不是轻轻松松嘛！” 作为一条人鱼，沙曼莱尔的记忆力其实和凯撒半斤八两，刚刚佐罗说的东西他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要往里面加糖加醋加盐。 不过这不打紧，反正他记东西从来都不靠脑子。 在来这里之前，沙曼莱尔就提前知道了佐罗今天要展示什么魔药，也看过这些魔药的详细配方，把它们全记在眼睛里了。 用眼睛记住那也是记住，他和凯撒可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昂！ 看到沙曼莱尔脸上自信的笑容，再看看周围鱼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凯撒顿时自闭了。 原来…菜的只有我一个吗？ 连小鱼都学会了，我还不会！ 就在凯撒失魂落魄的时候，台上的普朗克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粉红色魔药。 这瓶魔药就是之前备受讨论的显影药剂。 即使海藻球内光线并不明亮，在场的所有鱼也能清晰地看到这瓶淡粉色的药水当中漂浮着一朵娇艳动人的鲜花。 高举起手中的魔药，普朗克再次介绍道：“这一瓶魔药的名字为【倾城绝色喝上一口就能喷喷香养颜又护肤祛除身上任何异味让所有异性心神荡漾单身鱼必备找对象良药】！” 牛逼的魔药，自然要用牛逼的名字搭配。 为了给这瓶魔药想出一个炫酷的名字，佐罗可是苦思冥想了好久呢！ 见到底下的鱼都被这个“天才般”的药名镇住了，普朗克继续介绍道： “这个魔药的功效有多种，首先一个…”伸出一根手指，普朗克高声说道：“这个魔药能够祛除体表异味！” “一些鱼因为各种原因，身上会散发各种难闻的气味，这对于找对象来说非常不利！长此以往甚至会导致自信心受损，不敢和其他鱼接触！” “现在你们不用怕了！有了这个魔药，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只需要喝一口，你们身上散发的异味就会消散，转而变成清新淡雅的【迷氛花】香味！” 迷氛花，一种色泽鲜艳，气味芬芳馥郁的水生植物，常见于幽暗的地下溶洞中，吸血而生，常用自身香味迷惑食物靠近，再用带利刺的根茎捆绑食物，让其在迷醉当中血流不止而亡。 越迷人的越危险，说的就是这种植物。 “要是身上没有异味呢？”在听普朗克说完第一个功效之后，台下有鱼发问了。 “问得好！”普朗克猛地一拍手，继续讲解道：“没有异味也可以喝！它的第二个功效就是美容养颜！” “你是否因为身上的鳞片不够光泽而感到苦恼呢，又是否因为自己的毛发不够顺滑浓密而自卑，又或者是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明亮，鱼鳍形状不够优雅，尾巴不够柔软灵活…” 普朗克每说一句话，台下就有一批鱼躺枪，它们目光灼灼地看着普朗克手中的魔药，几乎想现在就冲上去来一口。 看到这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普朗克语气激昂地宣布道：“这些烦恼，统统可以解决！” “一天三次，一次一口，只需要坚持七天，你就能够得到一个崭新的自己！” “美丽，迷鱼，闪闪发光！同性看了会自卑，异性看了会当场爱上！” “喔噢噢噢噢噢噢噢——！” 台下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音浪在水中极速扩散，几乎要将整个海藻球都掀翻。 没有鱼会拒绝变好看，没有鱼！ 几乎都不用普朗克多说，就有数条鱼一拥而上，将他手里的药剂给瓜分了个干净。 不光瓶子里的魔药被喝光了，就连装魔药的玻璃瓶都被某条狠鱼给嘎巴嘎巴嚼碎吞进去了。 在显影药剂的强效之下，很快海藻球内就弥散出一股令鱼晕醉的迷芬花香。 强烈的刺激下，已经有不少鱼被蛊惑，忍不住向喝过魔药的鱼发出约会邀请。 有条【人面鱿】似乎认准了目标，游到了一条体型比它大数十倍的雌性鲸鲨面前。 它满脸痴迷地对鲸鲨说道：“哦～这位迷人的鲸鲨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从日出到日落，从天涯到海角，一起欣赏北极的如画美景吗？” 虽然只是条鱿鱼，但它意外的还挺有文化。 对于这条文化鱼的邀请，鲸鲨很意外。 它又惊又喜，答道：“可我是你的天敌物种呀！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人面鱿摇摆着身上触手，说道：“不怕！能和您这么美丽的鲸鲨约会，即使是被您吞进肚子里，和海藻一起发酵腐烂，变成您第二天拉出来的排泄物我也无怨无悔！” 听晚人面鱿的话，鲸鲨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约会完就当我的晚餐吧，我一定会仔细地品味你的味道，并且永远铭记在心！” 感受到从鲸鲨身上传来的迷人气息，人面鱿双眼迷离，渴望而狂热地说道：“感谢您的慈悲，我的鲸鲨小姐！” “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定要细嚼慢咽。我的体内有一根硬骨，我怕它割伤你…” “我会的！” 就这么达成了一致，美丽的鲸鲨小姐和不怕死的人面鱿先生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眼神炽热而浓情。 【(???)???(???)】 遗憾的是，不是每一条勇敢的鱼都会得到回应。 除了这一对以外，大多数邀请都以失败告终。 “滚，你配不上我！” “哪来的丑鱼，一边去！” 海藻球内此起彼伏地回荡着拒绝的声音，让那些头脑发昏的鱼儿们脑袋逐渐清醒。 它们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上的普朗克和佐罗身上，用眼神无声地催促着。 快教我们这个魔药的配方，我也要变好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丑鱼穷！ “咳咳！既然大家这么想知道配方，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现在就教给大家！” 望着底下一双双渴切的眼睛，台上的佐罗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道： “这个魔药的制作方法比上一个稍微复杂一点，但是也不难学，只要大家认真听肯定能够学会！” “首先，我们需要五个干净的玻璃杯！” “每个玻璃杯内倒入五分之一的清水，然后加入定量的珍珠粉，从一茶匙，两茶匙，三茶匙…一直到五茶匙，每个玻璃杯内加入的珍珠粉逐杯递增。” “再然后，往第一个玻璃杯里加入一茶匙的鳕鱼油，往第二个玻璃杯内加入半茶匙糖，第三个玻璃杯内加入半茶匙海米粉，第四个玻璃杯内加入半茶匙风干后的鲸鱼砂，最后一个玻璃杯内加入一茶匙青蛙汁。” “这里要提醒一下，第四杯内的鲸鱼砂如果缺货的话，可以拿人鱼砂代替，不过一定得是风干后的才行，湿润的不行！” 在佐罗说完人鱼砂也行这句话之后，台下的药剂师们纷纷转过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沙曼莱尔和凯撒感觉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 一道道渴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屁股上肆意地逡巡着，几乎要把他们洞穿。 见到这么多鱼觊觎着自己的鱼粑粑，沙曼莱尔羞赫到想要找个礁石缝躲进去。 该死！之前他看到配方里明明只写了鲸鱼砂啊！ 佐罗是怎么知道人鱼砂也行的呢，难道它趁自己不注意… 咦～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昂！ 沙曼莱尔望向台上的佐罗，眼神十分复杂。 似乎是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佐罗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嗨呀，它就是好奇人鱼砂的效果嘛！不是都说这东西可以美容养颜嘛…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见外嘛！ 第三百一十三章 “档期”满了 人鱼砂到底是怎么回事，佐罗没有给沙曼莱尔质疑的时间，紧接着又继续讲起了它的魔药制作方法。 “总之，将所有的材料全部加进入玻璃杯，然后充分搅拌均匀！” “全部搅匀之后，将第一个玻璃杯中的液体往第三杯里倒，这时候会看到杯中泛起大量的气泡。” “等到气泡平息后，再将这个杯子内的所有液体倒入第二杯当中。” “再次搅拌均匀之后，会看到杯液体变成黑褐色，这时候再把这些液体往第四杯内倒。” “由于第四杯里面含有鲸鱼砂的原因，这一步会有大量的刺激性气体冒出，请大家注意通风和排气，不要被熏晕。” “等到所有气体都散去之后，杯内的液体会重新变得清亮，仔细一闻还能闻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们这个时候，就可以把它们往第五杯里倒了。” “倒入第五杯之后，玻璃杯内会发生剧烈反应，产生大量黑烟，这个时候我们不要慌，往里面加入两朵迷芬花然后充分搅拌，这些黑烟就会逐渐转化为粉色烟雾。” “大约十分钟后，所有烟尘消退，一切归于平静，玻璃杯内会留下半杯左右的粘稠液体。” “将这些液体倒入玻璃试管，用最经典的旋转分液法分离出上层清液，就得到了我们需要的【倾城绝色喝上一口就能喷喷香养颜又护肤祛除身上任何异味让所有异性心神荡漾单身鱼必备找对象良药】！” 说完了魔药的制作方法，佐罗自信一笑，对周围的所有鱼问道：“是不是很简单呢，大家学会了吗？” 比起上一种魔药来说，这个魔药的制作过程确实更繁琐一点，但是不难操作，只需要记住步骤就好了。 不少记性好的鱼已经记住了配方，自信地大声答道：“学会了～～！” 不光如此，有部分头脑机灵的鱼已经在朝着沙曼莱尔和凯撒的方向靠拢，想找他们商量人鱼砂的购买事宜。 沙曼莱尔面前就出现了两条【水鬼鱼】。 这是一种长相特殊的鱼类。 它们的脑袋上长得极为狰狞，到处都布满了尖锐的倒刺，看上去就像一颗放大数倍的海胆一样。眼睛极大，几乎占了脑袋的四分之一，向外散发着幽幽绿光，嘴巴也极大，张开之后还能看到里面一圈双排结构的尖锐利齿。 不过和长相狰狞的脑袋不一样的是，它们的身体上没有鳞片，也没有倒刺，到处都光滑溜溜的一片，颜色为偏白的肉粉色，乍一看有点像是人类的皮肤。 因为这种特征，不少人类将这种鱼描绘为坠海的人类冤魂所化，说它们喜欢在天色昏暗的夜晚靠近渔船，伺机将船上的人类全部都拖下水。 水鬼鱼之名，也因此而来。 当然了，坠海冤魂的说法完全是瞎编的！ 据沙曼莱尔所知，这种鱼不光不喜欢拖人类下水，反而还很热心肠，喜欢救助那些溺水的生物。 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只要看到有生物溺水它们都会尝试去救援，只不过因为长得太丑，所以经常被误会，把它们的救援行为当成了谋害行为。 总之，沙曼莱尔对这种鱼的印象还挺好，看到它们朝自己游了过来也没有躲避，而是尝试和它们沟通。 “你们两位…”沙曼莱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水鬼鱼。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水鬼鱼们打断了。 “请给我们一点人鱼砂！”两条水鬼鱼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鱼来找我要鱼粑粑了！ 心里嘀咕了一句，沙曼莱尔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让其他鱼用自己的鱼粑粑做魔药，怪难为情的。 然而，他的话刚一说完，这两条水鬼鱼就嗷嗷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们没救了！” “呜哇哇哇！我不想一辈子都这么丑啊！” 水鬼鱼们放声哀嚎着，将沙曼莱尔包围了起来，在他耳边一唱一和地哭诉道： “小人鱼，求你行行好吧，就给我一点人鱼砂吧！我们真的很需要！” “对啊对啊！丑鱼没鱼爱，丑鱼没有鱼权啊！” “我们和你们人鱼一样都喜欢救死扶伤，但是待遇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是啊！你看那些人类就知道了，人鱼要是救了人，那些人类会给人鱼写诗，画画，唱动听的歌曲歌颂，但我们呢，它们说我们是水鬼，说我们到处害人呜呜呜…” “凭什么冤枉我们，丑又不是我们的丑，丑就不是好鱼了嘛！” “就是就是！我们丑但是很温柔啊！” “嘤嘤嘤…” “呜啦呜啦…”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成一片的水鬼鱼们，沙曼莱尔还真有些被说服了，觉得它们也怪可怜的。 他伸手在这两条水鬼鱼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安慰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的。” “我今天晚上拉的人鱼砂…你们拿走吧！” “最近我吃的鱼肉有点多，海藻吃的少，可能…那个味道有点大，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犹豫着说完这句话，沙曼莱尔脸都红了。 万万没想到，他会有给其他鱼送鱼粑粑的那一天，而且还是被求着送的。 早知道这些天就少吃点鱼了，它们要是嫌弃我的鱼粑粑臭怎么办？ 不同于羞红了脸沙曼莱尔，得到人鱼砂的水鬼鱼哥俩兴奋极了，大喊道： “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味道大好！味道越重就代表药效越好！” 看到这两条水鬼鱼顺利求得了人鱼砂，周围的其他鱼也涌了上来。 “小人鱼，你也帮帮我吧！把明天早上的份留给我好不好？我可以给你提供食材，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现在就给你抓！” “我要明天中午的！我也可以给你提供食材！” “明晚的留给我，拜托了！我不光提供食材，还可以拿其他东西交换！” “那我就预定后天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我随便哪天都可以，小人鱼你不要有太大压力，这几天吃好喝好，留一坨最臭的给我就行！” “啊对对对！一定要吃好喝好！保持身体健康才能产出优秀的人鱼砂！” 我特么…为了一口鱼粑粑还卷起来了？ 看见周围一张张狂热的鱼脸，沙曼莱尔都快emo了。 我一条好好的人鱼，怎么就成造粪机器了呢？ …… 佐罗的第三种魔药，名为【告别坏心情一秒钟变快乐无忧无虑无烦恼美滋滋心情嘎嘎好魔药】。 这个药的作用，是能够让那些心情烦闷的鱼打开心胸，再次变得快乐起来。 每天一口，告别抑郁。 沙曼莱尔怎么看都感觉这玩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至于原因嘛…看看他排到下个月的“档期”就明白了！ 那么多鱼都在等着他的人鱼砂，他的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不光是他，就连凯撒的“档期”也排满了，他们两个今后的一个月内再也没有了“噗噗”自由，每一次上厕所都是牵动着其他鱼的重要大事！ 只能说还好艾莉西亚这次没来，不然他们这人鱼牌造粪机器又要多添一台了。 在沙曼莱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中，佐罗站在台上慷慨激昂地介绍着自己的最后一种魔药。 “制作【告别坏心情一秒钟变快乐无忧无虑无烦恼美滋滋心情嘎嘎好魔药】的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玻璃杯，一根搅拌棒，一茶匙由天堂花籽榨出来的油，一株含笑草，一整张河豚皮，以及两茶匙胡椒粉就好了！” “在玻璃杯里倒入半杯清水，以及一茶匙天堂花籽油，然后搅一搅，就会看到有无数细碎的油泡在水中翻涌。” “这时候我们拿起玻璃杯，小心地用海草缠绕住将它固定在身上，然后像对待亲密爱鱼一样和它一起共舞！” “旋转，跳跃，不要停歇！” “在跳舞的同时，最好配上舒缓的音乐，这样能够加速天堂花籽油和水的融合。” “哒哒哒…” 像是为了映衬自己所说的话一样，台上的佐罗快步跳动了起来。 与笨重的外表完全相反，佐罗的身姿意外地灵活，它脚下踏着轻快的舞步，像个小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跳跃，在海水中“翩翩起舞”。 这副放飞自我的模样，很显然是上台前刚喝过心情嘎嘎好魔药的样子，而且还喝高了。 一边放飞自我，佐罗还不忘一边解说： “一直跳啊跳啊…直到玻璃杯开始发烫，杯中的天堂花籽油逐渐和水融合在一起，变成粘稠的明黄色液体为止！” “然后我们将含笑草，河豚皮，以及胡椒粉全部倒进玻璃杯，轻轻地搅一搅。” “这些材料会逐渐溶解于天堂花籽油当中，并且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闻起来有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等到所有材料溶解完毕，就得到了纯度极高的魔药原浆！” “这些原浆最好不要直接喝，否则会浑身抽搐狂笑不止，需要按照一比十的比例加水稀释，才能够得到【告别坏心情一秒钟变快乐无忧无虑无烦恼美滋滋心情嘎嘎好魔药】！” “啪哒…”台上的佐罗转完了最后一个圈，稳稳地停住了脚步。 就像结束演出的舞者一样，它张开双鳍朝周围的所有鱼行了个致谢礼，语气愉悦地说道： “感谢大家的认真聆听，今天我带来的三种魔药就此展示完毕！希望大家都能学会，并且将它们用到正确的用途上！” “接下来我将舞台交给你们，所有想要分享魔药的药剂师都可以自由地上台发言！” 在佐罗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现场的药剂师们都躁动了起来，拼命地摇晃着尾巴。 “哗啦哗啦！”海水激起千层浪花，一浪又一浪地打在佐罗身上。 这是海洋生物们表达感谢的方式，尾巴摇晃得越厉害，激起的浪花越大越说明态度诚恳。 它们在用这种方法感谢着佐罗的无私奉献。 “轰隆隆…”一浪高过一浪，澎湃的浪花在海藻球内激荡，几乎要将佐罗淹没。 佐罗站在台上，脚趾用力地抠住底下的冰块，才没有让自己被浪吹跑。 即使这样，它头上的羽毛还是被浪打得哗啦哗啦乱飞，整只企鹅都凌乱了。 一旁的普朗克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一身的短绒毛都被海浪炫出了波浪形，一层一层看起来就跟穿了件条纹衫一样。 看着台上狼狈的师徒俩，底下的沙曼莱尔差点笑出了声。 这哪里是被感谢啊，遭罪还差不多。 还好台上的不是他！ 就在沙曼莱尔幸灾乐祸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真厉害啊…” 和沙曼莱尔不一样的是，凯撒倒是很羡慕佐罗师徒的待遇。 他也想成为这么受追捧的药剂师，但可惜的是他目前还只是一条老菜鱼，连配方都记不全更别说教别的鱼了。 看到眼睛里闪烁着熠熠金光的凯撒，沙曼莱尔差不多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但同时，也心生出了疑问。 他有些不解地对凯撒问道：“你为什么要当药剂师呢？” 他这种年轻人鱼的记忆力都不咋好，更何况是凯撒这样连孩子名字都记不住的大龄老鱼。 既然这样，凯撒为什么还要挑战这种不适合自己的职业呢，明明他看起来也不是从小就立志于此，而应该是最近才开始学习制作魔药的才对。 难道是想要证明自己和其他人鱼不一样，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鱼更优秀吗？ 沙曼莱尔有些不理解。 不过，他这回还真猜错了，凯撒不是因为想证明自己优秀才学习制作魔药的，而是另有原因。 眼神闪烁地看了眼沙曼莱尔，凯撒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原因告诉他。 见到凯撒有些不情愿，沙曼莱尔一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不想说可以不说，反正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说完，他便要游走。 “等一等！”凯撒叫住了沙曼莱尔。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可以把原因告诉你，但你不许告诉其他人鱼！就连艾莉西亚也不能说！” 第三百一十四章 强者的烦恼 听到凯撒又让自己保密，沙曼莱尔眉毛一挑，感觉自己这个外祖父身上藏着的小秘密还挺多。 不过…他还真就想知道这个秘密！ 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不说出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用眼神快速地扫视了凯撒一眼，想要用自己的“火眼金睛”看出来凯撒身上到底有啥毛病。 这种需要保密的事情，大概率是凯撒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不想告诉其他鱼，所以选择自给自足，自学技术给自己看病。 然而在沙曼莱尔扫过一遍之后，发现凯撒从尾巴到脑袋到处都是一片绿意盎然，怎么看都一点毛病也没有。 也不像是哪里有问题啊，是我猜错了吗？ 就在沙曼莱尔疑惑的时候，凯撒对他招了招手，说道：“小鱼，你跟我到外面去，我们两个单独说！” “噢～”沙曼莱尔的语调上扬，越发对凯撒的小秘密感兴趣了。 他跟着凯撒一起游到了海藻球外，远离鱼群来到一个僻静的礁石后面。 见到四下无鱼，沙曼莱尔忍不住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凯撒抿了抿嘴唇，缓缓将手伸到了脑袋上。 他的头上一直带着一个兜帽，从来没有脱下过。 沙曼莱尔一直以为凯撒是为了御寒才这么穿，然而当兜帽揭开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作为大海中最美丽的种族——人鱼中的一员，凯撒有着一张俊朗到无可挑剔的帅气脸庞，近乎完美的健硕身材，以及一双迷人的耀金色眼眸，和金丝一般的耀眼金发。 然而…！ 就在凯撒脑壳顶的地方，却有着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那里光秃秃一片就像从未被开垦过的蛮荒之地一样，那么贫瘠，又那么清爽。 光洁的头皮就这么直接暴露在海水之中，甚至还油光发亮，如同太阳下的镜面一样。 “铮——！”凯撒的脑袋亮了起来。 他在发光，他的秃头在发光！ 如果是全秃还好一点，可是他偏偏四周的头发都长得茂密又柔顺，只有中间一块地方干干净净，仿佛被头发遗忘了一般。 强烈的对比之下，让凯撒的整个画风看起来都不对劲了。 一条地中海的人鱼… “噗…”看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用力地捂住了嘴巴。 他想忍住的，可是双手一直在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一直抽抽。 终于，他再也无法遏制住笑意，发出了猖狂至极的嘲笑声：“噗…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怎么会…怎么会有人鱼秃头了呢！” “不应该啊…哈哈哈…我们人鱼的头发是用来治疗秃头的良药啊！凯撒你到底对你的头发…哈哈哈…做了什么啊！” 沙曼莱尔笑得直抽抽，全然不顾凯撒已经涨红到发烫的脸。 听见耳边回荡着的刺耳笑声，凯撒满脸羞愤地咆哮道：“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 他动作粗暴地将自己的兜帽又戴了回去，暂时遮住了他那闪闪发光的脑壳顶。 光芒消失了，但笑声还在继续。 沙曼莱尔足足笑了两分钟，肚子都快要笑痛了才从秃顶人鱼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脸上带着残留的笑意，他笑着对凯撒问道：“你学习魔药制作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凯撒沉默地点了点头。 比起差点被绿龙男上加男，秃头对于他来说反而更难接受一点。 在还是一条小鱼起，他就被母亲教育要爱护自己的美貌，时刻注意保持鳞片光泽以及头发柔顺，做整个大海最靓的靓仔。 然而…他秃了！ 每每看到自己闪闪发光的脑壳顶，凯撒都感觉对不起他死去的妈妈。 是他不孝，没能守护好自己的头发！ “总之，这件事你知我知，没有第三条鱼知道！” “要是你泄密，我就把你脑袋的头发一根根地拔光，看你以后怎么找雌性！”凯撒表情严肃地看着沙曼莱尔，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威胁。 秃头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他离群索居，他浪迹天涯，他苦心钻魔药技术，他…付出了不知道少多努力！ 即使是亲外孙，泄密也得“死”！ “嘶…”听到凯撒如此狠毒的威胁，沙曼莱尔倒吸一口凉水。 他连连点头，说道：“我保证不说出去！”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秃的呢？应该不是一生下来就秃顶吧？”保证完之后，沙曼莱尔好奇地对凯撒问道。 “当然不是，我以前头发可多了！”凯撒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激动地说道：“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夸奖我的头发，说它们漂亮极了！” “我年轻的时候还凭借这一头金发吸引到了不少雌性，最终还是你祖母的鱼格魅力吸引到了我，我才选择和她在一起的！” 凯撒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条远近闻名的美男鱼，不少雌性都心悦于他，想和他生小鱼。 可惜造化弄鱼，一把年纪了却秃顶了。 “也许…就是因为你不年轻了呢？”沙曼莱尔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在凯撒惊讶的眼神中，他两手一摊，表情淡定地说道：“你知道的，很多生物年纪大了都会秃顶，也许你只是和它们一样…” 听到沙曼莱尔的这番话，凯撒又气又恼，大声反驳道：“我还没到那个年纪！” “我现在正值壮年，继续再活个三四百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啊…”听到凯撒的反驳，沙曼莱尔一愣，嘴上嘀咕了一句：“那你还挺能苟的…” 艾莉西亚是凯撒的第五个孩子，今年大概一百五十岁，一条人鱼的成长期大概为一百年，就算凯撒一百来岁就开始播种了，这样算起来他的年纪也该有六七百岁了。 一般的人鱼到这个岁数就是条老鱼了，该准备吃点好的躺板板了，没想到凯撒还能再蹦哒个几百年。 还真是挺命长的嗷！ 凯撒虽然不知道苟是什么意思，但他听沙曼莱尔的语气就觉得不对，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才不苟！” “总之，我秃头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是别的原因！” 沙曼莱尔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再次说道：“那也许是和你在一起呆太久了，你的头发觉得腻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离开你去流浪也说不定！” “可是它们也不能不辞而别，几十年了都不回来看我一眼！”凯撒一脸愤慨地答道。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惊讶道：“你都秃了几十年了？” 凯撒：“……” 该死…说漏嘴了！ “那还真是可怜！”沙曼莱尔看向凯撒的眼神中有了些许怜悯。 人类一辈子就几十年，不管秃不秃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凯撒还得再苟个几百年，这么漫长的岁月要怎么熬哦！ “啪啪啪！”用力地拍了拍凯撒的肩膀，沙曼莱尔语气真诚地说道：“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会试着想办法帮你的！” “啪！”听到沙曼莱尔说要帮自己，凯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表情急切地问道：“当真？” “当然了！我从来都说话算话！”沙曼莱尔肯定地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凯撒在他眼里就不再是艾莉西亚的冤种老爹，而是一条可怜的秃头鱼。 哎，想想都怪可怜的… 这世界上应该再也找不出第二条和凯撒一样的秃顶人鱼了吧，他该不会是基因变异了？ 等…等一下…！ 沙曼莱尔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秃头是可以遗传的！ 如果凯撒的秃头是基因突变导致的，那么…作为凯撒外孙的自己，也有可能遗传到这样的基因。 那么，将来自己也…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脸都绿了。 不可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凯撒！现在就跟我走，我一定要找出你秃顶的原因！” 抓起凯撒的胳膊，沙曼莱尔奋力地朝海藻球的方向游去。 ……………………………… 太阳自海平线下落，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 北极的夜幕降临之后，大多数海洋药剂师都已经从海藻球内离开，去四处寻觅食物或者跟随佐罗一起回企鹅部落里休息了。 沙曼莱尔还没歇息，他还在水下。 在给两条水鬼鱼交付完今日份的人鱼砂之后，他带着凯撒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研究如何治疗秃顶。 “我从普朗克和佐罗那里各借了一本魔药笔记，这上面记载了上千种魔药的配方，其中有数十个和头发有关的，我们来大胆尝试，我相信总有一个能治疗你的秃头！”一手拿着一本魔药笔记，沙曼莱尔表情认真地对凯撒说道。 这两本笔记，是他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借过来的，过几天还得还回去。 时间不等人，沙曼莱尔打算从今天起每日和凯撒密会，一起研究如何给秃子生发。 “那还等什么，快打开看看！”凯撒比沙曼莱尔还要急切一点，催促着他打开。 “唰啦唰啦…”书页翻动，沙曼莱尔打开了佐罗的笔记本，很快就找到了毛发有关的部分。 【在很久很久以前，毛发只是生物的一种御寒手段，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生物们逐渐有了审美观念，对于毛发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 毛囊堵塞，掉毛，毛色暗淡…等等，都很影响生物的形象，对它们的身心造成伤害。 为了帮助这些受毛发问题困扰的生物们，我潜心研究，终于研究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看完佐罗这一堆洋洋洒洒的自信发言，沙曼莱尔面上一喜，对一旁的凯撒说道：“凯撒，你有救了！” “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凯撒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找到和“脱发”有关的页面，沙曼莱尔一字一句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造成脱发的原因有多种，如先天遗传，压力过大，睡眠不足，营养不良，洗头的水质不好…等等，要治疗脱发，首先得找对病因…” 看完这一串的病因，沙曼莱尔眨了眨眼睛，对凯撒问道：“你觉得你是哪种原因造成的？” 凯撒摇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平时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不郁闷，除了秃头没有任何烦心事！” 作为一条人鱼，又不需要熬夜加班，又不需要担心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可能因为是过劳导致的秃头呢。 沙曼莱尔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平时几天洗一次头，用什么洗？” “两天一次，用泡沫藻和干净的清水洗！”凯撒认真地答道。 “生活习惯也不差啊…难道是内分泌失调的原因吗？”沙曼莱尔有些不解地嘟囔了一句。 他将目光投向凯撒的头顶，问道：“我能看看你秃了的地方吗？” “……”稍微沉默了一下，凯撒点了点头。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露出秃头他还挺难为情，但既然沙曼莱尔看都看过了，他也就没有再墨迹，摘下了兜帽将脑袋凑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光可鉴人，这是沙曼莱尔对凯撒秃顶处的评价。 上手摸了摸，他发现这快地方连根毛茬子都没有，毛囊更是微不可见，整块头皮就是块大镜子一样，摸起来细腻又光滑。 这快皮肤要是长在别人脸上，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 然而它是头皮，长头发的地方。 “会不会是你的皮太硬了，导致头发钻不出来？”沙曼莱尔用指甲戳了戳凯撒的脑壳顶，发现这快头皮还挺硬，他的指甲在上面愣是划不出痕迹来。 所谓头铁，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没那么夸张吧，又不是整个脑袋都秃了，其他地方的头发不是能钻出来吗？”凯撒也上手摸了摸，没感觉有哪里不对。 “万一呢…先朝这个方向试试看吧！”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回过头翻看了一下佐罗的魔药笔记，找出了两种适合这种情况的药水。 【去油生发剂：该魔药专门针对油性头皮研制，能够轻松去油，解决由毛囊堵塞造成的脱发问题。】 头皮摸起来这么滑，肯定是因为油多，去油就完事了！ 【强发剂：该魔药能够增强头发韧性，让每一根头发都顽强生长，拔都拔不下来。】 既然怀疑头皮太硬，那就加强头发，让它和头皮殊死搏斗，分出个高下来！ “好，就决定做这两种魔药了，你去找其他鱼换材料，我来配药！”关上佐罗的魔药笔记，沙曼莱尔信心满满地说道。 “没问题，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明天晚上再在这里集合！”凯撒被他的信心感染，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五章 碟中谍——海底总动员版 “滋滋…吉吉035号，向我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冰冷的声音在吉吉耳边回荡着。 在沙曼莱尔和凯撒的反方向，吉吉也远离了鱼群，悄然来到了一处礁石底下。 这几天到处都是鱼，他一直没能向上级汇报工作，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吉吉035号收到…” 趴在礁石的缝隙当中，吉吉蜷缩着身体，小声地汇报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 “交流大会现在已经顺利召开，目前大概来了五百多位药剂师，不过名单上的鱼一条都没有来。” “滋滋…它们都没来？”那头的声音问道。 “是的，佐罗·皮克方斯的几位好友，莉莉安娜·卡尔佩，达明德·普西普西，旁克·戴尔，古德里曼·威利，索夫·拉呱达呱…这几个全都没有到场。” “那还真是有些奇怪…滋滋…” “滋滋…吉吉035号，你想办法查明一下原因！” “吉吉035号收到！”吉吉点了点头，一双冰冷的眼眸中不含任何感情。 “滋滋…除了它们以外，你还了解了什么情况，佐罗有没有透露关于“那个”魔药的消息？”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暂时没有！”吉吉摇摇头，说道：“目前佐罗只展示了三种魔药，一个是关于味觉的，一个是关于改善外貌的，还有一个是关于改善心情的，它们和您吩咐的目标似乎没有关联。” “滋滋…都是些什么垃圾东西！” 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愠怒。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继续说道：“算了…滋滋…那么重要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对外公布。” “吉吉035号…滋滋…你接着潜伏就是了，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听从我下一步指示！” “吉吉035号明白！”吉吉用力地点了点头。 “滋——！” 在一声急促的电流声过后，那边断开了联系。 吉吉的眼睛恢复了正常，脸上冰冷的表情也一点点解封，逐渐换上了往日的嬉笑神态。 它小心地从礁石缝隙中爬出，在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鱼之后，缓缓地向水面上游去。 …… 北极，某一处海底。 普朗克，派克，还有一条长相奇怪的鱼聚在一起，全神贯注地在聆听着什么。 派克的八条腕足向四周延伸着，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信号接收塔一样。 其中的两条腕足，还搭在了两位同伴上。 它在向同伴传递信息，吉吉和那位神秘人密谈的信息。 作为一条栖息于海沟深处的深海巨章，派克拥有感知各种波动，并向外传递波动的能力，这些波动包括生物电波，水波，以及声波…等等。 在它的感知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甚至于只是一条小鱼在摇晃尾巴，也能被它察觉到。 这也是深海巨章为什么看起来神出鬼没的原因，只要有任何生物靠近它们所处的海沟，它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看心情决定要不要伸出触手进行攻击。 即使吉吉已经小心谨慎地避开鱼群，跑到离海藻球上百海里之外的地方去了，却还是低估了派克的能力。 它和那个神秘人的谈话，完全被派克“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共享给了其他鱼（其实沙曼莱尔和凯撒之间的秃头“小秘密”它也知道，但它没有告诉其他鱼）。 “滋——！” 听到吉吉那边的“电话”挂断，派克首先发话了。 它挥了挥自己的腕足，向其他的两条鱼传递着生物电流。 【普朗克，索夫，刚才的那些内容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见了！”普朗克点头，一脸凝重地说道：“没想到我们当中竟然混入了一个人类的卧底！要不是派克你发现了，我也许就被那个家伙骗过去了！” 虽然普朗克和吉吉交往不深，但他之前对吉吉的印象还不错，感觉吉吉是一只坚强活泼的海猴子，完全没有将它和“卧底”联系在一起。 “这就叫做知鱼知面不知心！有的鱼外表看起来很纯良，其实心里的算计多了去了！”在场的第三条鱼也说话了。 和一般的鱼不同，这条鱼竟然全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就连身体里的骨头和内脏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看上去脆弱又怪异。 不过，可不要被它脆弱的外表迷惑了，它的战斗力可不比派克弱多少。 这只鱼名叫索夫，没错就是吉吉和神秘人汇报过程中提到过的索夫，它是佐罗的多年好友，也是这次药剂师交流大会的牵头者之一，帮佐罗派发出去了至少数十封邀请函。 它早在前几天就抵达了北极，不过没有对外露面，而是被佐罗拦下了。 佐罗让它暂时先隐藏行踪，说是有重要任务要交给它。 之前索夫还疑惑佐罗神神秘秘地是想干嘛，现在它已经完全明白了，佐罗是想让自己帮忙抓“鬼”！ 作为一条【系魂鱼】，索夫对于抓“鬼”可是最在行不过了。 它们这种鱼不光长相奇特，攻击方式也奇特，所造成的不是物理伤害，而是灵魂层次的伤害。 系魂鱼以生物的灵魂为食，能够直接接触到生物的灵魂，并对其进行攻击。 大多数生物是感知不到灵魂存在的，即使拥有再强大的肉体，也无法抵抗一个只攻击自己灵魂的敌人。 竟然有人类的内鬼潜藏在北极，索夫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是要控制住那个家伙，对它严刑拷打吗？” “我可以折磨它的灵魂，让它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 【不，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 派克晃了晃触手，否决了索夫的想法。 “那就这么干看着吗？一想到要和人类的走狗呆在同一片海域内，我就感觉到恶心！”索夫有些不满地说道。 派克再次晃了晃触手，认真地解释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也不能冲动行事。】 【佐罗已经联系了其他几位好友，让它们去调查那个和吉吉联系的人类的位置，如果我们现在就对吉吉下手，很可能会导致线索中断！】 “可是…它们一直不来这里不会引起那个人的怀疑吗？他刚才不是在谈话中也问到了这个问题吗？”这时候，一直聆听着他们对话的普朗克也发表了意见。 听到普朗克这么一说，派克赞同地点了点触手。 【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到了，所以过几天会让莉莉过来这里参加交流大会，迷惑那个人的视线。】 “这样啊…” 普朗克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是敌不动我不动？” 【是的，我们需要沉住气。】 【这次把你们召集到一起不是为了要让你们做什么，而是通知一下你们目前的情况，以便接下来随时行动。】 “好吧好吧，那就先听你们的！”索夫摇头晃脑地说道，勉强妥协了。 索夫同意了，普朗克却依旧有些许疑惑。 派克注意到了这个情况，问了一句： 【普朗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所说的那个药剂…到底是什么？” 在说“那个”的时候，普朗克特地强调了重音，就和那个神秘人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派克似乎早有所料，不急不缓地晃了晃触手，说道：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说完，它便将触手搭在普朗克额头上，以某种特殊的方式给他传递了一段记忆。 ………………回忆中……………… 八年前，北极。 “哦哦啊哦！哦呜！”快点跟我来，有大事发生！ “哦～哦呜！”快！跑快点！ “哒哒哒…” 佐罗摇摇晃晃地迈着急切的步伐，跟在自己同族的企鹅身后向海岸边跑去。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中，它在两位同族的带领下来到了海岸边。 一个长达上百米的巨大身影，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山的边缘上等着它们。 这是一条白鲸，它有着一身洁白光滑的亮白色皮肤，山岳一般的躯体静静地趴伏在冰面上，尾巴低低地垂落着，几乎要和底下的雪山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它嘴里时不时发出的哀鸣，佐罗还真不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大家伙。 “哦呜～～～！”一声长鸣，从白鲸那张长满了尖锐利齿的大嘴中发出。 尖锐的鲸啸声在佐罗耳边回荡，将它的脑壳震地嗡嗡响。 为了尽快搞清楚这条白鲸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佐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白鲸身旁。 “嘿！我是佐罗·皮克方斯，是一名医生，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能够跟我说说吗？”拍了拍白鲸厚实的身躯，佐罗大喊道。 然而，白鲸是背对着它这边的。 硕大的体型再加上不能动弹，让白鲸根本就无法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家伙”。 它没有回答佐罗的问题，而是再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长鸣： “哦呜～～～！ “别叫了！我这不就来帮你了嘛！”揉了揉自己被刺痛的耳朵，佐罗嘴里抱怨了一句。 为了引起这个大家伙的注意，它开始沿着白鲸的躯干一直往上爬。 废了好大劲，才终于爬到白鲸的背上。 “嗬呼…嗬呼…”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佐罗小跑着来到了白鲸的头顶。 对着白鲸耳孔的位置，它扯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你好——！我想你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吗？” 似乎是听见了佐罗的声音，白鲸那双比车轮还要巨大的眼睛缓缓眨动了几下。 “轰隆隆…”冰面在颤抖。 白鲸甩动了两下尾巴，嘴里发出了除哀鸣以外的声音：“要——！” “你是怎么搁浅到这里的呢？现在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佐罗再次喊道。 “轰隆隆…”白鲸再次甩了甩尾巴，说道：“我没有搁浅！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爬到这里来冷静一下！” 听到白鲸说它是自己跑到冰山上来的，佐罗的眼皮抽了两下。 淦！这种行为很危险的好不好！ 你这么大又这么重，趴在地上很容易压迫内脏造成内出血！ 真是对自己的体重一点逼数没有… 心里吐槽了几句，佐罗继续对白鲸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呢？可以告诉我吗？我是一名医生，也许能够帮到你！” “医生——！”听见佐罗说自己是医生，白鲸的语气明显兴奋了起来，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急需帮助——！” “我感觉我的肚子里长了一个巨大的肉球，它每天都在增大，让我感觉很痛苦，又不知道该怎么取出来，你能帮帮我吗？” “肉球？”听完白鲸的话，佐罗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这莫不是…细胞异常增殖长出的肿瘤？ 虽然鲸类生物极少长肿瘤，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这世界上那么多鲸鱼，总有一两个倒霉蛋中招的。 要是那个东西真的是肿瘤，被压破了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佐罗赶忙对白鲸说道：“你现在赶紧回海水里去，不要再趴着了，我马上就帮你检查肚子！” “好的——！”听到佐罗要帮自己检查，白鲸发出一声长吟，开始挪动起自己的身体。 巨大的尾巴猛地拍打在冰面上，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不过几秒钟时间，白鲸身下的冰山就碎成了一片片碎块，轰然向下崩塌。 “嘭！！！” 海水激起千层浪花，白鲸巨大的身体猛地坠入了海中。 “咳咳咳！”跟着白鲸一起坠海的佐罗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 妈的，被水呛到了！ “咳咳…咳——！” 用力地咳出自己喉腔内的海水之后，佐罗游到了白鲸的肚子下面。 “你不要乱动，我帮你检查！” “好的——！”白鲸缓缓地挥动自己的长鳍，在海水中漂浮着。 “这里痛不痛？”佐罗的声音从白鲸身下传来。 它确实看到这条白鲸的腹部有不正常的隆起，想要用按压的方式进一步确认肉球的范围。 “不痛——！”白鲸否认道。 “那这里呢？”佐罗再次问道。 这一下它按到了白鲸的痛处，白鲸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长啸： “痛——！”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条名为尼克的白鲸 佐罗手上有一种名为【是好？还是坏？】的特殊魔药，这是它专门做出来检测生物体内是否有肿瘤的药剂。 将生物的血液倒入这瓶魔药内摇晃混匀，过个半分钟后如果药水变成绿色，就说明这些血液里的肿瘤细胞没有超标，但如果变成黑色的话，就说明完蛋了，长瘤子了。 很不幸，白鲸血液的检测结果是黑色。 “咚～！”放下手中的药剂瓶，佐罗将这个不幸地消息转告给了白鲸，“很不幸，你肚子里的那个肉球的确是肿瘤，而且它的体积还十分庞大，直径至少有个七八米，为了避免它再次增大，我们需要尽快确认治疗方案。” “肿瘤？”听到佐罗的话，白鲸的脸色大变。 它用力地拍了拍尾巴，急切地大喊道：“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啊！” “我今年才两百多岁，还是条单身鲸，我还不想死啊！” “哗啦！哗啦！”在白鲸激烈的反应下，地下海湾的海水向上溅起数十米的浪花，几乎要溅到冰窟的顶上去。 “轰隆轰隆…”它每动拍一下尾巴，都引得冰窟一阵颤动，有种摇摇欲坠的架势。 担心这条白鲸一激动将自己的实验室都给拆了，佐罗赶紧出声阻止它的行为：“冷静！尼克你冷静一点，不要慌！” 在带白鲸来实验室的路上，佐罗已经和它互通过姓名，也了解了一些和它有关的信息。 白鲸的名字叫做尼克，是条两百岁出头的年轻雄鲸，因为母亲嫌弃它一直没有找到对象，所以被赶出了鲸群，叫它没找到对象之前别想回家。 为了早日回归自己的鲸群，尼克开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每天风餐露宿四处寻找雌鲸，然而雌鲸没找到，反而误打误撞一路向北游到了北极。 它本来想顺道返回的，可是在游回去的路上发现自己肚子里不知何时起长了个可疑的肉球，而且还越长越大，越来越痛。 疼痛让尼克失去方向，四处瞎撞摔到了一处冰山上，就这样它被外出觅食的企鹅们发现了，急急忙忙叫来了佐罗帮忙。 既然相逢，就是缘分。 佐罗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患者，它耐心地安抚白鲸的情绪，说道： “没关系的尼克，你不要过于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长肿瘤的患者，它们都被我治好了，所以你的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真的吗——？”尼克大喜过望，睁着一双比铜铃还要大得多的眼睛激动地看向佐罗。 见到它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些，佐罗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指定一个治疗计划，在你肚子里的肉瘤变得更大之前解决掉它！” 听到佐罗肯定的答复，尼克的眼神中也燃起了希望，语气坚定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全力配合——！” “那好！”佐罗笑着点了点头，拿出自己平时记录魔药配方的笔记本。 它在上面写写画画，跟尼克讲起了治疗方案来。 “通常来说，我为患者治疗肿瘤分为三步。” “首先是是切除患者体内已经长成的肉瘤，不让它们继续侵染正常组织。”佐罗先是在纸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随后又在上面打了个叉。 “嗯嗯——！”尼克眼神专注地倾听着佐罗的讲述，眼神中满是期盼。 又在纸上画了个魔药瓶，佐罗继续说道：“然后再是用魔药抑制患者体内即将恶化成肿瘤的部分组织，将它们消杀干净。” “这个过程一般需要一到两个月，每天都要喝药，以及进行血液检测，直到连续一个星期的检测结果都为正常为止。” “那个…会不会很难喝啊？我们族群里也有个医生，但它做的药可难喝了，我最怕喝药了！”尼克有些担忧地问了这么一句。 “呃…”佐罗眼皮一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它还担心这种问题。 “我会尽量做的好喝的！”佐罗只能这样保证道。 听到佐罗的承诺，尼克发出一声愉快的长啸：“谢谢医生！噢呜～～！” “咳咳…”佐罗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回访。” “我会每隔一个星期，或者是一个月，又或者两个月，不定时地抽取你的血液进行检测。” “这段时间内你不要离开北极太远，以方便我联系你。” “五年之后，如果你的检测结果依旧显示正常，就说明你已经没问题，是真的康复了。” 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字，佐罗扭头对认真聆听着的尼克问道：“刚才我所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尼克兴奋地晃了晃尾巴，大声说道：“就这么干吧！把我肚子里面那个该死的东西拿掉！” “我要把它烧成渣，全部撒进大海里！” “我一定要恢复健康，然后去海里找雌鲸鱼，带着它一起回家！” 看到尼克这么积极，佐罗也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它说道：“那好，就这么办吧，我会尽快准备手术需要的东西。”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保持生活规律，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有心里压力，等待手术那天的来临就行。” “嗯嗯～～！” 尼克高兴地摇晃着脑袋，轻轻地蹭了蹭佐罗两下，“谢谢你，小企鹅——！” “嘭～～！”一声闷响声响起。 虽然尼克确实只是轻轻地用头在佐罗身上碰了碰，但在白鲸上百吨的重量加持之下，这样的“轻”对于佐罗来说也是无法承受之重。 在尼克的脑袋碰到自己的那一刹那，佐罗感觉自己被一条巨型跳跳鱼狠狠地迎面撞了一下，不光脑瓜子嗡嗡的，就连胸甲骨都在隐隐作痛。 受不起！这样的感谢它真受不起！ “咚咚咚…”佐罗捂着胸口，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企鹅，你怎么了？”看到佐罗似乎表情不妙，尼克慌了，想要扑上岸帮忙。 “别！你在水里呆着就好！”佐罗连忙伸出鳍制止了尼克，一边说话一边往话后退：“我去准备材料，你就在这个海湾里呆着，不要跑到太远的地方去！” “噢呜——！知道了！”尼克有些失落地发出了一声低鸣，尾巴一甩潜入了水下。 呜呜呜…它嫌弃我。 “哗——！”白色的巨影在水下一闪，尼克消失在了佐罗面前。 “呼……”见到尼克已经离开，佐罗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在刚才和这条白鲸商量治疗方案的时候，它一直都有些紧张，并没有外表所展现出来的这般有底气。 佐罗之前确实遇到过很多长有肿瘤的患者，但那些大多数是海豹，海狮，还有企鹅之类的体型小的动物，像白鲸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么大的鱼需要多少麻药才能放倒，它身上那个比自己还大的瘤子要怎么切，伤口怎么缝合才能不崩开，后续治疗的魔药需要放多少材料才合适……等等，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佐罗来说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虽然心里很没底，但它不能在患者面前表现出来，不然患者的情绪会受到伤害，导致肿瘤恶化也说不定。 “哎…”佐罗摇了摇头，自语道：“先试试看吧，不过就是体积大一点而已，没问题的！” …………………………………… 为了更好地给尼克治疗，佐罗做了大量的准备，每天要花十几个小时在这件事上，甚至还联系了北极的其他医生同僚，和它们一起来了个专家会诊。 一个月后，肿瘤切除手术正式进行。 近二十名北极医生一起齐心协力，花了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将盘踞在尼克体内的巨大肉瘤给切了下来。 一切都很顺利，伤口也没有大出血，完美地进行了缝合。 “咚！”从尼克的背上跳下，佐罗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在它右侧的位置，就是刚刚切下来的肿瘤。 这个家伙比预想中的还要大，最粗的部分直径甚至达到了十多米，最细的地方也有七八米。 血肉模糊的暗红色肉块摊成一团趴在地上，上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甚至还有类似牙齿一样的奇怪组织。 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割了的事实，这团肉瘤甚至还会颤动，一颤一颤，就像心脏一样收缩着。 刚刚苏醒过来的尼克被肉瘤狰狞的模样吓到了，发出一声惊呼：“噢呜～～！” 它缓缓地拍动了两下尾巴，对站在自己身侧的佐罗问道：“这真的是从我肚子里割下来的东西吗？长得也太可怕了，看起来就跟那些畸变者一样！” 畸变者，指的是那些服用过量序列魔药后发生肉体变异的生物。 此过程不可逆，生物会在极短时间内由正常形态变化为一团没有思想的不明形状肉块，并且还能传染其他生物。 其最终形态，看起来确实和这团肉瘤极为相似。 似乎是赞同尼克所说的话，佐罗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一直都认为这两者间有很强的性关联！” 俯下身子用鳍戳了戳地上的肉块，佐罗又继续说道：“生物体内应该存在着某种规则，当服用过量魔药之后，这个规则就被打破了。” “骨头，血液，皮肤，各种原本泾渭分明的东西会变得不那么分明，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向着无法约束的混乱状态发展，最终成为一团不可名状的古怪肉块。” “而肿瘤也是一样的原理，它是某些组织在某些原因下突发的畸变，和畸变者一样没有秩序，也没有约束，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持，便会一直无限增殖下去，变成一团难以想象的巨大肉块！” “无穷无尽，永生不死！” 看到佐罗似乎越说越激动，尼克有些迷茫地眨巴了两下它的大眼睛，说道：“听不太懂…” “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健康，这颗肉瘤切除掉之后，应该就不会再长了吧？” 它只是一个病患，又不是医生，不关心畸变和肿瘤之间的关系，只关心自己的身体。 佐罗：“……” 好吧它承认，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不该和患者谈论这些复杂的东西。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佐罗走到尼克的脑袋前，注视着它的双眼保证道：“只要你按时喝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尼克开心的笑了。 ……… 和手术一样，尼克的第二阶段治疗也进行得很顺利。 肿瘤摘除之后，它肚子上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不到一周时间就已经拆线了。 每天佐罗都会被它熬煮一大锅魔药，然后敦促它喝下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之后，尼克体内残余的异常组织逐渐被清除，佐罗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从它的血液当中检测到肿瘤细胞了。 这就意味着，尼克第二阶段的治疗已经完成，可以停药了。 “尼克，恭喜你！你暂时康复了！”在进行完最后一次的血液检测之后，佐罗兴奋地向尼克宣布了这个消息。 收到这个消息，尼克也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以后都不需要喝药了，好耶——！” 激动地海水中翻涌了几下之后，尼克将脑袋探出水面，用自己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佐罗，请求道： “佐罗先生，我是不是可以暂时离开这里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北极实在是太冷了，我冻得慌！” 虽然尼克是一条皮糙肉厚的白鲸，但它毕竟不是北极本地鱼。 每天呆在北极冰冷的海水当中，尼克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冻麻了。 它想念温暖的海水，想念暖和的阳光，也想念自己的族群，想要回去看一看。 看到尼克如此期盼着离开，佐罗点了点头，笑着同意了。 “好啊，你现在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不过别离开太远，记得三个月之后回来复查！” “没问题——！”尼克一口答应了。 ……… 不幸的是，三个月之后尼克没有回来。 佐罗一整天都在海岸边等候，也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之后的几天，它每天都会去星帆峡湾巡视，可依然没有见到尼克。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佐罗每天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终于，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尼克回来了。 然而令佐罗大惊失措的是，它的情况十分不妙。 原本平坦下去的肚子再次隆起，而且鼓得比上一次还高，甚至连头顶上也长出了一个巨大的瘤子，几乎要压迫到它的眼睛。 刚一见到佐罗，尼克变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佐罗先生，求你救救我——！” 第三百一十七章 永恒与希望 尼克的肿瘤，很明显是复发了，而且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见到它此时的惨状，佐罗心里是又气又惊，忍不住呵责了一句：“尼克，你怎么才来？不是叫你三个月回来复查一次吗！” “呜——！”尼克发出一声既痛苦又委屈的哀鸣，说道：“对不起，我之前忘了。” “我离开北极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小型白鲸群，那里面有好几条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雌性虎鲸，所以我就多逗留了一会儿，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对象…” 听到尼克给出的理由，佐罗虽然依然有些气愤，但也能够理解。 它叹了口气，对尼克说道：“抱歉…是我言刚才重了，不该呵斥你。” “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耽误了时间。”尼克垂着头，硕大的眼睛中满是后悔。 “那你对象找到了吗？”佐罗又问道。 “没有…”听到这个问题，尼克更失落了。 它一脸沮丧，看起来几乎要哭出来，说道：“我被它们拒绝之后伤心了好久，每天都在海中游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的肚子又痛了起来…这才想起来找你。” “对不起医生！是我错了！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尼克此时的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哭着对佐罗求救。 “哎……”佐罗又长叹一口气，挥了挥鳍说道：“事到如今道歉也没有意义，我会努力救你的，你这次可千万别再不听医嘱了！” “我一定会的——！”听到佐罗愿意原谅自己，尼克重重地甩了甩尾巴，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 尼克这次复发的肿瘤，比佐罗预想当中的还要严重。 肚子里的那一颗还算能够控制，可是头上的那一颗就麻烦了。 那是颗骨肉瘤，几乎要长进尼克的脑子里，想要去除就必须将尼克的脑袋切开。 这种手术对于一个普通体积的生物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挑战，更何况是尼克这种庞然大物。 佐罗走访了北极的数十名同僚，想要看看它们有没有办法，然而得到的结果都只有一个：没救了，等死吧！ 对于这个结果，佐罗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始终不愿意接受。 即使这是尼克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结果，它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为此，佐罗一边用魔药遏制肿瘤的增殖，一边查阅大量的相关书籍，想要从中找到解决方案。 “一定有能够解救尼克的药剂！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我佐罗·皮克方斯在此立誓，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带着这样的信念，佐罗日以继夜地研究魔药知识，终于，在它师傅的魔药笔记中发现了线索！ 佐罗的师傅名叫皮埃罗，是族内的一只老企鹅。 从佐罗认识皮埃罗起，它就是一只老企鹅，走路摇摇摆摆，说话慢慢吞吞，一副风烛残年马上就不久于世的模样。 可是，就是这样一只颤颤巍巍的老企鹅，硬是苟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甚至还越苟越年轻，越苟越精神。 佐罗一度以为皮埃罗会苟到地老天荒，甚至把自己都给熬死。 然而，意外却突然降临了。 就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皮埃罗下到海中游泳锻炼身体，没成想路上碰到了一只凶残魔鬼鲨，身体被撕裂成了几段当场暴毙。 佐罗甚至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就和它天人永隔。 师傅的骤然离世，让佐罗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它将皮埃罗的遗物整理好封存起来，从此再也没有碰过。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给尼克寻找治疗方案，佐罗也不会想到要去翻看皮埃罗的笔记本，更不会在笔记本中找到一个特殊的夹层，发现那个特殊的魔药。 ——【永恒】 刚开始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佐罗还很迷糊，不知道这个魔药是干嘛的。 然而看到后面那些由皮埃罗亲手写下的话后，它唰地一下瞪大了双眼。 【生物的寿命是有限的，即使是强悍如巨龙也不例外。 衰老到一定程度便会迎来死亡，这似乎是一项任何生物都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 然而，这真的是绝对的吗？ 不，它不绝对！有一个东西可以突破这种限制！ 肿瘤！是的没错就是肿瘤！ 我的实验室内有一颗从患者身上切下来的肿瘤，它已经存活了一百年之久，至今仍然保持着活力！ 这是一种突破寿命界限的存在，只要给予一定的能量，它就能一直存活下去。 永生不灭，无穷无尽！ 如果能够发掘出肿瘤的奥秘，它将不再是夺取生物性命的恶魔，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永生之门的钥匙！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也许再过个几年，就会达到我的寿命界限。 可我还不想死！在寿命走到尽头之前，我必须要疯狂一把！ 隐瞒着其他企鹅，我开始了研究肿瘤的秘密实验。 在那段时间里，成百上千只小叫兽在我手下死去，它们的哀嚎声在我耳边回荡，尸体烧成的灰都能堆满一个冰屋，可我依然一无所获。 我的实验进行了一遍又一遍，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肿瘤…它确实是个恶魔，贪婪的，失控的，掠夺一切的恶魔！ 别说操控它了，我连阻止它都无法做到。 这样的结果让我很气馁，甚至一度想要放弃。 但是… 转机出现了！ 在我灰心丧气走出实验室的那一天，我看到族群里多出了很多新生命。 它们是今年新破壳的小企鹅，一个个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朝气蓬勃，拥有无限的未来，可我呢，我已经是一只行将就木的老企鹅，就连走路都不稳，等待我的未来只有死亡。 这样的反差，让我极度的不甘心。 如果，能够把它们的寿命借给我就好了！ 又如果，我也能像它们一样重新开始就好了！ 在那一刻，我心里萌生了可怕的嫉妒，以及…一个之前从未设想过的思路！ 有生命死去，就有生命诞生。 明明是拥有寿命界限的生物，为何能够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呢？ 新生命，胚胎，肿瘤…它们之间会有联系吗？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不可遏制般地萌发着，为此，我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实验，并且有了进展！ 在加入仍在发育中的小叫兽胚卵之后，我制作出来的改良版魔药有了控制小叫兽身上的肿瘤分化的能力！ 在这之前，那些肿瘤只是无序地，混乱地进行增殖而已，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它们能够分化成其他组织！ 骨头，血液，肌肉，皮肤……等等。 这些原本面目可憎的恶魔被约束了！ 小叫兽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原本衰老的个体变得越来越年轻，身上的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即使心脏停止跳动，甚至是身体被截断成几节，将它们拼凑在一起之后也能恢复过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除非用大火全部烧光，否则…它们是永生不死的！ 我创造出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但我不后悔，反而欣喜若狂地欢迎它！ 【永恒】，我将这种药剂命名为永恒！ 它是延续我生命的至宝，也是我的最高杰作！ 我顺利地让自己也长出了肿瘤，并且打算利用永恒让自己永生。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在小叫兽身上十分成功的魔药，在我身上却失去了作用。 肿瘤一天天增大，却无法按照我的需求分化。 我很绝望，认为这是海洋之神给我开的玩笑。 是啊…就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陨落，区区一只老企鹅，怎么敢谈永生呢？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耗费了那么多心血，那么多努力，难道最终只是一场空吗？ 在绝望之中，我想起了那一天看到的小企鹅们。 既然在配药过程中加入小叫兽的胚卵，能够控制小叫兽身上的肿瘤有效分化。 那么…企鹅呢？ 为了永生，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 这张纸上，有很长一大段内容被划掉了。 漆黑而粗重的线条在纸上无序地挥洒着，试图将皮埃罗所做的那些肮脏而疯狂的事情掩盖。 然而，依旧有只言片语从黑线缝隙中逃脱出来。 【谎言】、【欺瞒】、【企鹅蛋】、【碎裂】、【卵胚】、【实验】、【一百零三】、【血亲】以及……【永恒】。 看到这些，佐罗的瞳孔微微颤动，胸腔也剧烈地上下起伏。 它记得…有一年族群内发生了鹅瘟，族群内新生的小企鹅以及那些未孵化的企鹅蛋全部死亡，没有一个活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 根本没有鹅瘟，一切都是皮埃罗一手策划的阴谋！ “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佐罗眼中滚落，滴在了记录皮埃罗疯狂呓语的纸上。 “滋啦！”佐罗用力地搓揉着这张纸，发出了痛苦的咆哮：“皮埃罗，你这个疯子！恶魔！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它们…都是我们的同胞啊…！” “一百零三只小企鹅，就这么葬送在了你手里！” 泪水浸湿了纸张，模糊了字迹。 【对不起…】 看到纸上这一行模糊的字迹，佐罗脸上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它们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什么狗屁永恒，不过是剥夺其他生命的魔鬼！” “竟然用自己的同族做药，而且还是那些无辜的孩子，这种该死的魔药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嘶啦——！”抓起这张纸，佐罗愤怒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皮埃罗！亏我还在你的葬礼上流过眼泪，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让全族所有企鹅都在你身上拉屎，将你泡进粪水中永生！一把火将你烧干净真是太便宜你了！” 想要永生的皮埃罗死在了魔鬼鲨的袭击下，并且在同族们的沉痛哀悼中举行了火葬，身体被大火吞噬得干干净净，完全失去了“复活”的希望。 这也许是它的报应，但是已经太迟了，那些因为它而牺牲的小企鹅们再也回不来了。 佐罗原本想把皮埃罗的所作所为公布出去，不过在仔细思考之后，它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因为它还念及师徒旧情，而是畏惧贪婪。 要是【永恒】的消息传出去，那该引起多大的骚动。 整个北极，不，是整个奥尔星都会大乱！ 那些和皮埃罗一样贪婪的家伙们，会像嗅到腐肉味的秃鹫一般前仆后继疯狂地朝北极涌来，肆意残杀只为争夺【永恒】的配方。 北极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土地上将会沾染上无数鲜血，甚至是遭受灭顶之灾！ 佐罗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它什么也没有说，独自销毁了皮埃罗的所有研究资料，将永恒的消息封锁了起来。 ………… 虽然佐罗认为【永恒】的诞生是一个错误，但不得不说，它在其中吸取到了灵感。 它找到了治疗尼克的方法！ 在一次日常检查过后，佐罗对尼克问道：“尼克，你喜欢什么样的雌鲸？” “医生，你问这个问题干嘛，要给我介绍对象吗？”尼克有些疑惑，用狐疑地眼神看着佐罗。 “不是这意思！”佐罗摇了摇头。 它指着尼克生殖孔的位置，直截了当地说道：“我需要你在脑海中想象你喜欢的雌鲸的样子，然后再发射点什么出来！” “嗯？？？”骤然听到这个要求，尼克心里一惊，看向佐罗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 它晃了晃尾巴，表情羞赫地对佐罗说道：“这…不太好吧？医生你认真的吗？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我需要你的小蝌蚪做魔药！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发射！”佐罗语气严厉地催促道。 尼克：“……”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种要求，好怪哦！ “不要凶嘛…我做就是了！”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尼克还是羞羞答答地完成了发射任务，给佐罗提供了数十升新鲜出炉的“魔药材料”。 利用这种特殊材料，佐罗经过十多天的苦心钻研，终于改良了【永恒】的配方，制造出了一个全新的魔药。 它将其命名为——【希望】。 这种药剂喝下去之后依旧能够控制肿瘤的分化，将其转化为对生物体有用的组织，只不过分化过后没多久就会死亡，不能存活多久。 尼克头上以及肚子里的大肉瘤，都在【希望】的作用下逐渐萎缩，最后从身上自然脱落了下来。 虽然这也加快了它身上的一些正常组织的凋零，让尼克整条鲸都变得虚弱了不少，但至少它活下来了。 尼克，还有佐罗，成功地再次战胜了病魔！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想不出标题 普朗克所见到的最后一个回忆画面，是尼克脸上带着笑容对佐罗挥鳍道别的场景。 “医生，感谢你的帮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噢呜～～！” 在蔚蓝的天空下，愉悦的鲸鸣声传遍四方。 白鲸巨大的身影缓缓下沉，逐渐消失在大海之中。 它健康了，也自由了。 佐罗站在海岸边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目送着它远去。 “滋…”微弱的电流声响起，画面逐渐斑驳暗淡，直到变成一片虚无的漆黑。 “哗啦哗啦…”耳边传来轻柔的水流声。 普朗克缓缓地睁开双眼，结束了这段回忆。 回想起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 永生…竟然是真的能够实现的事情？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也太过于残忍了！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对派克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听到普朗克的话，派克轻轻挥动了两下触手，说道： 【当然没问题！我会将这段记忆传输给你，就是对你有充分的信任！再说了，你是佐罗的徒弟，应该比我更有资格了解这段故事才对！】 “谢谢！”普朗克郑重地对派克鞠躬道谢，感谢它将对自己的信任。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两条鱼打哑谜的索夫有些不乐意了，连忙抗议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在密谋什么，也告诉一下我啊！” 【呵呵…】 看到索夫上蹿下跳的模样，派克轻轻摇摆了两下触手，眼神中露出了丝丝笑意。 它没有打算将记忆传给索夫，而是说了一句：【这是人家师门的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尽快去休息吧！】 “真是小气！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听见派克不想告诉自己，索夫语气愤愤地抱怨了一句，就匆匆忙忙地游走了。 见到索夫有些生气了，普朗克和派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些许无奈。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 “我就先回去了，这些天还要麻烦你盯着一下吉吉，要是有什么新情况请随时通知我。” 【嗯，我会的。】 在互相道别之后，他们俩也离开了这里。 沙曼莱尔和凯撒，吉吉和神秘人，以及普朗克一行鱼，这三对各怀秘密的小群体全部散去。 大海再次回归了平静，就像往常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 第二天，清晨。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沙曼莱尔尚且还不知晓，他一大早就起床了，在匆匆忙忙吃完早饭之后便赶到了交流大会现场。 也许是佐罗昨天开了个好头的原因，来参加交流大会的药剂师们一个个都兴致高昂，一大清早就有不少鱼抵达了这里，开始展示起自己的原创魔药来。 “我要向大家介绍的是金刚无敌大力魔药！只要喝了我这个魔药，力气瞬间就能增长十倍，不管是出门狩猎还是在家做家务，都是嗷嗷的有劲儿！” “好——！” “真厉害——！” 台下欢呼声雷动，不管对这个药有没有兴趣，起码气氛给烘托起来了。 沙曼莱尔暂时对这种魔药没有兴趣，所以扭头到别的地方参观去了。 除了台上展示魔药的鱼以外，海藻球内还有不少鱼在卖东西。 它们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各种魔药材料和配方，随便扯了张海藻当作招牌，就开始摆起了摊来。 海洋世界当中虽然也有货币体系，但都只在小范围内流传，所以现场大多数还是以物易物为主。 沙曼莱尔游到其中一个由海狮摆的小摊上，看到旁边的招牌上写的是：大量提供爱情草，欢迎感兴趣的同僚前来与我详谈！ 这些【爱情草】被装在一个个密封的玻璃罐当中，颜色极为粉嫩水灵，就连叶片也是爱心的形状，就像一颗颗小粉心一样，看上去还怪漂亮的。 爱情草可以拿来调配某些能够提高异性好感度的魔药（其实同性也可以），它并不算珍稀植物，不过只能生长在陆地上，所以对于海洋生物来说还是挺难得的。 如果放在平时，肯定会有很多鱼对这个东西感兴趣，然而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佐罗之前介绍的“大漂亮”魔药上，对爱情草这类东西反而不关注了。 基本上没有几条鱼会路过这个摊位，就算有也很快略过去了。 沙曼莱尔的到来，让摆摊的海狮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它脸上原本愁苦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喜笑颜开地和沙曼莱尔攀谈了起来。 “小人鱼，你对爱情草感兴趣吗？我直接送你一罐吧！” 一边说着，海狮就挑出了装着最多爱情草的一个玻璃罐子，给沙曼莱尔递了过来。 看到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大玻璃管，沙曼莱尔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在了手中。 “这么多爱情草，我需要拿什么来换呢？”沙曼莱尔对海狮问道。 “不需要！我送你的！”海狮阔气地答道。 “这不太好吧…”沙曼莱尔还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好的！”海狮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我可是预约了你第十五天的人鱼砂，小人鱼你忘了吗？就这么一点爱情草，远没有人鱼砂重要！你就拿去吧！” 听到这只海狮还是自己的人鱼砂“承包商”之一，沙曼莱尔嘴角一抽，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对了，这里还有我特调的助消化魔药，也送给你！这些天就辛苦你了小人鱼，请你一定要多吃多拉噢！” 似乎是想起什么，这只海狮从一堆玻璃罐底下翻出一个小的药瓶，将它递给了沙曼莱尔。 看到这瓶海狮给自己新赠送的魔药，沙曼莱尔嘴角又是一抽，一时间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谢谢…” 在低声道谢之后，他便带着爱情草和海狮制作的魔药匆匆游走了。 让沙曼莱尔有些没有料到的是，他现在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风云鱼物了，不管走到哪个摊子上，摊主都会热情地接待他，并且送他一大堆东西。 他被预定出去的那些人鱼砂，已经成了整个交流大会的最强硬通货，不管换什么东西都有用，比金子什么的好使多了。 别的鱼到摊位上去逛是去换东西的，而到了沙曼莱尔这里就成了进货的了，走到哪都不会空手而归。 仅仅是在海藻球内到处游了一圈，沙曼莱尔就收到了无数赠品，手里的东西多到两只手都快搂不住了。 【爱情草】、【迷魂叶】、【苦果】、【红斑海蛇皮】、【鱼老八秘制小食谱】、【秘！十八种治疗鸡儿短小的魔药配方】…… 从魔药材料到魔药配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一下子收获这一大堆东西，沙曼莱尔本来想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安放好再去逛，结果游到半路上被一个声音有些嘶哑的叫卖声吸引住了。 “看一看，瞧一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卖龙龟蛋咯！又大又圆的龙龟蛋！” “真龙血脉，童叟无欺！欢迎大家前来选购！” 龙龟蛋？这什么东西？ 循着声音，沙曼莱尔看到海藻球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摊。 虽然小摊的位置很偏僻，但周围已经挤满了鱼，似乎都是被摊主的叫卖声吸引过来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沙曼莱尔也朝那边游了过去。 游到离小摊大概十来米的位置，他看清楚了那里的情况。 摊主是一只大海龟和一条小海蛇的组合。 海龟的体型十分硕大，跟一辆小汽车差不多，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趴在海藻球底部，硕大而平滑的龟背上放着数十颗篮球大小的蛋。 这些蛋都有着火红色的外壳，壳上还有一片片类似鳞片一样的花纹，看起来颇为独特。 和海龟不一样，海蛇的体型小多了，只有四五米长，身体还没有海龟的一条腿粗，从它不停地一张一合的嘴巴来看，刚才的叫卖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见到自己周围围了不少鱼，海蛇用尾巴拍了拍大海龟的龟壳，语气高昂地喊道：“全是新鲜的龙龟蛋，大家随便挑，随便选！” “你说的这个龙龟蛋，是具有龙族血脉的海龟蛋吗？”周围围观的鱼中有一条提出了疑问。 “不一定所有蛋都具有龙族血脉，有部分有，有部分没有！”海蛇诚实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那条鱼又问了。 见到周围的鱼儿们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海蛇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好朋友阿绿，也就是我身旁的这只海龟，它几个月前发现自己的伴侣和一条棘皮条龙好上了！” “它们背着阿绿每夜私会，缠缠绵绵，郎情妾意…” “阿绿发现这件事之后极为生气，终于在某一天晚上忍无可忍冲了出去，想要找那条龙拼命，结果那条龙拍拍屁股，留下一句你老婆真润就飞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在这之后，阿绿和伴侣大吵了一架就此分手。” “本来它们这两只龟以后应该各走各路，永不相见的，可是就在两个月前，阿绿忽然发现伴侣生了一大批龟蛋。” “看到这些龟蛋，阿绿想起了伴侣和那条棘皮龙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惨绿瞬间，一时间气上心头。” “为了报复它们，阿绿将伴侣今年生的龟蛋全部偷了出来！” 说到这里，海蛇尾巴一甩，语气抑扬顿挫地总结道：“这…就是龙龟蛋的来历！” 听到海蛇的话，周围的鱼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看向大海龟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同情。 不愧是阿绿！果然绿了昂！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其中一条鱼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些蛋是阿绿伴侣产出来的话，那岂不是说里面也可能掺了阿绿的蛋？就这么全卖掉了，阿绿不会心痛吗？” “不心痛！”海蛇甩了甩尾巴，语气坚决地说道：“阿绿实在是太绿了，这些蛋留给它只会增添它的痛苦，所以请大家帮帮忙，买走这的龟蛋，帮阿绿减轻痛苦！” “呜呜呜…”就在海蛇说这些话的时候，一旁一直安安静静趴着的大海龟阿绿眼中留下了两行清泪。 它用饱含热泪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鱼，似乎在用眼神传递一个信息：帮帮阿绿吧，将这些蛋带走！ “呜呜…太惨了！”见到阿绿可怜巴巴的眼神，周围已经有感性的鱼跟着一起哭了。 “我买！我买就是了！用什么东西才能换到一颗蛋？” “蜃珠！我需要蜃珠！”听到有鱼要买东西，海蛇兴奋地说道：“只需要十颗十年以上的蜃珠，就能换一颗龙龟蛋！要是有百年以上的蜃珠，直接就能换取两颗龙龟蛋！” “这批龟蛋里面的龙龟蛋比例极高，大家一次性多买几颗，肯定能买到龙龟蛋的！” 听见海蛇的话，周围已经有鱼心动了，大喊道：“我有蜃珠，我要跟你换！” 其他鱼也不甘示弱地喊道： “我也要跟你换！” “我也是！” “还有我！” 一时间，小摊周围的鱼都游到了大海龟背上，争前恐后地开始挑选起龙龟蛋来。 沙曼莱尔一直在这个小摊的外围观察着，见到周围的鱼都冲上去抢龟蛋了，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阿绿的故事实在是槽点有点多，让沙曼莱尔有种莫名的既视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况一样。 嘶…在哪见过呢？ “我抢到龙龟蛋了，哈哈哈！” “捡了大便宜了，等我把龙龟孵出来，我要让它叫我爸爸！” 就在沙曼莱尔愣神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里，龙龟蛋已经被抢得差不多。 围观的鱼都已经心满意足地散去，只剩下卖蛋的两位摊主，以及沙曼莱尔在这里。 “小人鱼，你也来买龟蛋吗？”卖蛋的海蛇此时也注意到了沙曼莱尔，主动地游过来和他搭话。 “可是…已经卖完了啊…”沙曼莱尔指了指大海龟空荡荡的背，有些迟疑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海蛇谨慎地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见到四下无鱼，它才压低了声音对沙曼莱尔说道：“怎么会卖完呢，我这里还有好多颗自留蛋，小鱼你要是想要，我给你送几颗！” “来来来，就在阿绿的壳里！” 海蛇热情地将沙曼莱尔带到了大海龟身边。 它便用尾巴从海龟壳扒拉出两颗火红色的大龟蛋，对沙曼莱尔说道：“刚才卖的那些都是阿绿的蛋，龟壳里藏着的才是龙龟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阿金和它的蛋 海蛇新翻出来的两枚蛋，乍一看和之前摆出来的那些没有什么差别。 外壳颜色赤红，上面还带有鳞片状的波浪形花纹。 稍有不同的是，这两枚蛋红得更为自然，蛋壳上面的花纹还隐约在发亮，一闪一闪，就像某种生物在呼吸的频率一样。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和之前那些蛋区分开来了。 眨了眨眼睛，沙曼莱尔眼中也出现了这两枚蛋的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海龟—龙蛋】 【异化度：44.4%】 【状态：健康】 【特殊部位：整体】 【评价：烤一烤，很香。】 看到这两枚真正的龙龟蛋，沙曼莱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刚才的那种既视感是什么。 淦！这不就是地球上那些卖假古董的骗局吗。 先编一个悲惨的小故事，骗取买家的信任，然后再趁机推销自己手上假冒伪劣出来的东西，说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错过了以后就再也买不着了，让买家自以为捡了大漏，其实是买了一堆破铜烂铁回家。 这套路简直一模一样的！ 没想到异世界的民风同样不纯朴，简直良心大大的坏！ 不过… 沙曼莱尔转头看向一旁的大海龟，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所以…阿绿你是真的绿了？还是编造的故事？” “呜…”听到这个问题，海龟阿绿的眼中骤然冒出了两行清泪。 它抬起头，用自己那双明亮的王八眼注视着沙曼莱尔。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凄凄惨惨戚戚，哀哀切切泣泣！ 光是远远地看着，就让沙曼莱尔感觉悲伤要逆流成河了。 已经不用任何言语，他就已经明白了阿绿的意思。 蛋也许是假的，但绿肯定是真的！ 半真半假的故事，才最能打动人。 “对于阿绿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你们这样卖假蛋，不怕到时候那些买家孵不出龙龟找你们麻烦吗？”沙曼莱尔有些犹豫地说道。 “谁说是假蛋了，我都说了，不一定都是龙龟蛋！” 海蛇摇摇头，表情认真地说道：“为了不让那些买家回过头我们找麻烦，我们还特地在那堆蛋里面掺了一颗真的，就看哪个幸运儿能够孵出来了！” “只要有一个真龙龟蛋存在，那我卖龙龟蛋的说法就是成立的！” 啊这…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沙曼莱尔一时间竟然有点被说服了，甚至还有点想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于是问道：“这个想法…是你们一起想出来的？” “不不不，只是我自己想的！阿绿才没有这么聪明呢！”海蛇晃了晃尾巴，一脸骄傲地说道。 它再次往阿绿的壳里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金片，递给了沙曼莱尔。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阿金，是阿绿的朋友，也是一名旅行商贩，经常会在各大海域之间穿梭，贩卖一些魔药和各地的土特产什么的，有时还接受委托，协助一些不会做生意的鱼买卖贵重物品。” “这次我就是受了阿绿的托付，和它一起来这里卖龙龟蛋的！” “阿绿本来想把那些普通龟蛋当作买龙龟蛋的赠品送掉，可我觉得它的做法太浪费了，所以才想到把普通龟蛋装饰一番，和真正的龙龟蛋一起混卖的办法。” “除了北极以外，我们之后还会走访其他几个地方，尽量用这些龙龟蛋换取更多的物品，达到利益最大化。” 阿金似乎是很热爱自己的事业，一说起这些事来眼睛都在放光，而且也没有任何羞耻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坑鱼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它用尾巴点了点刚才递给沙曼莱尔的小金片，说道：“除了我以外，大海中还有不少旅行商贩，它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我的同族，互相之间都挺熟悉的！” “你手上的那个小金片是我的名片，以后你要是遇到任何一个我的同族，只要将这个东西出示给它们看，都能够获得贵宾的待遇！” “不仅买普通的商品有优惠，卖东西也有优惠，保证不会坑你！要是运气好，还能够买到一些不轻易展示出来的压箱底大宝贝哦！” 吐了吐自己的长信子，阿金的蛇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对沙曼莱尔说道：“小人鱼，这两枚龙龟蛋和我的名片你收好，就当交个朋友了。” “以后你要是想卖人鱼砂，或者别的材料，都可以联系我，给你大大的优惠哦～～！” 听到阿金最后这句热情的推销，沙曼莱尔不由地心生恶寒。 咦～鬼才信你会给我优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都是心眼子，一点都不朴实善良，我以后才不找你买东西！ “嘶嘶…”阿金完全没有想到沙曼莱尔在腹诽自己，它表情愉快地吐着信子，似乎是在等待着答复。 沙曼莱尔看了看阿绿，又看了看阿金，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当啷…”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面前的两枚龙龟蛋轻颤了两下。 它们感受到了沙曼莱尔身上“龙”的气息，一时间感觉倍感亲切，忍不住和他打了个招呼。 “当啷…当啷…”看到面前这两枚不停颤动的龙龟蛋，沙曼莱尔也有些心动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收下了它们。 先不说以后，起码阿金现在是一番好意，不要白不要，先收了再说。 拿起这两枚龙龟蛋，沙曼莱尔语气诚恳地对阿金和阿绿说道：“谢谢你们的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找阿金你合作！我现在要去其他摊位上看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便笑着和它们点了点头，往其他地方游去。 看着沙曼莱尔逐渐远去的背影，阿金脸上露出了一丝郁闷，说道：“嘶嘶…我怎么感觉小人鱼不太相信我呢，是我刚才描述的不够诚恳吗？” “我们阿克曼蛇做生意最讲信用了，合作伙伴遍布整个大海，从来不坑朋友的！” 一旁的阿绿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有些无所谓地说道：“不知道…反正不关我事。” “那什么关你的事嘛！”阿金有些郁闷地反问了一句。 回忆起自己之前的遭遇，阿绿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说道：“我一定要在这里尽可能地获得魔药知识和材料，变成一只聪明又英俊的大帅龟，然后衣锦还乡，让那只肤浅的雌海龟后悔！” “呜呜…它凭什么绿我，还说我丑，说我跟那条龙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只是只海龟，要是长得比龙还要帅气，那还是海龟嘛！不如让我当龙好了！” “真以为龙就了不起啊，啊呸！我要把它的崽儿孵出来，让它们喊我做爸爸！” 听到阿绿的话，阿金眼睛一番，吐槽道：“莫欺海龟穷是吧，这句话我都听你说了一万遍了！” ……… 整整一天，交流大会都进行地很顺利，越来越多的小摊子在海藻球内支棱了起来，让沙曼莱尔收获颇丰，得到了很多来自远方的新奇物品。 他还学到了不少有意思的魔药，比如能够让头发随着温度变化改变颜色、能让鳞片在夜里发光、能让拉出来的鱼粑粑变成漂亮的彩虹色…等等的数种魔药。 要说最大的收获，还得是那两颗龙龟蛋。 沙曼莱尔将它们带回了佐罗的冰屋，并且找了口大铁锅，在下面架了个柴火堆，用小火慢慢炖了起来。 “咕噜咕噜…”铁锅中翻滚着小气泡，发出阵阵咕噜声。 两枚差不多有篮球大的椭圆形龙龟蛋半漂浮在水面上，随着锅中炖开冒泡的雪水一起上下起伏着。 阵阵蒸腾的热气从锅中飘出，还带着一股独特的蛋香味。 “唔…真的好香啊，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深吸了一口气，沙曼莱尔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 “咕噜噜…”也许是听懂到了他的话，锅内的两颗龙龟蛋开始瑟瑟发抖。 嘤嘤嘤…不要吃我啊！ 感受到从两颗龙龟蛋的畏惧，沙曼莱尔伸出手在蛋壳上轻轻抚摸了两下，说道：“乖～不要害怕，我不会吃了你们的！只是在帮你们保温而已！” 别看沙曼莱尔已经将这两颗蛋放水里煮上了，他还真没有吃了它们的意思。 根据阿绿和阿金提供的信息，这两枚蛋的父亲是一条棘皮龙。 棘皮龙属于火龙的一种，因身上带有一层毛刺刺的坚硬甲皮而闻名。 它们也能喷火，但不是特别能喷，反而是更擅长肉搏，身上能够长出龙类生物当中最结实的肌肉，是巨龙当中出了名的筋肉猛龙。 这种龙和大海龟结合的产物，别的不说扛揍能力肯定特别强。 即使是颗蛋，也比一般的蛋要坚强，怎么摔都摔不碎（别问沙曼莱尔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试过几次）。 区区一百度的沸水根本就煮不熟它们，只是洗个热水澡的程度而已，反而说它们还需要这种温度，温度低了还不得劲儿呢！ “当啷当啷…”在沙曼莱尔轻柔的抚摸下，锅中的两颗蛋也放松了警惕，它们轻轻晃动了两下，主动凑过去给他摸。 看到这两枚蛋的反应，沙曼莱尔轻笑一声，嘴里嘟囔道：“都还没有出壳，就已经知道享受了，将来肯定是两只小机灵龟。” 把龟蛋翻了翻，让它们在热水里尽情地泡了下澡，沙曼莱尔小声地对它们说道：“我有要紧事需要出门一趟，你们两个就自己先泡着，乖乖地等我回来。” “要是看到有只大企鹅或者大海豹忽然进来了，也不要觉得害怕，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吃了你们的！” 佐罗和普朗克在交流会开幕之后就经常见不到踪影，现在也都不在冰屋，沙曼莱尔也不清楚它们在干嘛，只是听普朗克说最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看它们这般神神秘秘的模样，沙曼莱尔也没有多问，任由它们去了。 反正他自己最近也有事情要做，不和它们在一起反而更方便。 “当啷…”在沙曼莱尔的抚摸下，龙龟蛋又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反正沙曼莱尔就当作它们已经懂了，他坐上了自己的雪橇，带上一些制作魔药的工具，推开了封堵冰屋的大冰块，趁着夜色离开了冰屋。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参加交流大会的大部分鱼都去休息了，星帆峡湾中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沙曼莱尔按照约定，来到了昨天晚上和凯撒约定的地方。 是的，他的要紧事就是给凯撒治疗秃头。 这件事不光是凯撒一条鱼的事情，还关系着沙曼莱尔自己以后会不会秃，他自然要尽心尽力。 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几分钟之后，凯撒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海水中。 他手里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朝着沙曼莱尔的方向游了过来。 和沙曼莱尔一样，凯撒在今天的交流大会上也受到了各种鱼的拥簇，“白嫖”了不少魔药材料。 将所有的东西交到了沙曼莱尔手里，凯撒一脸郑重地请求道：“小鱼，制作魔药的事就麻烦你了，一定要成功啊！” 在检查了一下凯撒带来东西，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沙曼莱尔也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会的！” 在星帆峡湾中找了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冰，沙曼莱尔带着凯撒一起爬了上去。 他们今天要尝试的是去油生发剂以及强发剂，这两个都是佐罗的配方，不需要生火就能做出来。 说起来，佐罗的制药风格和普朗克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咕噜咕噜各种冒烟冒气泡的化工风，一个是猛火快炒的大厨风，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派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凑在一起成为师徒的。 在遇到佐罗之前，沙曼莱尔还以为所有药剂师都是普朗克那种呢。 将各种材料放入玻璃杯中，沙曼莱尔按照佐罗配方上的步骤一步步操作，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好了这两种魔药。 “滴答滴答…” 将最后几滴药水倒入玻璃瓶中，沙曼莱尔将它们举过头顶，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成品。 左手上的去油生发剂在月光下散发着氤氲的七彩虹光，右边的强发剂则稍微暗淡一些，只有些朦胧的霓虹光。 “成功了？”凯撒惊喜地询问道。 沙曼莱尔点头，笑着说道： “成功了，你赶紧试试吧！” 第三百二十章 “密谋”和密谋 去油生发剂是口服药，凯撒拿到手里很爽快地就喝了个干净，一滴也没有剩下。 而强发剂是外用药，需要涂抹在秃头的地方才有效果。 “我现在要脱帽子了，你帮我注意一下四周，绝对不要让其他鱼看到我的样子！”将药瓶紧紧地握在手里，凯撒一脸谨慎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要是他秃头的事情传了出去，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大胆的用！”沙曼莱尔拍了拍胸口，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态度。 听到他的保证，凯撒用力捏紧了自己手上的魔药瓶，一咬牙还是伸手把脑袋上的兜帽摘了下来。 没有了帽子的遮掩，凯撒光滑的头顶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纤尘不染的头皮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莹莹白光，乍看之下竟然有种莹润如玉的奇妙质感。 真是…好大一块秃瓢！ “噗……”沙曼莱尔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巴，差点又笑出了声。 “不许笑！”凯撒捂住自己光秃秃的脑壳顶，有些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 “我不笑了…真的…你还是快点涂药吧！”沙曼莱尔死死地抿住嘴唇，给凯撒投去一个坚定的小眼神，让他相信自己。 看到沙曼莱尔此时憋笑的表情，凯撒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哎……” 真是鱼生无常啊！ 天底下的人鱼那么多，为什么秃头的就他这一个呢！ 要是人鱼当中多出现几个秃子，跟着他一起被嘲笑，那该多好啊！ “啵～”一声轻响。 凯撒用力地拔下魔药瓶的塞子，将药水缓缓倒在头顶，用手指轻柔地搓动了起来。 要多按摩，才能加快吸收。 大概十分钟后，凯撒将自己的整个头顶都按摩完毕。 等到所有药水都被头皮吸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光滑的秃头，有些不放心地对沙曼莱尔问道：“我真的能够长出头发来，对吧？” 沙曼莱尔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答道：“按道理来讲应该是这样！” “根据佐罗笔记本中的描述，去油增发剂在服用过后的第二天就能起效。” “而强发剂的药效则更加迅速，那些原本潜藏在头皮底下的毛发在经过加强之后，会在当天晚上就像刚刚萌发的草芽一样，蹭蹭蹭地从头皮里钻出来。” “也许等到第二天一醒来，你就能看到那些新生的发茬了！” 听完沙曼莱尔的描述，凯撒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满脸期待地说道： “真的好想摆脱秃头啊，我的头发啊，你们都努力一点，赶快长出来吧！” “啪啪！”沙曼莱尔用力在凯撒肩膀上拍了两下，一本正经地鼓励道：“加油，凯撒的头发！” …… 【噗哈哈哈哈！】 【真是太有意思了，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好笑啊！】 在深邃的大海深处，有一只巨型章鱼正趴在礁石上，笑得浑身都在打颤。 八条巨大的触手胡乱地挥舞着，就像是抽了风一样。 这条章鱼，毫无疑问就是派克。 虽然偷窥其他鱼的隐私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但谁让沙曼莱尔找的浮冰就在离派克不远的地方呢，它是想注意不到都不行，“被迫”地偷听了他们秘密治秃的全过程。 “咕噜噜噜…”派克在水中手舞足蹈，将周围的海水搅动得直冒泡。 注意到好友发癫一样的表现，一旁的佐罗眼神中流露出疑惑，问道：“怎么了，派克？你不舒服吗？” “咕噜咕噜…” 派克挥动了两下触手，给佐罗传递了一个“没事，我很好”的信息过去。 它是一只讲道德的深海巨章，不会把这种让鱼难堪的小秘密到处乱讲的！ 眼神奇怪地瞟了派克两眼，佐罗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对它问道：“今天吉吉有没有和那个神秘人通话？” 【嗯，在今天傍晚的时候我又听见它跟那个神秘人私通了。】派克答道。 “都讲了些什么？”佐罗追问道。 【主要说了一些交流大会的现场的情报，还有告诉那个神秘人它准备明天找机会接近你，想从你这套出关于“那个”药剂的情报。】 听见派克的回答，佐罗眼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说道：“我一直都很疑惑，那个驱使吉吉的神秘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永恒的？明明我没有把消息泄漏给任何鱼啊！” “即使是和这件事有关系的尼克，也不清楚我手里有永恒这种魔药才对，既然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说到这里，佐罗还扭头看了一眼派克。 【喂喂喂，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看到佐罗在看自己，派克有些气愤地挥动了两下触手，抗议道： 【我连永恒的配方都知道，还用得着跟人类合作，派间谍来这里套情报吗？】 【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是出卖自己我也不会出卖你！】 “不不不！”佐罗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泄密，而是怀疑你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其他鱼或者人类窃取到了一些情报。” 说完，它又指了指自己，说道：“当然了，我也有嫌疑，也可能是我在偶然间泄密了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听到佐罗的这番话，派克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地思考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就像它可以在沙曼莱尔和凯撒一无所差的情况下偷听到他们的秘密一样，会不会…也有其他鱼可以用类似的方式从它这里窃取情报呢？ 派克晃了晃脑袋，对佐罗说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人类的手段那么多，有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需要太担心，要是那个神秘人真的什么都知道，就不会派遣手下特意来北极跑一趟了。】 【他得到的信息肯定是不完整的，而且他现在应该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在反查他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依然有优势，只要达明德它们找到了那个神秘人的老巢，我们就可以将他抓起来拷问个清楚了！】 “唔…你说得也是！”佐罗赞同了派克的想法。 它沉思了一会儿，又对派克问道：“现在达明德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你收到它们的消息了吗？” 派克摇了摇触手，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的一只后代正跟着达明德一起行动，我可以现在就联系它，问一下那边的情况。】 和至今仍然单身的佐罗不一样（它太自恋了没有雌企鹅喜欢），派克有很多后代，数量多到它自己也数不清，完全可以称得上儿孙满堂。 深海巨章之间拥有独特的血脉共振，即使相隔大半个世界也能互相感知到彼此，距离近一些的甚至还能够互相传递消息。 所以派克有时会挑选出几只机灵的后代送给朋友养，以保证随时能和朋友联系。 那几条去寻找神秘人踪迹的鱼身边，就有派克的后代。 【我现在要和我的后代联系了，佐罗你尽量别说话，也不要做大动作干扰周围的电波。】 派克将自己的触手尽可能地摊开，像一张章鱼饼一样稳稳地趴在了礁石上。 “滋…”在它给佐罗传递完消息之后，很快便有几道微弱的莹蓝色电流从它身上闪过，从大脑一直向八条粗壮的触须蔓延。 在这些电流通过它位于右上方的一条触手上时，骤然从蓝色变成了红色，这说明它的后代就在这个方向。 “滋啦～！”派克身上的电流骤然增大，将整条触手都包裹了起来。 【孙子，孙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道信息，从它这里发了出去。 【孙子，孙子，马上回复我！】 将这些信息一直重复了三四遍，终于，派克收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回应。 【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奥米尔！】那头的章鱼传来了一道略显不耐烦的消息。 收到这条消息，派克不甘示弱地回怼了一句：【我有那么只多后代，我哪记得每一只的名字，能记得你是我孙子就不错了！】 【别管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了，我找你有要紧事！】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找到那个神秘人的位置了吗？】 在派克发出这条信息后不久，那边就回话了。 【还没呢，不过快了。】 【那个神秘人应该一直没有更换位置，每次都是在固定的地点和你们那边的内应联系，我已经确认了他所在的方向，正在带着你朋友的朋友往那边游！】 收到这个消息，派克很满意，回应道： 【很好，继续追踪他！有什么新消息马上通知我！千万别让那个家伙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有事我肯定会找你的，你要是没事也别瞎联系我，距离这么远我接收你的消息很累的！】 奥米尔在传递完这条消息之后，就切断了和派克的联系。 见到孙子不想和自己说话了，派克有些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也解除了通讯状态。 它身上的电流逐渐退去，八条摊开的触手也收了起来，从之前趴着的礁石上爬了下来。 “怎么样，那边的情况还算顺利吧？”佐罗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的后代说它已经确认神秘人的方位了，只要我们这边稳住，让它们追踪到神秘人的具体位置就行了！】派克答道。 “很好！”佐罗满意地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它对派克问道：“对了，莉莉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 听到佐罗说起莉莉，派克的表情也明朗了一些，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能够看到它了吧，已经数年都没有见到莉莉了，真是期待和它的见面啊～】 说完，派克又用触手戳了戳佐罗的背，揶揄了一句：【说起来…你不是一直都对莉莉有意思吗？正好趁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试着去追一追？】 听到好友调侃自己，佐罗一下子炸毛了，磕磕绊绊地否认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莉莉了！” “没有的事！我和它只是朋友！朋友！” 一边嘴硬，佐罗一边挥舞着双鳍，向海面游去。 “我在水下呆太久了，要上去换气了，就不跟你多说了！” 随便找了个理由，佐罗害羞地逃离了这里。 看着佐罗略显匆忙的背影，派克挥舞着自己粗壮的触手，在后面跟着补了一句刀。 【噗噗～这么大年纪了还害羞，丢不丢鹅啊！】 似乎是听到了它的话，佐罗溜得更快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见到好友离开，派克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自言自语道： 【有喜欢的企鹅，并且能和它一起共度余生，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不像我们章鱼，生一次孩子就要死一个伴侣，我都快记不清我曾经的伴侣长什么样子了…】 雌性深海巨章在产下卵之后便会开始禁食，不吃不喝地一直待在洞穴当中，照顾自己的卵直到它们孵化。 由于长时间的断食，雌章鱼的身体会变得极度虚弱，孩子孵出来后没多久，甚至还不等孩子们孵出来，便会虚弱死去。 它的尸体会留在洞穴当中，成为这些新生小章鱼的第一餐，也是鱼生当中最重要的一餐。 没有丝毫捕食能力的新生小章鱼们在分食掉母亲之后，身体会迅速变得强壮起来，然后开始自己的海洋冒险之旅。 派克会变成一只素食章鱼，也是受了这种繁衍习性影响。 它从小就是只机灵章鱼，从出生起就有记忆。 因此，它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兄弟姐妹们分食掉母亲的那段记忆。 所以等到派克长大一些，受到其他生物的影响有了亲族观念之后，便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出生来，从此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一块肉，变成了一个完全的素食主义者。 至于会决定成为一名医生，那是受了伴侣的影响。 派克曾经和伴侣很相爱，本来它不打算繁衍后代，想和伴侣一起恩恩爱爱到永远的。 然而，两条章鱼在一起久了，不可避免地要做一些羞羞臊臊的事情。 派克的伴侣秘密地产下了一批卵，并且消失在了它的视线当中。 等到派克找到自己的伴侣时，它已经被吃的只剩下几根触手了。 当时的画面，让派克至今不敢回忆。 从那天起，它心里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这种需要牺牲母体才能繁衍的生殖方式是病态的！ 派克不止一次地跟伴侣提过，万一它们有了孩子，它会帮忙抚养，不需要伴侣用自己的身体去喂养它们，可是伴侣还是背着它产了卵，做出了和派克母亲同样的选择。 这种行为派克完全不能理解，认为这些雌章鱼肯定是得了某种“病”，才会前赴后继地赴死，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抚养后代。 为了治疗这种“病”，它才成为了一名医生。 然而，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派克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雌章鱼们不是有病，是无法违抗天性！ 【人类的天性当中，应该存在着贪婪吧，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我们海洋生物的领地呢！】 【总有一天，要给他们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海洋生物不是好惹的！】 自言自语着这些话，派克挥动起触手，也游离了这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震惊瑞德竟然…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北极的雪地上时，这片大地上生长的生物们逐渐开始苏醒。 各个冰屋之间都传出了动静，企鹅们，以及那些将自己裹成猕猴桃的外地鱼们纷纷起床，走出冰屋开心崭新的一天。 “嘎吱嘎吱…”沙曼莱尔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踩雪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往这边靠近一样。 “是普朗克回来了吗？还是佐罗？” 作者有话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他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来到门口推开了封门的大冰块。 “小鱼！！！”凯撒兴奋的脸庞，猛地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凯撒？这么早来找我干吗？”见到来者竟然是凯撒，沙曼莱尔还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脸惊奇地指着凯撒的头顶，说道：“难…难道说？” “嘘！”凯撒竖起食指，急急忙忙地将沙曼莱尔推进了冰屋内。 “啪嗒！”将堵门的大冰块重新封好，凯撒一脸兴奋地将手搭在了沙曼莱尔肩膀上，欣喜地对他宣布道：“我们成功了！” “我的头发，它…它们长出来了！” 由于实在是太兴奋了，凯撒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用手扣住沙曼莱尔的肩膀，用力地来回晃荡，一边晃还一边喊道：“小鱼，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我的头发都回来了！” 沙曼莱尔原以为，想要解决凯撒的秃头问题，需要进行长期的努力。 没成想这才刚到第二天，凯撒的头发竟然就长出来了！ 就这？这么简单的吗？ “等会儿！”沙曼莱尔反手扣在了凯撒的手臂上，一脸严谨地说道：“让我先看看你那些头发！” “好啊！”有了头发，凯撒底气都足了，直接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兜帽。 沙曼莱尔往凯撒的头顶一瞧，果真发现他原本光滑的头顶上出现了一片毛茸茸的短茸毛。 这些新生的毛发虽然还比较短，长度还不到一厘米，但硬度极高，立在头上就跟一根根小钢针一样。 沙曼莱尔伸手一摸，发现这些头发还挺扎手，差点把他手指给划拉破皮了。 用力扯了扯，发现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我这么厉害的吗？”沙曼莱尔有些不敢相信似地喃喃自语道。 “就是这么厉害！”凯撒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双手不停地舞动，开始狂吹沙曼莱尔的彩虹屁。 “小鱼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善良的人鱼幼崽！仅仅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解决了困扰我多年的问题！” “我敢发誓，整个人鱼族群当中都找不出一条比你还聪明伶俐的小人鱼！” “不敢相信，这样的优秀的小人鱼竟然会是我的外孙！” “我真是…真的…！”说着，凯撒竟然眼眶发红，流下了两滴晶莹的人鱼泪。 “啪嗒！”凝固成晶状的眼泪撞击到地面上，很快便碎成了一片莹亮的碎渣。 “啪嗒…啪嗒…”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从凯撒眼中流出，发出碎玉珠般的响声。 看到凯撒夸张的反应，沙曼莱尔一下子尬住了，赶忙安慰道：“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喂！你别哭啊！都几百岁的鱼了，就不能坚强一点嘛！” “不…我哭不是这个原因！”凯撒摆了摆手，哽咽着说道：“我只是…想起了艾莉西亚。” “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没有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 “艾莉西亚…她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儿，也是一条非常优秀的人鱼！是我以前太自大了，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感受。” “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也许我之前会秃头，就是我自大的报应吧！” 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凯撒抬起头，一脸真诚地凝望着沙曼莱尔，请求道：“小鱼，我想见一见艾莉西亚，可以吗？” “这…”沙曼莱尔还有些犹豫。 他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之前对你印象不太好，觉得你和你的伴侣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但是跟你相处了几天，我发现你并没有那么我想象中的糟糕。” “毕竟你和艾莉西亚是父女，而且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关系不应该搞得太僵硬…”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凯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舒展，欣喜地问道：“那么…你是同意了？！” “不！决定权不在我！”沙曼莱尔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会向艾莉西亚传达你想见她的消息，至于她想不想见你，我不会做任何干预！” “可以！只要你告诉她就好了！”凯撒用力地点头，生怕沙曼莱尔反悔。 “既然这样，我马上就出发去找她，你就先在这里等消息吧，要是佐罗它们回来了，你就说我回船上去了！” 沙曼莱尔也没有犹豫，想早点解决他们这一对父女的事情。 他将锅里的两颗龙龟蛋，以及之前从其他鱼那里收到的魔药材料带上，坐上了佐罗给自己做的雪橇，就这么离开冰屋出发了。 冰窟离佐罗它们部落不算太远，而且路线也很简单，只需要一路向着西北方走就行了。 作为一条人鱼，沙曼莱尔虽然记忆力不太行，但辨别方向的能力还真挺不赖，脑袋里就跟长了个指南针一样，从来不会搞错方位。 “嗖嗖嗖——！” 雪橇车在雪地上极速地滑行着，速度堪比一辆小汽车，一嗖而过就没影了。 北极开阔的地势也沙曼莱尔畅通无阻，只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找到了莫尼号所在的冰窟。 稍微清理了一下冰窟入口的积雪，沙曼莱尔带着一大堆东西划了进去。 “啪唧！啪唧！”一阵轻快的撞击声响起。 佐罗的三只小宠物似乎察觉到了动静，一蹦一跳地往洞口的方向跑来了。 “小白，小黑，还有…还有这只小雪点，好久不见！”沙曼莱尔热情地和它们打着招呼。 “啪唧啪唧！”似乎是认出了沙曼莱尔，有两只小东西索然无味地转过身，扔下沙曼莱尔原路又跳了回去。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没礼貌啊…”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放下了自己打招呼的手。 “啪唧！啪唧！”不过还好，小黑没有走，而是跳着朝沙曼莱尔靠近了。 “小黑！果然还是你最好了！你能带着我去找我的船吗？”用手摸了摸小黑的脑袋，沙曼莱尔一脸庆幸地说道。 “啪唧啪唧！”小黑扭过头，跳在前面带路。 滑动着自己的雪橇，沙曼莱尔跟着它进了冰窟。 在里面一阵七扭八拐之后，他终于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海湾，也见到了依旧停靠在那里莫尼号。 让沙曼莱尔有些惊喜的是，艾莉西亚就在甲板上。 不光是她，还有瑞德也在。 这条混血海葵鱼龙此时正奋力地扑扇着翅膀，歪歪扭扭地在天上飞。 看这横冲直撞的行动轨迹，就跟一只加大版的绿头苍蝇一样。 真有意思昂，几天不见瑞德都会飞了！ 嘿，这里有只长翅膀在天上飞的鱼！ 被瑞德吸引了注意，沙曼莱尔脸上逐渐浮现出“慈祥”的笑容，直勾勾地望着半空中的“小扑棱蛾子”。 “爸爸！”飞在空中的瑞德不知何时发现了沙曼莱尔的到来，它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便一个向下俯冲朝着沙曼莱尔的方向冲了过来。 “咔！！”一声闷响，瑞德没来得及刹住车，直接一头撞在沙曼莱尔肋骨上了。 别看它地体积不大，但劲还真不小。 “啊——！”沙曼莱尔向后一翻，差点没被瑞德一头撞到地上去。 这时候，艾莉西亚也注意到了船底下的动静。 她急匆匆地跑到船头，向下喊道：“儿子！大孙子！你们两个没事吧！” “没….没事！”沙曼莱尔龇牙咧嘴地朝艾莉西亚摆了摆手。 他用手在胸口一阵摸索，忍着痛把瑞德从自己身上拎了下来。 这小家伙的一身鳞甲真够硬的，要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够厚，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肋骨都要被瑞德撞裂了去。 “呜…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瑞德用手捂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完全不敢看沙曼莱尔的眼睛。 “哎…”看到这个小家伙认怂的小模样，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了和它计较的想法。 “别捂脸了，我没怪你！”对瑞德说了这么一句，沙曼莱尔将手放在了它背后的翅膀上，询问道：“我刚才还没注意，你是什么时候长出翅膀的？” 沙曼莱尔很确定，瑞德刚出生的时候身上没有长翅膀，甚至他上次离开前也没有看到瑞德长了翅膀。 结果就几天的时间，瑞德的翅膀就冒出来了，而且还会飞了。 沙曼莱尔仔细地用手摸了摸，感觉瑞德身上的这对翅膀还挺像那么回事。 翅膀整体包裹着一层又韧又硬的厚膜，膜上还覆盖有无数细密的红色鳞甲，里面是几根硬度极高的骨头，能够像鸟类自由地伸缩。 就在沙曼莱尔好奇地来回摩挲着瑞德的翅膀时，它的小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直到再也忍不住，小声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句：“别…别这样！好痒…” “怎么了？害羞了？男孩子怎么可以被摸两下就脸红呢！”沙曼莱尔在瑞德脑袋上轻轻地薅了一把，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瑞德不是男孩子！”这时候，艾莉西亚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啥？”沙曼莱尔眼睛都瞪大了，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直都把瑞德当儿子看的啊！ 看着一脸懵逼的沙曼莱尔，艾莉西亚一字一句地说道：“瑞德不是雄性，它是雌性！” “在你走后没多久，瑞德就告诉我它全身发痒，当天傍晚的时候，它身上脱下了一层厚厚的皮，身后也冒出了两个小小的翅膀来。” “我当时很惊讶，然后给瑞德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它的生殖口也有了变化。” “瑞德没有小鸡！只有浦西！毫无疑问它是个雌性！” “我…我…”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沙曼莱尔嘴角都抽搐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低头望了望脸已经完全红透了，正抱着翅膀蜷缩在自己手掌上的瑞德，沙曼莱尔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对这个小家伙做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他猛地低下了头，大声对瑞德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雌性，下次再也不摸你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瑞德猛地抬起了头，眼睛里冒出了泪花，“嘤…知道我是雌性之后，爸爸就不爱我了吗？你难道就是哈克叔叔所说的那种会重男轻女的生物吗？” “我听哈克叔叔说，不少人类都更喜欢儿子，把儿子当宝，把女儿当草，原来爸爸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怎么会呢！哈克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听到瑞德的“控诉”，沙曼莱尔猛地一拍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不管你是雄是雌，都是我的好孩子！” “只不过既然你是女孩子，我刚才的举动就有些过于亲密了一些。” “翅膀，还有尾巴之类的地方，都是你的隐私部位，是不可以随意被其他异性生物触碰的！” “嘤…”瑞德眼泪汪汪地看着沙曼莱尔，说道：“我才不信呢！你就是嫌弃我了！” “奶奶！爸爸他不爱我了！”嘴里大声哭嚎着，瑞德张开翅膀猛地从沙曼莱尔手上蹿起，扑闪扑闪飞回了艾莉西亚怀里。 沙曼莱尔抬起头，和船上的艾莉西亚对视一眼，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那么…亲爱的儿子，交流大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你现在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艾莉西亚倚在船头，语气轻快地问道。 “我确实…遇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沙曼莱尔仰着头，一脸认真地对艾莉西亚说道：“你能保证平静地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吗，不要生气，也不要激动，更不要逃避！” “什么事？”艾莉西亚挑眉，反问道。 “你先保证！” 艾莉西亚手里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催促道：“好吧我保证！你快说吧！” “呼…”深吸了一大口气，沙曼莱尔直视着艾莉西亚的双眼，大声说道：“你的父亲凯撒说他想和你见一面！”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艾莉西亚一下子就炸了。 “啪！！”她猛地将手拍打在栏杆上，否决道：“这不可能！我绝对绝对不要和他见面！” “他对于我来说就是条陌生鱼！一辈子永不相见的陌生鱼！” 递三百二十二章 苔丝当妈妈啦 艾莉西亚不想和凯撒见面。 比起厌恶来说，她对凯撒的感情当中更多的是畏惧。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甚至一想起这个名字就会想要逃避。 即使沙曼莱尔劝了好久，她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不，我不去！我不想看见他！” 面对这样倔强的艾莉西亚，沙曼莱尔只能无奈地叹气。 他决定改变策略，暂时放弃对艾莉西亚的劝说。 毕竟她的脾气有时候还挺强硬，越劝反而越坏事，还不如先缓缓，让她自己先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不见就不见吧，我们先不提这事了，来说说瑞德吧！”沙曼莱尔说道。 “我怎么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瑞德立马从艾莉西亚怀里冒出了头。 它用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沙曼莱尔，似乎是为自己重新获得了父亲的关注而感到期待。 “小瑞德，你想不想改一改名字呢？”用手指轻轻在瑞德脑袋上摸了摸，沙曼莱尔柔声询问道。 “为什么要改名字？”瑞德不解地反问。 “因为…你现在的这个名字对于一条雌鱼来说有点不太好听，过于刚硬了一点，像那种尤利娅，娜娜，卡蜜尔之类的名字才更加适合你。”沙曼莱尔解释道。 要是早知道瑞德是条雌鱼的话，沙曼莱尔就不叫它瑞德，直接叫小红了。 让沙曼莱尔没有想到的是，瑞德对自己给出的理由十分不满意。 它那张精致的小脸一垮，小虎牙都龇出来了，有些气愤地对沙曼莱尔吼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爸爸你果然还是重男轻女！凭什么要改我的名字！它是我从小用到大的！” “我才不叫什么娜娜，娅娅呢！我就要叫瑞德！雄鱼能叫瑞德，我也能叫！” “我！”瑞德用手指着自己，小脑袋用力地往下一点，语气坚定地强调道：“这辈子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瑞德！瑞德！瑞德！” “哼！”说完，它还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睛直直地瞪着沙曼莱尔。 看到瑞德那张写满了倔强的小脸蛋，沙曼莱尔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条小鱼，竟然还挺要强的… 就跟它奶奶一个样儿！ 果不其然，一生要强的艾莉西亚找到知音了。 她抱住瑞德猛亲了一口，语气欣慰地说道：“好！就要叫瑞德！我们才不改名字呢，奶奶支持你！” 说完，她还转过头，用和瑞德同款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沙曼莱尔，似乎是在间接表达着什么。 瑞德不改名，我也不去见凯撒，我们就是这么倔！ “你们…”沙曼莱尔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她们俩这倔强的小眼神，最终还是放弃了。 “行吧！就这样吧！我去房间里放点东西，顺便去看看苔丝它们。”他妥协道。 说完，沙曼莱尔就带着自己从交流大会上拿回来的各种物品上了船。 打开顶层船舱的门，沙曼莱尔将各种瓶瓶罐罐摆在了桌子上，书籍和魔药配方之类的东西放进了抽屉里，然后开始考虑安置起两颗龙龟蛋的事情来。 本来他还想跟艾莉西亚提这事，让她来帮忙照顾的。 可是刚才被瑞德的事情那么一打岔，一下就给忘记了。 “该把你们放哪里呢…”沙曼莱尔一手捧着一颗龟蛋自语道。 他现在不想回甲板上去找艾莉西亚。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两颗龟蛋里孵出来的是雌龟还是公龟，但不巧的是瑞德现在正处于炸鳞阶段，要是让它知道了沙曼莱尔又带回来两个“新成员”，估计又得生气了。 对于这种心智尚未成熟的幼崽来说，得到“父母”全心全意的关爱是尤为重要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沙曼莱尔有了个主意：“那就交给哈克吧！” “反正现在苔丝有了艾莉西亚照顾，它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还教给瑞德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该给它找点事情做！” 越想越觉得可行，沙曼莱尔抱着这两颗龙龟蛋往外走，很快便来到了哈克经常出没的主控室。 推开门一看，哈克和苔丝果然都在里面。 这两只毛茸茸紧紧地挨在一起，脑袋碰着脑袋互相给对方梳理毛发呢。 “喵呜～”舒服，再给我往下舔舔～ 苔丝四肢朝天，将柔软的肚皮露出来给哈克舔毛。 和苔丝沉浸于享受的苔丝不一样，哈克就警觉多了。 “嘻嘻！”注意到门被打开了，它猛地一扭头，就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沙曼莱尔。 “你就回来了？”见到是沙曼莱尔，哈克惊喜地说道。 沙曼莱尔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龙龟蛋，对哈克说道：“不光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小礼物！” 说完便走到哈克身边，把龟蛋递了过去。 “这啥呀这是？”望着被沙曼莱尔强塞到肚子下面的两颗大圆蛋，哈克还有些懵逼。 “龟蛋，能孵出小乌龟的那种。”沙曼莱尔随口答道。 他用力地薅了薅哈克脑袋上的毛，警告道：“为了让你提前体会到当父亲的感受，我特意把它们交给你体验一下，你可千万要好好养，别把它们养死了！” “要是到时候小乌龟没孵出来，我可要拿你是问！” “啊？”听到沙曼莱尔给自己下达的任务，哈克依旧很懵逼，都笑不出来了。 和喜当爹的哈克不一样，一旁的苔丝却很开心。 “喵～”它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走到了沙曼莱尔尾巴边上。 用柔软的肉垫拍了拍沙曼莱尔，苔丝将自己的鼓鼓囊囊的肚子展示给他看。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沙曼莱尔紧张地问道。 “喵呜～” 苔丝摇了摇头，用尾巴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我感觉自己快要生小猫咪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我？】 看到苔丝仰着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沙曼莱尔感觉心脏受到了猛击。 哦～有谁能拒绝小猫咪的请求呢？ 沙曼莱尔立马弯下腰，怜惜地用手摸了摸苔丝的脑袋，说道：“当然可以了！必须得陪着你啊！” 他此时还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提前回来了，要不然就错过了苔丝的重要大事。 “喵呜～”听到沙曼莱尔答应了，苔丝语气轻快地叫了一声，用脑袋反蹭了蹭他。 说实话它还是第一次当母亲，心里难免还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到时候出什么事。 有一个医生在身边陪着，让苔丝感觉安心多了。 ………………………………………… 由于苔丝的请求，沙曼莱尔暂时留在了船上。 他翻阅了之前自己摘抄的魔药笔记，提前熬了几瓶能够镇痛止血的药剂，以防苔丝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在给苔丝做产前准备的时候，他还从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堆东西中翻出来了一本特别的书籍。 ——【母猫的产后护理】。 见到这本书的那一刻，沙曼莱尔简直如获至宝。 虽然已经不太记得是谁送的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这本书现在帮了他大忙。 【绝大部分小母猫都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生出小猫崽，不需要过多得进行干预，所以只需要给它们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以及适当的陪伴和鼓励即可。】 按照书上第一页写的内容，沙曼莱尔用棉布和木块垫了一个柔软的猫猫产房。 在这个东西做好之后，他将苔丝接了过来，并且用各种苔丝喜欢的食物和助_产的魔药喂养它，守在它身边等待幼崽们的降生。 这用心的态度，让孩子他爸哈克都感到自愧不如。 终于，等待第三天夜晚的时候，苔丝有动静了。 “喵喵喵呜～”蜷缩在窝里的苔丝忽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叫声。 它来感觉了！ 正好，现在沙曼莱尔，艾莉西亚以及哈克和瑞德都在，一听到声音，他们就赶紧凑了上去检查苔丝的情况。 “苔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呼吸不顺，头晕恶心的情况？需要我帮你按摩吗？”用手摸了摸苔丝柔软的肚皮，沙曼莱尔问道。 “喵呜～！”不用，我还好。 “苔丝，你千万不要紧张，慢慢地吸气，呼气，就像拉屎一样用力往外挤…”艾莉西亚也在一旁指导着。 作为过来鱼，她有经验。 哈克和瑞德：“加油！加油！” 它们啥也不会，就是来当气氛组的。 “嗷呜～”苔丝长啸一声，依照艾莉西亚的指导慢慢用力。 由于过于用力，它脸上的长长的猫须都在微微上下颤抖。 “啊对，就是这样，慢慢用力！”看到苔丝正在听从自己的指导，艾莉西亚一脸欣慰地继续说道。 “喵呜～～！”在用力挤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苔丝发出一声急促的长鸣，身下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小东西。 虽然毛发已经打湿了，但还是能看得出黝黑发亮的质感，就和苔丝一样。 其他地方也和苔丝差不多，看着一点都没遗传到哈克的基因，完全就是个小猫崽。 “是小猫崽！已经出来一大半了！”沙曼莱尔惊喜地说道。 苔丝生产的过程比预想中的要轻松，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连苔丝自己也放松了不少，它嘴里发出一声气势汹汹的嚎叫，将小猫崽一鼓作气地挤了出来。 “嗷呜——！” “嘤呜～” 两声猫叫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一个是母亲的发泄般的咆哮，一个是幼崽怯生生的初鸣。 两个声音近乎重叠在一起，却又彼此分明，像是一场生命的接力一样。 “嗬呼…嗬呼…”苔丝嘴里喘着粗气，瘫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 没多久，它就叼出了自己的小猫崽，用舌头一点点细心地舔干净了它身上的血渍。 看到苔丝在给幼崽舔毛，瑞德好奇地用手戳了戳沙曼莱尔的手臂，轻声询问道：“爸爸，你当初也是这样生的我吗？” “噗——！”听到瑞德的问题，艾莉西亚嘴里一喷，肩头耸动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哎哟喂，她的大孙女真是个小天才呢！ “咳咳…”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 他看着瑞德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也知道你叫我爸爸，爸爸都是不生孩子的，就像旁边的哈克叔叔一样，只有妈妈才会生孩子，所以不是我生的你！” “哦～”瑞德长吟了一声，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的，沙曼莱尔感觉它语气中似乎带着点遗憾。 “那我的妈妈在哪儿？生幼崽好辛苦啊，我想要抱抱她。”瑞德又说道。 虽然瑞德很聪明，但它对自己刚出生时候的记忆并不清楚，也记不清自己是只海葵的事实，只记得它第一眼见到的生物就是沙曼莱尔。 “它…它它到其他地方玩去了！要很久才会回来！”沙曼莱尔眼神闪烁着，对瑞德撒了个谎。 不想瑞德这么早就知道自己是被“合成”出来的事实，沙曼莱尔只能先随便找个借口骗它。 瑞德还真相信了。 它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等它！” 看到瑞德脸上天真的笑容，沙曼莱尔心里一抽，隐约明白了前世那些科学家为何不深入研究克隆人，以及基因改造人的原因。 当一个生物有了和自己同等的智能，那还怎么忍得下心把它当成一个研究品呢。 更何况…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用手摸了摸瑞德的脑袋，沙曼莱尔没有再说什么。 在沙曼莱尔和瑞德结束谈话的同时，苔丝也给自己的第一只幼崽舔完了毛。 它将小猫崽叼起，放在了一旁干净的布上展示。 “喵！”快看我的孩子！ 苔丝扬起了脑袋，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骄傲。 “真棒！真是辛苦你了！”沙曼莱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苔丝的脑袋，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哈克已经红了眼眶。 它飘到苔丝的窝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正在左右蹬腿的小猫崽。 “嘻嘻…它真的在动！是…是活的！苔丝生了一只活的幼崽！”也许是脑袋本来就不灵光的缘故，又也许是太激动了，哈克都语无伦次了。 “喵呜！”苔丝不满地叫了一声，伸出爪子用力地拍了下哈克的头。 不是活的难道还是死的吗？就你会瞎说！ 推了推哈克让它走开，苔丝用尾巴在空中写下一行字。 【肚子里还有一个，而且我感觉这个更大一点，也许会比较有些困难，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 看到这句话，沙曼莱尔轻轻拍了拍苔丝的背，安慰道：“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苔丝加油！” “苔丝阿姨最厉害了！” 艾莉西亚和瑞德也挥舞起拳头为苔丝打气。 “喵呜～” 第三百三十三章 333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虽然苔丝有说过它第二个崽比较大，可能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出来，但沙曼莱尔还是低估了这个“很长”的概念。 整整二十个小时，苔丝叫得嗓子都沙哑了，也没把幼崽给挤出来。 “嗷呜…”苔丝虚弱地趴在窝里，眼睛里都失去了高光，眼看力气已经完全耗尽了。 看着如此虚弱的苔丝，一直守着它的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有些焦心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下去！我们得帮帮苔丝！它现在已经力竭了，如果再生不出来的话，那只幼崽估计要死在里面！就连苔丝自己也有危险！”艾莉西亚一脸急切地说道。 “要怎么帮？”说实话，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面对小母猫生崽这种事情，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听艾莉西亚的建议。 张开手指做出了一个拓宽的动作，艾莉西亚语气认真地说道： “我觉得苔丝这个幼崽一直出不来，很可能是块头太大了！哈克的体型足足比苔丝大了一倍，如果这个幼崽遗传了它的大个子的话，卡在里面也很正常！” “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给苔丝拓宽一下通道，才能让幼崽冒出头！” 这个活，艾莉西亚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别看她年纪轻轻，其实已经帮助过至少几百条母鱼产崽了，可以说是经验丰富的“老产婆”。 虽然帮小猫咪生产还是第一次，但她感觉原理都差不多，可以按照以前的经验试一试。 弯腰凑到苔丝面前, 艾莉西亚轻声对它说道：“苔丝，你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了吗？我打算让沙曼莱尔用刀将你的nbsp;帮助你的幼崽出来, 不知道你接不接受这个提议？” “喵…”苔丝气息虚弱地回应了一声, 抬起尾巴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简短的回复：【可以。】 它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要是就这么僵持下去的话，可能这个幼崽真的出不来了。 啊…想它苔丝一世英名，万猫从中过, 片叶不沾身的海洋猫王，竟然栽在了一只黄毛大老鼠身上。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天晚上就应该一爪子把哈克拍飞了！ 苔丝很后悔。 但后悔也没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 看到虚弱地晃着尾巴的苔丝, 艾莉西亚推了推一旁的沙曼莱尔，催促道：“苔丝同意了，你快去拿刀来！” “嗯？哦…好！我知道了！”在短暂的懵逼之后, 沙曼莱尔猛地点头, 急匆匆地出了这个房间。 他来到普朗克的医务室内，从药柜中找到了一长一短两把手术刀，以及一把缝合线和一根细针。 在细致地将刀和针消毒过后, 沙曼莱尔带着它们回到了苔丝所在的房间。 艾莉西亚已经做好了规划, 一见到沙曼莱尔回来便指挥他动手。 “儿子, 往这里切！将侧边拉开两条缝！” “好！”沙曼莱尔用力地点了下头。 虽然对猫猫下手让他有些不忍，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沙曼莱尔也只能这么办了。 锋利的手术刀落下, 苔丝身上立马嘣出了两道血线。 “喵嗷～！！”尖锐的嚎叫声响起，苔丝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两下。 痛，实在是太痛了！ “苔丝, 你不要乱动，不然血会越流越多的！”艾莉西亚稳稳地按住了苔丝的身体, 语气坚决地对它说道：“趁着现在，听我的口令一股作气地用力！” “一…二…三…用力！” “嗷呜呜呜～～！”苔丝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边用力挤。 一颗黄茸茸的小脑袋，一点点地出现在了苔丝身下。 “喵…”在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之后, 这个小家伙顺滑地从苔丝体内滑了出来。 看清了这个小家伙的全貌, 沙曼莱尔终于明白它怎么这么难出来了。 它足足比之前的那个小猫崽大了一倍, 几乎和一只小狗崽差不多大了。 “嗬呜呜…”见到这个幼崽终于出来了, 苔丝喉咙里呼着气，紧绷着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 它连去舔舐这个小家伙的力气都没有，眼皮一直往下坠，几乎要失去意识。 “苔丝，你先别睡，你这么睡下去就醒不来了！快把药喝了！”眼看苔丝就要晕过去，沙曼莱尔打开了自己之前制作的魔药，迅速地倒进了它的嘴里。 “咕噜…”用最后一丝力气咽下嘴里的药水，苔丝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还好这些魔药的见效还算快，在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苔丝身下的血便逐渐止住，不再成股成股地往下滴了，就连它的呼吸也平稳了，胸口平缓地上下起伏着，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呼…”看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苔丝和它的幼崽都保住了。 在给苔丝擦了擦身体之后，沙曼莱尔对一旁的艾莉西亚说道：“艾莉西亚，你把苔丝的两个幼崽先抱走吧，我给苔丝处理一下伤口。” “好！”艾莉西亚点头，随后小心地用布包住苔丝的两个幼崽，将它们抱在了怀里。 “哈克，瑞德，我们也跟我一起出去吧，让苔丝安静地休息一下！”对着仍处于懵圈和震惊当中的哈克和瑞德吩咐了一句，艾莉西亚便离开了这个房间。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哈克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苔丝，又看了看正在穿针引线的沙曼莱尔，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才逐渐被担忧和心疼给替换。 说到底, 哈克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家伙, 第一次当父亲就遇上这种惨烈的情况，强烈的刺激让它本来就不怎么完整的大脑都快宕机了。 “哒哒哒！”哈克流着眼泪跑到了沙曼莱尔面前，趴在他脚边恳求道：“求你了，一定要让苔丝恢复健康！” 它的脑袋深深地低垂着，心里也在一遍遍地自责。 都怪它长得太大只了，它们的幼崽才这么难出来，如果当初管住自己，苔丝也许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看出了哈克的自责，沙曼莱尔在它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安慰道：“这事也不能怪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一定会让苔丝恢复健康的，以后你一定要对苔丝好，对你们的孩子好，好好爱护它们！” “嗯！”哈克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沙曼莱尔。 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苔丝之后，它带着仍然一脸懵懂的瑞德走出了这个房间。 “今天辛苦你了，小家伙。”见到房间内只剩下自己和苔丝，沙曼莱尔怜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开始给它缝合伤口。 ……… 还好苔丝在晕过去之前喝了口魔药，它身上的伤口都没怎么飙血，让沙曼莱尔很顺利地完成了缝合。 在给缝合处涂抹了一些帮助伤口恢复的药水之后，沙曼莱尔给苔丝仔细地擦干净身体，用干净的布给它铺了一个新窝。 整个过程苔丝都睡的死死的，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 谷蓾</span>　　“晚安小苔丝，祝你有个好梦。” 给苔丝整理好一切之后，沙曼莱尔关闭了房间内的灯。 “啊～～”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外走。 为了苔丝的事情忙活了大半天，说实话他现在也挺困的，几乎是倒头就能睡着。 “哒哒哒…”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沙曼莱尔看到了蹲在地上守候的哈克。 它应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眼看都快要睡着了，脑袋不停地往下垂，一点一点地就跟捣蒜一样。 看在这个画面，沙曼莱尔不由地笑了。 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遇到哈克的时候，那时候的哈克还是一个饱受寄生虫折磨的小苦逼，浑身脏兮兮，脑袋里都是虫，几乎就要活不下去了。 谁知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它竟然和苔丝组建了家庭，就连小崽子都有了！ “醒醒！别在这睡！”沙曼莱尔轻轻拍了拍哈克的肩膀，对它说道：“哈克，已经没事了，你回窝里睡觉去吧！” “嗯…？”听到沙曼莱尔的声音，哈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即使是困的不行，就连眼睛都张不开，它还不忘记关心苔丝的情况：“苔丝现在还好吧？需要我去照顾它吗？” “它现在不需要你照顾，你还是先照顾自己吧，之后有你忙的呢！”沙曼莱尔推了推哈克，催促它赶紧去睡觉。 “唔…”哈克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看到哈克去休息了，沙曼莱尔也打着哈欠，往自己平时睡觉的地方走去。 “吱呀～”他推开顶层船舱的门，看到艾莉西亚和瑞德都在这里。 苔丝刚刚生的两个幼崽也在这里，它们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由于它们的睡姿都比较豪放，沙曼莱尔甚至还看到了其中一只幼崽身下的小嫩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只公的。 至于另一只，似乎没有这个东西，应该是母的。 竟然是个龙凤胎，不错，真不错！ 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目光，艾莉西亚笑着对他介绍道：“小的那只像苔丝，是哥哥，大的那只像哈克，是妹妹。” “看它们体型差这么大，也不知道以后是哥哥保护妹妹，还是妹妹保护哥哥。”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沙曼莱尔随口开了个玩笑。 “管它呢，不管谁保护谁，它们都是最亲密的兄妹俩！”艾莉西亚笑着答道。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了沙曼莱尔。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看到艾莉西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沙曼莱尔有些困惑。 “儿啊…”伸出手在沙曼莱尔脸上摩挲了两下，艾莉西亚轻声询问道：“你想要弟弟妹妹吗？” “嗯？？”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懵了。 怎么了，他是做错了什么让艾莉西亚决定练小号了吗？ “我…我随便啊！都无所谓！”沙曼莱尔挠了挠头，磕磕巴巴地答道。 “噗！”看在沙曼莱尔表现得这么紧张，艾莉西亚噗哧一下笑了。 她用力地捏了捏沙曼莱尔的脸颊，笑着说道：“怕什么，我逗你的！” “我才不想再受一次罪呢！生小鱼可麻烦了！” “再说了，波奇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我怎么给你添弟弟妹妹！” 她就是看到苔丝的两个小崽子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很可爱，一时间有点母性大发，所以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逆子有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纯粹就是给自己添堵。 “呵呵…”听到艾莉西亚说是在开玩笑，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为了不让她再开玩笑，他赶忙转移话题，“忙了一天你也应该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 有一种默契，叫做即使远隔千里也会互相惦记。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艾莉西亚在想念波奇。 而此时的波奇，也在想念艾莉西亚。 “啊…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船了！艾莉西亚，沙曼莱尔，还有莫尼，你们在哪儿啊？我有点想你们了…”波奇双手摊开平躺在海面上漂浮着，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颓然自语道。 别说艾莉西亚不知道波奇的位置了，其实波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他迷路了，和船失联了！ 在两个多月前，莫尼为了寻找新岛，主动带领船员们进入了普列册环礁地带。 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周围的能见度比外界更低一些以外，这个传说中的“禁地”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随着越来越深入，船上的各种罗盘和指针都发生了紊乱，就连莫尼的炼金物品【指鱼针】也受到了影响，精度大大降低。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还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莫尼会飞，即使没有指南针，它也可以飞到高空给船只指引方向。 然而，怪事又发生了。 船上陆续有水手向莫尼报告，说他们晚上梦到了同一个梦境。 莫尼让他们描述梦境的具体情况，他们却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这样的含糊不清的说辞，让莫尼感觉到奇怪，以为是船员们在开玩笑。 然而，没过几天他自己也做了那个梦。 可奇怪的是，就和船员们一样，莫尼在醒来后也描述不清梦境的情况。 明明脑子里有印象，就是说不出口。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莫尼立马下令让船返航。 对于莫尼号上发生的一切，波奇本来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来面对的，毕竟他没有失去方向，也没有做梦。 可就在莫尼下令返航的那天晚上，波奇睡下之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船不见了！ 他独自躺在海水里，周围空空荡荡，没有莫尼，也没有波波波波波奇号！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好大儿丢了… 蓝蓝的天空下，蔚蓝的海水荡啊荡。 波奇此时的心情也如同和海水一般，荡啊荡啊荡。 整整两天了，他足足游了数百海里，也没有找到波波波波波奇号的踪影，就好像那艘船消失了一样！ 别说船了，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那么大一艘船，那么大一个莫尼，就这么失踪了！ 平躺在海面上任由水波带着自己漂流，波奇表情困惑地自言自语道：“我这…算不算遭遇海难了？” 在说出这句话没多久后，他就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不不，不是我遇难了，而是波波波波波奇号有麻烦了！” 遭遇海难的不是波奇，而是船上的那一船人！ 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波奇刚才游出了普列册环礁地带。 整个过程也没有什么难度，就是往自己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一直瞬移，“咻咻咻咻咻”地就出去了。 然而他跑出去也没啥用，波波波波波奇号还是没有踪影，所以波奇没多久又咻咻咻地回来了。 躺在水面上思考了好一阵子，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波奇也没有想明白莫尼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于是…他决定请求场外协助！ 波奇游到一块礁石上坐好，张开双手用力地挥舞着，像是要引起谁的注意一样。 他一边挥手，嘴里还一边大喊道：“哈喽！哈喽？听的到我说话吗？好心的陌生鱼们！” “我遇到麻烦了, 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你们能回应我一下吗～” 波奇的呼叫对象，是给它种下神印的陌生鱼们。 作为一条从机灵鱼, 波奇一直都对“视线”很敏感。 他能够感觉到, 在自己遇到那群陌生鱼之后, 总是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 这说明那群陌生鱼一直没有放弃他，依然在关注着他！ 虽然波奇不知道它们是用什么方法监视自己, 但是他并不在乎被它们看。 反正他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看就看呗，只要别突然蹦出来吓他就行。 有一群总是在注视着自己的鱼——它们很可能也在偷看自己睡觉——它们也许知道自己睡觉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找它们求助就能找到波波波波波奇号！ 经过一番简单的逻辑推理, 波奇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 为了得到陌生鱼们的回应，他继续大声喊道：“喂喂喂？你们听得到吗？” “我现在是真的需要帮助！莫尼是我的好大儿，他失踪了我很担心，想要尽快找到他！” “要是你们看到他是怎么走丢的, 麻烦告诉我一下好吗？” 喊完这句话之后，波奇暂时停了下来，等待着那边的回应。 “哗啦哗啦…”海水拍击在礁石上，发出一阵一阵的浪花声。 除此之外, 周围一片寂静, 就连天空也灰蒙蒙一片没有半只海鸟的踪影，安静到有些压抑。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 波奇依旧没有听到除海浪声以外的任何动静。 它们没有回我… 波奇一时间有些失望。 他双手撑着脑袋坐在礁石上发呆，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 海底, 某处, 一个巨大而幽深的洞穴当中。 一双犹如星系般璀璨的眼睛骤然睁开。 在它眼睛里的“星星”当中，有一颗显得格外明亮, 向外迸发着明亮的光辉。 “九号，你这是怎么了？”洞穴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号观察对象有异状…”星系眼的主人答道。 “二百五…是那条尾巴很白很亮的人鱼吗？喜欢傻笑的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问道。 “是。”九号回答得言简意赅。 “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被其他鱼杀了吗？”得到九号的回复，低沉的声音继续追问道。 和之前稍有不同, 它这次的语气当中带着几分急促。 “不是。”九号语气平静地答道。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低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二百五十号到普列册环礁去了。”九号的语气依旧平静。 “他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不对…！就算是去了那里, 也不至于会惊动你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九号的答复, 那个低沉的声音有些迷糊了。 “事情就是二百五十号和一群人类一同跑到了普列册环礁, 然后那群人失踪了, 他正在寻找,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求助了我，问我知不知道他的同伴是怎么失踪的。” “你说我要回答他吗？”九号问道。 “他发现你在监视他了？！”低沉的声音一下子就不低沉了，瞬间拔高了十几度。 “是的，他发现了。” 比起惊讶的同伴来说，九号显得沉稳了许多，它依旧平静地叙述道：“虽然我也有些意外他能够察觉到我的存在，但二百五十号一直都超乎想象，能够做到这种事情似乎也合情合理。” “我关注的重点是，我们需不需要帮他？” “不帮！”那个低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为什么？”九号反问道。 “你忘了我们存在的意义了吗？我们可不是什么海洋帮帮团！更不是候选者的保姆！而是监视者！” “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就可以了, 二百五十号遇到的问题，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再说了，普列册环礁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如果他能够揭开那里的秘密, 也许能够改变他的想法，变得配合我们也说不定。” 安静地听完同伴的话，九号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对…” …… 波奇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他很生气，将尾巴甩得啪啪响。 “竟然真的不帮我找儿子！真是一群小气鬼！” 朝着天空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波奇气愤地说道：“看了我那么久，一点小忙都不帮，真是一群白嫖怪，当心眼睛瞎掉！略略略…” “瞎子！蠢蛋！冷血动物！” 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眼看激将法也不行，波奇是真的放弃了。 他无奈地用手撑住脸颊，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做鱼呢最重要的是靠自己，别的鱼都靠不住！” “就算没有鱼帮我，我也能自己找到莫…”说着说着，波奇忽然顿住了。 “对哦！我有两个崽！” “我还可以找沙曼莱尔，让他跟我一起想办法！他那么聪明也许能够帮到我呢！” 说着，波奇就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大概一两分钟之后，他找到了用绳子缠绕在头发丝上的一张纸片。 这是沙曼莱尔之前给他“寄”过来的信, 每当想儿子和老婆了, 波奇就会拿出来看看, 所以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和沙曼莱尔之间的唯一纽带。 将卷成筒状的信纸摊开，波奇在信纸最下边的区域找到了一片空白的位置，用指甲轻轻地在上面划拉了起来。 【儿子，老婆，你们最近还好吗？ 我最近不太好，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需要你们的帮助…】 ……………………………… 沙曼莱尔注意到波奇的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的午夜时分了。 照顾了苔丝一天，沙曼莱尔感觉还挺累，想要早一点休息。 然而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莫尼。 苔丝以前毕竟是莫尼的猫，它生崽了这种事情还是有必要通知一下莫尼的。 想在这里，沙曼莱尔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了书桌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堆信纸。 还没提笔，就看到了波奇给他写的信。 “莫尼…竟然失踪了？”看到信上的内容，沙曼莱尔还有些不敢置信。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波奇信上说莫尼和他的船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消失的。 “怎么会呢…莫尼可是序列五的高手，而且还是条红龙，实力在整个奥尔星都不算弱的，就算是被更厉害的人绑了，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再说了，为什么只有莫尼他们消失了，波奇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将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沙曼莱尔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 在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后，他给波奇回了信。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找莫尼的。 你先从那个危险的地方出来，不要在里面久呆，我怕你也出事！】 比起莫尼来说，波奇对沙曼莱尔来说更重要，莫尼失踪了可以慢慢找，但是波奇失踪了可就麻烦了！ 在给波奇回完信之后，沙曼莱尔又重新拿起了一张崭新的信纸，在上面写道： 【莫尼，你现在在哪里？能看到我的信吗？如果可以的话请马上回复我，并告诉我你周围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莫尼此时身处何方，但这些信纸都是由双子蛙皮制作的，只要在一张蛙皮上留下痕迹，与之对应的另一张蛙皮也会显现出同样的痕迹，完全不存在距离限制。 只要莫尼现在仍然和船呆在一起，或者说手上有信纸，照理来说应该能看到沙曼莱尔的这条消息。 要是能够收到莫尼那边的回复，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万一他和船分开了，手上也没有信纸，孤零零的一个人遇难了呢？”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沙曼莱尔又拿出了一张信纸，给另一个小伙伴写了信。 【奥雷，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你最近还好吗？ 希望你的特训一切顺利。 我今日突然联系你，是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转告。 我从波奇那里收到了消息，他说莫尼和船一起离奇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踪影。 情况紧急，你能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利昂一下吗？】 “沙沙沙沙…”沙曼莱尔在纸张上奋笔疾书。 这封信的收信对象看似是奥雷，但其实沙曼莱尔是写给利昂看的。 北极离波奇现在所在的地方实在有点远，从这里赶过去至少一两个月，如果莫尼真出了什么事儿，等沙曼莱尔抵达的时候他的坟头草都有几丈高了。 再说了，这种蹊跷的事情一看就危险，艾莉西亚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冒险。 沙曼莱尔去不了，现在能寄希望的，也就只有利昂了。 作为波奇的好大哥，莫尼的好大爷，莫尼失踪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它总不可能坐视不管吧？ 带着这样的期待，沙曼莱尔写完了最后一句话，放下了手中的笔。 …… 红龙岛。 “碰！！”两个硕大的身影在空中相撞。 在僵持了极短的时间后，它们开始激烈地互搏了起来，现场响起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轰鸣声。 “砰砰砰！砰砰砰！” 拳拳到肉，声声入耳。 数道让人几乎捕捉不到轨迹的残影闪过，其中一个体积略小一些的红色身影逐渐被逼退，暂时落了下风。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它被打落到了地上，在地上犁出了一条长长的印记。 “哐！！！“另一个身影也从空中跳下，在焦黑的土地上踏出一个足足有四五米深的大坑！ 这两个硕大的身影，就是在红龙岛上特训的奥雷和利昂。 被击倒在地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奥雷，而站着的那个身影，则是利昂。 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奥雷，利昂怒睁的双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咆哮道： “贫弱！实在是太贫弱了！” “作为一条龙，只能在空中扑腾，连飞都飞不起来，奥雷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就你这样，还谈什么复仇！！” “现在立刻给我爬起来！继续跟我打一场！” “咳咳…！”奥雷咳嗽了两声，吐出刚才吃进嘴巴里的沙土。 它晃了晃脑袋，扇动了两下翅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wryyyyyyyy！！！” 嘴里咆哮着，奥雷双腿用力猛蹬朝着利昂冲了过去。 “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利昂猛地扇动翅膀，从刚才站立的地方消失，瞬间就出现在了奥雷的头顶。 “哐！！！”一声响彻云霄的撞击声响起，利昂双脚踏在了奥雷的后背上，将它深深地踩进了地里。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又多了一个深达十米的龙型巨坑！ 奥雷一动不动地躺在坑底，几乎失去意识。 “啧！稍微打两下就不行了，真是太没意思了。” 看到奥雷已经爬不起来了，利昂有些不满地咋了一句舌，便从它身下跳了下来。 足足过了数分钟，奥雷的身体才微微颤动了两下，缓缓从坑里爬了出来。 “咳咳…” 擦拭着从鼻腔里喷出来的白色血液，奥雷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利昂面前。 它猛地低下头，大声对利昂喊道： “对不起，是我太弱了！请利昂先生您明天继续调教我！” 这一段时间里，奥雷几乎天天都和利昂对打，虽然每天都以惨败告终，但它感觉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结实了，甚至有种一天不被打就浑身难受的感觉。 看到面前恭恭敬敬的奥雷，利昂有些不耐烦扇了扇翅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听到利昂的话，奥雷眼神兴奋地抬起头，高兴地一路小跑着跑走了。 “谢谢利昂先生！利昂先生打我打了一天也累了，我现在就去给您抓鱼吃！” “啧！真烦～”对着奥雷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利昂翅膀一收，就地休息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它闭上眼睛，奥雷的声音忽然又从远处传了过来。 “利昂先生！快过来看呐！大事不好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名侦探波奇正在探案… 沙曼莱尔总共发出去了三封信，收回来的有两封，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的回信。 【儿子！我等你的回信好久了！ 我不打算离开普列册环礁，莫尼是在这里走丢的，我要在这附近多找一找，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至于我的安全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我打不过，我还可以跑，没有鱼能够追得上一心一意逃跑的波奇，没有鱼！】 这是波奇的回信。 沙曼莱尔认真的看完之后，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随他的便吧。 另一封是奥雷的回信，沙曼莱尔摊开一看，发现上面不止一种字迹。 【小鱼，我在这里很好，利昂先生一直都很照顾我，让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强壮，甚至还长高了几米，也不知道等特训完成之后，我的体型会不会变得和利昂先生一样高大（万一长得比它还高它该不会生气吧，嘿嘿～） 至于莫尼的事情，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利昂，它对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视，说要亲自和你谈。】 爪子挠出来的一样 很明显，这是利昂写的。 【莫尼那小子可真鸡儿逊啊, 菜爆了！ 好好的一大活人竟然还能失踪, 真给老子丢龙！ 告诉我波奇的位置, 我现在马上就去跟他会和。 等找到了莫尼，我非要把他逮回龙岛狠狠操练一番不可, 不给他脱层皮下来不让走！】 看到利昂答应要去找波奇，沙曼莱尔心里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和利昂呆在一起的话, 波奇的安全就有保障多了！ 至于莫尼嘛… 沙曼莱尔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里低声默念道： “我都已经这么帮你了，要是你真的遭遇不测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咯，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给你烧香的！” “要是我忘了, 你也别来我梦里找我, 找波奇就好, 阿门！” 在找到之前, 就先按死了处理吧！ ………………………………… 普列册环礁地带。 波奇抓起手上的绳子, 将信纸重新绑在了头发上。 “我就知道我儿砸会帮我的！果然这个世界上能够互相依靠的只有家人。” “别的什么鱼都靠不住，都是一群小气鬼！” 在碎碎念了两句之后，波奇跳下了礁石, 向海底游去。 莫尼刚失踪的时候，他也下海找过一番，不过没有发现莫尼的踪迹, 只看到一堆石头和无数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波奇感觉没啥意思，粗粗看过一遍就游上来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线索, 他准备认真在海底寻觅一番, 看看有什么新发现。 “咕噜咕噜…”海水泛起气泡。 波奇摇动着尾巴，不断地向下潜。 大概游到八百多米左右的位置，他就到底了。 “周围都没有多少鱼呢，海藻看起来也不艳丽, 珊瑚也不精神。”望着周围灰蒙蒙的一切, 波奇喃喃自语道。 早在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片海域的海水没有其他地方的清澈。 明明海底并不深，但能见度却很低，从海面向下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沉寂的黑篮色, 看起来比那些水深数千米的海域都要昏暗。 虽然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波奇当时也没太在意, 海水不清澈的海域多了去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现在想来，这里果然还是有些奇怪。 “一堆的骨头…去看看吧。”注意到前方有东西，波奇游了过去。 这些骨头的数量还不少，从波奇现在所在的地方一直向前看，密密麻麻的骨头架子散落一地，足足延伸了几百米。 它们在这里泡着应该有些年头了，大多数都已经被海水侵蚀得不成样了，只有少数几根大骨头勉强能够看出形状。 “虽然别的地方也经常能够看到骨架，但不会有这么多，也不会分布得这么密集，看这些骨头的磨损程度来看，它们似乎是同一时期的产物。” “也就是说，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几千上万条鱼死在了这里。” “唔…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战争？屠杀？还是别的原因？”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波奇化身名侦探认真地探起了案来。 他用手轻轻触摸了其中一根骨头，没成想由于年代久远，这根骨头受到外力作用一下子就散架了，顷刻之间就成了一滩泥粉。 “不能摸啊…真麻烦，这样就更猜不出它们怎么死的了。”波奇有些为难地说道。 从尸体上看出死因都麻烦，更何况是一堆碰都碰不得的骨头。 直接猜这些鱼的死因太困难了，波奇决定先从这些鱼的种类的调查起。 他游到一根大骨头前，小心地观察着它的特征。 “脊骨很长，而且能够看出骨质有些黑，并不像其他鱼骨一样是白色的，按照这两个显著的特征来看，应该是黑骨鲸的骨头！” “不会错的，这世界上只有黑骨鲸的骨头是黑色的！” “这种鲸鱼很怕冷，一般只在温暖的水域出没，然而这片水域并不缓和, 它会出现在这里是件极为反常的事情！” “而且这里除了这一具以外, 还有另外几具黑骨鲸的骨架, 这说明反常的不止有它一个！” “更重要的是，这里除了黑骨鲸以外，还有另外几种不属于这里的热带鱼骨架！” 越观察这些骨头，波奇得到的信息就越多。 等到将海底的这些骨头全部看过一遍之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是战争，也不是屠杀，这些鱼很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自发地跑到这里，或者被谁特地带到这里来，然后死在了这里！” 为什么这么判断，是因为这里的骨头种类实在是太繁杂了，光是波奇能够辨认的就有十来种，不能辨认的就更多了，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陆地生物和鸟类生物的骨头。 就连人类的身上的骨头，波奇也发现了不少。 骨头的种类多，但每一种骨头的数量却不是很多。 也就是说，它们不是有组织地大规模聚集，而是偶发地出现在这里。 因此，波奇排除了战争和屠杀这两个因素。 毕竟这里至少有上百种不同的生物，总不能是数百个种族凑在一起大乱斗吧！ “还得继续查，这片海域很大，仔细找找应该能够发现更多线索。” “我有预感，这片海域中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只要我搞清楚了这些，应该就离找到莫尼不远了！”谷嘄 波奇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向前游去。 …… 在波奇进行实地探索的时候，位于龙岛的利昂也准备出发了。 “你呆在这里守家，我去普列册环礁协助波奇。”利昂站在奥雷面前，一脸严肃地对它说道。 听到利昂准备让自己独自留在这里，奥雷身上的触手舞动了起来，有些急切地说道：“不能一起去吗？我也想去帮助波奇！” “不行！你留在这里！”利昂将尾巴一甩，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奥雷的请求。 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龙岛，它才不想带上奥雷。 在这些天里，利昂每天都被奥雷缠着打架，但它每次都不能尽兴地打，只要稍微火气一上来奥雷就招架不住了，总是被打飞出去，好久都爬不起来。 为了不把奥雷打死，利昂只能尽量克制自己，这对于一条脾气火爆的红龙来说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 和奥雷呆在一起的日子里，利昂每天都过得不舒坦，身上积攒的火气越来越多，就跟无数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为了不让自己给“蚂蚁”咬死，也为了发泄这么多天来积攒的愤怒，利昂抛下奥雷，独自一龙出发了。 “扑通扑通…！”暗红色的双翼强有力地扇动着，带起地上无数灰黑的尘土。 “吼！！”利昂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响亮的咆哮，双脚一蹬从地上腾空而起。 它飞上了高空，对底下的奥雷喊道：“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任何生物登上这座岛！” “尤其是那些贪婪的人类，千万别让他们拿走任何一颗火石！” “要是做不到，你就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说完，利昂便扇动翅膀，如流星掠过天空一般迅速飞走了。 看着天边那个越来越小的红色身影，奥雷也扑腾着翅膀，边跳边喊道：“利昂先生，我保证看好家，不让任何生物接近这里！” “您早点回来——！” “吼——！”天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也不知利昂是在回应奥雷，还是单纯地感觉不耐烦。 独自站在焦黑的土地上，奥雷昂着头一直看着利昂的背影。 “飞得真高啊…”它有些羡慕喃喃自语道。 “扑腾！扑腾！”阵阵风声响起。 似乎是看得心痒了，奥雷也扇动起了自己的翅膀。 无数看不见的气流在它周围聚集着，卷起空气中的灰尘形成一圈圈的淡灰色的涟漪。 在翅膀的带动下，奥雷庞大的身躯缓缓离地。 一米，两米，三米… 然而，就在飞到离地二三十米的位置时候，奥雷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剧烈地晃动，一个侧翻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哐！！！” 大地在震颤，瞬间就裂开了数道缝隙。 这一下，砸的生疼。 “嘶…”奥雷嘴里吐着粗气，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不是飞不起来，只不过尾巴没有长好无法保持平衡，每次稍微飞高一点，身体就会开始摇晃，然后重重地坠落到地面上。 “哎…看来还是不行啊！”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奥雷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既然尾巴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不如先把身体练的结实一点，这样下次摔到地上的时候就没那么疼。 ……… 波奇差不多在海底巡视了三小时。 在这期间，他又发现了几处骨架聚集的地方，而且比第一次看到的那些规模还要庞大，也更加的杂乱。 看到这么多的骨架堆在海底，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里果然发生过什么！ 忽然，在向前游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又有了新发现——海底有一堆黑色的石头。 也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这些石头上面布满了海草，以及藤壶之类的杂物，看起来有些斑驳不清。 不过，在露出来的部分，依然能够看出一些切割过的痕迹，以及字符一样的刻痕。 很显然，它们不是自然形成的礁石，而是人工产物。 “让我看看你们上面写了东西…”波奇游到了其中一块最大的石头前，用指甲划开了上面遮盖着的海草。 一块刀刻壁画，出现在了波奇面前。 用手在石头上面摸索着，波奇有些费劲地辨认着画上的内容。 “这个东西有尾巴，应该是…鱼？” “这个有翅膀，也许是鸟，还有这里…是陆地上的某些动物…” “它们全部聚在一起，围绕着某个…头上顶着一堆圈圈的人类？” 壁画有些抽象，波奇只能通过尾巴，翅膀之类的特征猜测上面刻画的生物。 “一副壁画说明不了什么，再去其他石头上看看吧，要是能够找到文字记载那就更好办了！” 波奇想了想，游到了其他石头面前。 费了一番功夫，他将海底的石头都清理了一番，然后将它们堆在一起，得到了一副稍微连贯一点的壁画。 有两个人形生物站在地上抬头望天。 其中一个似乎发现了什么，伸出手指向天空。 一个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肉球出现在了天空上。 底下数名人形生物一起抬头看天，脸上带着或惊恐或好奇的表情。 再下一幅壁画上面，刻画着无数倒在地上的人。 再下一幅壁画上，画着数道波浪形，似乎代表着海洋，海洋上漂浮数条着肚皮翻白的鱼，以及几只从天空坠下的飞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些石头在这里放太久都被腐蚀了，波奇能够看清楚的内容只有这些。 “如果这些画不是瞎画出来的，我觉得它应该记录的是某一次的天灾。” “那个肉球应该是不速之客，它的突然出现，导致了一些人类和鱼类的死亡…” “但是那个肉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海里的这些骨架，难道就是那些死去的生物们吗？”波奇皱着眉，嘴里碎碎自语着。 第三百三十六章 红月之谜 波奇花了很长时间尝试辨认那些模糊不清的壁画，可由于它们实在是磨损太严重，这个想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在这中断了，波奇此时有些一筹莫展，愁得在海里四处打转。 “哎呀，好烦啊！波奇最讨厌动脑子了！” “为什么会让波奇碰到这么麻烦的事情啊，感觉脑袋都晕晕的了！” “这都什么破地方，等找到莫尼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破地方！”波奇用手拍打着躺在地上的石头块，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的不满。 然而，打着打着，他忽然停手了。 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波奇眨了眨眼睛，围绕着这个石头群转了个大圈。 他注意到这些石块的摆放位置有些特别。 从高处看去，这些石块组成了一个类似某种字符的图案，而且看起来还有点似曾相识，似乎他以前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图案一样。 “唔…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波奇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头对着这些石块苦思冥想。 他尝试去搜索自己的记忆，想着想着，脑袋都开始晕了起来。 人鱼是一种健忘的生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脑容量低，事实上他们的小脑袋瓜里可以存储多段记忆，记得很多事情。 只不过这些记忆都太碎片化了，以至于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往深邃地大海里投放物品一样。 昨天的记忆，今天的记忆，全部一股脑地往记忆之海里一扔，然后就这么沉下去，捞不起来了… 至于这些记忆什么时候能浮上来，那得看缘分。 “咕噜咕噜…”想着想着，波奇忽然将身体一翻，尾巴朝上以倒立的姿势在水中飘着。 这是他自己独创的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 倒立久了，血液就会往脑袋上冲，然后大脑就会更加的活跃，思考起事情来也更加迅速。 “先捋一捋事情的经过…” “莫尼为了寻找新岛，来到了这个海域，然后在这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首先是电磁发生了混乱，然后船员们开始做奇怪的梦，然后在准备返航的时候，莫尼他们全部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等…等一等！”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波奇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 他将身体瞬间翻了过来，指着石块群大声说道：“我记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的符号了！” “岛！！！” “这片海域内有几个岛屿，上面就有类似的符号！我以前来这里的时候见过的！” “只要找到那些岛屿，线索就有了！”想到这里，波奇眼睛都在发亮，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 “爸爸这就来找你昂，莫尼！”说干就干，波奇猛地甩动尾巴，笔直向上游了起来。 海底没有海面上能见度高，他想要回到海面，然后用瞬移的方法快速移动，在这片海域寻找岛屿。 “哗啦！”只花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波奇就钻出了水面。 等出了水，他才发现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再过不久太阳就要落山。 要是天完全黑下来，海面会变得一片漆黑，如果运气不好碰上没有月亮的天气，那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别说寻找岛屿了，不撞到礁石就算不错了。 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多走一段距离，波奇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选定了方向，开始一路向右瞬移。 “咻！咻！咻！”波奇的身影在海中闪烁。 每次停留不到一秒钟，他就出现在了下一个地方。 不过短短的一两分钟之内，就往前行进了好几海里。 只要沿着一条线一直往同一个方向走，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越整片海域。 即使岛屿不在这条线经过的地方也没有关系，换个方向来回跑几次总能将这片海域给排查完毕。 每瞬移一次都要消耗一点精力，之前波奇为了给自己省力气，没有用这种方式帮莫尼寻找岛屿，但现在莫尼都失踪了，他也就不装了。 “咻咻咻！”随着熟练度的提高，波奇的瞬移速度越来越快。 每次刚一落地，就立马出现在了下个地方，速度之快，让他的身影都近乎消失不见，只在海面上留下了一个一闪一闪的模糊影子。 以他这个跑路速度，即使不需要时光回溯，也能在海里浪的风生水起。 也许是时来运转，波奇这次的运气似乎不错，他仅仅在向前探索了三四百海里之后，就发现了岛屿的踪迹。 看到右前方视野中忽然出现的一个小黑点，波奇刚开始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他暂时停下动作，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确定那个小黑点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不是自己看错了之后，波奇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笔直地朝着那个方向瞬移了过去。 在他往岛屿的方向赶的时候，天边的太阳也已经落到海平线上，眼看就要落山了。 “咻！咻！咻！” 再次连续向前瞬移了大概二十来次，波奇的精力也快消耗殆尽，终于…离这座岛只有几千米远了！ 岛屿的轮廓已经很清晰了，它看起来并不算大，也就数千平米的样子，上面覆盖着葱郁的树木，黑绿黑绿地一片乍一看还有些压抑。 “嗬呼…嗬呼…”眼看岛屿近在眼前，波奇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感觉自己现在累得不行，已经无法再进行下一次瞬移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改为向前游的方式，一点点地游到岛上去。 就在波奇游到离这座岛只有几百米的位置时，太阳也已经完全落山了。 “咚——！”一声若有若无的钟声，在波奇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他的意识恍惚了一瞬间，有些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波奇发现…自己眼前的那座岛消失了！ 上一秒还好好地在那里的岛屿，就这么没了！ “嗯？我的岛呢！”波奇被震惊到了，迅速地朝刚才岛屿所在的方向游去。 然而，等他游到了那里，却没有见到任何东西，也没有摸到任何物体，周围一片空空荡荡，就好像刚才的岛屿只是波奇的幻觉一样。 “会不会是沉下去了，不是有那种潮汐岛吗，涨潮就消失，退潮就出现，万一这座岛也是这种情况呢！” 波奇很快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扑咚！”他往水下一跳，潜进了海水当中。 然而，波奇一直往下游，直到游到了海底，也没有找着那座消失的岛屿。 就像莫尼和波波波波波奇号一样，这座岛也凭空消失了！ 见到这种情况，波奇不光没有感到失落，反而还笑了出来。 “没错！这两次的失踪事件之间肯定有关联！我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波奇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目光灼灼地说道。 他向四周望去，很快便发现了更多的线索。 就和刚才他出发的地方一样，这片水域底下竟然也存在着一堆不知名的骨头。 再往前再游了游，波奇甚至还发现了一堆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黑色石头！ 和之前发现的那堆石头一样，这一堆石块也是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的。 不过两堆黑石摆出来的图案并非完全一致，而是稍微有些区别。 波奇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两个图案之间应该是镜像相反的！ 看到这里，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岛屿失踪的经过，梳理出了更多的细节。 “在我游过来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山，然后我听到了一声钟声…岛屿就消失了！” “这是不是说明，这座岛是白天出现，晚上消失的呢？” “莫尼他们消失的时间也是在晚上，我一觉醒来他们就不见了…” “不对！莫尼他们不是晚上消失！而是白天！” “他们失踪的那天早上，我似乎也听到了一声模糊的钟声，然后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太阳出来了，莫尼和船都不见了！” “没错了！就是这样！它们是相反的！” 结合刚才看到的镜像图案，波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不过，就在下一秒，波奇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但是…那个地方也没有岛啊，而且我在那里呆了好几天，莫尼和船也没有重新出现！” “难道…不止是和昼夜有关，还和日期有关？现在是几号来着？” “记不清了啊…” “不管了，先看看这些石头上有没有壁画，再游上去看月亮猜时间吧！” 波奇摇了摇头，游到了海底的石堆前。 将石头的表皮都清理干净之后，他再次看到了上面刻印着的壁画。 而更让他欣喜的是，这些壁画和之前的那些壁画内容是一致的，甚至还要更清晰。 奇怪的肉球突然出现，地上走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一大堆生物集体死亡，然后…波奇见到了新的内容！ 五个形态各异的生物，出现在了壁画上。 巨龙，人类，猫，鲸鱼，大乌龟。 这五个生物围成了一个圈，嘴巴都被刻画成张开的状态，似乎是在商讨什么一样。 “海神！”波奇指着其中那条鲸鱼大喊道。 在海洋生物代代相传的神话传说当中，海洋之神的形象就是一头巨大的白鲸。 它身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头顶上有一道月牙形的斑纹，看上去就和壁画上描绘的形象一模一样！ 如果这条鲸鱼是海神的话，那么这块壁画上的其他几个图案…应该就代表着当时的其他几位神！ 众神齐聚，商讨的内容应该是… 波奇将目光转向下一幅壁画，看到了这几位神围绕着那个挂在天空上的巨大肉球，一起对它发动攻击的场景！ 在几位神明的攻击下，肉球身上掉下无数碎末，坠落到了大地和海洋中。 这些碎末落下的地方，周围的生物发生了畸变，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畸形小肉球，然后飞上天空，汇入了大肉球的身体！ 越攻击，肉球反而越强大，体型越涨越大，近乎遮盖了整个天空。 众神无法，只能暂时退下休整。 “咕咚…”看到这里，波奇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他有预感，如果这些壁画上的内容是真的话，也许他就能解开众神陨落之谜了！ 果然，下一幅壁画上描绘的，就是几位神明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场景。 和之前那幅画不同，这次每一位神身后还出现了数名眷属。 它们站在自己效忠的神身后，脸上都带着或焦急或惊讶的表情。 然后，就是一幅大场面。 无数的动物在陆地上奔跑，无数的人类拖家带口地逃命，天上的飞鸟成群，海洋中的鱼儿拼命向下潜。 几乎所有生物都在逃窜，唯一静止的，只有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近乎遮盖了整个天空的肉球。 终战时间到了。 群山崩塌，大地陷裂，树木倾倒。 五位神明各守一方，带着这些碎裂的土地升空，往天空的方向飘去。 一块又一块的石块扑向天空的肉球，将它整个包围了起来，并且越缩越紧，越缩越小，直到将它完全困住，变成了一个牢不可摧的囚笼。 这还没有结束，下一幅壁画上刻画的，是五位神明一齐冲上天空，将这个肉球一步步逼退的画面。 被困在巨石阵当中的肉球似乎反抗了起来，紧接着的下一幅一块壁画上，刻画的是五位神明一起摔落在地的场景。 就连肉球身上缠绕着的石块，也在一点点崩塌。 就在危难之际，海洋之神化成一道光，朝着肉球冲了过去。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亮起，照亮了整片天空。 最后一幅壁画上，是波奇熟悉的场景。 天空中挂着一大一小两颗月亮，在海洋的包围当中。 在其中一颗月亮下，刻印着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 【它是灾难！！！】 用手轻轻抚摸着壁画上的文字，波奇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神，后来祂们变成了光，照亮这个世界的光。 这个世界上也曾经有比海洋更加广阔的陆地，后来升上了天空，成为了高悬的明月。 红月，就是那个大肉球！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它来了它来了利昂大哥一路火花带闪电飞来了 “哗啦！”波奇冒出了海面。 他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天空之上只有一个月亮，也就是真正的月亮。 “椭圆形的月亮，说明现在刚过十五没几天。” “莫尼他们消失的那天晚上，似乎月亮特别的圆，好像…正是十五号那天？” 望着天空的明月，名侦探波奇眼睛一亮，开始了自己的推理：“那么…我就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海域内的岛屿会以日夜为周期显现和消失，然后…每个月还会进行一次轮换。” “上半月的时候，是那边的“岛屿”发生这个现象，下半月的时候，是这边的岛屿。” “莫尼之前刚好把船开到那边的岛附近了，但是那个地方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了岛，所以他们的船就代替岛屿消失了！” “而且由于现在时间来到了下半月，所以他们没有按照日夜周期出现，而是一直处于消失状态。” “要是我的假设成立，只要等到这个月结束，下一个月开始，也许莫尼他们就会重新出现在之前消失的地方！” 说完自己的推理，波奇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指着自己说道：“不对啊…波奇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消失呢？我当时也在船上啊！” “难道是因为只有我没做梦的原因吗？” “还是说…”波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嘴里喃喃自语道：“是这个东西保护了我吗？” …… “你答对了。” 在遥远的地下洞穴当中，九号一边“偷窥”着波奇的动向，一边说道。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 果真不负我们的期待。”另一个声音也在洞穴内响起。 “期待有什么用呢，他又不配合。”九号低声回了一句。 “他已经看过壁画了, 只要登岛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也许态度就会改变了。”同伴说道。 “也许吧, 我们现在已经落后太多了，那些人类已经快要成功了。”九号再次说道。 “名额不是有九个吗？总会有一个在我们手里的！”同伴的语气中带着自信。 “呵…我可不像你那么乐观, 要是有一个成功，很快就会有更多成功，到时候那些人类会把名额全部占据也说不定。” “等那个东西消失, 他们便会主宰世界，这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一场灾难！”九号语气严峻地对同伴说道。 “人类真麻烦，真想把他们全都都弄死啊！没有了人类，这个世界肯定会和平不少。”同伴的语气半是玩笑, 半是认真，显然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这么干。 “我也想，可是不行！神约不可违！”九号语气严肃地说道。 “欠谁的债不好, 偏偏要欠那群人类的, 搞得我们现在畏手畏脚！” “不可妄论神！”山洞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轰鸣声。 “好好好！我不说了！”见到九号似乎生气了，同伴认怂地闭上了嘴。 ……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波奇准备在原地等待, 看看明天那座消失的岛屿会不会重新出现。 他将脑袋向后仰, 半躺在水面上望着天空发呆。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明亮, 映衬得周围的星星也一同熠熠生辉。 看着头顶那片璀璨而明亮的星河，波奇有些陶醉的自语道：“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欣赏星空了，看起来真漂亮啊…” “这些星星上都有什么呢, 会有和我一样的鱼吗？它们也会和我一样盯着星星看吗？” “万一天上的哪颗星星朝这里靠近，是不是会把我们所在的世界撞碎啊？” 就在波奇感慨的时候，夜空中划过两道明亮的白光, 有两颗流星一闪而过。 “啊！是流星！我要许愿！”见到流星，波奇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闭上双眼, 心中默念道： 【希望我能够成功找到莫尼，也希望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在北极一切顺利，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如果能让莫尼如愿以偿地找到新岛，那就更好了！】 刚一愿望许完, 波奇就立马睁开双眼, 语气恍然地说道：“我知道了, 天上的星星上面没有鱼！” “那么小的一块石头, 怎么可能会有海洋存在呢！” 在波奇还小的时候，曾经追逐过流星。 他跟着天上落下来的流星一直游啊游，然后亲眼见到了它拖着火红色的长尾巴坠入大海，崩碎成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黑石头。 既然流星只是一堆小石头，那么天上的其他星星也是小石头。 区区小石头，上面肯定没有海，也没有鱼！ 一下子就发现了星星的“奥秘”，波奇叉着腰，语气骄傲地说道：“嗯哼～波奇实在是太聪明了！” “咻！！”就在他正骄傲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一颗比之前那两颗流星还要明亮，还要庞大的流星拖着火红的长尾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又是一颗流星！啊…不对！” 波奇刚想许愿，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颗“流星”身上竟然长了翅膀，身后还有长长的尾巴。 很明显，它是活着的生物！ 是龙！ 仔细观察了一下空中的龙影，波奇很快就认出了它的身份。 他兴奋地张开手臂用力挥舞着，嘴里还大声喊道：“利昂——！！” “我在这里！！！” 是的，天上的这颗流星正是利昂。 它来了，它来了，波奇的好大哥一路火花带闪电赶来了！ 也许是听见了波奇的声音，利昂的身形停顿了一瞬间，发出了一声长吼回应。 “吼～～！” 粗狂的龙啸声响彻整片天空，云雾被吹散，海面也泛起道道涟漪，一下子炸出了不少潜藏在水中的鱼虾，翻着白肚皮飘了上来。 就连水中的波奇，也有些受不住地捂住了耳朵。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啦！ “轰隆轰隆…”宽阔的翅膀用力扇动着，利昂迅速向下俯冲，从几千米的高空之上急速下降，转眼间便来到了波奇头顶的位置。 谷薰</span>　　“哼哧～！”望着飘在海面上的波奇，利昂从鼻腔中喷出两道粗长的白气，兴奋地大喊道：“波奇！你的好大哥来帮你了！” 见到真的是利昂来了, 波奇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他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大声回应道：“利昂！” “波奇！！”利昂用更大的声音回应他。 “大哥～！”波奇拔高声音再次喊道。 “二弟～！”利昂再次激情回应。 一鱼一龙脸上带着高度一致的亢奋表情，就这么互相靠近, 然后拥抱在了一起！ 说拥抱似乎还有点不准确，准确来说是波奇抱在了利昂的腿上。 真·抱大腿！ 一个三米多，一个三十多米，巨大的体型差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一对好兄弟之间交流感情。 利昂将波奇用爪子托了起来，放到了自己面前热情地用脑袋蹭了蹭。 粗砺的龙鳞在波奇身上划过，将他白皙的皮肤蹭得全身发红，就跟在锅里煮过一样。 “好痒啊利昂！你的鳞片好大一片！”波奇笑着向后躲，用手推了推利昂的脑袋。 别蹭了，再蹭他都要蹭秃噜皮了。 “吼～！”嘴里发出一声愉快的轻吟，利昂终于松开了波奇。 它睁着一双赤红的竖瞳紧盯着手中的人鱼，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道：“波奇，你们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怎么了，这个地方不能来吗？”波奇疑惑地反问道。 “不是不能来，是最好别来。” 用手指了指身下的水面，利昂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个地方，曾经是一处人类的试验场，而且发生过一件足以引起轰动的大事！” “你才两百多岁，可能对这件事尚不知情，但作为一条知识渊博的成年龙，我对这件事可是一清二楚！” “能详细说说吗？”波奇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没想到利昂竟然对这片水域也有所了解，这样一来他寻找莫尼就更方便了！ “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利昂也没有隐瞒，缓缓地跟波奇叙述起了他了解的那段往事。 “在大概五六百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普通的水域，整片水域当中一共有四座小岛，每座岛上都居住着数万人类居民…以及上千只灵猫。” “灵猫？”波奇反问道。 他想起了苔丝，那只会用尾巴写字的小猫咪。 不过苔丝是只渔猫，除了渔猫以外，这世界上难道还有别的品种的小猫咪吗？ “对，灵猫！”利昂点点头，继续说道：“传言上古时期，有一位能够掌管命运的猫神。” “它的形象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猫，曾因外表可爱，被无数人类追捧，就这么点燃了信仰之火，从而登上了神坛！” “而灵猫一族，就是这位猫神的后代。” “由于上古时期的渊源，灵猫一族一直和人类的关系不错，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前，都和这片水域的人类以混居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本来一切都风平浪静，然而在某一天，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这片海域。” “他们是【圣火教派】的成员，这个教派的宗旨就是推崇人类至上，其他种族都是比人类低等的存在，要服从人类的支配。” “自从神明陨落之后，这群人就一直在暗地谋划，想要推举出一个新神出来。” “新神诞生…不是需要很多信仰吗？”波奇曾经被那群陌生鱼逮住科普过知识，所以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挺了解的。 “没错，每一位新神的诞生都需要巨大的信仰。”利昂肯定道。 它忽然看向波奇，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具体需要多少信仰呢？” “这…”波奇面露沉思，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 “不过，这种东西似乎不能够用数值来恒定吧！” “为何不能呢？”利昂反问道。 “就像一个水杯，一直往里面装水，水便会满溢出来，那这些水就是那个杯子能够容纳的极限！” “生物肉体能够承受的信仰也是有极限的，当无数的信仰投诸到某一个生物身上，总有一天会像水杯一样满溢出来。” “因为有极限，所以便需要进行蜕变。” “那些满溢出来的信仰会化作登天的长梯，承载着那位存在迈向更高的世界，成为——神！” “所以…成神所需要的信仰是可以用数值来衡量的！并且有人推算出来了那个数值！”利昂铿锵有力地说道。 听到这里，波奇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对利昂说道：“是那些圣火教派的人？” “没错，就是他们！”利昂点头，继续说道：“虽然那个至关重要的数值并没有流传出来，但还是有几个关键点被透露了出来。” “其一，每一种生物成神所需要的信仰都是不同的！” “其二，每一种生物能够提供的信仰也是不同的！” “其三，信徒是否虔诚，也能够影响到信仰之力的获取。” “我上面所说的东西，都是圣火教的教徒在这片水域当中实验得到的结果！” “他们在推算出了【人类】成神需要的信仰值之后，便开始了更进一步的计划，派人以传教的名义抵达了这片水域，在这里的几座岛上建立了数个教堂。” “当然了，为了获取其他生物的信任，一开始他们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以圣火教的名头对外传教，而是宣称他们是主张众生平等的【生灵教】。” “被他们的伪装所吸引，周边水域的一些海洋生物，以及岛上的人类和灵猫们纷纷走进了圣火教徒们建立的教堂，信仰起他们捏造出来的假教派来。” “教派虽然是捏造的，但信徒们的信仰却是真的。” “通过特殊的手段，圣火教的人推断出了每位信徒们提供的信仰数量。” “其中，灵猫一族提供的信仰是最多的，甚至远超过人类。” “这就是上古时代会有猫神的原因吗？小猫咪果然很厉害呢！”波奇一脸恍然地说道。 猫猫们本身就能够提供大量的信仰，再加上一些人类的推崇，猫猫界的至尊——猫神就这么诞生了！ “咳…”利昂轻咳一声，有些含糊地答道：“也许吧！” 其实它没有说，以前这件事的受骗者当中还有它们龙族。 最关键的是，它们龙族提供的信仰低的离谱，甚至比海里一些没脑子的鱼还低！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新进展 “总之呢…在短短的数年内，这个被捏造出来的【生灵教】持续壮大，影响了周围数千海里的生物，也吸引了不少虔诚的信徒来朝圣。” “为什么他们能有这么大影响呀？仅仅是因为教义好吗？”听到利昂的话，波奇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是一条对宗教信仰不太感兴趣的鱼，完全不能够理解那些虔信徒的思维。 在他看来，与其花时间向谁谁谁祷告，不如靠自己还要更有用一点。 “不止这一个原因！”利昂摇了摇头, 说道：“生灵教除了拥有一个令大多数生物向往的教义以外，他们还会给教徒们发福利。” “其中最大的一个福利，就是负责帮教徒找对象！” “分手了还会帮忙再找的那种，保证能够脱单！” “哎？这就厉害了！难怪他们能够发展起来！”一听帮忙找对象，波奇立马就懂了。 这种诱惑对于单身狗来说简直就是暴击伤害啊，那谁能够扛的住啊！ “其实…这也是一个阴谋！”利昂忽然压低了声音，表情严肃地对波奇说道：“他们帮信徒介绍的对象，大部分都是不同种族！”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大量的混血儿，测试混血儿能够提供的信仰数值！” “人类的花花肠子可真多…”波奇感叹道。 利昂也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事情败露，谁也想不到这个标榜着自由平等的生灵教派，其实只是一群种族主义者捏造出来的假象！” “那他们又是怎么暴露呢，这片海域怎么又会变成了这样呢？” “只是捏造一个虚假的教派来骗取信徒，应该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吧？”波奇好奇地追问道。 “因为他们越界了！”说到这里，利昂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经过数年的尝试，他们测试出了一种能够让教徒最大化产出信仰值的方法！” “灵猫和人类之间的混血儿，能够提供巨额的信仰值，甚至比他们的父母双方加起来还要多。” “因此圣火教派的人便在暗地里大肆繁育这种人猫混血，并且将它们统一关在了地下基地内。” “这些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混血儿每天都要经历洗脑，在圣火教派的操纵下, 成为了一个个思维麻木的圣火教狂信徒！” “没有自己的思想，也没有自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日夜跪地向【圣灵】祈祷。” “随着圣火教的势力壮大，他们的地下繁育基地规模也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天露出了端倪。” “有一只好奇的灵猫意外闯入了地下基地内，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在事情刚败露的时候，那些圣火教徒肯定是不承认的，甚至还将脏水泼向了揭发它们的灵猫，对外宣传灵猫一族能够传播某种致命的传染病。” “在他们的操纵之下，这片海域内的灵猫们纷纷被逮捕囚禁了起来，以治病为由被关进了地下基地内，成为了新一批的实验对象！” “大部分的灵猫被切去了脑前额叶，成为了一具具不会反抗的繁殖工具，在地下基地内批量制作着那群人类需要的人猫混血儿！” “猫猫真的好惨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猫猫！” “就没有谁来帮帮这些灵猫吗？”波奇一脸心疼地说道。 “有啊！”利昂点头，说道：“很多灵猫是生活在人类家里的，被岛上的居民当作家庭的一份子看待。” “灵猫被抓走“治病”, 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不少人也起了疑心, 开始找圣火教的人讨要起说法来！” “为了堵这些人的口舌, 圣火教徒们选取了部分灵猫，将它们归还给了岛上的居民。” “灵猫们变“蠢”了的事情，很快便被居民们发现了。” “圣火教徒們编造了各种谎言，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暗地里转移地下基地内的试验品。”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败露了！” “在这些被切除脑前额叶的灵猫当中，有一只天赋异禀的聪明灵猫，它恢复了一些神志，将自己在地下基地的遭遇告诉了其他人。” “得知事情的真相，岛上的居民轰动了！” “暴怒的人们在灵猫的带领下，冲进了圣火教的教堂，找到了他们的地下基地，见到了那些被关押，被洗脑的受害者们！” “事情完全真相大白，岛上的居民，以及那些被圣火教欺骗的信徒们统一了战线，开始申讨起那些圣火教徒来！” “眼看事情暴露，那些圣火教徒们也不装了，完全撕破脸皮，以武力镇压这些反抗者！” “然后…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开始了！” “数百个种族，数以万计的生物，和圣火教徒们展开了厮杀。” “由于那些圣火教徒们实在过于强大，这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日，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所有生物都杀红了眼，陷入了癫狂状态，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逐渐向外发展演变成了一场场针对人类的小规模战争！” “周围其他海域的生物知道了圣火教派的真相，也开始攻击起附近的人类来。” “眼看事情快要无法收场，人类，海洋生物，以及我们龙族的领袖全部赶到了这里，这才制止了这场灾难的扩大。”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那些圣火教徒见到情况不对后竟然集体自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那些关于信仰的研究内容，还是从他们留下来的手记中发现的。” “战争结束后，这片海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据传，不少人曾在半夜听见冤魂哭嚎，大白天走着走着还会迷路，一直在原地打转就像陷入了怪圈一样，田地里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喷涌出鲜血…” “这一系列的反常现象，让岛上居住的居民们人心惶惶，周围的鱼类也对这里避之不及，纷纷逃窜到了其他地方。” “如果只是这些事情，倒还没什么稀奇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怪事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居民的集体自杀现象。” “而且离奇的是，他们自杀时的姿势，竟然和那些圣火教徒死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去世。” “不光如此，在他们自杀的地方，甚至还留下了圣火教的标记。” 听到这里，波奇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对利昂问道：“那个标记是长什么样的？” “是不是中间一个大圆圈，里面画着一个三角形鸟头，然后圆圈上面有一条长线，圆圈下面连着三条向外分叉的短线。”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波奇的描述，利昂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我在海底见过！海底有不少生物的骸骨，还有一堆摆放出这种形状的黑石头，每一块石头上还有壁画…” 波奇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壁画上的内容，这让利昂似乎来了点兴趣，说道：“哦～等会儿你带我去看看那些石头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圣火教徒们残留下来的东西！” 谷物 “可以啊！我带你去！”波奇爽快地答应了利昂的要求。 说完，他又向利昂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不会全自杀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就太可怕了。 “这倒没有！”利昂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在了解到这里发生的怪事之后，人类那边派人过来干预了。” “为了防止圣火教派的反扑，或者说在这里留了什么后手，人类方将这片海域暂时封锁了起来。” “这片海域成为了一个禁区，岛上的居民被迁移到其他地方，灵猫们也四散到各地，不再和人类一起生活，而是融入了其他地区的猫群当中。” “同时，为了防止其他生物贸然闯入，这里的几座岛上也设下了结节，用特殊方法隐藏了起来。” “直到最近的一百多年，这片海域才重新开放。” “不过岛上的结界并未完全消失，所以经常会有不明真相的人进入这里迷失，过了很久之后才重新出现。” “也经常发生那种有的人来这里见到了岛屿，下一批人来却找不到岛的现象。” “所以…这里竟然真的打过仗？看来我的推断有误啊！”听完利昂的话，波奇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有些懊恼地说道。 失策了，没想到人类竟然这么会作死！ 机智的波奇被人类摆了一道呢… 用手摩挲着下巴，波奇若有所思地说道：“莫尼他们的失踪，应该就是和岛上的结节有关咯？” “只要解开了结界，他们就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利昂肯定地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解开结界吗？”波奇又问道。 “这个…好像是和时间有一定关联。”利昂甩了甩尾巴，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末，以及每天的破晓和日落时分，结界都会变得薄弱。” “在这些时间段里，结界有一定概率会自动破除，也有可能不会破除，需要一点外力的帮助才能完全打开。” “只要找对了地方，我稍微努努力，应该能够破开这些结界吧！” “哇哦～”听到利昂的话，波奇发出一声欢呼。 他向前一扑用力抱住了利昂的大脑袋，语气激动地说道：“利昂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知道这么多东西，真是帮了我大忙呢！” “现在只要等待日出就好了，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波奇现在是真的很高兴，他这个大哥果然没有白认昂！ “吼～！”听见波奇的夸奖，利昂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狂狷”的笑容，语气嚣张而自信地说道：“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没点能耐怎么当你大哥！” “嗯嗯！大哥牛逼！”波奇竖起了大拇指，大声夸赞道。 …… 就在波奇和利昂等待日出的时候，北极那边也有了新情况。 佐罗派出去的调查小组，似乎发现了神秘人的踪迹！ 这是一座形状呈U字形的小岛，面积不算太大，上面覆盖有葱郁的植被，看上去十分自然原始，似乎没有什么人涉足过的样子。 不过，在岛的西南侧位置，有一个直通海底的排水口，源源不断的污水从这里涌出，流进大海之中。 追踪到这里的几鱼一下子就察觉了异常，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岛上。 “兄弟们，我们现在是不是找对地方了？”达明德·普西普西低声说道。 它是一条【暗影鳐】。 和别的鳐鱼不同，暗影鳐通体漆黑，就连腹部也是黑的，不张嘴完全分不出正反面，身体展开足足有十多米宽，在水里游动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张行走的幕布一样。 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之中，达明德这样独特的体色成为了最好的保护色，让它看起来几乎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我觉得那个家伙就在这座岛上，你看看这些脏不拉几的污水，这座岛上面绝对有一个秘密基地！”一个声音，在达明德背上响起。 说话的鱼叫做旁克·戴尔，它是一条【毒刺吸盘鱼】。 这种鱼最大的特点就是腹部有一个巨大的吸盘，让它可以牢牢吸附在其他鱼身上。 而且它们体表还有异样丰富的色素细胞，能够自如地改变身体的颜色。 此时旁克的体色正如达明德一样通体漆黑，两条鱼近乎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那我们现在要这么做？是直接突袭进去把人抓了，还是先通知一下派克他们？”另一个声音在达明德腹部响起。 从达明德嘴里，钻出了一条体型不过巴掌大的【七彩鳗】。 它就是古德里曼·威利，佐罗的好友之一。 七彩鳗和七鳃鳗是近亲，都长着一张能够吓死人的嘴巴，一张开里面全是一圈圈的牙齿，不过相对于样貌丑陋的七鳃鳗来说，七彩鳗的颜色更亮丽一点，表皮覆盖有一层能够反射出七彩光芒的鳞片。 由于颜色过于打眼，而且喜欢钻洞，古德里曼干脆就钻进了达明德的嘴里，被它叼着一路游到了这里。 “为什么要选择呢？抓人和通知派克不能一起干吗？”达明德说道。 “让奥米儿留在这里报信，我们几个冲进岛上抓人，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跟派克报喜讯了！” 奥米儿，指的是派克的孙子，也是它们这一行鱼的通讯员。 它此时正趴在一处海底礁石上，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路过的普通章鱼。 “妙啊！就这么干吧！” 达明德的想法，瞬间就得到了其他几鱼的一致认同。 众鱼一起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奥米儿。 在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奥米儿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触手，说道：“我没有问题！都听你们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兄弟们我们冲！”得到奥米儿的同意，达明德晃动了两下身体，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笔直往岛上游去。 它的速度很快，只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见到它们离开，奥米儿趴在礁石上，尝试和派克进行联络。 第三百三十九章 潜入（不是开无双的那种昂） 【已经找到人了吗？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不要冲动行事！】 【什么？已经冲上去开干了？你倒是拉住它們啊！】 【拉不住？那我派你过去有何…】 【哎…算了算了，他们会自己看着办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就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派克卧在海底礁石上，刚刚结束和孙子的通话。 见状，跟它一起等消息的佐罗和普朗克也赶紧围了过来, 齐声询问道：“怎么样了，它们找到人了吗？” 【嗯，我孙子说他们已经干上了！我们只需要等消息就好。】派克答道。 “这么快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佐罗的语气中还稍稍带着点担忧。 派克对此却丝毫不担心，摇了摇触手，说道：【它们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打不过，那也能跑啊。】 别看那几条鱼体形不大，本事却不小，一个个至少都是【序列6】的高手。 而且由于经常在一起行动，配合也十分默契，可以说打遍整个北极无敌手。 要让它们吃亏，那个神秘人起码也得是【序列4】才对。 可如果他这真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也不至于偷偷摸摸派间谍来北极才对，而且是这么一个业务能力不咋地的间谍。 “说得也是，我们就静候佳音吧！”听到派克的话，佐罗想了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心来。 【话说回来，你和莉莉的事情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去追求它，需要我帮忙吗？】眼看当下无事，派克开始调侃起自己的这位老友来。 “闭嘴吧！谁要你帮忙了！我和它什么都没有！别瞎说！”佐罗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语气中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噗…”还不等派克有反应, 一旁的普朗克先笑了。 很少能够看到佐罗吃瘪，他此时心里畅快极了。 听见徒弟的笑声，佐罗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笑！笑什么笑！你不也没有对象吗？这么大一只海豹，连母海豹的屁股都没闻过，简直丢豹！” 普朗克：“……” 呜呜呜，有这么暴击的嘛！ 卡米拉…他曾经挚爱的卡米拉啊！ …… 就和派克猜想的一样，达明德这边的情况十分顺利。 它一路顺着海岸线游走，找到一处地势较低的僻静之处，带着两位小伙伴一起爬上了海岛。 抖了抖自己宽大如地毯般的身躯，达明德趴在地上身体逐和地面相融，并且迅速缩小成了之前的十分之一大小，化为一道漆黑的影子迅速向海岛深处。 这是它们【暗影鳐】的天赋技能——【暗影之躯】。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将身体，包括身上的东西一起转变为一道影子。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达明德的身体近乎没有厚度，可以穿越任何细小的缝隙，同时在任何地形上都能自如地游走。 如同一滩流动着的黑水一般，达明德悄无声息地游进了岛上的森林, 并且在游到森林深处时见到了一处被重重树木遮盖着的灰黑色建筑。 【果然, 我就知道这座岛上有人！】 【快进去！只要抓到幕后主使, 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达明德体内的二鱼激动地说道。 在暗影之躯的状态下，达明德能够和体内的两位小伙伴通过类似意念的方式交流。 即使吵得再大声，外面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你们别催，这栋建筑外围有机关，我得小心着点不让他们发现了！】晃了晃自己的身体，达明德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 正如它所说的那样，在这栋神秘建筑的顶部正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从乌鸦猩红的双眼，以及眼中隐约透出的金属光泽来看，它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乌鸦，而是一处被特地设下的机关。 在应付完两位聒噪的同伴之后，达明德缓缓向前探去。 它小心地将身体藏在周围其他物体所形成的阴影当中，避开那只乌鸦的视线移动到了建筑的外围，并且紧贴在了墙壁上。 【旁克，现在该你了，快帮我听一听这堵墙后有没有人。】达明德小声地对体内的同伴说道。 【知道了！马上就好！】 由达明德化身的阴影蠕动了起来，旁克偷偷摸摸地从中钻出，将身体贴在了它们现在所在的这面墙上。 吸盘鱼腹部的吸盘可不只是能够粘住东西而已，还能释放出超声波，查探被吸附对象的内部情况。 一道无形的声波从旁克体内传出，透过了结实的墙面，直接扫荡进了建筑内部。 不过十来秒钟的时间，旁克就已经获取到了建筑内的信息，将吸盘撤下重新钻入了达明德体内。 【从大门进去是一条笔直的走廊，门后没有人看守，周围也没有遮挡物，到处都很空旷，不过在离这里只有五六米的拐角处有一名人类在四处走动，应该是在附近巡逻。】 【他的步伐不算快，据我估算他巡逻完一整条路线应该需要一分钟时间。】 【现在他刚好以背对着我们的方向经过拐角处，你还有大概三十多的时间，只要注意不让那个巡逻的发现，就能悄悄潜入建筑内了！】 得到了旁克给出的信息，达明德的身体开始缓慢移动，从墙上移了下来，一点点地往门缝里钻。 里面的情况和旁克所描述的一模一样，是一条空旷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向右转的拐角，有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那里传来。 贴着墙往上移，达明德趴到了天花板上，并且迅速地朝拐角的方向靠近。 周围没有大面积的阴影，它这么一大团东西不能呆在同一个地方太久，必须在被发现之前赶紧转移。 “哒哒哒…”等到达明德游到拐角处，巡逻的人刚好也走到了这里。 “咻！”见到人来了，达明德迅速从天花板跳下，直接扑到了他脸上。 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情况，巡逻者的整颗头部都被达明德包裹住。 漆黑的阴影还在一直向下延伸，很快便将巡逻者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 发现自己被偷袭，他开始用力挣扎嘶吼，可达明德的身体内部是隔音的，即使巡逻者用尽了力气也没能传出半点声音。 大约半分钟后，他停止了挣扎，完全失去了气息。 【古德里曼，接下来该你干活了！】干掉了巡逻者后，达明德对体内的另外一条鱼说道。 谷褆 【知道了！】 古德里曼缓缓从达明德体内钻出，一头钻进了巡逻者大张着的嘴巴内。 “叽咕…叽咕…”有些黏腻的水声响起。 巡逻者的喉咙处出现了蠕动状的鼓包，乍一看就像是蛇在吞咽食物一样。 顺着喉管和食道，古德里曼一点点地侵入他的体内，直到最后的尾巴尖也消失在巡逻者的口腔之中。 大约几秒钟过后，巡逻者的身体抽动了两下，原本泛灰如同死鱼般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已经失去活力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古德里曼的天赋能力——【寄生】！ 只要是任何死了的生物，都能够被它寄生，并且会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看起来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啊…啊啊哦…”控制着被寄生的这名巡逻者张嘴说话，古德里曼逐渐熟悉了这幅躯体，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达明德。 达明德会意，缓缓地从巡逻者的脚踝处爬进去，依附到了他身上。 “哒哒哒…”走廊内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走过这个拐角，达明德发现后面依旧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有扇大铁门，上面有几个小机关，它猜测应该是监控设施，或者什么生物识别设施。 【这道门后大概有十来个人，小心一点不要引起他们的警觉。】达明德体内的旁克提醒道。 “嗯…”收到同伴的提醒，古德里曼控制着这名巡逻者走到了铁门前。 “滴——！”察觉到有生物靠近，铁门上的机关中射出了一道红光，快速地在他身上扫视了一下。 “身份确认，埃德温01号——巡逻者。” “滋……” 细微的电流声响起，随后便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性的声音从机关中传出： “01号，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继续巡逻？” 古德里曼没想到自己就在这里站了一下，就引起了门后人的注意。 既然被注意到了，它只好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说道：“我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脑袋里传来了强烈的疼痛感。” “什么？”门后那人反应还挺大，有些急切地命令道：“你现在立刻来我这里！” “遵命！”古德里曼回应道。 “滴——！”门上的机械装置发出一声长鸣过后，这道大铁门缓缓打开。 看到门后的场景后，古德里曼一时间有点被惊讶到了。 只见门后面有数个培养仓一样的玻璃器皿，里面都装着正在发育当中的生物胚胎。 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并且身体各个部位还有残缺，被机械装置替代的人类正在这些玻璃器皿前来回走动，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即使看到被古德里曼操纵的巡逻者进入，他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想法，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 【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多胞胎吗？可是数量也太多了吧，鱼人也不带这么生的！】依附在巡逻者身上的达明德也偷瞄到了铁门后的场景，表露出了自己的疑惑。 【管他呢！我们的目标是活抓那个幕后主使！有什么问题抓住他之后再问就是了！】它体内的旁克不以为然地说道。 【说得也是！刚才和古德里曼通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了，我们快去找他！】 控制着巡逻者的身体，古德里曼穿越了这个犹如实验室一样的房间，来到了位于尽头的一个大铁门前。 “滴…埃德温01号，身份已确认！” 就和之前那道门一样，在顺利通过门上的机械装置扫描之后，铁门被打开了。 “哧…”随着铁门的移动，达明德一行三鱼终于见着了它们这次的目标。 ——一个站在玻璃培养仓前的颤颤巍巍的人类老头。 光从外表来看，他看起来至少也得有一百多岁了。 外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灰黑的老人斑，身形枯瘦如柴火，头发苍白掉得没几根，牙齿也几乎掉光了，嘴巴的部位明显地凹陷了下去。 见到自己此行的目标竟然是这么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古德里曼有一瞬间的惊讶。 不过，它很快就将这点惊讶的情绪压了下去，神色如常地向老头所在的地方走去。 老头似乎没有发现手下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01号，把你刚才所说的话再详细地描述一遍，到底是怎么不舒服，具体又是哪个部位…” 然而，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依附在巡逻者身上的达明德忽然暴起攻击，化身为一道黑影扑向了老头。 “什么？！”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突然袭击，老头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下就被达明德扑了个严实。 他的手脚被完全束缚住，包裹的跟个木乃伊一样，只留下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直到自己被制服，老头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古德里曼，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竟然背叛我！” “不…不对！你不是01号！你是假货！” 古德里曼咧开嘴，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嘿嘿～答对了！” 听到古德里曼的嬉笑声，老头哪里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他那张犹如老树皮般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在狂笑，枯槁的喉咙里发出犹如破风箱般的嘶鸣声。 “原来是这样！被发现了啊！” 见到老头反常的反应，古德里曼有些意外。 他低下头，用手揪住了老头脑袋上最后几根头发，质问道：“你看起来并不慌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哈哈哈哈哈！”听到古德里曼的话，老头一下子笑的更放肆了。 这引起了达明德的不满，收紧了包裹在老头身上的身体。 只听见嘎吱嘎吱的几声细响，老头枯槁瘦弱的手臂一下子被压断。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老头终于停止了笑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第三百四十章 佐罗与神秘人的正面对话 “啊——！”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铁门，传到了第二重门的实验室内。 那些来来往往的埃德温复制体们动作一顿，整齐地朝着铁门的方向看去。 不过，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即使发现了事情不对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这么直愣愣地望着。 “啊…”屋内的埃德温惨叫声渐弱。 衰老的体质让他连尖叫也变得费力，开始大口喘起了粗气来。 “知道痛了吧, 知道了就老实点！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古德里曼语气严肃地威胁道。 “咳咳…”埃德温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抬眼看了一下古德里曼。 看他脸上那轻描淡写的表情，似乎是对这样的威胁完全不以为意。 “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派卧底去北极吧？” “我可以告诉你们…”调整好了呼吸，埃德温慢悠悠地说道。 古德里曼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老头还会“抢答。” 他追问道：“为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埃德温反问道：“你们既然是佐罗的朋友…他就没有跟你们分享过“那个”魔药的消息？” “哪个魔药？”古德里曼眉头一皱，对此十分不解。 “嘿嘿嘿嘿…”从埃德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当然是【永生】魔药啊！” “能够突破寿命限制, 让生物不老不死的传说中的魔药！” “胡扯什么！哪有这种东西！”听到埃德温的话，古德里曼想也没想直接反驳道。 “哈哈哈～”古德里曼的反应，让埃德温直接大笑了起来，他那张如老树皮般苍老的面庞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挑衅般地说道：“我就知道…它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 “你们为佐罗·皮克方斯这么忙前忙后，它却连你们到底在忙什么都不透露，不觉得有点寒心吗？” “嘎吱——！”就在埃德温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身上的达明德再次猛地收缩了起来，将埃德温的肋骨都挤压得咔咔作响。 “冷静！达明德你冷静一点！不要把这个老头弄死了，也不要信他的挑拨离间！我们必须抓活的带回去！”见到同伴激动了，古德里曼连忙劝阻道。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张老树皮脸，被恶心到了！】 达明德回应了一句，随后放松了对埃德温的束缚。 “咳咳咳咳…”感受到胸腔内传出的疼痛，埃德温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被达明德这么一折腾，几乎都要盖上棺材板了。 眼看这老头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古德里曼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 直接对同伴说道：“别跟他逼逼了，直接带走！有什么问题让佐罗直接问他！” 【行！】达明德干脆地回应道。 包裹在埃德温四肢上的黑影迅速蔓延，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将他完全吞噬，变成了一滩近乎没有厚度的平面。 裹挟着埃德温，达明德重新爬上了古德里曼操纵的这具身体。 “哒哒哒…” 带着同伴以及任务目标，古德里曼不紧不慢地向大门走去。 “滴…埃德温01号，身份已确认！” 大门的感应装置再次启动，并且顺利地放行。 “哧…”随着铁门被打开，古德里曼见到了站在门外呆呆看着这里的十几名埃德温复制体。 见状，他架起双手，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然而，这些人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直愣愣地注视着古德里曼，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什么嘛…都是一群傻子啊，害我白担心了！”古德里曼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在复制体们的注视当中大阔步走出了房间。 顶着埃德温01号的身体，古德里曼穿过一道道铁门，顺利地走出了这栋建筑。 直到走出森林，来到它们之前登陆的海岸边，他才停下脚步。 “咕…咕叽…”埃德温01号仰着头站立在海边，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异响。 从他大张的嘴巴当中，缓缓钻出一条颜色绚丽的长鱼来。 随着古德里曼的离开，这句身体就像身体被掏空一样瞬间瘫软了下来，原本有神的眼珠也一下就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雾，完全失去了焦距。 “咚！”埃德温01号倒在了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依附在他身上的达明德也爬了出来，漆黑的身体逐渐展开，一点点地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暗影之躯解除之后，达明德体内的埃德温也摆脱了束缚，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看他身体乱颤的模样，古德里曼都有些担心这老头下一秒就要咳断气。 “哗啦…”泛着白沫的海水拍击在布满鹅卵石的海岸上。 趁着浪来，古德里曼滑动着身体钻进了海水当中。 “我去叫奥米尔来，你在这看着目标！” 在向达明德知会了一声之后，它便迅速游向了深海。 望着同伴游远，达明德将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大喘气的埃德温。 它问道：“老头，那栋房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你造出来的？” “咳咳…是我没错！”埃德温也配合地回答。 “怎么弄的？一个个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跟一个人一样！”达明德继续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埃德温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知道吗？” “哗！”见到这个老树皮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达明德有些不耐烦地掀起了一片海水，直接砸到了埃德温脸上。 “别跟我耍心眼，爱说说，不说就闭嘴！本大爷看到你那张丑脸就恶心！” 听见达明德嫌弃的话语，埃德温的眼角抽了抽，暴起一根青筋。 这条像脏抹布一样的蠢鱼，真是该死！下次见到这个家伙，非把它身上这层皮扒下来不可！ “咳咳…”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埃德温眼神锐利地看向达明德，威胁道：“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个屁！你都快断气了，还能报复我不成？”达明德语气十分不屑，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呵呵呵呵…”埃德温嘴里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他也没有再说话，就是一直笑，笑得达明德感觉自己身上不存在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正准备继续教训这个老头，却发现古德里曼游回来了。 跟它一起回来的，还有它们的通讯员奥米尔。 【佐罗要和这个家伙亲自谈！】 收到奥米尔传来的消息，达明德也没有再继续和埃德温纠缠，而是退到了一边。 谷璍 “啪叽！”见状，奥米尔触须一弹，从海水中跃了出来。 它的八条触须紧紧缠绕在埃德温身上，放出一阵细微的电流电了他一下。 生物电流瞬间涌过埃德温全身，它们之间就此建立了联系。 【你好，要死不活的人类！】 “呵呵呵呵…”听见奥米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埃德温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道：“有意思的沟通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软体动物在说话！” 听见埃德温古怪的笑声，奥米尔有些生气，直接甩动触手给他来了一个大逼兜，十分不耐烦地传了一道消息过去： 【安静点！没让你回答的时候就把嘴给我闭上！】 埃德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想发怒，但看到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几鱼，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很快，奥米尔就接通了佐罗。 埃德温和佐罗，这相聚遥远的一人一企鹅，就这么跨越空间直接沟通了起来。 【人类，你能听得到我在说话吧？】 佐罗严肃的声音，在埃德温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听见佐罗的声音，埃德温表情亢奋地大笑两声，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当然能听到！” “没想到我竟然还有和大名鼎鼎的佐罗·皮克方斯一对一交谈的时候！”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在他说完之后，那边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又再次传来了佐罗的声音。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首先，告诉我吉吉的本体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埃德温那张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达明德，语气轻松地答道：“这个问题…我想你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如何回答！” 埃德温的这番话，让达明德顿时一愣，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它们几个都没有见过吉吉，在抵达北极之前就被佐罗派出来了。 不过作为一条聪明鱼，达明德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抓捕这个老头时去过的那间实验室。 那些培养仓里面培养着的生物，也许就是佐罗所说的吉吉？ “吉吉是海猴子吗？”达明德反问道。 很快，它就得到了佐罗的答复。 【是的，它是一只毛色金黄的海猴子，如果你们在那里看到吉吉了，麻烦把它带过来。】 “这没问题，我保证都给你带回去！”达明德晃了晃尾巴，语气轻快地答道。 在解决完吉吉的事情后，佐罗很快又向埃德温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派卧底来我身边？】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埃德温嘴里发出一阵有些癫狂的笑声，用嘶哑的声音回道：“这个问题，我想你是明知故问！” “事已至此，你大可不必如此畏畏缩缩，直接把你想问的问出来就好了！” “我想你真正要问的…应该是我是如何知道永生魔药的吧！” 在埃德温说完这番话之后，那边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佐罗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场的鱼都是自己鱼，佐罗安排它们出去抓捕埃德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魔药消息泄漏的情况了。 它相信自己这几位好友的鱼品，也相信它们不会被“永生”所诱惑，所以现在干脆开诚布公，直截了当地和埃德温谈判。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解剖过那头白鲸知道的啦！” 埃德温那张犹如老树皮般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语气挑衅地对佐罗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位白鲸患者，早在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捕获了！” “它的鱼鳍被我们割下，尾巴被我们砍断，肚子被我们划开，骨头被我们拆解，整整吃了一个月才吃完！” “在掀开头盖骨取出它的大脑时，我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些异常活跃的组织，所以就拿去做了研究！” “然后…” “嘿嘿嘿嘿…”埃德温压低了声音，破锣般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串阴狠的笑容，语气癫狂地说道：“我发现那些异常活跃的组织，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永生细胞！” “虽然它们的分裂次数依旧有限，并不能实现无限制地增殖，达到真正永生的效果，但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到这些东西，我欣喜若狂，就连灵魂都在颤抖！” “在读取了这头白鲸大脑中存储的记忆之后，我发现它曾经在你那里经受过治疗！” “佐罗·皮克方斯！”埃德温近乎嘶吼地喊着佐罗的名字，用狂热的语气大喊道：“你手里有真正的永生药剂吧！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别想骗过我！快把它告诉我！” “你这个…混帐东西！畜生！！！”听见埃德温近乎疯狂的话语，还不等佐罗反应，一旁的达明德就先暴怒了。 它猛地扑到埃德温身上，完全碾压了上去。 数百斤的体重，让埃德温原本就脆弱不堪的衰老躯体雪上加霜，从肩胛骨到盆骨都咔吱咔吱作响，裂开了数道裂缝。 “咳噗——”埃德温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肚子里的屎都快被压出来了。 “咳…哈哈哈哈哈！”明明都已经吐血了，可他还在笑。 而且越笑越猖狂，越笑越大声。 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埃德温死鱼般浑浊的眼睛中骤然绽放出光彩，大声嘶吼道：“佐罗！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下次见面…就是我踩着你的尸体，从你手中夺走魔药的时候！” “你还敢胡说！”听见埃德温嘴里依旧在大放厥词，达明德气得肚子都鼓了起来。 它也不管佐罗还有没有话要跟这个该死的人类说了，直接一甩尾巴，狠狠地抽在了埃德温脸上。 “噗——！”埃德温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下是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狰狞的笑容依旧没下去过。 见此，达明德更加怒不可遏，再次用尾巴抽了上去。 “让你嚣张！看我不打死你！” “等等！事情有些不对劲！”就在达明德准备给埃德温最后一击的时候，一旁的古德里曼察觉到了这个老家伙态度的古怪，出声阻止了暴怒的达明德。 它迅速游到被折腾得只剩半口气的埃德温面前，语气严肃地询问道：“我刚才就怀疑了，你和那栋建筑里的那些人类长相极为相似，除了身体更加衰老以外，面部骨骼和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那些家伙，是你根据自己为模板制作出来的吧？” “就连你现在这个身体…”在此稍微停顿了一下，古德里曼眯了眯眼睛，大声质问道：“也是你制作出来的其中一个容器吧？” “你的本体，现在不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主教 除了本体不在这里的原因以外，古德里曼想不出埃德温至今仍然保持嚣张的理由。 “咳咳…”从嘴里咳出一大口鲜血，埃德温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奋力转过头去，用自己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眼紧盯着天上的月亮，磕磕巴巴地嘶吼道： “圣…圣火永生！圣灵…不…不灭！” 在说话这句话之后，他喉头处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破风声, 原本沉重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弱。 最终，埃德温就这么大睁着双眼，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停止了呼吸！ 见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埃德温，达明德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心里便涌上了一丝后悔。 他看向刚从埃德温身上爬下来的奥米尔，有些自责地说道：“糟了！我听到这家伙的话之后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话还没问完呢, 佐罗该不会怪我吧？” 晃了晃身上的触手, 奥米尔给达明德接通了那边的佐罗。 佐罗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达明德脑海中响起： 【没事，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它一点都不怪达明德，甚至还有些感谢它。 在听见埃德温描绘如何将尼克分尸的场景时，佐罗内心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双眼睛瞪得通红，眼底里的狂怒和憎恨几乎要像烈火一样喷薄而出。 它费了那么大劲的拯救的患者，就这样被人类残忍的杀死，这让佐罗完全无法接受！ 那个孩子…还那么年轻，甚至连伴侣都还没有找到！ 要是让它亲自面对埃德温，只会比达明德更加冲动。 什么问题，什么阴谋，全部都抛在一边，脑子里只剩下杀了这个该死的人类这一个想法！ 要不是达明德动手了，佐罗感觉自己此时也许已经失去理智。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佐罗再次说道： 【再说…那个家伙现在肯定还没死，剩下的那些话，以及他们所欠的债，我要留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一起讨回来！】 是他们, 而不是仅仅是他。 那些参与杀害尼克的人，佐罗通通都要找他们算账！ ……… 费德南大陆，玛雅帝国，新月大教堂，地底。 一个巨大的，由鲜血浇淋出的法阵，铺占了整个空间。 法阵中央是一个大圆圈，圆圈里面画着一个三角形鸟头，鸟头中有一个类似于培养仓的装置，里面躺着一名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性。 这张脸，赫然就是刚刚才死去的埃德温！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尤其是头部的位置，有一条差不多手指粗的长管直插脑后，一直向外延伸分叉，连接到大圆圈下面放着的另外三个培养仓内。 这三个培养仓内，同样躺着三名人类男性。 只不过，他们此时不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而是七八岁大的少年模样。 鸟头内的培养仓中，中年人模样的埃德温表情忽然变得狰狞，眼皮也开始上下颤动。 但他始终没有醒来。 就在中年埃德温的眼皮乱颤了一两分钟后，下方培养仓内的一名少年埃德温表情也开始变得狰狞，眼皮同样开始颤动。 在随后的十几秒内，他们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一致，近乎完全同步。 忽然，少年埃德温睁开了眼睛，猛地从玻璃仓内坐了起来。 “啊——！”在发出一声痛呼之后，他猛地扯下了自己脑后的管子。 “滴滴滴…”一滴滴鲜血顺着少年脑后的洞流了出来。 不过诡异的是，他流出来的血液不是红色的，而是暗蓝色的。 大约半分钟后，鲜血停止流动，少年脑后的洞也在逐渐收缩，已经有愈合的趋势了。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数名身着白色长袍的人走进了这个地下室内。 见到坐起来的少年，这群人猛地跪下，齐声高呼道： “恭迎主教大人回归！” “咳咳！”嘴里发出几声轻咳，少年埃德温走出培养仓，来到了这群人面前。 “带我去见国王！我有事要跟他谈！” 虽然是少年模样，可他的声音依旧苍老，听起来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样。 “遵命，主教大人！”白袍们齐声高喊道。 ……… 结束了和佐罗的通话，达明德再次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回到了之前的秘密基地内。 和上次不一样，它们没有偷偷摸摸地溜进来，而是大刺刺地直接从正面突入。 “碰！”基地的大门被轰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埃德温复制体们纷纷回头，看向了闯入的达明德几鱼。 “入侵者…消灭…”见到达明德破坏了大门，这些复制体似乎启动了某种程序，眼睛里骤然亮起了红光。 他们身体上的机械装置也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迅速发生形变，从普通的手脚装置变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 “哈！原来你们这些蠢蛋还没有跟着主人一起去死啊！”见到周围虎视眈眈的复制体们，达明德发出了不屑的嘲讽。 面对达明德的嘲讽，这些复制体们依旧面无表情。 “攻击！”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们眼中红光更盛，从四面八方冲向了达明德。 “【共振声波】！”达明德没有动，反而是一直吸附在它身上的旁克动了。 从它嘴里忽然发射出一道特殊的频率，打在这些攻过来的复制体身上。 “噗——！”这些飞在天上的复制体们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旁克刚才所发射的声波，是接近于人体内脏器固有频率的声波，在这道声波的影响下，这些复制体的内脏全部发生了共振，瞬间就出现了巨大损伤。 人和鱼的结构不同，对于人类来说致命的频率，对于这几条鱼来说却丝毫没有影响。 仅仅是一击，旁克就将这些复制体打得半死。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们去把佐罗要的海猴子带出来！”见到敌人的战斗力已经锐减，古德里曼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谷冒 “没问题！我带着旁克先走了！”达明德也没有犹豫，直接带着另一个同伴冲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和外面那个培养各种生物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内的培养仓内，只有吉吉一种生物的存在。 所以培养仓内都是吉吉，胚胎阶段的吉吉，刚刚长出绒毛的吉吉，长成大猴子的吉吉… 见到这么多吉吉，达明德一时间看花了眼。 虽然它已经猜到最中间那个培养仓内的才是吉吉本体，但为了保守起见，它还是决定把所有吉吉一起打包带走。 “【暗影之躯】！”达明德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幕布，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了起来。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就像陷入沼泽一样一点点地沉入了达明德体内。 很快，房间变得空空荡荡，达明德带着旁克原路返回。 它们回到之前那个房间的时候，古德里曼也正好解决了所有敌人。 所有埃德温的复制体都躺成一排，脑子全部被掏空，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地上。 “你这是在干嘛？”见到地上晾晒的一排脑花，达明德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看看这些人脑子里有什么，又是怎么被那个老头控制的。”古德里曼随口回答道。 “找到什么东西了吗？”达明德又问道。 “还没呢！它们脑袋里只有脑花，我没发现任何其他装置。” “我先吃一颗试试看，也许能读取到一点信息…” 说着，古德里曼就张开嘴巴，对着其中一颗脑花大快朵颐了起来。 作为一条七彩鳗，它除了能够寄生在尸体内使其短暂“复活”及外，还能够通过进食尸体的方式获取到尸体的部分记忆。 大脑本身就是存储记忆的地方，吃下去之后获得的信息量会比其他地方更多。 大约一两分钟之后，古德里曼就完成了进食，饱饱地打了一个饱嗝。 “嗝儿～” “怎么样，看到什么东西了吗？”达明德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说实话，它也对这些复制体的诞生方式感兴趣。 “稍微等一下…”古德里曼闭上了眼睛，开始消化起刚才吃下去的东西来。 一些碎片化的记忆，传入了古德里曼的脑海当中。 培养仓，管道，吉吉，埃德温的脸… 这些东西在古德里曼脑海中闪过一遍又一遍。 它晃了晃脑袋，奋力地深入搜寻，终于在这些冗杂的重复记忆当中看到了一点别的信息。 一群穿着白色袍子，看不清面容的人类站在培养仓前，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一些听不真切的话语，将一瓶蓝色的液体投入了其中。 在这些蓝色液体当中，包裹着一团肉块状的生物组织。 这些肉块在进入培养仓之后很快便开始膨大，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出毛发，指甲，还有骨骼…一点点有了人类的形状。 这还没有完，在见到肉块变成人之后，这群白袍人便拿出小刀，在每个实验体上划了一下。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实验体的伤口处流出，白袍人们失望地摇头，将这些实验体从培养仓内带了出来。 他们将实验体全部集中在一起后，便拿出一根筷子长的小铁棍，熟练地顺着鼻腔捅了进去。 铁棍深入大脑，在实验体的脑子内搅拌了两下。 部分实验体没有承受住伤害，浑身抽搐着停止了呼吸，小部分幸运儿存活了下来，被白袍人们带走，进入一个小房间内。 所有的记忆，在此之后就变得破碎，然后便是重复的培养仓，管道，走廊，埃德温的脸…这些片段。 见到已经读取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了，古德里曼晃了晃脑袋，一下睁开了眼睛。 “我就说这些人的脑花怎么不圆润呢，原来是被搅烂了一部分啊！”它有些恍然地说道。 “什么意思？你看到了些什么记忆？”一旁的达明德急切地追问道。 刚才古德里曼一闭眼就是半小时，等的它都快急死了。 “我看到了这个老头还有一群同伙儿！他们身上都穿着一身白袍子，脑袋上戴着大兜帽，兜帽上面还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中间一个圆，上面竖一根线，下面岔开三根线…” 古德里曼详细地描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以及那些人制造复制体的过程。 等到听它说完，达明德忽然猛地用尾巴甩了下地板，大声说道：“圣火教派！竟然是圣火教派！” “从刚才听到那个老家伙说那句话起，我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感觉他说的东西好像有点耳熟。” “现在听你描述那些人的打扮和他们帽子上的那个符号，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个老头，还有他的同伙，无疑就是圣火教派的人！没想到这些家伙现在竟然还死绝，甚至还在偷偷地搞这些东西！” “不行！我们得马上回北极和佐罗商量这件事！” “什么圣火教…”古德里曼此时还有些懵逼。 它今年才一百多岁，完全没有经历过圣火教派的事件，所以不清楚达明德在讲什么。 “具体的事情回去再跟你说，总之这是个不得了的大事件！”达明德随口回应了一句，便动作迅速地离开了这栋建筑。 看见同伴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古德里曼虽然心中有重重疑惑，但也没有再多问，跟在它身后一起出去了。 它们走出建筑的这会儿，刚好是破晓时分。 太阳沉在海平线下，即将冒头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远在普列册环礁地带的波奇和利昂，早已经等待这个时机多时了。 当时间一秒秒过去，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第一缕阳光时，一声沉闷的钟声，忽然在波奇和利昂的耳边响起。 “就是现在！”利昂目光一凝，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赤红色的光芒透出胸腔，一道爆裂的龙息，朝着眼前这片空旷的海面喷涌而出！ “咕噜咕噜…”龙息熊熊燃烧着，直接穿透了海面，煮沸了这一片的海水。 在向下穿透到某一个点时，这道龙息就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上岛与教堂 “轰！！” 爆鸣声传遍四方，海水蒸腾起茫茫白雾。 原本空无一物的海底，竟然隐约出现了岛屿的影子。 “出来了！”波奇兴奋地大喊道。 “吼——！”利昂也看到了底下的情况，发出一声激动的长鸣。 它扇动翅膀盘旋在这片海域上空，用龙息喷吐了一圈。 在炽热的火光当中，岛屿的轮廓若隐若现。 就像突破了某一个临界点一样，眼前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扭曲。 一座完整的岛屿, 出现在了波奇和利昂面前。 “岛出来了！”看到离自己不过几十米之远的海岛，波奇兴奋地甩了甩尾巴，高兴地在滚烫的海水中转了个圈。 太好了，利昂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他的好大儿寻回有望了！ 见到岛屿已经出现，利昂也停止了吐息，半张着的大嘴当中冒出一缕缕焦黑的烟雾, 它轻轻呼出一口气, 骄傲又自信地说了句：“呼～简直小意思～” “利昂大哥！你好厉害昂！我有你做大哥真是太幸运了！” “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波奇这时候也竖起大拇指，给它吹了一波彩虹彩虹屁。 作为一条热情活泼的人鱼，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赞美其他鱼，能夸得它们尾巴尖都发麻发痒。 果不其然，听到波奇的夸奖之后，利昂狰狞的龙脸上露出了一个荡漾的笑容。 嘿嘿嘿嘿～ 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就是有点小厉害而已～ 低调！都低调一点昂！ 就在利昂内心荡漾之际，波奇已经游到了岛屿面前。 他找了块平缓的地方爬上了岸，用瞬移的方式在岛上移动着。 莫尼现在应该不在这座岛上，因为他们失踪的地方是在另一处。 波奇来这座岛上，一来是为了探险，二来是为了确保利昂这种暴力破门的方式不会破坏结界内的东西。 等到今天黄昏的时候，他和利昂就要去莫尼失踪的地方破开结界了，万一到时候下重了手，一不小心把结界里面的莫尼烤焦了怎么办。 就算没有把莫尼烤焦，把他船上的其他人烤了也不太好。 用手拨开前面挡路的树木，穿行在森林当中的波奇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座小教堂。 让他略微有些疑惑的是，这座教堂看上去还挺新。 洁白的墙壁, 高耸的尖顶，以及彩色玻璃做的窗户，没有藤蔓攀爬的痕迹，也没有动物粪便存在，就像是刚刚建成不久一样。 根据利昂之前所说的故事，这座岛应该被废弃很久了，按理说不会有这么新的教堂才对。 “利昂！你在天上能看得到吗！”波奇抬起头，呼唤在头顶上盘旋的利昂。 “吼！！”响亮的龙吟声穿过层层树冠，抵达了波奇耳中。 听见利昂回应了，波奇将手指向眼前的小教堂，大喊道：“我看到这里有一座特别新的小教堂！看起来就像有谁不久前来过这座岛上一样！” “我感觉有点奇怪，大哥你能下来帮我看一看吗？” 虽然波奇热爱冒险，也热爱作死，但那是只有他自己一条鱼的时候才会干的事儿。 既然现在他的好大哥在这里，他觉得还是先让大哥来给自己排排雷比较好。 毕竟大哥嘛，认了就是拿来用的！ “吼～～！”听到波奇的请求，利昂想都没想就愉快地答应了。 赤红色的庞大身躯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之后便找好了角度，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极速降落。 “砰！！”只听见一声闷响，无数树叶翻飞，利昂稳稳地降落在了森林当中。 “哗！”它粗暴地用爪子拍飞周围的树木及藤草，用前肢撑着地面动作嚣张地爬到了教堂前。 “啪嗒！”粗暴地推开教堂的门，利昂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别说人了就连雕像都没有一个，只有几排木质桌椅立在其中。 忽然，利昂耸动了两下鼻子，捕捉到了教堂周围萦绕着的一丝血腥味。 “咚！咚！咚！”它掉过头，顺着血腥味传来的地方找去，绕到了教堂背面。 见到眼前的画面，利昂的眼睛微微放大，似乎略微有些惊讶。 只见教堂背面的墙壁上，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类。 他的双手向两侧摊开，两个手掌心上各插着一根两指粗木桩，双脚并拢悬空，离地大约半米的距离，以一种惩罚式的姿势半悬着。 不过，让利昂惊讶的不是这座岛上竟然有人，也不是这个人此时的凄惨模样，而是他的身份！ 这个家伙竟然是莫尼的船员！ 似乎是叫…叫什么伦来着？ 利昂见过这名船员几面，稍微有一点印象，但记不清他的名字。 辨认出了这个人的来历，利昂扭头，对教堂前的波奇大喊道：“波奇！快来看呐，我在这里发现了莫尼的船员！” “什么？！莫尼的船员怎么会在这里？”波奇大惊，一个瞬移就赶了过来。 “巴伦！”刚一看清这人的面孔，波奇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人是霍克的搭档，平时总是和霍克一起行动，虽然平时比较沉默寡言，但因为经常在眼前晃悠，所以波奇对他印象还挺深。 用手在巴伦鼻下探了探，波奇惊喜地发现他还有呼吸。 再稍微观察了一下巴伦全身，发现他除了手掌上那两个大洞，其余地方没有明显的伤口之后，波奇稍微松了口气，对一旁的利昂说道： “他现在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了，利昂大哥，麻烦你在这里看着他一下，我去找一些止血的东西来！” “可以！”利昂点头，同意了波奇的请求。 …… 大约三十分钟后。 波奇已经将巴伦解救了下来，并且给他包扎了伤口灌了血藻汁，带到了教堂的长椅上休息。 谷詛 常年在海上漂泊，再加上喝过不少魔药，让巴伦的体质远超常人，在停止失血之后，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嘴唇上也隐约有了血色。 又过了几分钟，他那两片紧闭的眼皮忽然颤动了两下，缓缓地张开了。 “嗬——！”刚一睁开眼，巴伦就猛地从长椅上坐起，下意识地将手摸向腰间的弯刀。 “巴伦！你醒了！”这时，波奇惊喜地喊道。 骤然听见波奇的声音，巴伦一时间也惊讶了，他上上下下地看了波奇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波奇先生？！” 转头看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巴伦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问道：“波奇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不对…这里到底是哪里？” 听到巴伦竟然在反问自己这是哪儿，波奇眉毛一皱，说道：“你不知道吗？这里是普列册环礁里的一座岛上啊！” 看到巴伦依旧有些迷糊，他认真地解释道：“就在几天前，你们的船忽然消失在这片海域，所以我一直在找你们，并且还通知了利昂。” “然后今天我终于在利昂大哥的帮助下登上了这座岛，发现了被钉在这座教堂后面的你。” “我刚才还想问呢，你到底是被谁钉在那里的，其他人又去哪儿了？” 听完波奇的描述，巴伦一下就睁大了眼睛。 之前由于太激动了肾上腺素陡然激增，让他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身体上的异常，现在稍微放松了下来，他也终于感受到了手部传来的疼痛。 “嘶…”巴伦双手颤抖着，颓然地坐回了之前躺的长椅上。 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这几天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片海域当中…还有其他人！” “那些人闯入了我们的船，打伤了莫尼船长，还带走了几名船员！”巴伦语气激动地大喊道。 “什么？莫尼受伤了？”听到巴伦的话，波奇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急切地追问道：“快说说你们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尼现在又在哪儿！” “莫尼那小子被谁打了？”就连在教堂门口守着利昂也来了兴趣，将脑袋探了进来。 在这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巴伦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那一天晚上我很早就睡着了，然后还做了一个梦…” “具体的东西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能隐约记得有一群穿着白色袍子的人，他们整齐地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念着念着，他们忽然拿出刀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鲜血洒了一地，汇聚成粘稠的血河，一直向前流淌着…” “就在血快要流到我脚下时，我忽然就醒了…” “不管是我，整船的人都醒了！ “我稍微和周围的人交流了一下，发现我们竟然都做了同样一个梦。” “然后我们就发现自己的船不知道何时搁浅在了一座小岛上，而波奇先生却不见了踪影。” “发现波奇先生失踪，船长非常着急，命令我们四处寻找。” 听到巴伦说莫尼也在找自己，波奇感动极了，有种儿子没白养的感觉。 他有些担忧地询问道：“莫尼是怎么受伤的，敌人很厉害吗？” “他们也没有很厉害。”巴伦摇摇头，继续说道：“就在进岛寻找波奇先生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敌人！” “那些人的穿着，和我们梦中所见的景象十分相似，他们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在见到我们的一刹那，似乎也有些惊讶。” “在发现那些神秘人的一瞬间，船长就认定是他们绑架了波奇先生，愤怒地冲了上去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然后我们双方就打了起来…本来依照船长的实力，是我们这边完全压制着他们打，但就在船长准备擒获他们的时候，那群人的头领忽然掏出了一个雕像，割破手腕将血浇了上去。” “雕像上忽然放出一道红光，抵挡了船长的攻击。” “然后…奇怪的一幕发生了，船长在被那个雕像的光照射到之后，忽然捂着胸口跪了下来！” “他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疼得身上都冒出了汗，然后那群人就趁着这个机会打伤了船长，并且召唤出了一个通道一样的东西逃跑了。” “见到那些人逃跑，有几名船员追了过去，然后就被他们一起带走了！” 听完巴伦的描述，利昂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那些人在和你们打架的过程当中…是不是提到了和【圣火】有关的词？” “您怎么知道？”巴伦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反问道。 听到这话，利昂确认了心中的猜想：“看来还真是这样，那些家伙很可能是圣火教派的人！他们果然还没被彻底铲除，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圣火教派…？”巴伦念叨着这个名字，表情既迷茫又疑惑。 “算了，这些不是你该知道！”利昂也没准备跟他解释太多，而是继续询问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巴伦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皱着眉说道：“我似乎是被他们丢下的。” “其实在那些追踪白袍人的船员当中，就有我一个，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发现他们竟然还有另外一伙儿同伴，寡不敌众之下被击败了！” “他们将我们绑了起来，还有个人拿着刀在我们身上划拉，像是刻什么印记一样，但在划到我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了下来，说了句【呸！竟然是个女的！】之后就一巴掌把我扇晕了…” “再一醒来，我就见到了你们…” 说完这些，巴伦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区别对待感到十分不悦。 “女的？”波奇一下子抓住了巴伦话语当中的重点，有些困惑地反问道：“他们为什么说你是女性呢？” 巴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答道：“其实…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名女性。” “现在之所以是男人的模样，是因为在上船后喝了魔药改变了性别。” “莫尼船长的船上不收女性，我也不想去其他船上，所以…就这样了！” 听完巴伦的解释，波奇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惊奇地询问道：“所以…你是喜欢莫尼？” “嗯？？？”听到这个问题，巴伦惊呆了。 “不！不是这样！”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激烈地拒绝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变态！就算是看上一只巨齿鲨，也不至于喜欢上船长啊！” “我之所以上船，纯粹是想在大海上冒险，觉得莫尼这里的待遇最靠谱而已！” 竟然被船员拿来和巨齿鲨比较，莫尼你还真是有够没有魅力的呢！ 心里为莫尼默哀了几秒，波奇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对巴伦说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两只小龙龟 魔药能够改变身体的性别，但改变不了灵魂，即使xp系统有些特殊，但巴伦体内的灵魂依旧是名女性。 他会被单独丢在这里，很可能是那群人察觉到了这个原因。 不过这并非是一种“怜香惜玉”，反而更像是某种“惩罚”。 巴伦本人也察觉到了这个意思，对波奇他们说道：“虽然我没有看清楚那些白袍人的脸, 但根据和他们打斗时的感受来看，他们似乎都是男性。” “那些被带走的船员也是彻彻底底的男性，所以…我猜测他们那个教派对女性应该有些抗拒，不然也不至于对我说出那种嫌弃的话，还把我钉在这里等死。” “如果不是你们来了，我估计再过十几分钟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那些被带走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既然波奇先生你们已经找到了能够破开结界的方向, 我们还是赶紧去和船长会和吧！” “说的也是昂！”波奇点了点头, 同意了巴伦的提议。 在等待巴伦醒来的时间里，他和利昂已经将这座教堂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地方，而且整座岛上除了这里以外，剩下的也只有一些以前留下来的断壁残垣。 既然没什么可看的了，不如早点去莫尼那里。 “他们应该还在之前的地方没跑远吧？”波奇有些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巴伦点点头，解释道：“我们之前多所呆的地方是有边界的，总是探索到一定位置就无法向前了，就像有一道透明的墙壁挡在前面一样。” “那就好！” 波奇搀扶起有些虚弱的巴伦，带着他一起瞬移到了这座岛的海岸线上。 “路途遥远，还是我带你们一起去吧！”利昂这时也飞到了他们头顶，一爪子抓一个，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们拎了起来。 以前一直都是骑在莫尼的背上飞，很少有这种被拎起来飞的体验，波奇一时间感觉还挺新奇，兴奋地大喊道：“太好了！我们现在起飞咯！” “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声，利昂奋力扇动翅膀, 带着这一人一鱼迅速上升到了千米高空。 阵阵强风吹拂在波奇脸上，吹得他一头柔顺的长发都在四处乱飘。 低头看向地面越来越远的海岛，波奇手指着西南方，大声对利昂说道：“大哥！往那边走！” “吼——！” …… 海底，依旧是那个幽深的洞穴。 “那些人类果然有所隐瞒，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收尾！应该由我们全程监管才对！”九号的声音响起。 一直都很沉稳的它，在偷听到巴伦对波奇所说的那些话之后，也恼怒了起来。 原本应该是全封闭的海域，竟然出现了能够自由进出其中的人类，而且还是那群曾经犯下大错的圣火教派的人，要说这里面没有点名堂，那说出去都没人信！ “呵…那些阴险的人类！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可惜的是，我的全知视角被限制了，只能看鱼，不能直接观察人类，要不然就能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出入普列册环礁了！”九号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甚至觉得，他们当初提出要限制你的能力也是一个阴谋，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洞察到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 “那个圣火教派的背后一定有其他人类势力在支持，要不然他们不能发展这么快！”同伴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它说完之后，整个山洞内都安静了一瞬间。 “哎…”九号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希望第二百五十号观察对象在寻找那些人类的过程中，能够获取到更多信息了。” “如果能揪出圣火教派背后的支持者，那就再好不过了！” …… 就在波奇乘着利昂号特快直升飞龙去找莫尼的这段时间里，位于北极那边的沙曼莱尔那边有了新情况。 他炖了好几天的龙龟蛋，已经煮熟…不是，是快孵出来了！ “咔嚓…咔嚓…”圆润的龟蛋上，裂开一道道明显的缝隙。 “咚！咚！咚！”里面的小生命在用力撞着蛋壳，想要尽早出来见识一下这个美丽的世界。 “加油啊，两只小王八！”沙曼莱尔守在锅前，认真地给它们打着气。 “咚咚！”似乎是回应他的加油声，铁锅内的两颗龙龟蛋晃动地更加厉害了。 蛋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其中一个龙龟蛋的顶端被破开了一个小孔。 另一个龙龟蛋也紧随其后被破开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有两颗圆润的小脑袋便从壳内探了出来。 在呼吸了两口外面的空气之后，这两个小家伙便张开嘴巴，默契地啃起了自己的龟壳来。 “咔滋咔滋…”随着一声声犹如吃薯片般的酥脆响声，坚硬的外壳一点点被吞进两只小龙龟的肚子里。 这两个小家伙的真实模样，也一点点地展露了出来。 虽然是同时破壳，但这两只龙龟的样貌却并不相似。 其中左边的那只长得更像海龟一些，圆圆的脑袋，短粗的四肢，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完全是海龟的模样，除了背上那个长满尖刺的红色大龟壳以外，看不出什么龙的特征。 右边的那只则更像龙，它的嘴巴尤为尖长，张开的时候还隐约能够看到里面一排排锐利的牙齿，背上没有龟壳，反而有一对看起来有些袖珍的小翅膀。 而且它还有一对粗壮的爪子，以及两条强而有力的后肢，除了身上的鳞片过于大块看起来有些奇怪以外，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小龙。 “等等！这些鳞片该不会就是龟壳吧？”察觉到右边那只小龙龟身上的龙鳞有些怪异，沙曼莱尔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谷鍂 这一摸，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只小龙龟没有把壳长背上，而是长身上了！ 每一块鳞片都有巴掌大，摸起来就和龟壳一样坚硬厚实，厚度差不多也有一两厘米，各个鳞片之间还有微小的缝隙，可以支持这只小龟自由活动。 “哦呜～”感觉到沙曼莱尔在摸自己，小龙龟回头用脑袋蹭了他了一下。 “看你这么乖巧，就叫你小乖吧！”稍微想了想，沙曼莱尔就决定好了这只小龙龟的名字。 随后，他又摸了下另外一只小龙龟，在端详了一番它的外貌之后给它也起了一个名字：“既然你看起来这么憨憨，那就叫你憨八龟吧！” “啊呜？”憨八龟回头，用自己那双清澈的豆豆眼看了沙曼莱尔一眼，似乎是听懂了他刚才所说的话一样。 “咔滋咔滋…” 在两只小龟卖力的啃咬之下，它们的壳很快就被吃光了。 也许是还没吃饱，它们又转头看向了沙曼莱尔，两双黑亮的豆豆眼里面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虽然它们两个别的地方不太像，但眼睛这部分简直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说道：“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弄吃的去！”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小海龟刚孵出来应该吃什么，但这俩可是龙龟，和一般的小乌龟不同，一出生就能咔滋咔滋把自己坚硬的蛋壳吃光。 既然这样，它们俩的牙口应该不错，喂点小鱼小虾应该没问题。 离开这个房间，沙曼莱尔来到顶层船舱，刚好遇到了捕鱼归来的艾莉西亚。 自从在沙曼莱尔那里得知身上这身企鹅毛防水之后，艾莉西亚也敢下水捕鱼了，而且每天的收获都还不错，今天又带回了几条大鳕鱼，还有一条足足有两三米长的大带鱼。 不过，让沙曼莱尔关注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多日不见的普朗克竟然也跟着艾莉西亚一起回来了！ “普朗克，好久不见了！”一见到普朗克，沙曼莱尔就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回应了沙曼莱尔一句，普朗克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语气歉疚地说道：“实在是抱歉，我这几天太忙了，都错过了苔丝的重要日子！” “听说它在生产过程中还出现了问题，现在没事吧？” 沙曼莱尔摇摇头，一脸轻松地说道：“已经没事了！它现在恢复得很好，都能带着小猫咪到处遛弯了！我等会带你去看看它！” 小动物的恢复能力一直都很惊人，在生完小猫咪的第二天，苔丝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现在更是能跑能跳，一顿能吃八条鱼，比生小猫咪之前还要有精气神一些。 “好啊！”听到沙曼莱尔说要带自己去看苔丝和小猫崽，普朗克连连点头，连表情中都带着期待。 小苔丝生的小猫咪，会不会喜欢他这个海豹叔叔呢，要是它们围着自己喵喵叫，他是表现的热情一点呢，还是威严一点呢。 真是…难以抉择啊～ “普朗克，你这几天忙什么去了，我怎么感觉你和佐罗都有些神神秘秘的！”就在普朗克陷入猫猫幻想当中时，沙曼莱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清楚了他的问题，普朗克立即被拉回了现实。 一想到沙曼莱尔之前和吉吉的关系似乎不错，普朗克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 但他随后转念一想，想到反正他和佐罗现在已经收网了，吉吉的事情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于是便坦白道：“其实吧…我们这几天忙的事，和吉吉有点关系。” “吉吉？”听到吉吉的名字，沙曼莱尔一下就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吉吉怎么了？是找到它想要的那种魔药了吗？” “不！”普朗克摇头，表情严肃地说道：“那种东西不存在！而且吉吉之前所说的那些故事，很可能也是假的，你也许被它骗了！” “为什么…？”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一时间还有些懵逼。 “吉吉来北极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们调查发现，它是人类派来的间谍！” 普朗克说完这句话，便详细地跟沙曼莱尔解释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发现吉吉和神秘人联络，到秘密派特遣小队抓人，再到神秘人死亡，最后说到佐罗已经将吉吉控制住，单独关押了起来。 听完从普朗克嘴里说出来的这一切，沙曼莱尔一时间呆愣住了。 如果这些话不是由普朗克说，而是其他鱼告诉他，沙曼莱尔还真有些不信。 因为吉吉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吊打他前世的那些影帝！ 沙曼莱尔完全没有怀疑过，这只有些看上去怯懦，又有些敏感的小猴子竟然是间谍。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落地说道：“既然这样…它之前说的那些经历，难道都是杜撰出来的吗？” 亏他还为吉吉的经历伤心过呢… 对于这件事普朗克也不能确定，他挠了挠头，说道：“不一定都是假的，要编造一个如此真情实感的故事，需要一定的事实基础！” “北极的吉吉只是一个复制体，佐罗的朋友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它们带回了吉吉的本体，我们应该就能得到事情的真相吧！” 听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一下也来了精神，赞同道：“没错！这个吉吉不是真的吉吉，是真是假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直旁听着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对话的艾莉西亚终于憋不住了，有些气恼地说了一句：“管他什么真真假假，你们还要站在这里说多久，我都快饿死了！” 对艾莉西亚而言，吉吉只是一只会杂耍的杂技猴而已，感情也没有多深，她才不管那只猴子到底是死是活呢！ “对哟！我是出来给小龙龟们找东西吃的！”一听艾莉西亚提起吃饭，沙曼莱尔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自己走到甲板上的理由。 “什么龙龟，你弄回来的那两颗蛋已经孵出来了？”艾莉西亚好奇地问道。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小表情，说道：“对啊！刚破壳没多久，那两个小家伙可有意思了！” “我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刚好你带了食物回来，先一起去看看小龙龟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好大儿终于找回来了 黄昏时分，普列册环礁地带。 波奇和巴伦早已经乘坐利昂特快专线抵达了波波波波波奇号消失的地方。 和之前一样，这里空空荡荡除了海水什么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岛屿和船的影子。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天边最后一缕光沉入海平线时，让波奇熟悉的钟声响起了。 “咚——！” 听到这声沉闷的钟声，一直在此守候的利昂也行动了起来。 “唰——！”它扇动翅膀飞到高空, 对着海面喷出了一口龙息。 “呼～！”火红而炽热的龙息喷吐在海面上，瞬间将周围的海水烧至沸腾。 波奇和巴伦远远地看着，被火光映衬得发红的瞳孔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轰——！”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一样，海面忽然爆发出一阵爆裂般的响声。 一道水幕般的虚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和之前那个结界稍有不同，这边的这个结界似乎更加牢固，即使在利昂的猛烈攻击下也没有破开, 仅仅是浮现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而已。 眼看龙息造成的伤害并不能破开结界，利昂眼神一凝, 直接扇动翅膀往结界中心冲了过去。 “给我开——！” 它巨大而绯红的身影就像一颗疾驰的火箭, 又似流星般从天空中落下，狠狠地撞在了结界上。 “哐——！”一声激烈的撞击声响起。 海面上瞬间掀起千层白浪，一圈又一圈的地向四周扩散，无数海鱼海虾也被炸出，翻着肚皮漂到了海面上。 在这巨大的动静之下，波奇和巴伦捂着耳朵，如海上浮萍一样随波起伏着。 “咚！咚！咚！”急促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经过刚才那一次猛撞，结界已经被利昂打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口子，现在它需要继续扩大这个缺口，彻底将结界打破。 “外面有人吗？！”忽然，从结界中传来一阵惊讶的呼喊声。 利昂在攻击结界的事情，被里面的人察觉到了。 “吼～～！”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利昂低下头，朝着那个被自己破开的口子看去。 巨大的瞳孔整个遮盖住了缺口，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猩红，简直就像某种怪物降临的场景一样。 被困在里面的人一惊，腿都快吓软了。 不过, 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个熟悉的低吼声，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是利昂先生吗？我是霍克！波波波波波奇号的副船长！”结界中传来一个声音。 “滚——！” 利昂有些不耐烦地喷出一口粗气，朝着结界内吼道：“莫尼！你这个小兔崽子！自己打破结界出来！” “船长现在受伤了！”霍克再次说道。 “吼！！”利昂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大声驳斥道：“只是受伤而已，又不是死了！快叫他滚出来！” “可是…”霍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外一声嘶吼声打断了。 “吼～！”结界内忽然传出一声愤怒的龙啸声。 这是莫尼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有精气神，应该伤的不是很重。 一旁的波奇也听到了这声咆哮，他脸上瞬间浮现出喜悦的表情，迅速朝着结界的方向游了过来。 边游，还边大喊道：“莫尼！你没事吧！爸爸来救你了！” 波奇的呼喊传入结界当中，让原本还有些状态低迷的莫尼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波奇！”莫尼猛地撞到了结界上，语气兴奋地大喊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出来！” 波奇在奔向莫，莫尼也在奔向波奇。 这波啊，这波就叫做双向奔赴！ “吼！！！”炽热的火焰从结界的缺口处喷出，莫尼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边喷吐着龙息，一边用身体撞击结界。 见到船长这么努力，和他一起被困的船员们也献出了一份力。 闪电，霜冻，风压，炎爆…各种攻击落到结界上，让原本只有碗口大的缺口越变越大，越来越薄。 “吼！”只听见一声震天的咆哮声，莫尼将双手按在了结界的缺口上，用力向外一撕。 “咔…咔…咔…”水幕一样的透明结界上出现一道道犹如蜘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破碎了成了数千片。 结界破碎，里面隐藏的东西终于浮现在了波奇他们面前。 这是一座荒芜的小岛，它的轮廓呈类十字形，面积不大，看上去比波奇之前登上的岛屿小了一半。 而且岛上也没有什么树木，反而矗立着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墓碑。 每个墓碑上都刻着一个或数个名字，用来纪念数百年前那次战役中死去的生灵。 密密麻麻，至少有上万个之多。 莫尼和波波波波波奇号，就停靠在这座岛的海岸边上。 船身上有几处刚刚被修补好的痕迹，就连桅杆上挂着的船帆也破损了一小块，显然是像巴伦所说的那样经历过一场战斗。 此时几乎所有的船员都站在甲板上，围绕在刚刚解除红龙形态的莫尼身旁。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波奇还是注意到莫尼的腰腹处渗出了鲜血，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莫尼！你伤得严重吗！”见到好大儿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妙，波奇心里一惊，赶忙一个瞬移来到了船上。 波奇的突然出现让周围的船员们吓了一跳，差点没发动攻击，但看清是波奇之后，他们便识趣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咳咳…”莫尼捂着胸口，有些虚弱地轻咳着。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虚，仅仅是伤口裂开渗了点血出来而已，只不过看到波奇这么关心自己，忽然就装上了。 果不其然，波奇上当了。 谷鬿 他一脸关心地来到莫尼身前，小声询问道：“儿子，你痛不痛啊！需不需要我给你采一点血藻回来？” “我妈妈曾经传给我一个秘方，说是血藻粉混合上珍珠粉喝下去就能立马止血。” “之前我给你的船员用了，还挺管用的呢！” “你见到我的船员了？他们在哪儿呢？都回来了吗！”听到波奇说起船员，莫尼一时间也不装虚弱了。 他蹭蹭蹭两三步就走到了船边，看到了飘在海里的巴伦。 “船长！”巴伦抬手，对莫尼打了个招呼。 “就你自己回来了吗？其他人呢？”看到海里只有巴伦一个人，莫尼有些失望地说道。 听到莫尼的询问，巴伦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们追着那群人到了另外一座岛上，发现那些人还有接应，被前后夹击了，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了那座岛上，然后遇到了波奇先生和利昂先生。” 听完巴伦的话，莫尼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太满意。 除了巴伦以外，另外失踪的还有十一个人。 这些都是莫尼的老伙计，要说他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船长，在见到尸体之前，他是不会放弃这些船员的。 “我们得把那些人找回来！” “那些该死的偷袭者！等我再见到他们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烤成焦炭！”莫尼表情愤怒地说道。 “啊呸！”这时，一声闷雷般的嘲笑声在莫尼头顶响起。 利昂不知何时飞到了波波波波波奇号的上空。 它眼神鄙夷地看着底下的莫尼，嘲讽道：“就你这个菜比，还想去救船员？” “竟然会被区区一群邪教徒打败，你真是没救了！” 听到利昂的嘲笑，莫尼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他昂起头，大声反驳道：“我没有被他们打败！是他们用了不法手段偷袭我！” “输了就是输了！不要为自己的弱小找借口！”用力地扇动着翅膀，利昂大声驳斥了莫尼的说法。 作为红龙魔药的使用者，竟然连区区邪教小喽啰都打不过，真鸡儿丢人！ “不是借口！船长说的是真的！我们本来都快把那些人抓住了，谁知道他们忽然掏出来一个古怪的雕像，一阵念念叨叨之后船长就惨叫一声从天上掉下来了！”一旁的霍克忍不住为自家船长辩解。 “是啊，那个东西邪门的很！” “船长还是很厉害的！如果不是被偷袭，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跑了！” 看到利昂似乎有些生气，其他船员也忍不住出声维护自家船长。 “那你说说，那个雕像到底对你干了什么？怎么就你一个受到了影响，其他人反而没事？”利昂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对莫尼质询道。 思考着自己之前的经历，莫尼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感觉那个雕像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看到利昂之后，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又加重了许多，现在听到它质问自己，莫尼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忽然，回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是玛雅帝国！那个雕像上刻画的东西，我曾经在玛雅帝国见过！”莫尼大声说道。 “玛雅帝国？”听到莫尼的话，利昂也想起来了，它赶忙询问道：“你之前用我的心头血复制的那个心脏，是不是就出那里？” 红龙序列的最后一个魔药，需要用一整颗红龙的心脏为主材料制作。 这种东西，利昂肯定是不会给的。 莫尼本来也准备放弃了，但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从一个合作伙伴那里得知了玛雅帝国的事情。 据说他们那里有一项新技术，能够利用一小部分生物组织制造出一个完整的器官来。 这项技术一经问世就大受欢迎，不少其他国家的达官贵族都去那里定制了生物器官，用来配置他们所需的魔药。 莫尼当初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了一趟玛雅帝国，没想到还真亲眼见到了他们用生物组织培育出器官。 变强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狠狠地心动了，找到研究这个技术的负责人谈好了价格，然后向利昂讨要了一些心头血。 仅仅只过了三个月，莫尼就得到了他定制的红龙心脏。 他不可能忘记这件事，因为那颗心脏当初可是几乎掏空了他所有家底才做出来。 “就是玛雅帝国！”莫尼目光如炬，语气坚定地说道：“在我去玛雅帝国的主城时，曾经在城门上见到过和那个雕像一模一样的图案！” “一只仅仅长着一只眼睛的怪鸟！” “我还询问过守城门的人，那只鸟是什么东西，他们说那是他们国家传说中的守护神！” 听完莫尼的话，利昂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说道：“所以…那个玛雅帝国和那群邪教徒有关系？” “肯定有关！”莫尼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表情凝重地说道：“在那群人激活那个雕像之后，我的心脏忽然出现了骤痛！几乎就要跳停了！” “我当时甚至能够感觉到，我的心脏和那个雕像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在得到那个复制品心脏后，我曾经也怀疑过它会不会有问题，但是变强的机会就在眼前，让我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想着就算有问题也要试一试。”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间，我不管怎么切换形态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我还以为事情真就这样圆满结束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摆了一道！” 莫尼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拳头也捏了起来，将手指骨捏得嘎吱作响。 他现在算是完全想明白了，玛雅帝国那些人会给其他人制作生物器官，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已，其中还藏着一个大阴谋。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具体在盘算什么，但这种仅靠一个雕像就能压制住自己的情况，让莫尼感觉十分不安。 “等等！”听完莫尼的话，利昂忽然想到了什么。 它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朝着莫尼怒吼道：“该死！你把我的血液交给了那群人，不是等于将我也置身于危险当中了吗！！” 利昂本来只是想来看莫尼笑话，顺便取笑挖苦一下他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既然那群圣火教徒可以用雕像限制莫尼，那么他们很可能也有限制血液提供者——利昂的办法。 一想到这里，利昂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直接从空中冲了下来。 “碰！”它一挥翅膀，精准地扇到了人群当中的莫尼身上。 莫尼承受了利昂的大逼兜，身体瞬间飞出去数米远，眼看就要掉入海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相亲相爱一家鱼” “不可以！”见到情况不妙，波奇直接一个闪身，用手接住了自己的好大儿。 “咚！”一声闷响，波奇带着莫尼落回了甲板上。 “波奇，你让开！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蠢蛋！”利昂愤怒地咆哮道。 它真的太生气了，没有龙会在知道自己的弱点被人捏住后还能保持冷静。 眼看利昂还要出手打孩子，波奇赶紧挡在了莫尼身前, 大喊道：“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问罪来说，想办法解决它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船长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您就别教训他了，要是造成什么后遗症导致战斗力下降，以后再遇到那群人的时候岂不是更吃亏！”莫尼的船员们也跟着附和道。 “没错！”波奇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们不能产生内部矛盾，不然反而会让那群不怀好意的人捡便宜的！” “再说了, 莫尼当初也不知道那群人在搞鬼啊，为什么要去苛责一个受害者，而不去想办法解决加害者呢！” “大哥！我们现在要让莫尼好好休息养伤，然后想想今后怎么做才对！” 听到波奇振振有词的话语，再看到他那双目光坚定的双眼，利昂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啊！！烦死了！”它发出一声咆哮，无能狂怒般地朝着空中喷出一大口火焰。 炽热的龙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空中溅射下来，让船上的众人东倒西歪地躲避。 稍微宣泄了一下怒火，利昂的情绪冷静了一些。 它瞪了一眼莫尼，撂下一句话之后便扇动翅膀飞走了。 “小兔崽子，这次就放过你！再敢有下次就连波奇也护不住你！” “吼！！”云层之上隐约传来利昂的怒吼声。 它实在心情烦躁，又说不过波奇，找别的地方发泄去了。 “呼…”看到利昂的身影远去，波奇长舒了一口气。 就连一旁的莫尼也放松了下来，表情感激地看向了波奇。 “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爸爸都会保护你！”对着莫尼眨了眨眼睛, 波奇笑嘻嘻地说道。 被父亲爱护着的感觉，莫尼这回算是感受到了。 怎么说呢…还怪让人愉悦的！ 想到这里, 莫尼一时间笑开了花，脸上也浮现出了兴奋的红晕。 “我可怜的莫尼，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快点休息一下！”看到莫尼顶着张大红脸在傻笑，波奇还以为他烧糊涂了。 他赶忙扶着莫尼坐下休息。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波奇说道：“对了，我之前把你失踪的事情告诉了沙曼莱尔，就是他帮我通知的利昂，现在你找回来了，我们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稍微愣了一下，说道：“小鱼也知道了？” “作为大哥，竟然还让自己的弟弟担心，那还真是有点丢脸。” “没关系！兄弟之间就要互相帮助！”波奇拍拍莫尼的肩膀安慰道。 和羞愧的莫尼不同，他现在倒是感觉挺欣慰的。 做鱼嘛，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健康，家庭和睦！ ………………………… 沙曼莱尔看到从莫尼那边“寄”过来的信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苔丝已经恢复健康，小龙龟也孵出来了，呆在船上没有什么要紧事，他准备继续回去参加交流大会了。 他都好久没在那里露面了，人鱼砂也没有按时供应，也不知道凯撒独自一条鱼拉不拉得过来。 在出发前，他整理了一下书桌，然后就看到了从莫尼那儿寄回来的信。 莫尼写信来了？为什么？ 刚一看到信的时候，沙曼莱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几天光顾着照顾苔丝了，他都快把莫尼失踪的事情忘光了。 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失踪人口回归了。 【儿子！莫尼已经找到了！虽然受了一点点伤，但万幸的是还活蹦乱跳的！ 你不用为这件事担心了，我会在这里照顾好莫尼的！我们这边还有一点事要办，等到他伤好了，我再给你写信详细说一下这几天的经历昂！】 “竟然没死，可惜了！”看到信上波奇的留言，沙曼莱尔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随手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便将信纸折叠了起来。 走出船舱，沙曼莱尔看到了正在甲板上等待的普朗克。 解决了间谍的事情，普朗克现在看起来也轻松了许多，他带上了自己的小药箱，准备认真参加接下来的交流大会了。 “普朗克！你今天要给其他鱼展示你的作品吗？”沙曼莱尔笑着询问道。 他依稀还记得，普朗克之前好像设计了一款魔药果汁软糖，准备在这次交流大会上展示呢。 “不…光…是…我…的，还…有…你的！”普朗克说着，就打开了自己的药箱，给沙曼莱尔看了看他自己做的那个勾八头套。 看到那个脸上带着个大勾八的抽象艺术品，沙曼莱尔眼角抽了抽，一时间有点脸红。 他发誓自己当初是真的想捏成鸟嘴形状来着…谁成想… “这…这就不必了吧！太简陋了，和你们的作品比起来差太远了！”沙曼莱尔有些难为情地推托道。 “怎…么…不…必…呢！我…觉…得…非…常…好！既…透气…又…实…用，还…具…有…一…定…的…艺…术…表…现…力！”普朗克竖起了大拇指，对沙曼莱尔的优秀作品表达了高度赞扬。 见到他这么推崇，沙曼莱尔只好闭上嘴，默默点了个头。 算了，你喜欢就好！ “艾莉西亚，我们就先走了，你留在船上要照顾好自己哦！”一切准备就绪，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道别。 “放心吧！又不是只有我自己在这里，瑞德，小苔丝还有哈克，加上你的两只龟都在呢！”艾莉西亚撩了撩头发，语气随意地答道。 听她这么一说，沙曼莱尔倒也反应了过来，现在他们船上还挺热闹，有一堆小动物在这，几乎都能开个小动物托儿所了。 作为托儿所所长，艾莉西亚每天的小日子过得还挺充实。 谷商 “那…凯撒的事儿？”在离开之前，他又试探了一番，想要尝试让艾莉西亚见一见她父亲。 “不见！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个！”听到凯撒的名字，原本还一脸轻松的艾莉西亚立马板起了脸，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船舱内。 “哎…那就没办法了！”望着她坚决的背影，沙曼莱尔叹了一口气，只能暂时放弃撮合他们父女相见的想法了。 ……… 和普朗克一起，沙曼莱尔又重新回到了药剂师交流大会的举办地。 阔别数日，这里依旧热闹，到处都能看到热情讨论学术问题的鱼们。 见到沙曼莱尔的到来，海藻球内还爆发了一次小热潮。 数十条鱼游到了沙曼莱尔身边，将他团团包裹住，询问他这几天的去向。 “小人鱼，你怎么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该不会是怕我们催你交人鱼砂，害怕了吧？” “或许是便秘了？” “交不出就交不出吧，我们也没有那么不通情达理，你不至于害怕到不来参加交流会啊！” “哦～真是个小可怜～” 看到周围一张张或担心，或揶揄，或好奇的面孔，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大声反驳道：“不是因为人鱼砂的事情！是我养的渔猫这几天生小猫崽了，我需要照顾它！” “渔猫！”听见沙曼莱尔竟然养了猫，周围的鱼纷纷发出惊呼，一下子他拉开了距离。 “天呐！你作为一条鱼，怎么会养猫呢，不怕它吃掉你吗？” “我的另外十几个兄弟就是被渔猫吃掉的！据说当时场面可血腥了，鱼肠子都流出来了呢！” “我最害怕猫了，一想到它们那张带着残忍笑容的毛茸茸的脸颊，晚上就睡不着觉！” “恶魔！它们都是恶魔！比鲨鱼还可怕！” 这些听到猫名就瑟瑟发抖的鱼都是小型鱼类，属于渔猫食谱上的小点心。 和地球上的小猫咪一样，奥尔星的小猫咪也有玩弄猎物的习惯。 它们在海里捕鱼的时候都喜欢边玩边吃，小小的身体里，藏着蔫坏蔫坏的心眼子，给这些弱小的鱼类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沙曼莱尔没想到猫猫在鱼类当中风评竟然如此恶劣，一时间愣住了。 “其实…猫咪很可爱的！肉乎乎的小脸蛋，毛茸茸的小爪子，肉垫还是粉色的，按下去特别柔软，小尾巴也特别灵活…”他尝试给其他鱼安利小猫咪。 然而他越说，周围的鱼就游得越远。 完蛋了！这条小鱼已经被猫蛊惑了！ 不多时，那些热情簇拥在沙曼莱尔身旁的鱼都跑得差不多了。 看到自己周围一片空空荡荡的场景，沙曼莱尔转头看向一旁的普朗克，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原来在鱼类眼中，猫竟然是这么可怕的生物吗？” 听到这个问题，普朗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意想不到：“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因…为…北…极…没…有…猫！”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围着自己的鱼都被猫吓跑了，这对沙曼莱尔和普朗克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海藻球中央，趁着展示台上没有其他鱼，普朗克晃晃悠悠地走上去了。 注意到普朗克上台，海藻球内来来往往的鱼儿们被吸引了，渐渐往这边靠了过来。 打开药箱，磕了一瓶治疗口吃的魔药之后，普朗克开始了他的展示。 “咳咳！各位药剂师同僚们！” “我是普朗克，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给大家展示一下我自己以及小鱼的研究成果！” “哦！！！”听到他的话，底下的鱼们开始欢呼。 从药箱内拿出一个装了魔药软糖的玻璃瓶，普朗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道：“这个东西，是我特别研发的一种新型魔药。” “它和传统魔药不同，以类似软糖的形式存在，用丰富的调味掩盖魔药的涩味，味道酸甜可口，嚼起来QQ弹弹，独具风味的同时，还增添了吃药的趣味性…简直一吃就停不下来！” 沙曼莱尔认真地倾听着台上的普朗克讲话，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小鱼，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凯撒的脸庞。 和分别之前不同，此时的凯撒看起来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像是遭遇了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怎么了？”沙曼莱尔疑惑地问道。 他的秃头不是治好了吗？怎么看上去还这么不高兴呢？ “能跟我来一下吗？我们私下说！”动作隐秘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凯撒一脸为难地说道。 看到凯撒的举动，沙曼莱尔更疑惑了。 他转头看了看台上的普朗克，见其还在滔滔不绝，估计还要介绍很久，于是便答应了凯撒的要求：“行，我跟你走！” 穿过密集的鱼群，他们俩游到了海藻球外。 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凯撒取下自己头上的兜帽。 他神情悲伤地望着沙曼莱尔，声音低沉地说道：“小鱼，它们…它们又抛弃我了！” 这个它们，正是指头发。 只见凯撒头顶那片原本已经萌发出“新芽”的广阔土地，此时再次变得荒芜衰败，光洁溜溜的模样比刚收获完的韭菜地还要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幅场景，沙曼莱尔是真的疑惑了。 他伸手去摸凯撒的秃顶，发现手感竟然比上次还要光滑了。 “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啊，赶快跟我细说一下！”沙曼莱尔神情认真地对凯撒询问道。 “也没干什么…就是每天吃饭，然后去逛交流会，和其他鱼交流经验，晚上锻炼一下身体，然后带着疲惫入睡，第二天醒来重新恢复精神，开启崭新的一天！” “如此往复下来，大约几天之后，我发现…我竟然又秃了！” “仿佛就在一夜间，我的头发就掉光了！”凯撒痛苦地捂着脸，悲伤都快要从指缝间溢出来了。 听完凯撒的叙述，沙曼莱尔陷入了沉思。 作息规律，没有不良习惯，怎么看都很正常啊，为什么又脱发了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变强了也变秃了… “这几天你都吃了什么？有的鱼含油量特别高，也容易导致脱发的！”思来想去，沙曼莱尔决定先从饮食上找问题。 “记不太清了…”凯撒摸了摸下巴，一边回忆，一边叙述道：“好像吃了一些北极鳕鱼，鱿鱼，金枪鱼, 海鳗，海螺，海蛎…还有很多很多的海藻！” 凯撒说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食物种类，沙曼莱尔平时也吃这些，完全没有脱发困扰。 既然这样，那他秃头应该不是饮食引起的。 “你晚上什么时候睡觉？”沙曼莱尔又问道。 “每天太阳落山之后，我一般会锻炼两三个小时, 然后就睡觉了！”凯撒如是说道。 太阳落山也就是六七点, 加上锻炼的时间也才八九点钟，反正肯定不会超过十二点，不属于晚睡范围。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怀疑对象了！ “那你平时是怎么锻炼的？演示给我看看！”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对凯撒说道。 锻炼过度也会引起秃头，就像某位秃头披风侠一样，变强了，也变秃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凯撒将自己的兜帽重新戴好，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你跟我来！” 带着沙曼莱尔一起游到了海面上，凯撒选择了一处水流平稳，周围鱼类也比较少的地方，开始演示起他的日常锻炼方法来。 “首先，放空心情，沉入对身体的感知中去…”凯撒闭上双眼，进入了类似冥想的状态。 在进入这个状态没多久，海面上便以他为中心向外泛起了涟漪。 一圈接着一圈, 就像某种震动物体在水中不停地震动一样。 人鱼拥有感知生物波的能力，也能向外散发生物波, 但大部分人鱼都不怎么关注这个能力，因此使用效果很微弱，影响不了多大范围。 凯撒却是一个例外，从他身上溢出来的生物波，就连数百米外都能清晰感受到。 在沙曼莱尔眼中，凯撒身上忽然绿光大盛，看起来就一颗瓦绿瓦绿的小太阳一样。 这些绿光，代表着浓厚的生命精气。 虽然已经有几百岁“高龄”，但凯撒的精气神一点都不比年轻鱼差，甚至还要更加旺盛。 在沙曼莱尔的注意下，他那一身浑厚的生命精气竟然缓缓循环了起来。 从尾巴尖部开始，绿光顺着体表两侧往上游，途经双臂和胸口，最终汇集在头顶，在脑壳顶的位置达到最浓厚，最亮绿的巅峰。 “锃！” 沙曼莱尔仿佛看到凯撒的秃顶和他身上的绿光一起交相辉映，共同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看着凯撒头顶鲜绿的发光源，沙曼莱尔的双眼逐渐睁大，大喊一声：“我找到原因了！” “什么？”听到他激动的声音，正在冥想中的凯撒身体一颤，退出了发光状态。 体表的绿光也停止了循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我都还没开始锻炼呢，就找到原因了？”凯撒睁开双眼，疑惑地看向沙曼莱尔。 “你每次锻炼之前是不是都会进行这样的冥想？”沙曼莱尔反问道。 “对啊！” 凯撒点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独创的热身方法，在冥想的过程当中，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每一处的状况，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还需要加强锻炼，第一时间就能发现，然后在锻炼的时候进行针对性训练！” 说起这个来，他还感觉挺自豪。 听完凯撒的话，沙曼莱尔点了点头，肯定道：“那就没错了！这就是你之所以秃头的原因！” “为什么？”凯撒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冥想怎么还能秃头。 “在你冥想的过程中，能量流传全身，最终…全部集中在了这里！” 沙曼莱尔指着凯撒秃顶的地方，详细地解释道：“在日积月累之下，这一块的皮肤被锻炼得异常强韧，远远超过头发的韧性！” “上一次我用魔药加强了你的头发，才让它们得以穿透头皮，重新生长起来！” “但是在这些天里，你又再次进行了锻炼，导致头皮的强度又一次超过了头发的强度，它们被挤压得无处生长，自然而然地就从你的脑袋上脱落了下来！” 沙曼莱尔刚才所说的那些，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皮太厚了，头发长不出来。 生命精气能够体现出生物的健康状况，浓度越高的地方，自然就越健康强壮，凯撒每一次冥想脑壳都会发光，那里早就被锻炼得比锅底还厚实了。 “是…这个原因吗？”凯撒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脑壳顶上，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引以为豪的冥想锻炼法，竟然成为了他变成秃子的幕后真凶。 难怪他总觉得，每次冥想过后脑袋上会发热！原来不是错觉啊！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百分之八十的信心我还是有的！”沙曼莱尔认真地答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以后不能冥想了？”凯撒有些为难地问道。 “如果你还想要头发，就先停一段时间再说吧。” “然后我再给你配置一瓶强发剂，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我说所的那样。” 沙曼莱尔已经做出了判断，剩下的就看患者能不能接受了。 凯撒摸着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头发和锻炼身体哪个重要？ 当然…是头发啦！ 就算不能冥想，他还是能够锻炼身体，只不过没有之前效率那么高而已，而头顶长不出头发，是会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凯撒目光坚定地望向沙曼莱尔，郑重说道：“我想要我的头发回来！拜托了！” “这就对了嘛！强不强是一时的事，帅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等着，我今晚就给你配强发剂！”沙曼莱尔欣慰地点头，满意于患者的配合。 既然秃头的原因找到了，沙曼莱尔也就不跟凯撒再多逼逼了，钻入水下游回了海藻球内。 他回来的时间还挺巧，普朗克刚好介绍完了自己的软糖魔药，从药箱里掏出那个由沙曼莱尔精心制作的勾八头套。 这个头套才刚一露面，就凭借“独具匠心”的外形吸引了一大群鱼的注意。 “这是啥？为啥子长得这么奇怪？” 谷许 “看起来有点点变态…不过我喜欢哎！” “它好大啊！” 众鱼目不转睛地盯着头套上的那个大勾八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不是每一条鱼都有勾八，但几乎每一条鱼都认识勾八，何况还做得这么“逼真”。 高举起手中的头套，普朗克神情振奋地说道：“接下来我要向大家介绍这个东西！” “这是一个防毒护具，由我的好朋友沙曼莱尔精心制作完成！每一处设计都独具创新，并且十分实用！” 说着，普朗克便将头套两边的扣子打开，将它往头上套。 透明的头套和他圆润的大脸完美贴合，很轻松地便卡在了脑袋上。 “很多魔药在制作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烟雾，它们有的呛鼻，有的辣眼睛，甚至还有的含有毒素，吸进去有害身体健康。”普朗克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头套中传出。 “一般来说，我们只能尽量保持通风，或者用东西捂住口鼻来防护。” “但是这样做效果却并不佳！” “眼睛堵住了，鼻子和嘴巴不一定能堵住，就算都堵住了，也依然会吸入一些烟雾进去，甚至还会因为要做防护而分散注意力，错过了魔药的变化，从而导致配药失败！” “对于一些靠腮呼吸的鱼类来说，防护起来就更麻烦了！” “所以，我们需要这个！” 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头套，普朗克热情地介绍着它的种种优点。 “首先，它是一体式设计，能够将整个脑袋都罩住，方方面面都能防护到！” “然后，这种头套由透明材质制作，即使套在脑袋上也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设计，就是头套上的这个大勾八！它并不只是造型奇特而已，而是真的有奇效！” “除了极少部分的特殊烟雾以外，绝大多数的烟雾都往天上飘，而这个勾八的形状是向下垂的，透气孔的位置也在下方的新鲜空气。” “而且大家也看到了，这跟勾八又大又粗，可以通入足够的空气，即使戴一两个小时也不会感到呼吸不畅！” “所以！它不是没用的勾八，而是一根意义非凡的大勾八！” 听到台上普朗克振振有词的介绍声，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脸开始烫了起来。 求你了，不要说了！我真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动手能力不行，将鸟嘴捏成了勾八状而已啊… 就在沙曼莱尔感觉害臊得不行的时候，普朗克忽然灵机一指，精准地指向了鱼群当中的他。 “作为一名经常需要制作魔药的药剂师，我是真心想给大家推荐这种头套！让每条鱼都能体会到这种自由呼吸的感觉！” “那么现在就请这个头套的制作者上来跟大家分享制作方法吧！” 就在普朗克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众鱼纷纷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了沙曼莱尔。 它们的眼神当中有好奇，也有疑惑，更多的则是期待，似乎还真被普朗克的介绍给说心动了。 在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沙曼莱尔还真有种当场社死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宁愿去和凯撒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也比在众目睽睽之下传授勾八头套的制作方法强啊！ “小鱼，不要害羞！快上来！”见到沙曼莱尔迟迟不肯行动，普朗克在台上热情地欢迎他。 如果不是和普朗克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是一只憨厚老实豹，沙曼莱尔都要以为他现在是故意的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昂！ 沙曼莱尔强颜欢笑着，在普朗克热情的招呼声中游到了展示台上。 “头套给你，好好给大家讲讲，放轻松一点，不要太紧张！”将头套递到沙曼莱尔手上，普朗克笑着鼓励道。 拿起勾八头套，沙曼莱尔硬着头皮开始了他的介绍：“这个东西吧…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技术含量…” “首先呢要选好材料，我用的是硬晶石，它的硬度很高不容易破，而且延展性也很好，能够拉伸成我需要的各种形状。” “大家没有硬晶石的可以拿透明玻璃代替，注意一定要无色透明的玻璃，不然到时候看不清东西。” “然后是头套的制作工艺…” 虽然一开始有些害羞，但是只要一开始说起来，沙曼莱尔还是能讲的头头是道。 他只当自己置身于某个海洋馆里，底下看着他的都是海洋馆里的鱼，这样一想就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大约十来分钟后，沙曼莱尔传授完了经验，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总之呢…这个头套不一定要捏成勾八样，大家也可以自由发挥作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只要防风透气就行了！” 他的希望这些鱼不要再把重点放在这个勾八上了，这真的只是个失误啊喂！ 然而，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 沙曼莱尔的话音刚落下，周围的鱼们立即作出了相反的回应。 “可是…我觉得脸上长勾八看起来很酷耶！” “没错，有一个这样的头套简直超酷的好不好！” “勾八才是最好的！我最喜欢大勾八惹！” “我决定了，我今天晚上就开干！去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勾八头套！” 看着底下这些莫名兴奋起来的鱼们，沙曼莱尔嘴角一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喂喂喂，你们的审美大有问题昂！ “嗬哦～嗬哦～”听见周围鱼的热烈反馈，普朗克嘴里发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游到沙曼莱尔身旁，笑着说道：“小鱼，我就知道你做的这个头套肯定会大受欢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大家都戴着这个头套的样子了！” “咳咳…还是不要了吧！”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感觉这个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怎么不要！我觉得普朗克这个想法非常好！”忽然，一个声音从沙曼莱尔身后传来。 他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多日未见的佐罗。 第三百四十七章 和吉吉的再次见面 “要不我们下次交流大会就以类似化妆舞会的形式进行吧！每条鱼脸上都戴着自己做的头套来参加，用这个来代替邀请函。” “其中头套造型最独特的鱼，还可以获得我的特别奖励！”佐罗游到沙曼莱尔身旁，表情认真地说道。 这个提议一出，沙曼莱尔直接倒吸一口凉水，差点被呛着了。 “这个想法好！我们就这么办吧！”和满脸写着拒绝的沙曼莱尔不同，普朗克倒是很赞同。 这一对师徒少有的达成了一致, 并且一起转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沙曼莱尔。 在他们的注视下，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谈论勾八头套，他用夸张的语气岔开话题：“啊～佐罗先生，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几天一直在忙的事情忙完了？” 听见他的问题，佐罗的注意力还真被转移了。 想到普朗克应该把吉吉的事情跟沙曼莱尔说了，于是它答道：“差不多吧！再过一两天时间, 达明德它们就该回来了！” “它带回了吉吉的本体和一堆复制体, 目前它们的生命体征还算良好，应该可以恢复意识。” “到时候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搞清楚吉吉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收到佐罗的邀请，沙曼莱尔用力地点头，说道：“好啊，我肯定去！”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犹豫起来。 “那个…被关押起来的吉吉，我能去看看它吗？”沙曼莱尔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要求，佐罗露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没问题，等会我就带你去看它！” “太好了！谢谢佐罗先生！”沙曼莱尔高兴地在水中转了个圈，拥抱了佐罗一下。 …… 北极，北白冠羽企鹅部落，某一处冰屋内。 这里是关押吉吉035号的地方。 吉吉035号现在手脚已经被绑住，嘴巴里也塞了一块布, 堵得死死的。 倒不是担心它逃跑或者叫嚷，而是防止它自残。 在知道事情败露之后，吉吉035号就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残倾向，又是以头抢地，又是猛咬自己的舌头，搞得跟要英勇就义一样。 没有办法，佐罗只能将它捆起来，并安排了同族时刻看守。 “哗…”堵住大门的冰块被推开了。 佐罗带着沙曼莱尔以及普朗克走进了这间屋子。 见到他们的到来，屋内守着的两只企鹅摇摇晃晃地上前跟佐罗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房间。 “唔唔…！”角落里的吉吉035号也注意到了他们，身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它！”佐罗对着沙曼莱尔招了招手，带头走向了吉吉035号所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有一些话想问你，我劝你最好配合，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算想要自杀也没有用，因为我绝对会在你断气之前把你救活！”来到吉吉035号面前，佐罗先对它警告了一番。 “……”也许是听明白了，吉吉035号停止了挣扎，安静地坐在了地上。 “这样就对了！”说着，佐罗一把扯下了吉吉035号嘴里的东西。 布块被拿开之后，吉吉035号便冷静地说了第一句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线索，尽早杀了我吧！” 说完，它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佐罗他们。 看到吉吉035号是这样的反应，佐罗回头，给沙曼莱尔递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 “看吧，它不配合！我之前也尝试过和它沟通，但每次都这样！” 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怎么控制这个复制体的，竟然能够让它如此忠诚，就算死也不“背叛”。 沙曼莱尔抿了抿嘴唇，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我来试试吧…” 说完，他便低下头，尝试去看吉吉035号的眼睛。 注意到沙曼莱尔想和自己对视，吉吉035号又将头扭向了另一边，摆出一副不想配合的样子。 它不配合，沙曼莱尔偏要它配合。 他用手掰过吉吉035号的脑袋，强迫它看着自己，并呼唤了一声它的名字：“吉吉…” 吉吉035号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眼神也没有焦距，完全无视了沙曼莱尔。 “你不想看我，是觉得心虚吗？”沙曼莱尔轻声询问道。 这一声不是普通的询问，而是发动了【魅惑】技能的询问。 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吉吉035号的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有些不受控制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见到魅惑有效，沙曼莱尔脸上一喜，趁热打铁地继续询问道：“你不是真正的吉吉，而是一个复制体，对不对？” “对…”吉吉035号眼神迷茫地答道。 “一共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复制体？吉吉的本体又在哪？” “不清楚…”吉吉035号再次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皱了下眉，继续问道：“你的主人是谁，他现在还活着吗？” “埃德温·让·肯达尔…” “他现在还…啊啊啊！”问题回答到一半，吉吉035号忽然身体抽搐了起来，脸上表情也变得狰狞，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它身上的魅惑状态也被解除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泄漏了情报，它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变得异常戒备，尖叫道：“滚开！不要靠近我！” “吉吉…我没有恶意…”沙曼莱尔还想再尝试一番。 然而，吉吉035号不给他机会，直接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一丝鲜血，瞬间从它的嘴里飙出，差点溅了沙曼莱尔一脸。 “不好！”见到情况不妙，沙曼莱尔身后的普朗克赶紧用手掰住了吉吉035号的下巴，不让它继续自残。 佐罗也反应了过来，拿起布团又给吉吉035号塞了回去。 谷餫 “唔唔！”嘴巴被重新堵上，吉吉035号只能奋力挣扎着，用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沙曼莱尔，一副和他誓不两立的模样。 见此场景，普朗克忍不住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劝道：“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嗯…”沙曼莱尔沉吟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先出去，让它自己先冷静一下！” 说完，他便推动自己的雪橇车，向冰屋外走去。 见他离开，佐罗和普朗克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很快也跟着离开了这间冰屋。 合上冰屋的封门大冰块，普朗克很快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沙曼莱尔。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沙曼莱尔看起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沮丧，反而一脸淡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样。 “小鱼？你还好吧？”普朗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好了！”沙曼莱尔表情轻松地点了点头，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受过挫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普朗克脸上的担心，沙曼莱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普朗克有些不信，疑惑地问道：“真的吗？你不是之前和吉吉关系很好的吗？现在看到它的真面目，还被它这么敌视…不会觉得很难过吗？” “难过当然是有一点啦，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难过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得向前看才对！” “而且，通过刚才的交流，我还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沙曼莱尔认真地说道。 “什么线索？”普朗克追问道。 “起码我们知道了吉吉主人的全名，这样调查起他的身份来就方便多了，而且听它的意思，它的主人现在确实还活着！” “还有一点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几个问题，吉吉都能好好回答，但一到问它的主人时，就出现了反常，这说明吉吉应该不是单纯的被洗脑才会听令于那个人，他的脑袋里很可能有某个东西在控制它的行动！” 沙曼莱尔会这么说，其实是有依据的。 在刚才提问的过程当中，他注意到吉吉035号脑后的生命精气有异常。 它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淡绿色的，只有脑后那一个地方掺了灰色，而且就在吉吉头痛尖叫的时候，那里的灰色忽然膨大，甚至还一跳一跳的，就像是某种有生命力的生物一样。 所以，他猜想吉吉脑子里应该有东西控制，就像当初的哈克一样！ “脑子里有东西吗？”听到沙曼莱尔的这个说法，一旁的普朗克和佐罗都愣了一下。 “要不…今天晚上我就给它灌点药迷晕它，然后切开它的脑袋看看！”佐罗颇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沙曼莱尔有些犹豫。 虽然吉吉脑袋里有东西这件事是他自己发现的，但他也没想到佐罗的行动能力这么强，竟然想直接动手开颅。 “有什么不好！”佐罗一脸无所谓地挥了挥鳍，说道：“我的手法很专业的，保证做到天衣无缝，无痛又无痕，第二天醒来它都不知道自己脑子被切开过！” “我也可以帮忙！”普朗克也附和道。 看到他们俩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沙曼莱尔忽然有种好像试试也不错的想法。 “那就…试试看？晚上十二点之后，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给吉吉做个开颅手术。”他说道。 为什么是十二点之后，因为有个秃子已经提前预约了，强发剂的配置方法很简单，沙曼莱尔完全可以在见完凯撒之后再来和佐罗他们会和。 “行！等到其他鱼差不多都休息了，我们再悄悄地给吉吉035号开脑壳！”佐罗点头，正式敲定了行动方案。 商量完吉吉035号的处置方案，他们很快便各自分开，准备今晚的行动去了。 …… 在傍晚时分，太阳都还没下山，凯撒就迫不及待地约沙曼莱尔见面了。 他从其他鱼那里筹备到了魔药材料，全部交给沙曼莱尔。 “拜托了，一定要让我的头发重新长出来！”凯撒紧紧地握住沙曼莱尔的手，郑重嘱托道。 比秃顶更难受的是得而复失，好不容易长出的头发又掉了，这种痛苦让他一刻也不想再忍受了，只求这一次能够成功，从此和头发缠缠绵绵永不分离！ 看到凯撒渴切的目光，沙曼莱尔沉吟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说道：“…行！一定尽力！” 既然他这么渴望头发回来，看来这次的药剂里面得加点“秘方”才行了。 “我现在去调配魔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沙曼莱尔随口说道。 “没问题！”凯撒点头。 就在沙曼莱尔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身后再次传来了凯撒的声音。 “那个…” “我之前的请求，你帮我转告给艾莉西亚了吗？”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还有些紧张，手指头也在无意识地搓弄着。 沙曼莱尔身形一顿，背对着凯撒摇了摇头。 “很可惜，她说不想见你！” 听到这个结果，凯撒脸上原本期待的表情一下子灰暗了下去。 他抿了抿嘴唇，嘴角勉强上扬起一个弧度，强颜欢笑道：“这样啊…不出我所料呢…” “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她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 听到凯撒失落的低语，沙曼莱尔忍不住回头，呵斥道：“被拒绝了一次你就灰心丧气了吗？” “你和她的生命都还很漫长，如果真心想要她原谅你接受你，那就拿出足够的诚意啊！只要你足够耐心，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打动的！” “你要是就这么放弃了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帮你了！” 有的人当舔狗还坚持每天给女神发消息呢，日积月累下来，总有一天会得到女神回复的嘛！ 作为艾莉西亚亲爹，不说要让凯撒舔艾莉西亚，起码也要多尝试几次，这样才能打动她嘛。 被沙曼莱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凯撒脸上的失落表情逐渐转为了羞愧。 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你对的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等我的头发长出来，我再亲自去找她一趟！” “这就对了嘛！”沙曼莱尔点头，对凯撒的觉悟稍微满意了一点。 “我去给你弄魔药去了，保证让你头发长出来，堂堂正正去见她！”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只企鹅失去了梦想 “喝～tui！”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使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就如同最顶尖的魔药，只需要沙曼莱尔一口唾沫就能完成一样。 在往熬制强发剂的魔药锅里吐了一口口水之后，这瓶魔药就完成了升华。 “滴滴…滴…”清澈透明的药水被倒入玻璃瓶内，在夕阳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一颗漆黑油亮的海草静静地漂浮在药水当中, 向四周自由地舒展着波浪状的叶片。 这就是强发剂的主材料，一种名为【黑乌草】的稀有海生水草。 它的汁液浓稠，直接涂在发根部位就能起到保养发根，呵护毛囊的作用，制作成魔药之后效果加倍，变成显影药剂之后效果超级加倍。 有了这瓶东西, 沙曼莱尔就不信凯撒的头发长不出来。 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玻璃瓶, 沙曼莱尔收拾好制药现场, 便带着它去找凯撒了。 “哗啦…哗啦…” 海水剧烈地涌动着，沙曼莱尔很快就抵达了他和凯撒约定的地方。 令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凯撒现在并非独身一鱼，旁边还有一只企鹅。 而且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关系似乎还挺不错。 “小鱼！”正在和企鹅聊天的凯撒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到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听见他的话，旁边的那只企鹅也向那边看了过来。 沙曼莱尔这才发现，它似乎是只雌性企鹅，而且和佐罗应该是一个品种的，只不过有些面生，好像没在佐罗的部落内见过一样。 游到那只陌生企鹅身前，沙曼莱尔和它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沙曼莱尔，请问您是…？” “哎呀，真是可爱的小人鱼呢～！”一见到沙曼莱尔，这只企鹅脸上立即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它最喜欢那些长得漂亮的海洋生物了，看着就心情愉悦呢。 伸出鳍在沙曼莱尔脑门上点了一下，它笑着介绍道：“你好哦小鱼, 我叫莉莉安娜！是佐罗的朋友，同时也是凯撒的朋友，凯撒他的邀请函就是我发的呢！” “你可能之前没有见过我，因为我这几天才回来北极哟～” “啊…原来您就是佐罗它们口中的莉莉！”听到这个介绍，沙曼莱尔恍然。 他之前从佐罗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好几次，只不过一直没亲眼见过。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莉莉更兴奋了，连忙追问道：“佐罗它们跟你说起过我？怎么说的？是不是说我又漂亮又活泼，是这天底下最最最可爱的雌企鹅！” 这个就… 属实有点自恋了昂！ 乍一听这个介绍，沙曼莱尔还以为是佐罗附体了呢，它们企鹅一个个都这么自信的嘛？ 他只能点头，闭着眼吹嘘道：“啊对对对！它们是这么说的！一直在跟我夸你有多好呢！” “嘿嘿～我就知道是这样！”莉莉安娜还真信了，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尾巴，脸上露出了又喜悦又害羞的表情。 高兴了好一会儿后，它注意到了沙曼莱尔手上的魔药瓶，于是问道：“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普朗克的徒弟，而且还学得不错呢！” “这个玻璃瓶内装的是你自己做的魔药吗？能让我看看吗吗？”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瞟了一眼旁边的凯撒。 见凯撒悄悄点了个头，他便同意了莉莉安娜的要求。 “可以，您看吧！” 莉莉安娜笑着从沙曼莱尔手里接过魔药瓶。 它本来想要认真端详一番沙曼莱尔的作品，给这条可爱的小人鱼指点一下不足的。 谁知，刚一看到魔药瓶内的景象，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显…显显影药剂？”见到在淡绿色药水当中漂浮的那颗大海草，莉莉安娜惊讶到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还是普朗克？又或者是佐罗？”它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朝沙曼莱尔追问道。 才接触魔药学一两年的新手，怎么可能作出显影药剂呢，就算是碰巧也碰不出这样的啊！ “这…是我自己做的…”沙曼莱尔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 看到他脸上腼腆的笑容，莉莉安娜一时间哽住了。 指导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全部化成了苦涩的口水往嘴里咽。 “还真是…天才儿童啊！”好半天，莉莉安娜才憋出这句话来。 呜呜呜…原来人鱼竟然是一个这么有天赋的物种吗？ 一条还未成年的小鱼，竟然在学习魔药不到一两年的时间里，就独立做出了显影药剂？ 是这个世界太魔幻？还是她见识不够？ 小鱼这么厉害，它指导的凯撒怎么就不行呢，至今都没能独立制成过一瓶魔药，害得它以为人鱼漂亮的外表都是用智商换的呢… 一时间，莉莉安娜陷入了对自我，以及这个世界的怀疑当中。 “莉莉阿姨？您怎么了？”见到面前的这只雌企鹅呆住了，眼神都发直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喊了它两声。 “没事，我很好！”它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用鳍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说道：“你的天分是我见过的药剂师当中最高的！高到甚至让我都有些嫉妒了！” “请你一定要坚持这条路，成为比我们都优秀的药剂师！”说这句话的时候，莉莉安娜的语气当中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原来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我是如此地不值一提呢！ 太菜了，我真是太菜了！ 在这一刻，莉莉安娜失去了梦想… “我一定会加油的！”听到莉莉安娜的叮嘱，沙曼莱尔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过，看到这只企鹅眼睛里似乎都没有了高光，一副被打击过头的模样，他感觉自己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其实…你手里魔药是我偶然制作出来的，平时我都没这么厉害，只能作出一些很普通的魔药，比起普朗克来说差远了！”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 虽然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可莉莉安娜只当他在安慰自己。 “呵呵…小鱼还真是谦虚呢！” 干笑了两声之后，失去梦想的莉莉安娜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让自己好好静静。 它有些急切地沙曼莱尔和凯撒说道：“看你们应该有事要聊，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回头见吧！” “拜拜！” 说完这句话，它便快速地挥动双鳍，像个小陀螺一样游离了这里。 谷餾 看到莉莉安娜略显仓皇的背影，凯撒眨了眨眼，对沙曼莱尔问道：“怎么了，你的这瓶魔药很厉害吗？” 作为一个菜鸡，他连显影魔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莉莉安娜的反应好像怪怪的？ “这你不用管！只要能治好你的秃头就好了！”沙曼莱尔大手一挥，避开了这个话题。 “说得也是哦…！”凯撒一脸赞同地点点头，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试试！” 带着这瓶被加过buff的强发剂，沙曼莱尔和凯撒游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挑了快厚实的浮冰爬了上去。 “你帮我放一下哨，有其他鱼过来就提醒我！” 说着，凯撒就掀开了头顶的兜帽，释放出那片光秃秃的头皮。 “噗…”虽然已经看过不少次，但当沙曼莱尔再次看到凯撒的秃顶时，依然忍不住想笑。 “快点涂吧！”他憋着笑容点头，将手里的魔药瓶递给了凯撒。 怀着激动的心情，凯撒揭开瓶盖，将略微有些粘稠度的药水倒在了头皮上，用手指轻轻揉搓了起来。 大约十几秒钟之后，药水已经被头皮吸收。 等到秃顶处全部涂抹完毕，凯撒有些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呼…希望这些头发不要再掉了！” 秃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不影响身体健康，但却会大大折损形象。 在北极这种寒冷的地方带帽子，还可以用御寒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换在人鱼聚集的温水区，还这么打扮容易被其他鱼当成怪胎。 为了隐藏自己的秃头，凯撒这些年尽量远离鱼群，已经很少在其他同伴面前露面了。 他的社交受到了严重影响，都快变成社恐鱼了。 看到凯撒已经用完了药，沙曼莱尔收起药瓶，对他说道：“好了，你就静静等待头发生长出来吧，我等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也没多久了，他得去和佐罗他们会和了。 …… 时间来到晚上十二点，大多数日行的生物都已经睡觉了，只剩下小部分夜行鱼类还在水中晃悠。 为了不让其他鱼打扰手术，佐罗和普朗克在离部落一两公里之外的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冰屋，并将吉吉035号也转移到了这里。 这只海猴子已经喝下了佐罗特别调配的迷药，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将它放在事先搭建好的手术台上，佐罗，普朗克，还有沙曼莱尔对视了一眼，正式准备开工了。 “普朗克的手比我的鳍灵活，这次就由你主刀，我开颅经验比较丰富，就由我来进行指导，至于小鱼，你就在一旁协助我们！” 很快，佐罗就分配好了工作。 普朗克点点头，直接拿起了手术刀。 在吉吉035号的后脑勺上比划了两下，他便动作娴熟地下刀。 就如同用烧红的刀子切割黄油一样，吉吉035号的头盖骨一下子被特制的手术刀切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脑子。 再从前额处划一刀，它的整个天灵盖就这么被普朗克掀了起来。 “一颗漂亮的脑子，颜色粉嫩饱满，脑额前叶完好无损，大小脑比例正常，没有出现萎缩现象，而且褶子很深，一看就机灵！” 低头稍微看了一眼，佐罗就凭借它多年的手术经验判断出这是颗好脑子。 听它说得这么厉害，沙曼莱尔也凑上去看了一眼。 由于是刚开的脑壳，这颗脑花上还冒着丝丝热气，鲜红色的血管交错纵横，甚至还在轻微颤动… 看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心里瞬间涌起了一丝不适感。 “呕…”感到胃酸开始上涌，他立马捂住了嘴巴，差点没吐出来。 “哈哈！是不是吓到了～”见到沙曼莱尔的反应，佐罗脸上露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 它用力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我第一次开脑壳的时候也这样，只要多看几次，习惯了就好！” “你之前说它脑子里有东西的时候，我还做好了一掀开头盖骨里面都是虫子虫卵的准备呢！现在一看，竟然意外的漂亮呢！” 听到佐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安慰”，沙曼莱尔嘴角扯起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 就当这是颗猪脑花，烫火锅的猪脑花，滑滑嫩嫩的猪脑花，加点香菜加点辣，撒上蒜末和芝麻，又香又嫩又美味，一点都不可怕，不可怕… 心里想着猪脑花，这种不适感才逐渐消退。 在沙曼莱尔克服恶心感的时候，主刀的普朗克也观察完了这颗脑花，扭头对着其他两位同伴问道：“从外表看好像没有找到异物，要再切开里面看看吗？” 听到这个问题，佐罗也收起了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认真地说道：“不着急切，先顺着脑沟缝里找一遍，这里面能藏的东西还不少呢！” 据说越聪明的脑袋上面的沟壑就越深，吉吉035号的脑花上就挺多褶子的，迂迂回回就跟个小迷宫一样。 佐罗看着还怪感兴趣的，有点想要亲手摸一摸。 “我没意见！”沙曼莱尔赶忙说道。 “我也没意见！”普朗克随后也表了态。 看到两个小伙伴都同意了，佐罗微微一笑，便直接开始上手。 它的鳍是事先消过毒的，再加上北极天气寒冷，不适合病菌繁殖，所以倒也不必担心细菌感染的问题。 只不过由于天气实在过冷，所以切开的脑子很容易冻住，必须加紧点时间。 将鳍伸进吉吉035号的脑沟内仔细摸索了一遍，佐罗脸上的表情逐渐困惑了起来。 “怎么样了？”沙曼莱尔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没摸到东西啊，到处都很光滑！”抽出自己沾满脑脊液的鳍，佐罗有些疑惑地说道。 “是不是藏里面了？果然还是得切开看看！”普朗克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手术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大着胆子观察了一下吉吉035号头上的生命精气，沙曼莱尔发现那片灰雾依旧盘旋在后脑勺的部位，于是指了指那片地方，说道：“要不，重新在这里摸一摸？” 听到他的话，佐罗又将自己的鳍伸了进去。 在各个缝隙间认真探寻了一番，佐罗再次摇摇头，说道： “还是没有。” 第三百四十九章 毁尸灭迹 见到佐罗依旧一无所获，沙曼莱尔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或者是那个东西确实藏到吉吉035号脑子内部了，一时半会儿挖不出来。 “果然还是切开吧！最多就是会让它变蠢一点，死不了的！”普朗克再次说道，拿手术刀的手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沙曼莱尔刚想答应，忽然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他看向一旁的佐罗, 问道：“如果这个时候我和吉吉说话，它能听得到吗？” “按理来说是听不到的！”佐罗答道。 “这样啊…”沙曼莱尔有些失望，看来自己刚才想到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不过…”就在这时，佐罗似乎也猜到了沙曼莱尔的意图，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如果它脑袋里确实有东西, 那么我们也是可以尝试说一些话刺激一下它脑子里的那个东西, 也许那个东西能够听到呢？”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沙曼莱尔点头, 语气都高昂了起来。 “试试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佐罗对他投去了鼓励的眼神。 沙曼莱尔舔了舔嘴唇，靠近了“脑洞大开”的吉吉035号，在它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主人是埃德温·让·肯达尔。”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吉吉035号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很明显是对【埃德温】这个词有反应。 而且它脑后的灰色雾气也变浓厚了一些，开始有规律得颤动了起来。 见到这里，沙曼莱尔眼神中露出了喜色，继续在吉吉035号耳边小声逼逼道：“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埃德温的所在，马上就要去抓住他，将他扒皮抽筋，剔骨削肉！” 虽然这些话都是沙曼莱尔瞎编的，可是吉吉035号在听了之后反应一下子剧烈了起来。 它的整颗大脑都在颤动，身体也抽搐了起来。 就在这时，沙曼莱尔也注意到了吉吉035号脑后的异常。 就在它小脑和大脑的交界处，伸出了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细长的东西。 这根“头发丝”一出现, 沙曼莱尔眼中就迸出来一堆信息。 【名称：未知】 【物种：食脑鲎】 【异化度：99%】 【状态：？？？】 【特殊部位：全身】 【评价：不可食用，有剧毒】 见此，沙曼莱尔赶忙喊道：“普朗克，看它后脑处！” “我看见了！”普朗克也大声回应道。 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吉吉035号的反应，恰好也注意到了那个忽然出现的细丝。 当机立断之下，普朗克拿起手术台上放着的镊子，以和体型不符的敏捷速度出手，快速地夹住了忽然出现在吉吉035号脑子里的东西。 正在扭动着的细丝不动了，甚至还在往上扯，似乎是想要钻回吉吉035号的脑子里一样。 可它低估了普朗克的力气，不光没能回去，还被一点点地拽了出来。 等到它的全貌露出来，在场的一鱼一豹一企鹅都吓了一跳。 这个东西的长度远超他们想象，竟然有半米长！ 它整个身体的后半段就像一条细铁丝一样，又细又灵活，即使被拉出来了也在不停地扭动。 越往上越粗，上半身的位置覆盖有一块坚硬的甲壳，大约有手腕那么宽，看起来有点像乌龟壳，但又没有那么厚实。 壳下是密密麻麻的触脚，此时还在不停蠕动着似乎想要逃跑。 将这个东西拔出来后，吉吉035号的脑袋明显得萎缩了一圈，一点都不饱满了，甚至还显得有些空瘪。 一股股蓝黑色的液体不断从这个东西所爬出来的洞口涌出，粘稠得就像是机油一样。 “完了！这个虫子好像有毒，吉吉…它该不会是被我们弄死了吧！反噬？还是什么的？”看到吉吉035号越来越空瘪的脑子，沙曼莱尔一时间还有点慌。 脑袋都空了，这还能活吗？ “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作为主刀医生，普朗克还想要尽最后一把力。 他迅速拿起了放在手术台上的魔药瓶，洒了一点愈合伤口的魔药上去。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吉吉035号脑后的洞没有愈合。 那些蓝黑色的液体还在不停流淌，甚至有蔓延的趋势。 在极短的时间内，吉吉035号那颗原本鲜红的脑花便萎缩了大半，像是腐败了的多肉植物一样逐渐化成了一滩黑水。 见到吉吉035号的脑洞堵不住了，普朗克大惊，想要上手去堵。 “不要用手触碰那些液体，小心一点！”一旁的佐罗提醒道。 “危险！”沙曼莱尔也拉住了普朗克，让他离远一点。 “咚！咚！咚！”就在这时，吉吉035号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两下，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生机。 被金色毛发遮挡的皮肤下迅速出现黑色的斑块，变得像发泡的面团一样柔软，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内到外地化成了一滩蓝黑的的粘稠液体。 “滴滴…滴滴…”无数蓝黑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被掀开的脑壳中喷涌而出，甚至浸透了手术台，滴落到了冰屋的地面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原本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化成了一滩腥臭的液体。 除了几根金黄的毛发，以及一颗玻璃珠般的眼球以外，什么也没有剩下。 沙曼莱尔大张着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别说他了，就连见多识广的佐罗和普朗克都惊住了，脸上露出了同款的懵逼表情。 “抱歉…”见到患者彻底没救，普朗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做错事了的表情。 本来想给吉吉035号动手术让它摆脱人类控制的，没成想现在直接给治死了，就连尸体都没剩，化成一滩水了… 他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听到普朗克的道歉，沙曼莱尔赶忙摇头。 他现在也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了，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心痛，为吉吉035号的“死亡”而难过，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普朗克。 “它还留了一样东西！”见到手术台上的仅剩的玻璃眼珠，沙曼莱尔小心用镊子夹了起来，放在装满清水的盆子里洗了洗。 谷鮆 这个东西做的很逼真，如果不是它没有和吉吉035号的身体一起化为水，沙曼莱尔还真没注意到这竟然是个义眼。 普朗克和佐罗也注意到了这个假眼，将目光投向了水盆。 “这应该就是吉吉035号用来和那个人联系的装置吧？”普朗克说道。 “既然是眼睛的形状，有监控功能吗？还是只能聊天？”佐罗低下头，好奇地拿着镊子拨了拨盆中的眼珠。 就在他们观察这颗眼球的时候，眼球忽然发光了！ “滴…”荧紫色的光芒从眼珠中发出，看起来还有点像是沙曼莱尔船上的暖水管所发出的光。 “滋滋…”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从眼珠内传出，随后便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性声音响起，“滋滋…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佐罗·皮克方斯！” 听到这个声音，佐罗脸色一变，质问道：“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你难道没有听出来我的声音吗？”这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他将声线压低了一些，听起来嘶哑了许多。 “你是吉吉的主人！埃德温·让·肯达尔！”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声音，佐罗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这家伙果然还没死，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哈哈哈！”见到佐罗认出了自己，那头的埃德温笑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想到佐罗先生竟然连我的真名都知道了，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也许我很快就会在北极出名，成为大名人也说不定呢？” 对于他的“幽默”，佐罗一点都没感受到，反而还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厉声说道：“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吉吉035号是你杀死的吗？” “怎么会呢，杀它的不是你们吗？”那头的埃德温发出一声嗤笑，嘲讽道：“如果你们不打开它的脑袋，惊扰到它脑中的食脑鲎，它是不会死的！” “食脑鲎？”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词，佐罗的眉头皱了起来。 而埃德温似乎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没想到看起来大义凛然的佐罗·皮克方斯先生竟然如此狠心，竟会做出解剖自己客人的行为。” “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些来参加交流大会的鱼不都得吓跑了？”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话语，佐罗呼吸一窒，警告道：“吉吉035号的事情我会解释清楚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如果你只是来向我挑衅的话，大可以闭嘴！” “挑衅？你杀了我的下属，还说我挑衅？看来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该找你收取更多利息才对！”似乎是被戳破了心思，那头的埃德温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 佐罗也毫不退让，厉声驳斥道：“你要是不怕死，就来北极试试看吧！” “我们北极生物一直和人类井水不犯河水，这并非是我们软弱，而是我们懒得搭理你们这么群疯子！” “最后再说一遍，你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仅仅是你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哈哈哈哈！”听到佐罗的警告，埃德温再次放声大笑。 他苍老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冰屋内，让一旁的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都皱起了眉头。 果然，疯子是最麻烦的一类对手，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太恶心了！ 大约一两分钟后，笑声逐渐弱了下去，埃德温又说话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阴狠地说道：“到底是我的妄想，还是你在隐瞒，我想你自己清楚！” “那个魔药配方我一定会得到，并且很快，我就会去找你！” “到时候，整个北极都将因为你的隐瞒和自私承受灭顶之灾！ “滋——！”一声急促的电流声响起。 就在埃德温说完最后那句话之后，吉吉035号留下的眼珠就停止了发光，变成了死灰般的灰白色。 “咔嚓！”随着一声细响，一道细长的裂缝出现在眼珠正中央。 “咔嚓！咔嚓！”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 就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这颗眼珠就这么在沙曼莱尔他们的见证下崩裂解体了。 看到几乎碎成粉末的眼珠，以及流了一地的蓝黑色粘液，整个冰屋内安静了下来。 先是吉吉035号的突然暴毙，然后是埃德温的挑衅，这两件事的接连发生让沙曼莱尔他们此时心情都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由佐罗打破了沉默。 “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它说道。 “那这个虫子该怎么办？”沙曼莱尔指着手术台上那个仍然在蠕动的食脑鲎说道。 一想到就是这个东西刚才弄死了吉吉，他就感觉心里膈应得不行。 转头看了一眼那只鲎，佐罗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根据那个家伙所言，这应该是只食脑鲎。” “鲎类生物都是上古物种，现今已经很少露面，我对它们的了解也不深，只知道它们的血液是罕见的蓝色，并且可以用来制作某些延年益寿的魔药。” “就这么杀了或者放了都不太好，这样吧，不如先把它隔离饲养起来，等我查清楚资料了再处理它！” 听到佐罗的话，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都点了点头。 小心地将这只鲎放进一个玻璃容器里，他们开始清理现场。 吉吉035号流出来的蓝黑色液体被收集了起来，连带着被它们侵染的雪一起封存，交给佐罗进一步化验成分。 手术用具全部消完毒收好，冰屋也被敲碎，不到两个小时时间，整个手术室化为乌有。 患者无了，手术室无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让沙曼莱尔有种自己刚才干了件毁尸灭迹的勾当的错觉。 在回去之前，沙曼莱尔叫住了佐罗，询问道：“佐罗先生，您准备怎么应对刚才那个人？” 佐罗不想将他牵连进来，于是便挥了挥鳍，宽慰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好好处理的！” 沙曼莱尔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找一下那个人的踪迹！” “怎么找？”佐罗不解。 在佐罗疑惑的眼神中，沙曼莱尔解释道：“我有一个名为神奇海螺的道具，它是我从一个虎鲸部落得来的礼物，只需要对着这个海螺说出目标对象的名字和具体特征，就能在梦中得到目标的线索，从而找到那个目标！” 是的，沙曼莱尔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神奇海螺。 现在已知埃德温的全名，只要再加上一点他的个人特征，沙曼莱尔有信心找到那个人！ 第三百五十章 沙曼莱尔咕～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沙曼莱尔就起床了，并且全副武装准备出发去往莫尼号那里。 他要去拿自己的神奇海螺，寻找埃德温的所在地。 既然那家伙都嚣张到来挑衅了，他们也不能太被动。 知己知彼，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咚咚！”将滑雪的木棍往地上戳了几下试手感, 沙曼莱尔推开了冰屋的门。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凯撒刚好就在门外，似乎是想敲门。 “小鱼，我的这个…这个它长出来了！”用手在头顶上不停比划着，凯撒激动到不能自已。 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看起来不像是一大早就起床的样子, 反而像熬了一宿没睡觉。 “你该不会是熬夜到现在, 就等着头发长出来吧？”见此，沙曼莱尔有些惊讶地问道。 “嘘…不能说出来！”听到他说出长头发这个词, 凯撒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两声，还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有点担心被其他鱼听到。 见到他鬼鬼祟祟的动作，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今天还有要事要忙，你先让开吧！” 听到这句话，凯撒朝沙曼莱尔的雪橇车上看了看，发现他今天似乎装备的很齐全，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于是问了句：“你要去干嘛？” “没干嘛，有事需要回船上去一趟！”说着，沙曼莱尔就推了推手上的木棍，随时准备滑走。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凯撒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期待。 “不能！”沙曼莱尔扭头，语气干脆地回绝了。 “哦…”凯撒脸上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失落了下去。 看到他颓丧的样子，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手上的木棍一推，在雪地上滑了起来。 “呼～～”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他的身影逐渐远去。 就在凯撒失望地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到自己冰屋睡觉时，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往前滑的时候从来不回头，就算身后有人跟踪也看不见！” 沙曼莱尔在暗示，他不主动带凯撒去见艾莉西亚，但凯撒可以跟踪啊！ 至于到了冰窟之后该怎么办，那就看凯撒自己的了，反正跟沙曼莱尔没关系！ 凯撒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好歹也不是个傻子，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急匆匆地驱使着自己的雪橇车跟了上去。 …… 沙曼莱尔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冰窟，并且在佐罗的三只小宠物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船。 凯撒的身影远远地缀在身后，既不露头，也没有跟丢，就这么悄摸摸地躲在一处冰缝里观察着。 一想到要见到艾莉西亚了，他有点紧张，口水不停地吞，却想不到自己等会该说什么话好。 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情况，沙曼莱尔也没再管凯撒，自顾自地上了船。 今天他来得比较早，艾莉西亚还没起床，船上的几位小家伙也都在睡觉。 沙曼莱尔没有吵醒他们，动作轻巧地来到了顶层船舱。 基本上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间房里，神奇海螺也在这。 不过他记不清到底是放在柜子里还是在书桌里了，所以先翻开了书桌的抽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叠信纸，这一格是藏信的地方。 沙曼莱尔随手一翻，发现竟然有波奇发来的新信件。 “看来我回来的还真是时候！”低声自语了一句，沙曼莱尔展开了这张信纸。 【亲爱的儿子：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普列册环礁，和利昂的事情也商量完了，终于有时间给你写信啦！ 我之前不是说要详细地告诉你我们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吗，我跟你说，事情的经过可刺激了！ 原来啊…这个普列册环礁以前是一个叫做圣火教派的人类邪教统治的地方，他们真的很过分，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波奇详细地写下了他从利昂那里听来的故事，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艺术加工，将普列册环礁描述成一个阴气森森，生人勿近的地方。 不光如此，他的信中还说了莫尼的船在失踪后遭遇圣火教余党的事情。 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三页纸，波奇终于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沙曼莱尔越看越觉得心惊，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圣火教派到底在筹备什么大阴谋？竟然还和大陆上的人勾搭了起来！” 怀着不安的心情，沙曼莱尔翻到了最后一页。 【总之呢…你以后千万别来普列册环礁这里！见到那些疑似圣火教派的人也要躲得远远的，千万别被他们盯上！】 【你的利昂大伯已经和我们分开了，不过它没有回自己的红龙岛，而是去了它们龙族聚集的地方，说是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告给其他龙。】 【玛雅帝国这些年似乎复制了不少生物的器官，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利昂准备联合其他受害者，一起对玛雅帝国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它说自己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去红龙岛了，叫你通知一下奥雷，要是奥雷自己呆在那里忍受不了寂寞，可以自行离岛，休假一段时间。】 看完波奇信上的全部内容，沙曼莱尔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莫尼失踪竟然会引发这么多事情，看来不止是我们这里有情况，那边也很热闹呢！” “既然莫尼已经回来了，不如找他问问那个埃德温的情况吧，也许这家伙在人类世界很有名也说不定！” 说着，沙曼莱尔提起了笔，开始给波奇回信。 他将吉吉，以及神秘人埃德温的消息告诉了波奇，不过为了避免走漏消息，他隐藏了埃德温的真实目的，只是说那家伙想从佐罗这里得到一个上古魔药配方。 给波奇回完了信，沙曼莱尔又在抽屉内一阵翻找，找出了和奥雷联络的信纸。 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奥雷之后，沙曼莱尔将这些信件全部叠好，等待他们的回信。 …… 神奇的海螺最终是在柜子里找到的，它被放在了柜子底下，和蜃珠放在一起。 即使多日没有使用，这颗海螺上面也干干净净，不见一点灰尘。 将神奇海螺从柜子里拿出，沙曼莱尔用手摸了摸它光滑的外壳，轻声说道：“抱歉小海螺，这些天冷落你了！”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埃德温·让·肯达尔。” “他是一个人类男性，年纪很苍老，声音也很沙哑…”一边回忆着埃德温的特征，一边对神奇海螺叙述着这些信息。 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埃德温的消息告诉神奇海螺之后，他将海螺放在了自己耳边，找了块空旷的地方躺下睡觉。 成为人鱼之后，沙曼莱尔基本没有失眠过，就算是在这种已经起床的情况下，想要重新入睡也不超过三分钟时间。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四十条…” 谷荺 数鱼刚数到四十条，沙曼莱尔就支撑不住，眼皮一直往下坠，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当中。 …… “咕咕…咕咕…”一阵嘈杂的鸟鸣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回荡。 “扑通扑通…”不时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 “咕？”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船舱，出现在了一处广场之上。 和煦的朝阳洒落在广场中央的喷泉上，泛起粼粼金光。 “哈哈！快来抓我啊！”四、五个高矮不一的小孩脸上带着笑容在水边嬉戏。 大人们则手里提着装满菜的箩筐，或拿着铁锤剪刀等工具快步从广场穿行而过，似乎是着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海米面包，新鲜出炉的海米面包！限时特价三枚铜币一个！” “卖报卖报，玛雅帝国新闻早报！” 各种叫卖声也陆续传入耳朵。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以及往来不息的人群，沙曼莱尔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 他这是…到哪里了？ 除了被抓上船的那段日子以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的人类…看着还怪让鱼害怕的！ 再说了这么多人，他要去哪找埃德温？ “啪嗒…”就在沙曼莱尔懵逼的时候，一小块面包被扔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 “扑通扑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了急促的翅膀拍击声。 几只灰白色的鸽子涌了上来，三两下便将这块面包瓜分完毕。 看到面前这几只突然出现的鸽子，沙曼莱尔侧过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果然也有一对白色的羽翼。 哦…原来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在广场上等着被人投喂的鸽子！ “真是只呆鸽子，你的面包都被抢走了！”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咕咕？”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赶忙抬头，见到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一张稚嫩的面庞。 这是个年纪大约在十一二岁上下的小男孩，他的身侧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塞满了报纸，手上还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硬面包，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吃。 他的脸上糊了一脸的面包屑，看起来脏兮兮的，姜黄色的头发也乱糟糟，脚下的鞋子也破破烂烂，一副标准的底层穷孩子模样。 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小报童… 从这个男孩身上扫过一遍，沙曼莱尔得出了结论。 注意到沙曼莱尔变成的鸽子在看自己，小报童眨了眨眼睛，从自己的面包上又揪下一小块，递到了沙曼莱尔嘴边。 “呆鸽子，你要吃吗？” “咕咕！”谁要吃这种东西啊！拿走！ 看着面前这块还沾着晶莹口水丝的面包块，沙曼莱尔嫌弃地扭过头去。 “不吃吗？这可是刚出炉的海米面包，很好吃的！要不是今天降价我都舍不得买呢！”见到他扭头，小报童又将面包块往前递了递。 “扑通扑通！”感受到小报童的过分热情，沙曼莱尔有些不耐烦了，用力地扑扇着翅膀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我在找老头，你这个小屁孩别烦我！ “你这只蠢鸽子，给你东西都不吃！”见到沙曼莱尔不领情，小报童也有些生气了。 “我还不喂你了！”他收回了自己的面包，气鼓鼓地提着自己的包走了。 “卖报，卖报！玛雅帝国早报！” “看一看，瞧一瞧咯！” 很快，广场的另一侧就想起了报童叫卖的声音。 往报童那边看了会儿，见到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之后，沙曼莱尔收回了目光，注意起广场上的人群来。 每当有年纪大的老头经过，他就飞过去看一眼。 由于没有亲眼见过埃德温的样貌，沙曼莱尔只能尾随着这些老头，直到听见别人喊出这个老头的名字，或者听老头说话，通过声音来辨认他是不是埃德温。 让他有些沮丧的是，来来往往飞了好几个小时，见到了一群杰克，迈克，和托尼，也没有见他要找的埃德温。 “咕咕？”会不会是神奇的海螺弄错了？ 沙曼莱尔站在喷泉底下的地板上，一时间有些怀疑鸽生。 “呆鸽子，怎么又看到你了！”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沙曼莱尔蹦蹦跳跳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之前那个小报童。 他的报纸似乎卖得差不多了，原本鼓鼓囊囊的布包里变得空荡荡，只剩下手里那份有些破损的报纸还没有脱手。 再次看到这个报童的一瞬间，沙曼莱尔忽然灵光一闪，悟了。 如果他现在是在某个游戏里面，那么这种找人“任务”，通常都会有一个npc来指引。 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看都不看一眼他这只鸽子，只有这个报童路过了两次，还每次都来招惹他。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小屁孩就是他找到埃德温的关键人物！ “咕咕！”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热情地叫唤了两声，扑闪着翅膀飞到了小报童的肩膀上。 快，带我去找埃德温！ 猝不及防之下被沙曼莱尔跳到了自己肩膀上，小报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蠢鸽子？你想干嘛？”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开始用力晃动肩膀，“不要在我身上拉屎，快下去！” 然而沙曼莱尔的爪子抓得死死的，死活都不肯从他身上下去。 “快下去！”报童大喊。 “咕咕！”带我去找埃德温！ “下去！” “咕！”我拒绝！ 一人一鸽僵持了好一会儿，就连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脸上带着看窃笑的表情不停地往这边瞟。 “看呐，那个男孩在跟鸽子跳舞！” “瞧他那个蠢样！直接用手把鸽子扯下来都不会！” 在众人的议论之下，小报童脸上越来越红。 最终，他认输了。 扯了扯自己有些凌乱的夹克衫，小报童哭丧着脸，对肩膀上的沙曼莱尔咕说道：“我认输，你想拉就拉吧，我回去洗衣服就是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和莫尼的py交易 异世界的报纸上会写些什么？ 答案是一堆寻人启示，有偿找猫寻狗的信息，以及一些店铺的广告。 这些杂七杂八的内容占了报纸的大半个版面，就跟牛皮癣广告一样。 小报童一边低着头阅读着手里没卖出去的这份报纸，一边在各个小巷间穿梭。 “这些天失踪的宠物好像比往常多了些，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几只，这样就能领那些有钱老爷的赏钱买新鞋子了！” 看到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寻宠信息之后, 他将脑袋凑近了瞧，颇有种想要将它们刻印在脑子里的意思。 “咕咕…”趴在小报童肩膀上的沙曼莱尔却不怎么感兴趣，用嘴巴啄了啄他的手臂示意翻页。 他已经跟了这个小报童一路了，他们俩一直从广场上走到了居民区内，并且越走越偏辟，越走周围的环境越破烂。 沙曼莱尔估摸着小报童现在是要回家，所以便没有打扰他, 不过这个小屁孩老是盯着一页报纸看让他有些恼火，所以才忍不住动手动脚。 “咕咕！”你倒是翻页啊！ 不过，小报童似乎没有领会意思，反而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手。 “你这只蠢鸽子！别烦我！” “咕咕！” 感觉自己被无视，沙曼莱尔扑扇着翅膀跳到了报纸上，直接叼起它就往屋顶上飞。 见到自己手里的报纸越飞越远，小报童急了，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追。 “回来！你这个偷我报纸的贼鸽子！” 肮脏的小皮鞋踩在泥泞的青石路上，污水溅得到处都是。 小报童气恼地呐喊道：“等我追上你，看我不拔光你的羽毛！” “咕咕！”急什么！等会就还你！ 看到那个小孩脸上急切的表情，沙曼莱尔也不想太为难他，动作轻快地拍了拍翅膀，在一座带烟囱的老房子上停了下来。 将报纸铺在房顶上，他开始认真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没有了碍事的小报童，他现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惊！近日内有多位少女夜归时被害，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看到这个标题，沙曼莱尔眼睛一提抬，稍微来了点兴趣。 【近日, 玛雅帝国主城凶杀案频现, 已有多名妙龄少女遇害，据主城区警方透露，尸体被发现时通常临近宵禁时分，并且当时尸体所处的位置较偏辟，周围行人稀少。 尸体被发现时大多以跪伏状，且全身血液被放干，死状诡异，疑似某种邪教祭祀现场。 目前，嫌犯身份暂未确认，联合近日多发的失踪案件来看，有极大可性是同一伙人作案，请各位市民近日内提高警惕，晚上不要单独行动。 如有嫌犯线索，也可来主城区警局配合取证，案件告破之后将有重赏！】 “咕咕…”看完消息，沙曼莱尔感觉还有些小惊讶。 开膛手杰克异界再就业？ 不对…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来找埃德温的线索的！ 甩了甩头，沙曼莱尔重新看向了其他消息。 【据线报，费德曼家族的长子将与切斯特家族的长女联姻，其中, 费德曼家族将拿出一座城堡与一座玫瑰庄园作为聘礼，而切斯特家族也在考虑拿出一座茶园为陪嫁。 城堡[图片]、玫瑰园[图片]、茶园[图片]。】 除了这一则图文并貌的消息以外，报纸上还有其他几则其他贵族的花边新闻。 其中包括某位倒霉男爵发现养了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于是一怒之下将妻子告上贵族法庭，结果一调查发现儿子是他老爹和老婆生的，儿子不是儿子，而是亲弟弟… 以及某位伯爵公开征婚，允许所有十八到二十岁之间的美貌少女到府上报名，选最漂亮的一个结婚，一周年之后再离婚… 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贵族风流韵事，例如三人成行，四人同寝，雨后小故事等等… 小小的一张报纸上，竟然集结了如此多的卧龙雏凤，看得沙曼莱尔目瞪口呆。 喂喂喂，这些都是可以说出来的吗？异世界的记者好勇啊！ “咕咕…” 稍微平复了一下惊讶的心情，沙曼莱尔看向了报纸上的最后一则消息。 【本月20日至30日，玛雅帝国主城将举行一年一度的艺术展览会，届时将有大量游客到访我国，请各位市民保持良好的素养，尽量不与他人发生争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国际纠纷。 有意愿参加艺术展览会的市民也可以提前去维纳斯艺术馆购买入场券，50金币一张，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艺术展览会？ 看到这则消息，沙曼莱尔第一反应是异界贫富差距果然大。 小报童买的面包才几铜币一个，还是打折才买得起的奢侈货，结果有钱人买个艺术展的门票都要五十金币，都够人家小孩吃一辈子了。 哎…等等！ 怎么没听见小报童的声音了？刚才不是喊的挺起热闹的嘛！ 一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分钟没有听见小报童的叫喊声了，沙曼莱尔赶紧低头向下看去，怕把人小孩搞丢了。 结果…地上果然没人！ 刚才还追着他到处跑的小屁孩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地面上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完了！看报纸太入迷把线索丢了！ “咕咕！”发现人不见了，沙曼莱尔急得在原地蹦哒了两下，准备飞下去找人。 然而，还没等他起飞，右侧的烟囱里就传来一阵响声。 “丁零当啷…” 这个声音引起了沙曼莱尔的注意，蹑手蹑脚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咕咕？”这还没十二月呢？圣诞老人就出来上班了？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圣诞老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干活？ 沙曼莱尔站到烟囱上，往底下瞅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出事了。 “嗖！”只见一只宽大的手掌迅速从烟囱中伸出，死死地抓住了沙曼莱尔咕。 不好！被发现了！ “扑通…扑通！”沙曼莱尔用力挣扎，将翅膀拍得啪啪响。 灰白色的羽毛簌簌掉落，可是依旧没能挣脱这只手掌的束缚，就这么被那只手抓着往烟囱里带了进去。 “咕咕…咕咕！”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在极速下坠！ 这根烟囱很长，底下通往的却不是壁炉，而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 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光线也十分昏暗，只有一只暗淡的烛台提供照明，导致房间内大部分地方都处于阴影之中。 “啪嗒！”神秘人将沙曼莱尔咕带到目的地后，将他用力一甩摔到了地上。 “咕！”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翅膀都折断了，五脏六腑也生疼，有种肠子都被甩出来的错觉。 谷崹 眼睛半眯着，他借着昏暗的光线，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晕倒在一旁的小报童。 除了他以外，这个地下室内还有另外六七个小孩，看他们身上破烂的穿着，应该都是和小报童差不多的底层民众。 他们这是…被人贩子抓住了？ “一只鸽子？”忽然，地下室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白袍男，一步步逼近了沙曼莱尔。 “好像是和那个卖报的小鬼一起来的，所以我把它抓住了。”那个抓沙曼莱尔来的男人说道。 “这样啊…”稍微沉吟了一下，白袍男一脚踩在了沙曼莱尔咕身上，语气随意地说道：“那就杀了吧，反正我们也不需要信鸽！” 说完，他就加大了脚下的力度，用力踩了下去。 只听见“咔嘣”一声响，沙曼莱尔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 莫尼号上。 “嗬——！”沙曼莱尔猛地睁开眼睛，从地板上坐了起来。 被一脚踩死的记忆依稀还在脑海中浮现，回想起那剧烈的疼痛感，沙曼莱尔全身的鳞片都快炸开了。 他被踩爆浆了！绝对！爆浆了！ 将双臂环绕在胸前，沙曼莱尔蜷缩着身体急促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 理智回复之后，他开始梳理起自己刚才的经历。 一开始，他的目的是想用神奇海螺找到埃德温，结果老头没看到，却遇到了一个小报童，然后抢了小报童的报纸，小报童追着他到了一间老屋子附近，然后被一群白袍男抓了… 被抓… 当这个词浮现在沙曼莱尔脑海中时，他的心里刺痛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因为他，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卷进了危险当中！ “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儿童被拐事件，他不会去搭理，毕竟这是人类自己的事情，然而一想到那个小报童是因为自己才跑到那间老房子去，沙曼莱尔心里就像堵了一根刺。 “抓小报童的是什么人呢，他们好像都穿着一身白袍子，上面还有某种特殊的符号…” “等等…！这些特征好眼熟！” 回忆起那些人的穿着，沙曼莱尔脑海中浮现了另外一段记忆。 他似乎在波奇的信中看过相关描述！ 这是圣火教派的打扮！ “埃德温…玛雅帝国…神秘白袍男，还有…圣火教派！” 这几个信息在沙曼莱尔脑海中盘旋，终于，串联在了一起！ “埃德温就是圣火教派的人！而且他现在就在玛雅帝国的主城！那些白袍男是他的同伙，他们在暗中拐卖儿童！” “不，不止是儿童，根据报纸上的那一则新闻，还有一些年轻女性也被他们盯上了！” “他们做这些事…很可能要再次开始某种秘密实验！” 随着这一条条消息的推导，沙曼莱尔的眼睛越来越亮，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他觉得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沙曼莱尔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无辜的小报童。 想到这里，他用手拍了两下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事情还没解决呢！” 从地板上爬起，沙曼莱尔立马打开了书桌，从里面掏出自己和莫尼联系的信件。 他要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莫尼和波奇！ 刚好莫尼他们也在调查圣火教派和玛雅帝国的事情，如果埃德温真如他所想的是圣火教派的人的话，那他们和自己现在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既然这样，他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敌！ “哗啦…” 摊开信件，沙曼莱尔发现莫尼给自己回信了，而且信纸上的字迹还在一句句增加，似乎是正在书写中一样。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 很抱歉回复晚了，我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自己的事情，才看到你的信。 你在信中所说的那个名叫埃德温的男人，很遗憾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他。 现在我准备将船开到费德南大陆，去玛雅帝国寻找圣火教派的线索，救回我失踪的船员们。 在这过程中，如果我有打听到那个名叫埃德温的男人的线索，会及时回复你的…】 看到莫尼信中的这段话，沙曼莱尔的双眼骤然瞪大。 这不就巧了吗！他刚好想拜托莫尼去一趟玛雅帝国！ 他赶紧提笔，趁着莫尼还在看这封信的时候回复： 【莫尼！不要打听埃德温的消息了！我怀疑他就是圣火教派的人！如果你明目张胆地打听他很可能打草惊蛇！】 沙曼莱尔这段话刚写完，那边的莫尼就注意到了。 他停下了自己的叙述，在信纸上缓缓写出了一个问号。 【？】 看到莫尼给自己回信了，沙曼莱尔心里一喜，赶紧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告诉他。 【我有一个能用来找人的海螺，它可以让我在睡梦中接近目标，刚才我用它来找埃德温，结果到了玛雅帝国……】 在沙曼莱尔洋洋洒洒地写完自己的经历后，那边的莫尼也很快回信了。 【在我失踪那段时间，为什么你没用那个海螺找我呢？】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这两句话的字迹很重，幽怨之气浓重到仿佛要从纸上溢出。 沙曼莱尔嘴角一抽，随手写了一句： 【之前忘了，现在记起它来了，以后你再失踪的时候肯定用！】 很长一段时间，那边都没有回信，让沙曼莱尔一度以为莫尼没有看到自己的回复。 又过了好一会儿，莫尼的字迹才重新出现在纸上。 【我不会再失踪！】 【还有几日，我的船就要抵达费德南大陆，等到了玛雅帝国，我会尽量帮你去解救那个小报童的，在这段时间内，你能用海螺找一找我的船员们吗？】 【他们是艾萨克·克朗，奎塔·波尔多，阿萨辛·格林…】 【如果你还需要他们的肖像的话，我可以马上画给你。】 帮莫尼找船员，这对沙曼莱尔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莫尼还答应帮自己救人，于是他欣然答应了。 【可以，我会帮你找人的！有线索了马上通知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约一两个小时后，沙曼莱尔得到了莫尼船员们的肖像画。 由于信纸的尺寸有限，所以莫尼画的都不算精细，只是大概的简笔画而已。 在看过这些人的样貌之后，沙曼莱尔选择了其中一个外貌特征比较明显的船员，准备先去找找他。 “神奇的海螺啊，请带我去找一位名叫阿萨辛·格林的男性。” “他的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 是莫尼·卡许的船员，脸上拥有一双极其明显极其黑的黑眼圈，脑袋上没有头发，身材魁梧，且右臂上有大面积刺青…” 说完这些特征，沙曼莱尔将神奇海螺放在耳边, 闭上双眼再次入睡。 …… 冰冷刺骨的地板, 空气中有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 以及某种难以言表的恶臭味。 朦朦胧胧之中，沙曼莱尔恢复了对周围的感知。 他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铁笼。 每一个铁笼中都关着人，有的是单独关押，有的三两成群。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似乎被关押很久了，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眼神也呆滞无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蜷缩在笼子角落里。 从这些笼子当中一一扫过，沙曼莱尔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目标。 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感觉自己现在似乎也在一个笼子里，跟这些被关押起来的人属于同一遭遇。 难道说…我现在变成人了？ 沙曼莱尔心里一惊，赶忙低头看去，却没有看到意想当中的人类手掌，而是看到了两只毛茸茸的白爪子。 是猫！ 作为一个有猫人士，沙曼莱尔瞬间就判断出了自己现在的物种。 “喵呜…”他尝试性地叫了两声，发现嘴里发出的确实是猫的叫声。 小猫咪竟是我自己！ 沙曼莱尔没想到自己也有变成猫的一天，一时之间感觉新奇极了，又是尝试摇尾巴，又是尝试从肉垫当中伸出自己的爪子。 “叮啷！”就在沙曼莱尔玩弄自己的身体玩弄得不亦乐乎的时候, 远处传来了一阵开门声。 “哒哒哒…”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沙曼莱尔注意到，在脚步声响后，铁笼内的大部分人脸上立马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难道…是那群圣火教派的人来了？ 和这些被关押的人不同，沙曼莱尔很兴奋，不停地将自己的脑袋往铁笼旁凑，似乎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很快，一个穿着白袍子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白袍，沙曼莱尔反而松了口气。 果然，他猜的没错！ “哒哒哒…”脚步声逐渐靠近，并且在沙曼莱尔面前停了下来。 由于沙曼莱尔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所以白袍男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 “小猫咪，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动手术吗？”白袍男说着，就打开笼门，将手伸进了铁笼内。 这个铁笼不大，也就半米高半米宽，装下一只猫刚刚好，沙曼莱尔无处躲避，被抓了个正着。 “喵喵！”急促的猫叫声响起。 为了不引起怀疑，沙曼莱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被这个白袍男掐住脖子提溜了起来。 “别乱动, 否则我把你四条腿都打断！”白袍男威胁到。 听到这里，沙曼莱尔的挣扎逐渐停止了，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被白袍男一路提着走出了这个房间。 在离开之前，他再次扫视了一下房间内部，发现这里没有窗户，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很昏暗，看不出什么能够辨认方位的特征。 “啪！”沉重的关门声响起，沙曼莱尔的视线被阻断了。 他跟着白袍男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进入了一个较为宽敞明亮的房间内。 这个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类似祭祀台的地方，上面摆放着一个独眼怪鸟的雕像。 数十名身着白袍的圣火教徒匍匐在地上，嘴里整齐地高声念诵着： “我的神，我们要敬拜你！我的神，我们要将一切的荣耀都归给你！我的神，我们要像羔羊一样匍匐在您脚下！” “你是至高、至大、至圣、至尊的神，你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主宰，你是万王之王、万主之主、万神之神，你配得我们的敬拜！” “圣火不灭，圣神永存，kekusa！” “圣火不灭，圣神永存，kekusa！” 沙曼莱尔没想到自己能撞见邪教拜神现场，所以不由自主地盯着看了两眼。 忽然，他看到了最后侧跪着的人当中有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身上也穿着白袍子，但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有两个头。 白袍并不能完全遮住他的两个脑袋，将其中一个脑袋半漏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沙曼莱尔一眼就认出这是莫尼的船员！ 是叫罗恩，还是罗伊来着？ 不重要了，反正他们两个是一体的！ 沙曼莱尔本来是想找那个叫阿萨辛的光头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先找着了另外一个人。 不…好像不止一个！ 沙曼莱尔越看，越觉得那个双头男旁边跪着的几个人的背影也有些眼熟。 该不会…莫尼的船员都在这儿了吧？ 他们都加入邪教组织了？ “不许直视伟大的圣神！”忽然，沙曼莱尔感觉头皮一阵发痛。 那个一直拎着他的白袍男似乎发现了他在观察四周，动作粗暴地将他的脑袋掰了过去。 为了搞到更多信息，确认这里的具体位置，沙曼莱尔没有多反抗，虽然心里气得骂骂咧咧，但还是只能忍了下来，任由这个白袍男提溜着自己穿过这些邪教徒，来到了一个生锈的铁门处。 还没进去呢，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血腥味。 完蛋，该不会又要挂了吧？我还没弄清楚这个破地方是哪儿呢！ “喵喵喵！” 沙曼莱尔大感不妙，挣扎着想逃跑。 谷凳 然而，这样的挣扎毫无效果，白袍男将他死死抓住，打开铁门扔进了那间充满浓厚血腥气的房间。 “动作麻利点！我一会儿过来！” 留下这句话之后，白袍男便关上铁门扬长而去。 “啪！”冰冷的铁门一关，沙曼莱尔成了瓮中之鳖。 “小猫咪～”一个浑厚粗犷的男性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有些慌张地转过头去，见到一个身着白袍的男性正拿着尖刀向他靠近。 和其他白袍男不同，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半凝固的血迹，就连手上的刀也血迹斑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呐。 “小猫咪，不要害怕，我动手的时候会轻一点的～”在沙曼莱尔惊恐的眼神中，白袍男一步步向他逼近。 “喵！”沙曼莱尔举起双爪，将指甲伸出一顿乱挥。 然而，还没等他挥多久呢，命运的后脖颈就被扼住了。 沙曼莱尔的视线逐渐上升，直到与这个持刀的白袍男平视。 虽然带着兜帽，但他看清了这个男人脸上浓重的黑眼圈。 等…等等！ 黑眼圈！ “喵！”沙曼莱尔奋力出爪，打掉了男子头上的帽子，见到了他那颗光滑透亮的光头！ 黑眼圈加上大光头，这家伙不就是这次他要找的人吗！ “小家伙，你这么做可不乖哦，等会儿我要好好惩罚你～”感受到沙曼莱尔的反抗，大光头的眼睛眯了起来，举起刀抵在了沙曼莱尔鼻孔处。 只要将这个东西伸进去，然后直通天灵盖充分搅拌，这只猫就会成为一只二傻子。 就在大光头准备动手的时候，沙曼莱尔晃了晃尾巴，模仿着苔丝的动作在空中快速写出一行字。 【阿萨辛·格林！】 “哈？？”看到沙曼莱尔喵用尾巴写出的名字，大光头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一只猫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四处张望了两下，随后压低了声音，语气急切地对沙曼莱尔说道：“你再写一遍看看？！” 沙曼莱尔再次挥动尾巴，在空中写道： 【阿萨辛·格林！莫尼拜托我寻找你们这些失踪者！】 看到沙曼莱尔喵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写字，而且还写出了莫尼这个词，这个名为阿萨辛的大光头眼睛一亮，惊喜地呼喊道：“苔丝小姐！” 在他印象里，会用尾巴写字的小猫咪也就只有苔丝小姐了。 “喵！”沙曼莱尔一爪子拍在了他的光头上。 【不对！我不是苔丝！是沙曼莱尔！】 看到这行字，阿萨辛的双眼瞬间瞪得像铜铃，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不是人鱼吗？怎么变成猫了？” “这里这么危险，你之后要怎么脱身？船长怎么会让你冒险到这种地方来！” 听到这个光头在担心自己，沙曼莱尔心里还有点小意外，用尾巴写道： 【我有一个能短暂附身在其他动物身上的小道具，你现在看到的不是我的本体，所以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现在快告诉我这里的地址，还有你们这些天的经历，我等会儿要转告给莫尼。】 “哦…哦！”看到这些文字，光头男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压低了声音，对沙曼莱尔说道：“这里是圣火教派的某一个据点，位于玛雅帝国主城，维纳斯艺术馆的地下。” “我们被圣火教徒俘获后，很快就被带到了玛雅帝国，然后见到了他们的主教。” “那个人看我们实力还不错，就起了招揽我们的心思。” “他给了我们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被种入鲎虫，归顺圣火教派。” 听到光头说出鲎虫这个词，沙曼莱尔的眼神中流露出震惊，瞬间就联想到了吉吉035号。 它脑袋里的东西好像就是某种鲎！ 控制手下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埃德温果然是圣火教派的人！ 不过，一想起吉吉035号在鲎虫控制下那副死忠不屈，一心向着埃德温的模样，沙曼莱尔心里忽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眼前的光头似乎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喵！”他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向后连退了几步。 见到沙曼莱尔的这个反应，大光头似乎也猜到了他在警惕什么，赶忙解释道：“不用紧张，我们现在没被控制！”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沙曼莱尔依旧警惕地看着这个大光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 为了获取他的信任，大光头脱下了身上的白袍子，给沙曼莱尔展示自己的后脑勺。 一边展示，还一边说道：“被鲎虫控制的人后脑上会有一条蓝色的细线…” “喵呜！”但是你脑袋上明明就有啊！ 听到沙曼莱尔的喵喵叫，大光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解释道：“这是我为了不露陷特意画上去的，不信你擦擦看，能擦掉！” 为了验证大光头所说的话，沙曼莱尔迈着轻盈的猫步，凑上前去用爪子摸了摸，发现这玩意确实是画的。 “咳咳…”大光头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应该信了吧，那我就继续说了…” “在被俘之后，我们都坚信船长会来救我们，因此为了暂时保全性命，我们几个都选择了加入圣火教派。”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被带到圣火教主教面前举行入教仪式。” “本来应该由他亲手给我们种下鲎虫，结果轮到我和双头人罗恩、罗伊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动了，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匆忙离开，把其他教徒和我们几个留在了那里继续举行仪式。” “眼看最厉害的主教不在，我和罗恩、罗伊本想着打翻其他教徒逃跑，但一想到其他几个兄弟已经中招了，就凭我们两个的能力实在太势单力薄了，就算能跑出去也很难和船长会和，所以便暂时转换计策，决定潜伏在圣火教派当中。” “罗恩和罗伊的父母都是序列者，因此他们天生就和普通人不一样，自出生起就有两个头，并且天生就具有特殊能力。” “其中，罗恩能够制造幻象，罗伊能够迷惑感官。再加上成年之后服用了【百目鸟】的魔药，他们制造出的幻觉现在已经无比逼真，就连莫尼船长也不能第一时间看穿。” “因此，在他们的能力下，我们顺利地骗过了那几个圣火教徒，逃脱了鲎虫的控制。” “等到仪式结束之后，主教才回来。”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在给我们和其他几个兄弟都发了套教服之后，便将我们几个都派遣到了这个据点干活。” “由于我之前是船上的厨师，他们觉得我的刀功应该不错，所以被分配到了这个行刑房，给那些被他们抓来的人动手术，至于其他兄弟，则是负责跟随其他教徒一起外出抓人回来…” 大光头阿萨辛已经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他一脸真诚地看着沙曼莱尔，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 第三百五十三章 艺术展 昨天晚上，沙曼莱尔他们解剖了吉吉035号。 也是在那段时间，埃德温短暂地现身挑衅过佐罗，而据这个光头船员所说，他们的入教仪式举行到一半，主导仪式的主教匆忙离开了。 既然这样的话… 沙曼莱尔眼睛一眯，用尾巴在空中写出了一行字。 【那个主教是不是叫埃德温·让·肯达尔！】 看到这个问题, 光头船员蹙着眉回忆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他确实是叫埃德温！我听其他教徒这么喊过！” 听完他的回答，沙曼莱尔感觉一切都对上号了。 埃德温，主教，以及圣火教派… 合着这家伙在邪教当中地位还挺高呢！ 【也就是说, 除了你和那个双头人以外, 其他几名船员已经被圣火教控制了？】沙曼莱尔用尾巴写道。 “是这个意思！”光头船员重重地点头。 听到他的回答，沙曼莱尔追问道：【那他们被控制之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从外表看, 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也记得之前在船上的事情，和我相处时的态度似乎也和之前一样，但每当遇到和圣火教派的相关事情时，就会变得异常狂热！”光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听他这么说，被虫子控制之后不会改变人的性格，但会被植入对圣火教派的忠诚，变成对埃德温言听计从的棋子，就像那个吉吉035号一样。 想到吉吉035号，沙曼莱尔脑海里就浮现出它全身爆浆死无全尸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句： 【有安全取出那个虫子的办法吗？】 光头船员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答道：“这个我目前还不知道，我也才卧底这个教派不久…” “哒哒哒…” 沙曼莱尔还想问一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人在接近这间屋子！ 那个带沙曼莱尔来这里的白袍男回来了！ “不好，他回来了！”光头船员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沙曼莱尔当机立断，在空中写道： 【快！马上敲晕我！然后做那个手术！】 光头船员负责的手术，就是那个圣火教派的传统手艺——脑额前叶切除术。 虽然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但他们依旧初心不改，坚持使用传统老方控制被拐人员。 “这样做对你没有危险吗？不会把你也变傻吧？”听到沙曼莱尔的要求，光头船员吞了吞口水，神色间带着些犹豫。 要是一不小心伤害了船长最珍视的人鱼，他就别想被救出去了，只能留在这个邪教里面三年之后又三年，当一辈子卧底了！ “哒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没时间犹豫了，沙曼莱尔直接将脑袋伸到了光头船员面前，挥舞起自己灵活的尾巴，写道： 【别逼逼，麻利地干活！】 看到这行字，大光头深吸一口气，挥舞起右手一掌劈在了沙曼莱尔后颈上。 “嗷呜…”沙曼莱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瞬间晕了过去。 …… 大约三四秒后，沙曼莱尔睁开双眼, 见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次他没有被吃，也没被踩死，只是被劈晕过去了, 所以除了隐约感觉脖子有点痛，其他地方倒无明显痛感。 不过…脑袋有点晕沉沉的。 明明睡了这么久，精神却不见好，反而还有些恍惚。 “我这是不是像那些里写的那样，精神力消耗过多了？”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稍微舒服了一些，也大概猜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连续进入两次海螺梦境，确实让他感觉有些疲乏了。 刚好想要打探的信息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沙曼莱尔也就不再继续使用神奇海螺，将它从地板上拿起，仔细擦拭了一番外壳后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神奇的海螺，感谢你的帮助！现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沙曼莱尔就关上了柜门，来到了书桌前。 他将自己刚才打探到的消息写给莫尼，等了几分钟后发现没有收到回信，于是便暂时收起了信，走出了这个房间。 “咕噜…咕噜…”肚子里发出一阵响声，沙曼莱尔饿了。 冰窟内的光线本来就昏暗，大部分时间只能靠一些发光生物提供照明，他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只感觉自己刚才应该睡了挺久的。 这个时间艾莉西亚应该早醒了吧，怎么没来叫自己呢？不会是还没发现自己回来了吧？ 心里这么寻思着，沙曼莱尔来到了甲板上。 然而，他才刚走出船舱，就一眼看到了正在对峙当中的父女俩。 凯撒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船，此时正坐在船头的位置一动不动。 艾莉西亚离他大约有十米远，也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他们两个就像两座雕像一样，互相瞪着对方就是不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无比僵硬，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一样。 瑞德趴在艾莉西亚的肩膀上，此时被紧张的气氛吓得一动不敢动，小眼神里充满了惶恐。 沙曼莱尔的到来，同时引起了对峙双方的注意，更是让瑞德找到了救星。 它扑腾着自己的小翅膀，迅速朝沙曼莱尔飞了过来。 “爸爸！！” 听到瑞德这声呼唤，凯撒瞬间愣住，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沙曼莱尔。 他就是看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被震惊到了，才会一时不察被艾莉西亚发现行踪的。 没想到还没等他问呢，这个小东西就响亮地喊了他大孙子一声爹！ 这… 凯撒上下扫视了一眼沙曼莱尔，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复杂。 现在的年轻鱼已经这么会玩了吗？ 注意到凯撒夸张的目光，沙曼莱尔叹了口气，说道：“瑞德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们谁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谷捇 艾莉西亚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瞪了一眼沙曼莱尔，眼神中带着几分埋怨。 明知道她不想见凯撒，还把他带到这里来了，简直就是个逆子！ 沙曼莱尔叛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以为他现在已经“懂事”了，没想到还这么喜欢跟自己对着干！ “哒哒哒…”艾莉西亚越想越气，气冲冲地“走”向沙曼莱尔，一把推开他进了船舱。 “这…”望着艾莉西亚离开的背影，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为难。 追过去？ 还是让她自己先冷静一下？ “哎…”这时，凯撒长叹一口气，说道：“果然，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啊！” …… 就在沙曼莱尔这边忙着处理破碎的父女情时，莫尼那边已经收到了他的信。 波波波波波奇号开启飞行模式，以全速在天空之上翱翔着。 按照现在的飞行速度，还有大约半天时间，他们就能抵达费德南大陆。 “哒哒哒…”莫尼手里拿着信，快步走到甲板上。 所有的船员包括波奇都已经齐聚到了这里，他们现在要商量进入玛雅帝国之后的行动计划。 “诸位！”举起手中的信纸，莫尼高声喊道：“我已经收到了沙曼莱尔传来的情报，得知了那几个失踪船员目前的所在地。” “具体情况都在信中，大家都看过一遍之后在跟我说说你们的想法！”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交给其他人传阅。 大约半小时后，信纸在所有人手中传过一遍，被波波波波波奇号上的人仔细阅读了一遍。 “船长，这些内容确定是真的吗？”忽然，一个船员提出了质疑。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在怀疑小鱼骗我吗？！” “不不不！当然不怀疑！”那人拼命摇头，解释道：“我是怀疑您的小人鱼自己被骗了！” “按照信上的说法，那个邪教组织拥有能够控制信徒思想的办法，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阿萨辛已经被控制了，但他装作自己没有被控制，给沙曼莱尔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呢？” “如果我们就这么贸然地前去他们所说的那个维纳斯艺术馆，也许会遭受到那群邪教徒的埋伏！” 听到船员的质疑，莫尼脸上露出了沉思。 他用手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阿萨辛根本没有理由将鲎虫的消息告诉沙曼莱尔，直接隐藏这个秘密不更好吗？” “所以…我倾向于阿萨辛没有撒谎。” 在莫尼说完这些之后，底下的船员们嗡嗡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我觉得船长说的没错！” “我不这么认为，万一阿萨辛已经考虑到了我们的反应，所以才故意暴露虫子的消息，骗取我们的信任呢？” “那家伙有这么聪明吗？他只是个厨子！” “厨子怎么了，厨子就不能有心眼子吗？那个光头佬打菜的时候总是手抖，每天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给我们吃差的，我一早就觉得他不对劲！” “对！阿萨辛这个光头坏的很！要不就别救他回来了吧，让他呆在邪教里面干活算了！” 听到耳边这些越跑越偏的讨论声，莫尼额角的青筋逐渐冒了起来。 该死！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讨论个人恩怨！ “你们…”深吸了一口气，莫尼想要大声呵斥船员们以维持秩序。 然而，还没等他吼出来，就听见了波奇的声音。 “莫尼——！我们去看艺术展吧！” 波奇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来的传单，兴奋地冲向莫尼。 “啪！”黑底白字的传单拍在了莫尼手上，让莫尼的注意力一下子从船员那里拉到了波奇这里。 在波奇期待的眼神当中，莫尼低头看向手中的传单。 一行醒目的大字印入眼帘： 【玛雅帝国第四十四届无国界艺术展】 【本次艺术展将于九月二十日至九月三十日举办。 我们将邀请来自二十多个国家的一百多位艺术家们前来参展，以绘画、雕塑、话剧及音乐等形式为所有参展者展示人类最高水平的艺术杰作！ 本次艺术展为无国界艺术展，除了北方的毛拉夫帝国以外，其他费德南大陆独立国家（没有战争纠纷，和我们一样热爱和平的国家）的居民均可参展。 如您有参展意愿，但身处海外不方便购买门票，可以将定金预付给发传单的信使鸟，我们会为您预留门票，等您亲自到访我国的时候再付尾款提票。 愿艺术照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抚慰每一颗寂寞的心灵，kakusa！】 看完这张传单上的内容，莫尼抬起头，对波奇问道：“这东西你从哪来的？那只信使鸟呢？” “已经飞走了！” 波奇手指向主桅杆的方向，一脸兴奋地说道：“刚才我看见桅杆上飞来一只漂亮的大鸟，似乎是想搭我们的顺风船，所以就过去和它聊了一会儿，没想到收到了它给的传单！” “我感觉这上面的内容还挺有意思的，就来找你啦！” 波奇将手搭在莫尼肩膀上，用力摇晃着：“莫尼，我们不是要去玛雅帝国吗？顺便去看看这个艺术展好不好，我超级感兴趣的！” “那里会有唱歌很好听的人吗？我想听人类的歌唱家唱歌！” “不行波奇，我们现在…”反对的话说到一半，莫尼顿住了。 他本来想说自己去玛雅帝国是有正事要办，不是去玩的，但忽然转念一想，感觉以参加艺术展的形式混进玛雅帝国似乎是个不错的计划。 于是，莫尼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就去参加艺术展！” “我们现在离大陆已经不远了，估计会遇到不少信使鸟，等下一只鸟来的时候，我们就找它购票！” “好耶！”波奇欢呼，脸上的表情欣喜中透露着兴奋。 答应了波奇的要求之后，莫尼走到了船员们面前，对他们说道：“相信大家刚才也听到了我准备参加艺术展的消息，这次不光我去，所有人都要去！” “等到了玛雅帝国，我们再秘密调查圣火教派的事情，在将那几个失踪船员救回之前，千万不要暴露目的，知道了吗？” “遵命，船长！！”甲板上响起嘹亮的呼喊声。 和刚开始的忧虑不一样，现在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的玛雅之行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爷与孙母与子 莫尼号上。 由于不好一直将凯撒晾在甲板上，沙曼莱尔将他带进了船舱内休息。 虽然凯撒活了这么多年见识不算少，也见过不少和莫尼号差不多大的船只，但亲自进入大船的内部还是第一次。 即使船内的大多数东西都搬走了，也依稀能够从巨大的船体和里面留下的痕迹当中看出昔日的热闹与辉煌。 “这么大的船…你确定是别人送你的？”在船舱内转悠了一会儿，凯撒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虽然沙曼莱尔之前跟他提到过自己有艘船，但凯撒一直以为是艘不大的渔船之类的, 没想到竟然是一艘如此庞大的大货轮。 “不是送的难道还是买的吗？我可买不起这东西！”沙曼莱尔摊手，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到沙曼莱尔肯定的回答，凯撒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他摸了摸坚硬的船板，感慨道：“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因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就而感到骄傲，我实在是太自大了！” 在成功屠龙之后, 凯撒的大名就时常在人鱼当中传颂, 也因此，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鱼当中混的最好的, 并且隐约有种自己已经超越其他人鱼的优越感。 培养不出符合心意，能够带领人鱼族走向辉煌的后代，他甚至开始焦虑，感觉自己族群的未来一片灰暗。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太杞人忧天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万千人鱼当中的一条而已，怎么又能擅自决定族群的命运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凯撒忽然转过头看向沙曼莱尔，问道：“小鱼，按照你的想法来看，你觉得人鱼族需要一个领袖吗？或者说，需要像人类那样成立联盟，甚至是国家吗？” 听到这个问题，沙曼莱尔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他见过的人鱼除了自己以外也才三条而已，还全都是自己的亲戚。 他也没有和其他人鱼相处的经验，不知道其他人鱼都是以什么状态生活的。 不过…如果拿波奇来代表人鱼族群的话, 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然易见的。 “不需要！”沙曼莱尔干脆地回答道。 “为什么？”凯撒不解地追问道。 “因为这种想法不太合理！”沙曼莱尔举起一根手指，冷静地分析道：“其一, 如果要选出一个让所有人鱼都认同的领袖，或者建立部落之类的势力，肯定需要将人鱼们都聚集起来。” “就我所知，人鱼生活的海域很广阔，而且性格也比较独立，有时候方圆几百海里的水域内只有几条人鱼存在，除了每年的繁殖季，基本不会大规模聚集。” “虽然人鱼没有太固定的地盘，但肯定有自己偏好的海域，以及自己喜欢的生活习惯，如果硬要聚集在一起统一行动，势必会让一些人鱼过的不自在！” “联盟是为了生活得更好，如果要牺牲一部分人鱼的利益，我想以人鱼自由散漫的性格，肯定是不乐意的！” “其二，就是海潮之月的影响。” “虎鲸作为一种团结一致的群居物种，尚且在海潮之月的影响下未能建立国度, 更何况是天性自由的人鱼了。” “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海潮之月会发生什么, 要是勉强将众多人鱼聚集在一起, 运气不好很容易全灭的！” “其三，就是人类的窥视。” “人鱼在人类的黑市当中卖的很贵，这这件事也不算秘密了。” “我想你之所以希望人鱼团结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我们能够一起抵抗人类，让他们不要再抓人鱼。” “对！”听到沙曼莱尔这句话，凯撒激动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插话道：“就是因为人类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人鱼下手，所以我才会想要一个人鱼领袖的！”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人鱼全都聚集在一起，人类就更想抓我们了？” 之前还要一条条慢慢捞，现在好了，全凑在一起刚好一网打尽！ “为什么？”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凯撒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反驳道：“人鱼又不弱，联合起来之后肯定会成为一股格外强大的势力，那些人类难道不应该忌惮我们的实力，从而不敢招惹我们吗？” “不不不…”沙曼莱尔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远低估了人类的贪婪。” “在人鱼联合起来后，他们可能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都不会再捕捉人鱼，这样我们就会放松警惕，以为人类不敢招惹我们了，但其实他们是在暗中积攒实力。” “人类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放弃自己的欲望的，他们只会将野心暂时压下去，然后等待合适的时机爆发出来，达成自己想要的目标。”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人类什么都敢做！” 作为曾经的人，沙曼莱尔可比凯撒了解人类太多了。 而且他也得到过切实的经验教训，莫尼就是因为他的误判而招惹上的。 一个偏僻小岛上的渔民都敢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海抓人鱼，更何况其他有实力的人呢？ 听完沙曼莱尔的这些解释之后，凯撒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喃喃自语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只能任由人类胡作非为吗？” 看到已经陷入悲观之中的凯撒，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太助长他人威风了一点，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很难而已。” “如果我们人鱼拥有超越人类许多的实力，能够将人类完全铲除，或者能够铲除一部分，将剩下的集中管理，控制他们的思想，就像家禽一样圈养起来，是可以翻身的！” 听到这番有些“偏激”的话语，凯撒的眉头皱了起来，反驳道：“那这样我们不就变得和人类一样恶毒了吗？” “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恶毒”的！”沙曼莱尔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世界虽然很大，但也是有限的大，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想要过得比其他生物更好，得到更多的资源，就必须掠夺其他生物的生存资源。” “就像我们活着每天都要吃鱼一样，所有生物都存在竞争关系，只不过人类的手段更加野蛮和残忍而已。” “在我们看来，他们的这些行为非常恶劣，但在人类自己看来，他们毫无疑问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想要制止人类的野心，就必须要变得和他们一样富有野心！” “必须得比他们更强才行，光是抱团取暖是没用有的！” “这样活着…好累啊！”凯撒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人鱼的天性，说好听点是善良纯真与世无争，说难听点就是“躺平”和“摆烂”，一整个种族都在摆。 凯撒虽然在人鱼当中算有野心的，但毕竟骨子里还是条人鱼，他原以为所有人鱼都团结起来就能过上舒服日子了，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一想到以后要这么和人类竞争一辈子，他就觉得鱼生惨淡。 “所以说啊…”沙曼莱尔两手一摊，说道：“我觉得人鱼不需要领袖，如果非要选出一个来的话，那条人鱼必须得拥有碾压一切的强大实力！光是出众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如神明般耀眼才可行！” “这样他才能压下所有反对声音，带领人鱼族实现真正的自由！” …… 海底，山洞。 谷盎 “我想…我们必须得去见见这条小人鱼了！”九号低沉的声音响起。 完整地旁观了沙曼莱尔和凯撒之间的对话之后，它已经将沙曼莱尔的观察等级提升了一个阶级，从准候选提到了真正海神候选的层级，忍不住想要去接触一番了。 它们所期望的海神，除了拥有优良的品格以为，还需要一颗清醒的头脑。 凯撒明明有实力，却一直没有被列入候选名单当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太“天真”了！ 在九号看来，沙曼莱尔小小年纪就能将人类看得这么透彻，以后若是真成了海神，肯定不会被人类忽悠，能够为它们这些海洋生物争取到更多利益。 “如果不是亲耳所见，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一条人鱼嘴里说出来的，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他了！”洞穴中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它也赞同了九号的想法，甚至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现在就去找他吧！” “去北极吗？我已经好久没去那里了，稍微有些怀念呢！” …… 沙曼莱尔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波奇口中的“陌生鱼”们盯上了，他此时正在努力地调节艾莉西亚和凯撒之间的关系。 在跟凯撒聊完了之后，他把凯撒带到了苔丝它们那里，让它们先陪凯撒“玩”一会儿，自己则去艾莉西亚那里做思想工作。 “吱呀～”餐厅的门被推开，沙曼莱尔找到了独自坐在地上生闷气的艾莉西亚。 “哗啦…呼啦…”她此时手上正拿着沙曼莱尔之前送的珍珠，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眼神却没有什么焦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艾莉西亚～”沙曼莱尔喊了她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听到儿子的声音，艾莉西亚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头也没抬，厉声警告道：“出去！别来烦我！” 沙曼莱尔没有走，反而把门关上了。 他靠近了艾莉西亚，用手将她的脑袋掰正，强迫她看向自己。 “艾莉西亚，看着我，我想认真跟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走开！”艾莉西亚没好气地拍开了沙曼莱尔的手，态度依旧不情不愿。 没有在意艾莉西亚的态度，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询问道：“你第一眼看见凯撒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觉得他很恶心，反胃到不想多看一眼吗？”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眼睛也不自然地眨了两下。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虽然依旧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但沙曼莱尔已经从这些反应当中获知了她此时的真实想法。 “你并非是厌恶凯撒，所以才不想见他的，对吧？” “你之所以逃避，是因为讨厌自己！” “你害怕自己还不够优秀，而让凯撒失望！害怕他见到你之后，依旧觉得你是从前那个毫不起眼，没有培养价值的女儿…” 听到这些话，艾莉西亚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在听到沙曼莱尔说自己“没有培养价值”时，她终于忍不住，猛地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够了！！” 扭过头怒视着沙曼莱尔，艾莉西亚大吼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难堪！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到我面前！你就这么喜欢看你母亲的笑话吗？！” 她此时眼眶都红了，明明是在骂人，语气中却带着委屈。 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看到艾莉西亚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他心里也跟抽痛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将头埋在艾莉西亚肩膀上，沙曼莱尔轻声对她说道：“我怎么会想看你的笑话呢，你是我最珍爱最重要的母亲！” “我带凯撒过来，并非是想伤害你，而是想让你彻底打开心结。”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能够解决的…” “就像身上划开了一道伤口化脓了，如果不破开伤口将脓水挤出来，就一直不会好，会一直痛下去。”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解开你和凯撒之间的心结，你以后每一次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就会痛一次。” “艾莉西亚，我不想你痛苦，我想你幸福！” 听到沙曼莱尔的解释，艾莉西亚心中的愤怒和委屈逐渐消解。 可她依旧对见凯撒有些抗拒，嘴硬地说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才不心痛呢！”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用手拍了拍艾莉西亚的背，轻声哄道：“好好好！你不痛！” “那现在可以去见凯撒了吧？” “不去！”艾莉西亚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说了半天，她还是不乐意。 眼看自己这次劝说又要失败，沙曼莱尔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大招。 “艾莉西亚，你知道凯撒为什么要来北极吗？”他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艾莉西亚有些傲娇地说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沙曼莱尔看她的耳朵悄悄动了两下，显然是想听的样子。 “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沙曼莱尔将嘴巴凑到艾莉西亚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凯撒他是条秃头鱼！头顶秃了一大片就跟镜子一样！来北极就是为了治疗秃头的！” “！！！”艾莉西亚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倍。 在脑海中联想了一下秃头鱼的画面，凯撒在她心中那个威严父亲的形象瞬间轰然倒塌，甚至一下子变得滑稽了起来。 这个消息要是给其他人鱼知道了，会嘲笑一辈子的！ “这是…真的吗？”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眼看艾莉西亚态度松动了，沙曼莱尔赶忙点头，说道：“当然了！正是为了治疗秃头，我和他才熟络起来的！” “他自己都不是完美的，甚至是有致命缺陷的，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完美呢！” “所以你面对他的时候不需要感到羞愧，昂首挺胸大大方方去见他就好！”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取名与登陆 在沙曼莱尔的极力调节之下，艾莉西亚终于松了口，同意和凯撒面对面交谈。 很快，沙曼莱尔便将她带到了凯撒所在的地方。 这对父女的再次相见，状况比之前好多了，气氛没有那么僵硬，和谈双方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眼看和女儿和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凯撒忽然有些紧张。 他舔了舔嘴唇，又搓了搓手掌，有些拘谨地说了句：“艾莉西亚，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艾莉西亚也低声回应了一句。 虽然她的语气算不上多热烈，但已经足够令凯撒兴奋了。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浮现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眼看气氛已经起来了，沙曼莱尔对房间里的其他几只电灯泡（苔丝, 哈克, 两只小猫崽, 瑞德和两只龟龟）使了个眼神，带着它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自己吧，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亲子时间”。 沙曼莱尔带着几位小伙伴来到了餐厅内，刚一关上门，就听到哈克激动得叫嚷了起来：“嘻嘻…原来艾莉西亚也有父亲的啊，他们两个看着一点都不像呢！” “而且凯撒明明都是几百岁的老鱼了，看着一点都不老！不像我们短毛水怪上了年纪毛发就会变白！” “要不是他说自己是艾莉西亚的父亲，我还是他是艾莉西亚的某位追求者呢！” 听到哈克这番过于直爽的话，沙曼莱尔嘴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时候他都怀疑哈克是因为脑子被虫子吃了一部分才情商低，还是它本来就是这个德性。 “喵！”苔丝也忍不住抬起爪子在哈克脑袋上拍了一下，训斥道：“喵呜！喵喵呜！” 【你在胡说什么呢，艾莉西亚又不是孤儿，当然有父亲啦！】 看到苔丝驯夫，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艾莉西亚和凯撒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我们就别管了。” “话说你们还不准备给你们俩的幼崽取个名字吗？它们现在已经到了该拥有自己名字的时候了吧！” 由于苔丝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 所以沙曼莱尔和哈克将精力都放在照顾它身上了，再加上前几天这两只小猫崽都还没睁眼，所以谁也没提给它们起名字的事情。 刚好趁着现在有时间，小猫崽们也都能跑能跳了，沙曼莱尔想把取名这件事办了。 一听到沙曼莱尔说起孩子的名字，哈克的眼睛都亮了。 它伸手抱起在地上乱爬的两只毛茸茸，语气兴奋地说道：“说的也是哦！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雄性这只就叫哈克二世，雌性这只就叫苔丝二世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 你这取名风格是跟波奇学的吗！ 沙曼莱尔有些无力吐槽，只能摇了摇头。 “喵呜！”苔丝也坚决摇头，否决了哈克的建议。 看到他们都不同意，哈克脸上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它将两只幼崽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嘴里碎碎念道：“那叫什么？哈比？哈尼？哈卵？哈皮？哈士奇？” 这几个名字，沙曼莱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忙也否决了。 “不行，都不行！” 他觉得哈克似乎没有取名的天赋，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苔丝, 说道：“还是苔丝你来吧！” 作为一只高雅的小猫咪，它应该比哈克有文化, 能够想出两个好听的名字。 “喵～”苔丝回应一声，在地上踱步了起来。 转了三四圈后，它用尾巴在地板上写下一行字。 【大的那只是母猫，颜色黄黄的，就叫它朱丽叶，小的是公猫，颜色黑黑的，就叫它罗密欧！】 在写完之后，苔丝还抬头看了一眼沙曼莱尔，一双碧绿的瞳孔当中透露着些许期待。 看我的名字取得怎么样，感觉还怪浪漫的呢！ 沙曼莱尔：“……” 这…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最后都死了吗？寓意会不会不太好啊？ 在苔丝期待的眼神下，沙曼莱尔忍不住询问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叫莎士比亚的人吗？” “喵呜？”这是谁啊？ 苔丝不解地歪了歪头，在地上写道： 【没听说过，只是感觉这两个名字挺符合我这两只幼崽的气质的！你不觉得吗？】 “我…也这么觉得！”沙曼莱尔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奥尔星没有那位莎翁和他的经典戏剧，而且苔丝也强烈建议取这两个名字，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喵呜！”看到沙曼莱尔也认同了，苔丝甩了甩尾巴，嘴里发出一声轻快的叫声。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哈克也不敢有反对意见，脸上露出了狗腿子的笑容，对苔丝拍着彩虹屁：“嘻嘻…罗密欧与朱丽叶听起来真不错！果然还得是我亲爱的苔丝想出来的名字，就是好听！” 这马屁拍的，家庭弟位一目了然。 沙曼莱尔感觉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从哈克手里接过两只小猫崽，唤了两声它们的新名字。 “罗密欧～” “嘤…”只有巴掌大的小奶猫配合地发出哼唧声。 “朱丽叶～” “嗷呜～”比自己老哥大了一倍还不止的朱丽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胖壮圆润的叫声。 很好，很有精神！ 见到两只幼崽都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沙曼莱尔有些爱不释手地撸了撸，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它们放在地上。 处理完这两只小猫咪的事情，沙曼莱尔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两只龙龟身上。 明明它们才出生没几天，饭量却大的惊人，每天都能啃掉比它们体积还大好几倍的食物。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从巴掌大小长成直径超过半米的大龟了。 谷闀 沙曼莱尔估计按照现在的速度长下去，不出一个月时间就能骑着它们到海里到处游了。 至于智力方面的话，龙龟毕竟有龙的血统，虽然比当时的瑞德要差一点，但比出生日期相近的两只小猫崽来说要好不少，已经能够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了。 “憨八龟！”沙曼莱尔对其中一只龙龟喊道。 “呃哦～”听到自己的名字，憨八龟迅速地将头伸出龟壳，用眼睛扫了一眼沙曼莱尔的手掌。 见他手上没有食物，憨八龟那双漆黑的豆豆眼当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兴趣缺缺地将脑袋又缩回去了。 没吃的别喊我，真烦！ 看到这只龟龟这么不配合自己，沙曼莱尔嘴角一抽，感觉有那么点生气。 好在另一只龙龟很听话，即使沙曼莱尔没有叫它的名字，也屁颠屁颠地爬了过来。 “啊昂！”小乖如它的名字一样，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沙曼莱尔的手臂。 “小乖真乖！下次吃饭的时候给你单独加一条大肥鱼！”用力搓了搓小乖的脑袋，沙曼莱尔心满意足地说道。 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藏在龟壳里自闭的憨八龟刺溜一下将脑袋伸了出来。 在用自己那双漆黑的豆豆眼盯了一会儿沙曼莱尔后，它从壳里伸出四条腿，迈着不太情愿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学着小乖的动作，憨八龟也将脑袋搭在沙曼莱尔身上，为了一口吃的被迫营业了一下。 “啊昂！”我也要大肥鱼！ “噗…”看到这只屈服在食物之下的憨憨龟，沙曼莱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顺手也摸了摸憨八龟的脑袋，满意地说道：“这就对了嘛，既然你今天也这么乖，下次也给你加一条大肥鱼！” “嗷昂！”得到沙曼莱尔的承诺，憨八龟发出一声满意的叫声。 “咔哒…” 就这么撸了一会儿自己的两只龟之后，沙曼莱尔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开门和关门声。 没过多久，艾莉西亚便来到了这个房间内。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发肿，看来是已经哭过了。 不过除此之外，艾莉西亚脸上的表情倒还算平静，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情绪。 往她身后看了看，发现凯撒没有跟着一起来后，沙曼莱尔试探性地问了句：“怎么样了？谈话还顺利吗？”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撇了撇嘴，装作无所谓地说道：“还行吧，也就那样…”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看她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的表情，沙曼莱尔就知道这次的父女谈心还挺成功的。 想到凯撒没有跟艾莉西亚一起过来，他又问了句：“那凯撒现在去哪里了呢？” “去水里抓鱼去了，他说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艾莉西亚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太轻快了，又傲娇地补了一句：“要不是看现在时候不早了，我才不想留他在这里过夜呢！” 凯撒只是说要一起吃饭，你却连留他在船上过夜都想好了，这不明显的暴露自己嘛！ 沙曼莱尔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敢真说出来，只是对艾莉西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挺好的！” …… 就在沙曼莱尔他们等待凯撒的时候，莫尼的船也即将靠岸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位于费德南大陆最西边德兰帝国的塞斯港依旧如白天一样热闹，到处都灯火通明，无数商贩和水手往来不息，既忙碌又熟稔地干着手里的各种活计。 和其他海港不同，这座港口的空气中并没有飘荡起浓厚的鱼腥味，反而飘扬着各种驳杂的香水味。 香味浓烈到熏人的地步，反而有些臭了。 这里不是渔船停泊的港口，而是大型商船专用的停泊港。 跑商的商人比捕鱼的渔民讲究得多，也有钱得多，出海十天半个月洗不上一次澡，就用香水掩盖住身上的气味，以至于整座港口都弥漫着这些驳杂的香水味，都快腌入味了。 “呜～～！” 随着一条又一条的大船入港，整个港口响起此起彼伏的汽笛声。 “呜～～！” 在波波波波波奇号悠扬的汽笛声中，莫尼站在船头，远眺着远方喧闹的塞斯港。 费德南大陆上不止一个商船停泊港，但这里是离玛雅帝国最近的一个，中间只隔了两个小国家，坐火石飞船一天就能到达。 在来的路上，莫尼已经逮了一只信使鸟，找它定购了去玛雅帝国看艺术展的门票，所以他倒也不急着马上动身去玛雅帝国，而是准备在这座港口城市里停留一两天，解决波奇身份的问题。 既然波奇要跟着他一起去看展，那必然是要对外露面的。 那么，想办法隐藏他人鱼的身份，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 莫尼之前也来过不少次塞斯港，对这里的黑市也还算熟悉，在其中还真见过几样能够解决他现在麻烦的道具，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的卖。 他打算等船一靠岸，就去黑市里看看。 “呜～～！”随着最后一声汽笛声响，波波波波波奇号在港口水手的指挥下缓缓靠岸了。 “嘭！”巨大的船锚被抛下海，船上的数名水手一起抛绳，在港口水手们的辅助下将船固定在了岸边。 “哒哒哒…”一位穿着制服大衣，看着明显像负责人的瘦高男性走到了岸边，对站在船头的莫尼脱帽致意。 “您好先生，请问您的船需要在这里停泊多久，需要我们的水手帮忙卸货吗？” “大概半个月吧，我不需要卸货。”莫尼简单直白地回答道。 一听他说半个月，这位负责人眉毛一挑，刷刷刷地在手上的管理簿上写字。 边写，还边说道：“半个月的话，那得需要将您的船转移到船坞里去了，停船费一共是一千五百枚金币，您看能接受吗？” 这个价格跟他以前来的时候差不多，莫尼点头，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了。 “可以！” 看莫尼这么爽快，港口负责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给他开账单。 在写到一半时，他忽然抬起头，对莫尼问道：“这艘船似乎有些面生，好像之前没有见过，请问它叫什么名字？” “波波波波波奇号！”莫尼一脸骄傲地答道。 “波波…”听到这个名字，负责人嘴角抽了抽。 严肃板正的脸上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硬着头皮夸了句：“真是好名字！” 第三百五十六章 黑市 “波奇，我现在要去一趟黑市，这座城市里鱼龙混杂，有太多不怀好心的人，你就在船上呆着，千万别下去，听到了吗？” “嗯嗯, 波奇知道！” 跟港口的工作人员沟通之后，莫尼将船开到了船坞内，在对波奇叮嘱过叫他别下船之后，他带着两名信得过的船员下了船。 黑市这个地方说来有些神秘，但对于莫尼这种老江湖来说一点都不难找。 离塞斯港只有两三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海鲜市场，那里每天都会交易无数的现捕鱼货，可以买卖的, 不可以买卖的都在这里交易，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而已。 带着两位随行的船员来到海鲜市场门口，莫尼就听到了一阵热情的吆喝声。 “金枪鱼！新鲜捕捞的金枪鱼！尾巴还能动哟！” “刀鱼，卖刀鱼！十铜币一斤！” “比马车还大的大鱿鱼，全市场最大的大鱿鱼！只要五百金币就能带走！” 听着耳边这些繁杂的吆喝声，莫尼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又吵，鱼味又重，他最讨厌这种地方了。 莫尼长得高大，打扮讲究，身上的气质也和这繁杂的鱼货市场格格不入，周围已经有商贩注意到了他，并主动向他靠近。 “这位先生，要来几斤现采的蛤蜊吗？保证各个肥美多汁！”一名身材矮小，身上穿着灰黑色布衣的中年男性对莫尼问道。 莫尼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蛤蜊是什么时候采的？在哪儿采的？卖多少钱一斤？” “当然是今天中午现采的了，来自塞斯港三百里海域外的礁石上，一斤只需要一金币！”这位蛤蜊贩子也对答如流，脸上始终带着谄媚的笑容。 “来三斤！”莫尼招了招手, 让两名随行的船员掏钱。 这里的黑市也是分等级的，整个地下黑市总共有三层，越往下东西越珍贵，价钱也越高，莫尼这是直接对这个接头人暗示他要去第三层。 “当啷…”听到莫尼的命令，随行船员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在一堆晃花人眼的金币当中随手捞出了三枚，扔给了蛤蜊贩子。 看到那么大一袋金币，蛤蜊贩子的眼睛瞬间变得铮亮，脸上的笑容也更加谄媚了。 他点头哈腰地接过金币，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牌子，递到了莫尼手上。 “这位船长老爷，这是您的货单，您带着牌子到街尾的蛤蜊店取货就行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莫尼是船长，因为莫尼一看就像个船长。 “嗯…”随手接过黑牌，莫尼带着两个手下向街尾走去。 “哒哒哒…” 在周围热闹的吆喝声中，莫尼走到了街尾。 这里是条死路，周围也没有店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写着【文森特蛤蜊店】的牌子。 两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壮水手靠在墙边上聊天，看到莫尼三人的到来便马上将他们拦下，动作粗鲁地伸出了手, “货单！” “咻！”莫尼随手一抛，将手里的牌子扔给其中一个壮汉。 在仔细检查了一下东西的真伪之后，这名壮汉对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起弯腰，协力将地上的一块青石板抬了起来。 可以看到，在青石板后面是一条蜿蜒的小径。 虽然是条曲折小路，可一点都说不上幽暗，因为两侧的砖墙都是金子做的！ 在壁灯的照耀下，金光不停闪烁散发着诱人犯罪的奢靡之光。 呵，真是肤浅！只会用金子显摆的暴发户！ 眯起被金光刺痛的眼睛，莫尼心里腹诽着。 要不是他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做，今天晚上就把这些金子都撬走！ “哒哒哒…”带着对暴发户的批判之情，莫尼走进了这条小路，脚步缓慢地走到了尽头。 看到出口，他还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金光大道，似乎一时间被这些金砖迷晕了眼。 想到波奇还在等自己回去，这才狠心走进了黑市内。 和一进门的金碧辉煌不同，地下黑市真正交易的地方还是很低调的。 青黑的大理石铺成一条长约五六百米的长街，长街两旁摆放着一个个货摊，规模有大有小，出售的货品也千奇百怪。 不像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混乱，反而还很井然有序。 大部分货品都直接明了地摆放在地上，但还有少部分东西上盖着黑布，只有当有人停在摊前的时候，才会掀开给客人看一眼。 这些盖黑布的，正是那些法律上禁止交易的海洋生物们。 冰冷狭窄的透明鱼缸里，关押着一条又一条被人类强行捕获的海洋生物，它们脸上带着惊恐无助的表情，或不停地捶打鱼缸企图逃跑，或歇斯底里地恶毒咒骂着周围的人类。 “嘭嘭嘭！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我会诅咒你们的！诅咒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 耳边环绕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尖叫声，让莫尼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 不管来多少次，他都不喜欢黑市的氛围，更不喜欢看到这些肮脏的勾当。 不过，回想起自己当初对沙曼莱尔做的那些事，他感觉自己似乎和周围这些人又是一样的，于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自嘲：“人类可真是肮脏的生物呢…” “呵，来了黑市还说这种狗屁话，我当时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呢，原来是尊贵的莫尼少爷啊～”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莫尼耳边响起。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老朋友”，塞斯港黑市著名的鱼货贩子强尼·克劳狄。 这里的鱼货，指的正是那些非法交易的海洋生物。 谷聸 强尼的船专门干偷捕海洋生物的勾当，在莫尼狂热追求人鱼的那些年里打过几次交道，彼此之间还算熟悉。 莫尼之前看到的那些能够隐藏人鱼身份的道具，其中一个就在强尼这里。 注意到莫尼现在正在打量自己，强尼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再次嘲讽道：“我们尊贵的莫尼少爷怎么会又又又又跑来黑市这种该死的鬼地方，和我们这些道德败坏的人渣混在一起？” “又想找我购买抓捕人鱼的工具？还是说终于放弃了，想要直接买一条活的？” “啧啧啧，可惜啊我现在手上这条已经被预定了，你要是需要，我过几天出海专门帮你抓一条回来？” 听见强尼的冷嘲热讽，莫尼深吸了一口气。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不悦地说道：“想做生意就闭上你的臭嘴！有新工具就带我去看，没有就滚开！” “呵…忙活这么多年连条人鱼都抓不到，本事没有脾气不小！”听到莫尼的话，强尼嘴里不屑地嘟囔了一句。 看到莫尼的脸逐渐变黑，表情也不善起来，强尼终于停止了瞎逼逼。 他对莫尼招了招手，语气粗鲁地说道：“跟我来，小子！” …… 强尼的摊子也在这条街上，刚一走近就能看到几个硕大的玻璃缸。 两名身强力壮的同伴一左一右地在两侧守着，所有玻璃缸上面都没有蒙上黑布，而是大刺刺地暴露在外面。 那些被抓来的海洋生物都静静地飘在水中，两眼麻木无神，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莫尼稍微看了两眼，发现里面没有人鱼之后，心里一时还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在看这些鱼货，强尼回头，带着玩笑的语气对莫尼说道：“怎么，想看人鱼啊？那种大宝贝我可不舍不得摆出来卖，真要想看得到我的船上去。” “这次我抓的人鱼可漂亮了，尾巴是稀有的火红色！” “这家伙可难抓了，足足浪费了我半年多的时间才逮到！” 听到强尼炫耀般的话语，莫尼有些反感地瞪了他一眼，讽刺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话你话很多，就跟个只聒噪的海猴子一样！” 强尼喝的魔药和猴类有关，这就导致他越长越尖嘴猴腮，身上的汗毛也金黄浓密，再加上脑袋上顶着一团跟黄色稻草一样的卷毛，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只放大版的海猴子。 “噗哈哈哈！”就在莫尼说完这句话之后，跟他一起来的两个船员捧场地笑出了声。 就连强尼自己的兄弟也忍不住肩头耸动，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笑什么笑！滚开！”看到脸上憋笑的同伴，强尼一巴掌将他们拍开，径直绕过这几个玻璃缸，来到了两个木箱子前。 “咔哒！”随手将锁打开，他一脚把木箱子踹到了莫尼面前，“自己挑！挑完了找我结账！” 就他踹过来这一下，莫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个变形重组器。 这东西的外面是一个黑色木匣子，上面雕刻着一个夜莺的图案，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里面却是大有乾坤。 莫尼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这个匣子，打开看了一眼。 只见数道绚烂的蓝光从匣子放出，一颗表面刻满了字符的立方体出现在了莫尼面前。 它一共有三层，模样有些类似地球上的标准魔方，只不过每个方块之间没有那么对称而已。 “嗡…”立方体缓缓升空，就这么平稳地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这个立方体就是变形重组器的本体，上面的各种字符转动之后，能够组成一个个文字。 【人类】，【蜥蜴人】，【鱼】，【鸟】，【蛇】，【树木】。 这些是世界上最常见的几种生物，只需要使用者亲自转动立方体，将上面原本杂乱的字符归位，拼写出完整的文字，就能变化成这个文字对应的生物。 再次打乱顺序之后，又会变回原样。 当然了，一次只需要转出一面就好了，如果不小心转多了，很可能变成某种“嵌合体”。 莫尼以前看人使用过，也知道使用方法，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个东西应该是真货之后，他将黑匣子重新盖了起来，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箱子里的其他东西身上，随意翻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有模有样地向强尼提问，装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大约半小时之后，他选好了东西。 一张据说连巨龙都破不开的特制渔网，一个人鱼据说人鱼看了就爱不释手的夜光小水母，还有那个变形重组器。 其中，渔网是最贵的，价值六千金币。 而变形重组器虽然能力奇特，但说实话除了能改变模样也没有什么大用，而且也不唯一，每年都能看到几个在市场上流通，所以价格稍微便宜一点，只需要四千金币。 夜光小水母就更便宜了，价格仅为一百金币，莫尼还是看着它软乎乎圆嘟嘟的造型很可爱，感觉波奇应该会喜欢才顺带拿的。 将自己选好的几样东西交给随行船员，莫尼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为一万的霍金斯票纸，扔给了强尼，“一共一万金币，零头就算了。” 区区一个橡胶玩具，还要收一百金币，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虽然很看不惯莫尼一贯高傲的态度，但强尼也不想跟钱过不去。 他用手接住票纸，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对莫尼说道：“那就预祝莫尼少爷这次能够早日实现梦想，抓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人鱼了！” “不用你多嘴！”冷着脸抛下这句话，莫尼快步离开了这个摊子。 所谓做戏要做全套，为了不让强尼等人看出自己已经有人鱼了的事实，莫尼又带着两名船员在黑市里多转了两圈，在其他人那里买了几样没什么卵用的精品小垃圾，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哒哒哒…”脚步声渐远。 望莫尼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黑市里做生意的摊主们这才逐渐将目光收回，关注起来来往往的其他客人来。 强尼和他的同伙们也在关注莫尼，见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其中一个同伙忍不住对强尼说道：“船长，你既然这么看不上这家伙，为什么还要跟他做生意呢？直接抢了这小子的钱把他打一顿就好了！” 听到这话，强尼翻了个白眼，用力在手下脑袋上拍了一下，训斥道： “别他妈一天到晚耍些小聪明！你能想得到的东西我想不到？莫尼这个疯子别看挺恶心人，实力还是有一点的，跟他打个两败俱伤对我们没有好处！” 第三百五十七章 热爱交友的波奇～ 临近黎明时分，莫尼带着两名船员回到了停船的港口。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在甲板上工作的水手们此时都不在岗位上，反而是船舱底下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喧嚣声。 “该死，一会儿不见这些家伙又偷懒！”看到这个情况，莫尼忍不住骂了一句，加快步伐气势汹汹地往船舱内走去。 “哒哒哒！”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莫尼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留守在船上的霍克急匆匆地冲了楼。 “船长！”看到莫尼出现，霍克就跟看到救星一样，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霍克的反应让莫尼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赶忙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船长！您来底层船舱内看看就知道了，出大事了！”霍克一边拉着莫尼的手臂将他下楼, 一边急切地说道。 眼看霍克这么着急，莫尼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怀着既困惑又忧虑的心情, 他跟着霍克下了楼。 “哒哒哒…” 很快, 他们就来到了底层船舱。 看到此时船舱内的景象，莫尼就算什么也不用问，也猜到霍克嘴里的大事是什么了。 这可真是…惹大麻烦了！ 只见偌大的船仓当中，聚集着上百号船员。 波波波波波奇号上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他们脸上带着或新奇，或担心，或忧虑的表情将波奇围在中间。 不！船员们围住的不止波奇，还有他身边的不速之客！ “莫尼～你终于回来了！”一眼就看到莫尼的到来，波奇愉快地对他招着手。 “不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莫尼指了指波奇身边的不速之客，语气低沉地说道。 “你说这个呀？”听到莫尼的话，波奇将身边的人影往自己这边一带，语气高昂地介绍道：“这位是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新交的好朋友，杰西卡！” “你有没有觉得她的头发特别好看？尾巴也很漂亮！就像火一样鲜红！” 没错，波奇身边的新朋友不是别人，而是一条人鱼，一条拥有火红色长发和长尾的雌性人鱼！ 她此时正蜷缩在波奇身后，用一双惊恐的绯红色大眼睛看着莫尼, 精致典雅的脸上流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似乎随时要哭出来。 按道理来说，人类的船坞内是不会有人鱼出没的。 这条人鱼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原因只有一个——她是被某个人抓来的！ 再结合自己之前去黑市遇到的那些事情，莫尼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杰西卡就是强尼抓到的那条！ 如果是放在以前，知道波奇带朋友来“做客”了，莫尼肯定会高兴得笑容扭曲，但是…现在的时机是真不对啊！ 要对付一个邪教组织已经够让他烦恼的了，更何况还要再加上一个资深“鱼货贩子”。 “啪！！”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发胀的脑门，莫尼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有气无力地问道：“波奇…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这位新朋友，到底是从哪儿交的？” “从隔壁船上来的啊！”波奇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波奇这轻描淡写的回答，莫尼瞬间就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差点没气背过去。 他罕有地对波奇大喊道：“我不是叫你好好呆在船上别乱跑吗？！你还答应了我的！” “我没乱跑啊！”听到莫尼的训斥，波奇也很委屈。 他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解释道：“我本来想好好呆在船上等你回来，但到了半夜的时候, 我忽然听到船坞内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然后我凑到窗户上看, 就发现了被人类抓住的杰西卡！” “那些人好坏好坏的，将杰西卡束缚在一个特别小的鱼缸内，还摸她，占她便宜！” “我和杰西卡都是人鱼，我都看到她被抓了，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听到波奇的解释，莫尼长叹了口气。 以波奇的立场来说，这么做似乎也没错，要是看到同族受难了还不帮，那就不是人鱼了。 他努力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对波奇问道：“那你是怎么救她出来的？有没有被那些人发现？” “绝对没有发现！”波奇拍了拍胸脯，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连累你！” “那些人也不是一直看守着杰西卡的，在我发现她被绑后，我就找了霍克帮忙，让他帮我观察隔壁的动向。” 霍克喝下的魔药是【雷鸟】魔药，这种鸟不光会发射闪电，还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视力极佳能够穿透海面看到水下的东西，甚至在夜晚有一定的红外感知能力，能够根据周围的温度变化判断敌人的动向。 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波奇才能抓住那些人离开船舱换班的机会，使用瞬移能力将杰西卡带回来。 “霍克？”听到波奇说霍克也参与了，莫尼阴沉着脸转过头，表情不善地看着自己的副船长。 见到莫尼似乎要将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霍克身体一颤，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身后的其他伙计，说道：“其实…不止是我，他们不少人也参与了！” “对啊对啊！”波奇也跟着点头，语气认真地说道：“除了霍克以外，其他人也有出力呢！” 他随手一指，开始卖队友：“角落里那个个子高高的人，他帮我们隔绝了船内的声音，所以当时我们商量计划的时候，隔壁船上的人一点都没发现呢！” 波奇所指的个子高高的人叫谢特，他所服用的是【寂静鸟】魔药，这种鸟类能够制造出一个无形的隔音泡，被包裹在隔音泡内的生物所发出的声音会被隔绝，完全无法传达到外界。 在上船之前，谢特就是他们当地最厉害的扒手，莫尼本以为他已经金盆洗手了，没想到现在还联合波奇一起干了票大的。 真不愧是他的好船员！ 注意到莫尼在瞪着自己，谢特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脑门上都在冒汗，磕磕巴巴地辩解道：“船长…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波奇先生的要求，我不敢不答应啊！” “对啊，都是我要求的！”波奇拍了拍胸口，一幅敢作敢当的模样。 说着，他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除了那个高个子以外，还有那个胖乎乎的人也出了力，他帮我们用一条普通的鱼变出了一条假人鱼回来，然后被我送到隔壁船上去了，所以那些人至今都没有发现杰西卡失踪了！” 胖乎乎的人名叫弗兰克，魔药是【狂蜥】。 这种蜥蜴不光自己有拟态能力，还能吐出一种特殊粘液，让被粘液包裹的其他东西也能拟态，优点是效果极为逼真，几乎和实物一模一样，不过缺点也很显著，用力搓两下粘液就会滑落，拟态效果也就消失了。 谷猘 “嘿嘿…”注意到自己被波奇点名了，弗兰克挠了挠头，圆润的脸上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只有这两个人波奇记得最清楚，其余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能在船员们惊恐的眼神中把在场的人全都卖一遍，“除了他们还有好多人呢！就算没有出力帮忙，也在一旁为我们加油了！” “大家所有人都齐心协力，计划才能圆满成功呢！” 虽然波奇没有经历过群体生活，但他也知道法不责众地道理，只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那大家就都安全了！ 听到波奇神采奕奕地说着这些话，莫尼甚至都被气笑了。 还真是小看他们了，竟然还他妈的是团伙作案！ 他看着波奇，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夸夸你们咯？” 在莫尼锐利的目光中，波奇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你想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问：有一个爱闯祸又死不认错的“亲爹”该怎么办？ 答：立马断绝父子关系！ 开玩笑的～莫尼怎么忍心呢！ 人鱼是不会有错的，他们干什么都是对的！人鱼是不会有错…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莫尼才终于认命地接受了现实。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想办法圆满解决。 想到这里，莫尼将目光投向躲在波奇身后瑟瑟发抖的杰西卡，努力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抚她：“没事的，既然你已经上了我们的船，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你不用太害怕，安静等事情过去就好！” 虽然莫尼已经很努力安抚这条雌性人鱼了，但奈何他之前发怒的样子已经被杰西卡看到，一看到莫尼的脸她就心慌，直接哆哆嗦嗦地将身体藏到了波奇的影子中。 在这恐怖的人类世界，只有波奇这个同族才能够让她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感。 “哎…”看到已经自闭了的红发人鱼，莫尼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波奇说道：“你先想办法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吧，我去外面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一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就立即把她送走！千万不能久留！” “嗯嗯！”波奇愉快地点头。 他就知道，自己的好大儿最终也会理解自己，并且加入他的tea！ …… 有道是纸包不住火，莫尼刚走出船舱没多久，就听见周围隐约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呼喊声。 “快！快去周围找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回来！” “水下，还有船舱里面，任何能藏人的地方都去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要是船长回来发现出事了，我们就都死定了！”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嚷声回荡在整个船坞内，强尼船上的人已经发现了杰西卡的失踪，开始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上蹿下跳到处找鱼了。 “哎…”注意到隔壁船上的骚乱，莫尼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 波奇是能够瞬移没错，而且距离也不短，但他每次瞬移都需要视野，也就是说只能去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这个船坞和外界虽然能够互通，但入口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阀门，平时都是关闭的，只有当有船只进入才会打开一阵子。 现在船坞内的阀门是关闭的，波奇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自然也就跑不出去。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跑不掉了，莫尼摇了摇头。 得想办法把杰西卡藏好，风头过了才能把她送走。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莫尼回头一看，发现是霍克和几名甲板上工作的水手走到了他身后。 隔壁船上的动静越来越响，他们也感觉事情不对出来查看情况了。 “船长，他们已经…”霍克伸手指了指强尼船只的方向，挤眉弄眼地对莫尼使着表情，想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嘘…！”莫尼竖起一根手指，表情阴沉地说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赶紧去干活！” “哎！我明白了！”霍克点头，一下就知道了莫尼此时的想法。 他对身后的几名船员招了招手，吆喝道：“天亮咯，勤劳的水手要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咯！” 一行人面色如常地走上甲板，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到船员们已经就位，莫尼也没有在这里多呆，而是直接上楼去了他的船长室。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想个合理的办法把强尼糊弄过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等杰西卡失踪的事情报告给强尼之后，那家伙就会来找自己。 船上的人鱼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刚好隔壁船上有一个狂热追求人鱼的疯子，这情况不管谁看了都会产生联想，觉得这个人就是犯人！ 总不能把波奇供出去吧！ 不不不！连波奇是人鱼的事情也不能暴露！船上的两条人鱼都要藏好！ 莫尼甩了甩头，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从黑市上买的几样东西已经被船员们放进来了，正整齐地放在地板上。 拿起变形重组器看了一眼，莫尼很快就放弃了用这个东西隐瞒两条人鱼身份的想法。 先不说它一次只能变一个，就说自己前脚刚从强尼那买了东西，后脚人鱼就失踪了，这怎么看怎么可疑。 那家伙只要稍微有点智商，肯定会要求检查变形重组器！ “看来…只能让弗兰克想办法了，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吧！”莫尼蹙着眉毛，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上门找茬 距离杰西卡失踪大约三小时后。 “莫尼船长！你现在睡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快出来见我一面！！”强尼的呼喊声自岸边响起。 在他旁边还围绕着一圈身型高大壮汉，而且各个都面色阴沉，一看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见到强尼一行人的到来，甲板上的霍克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不过一想到船长之前的嘱托，霍克现在也只能强装镇定。 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对强尼说道：“船长现在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得到这个回答，岸边上的强尼自然不会满意。 “要是我现在非要见他呢？”强尼沉声道。 “那也不行！我们船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霍克当即怼了一句，语气中还带着轻蔑。 听到这句话，强尼的脸刷得一下变黑了，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咚！！”只听见一声爆炸般的巨响，这位长相歪瓜裂枣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跳上了波波波波波奇号的甲板。 看到已经被他踩塌了一大片的甲板，不只是霍克，甲板上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迅速朝着强尼围了过来。 “都说了船长在休息，不想见客！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公然跟我们开战吗？！”霍克对强尼怒斥道。 如果说一开始心里还有些紧张，但现在看到强尼这幅无法无天的做派，他此时心中就只剩下愤怒。 “滚开！别挡老子的路！”强尼愤然咆哮道。 他根本没有想和霍克他们多纠缠的意思，直接伸手一拍，朝霍克攻了回来。 面对强尼的突然袭击，霍克目光一凝，身上冒出了强烈的电火花。 银光乍现，一时间照亮了整个船坞。 “滋～～！”一道炽白的高压电网出现在霍克面前，跟强尼正面相撞在了一起。 “嘭！！”只听见一声巨响，强尼身上的毛发根根卷曲，头发也炸成了爆米花，身上的衣服更是被烧成了焦炭。 但可惜的是，他体表并没有出现任何伤口，只有道道被电击出来的白痕而已。 霍克的攻击，并未击穿他的防御！ “哼！就这点本事还想阻拦我！”强尼发出一声闷哼，伸出一只蒲扇般的粗壮手掌抓向了霍克。 别看他体型粗壮，速度却极快，张开成爪状的手掌就像捕食猎物的毒蛇一样，瞬间就弹到了霍克身上。 “噼啪～噼啪！”霍克浑身冒起如银蛇般的粗壮的密集闪电，将强尼的手臂都电出了丝丝黑烟，却依旧未能阻止他的攻击，被一下掐住了脖子。 强尼这一下速度实在太快，让周围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看着霍克落入强尼之手。 想要再围上去救霍克，却遭到了威胁。 “别过来，不然我弄死他！”强尼用力扣住霍克的脖子，表情狰狞地吼道。 眼看霍克已经喘不上气，脸都涨红了，甲板上的船员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停止了上前的脚步。 “莫尼！” “莫尼·卡许——！给我滚出来！” 手里高举着霍克，强尼扬天愤怒地咆哮着。 “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一阵高过一阵的咆哮声传进船舱内，让船上的其他人也按捺不住，全副武装地冲了出来。 数十名船员冲上甲板，将强尼完全包围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也已经出鞘，似乎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好啊，这么多人拦我，看来你们果然有鬼！就是你们偷走了我的人鱼！”看到周围一个个表情戒备的船员，强尼心中大怒，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眼睛微眯，拳头也攥了起来，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火药味。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哒哒哒…哒哒哒…” 莫尼脸色阴沉地走出船舱，用一双红到快要滴血的赤红双眸紧盯着强尼，看起来甚至比强尼还要愤怒。 “亲爱的～这只长得丑丑的大猩猩是谁，怎么会到我们船上，人家好怕怕呀～”一个千娇百媚的柔弱女声响起，让强尼一下子注意到了莫尼手上抱着的人。 莫尼不是一个人来的，手臂上还牢牢地抱着一位性感美艳的黑发女性。 她的皮肤极为白嫩光滑，身上似乎是没穿衣服，仅披着一条红色床单。 在艳丽的红色衬托下，明艳的脸庞更显妖娆，犹如传说中的美杜莎一样摄人心魄，尤其是那一双若隐若现的纤长美腿，直接让周围的不少人都看呆了眼。 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在垂涎自己怀中的“女人”，莫尼脸色更黑了，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再看一眼我就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他怒斥道。 说完这句话，莫尼又将目光转向了一脸迷茫，似乎有些还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的强尼，沉声道：“我不清楚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但你若是想挑事，我莫尼·卡许绝对跟你奉陪到底！” 莫尼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气势，然而没多久就被怀里的人煞了风景。 “哎呀～你别乱动！我疼～”黑发女人轻锤了一下莫尼的胸口，轻蹙着秀眉抱怨道。 虽然是在抱怨，可声音却像带着勾子，让周围的人接连猛吞了好几口口水。 就连强尼也忍不住看向了那个女人，以及跟她披着同一张床单的莫尼。 据说…为了防止母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抗，龙族的那里是能成结的，交配的时候会死死咬住对方不放。 不止怎么的，强尼的思绪开始歪了，原本愤怒到赤红的脸也逐渐转黄，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猥琐的黄色。 “啪！”一直提在手上的霍克也被放下了。 强尼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眼神在莫尼和黑发女人之间来回转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刚刚…在办事？” “你说呢？”莫尼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说道。 听到这个明显的答复，轮到强尼尴尬了，一下子脑补出了莫尼刚才的心路历程。 办事办到一半，忽然被人上门找麻烦，吓到卡住了，不得不把小情人一起带出来… 这么一想，还怪尴尬的。 强尼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对莫尼说道： “咳咳…既然你现在不方便，那我就长话短说，我船上的人鱼失踪了，我怀疑她“不小心”跑到了你这里，如果你能让我搜一搜你的船，证明自己船上没有人鱼，今天的事就算误会一场，怎么样？” “误会？”听到强尼的话，莫尼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去，沉声质问的：“砸了我的船，打伤我的人，现在还毫无来由地想要搜我的船，你跟我说这一切只是误会？” “未免也太小看我红龙莫尼了吧！！！”咆哮声如惊雷般咋响，在偌大的船坞内回荡着。 莫尼死死地盯着强尼，脸上浮现出一片片暗红色的鳞片，嘴里也已经喷出了红星子，滴落到甲板上烫出一个个黑洞，一幅立刻就要变身干一架的势态。 “别！我道歉，我赔钱！只要我在你船上没有找到人鱼，你要多少我都赔给你！”不知不觉变成理亏的一方，强尼认怂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找麻烦的气势，只想早点把这件事了结了。 “一百万金币！”莫尼平静地说道。 “什么？！”强尼大惊，怒然反驳道：“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呵…”莫尼冷笑一声，讥讽道：“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的让我开价？堂堂一个手下有六七百号人的船长，不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吧？” 说完这句话，莫尼就抱着自己怀中的小情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船舱内，看也没再看强尼一眼。 “嘎吱…嘎吱…”望着莫尼的背影，强尼将牙齿咬的嘎吱响，虽然很想拒绝这个条件，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要是他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更加丢脸。 一百万金币对他而言是个大数目，但不是承担不起的天文数目，狠心咬了咬牙，强尼对着船舱内大吼道：“好！我答应你！” “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找到了人鱼，你不光要把人鱼还给我，还得赔我一百万，但如果没找到，我就给你一百万！” 在他说完后，整艘船上安静了一瞬，过了数秒后，莫尼的声音才悠悠从船舱内传来： “成交！” …………………… 强尼带着人在波波波波波奇号上搜查了好几圈，就连装水的水桶，装菜的菜桶，以及船员们的衣柜里都翻来覆去检查了数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别说人鱼了，就连鳞片都没有找到。 部分船员臭烘烘的房间，也干扰了强尼他们对气味的搜寻，好不容易闻到点鱼腥味循着味儿过去找，结果却发现只是一堆普通的腌咸鱼。 “咚咚咚！”再次检查无果后，强尼有些不死心地在船板上敲敲打打，似乎想找出什么暗格来，可波波波波波奇号根本就没有暗格，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劳。 就这么从早上折腾到天黑，整艘船被翻了一遍又一遍，莫尼船上的人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们现在已经逐渐忘记自己和波奇合伙将杰西卡偷回来的事实，而是狠狠地将自己代入受害者一方，对强尼他们的入侵感到强烈的不满。 在强尼的手下再一次向他报告没有发现人鱼之后，波波波波波奇号上的船员再也忍不了了，表情狰狞朝将强尼一伙儿围了过来。 霍克更是先发制人，直接对着强尼一顿阴阳怪气： “这位强尼先生，我们的船都快被你们翻烂了，你们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都说了你们丢的东西不在我们这里，你们还偏不信！” “你以为我们的莫尼船长跟你们一样龌蹉吗，他可是出生高贵的贵族，跟你这种下三滥出身的家伙不一样，就算一辈子抓不到人鱼饥渴而死，他也干不出偷窃这种事情来！” 这话可是刚好戳到强尼肺管子上了，他之所以看不惯莫尼，除了厌恶莫尼的性格以外，还嫉妒他的出身。 在出海前，强尼不过是个贫民窟穷小子。 要不是饿的快吃不起饭，也不会出海冒险，虽然现在积累了巨额财富，也用这些钱买到了一个男爵的爵位，但依旧融入不进那些讲究血统和门楣的上流圈子。 就算莫尼这个变态杀了全家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上流社会的那些家伙看莫尼的眼神依旧比看强尼的眼神更和善，好像他杀全家的事根本不算事，出身低微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恶一样。 “你这家伙！！”强尼将拳头捏得咔咔响，心里越想越生气，暴怒地朝着霍克冲了过去：“我看你是找死！” “嘭！”这一拳落空了，砸到了地板上。 霍克也不是傻子，早在出声嘲讽之前就做好了被打的准备，预判了强尼的攻击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啊啊啊！！”强尼发出愤怒的咆哮。 眼看他又要跟霍克干起来，身后的手下也反应过来了，赶忙上前阻止，“船长！冷静一点！我们现在是在别人船上，而且船坞内其他船上的人都看着，把事情闹太大对我们没有好处！” 强尼浩浩荡荡找人鱼的事情，早就引起了船坞内其他船只的注意。 他们都没有上前起哄，也没有阻止强尼，只是在暗中看笑话，心里不知道多期盼这两艘船打起来。 眼看怎么都找出人鱼，强尼船上的人心里也升起了退意，一拥而上驾着自家的船长后撤，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 波波波波波奇号上的人也跟了过去，随时准备把这群不速之客送走。 “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把那小子揍成肉泥！”强尼赤红着眼睛，朝着霍克的方向大吼道。 现在人鱼在他眼里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弄死霍克才是他心里的唯一目标。 “船长！我们不能…”就在强尼暴怒的时候，身后的船员中走出一人，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原本气愤到恨不得把霍克吃了的强尼眼神中逐渐恢复了清明，用力挥动的双手也逐渐停止了挣扎。 “抱歉，打扰了！” 在强尼愤恨的目光当中，他的船员们架着他往后退，一起快速撤离了这艘船。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只有男人才懂男人 一场由人鱼失踪引发的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霍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匆忙走进船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船长室，敲响了莫尼的房门。 这里也被检查过，只不过考虑到莫尼在“办事”, 强尼的人只是匆忙翻过一遍后就再也没进来过了。 “咚咚咚！咚咚咚！” “船长，那些人已经走了！”霍克兴奋地大喊道。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 察觉到有东西靠近，霍克迅速往后仰头，差点被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莫尼的“小情人”，也就是那名黑发大美人探头探脑地来到了门口, 表情兴奋地对霍克问道：“那些坏人都撤了吗？” 她的声音, 已经和之前那极具魅惑的声线完全不同, 变得清清亮亮，甚至还有些低沉磁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霍克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波…波波波奇先生！” 看到似乎被吓到了的霍克，波奇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对呀，就是我呀！” 他伸手猛地在身上一顿乱搓，将覆盖在脸上的狂蜥粘液搓干净，露出那张让霍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美脸庞。 看到黑发“大美女”转眼间就变成了波奇，霍克简直吃惊到连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他一直以为，那个千娇百媚的黑发美人是那条雌性人鱼伪装的，没想到竟然是波奇！ 那这么说… 霍克悄悄地将眼神移到了床上，发现莫尼身上“盖着”的红色床单动了。 就和波奇刚才的情况一样，红床单上的伪装迅速消失，从一片普通的床单，变成了一条拥有火红色长尾的雌性人鱼！ 她翘着尾巴坐在莫尼腿上，精致的脸蛋上已经染上艳丽的绯红, 半垂着的大眼睛里也满是羞涩，水润的红唇紧抿着，看起来又害羞又不安。 她才刚成年没多久，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密接触。 虽然莫尼不是人鱼，但他的脸看着也还不赖，身材也还行，而且现在还是光着的… 就…很害羞！ “我…我要下去！”好半天，杰西卡才红着脸憋出了这一句话。 “抱歉！”听到这句话，莫尼比城墙还厚的老脸上也迅速染上红色，嗖地一下缩回了自己的腿。 “哎嘿嘿～”看到床上的两颗红番茄，波奇的嘴角止不住上扬，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他凑到霍克耳边，小声逼逼道：“看到了吧，杰西卡实在太害羞了根本放不开，所以她才是床单，而我就不同了，我辣～么自信，完全有能力把你们所有人都迷倒！” 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男鱼也一样。 要是让杰西卡来，还演不出那个味儿呢～ “嘶…”想到自己之前也差点为那个黑发大美人神魂颠倒, 霍克倒吸一口凉气, 又敬佩又后怕地夸了一句：“真是厉害啊，波奇先生！” 听到夸奖，波奇挑了挑眉，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我会的可多了！而且这个完美的主意还是我想的喔～” 听到波奇说这个奇奇怪怪的主意竟然是他想出来的，霍克身体一僵，看波奇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还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样的波奇！ “咳咳！”房间内响起了几声低沉的轻咳声。 在波奇跟霍克聊天的这会儿功夫里，莫尼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用眼神赶人了。 【没事了就快滚！】 接收到从莫尼那里传来的信息，霍克识相地慢慢往后退，边退，边快速说道：“船长，还有波奇先生，消息我已经传到了，甲板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就先告辞了！” “再见！”说完这句话，他像一阵风一样溜走了。 他能当上副船长，靠的从来都不是实力，而是这份不给船长添堵的眼力劲。 “有空常来玩昂！”热情地对着霍克的背影招了招手，波奇“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杰西卡，坐在床上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的莫尼，以及笑容满面的波奇。 见到房间内的气氛似乎有些僵硬，波奇眨了眨眼睛，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他来到杰西卡自闭的角落里，热情地和她套起了近乎：“杰西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吧！” “我跟你说，莫尼真的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帮你回归大海的！” 听到波奇在和自己说话，杰西卡缓缓抬起了头，用一双漂亮的绯红色大眼睛盯着他，问道：“真的吗？我真的还能回去吗？” “当然啦！就算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啊，我们人鱼从来不骗人鱼的！”波奇拍了拍胸口，非常讲义气地答道。 看着波奇真挚的面孔，杰西卡忽然鼻子一酸，一下子掉了两颗眼泪下来。 “谢谢…” “谢谢你们…谢谢！”她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似乎这些天里所受的所有委屈都要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人类真的好可怕，要是没有在这里遇到波奇，她都不敢相信自己以后会遭遇到什么。 “哇啊啊啊…”哭声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已经散落了一地的人鱼泪。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看到杰西卡哭得这么伤心，波奇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 “哎…”坐在床上装雕塑的莫尼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从床上下来，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找了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放到了杰西卡的身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用这个擦擦脸吧。” 见到莫尼递过来的手帕，杰西卡的哭声停止了一瞬间，她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抬头看了莫尼一眼，“谢谢你，大好人！” 听到杰西卡对自己的称呼，莫尼嘴角一抽，表情尴尬地说道：“别叫我大好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的名字是莫尼·卡许，你就叫我莫尼就好了！” 痛快地哭过一场，杰西卡现在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下，她用手帕擦了干净眼泪和鼻涕，对莫尼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说道：“好的，大好人莫尼先生！” 看到杰西卡脸上浅浅的微笑，莫尼的心脏忽然狠狠颤动了一下。 谷舱 该死！我好兴奋啊！ 啊啊～虽然这条人鱼的头发是他最讨厌的红色，但现在看来一点都觉得讨厌，甚至还越看越觉得漂亮呢！ 想到这里，莫尼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狂热的笑容，就连眼神都炽热了好几度。 看到忽然变得不对劲起来的莫尼，杰西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点点。 可怕，这个人类的眼神好可怕！ “莫尼先生？”她眨了眨眼睛，声线颤抖着说道。 听到杰西卡的这一声呼唤，莫尼狂热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清明。 察觉到自己的鱼热症似乎又犯了，他猛地一拍脑袋，将身体转到一边去，尽量不让自己脸上扭曲的笑容吓到杰西卡。 “那个…折腾了这么久你们该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来！”尴尬又匆忙说完这句话，莫尼便快步走向门口，以比霍克还快的速度走下了楼。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杰西卡歪了歪头，对一旁的波奇问道：“这位莫尼先生…是不是脑袋有一点点毛病？” “是有那么一点！”波奇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这不碍事，就算他有病，也依旧是我的好儿子！” “哦…”杰西卡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我感觉他和其他人有一点点不一样，原来是有病啊！” “看来我以后面对莫尼先生的时候，要更温柔一点，多关怀他一点了！” …… 就在莫尼这边的危机暂时解决之时，沙曼莱尔也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两条怪鱼找上门来了！ 这两条鱼的体型相差很大，一条足足有二三十米长，另一条不过一二十厘米，也就一个巴掌大小。 大的那条看起来就跟个小山包一样，却并不臃肿，它身上的皮肤是半透明的，身体里面装着的似乎不是肌肉组织，而是流动的像水一样的物质。 如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这些“水”中闪烁着点点辉光，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样璀璨。 更让沙曼莱尔感到惊奇的是，这条鱼有一双奇特的眼睛，他从未看过如此明亮，如此璀璨，如同将整个星河装进其中的奇特双眼！ 注意到沙曼莱尔在打量自己，拥有明亮大眼睛的怪鱼缓缓开口：“你好小人鱼，我是九号。” “我是六号。”九号身边那条如同沙粒一般渺小的小鱼也跟着说道。 虽然它体型小，但并非不起眼，反而很惹眼。 六号的模样是不定的，在它光滑的外皮上，有无数种颜色的色斑不停变换着，时而有序，时而无序，比万花筒还要绚烂。 这幅光怪陆离的模样，让沙曼莱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被毒海葵蛰了之后看到的幻觉就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这两条来历不明，且模样怪异的鱼，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一丝不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儿子，你退后！不要轻易和陌生鱼搭话！”见到沙曼莱尔要接触这两条陌生鱼，艾莉西亚赶忙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九号和六号。 这两条鱼的来历实在太蹊跷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一点痕迹，就这么突然地就出现在了这片地下海湾之中，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一心护子的艾莉西亚，九号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地说道：“这位母亲，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您的孩子商谈一些事情而已。” “据我所知，您的丈夫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曾经跟您提过海神候选者的事情。” “那么我们现在也不卖关子，就开门见山地跟您直接说了，我和六号正是负责遴选新神的使者，此次前来和你们接洽，正是想询问您的孩子沙曼莱尔·斯丹德·堪布奇·德帕罗是否有成为海洋之神的意愿？” 听到九号的话，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都愣住了。 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艾莉西亚依旧不肯松口，厉声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九号也没有多逼逼，直接给艾莉西亚上证据。 “这是您丈夫当时遇到我们时候的景象，您可以借此参考一下。” 只见它那双明亮璀璨的双眼骤然放光，其中一颗星星大亮，从中投射出了一道虚影。 波奇的身影，出现在了艾莉西亚和沙曼莱尔面前。 画面中的他正躺在一片礁石上晒太阳，近在咫尺的海面中忽然冒出了九号和六号的身影。 除了这两条以外，周围还有另外三条鱼，不过它们模样并不清晰，沙曼莱尔不管怎么努力辨认，也还是看不清它们的样子。 就在他辨认其他几条鱼的时候，画面中的六号已经和波奇聊上了。 六号：“年轻的人鱼哟，我们已经观察你很久了，觉得你十分有成神的潜质，你想要变得更强，掌握规则之力，成为呼风唤雨的海洋之神吗？” 波奇：“什么海洋神？” 六号：“就是掌管海洋的唯一神明啊！像你这么大的人鱼，应该有听母亲说过海洋神的故事吧，它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在暗中守候着所有海洋生物！” 波奇（星星眼）：“哇哦！好厉害耶！” 六号：“是不是很心动呢！要不要尝试一下？” 波奇：“要怎么当啊？不想当了可以换别的鱼来吗？” 六号：“喝魔药！我们这里有特殊的魔药能够让你的身体产生蜕变，然后收集足够的信仰，开启登神长阶就可以了！至于卸任，那是不可以的哦！世界上只能存在一个海洋神，除非上一届海洋神陨落了，否则不能换鱼！” 波奇（认真考虑）：“那海洋之神多久才会死啊？” 六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神明都是永生不灭的！ 波奇（惊讶脸）：“要活这么久？那还是算了，听着就觉得累！波奇最多就想活个几千岁，快快乐乐地看完这个世界所有的风景就够了！” 六号（认真脸）：我觉得你可以在考虑一下，成为海洋神之后呢…… 之后的画面被切掉了，似乎是九号不愿意再继续放送。 想想也是，毕竟这是一次失败的劝说，全放出来有点丢鱼。 看完波奇的“录像”，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脸上的戒备似乎放下了一些，见此，九号趁热打铁地说道： “总之我们没有恶意，是认真地评估过沙曼莱尔的潜力之后，才决定将他选为下一任海洋神候选的！” 第三百六十章 与九号的深入交流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沙曼莱尔单独和我们谈谈吗？”九号对艾莉西亚说道。 它们此行的目标是沙曼莱尔，有些事还是不太方便告诉其他鱼。 听到这个要求，艾莉西亚皱了皱眉，心里稍微有些抵触。 察觉到她的不安，沙曼莱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 我不会有危险的！” 一旁的九号和六号也齐声承诺道：“我们不会作出任何伤害您孩子的举动，请放心！” 它们其实能够直接带走沙曼莱尔，单独和他进行谈话，但这么做肯定会引起这两条人鱼的反感，所以还是选择了用言语劝退的温和方式。 感受了一下从九号和六号身上传来的深不可测的气势，艾莉西亚感觉自己要是拒绝也完全打不过它们，甚至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她只能点了点头, 说道：“那好吧, 你们可以单独谈, 但绝对不许出言诱骗我儿子！” 这个要求，九号和六号自然是同意的，它们不会也不需要强迫任何鱼做什么事情。 很快，艾莉西亚便往后撤了一段距离，留沙曼莱尔自己和这两条鱼商谈。 “那个…你们为什么会选上我啊？”见到艾莉西亚暂时撤离，沙曼莱尔问出了自己此时最想知道的问题。 其实，在刚得知自己竟然暗中被一群陌生鱼监视时，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后怕。 他一遍遍地回忆着自己这些天的行为，生怕哪里没做好暴露了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事实。 同时他也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不像别的穿越者一样喜欢用写日记，更不喜欢在日记上记录一些关于地球的信息，要不然今天上门的这两条鱼就不是来找他商量成为海神侯选的事情了，而是直接抓走调查。 听到沙曼莱尔想知道自己被选择的原因，九号稍微思考了一下，答道：“为什么选你，原因有很多个。” “一开始注意到你, 是因为你的父亲波奇。” “虽然波奇曾经拒绝过我们的邀请，但我们并未放弃对他的观察，也就是在观察他的过程当中，我发现了你的存在。” “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觉你比别的小人鱼聪明一些，拥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智慧，于是捎带地也关心了一下你的日常。” “当你和你的母亲一起去虎鲸群落时，我对你的关注度进一步提高，毫不掩饰地说，你举办的那个相亲大会我很喜欢，每天都会看。” “而且我也喜欢你在这个过程当中流露出来的耐心和友善，觉得你身上拥有我们需要的品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言行。” “至于确定来接触你，是在听完你和你祖父之间的那次争论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虽然我不太赞同你对族群未来的看法，觉得稍微有一些消极，但我很欣赏你对人类性格的剖析，他们确实是一群贪婪成性，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的强敌！” “先代的海神十分善良，对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都很友善, 但这样的善良并未得到好的回报。” “在祂陨落之后，我们海洋生物由于某些历史遗留问题不得不对人类做出一些让步, 这就导致他们越来越放纵，以至于现在开始有了失控的局面。” “一部分极端的人类，不！不止是一部分，有很多人类都在暗中进行着某个计划，想要趁我们不注意颠覆我们的世界！” “所以我们迫切需要一个新的海洋神，一个能够完全站在海洋生物的立场上考虑，不被人类的花言巧语所蒙蔽的海洋神！” “这，正是我决定来找你的主要原因！”九号看向了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说道。 听到它说完这些话，沙曼莱尔脑海中立即跳出了圣火教派这个词，他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极端派，是指圣火教的事情吗？” “是的！”九号肯定地答道。 “数万年前，这个世界经历了一场浩劫，导致土地大部分缺失，以及生物大规模灭亡。” “生物灭亡，继而就引发了信仰危机，原本集中起来的信仰变得四分五裂，再也无法支撑一个新神诞生。” “为了应对这个局面，我们和人类曾经进行过约定。” “如果人类当中出现了极其杰出的新神候选，我们将不得干扰他在海洋生物当中传播信仰，如有必要甚至还要向他提供帮助。” “同理，如果海洋生物当中也出现了这样的候选者，人类也不能干扰其传播信仰，而且需要提供对等的帮助。” “因为这个约定，我们一直在努力挑选候选者，希望新的海洋神能够早日诞生，没想到人类却背叛了我们！” 说道这里，九号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们根本就没有要和我们合作的意思，而是背着我们偷偷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更可恨的是，当事情被发现之后，他们将所有的责任都甩给了圣火教派，推脱说是那些人疯了，是他们擅自行动才会酿成大祸！” “可悲的是，我们虽然心里也有怀疑，但还是给了人类一次机会，希望他们真的会就此悔过。” “事实证明他们根本没有。”沙曼莱尔一脸了然地说道。 单方面撕毁协议，以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些都是人类最常使用的招数，地球上的无数例子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是的，他们没有，甚至还变本加厉！”九号的语气变得严肃，眼神犀利地说道：“他们又一次欺骗了我们，复辟了圣火教派！” “而这一次，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整个玛雅帝国，甚至是整个费德南大陆，都在这群人的影响之下！” “我们已经无法再让步了，一再地退让以及原谅，只会滋长敌人的野心，等待人类真正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造出新神，我们就真完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号停顿了一下。 它仰起头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用更沉重的语气说道：“更何况…我们的敌人不只有人类！” “你之前应该也从波奇的信中看到过，普列册环礁地带的海底有一堆圣火教徒留下的壁画，上面刻画着数万年前某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存在入侵我们奥尔星的事件。” “这件事是真的，而且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解决！” “那位不明存在虽然被先代的神明们封印了，但至今仍然还在我们的世界周围游荡着，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威胁着我们的安全。” 谷顳 “我们不知道祂的来历，也不知道祂的目的，更不知道祂何时会再次苏醒！” “每年海潮之月降临的时候，都是我们最紧张，最忧虑的时刻，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天上高悬的血月会突然变成那个差点毁灭我们世界的恶魔！” “在解决这个巨大的麻烦之前，我们本不愿意与人类进行争斗，无奈现在形式所逼，人类一步步挑战我们的底线，我们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也许很快，人类与我们之间将会迎来一场战争。” “在发现圣火教派复辟的阴谋之前，我们并不会急切到要去接触一个幼崽，但是现在，我们能够感觉到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们需要尽量多地将我们的意志，以及我们的信念传递出去！” 听到九号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沙曼莱尔心里还真有些触动。 不过他也没有冲动，而是问道：“除了我和波奇以外，还有不少候选者吧？他们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 九号没有隐瞒，语气认真地说道：“成功完成生命形态蜕变的目前有五位，它们离登神只差一步之遥，但也是最遥远的一步。” “信仰不够了？”沙曼莱尔一下就猜到了原因。 “是的，信仰不够！”九号答道。 “整个海洋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这就导致消息难以快速流通，而且还有不少海洋生物生性散漫，不愿意信仰一条连神都不是的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沙曼莱尔感觉九号在说到生性散漫的海洋生物时，用眼神瞟了自己一眼。 人鱼就是天性散漫的最好例子，沙曼莱尔很少听见艾莉西亚说起和神有关的事情，最多只是听她说从前有海洋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尴尬一笑。 为了在这两条陌生鱼面前挽回一下自己族群的形象，他辩解道：“怎么说呢…会产生信仰的生物，大部分是心里有所追求，然后自己达不到，所以才会将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现在有不少鱼自己就能过上无忧无虑，自给自足的生活，当然就不信神啦！” “没错！”九号也赞同这个观点，说道：“虽然现在到处暗流涌动，但毕竟明面上还是能维持住和平的，在这个时期不管是海洋生物还是人类都难以生成大量的信仰。” “所以说…除了使用卑鄙手段以外，就只有战争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战争确实是一个造神的好机会！” “只有在绝境当中，才能凝聚出最璀璨的信仰之花！爆发出比平时强烈百倍甚至是千倍的信仰之力！” “那五位完成生命形态蜕变的海神候选，是我们目前的最高战力，如果我们真的和人类开战，他们肯定会参加的。” “也许会借由这次战争一举成功，也许会就此身陨，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我们还未能摸清人类那边的底细，所以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还需要一些退路…” 说到这里，九号做了个偏头的动作，用自己那双如星河般璀璨的大眼睛盯着沙曼莱尔看。 “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事情对一条未成年人鱼来说还太过沉重，不过你不是一般的幼崽，我想你会明白的。” 九号的意思沙曼莱尔当然明白，就是说它们已经做好了和人类开战的准备，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而已。 而开战之后那几位原本寄予厚望的候选者可能会凝聚大量信仰成功登神，也可能会死，所以就需要其他候选者，例如他和波奇做后手。 沙曼莱尔对于成神并没有太大野心，但他能够预料到如果海洋生物输了之后会是什么局面。 到了那时候，他们人鱼也许真的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鱼缸里了！ 想清楚这些后，沙曼莱尔问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成功完成蜕变的只有五位，那其他不成功的鱼会变成什么样呢？而且我现在还没有成年，要是答应了你们的邀请，喝下那种特殊的魔药，确定不会出问题吗？” 听到他的这些问题，九号也没有犹豫，立马就解答了。 “这种【神序魔药】当然是需要成年之后才能服用的，要不然很容易导致蜕变失败。” “至于失败的后果…确实有死亡的可能性，死亡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左右，而其他活下来的鱼，身体上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副作用。”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现在已经积累了很多经验，即使蜕变失败了，我们也会帮助候选者进行后续的治疗，目前已经很少出现严重到影响生活的后遗症了！” 听完九号的回答，沙曼莱尔摸了摸下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好家伙，这么看来还是挺危险的！ “喝过魔药的候选者一共有多少个？”他又问道。 “到现在为止一共有三百零六位。”九号毫不犹豫地答道。 一共三零六，只成功五个，沙曼莱尔在心里稍微算了一下，发现成功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 这一下他心里更担心了，难怪波奇会拒绝呢，这不仅仅是自由不自由的问题，而是会不会死的问题。 沙曼莱尔脸上的担忧，九号也察觉到了，它神情凝重地说道：“我知道，蜕变的成功率确实很低，即使蜕变成功，成神的机会也很渺茫。” “但有些事情，即使成功率低也必须要去做！”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神之所以为神，除了强大的能力以外，更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与一个高洁的灵魂！” “你现在的身体还未成年，我们不会急着让你走上成神之路，更也不会打扰你和母亲的生活，会尽量让你安全生活到成年，但是…” 说到这里，九号的语气中参杂了一丝无奈与悲壮：“如果战争真正打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算再低的概率也值得我们也要去拼一拼！” 到了现在，该说的话九号也已经说完了。 它注视着沙曼莱尔的双眼，语气严肃认真地询问道： “沙曼莱尔·斯丹德·堪布奇·德帕罗，我现在将决定权交在你手上。” “请问…你愿意成为海神候选者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神印 “请问…你愿意成为海神候选者吗？” 当听到九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曼莱尔脑海里竟然恍惚闪过了一句话：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鱼们！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和现在的情况联系起来的，但就是感觉莫名的和谐。 仔细想想，他们海洋生物可不就是被人类压迫的“无产阶级”嘛，九号它们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以及所面对的处境，好像还真有点符合他记忆中的某段历史。 这么一想,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涌上了一股热流，一下子燃起来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拒绝就太没有思想觉悟了！ 沙曼莱尔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九号真诚的双眼，在它期盼的目光中动作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们！” 听到这句话, 九号眼中星光骤亮，眼睛里闪烁的那些星芒就好像被点亮了一样, 一下子变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其中, 一颗位于偏北角落里的“星星”更是骤然发亮，变得比周围的其他星星还要明亮，几乎要闪瞎沙曼莱尔的眼睛。 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竟看到那颗星星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见此情景，沙曼莱尔猛地向后仰了一下头，却依然没有躲过那颗星星，被撞了个正着。 脑门上一阵发烫，星星撞进了沙曼莱尔的身体，比烙铁还要炽热的温度仿佛在灼烧着他的灵魂一样，让他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啊——！” 他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以为自己被九号坑了。 就在这时，九号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了： “不要害怕，也不要抗拒，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额头上的东西是一枚神印，我们曾经给波奇也赠予过！” 其实，只有答应它们邀请的鱼才会得到神印, 但波奇也有这个东西, 说明他是被九号给予厚望的鱼。 “这个神印能够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大幅度增强你的各项能力，开启得越久，增幅就越强大，最高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五百的增幅！”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心里默念“救命”就能将神印唤出，每开启一分钟神印，就会损失一个月寿命，切记不能乱用！” 为什么口诀是救命，因为波奇只记得喊救命，沙曼莱尔作为波奇的儿子，九号感觉他们俩应该是一样一样的。 说完这些，九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沙曼莱尔补充了一句：“在没有完成生命形态蜕变之前，神印只能增幅力量，不能和其他神印拥有者联络，不要开着它碎碎念试图联系我们，也不要随便开启它用来照明！” “嘶…”额头上的热度渐渐减弱, 沙曼莱尔捂着眉心的位置大口抽气。 在听到九号说用神印照明的时候，他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证据, 但他可以肯定这件事是波奇干的！ 感觉额头上的痛感已经消退，沙曼莱尔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不到危急时刻，我绝对不会乱用它的！” “很好！”九号表情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的母亲还在等你，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再会！” “再见小人鱼～！”一旁的六号也语气轻快地对沙曼莱尔道别。 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看到六号身上一直在变化的色块忽然静止不动了。 就在下一秒，九号和六号身体周围的空间便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看到九号和六号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沙曼莱尔猛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走了？ 这两位同志还挺有效率的昂！ “沙曼莱尔！”就在沙曼莱尔还处于惊奇当中的时候，远处传来艾莉西亚的呼唤声。 见到那两只陌生怪鱼离开，她迅速朝着沙曼莱尔冲了过来。 不光是她，凯撒也跟着一起来了。 在和艾莉西亚面对面交谈过后，凯撒不知怎么的一下子觉醒了死皮赖脸的技能，把莫尼号当家赖上了，艾莉西亚不赶他，他就不走。 九号和六号刚出现时他在船舱里陪苔丝它们玩闹，错过了见识这两条怪鱼的最佳时机。 等从船舱内出来的时候，凯撒正好看到艾莉西亚伸长脖子往沙曼莱尔那边看的情景，刚问明白缘由呢，九号和六号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担心大孙子出什么事，他第一时间也朝沙曼莱尔冲了过来。 两条人鱼一前一后地来到沙曼莱尔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阵检查。 “儿子！你没事吧！那两条鱼对你做了些什么，我刚才怎么看到你捂着额头，脸上的表情也很痛苦的样子！”用手抱着沙曼莱尔的头，艾莉西亚神情担忧地说道。 九号和六号似乎隔绝了自己周围的声音，让艾莉西亚听不见它们和沙曼莱尔的对话，只能通过看表情的方法来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见到沙曼莱尔面露痛苦的神情，她都吓得想当场冲上来了。 听到艾莉西亚关切的话语，沙曼莱尔心里一暖，笑着对她说道：“艾莉西亚，我真的没事，九号没有想害我，而是送了我一个东西。” 他指着自己额头的位置，给艾莉西亚讲述了一下神印的作用。 没想到听完这些之后，艾莉西亚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急切地询问道：“所以说…你答应它们了？” “这…”看到艾莉西亚眼中的担心，沙曼莱尔决定撒个小谎，他摇摇头，表情镇定地说道：“没有！我没有答应！” “你没答应它们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艾莉西亚不信，眼神犀利地看着沙曼莱尔。 沙曼莱尔两手一摊，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波奇也有啊，不信你可以去问波奇！也许它们是看我们两个潜力大，所以才会特别关照吧！”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撒谎！不然我非把你捆起来，好好抽你一顿不可！”艾莉西亚神情严肃地警告道。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吞了吞口水，用眼神向一旁的凯撒求助。 谷俷 快帮帮忙啊，我都帮了你那么多！ “咳咳…”接收到沙曼莱尔的求救，凯撒干咳两声引起艾莉西亚的注意，嘴里劝道：“好了好了，不要太紧张，孩子说没有就没有，要相信他，母子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嘛！” “哼！”听到凯撒的话，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她白了一眼沙曼莱尔一眼，气冲冲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合伙敷衍我！既然不想和我说实话，那我以后都不管你了！等波奇回了我不如趁早再生一个！” 说完，艾莉西亚就啪啪地甩了两下尾巴，气鼓鼓地离开了，也不给沙曼莱尔挽留的机会。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沙曼莱尔心里既无奈又愧疚。 他也不愿意惹艾莉西亚生气，但有些选择是必须要做的。 “啪！”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沙曼莱尔身上，凯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安慰道：“没事的，她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样，等消气了就好了。” “我知道！”沙曼莱尔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见他的情绪似乎好一点了，凯撒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一群鱼在甄选海神继承者的事情，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些怅然，有种自己又被这个小外孙比下去了的感觉。 但很快，这点失落就被凯撒抛在了脑后，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成为海神，还会坚持人鱼不需要领袖的想法吗？” 即使被沙曼莱尔劝说过，但凯撒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想要团结起自己的同族，让人鱼们尝试互帮互助，而不是各过各的。 沙曼莱尔当然知道凯撒心里在想什么，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想…我应该会改变主意。” 听到这话，凯撒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不知道他为何又改变了想法。 面对惊讶的凯撒，沙曼莱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我是一条普通的人鱼时，我当然是希望自己和身边的鱼能够平安幸福，但如果我有更强大的能力，肯定也会尽力帮助其他鱼的。”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天朝古训已经深深刻入了沙曼莱尔的心中，即使穿越了也依然伴随他左右。 “呼…”听到沙曼莱尔的回答，凯撒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是啊，能力和责任是成正比的， . 你已经是个有成熟思想的孩子了，我想我不需要再多操心什么了。” “不管你想干什么，都放手去做吧！艾莉西亚那边我会帮你劝的！” 听到凯撒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沙曼莱尔笑了笑，对他开了个玩笑：“那你还是别劝了，到时候艾莉西亚一生气又不理你了！” “啊这…”凯撒挠了挠头，一下子尬住了。 在艾莉西亚面前，他还真没什么话语权呢… 在凯撒尴尬的笑容当中，这一场爷孙对话落下了帷幕。 沙曼莱尔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走向了莫尼号。 现在战争还未打响，就算已经答应了九号它们的邀请，日子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当下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 …… 同一时间，波波波波波奇号上。 就在不久前，强尼和莫尼打了个价值一百万金币的赌。 毫无疑问，强尼输得一败涂地。 他“愿赌服输”地派人送来了赌注，不过不是一百万金币，而是一万金币…不，没有金币，是整整一百万银币凑成的一万金币！ “莫尼先生，一百万金币实在是太多了，很遗憾我们目前没有那么多钱，能东拼西凑地凑出这一百万银币给您已经是极限了，还望您不要介意，下次再见的时候再把剩下的钱补上！” 强尼的手下，一名瘦高，面目猥琐的中年男性如此说道。 在他身边，是数名抬着箱子的高壮男性。 “给莫尼先生看看货！”只见他一抬手，这些沉重的箱子便被重重地扔到了波波波波波奇号上。 箱子上的锁头被震开，露出里面银灿灿一片堆积成小山的银币。 说是东拼西凑，然而这每一枚银币都崭新铮亮，更像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都到这时候了，强尼还搞这种恶心人的小手段。 看到这一幕，莫尼眼睛微眯，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整艘船上连一枚金币都抠不出来，看来强尼船长还真是穷酸到了极点！” 听到这话，强尼的手下脸上露出了既尴尬又恼怒的表情。 这个用银币代替金币“还账”的想法还是强尼想出来的，虽然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恶心到莫尼，但似乎连自己这边也被恶心到了，颇有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意思。 见到强尼的手下变了脸色，莫尼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继续嘲讽：“怎么，我之前给他票纸这么快就花掉了？不会是用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了吧？贫民出身就是贫民出身，连一点金钱规划都没有，难怪直到现在还在辛辛苦苦在海上跑船！” “你！”强尼的手下忍不住了。 看他们似乎生气了，莫尼也没有跟他们多逼逼的意思，打算逐客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算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穷酸成这样，那我就大发慈悲一次，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都滚吧！” 听到他的话，强尼的手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一脸的怒气走了。 在他们走后，霍克凑了上来，指着甲板上十几个大箱子，对莫尼说道：“船长，强尼这家伙看来是想赖账啊，就拿这些银币糊弄我们！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莫尼瞟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要过去跟他打一架不成？” “话也不是这么说，就是…”霍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强尼的恩怨我以后会算的！” 拍了拍霍克的肩膀，莫尼说道：“这些银币你自己处理，存银行也好，跟别人一起分了也好，总之我明天不想再看到它们！” 听到这话，霍克面上一喜，也不再想强尼的事情了，喜笑颜开地说道：“遵命，船长！”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变身以及飞艇 “咔咔咔…”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变形重组器在波奇的手上一阵变换，上面的字符不停交换顺序，最终，拼凑出了“人类”这个词语。 “嗡…”就在这个词语被拼好之后，变形重组器上发生了轻微颤动，刺眼的蓝光冒了出来，直接将波奇的整个身体都笼罩了进去。 在蓝光的照射下, 波奇的轮廓逐渐模糊，变成一个蓝色的光影。 不多时，波奇的光影就开始了蠕动，身下的尾巴一点点地往回缩，并且逐渐向外分开，就像捏泥人一样从鱼尾变成了人类双腿的模样。 除此之外，他较人类而言更加尖长的耳朵, 后颈的鳃，以及身上其他人鱼的特征也逐渐消退, 被人类的特征所替代。 大约两分钟后，波奇就在莫尼和杰西卡的注视下改变了模样，从一条人鱼变成了一位俊美的黑发青年。 脸还是那个脸，和之前相比区别不大，走出去肯定能迷倒一片女士小姐，不过失去了人鱼的特征，倒是显得没那么扎眼了，倒是很符合隐藏身份的目的。 “哇哦！我有腿了！”看到自己身下的两条大长腿，波奇感觉新奇极了，他就像得到一个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对自己的双腿又捏又掐，不时地还摸一摸感受一下触感。 等摸够了，他又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有些颤颤巍巍之后，差点摔跤，但总归还是顺利地再地上站定了。 “太厉害了！真的把我变成人了！”见到自己的两条腿是有用的，波奇一边欣喜地笑着，一边尝试着迈开左腿。 然而, 他的右腿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一起动了，导致他明明是想走两步，却变成了像袋鼠一样在地上蹦哒了一下。 “哎？这是怎么回事？”波奇疑惑地又迈了一下腿，结果又向前蹦了一下。 “咚！咚！咚！”在波奇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房间内响起了一阵闷响声。 不管试了几次，波奇都没能像人类一样走路，而是只能两腿齐动，像小动物一样跳着走。 “波奇先生…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就在波奇不服气地想继续尝试时，一个羞涩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就看到杰西卡用手捂着双眼，脸都红成个大番茄了。 人鱼的生殖器官全都藏在鳞片之下，就算不穿衣服也会暴露什么，所以波奇一开始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听到杰西卡的提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鸡儿已经和人类一样凸出来了，现在是坦荡荡的状态！ “抱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当了暴露狂，一下坦荡的波奇也害羞了，猛地转过身去,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莫尼。 其实，在刚看到变成人的波奇时，莫尼心里是有些别扭的。 在他眼里人鱼是完美的，无瑕的，没有一丝一毫缺点的，简直是造物主的奇迹般的存在，变成人之后… 怎么说呢，他对波奇的感情还是有的，也不会因为波奇现在的形象而疏远他，就是一下子有了整个世界都索然无味的感觉。 要是全世界的人鱼都变成了人… 设想了一下没有人鱼存在的恐怖世界，莫尼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还好波奇是能够变回去的，这世界也不存在那么多变形重组器，这样一想，莫尼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由于波奇变身之后的体型和莫尼相仿，所以在接收到他求救的眼神之后，莫尼直接从自己的衣柜里挑了一套没穿过的干净衣服，递给了波奇。 “这套衣服还是新的，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如果不喜欢的话，等我们下了船，我再带你去买别的！” “不用！我不喜欢穿衣服！”波奇摇了摇头，拿着手上的衣服看了两眼，有些不情愿地给自己套上了。 衣服料子很舒服，穿着也很服帖，但波奇感觉总归有些不自在。 果然，还是光着身体最棒了！ “不错！很适合！”莫尼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嗯！好看！”就连杰西卡也长舒了一口气，跟着附和了一句。 这套衣服虽然是普通的白衬衫加黑色长裤的样式，但由于有波奇的外貌加持，穿上去之后活脱脱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英俊贵公子。 听到莫尼和杰西卡的夸张，波奇脸上的不适应才消退了一些，想起自己刚才只能蹦蹦跳跳地走，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对莫尼说道：“莫尼，人类是怎么走路的，我怎么不会走呢？” “走路很容易，左右交替抬腿然后双手跟着摆动就是了…”莫尼一边说，一边给波奇演示了一下。 左右左，左右左… 看着莫尼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波奇又跟着一起试了试，结果发现自己依旧只能在地上蹦哒。 “我看看…”莫尼也发现了不对，直接上手掰开波奇的腿。 能掰动，这确实是两条独立的腿，但又不完全独立，莫尼动左腿的时候，波奇的右腿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动，就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样。 看到这个情况，莫尼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买的东西有问题？ 可是在给波奇使用之前，他自己也试用过几次，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啊！ “会不会…是因为尾巴只有一根，腿却有两条的问题？虽然形态改变了，但波奇的大脑依旧把腿当成尾巴，根本没想过让它们分开行动？”就在波奇和莫尼同时陷入迷茫的时候，一旁的杰西卡怯生生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莫尼一愣，脑海里立马回想起了人鱼的身体构造。 好像…真有点道理！ “波奇！”将手按在波奇左腿上，莫尼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问道：“感觉到痛吗？” “嗯嗯！”波奇点头。 莫尼再换右腿掐了一下，又问道：“痛吗？” “嗯！”波奇也点了点头。 “两边的痛感是不是不一样？”莫尼继续问道。 “右边痛一点！”波奇老实答道。 “既然这样，你分别去感受一下这两条腿，以及它们身上传来的痛感。” “这下大脑里是不是收到了两个信号？”莫尼语气期待地询问道。 谷鎢 “好像…还真是？”波奇有些惊奇，第一次分别感受到了自己的两条腿。 “既然这样，那就缓缓地抬起左腿…” 波奇的左腿轻颤了一下，抛下右腿自己动了。 “没错，就是这样！”看到波奇迈出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步，莫尼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继续指导道：“然后是右腿…” 波奇的右腿也动了，就这么在莫尼的帮助下成功跨出了一大步。 看到成功学会走路的波奇，莫尼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老父亲”般的喜悦感，脸上也洋溢起了笑容。 至于波奇才是爹这种小事，已经被他完全抛在脑后了。 …… “哒哒哒…哒哒哒…” 宽阔的街道上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听见这个声音，周围的行人频频回头，好奇地朝那边看去。 只见街尾处走来百来号人，他们虽然每个人都衣冠整洁，身上却都隐约散发吊儿郎当的流氓气质，其中有几个更是面目凶煞，目光狠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这群人，正是波波波波波奇号的船员们。 在塞斯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波奇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他们该动身前往玛雅帝国了。 由于玛雅帝国没有海岸也没有海港，无法停泊大型船只，想要去那里只能走陆运或者空运。 除了留在船坞内看船的几人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衫，集体出动前往空港乘坐去往玛雅帝国的火石飞艇。 波奇也混在这群人之中，迈着两条刚长出来的腿哒啦哒啦地大步向前走。 他像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不时地转动脑袋，用眼睛四处打量周围的新奇事物。 他不是第一次见识人类的城市，但之前几次都是被人抓了关在笼子里，如此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行走，甚至是近距离地和人类居民接触还是第一次。 杰西卡也是第一次。 她被伪装成了一件外套，在莫尼的手上搭着。 周围陌生而繁杂的人类世界，以及耳边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在杰西卡眼中都像是藏着恶意，几乎要将她扒皮抽筋的恶意。 要是我人鱼的身份被发现，就完蛋了！ 就在她难受到发抖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不要害怕…再坚持一下，到了飞艇上就好了。” “强尼的人还在我们身后监视，我不能在这座港口把你放走，等走远一些，我和波奇就带你回归大海。” 杰西卡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摸了一下，虽然动作很轻，但莫名地让她觉得很安心。 虽然脑袋有问题…但这个男人真的好温柔啊！ 在莫尼的安抚下，杰西卡混在队伍当中，顺利地抵达了乘坐飞艇的空港。 空港地面积不算大，一次能够停泊七八艘飞艇。 每个飞艇的形状都是圆圆的球形，最中间有一个提供动力的火石装置，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热气球一样，里面的空间不大也不小，一趟最多能够坐一百多号人。 莫尼的船员刚好有这么多人，干脆就直接包下了一个飞艇。 “欢迎乘坐塞斯港国际特快飞艇，本次飞行的目的地为玛雅帝国主城空港，请问您这次是要观光模式呢，还是特快模式？” “我们赶时间，开快点！”莫尼将手上的“外套”放在右侧的座位上，对问话的乘务员说道。 “好的，您请稍等一下，飞艇马上起飞！” 乘务员礼貌鞠躬，对驾驶员做了个出发的手势。 “腾腾腾腾…”引擎轰鸣声响起，飞艇中央的火石动力装置中喷出一簇莹蓝色的火光，将这艘飞艇缓缓推上高空。 “哇～真的起飞了耶！”波奇趴在座位边缘，一脸新奇地说道。 看着底下越来越遥远的城市，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人类的创造力可真厉害呢…” 房子，马车，港口，会飞的船，会飞的球，花里胡哨的衣服，口味独特的食物…人类总是在不停地制造出新东西。 虽然很讨厌人类的贪婪，但波奇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与行动力。 听到波奇刚才的感概，莫尼笑了笑，以为他是喜欢坐飞艇感觉，于是说道：“你要是喜欢飞艇，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可以带你多坐几次！” “不了，坐飞艇没有骑在你背上飞有意思！”波奇摇头，拒绝了莫尼的好意。 他又不是没飞过，之所以会觉得新奇，只是被人类的发展速度惊讶到了而已。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一百多年前可没有飞艇这个东西，甚至五十年前也没有，这种新奇的玩意还是最近一二十年才普及的。 似乎每过个几十年，人类当中就有无数新东西被发明出来，而大海里依旧是原样，不管过去多久都毫无变化。 这样的对比，让波奇这个乐天派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丝的危机感。 好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呢！不然这个世界真的会被人类占领的！ 随着飞艇越来越高，越飞越远，波奇的思绪也越来越飘忽。 等飞艇驶离塞斯港，来到下一座港口城市时，莫尼的声音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波奇，该送你的朋友回家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分别与降落 “驾驶员先生，我们下去透透气，马上就回来！”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莫尼对着飞艇驾驶员知会了一声，便拉着波奇和杰西卡纵身一跃，跳下了飞艇。 看到他突然的举动，飞艇乘务员眼睛都睁大了, 想要阻止却来不及，只能扯开嗓子，发出尖锐的叫喊声：“啊——！救命啊！有人自杀了！” 然而飞艇上的其他人都无动于衷，这让乘务员一时间又惊讶又迷惑。 他们不是同伴吗？ “吼～～！”就在这时，一声直入灵魂的龙啸声响起。 “呼——！”炽热的气流从飞艇下方吹过，一条体长超过二十米的红龙呼啸而过, 从飞艇前掠过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 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庞然大物, 乘务员惊呆了, 两条腿发软使不上力气，直直地瘫坐在了地上。 “龙…龙，是龙！”她指着莫尼消失的方向，失神地自语道。 她的客人当中，竟然有一条龙！ ……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又飞起来了！”云层之上，响起了波奇兴奋的欢呼声。 他坐在莫尼的背上，双手高举着拥抱身边吹过的狂风，表情要多兴奋就有多兴奋。 和兴奋的波奇不同，杰西卡此时正死死地抱住莫尼的脖子，眼神既惶恐又惊讶。 原来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竟然是一条红龙吗？ 但是，他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龙那样暴躁，反而很温柔，很细心，还很有安全感… “扑通…扑通…”随着莫尼越飞越高，杰西卡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白净的脸蛋也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扑通…扑通…”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莫尼的心跳。 感受到杰西卡抚摸在自己脖子上的柔软手掌，他浑身的血液一阵上涌, 脑袋上暗红色的鳞片也变得愈加鲜红。 变成龙之后, 他的各种情绪都会放大，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激动。 “扑通！扑通！”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 莫尼猛地扇动翅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借此来压下心中的躁动，“吼——！” “哦呼～！飞高高咯～！”似乎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旁出现了两位“心脏病”患者，波奇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对于莫尼的突然加速感到十分满意。 “咻！！”穿过一朵朵雾一样的白云，莫尼飞到了大海中央。 这里已经远离人群，足以让杰西卡安全降落了。 “咻！”看着底下蔚蓝的海水，莫尼收起翅膀垂直往下坠。 他的身体好热，浑身都要烧起来一样。 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难受，莫尼此时只想一头扎进海里清醒清醒。 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在将要入海时调整了一下身形，让自己背上的两条人鱼安全入水。 “咚！”海水溅起千层浪花，莫尼一头栽进了水中。 在冰凉的海水包裹下，他的头脑逐渐清晰，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镇定了下来。 “杰西卡？波奇？”莫尼呼喊声两条人鱼的名字。 不远处，一个小黑点冒了出来。 “嗬噗～”波奇被杰西卡托着, 仰头在水面上滋出一根小水柱。 他大意了！ 变成人之后, 竟然不知道怎么游泳了！ “你们没事吧？”看到有些狼狈的波奇, 莫尼忍不住询问道。 波奇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只是呛了点水而已。” “我也没事，谢谢莫尼先生送我回来！”杰西卡垂着头，一时间有些不敢看莫尼的脸。 不知怎么的，一看他就觉得心跳得很厉害。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看着将脑袋低垂的杰西卡，莫尼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想最后再看看杰西卡那双明亮如红宝石的眼睛。 “以后你要小心点，千万别再被人类抓了。”莫尼小声叮嘱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听到这句话，杰西卡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是啊，要是再被抓了，就不会有莫尼先生这样的好心人救自己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归大海，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位大好人莫尼，杰西卡心里就有点酸。 她的呼吸也变急促了一些，刚才还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你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他呀？”忽然，波奇的声音在杰西卡耳边响起。 她猛地一惊，低头看向被自己托在手上的波奇。 感受到杰西卡惊讶的目光，波奇嘿嘿一笑，又小声说了句：“刚才在飞的时候，我听到你们的心跳声了。” “扑通扑通！”将手放在胸口上，波奇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说道：“心跳到快要爆炸，就好像我第一次见到我伴侣艾莉西亚时候那样！” “你们两个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我敢肯定！” 说完这句话，波奇眼神灼灼地看向杰西卡，看得她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可是…他是人，我是人鱼，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杰西卡小声辩解道。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一瞬间心动了。 可是种族之间的差距，尤其是身份之间的差距，让她不敢承认。 人鱼和人类恋爱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很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人类跟随人鱼一起生活。 莫尼是一个船长，有自己的事业和责任，不像是那种能够抛弃一切跟她走的人。 要是跟一群人类一起生活，杰西卡也是不愿意的。 刚刚萌芽的小火苗，就这么在现实面前熄灭了。 看到杰西卡脸上失落的表情，波奇就知道自己作为同族，也是作为长辈，必须要好好开导一下她。 “没关系的…不用太难过。” 谷藴 “我第一次和我的伴侣见面后，也没能留下她，还是过了很久之后，在起源之岛上才重新遇上的。” “那一年我本来不想去起源之岛，然而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这次不去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我就去了。” “后来我问过我的伴侣，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起源之岛，结果发现她的理由也和我一样。” “真正相爱，能在一起的伴侣，是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分别而错过的！” 说到这里，波奇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杰西卡说道：“我相信你们也一样，这一次的分别绝对不是永别，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依然会为他心动，那就尝试交往看看吧！” 听到波奇的话，杰西卡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她猛地抬起了头，对莫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莫尼先生，我要走了！有缘我们再见！” “等等——！”莫尼急切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感受到莫尼自己也对自己有些不舍，杰西卡紧张了起来，用自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莫尼犹豫了。 他听到杰西卡和自己道别，一时着急才喊了出来。 可刚喊完他就后悔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在杰西卡期盼的注视当中，莫尼低下头，犹豫着将爪子伸到了自己背上，从上面硬生生撕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下来。 “这个送你，上面有我的气息，可以帮你驱赶一些不怀好意的鱼…还有…还有…”莫尼红着一张老脸，小声说了句：“可以留作纪念！” “谢谢！”看到莫尼递过来的鳞片，杰西卡笑了。 她相信波奇说的是真的了！她和莫尼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 “再见！我会想念你们的！”接过鳞片，杰西卡笑着对波奇和莫尼这对父子道别，随后便潜入蔚蓝的海水当中一直往深处游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鲜亮的火红色。 “她走了…”看到杰西卡的身影消失，莫尼还有些怅然若失。 “啪！”波奇一巴掌拍在莫尼的大脑袋上，大声劝慰道：“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我们要快点去玛雅帝国，找回你失踪的船员，等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才能安心谈恋爱啊！”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的老脸又是一红，狡辩道：“我对杰西卡小姐没有这种心思，像我这种人…怎么配和那么可爱的人鱼小姐交往呢！” “配不配是她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好了，现在我们去追飞艇吧！” …… “腾腾腾腾腾……”飞艇在驾驶员的操作下逐渐熄火，慢腾腾地从天上飘落，落到了玛雅帝国主城的空港之上。 和塞斯港的空港比起来，这里的空港明显大了好几倍，周围停泊的飞艇也更多了，足足有上百架之多。 就在离这里最近的一驾飞艇当中，波奇还看到了一群打扮奇怪的人。 他们的脸一个个刷得煞白，眼睛下面却涂成了青黑色，看起来就跟墓园里的尸体一样。 身上的衣服也让波奇感到新奇，不论男女都喜欢穿带蓬松泡泡袖的鲜艳上衣，以及袖口和领口都有大片蕾丝花边的内衬。 和高度一致的上半身不同，男性身下穿着连体紧身裤，还踏着好几厘米的高跟鞋，女性则是穿着蓬得老高，看起来跟翘屁股的老母鸡一样的厚褶长裙。 看到这么夸张的打扮，波奇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哇哦～一群行走的毒蘑菇！ “波奇，别盯着他们看，那些人是来自南方法西兰帝国的贵族，一个个性情古怪，被他们盯上了很麻烦的…”注意到波奇不停往外瞟的目光，莫尼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 然而，听到这句话之后，波奇的关注点却完全歪了。 他轻轻推了下莫尼，小声逼逼道：“他们是贵族，你以前也是，所以你之前也是这个打扮吗？”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法西兰人！”莫尼赶忙辩解，也许是害怕波奇把自己和这些人混为一谈，就连声调都提高了好几度。 这个声音自然是引起了那边人的注意，眼神高傲地瞟了过来。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土包子！” 波奇听到了他们的嘲讽，有些生气地皱了皱眉。 不过，他没有发火，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他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这群法西兰人长得很普通人类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不是指穿衣打扮，而是种族特征。 即使这群人身上不知道刷了几层白面粉，波奇也能清晰看到他们皮肤下隐藏的青灰色纹路，就好像是某种蛇类的鳞片一样。 而且他们的双眼也不是正常的圆形瞳孔，而是会放大缩小的竖瞳！ 目送着那群人离开，波奇对莫尼说出了自己的发现，然后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些法西兰贵族身上都有蜥蜴人的血统。”莫尼说道。 “蜥蜴人？”波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一时间有些好奇。 “费德南大陆南方的土地比较贫瘠，沙漠丘陵地区很多，自古以来都生活着一个古老的种族——蜥蜴人。” “他们的体型比人类更高大，成熟体大约有两三米高，身上还像蜥蜴一样覆盖有鳞片，身后有长尾，双眼向外凸出，能夜视也能感知温度，是一种比人类要强大得多且更加适应恶劣环境的物种。” “为了抢占蜥蜴人们的土地，人类曾和他们发生过数次大战，但由于不像蜥蜴人一样适应南方的恶劣环境，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 “大部分人类就此退出了南方，只有小部分留了下来，在蜥蜴人的统治下艰难求生。” “在日复一日的近距离接触当中，那些蜥蜴人自然而然地就和留下来的人类发生了关系，然后就诞生了不少蜥蜴人混血。” “这些混血儿大多不受蜥蜴人和人类的待见，一直在两族的夹缝中生存。” “然而就在几百年前，他们当中出现了一位优秀的领袖，带领所有蜥蜴人混血儿反抗，将那些纯种蜥蜴人赶到了大陆最南方的一小片区域内，然后占领剩下的土地建立了法西兰帝国。” “在法西兰帝国建立之后，那些有功绩的混血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贵族。” “即使他们后来不停地和人类通婚，生下来的后代身上也依然存在不少蜥蜴人的痕迹。” “为了掩盖这些特征，他们开始对自己进行各种打扮，以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奇特的审美，还影响到了周围的不少国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尼想起了波奇之前提到的问题。 为了不让波奇误会，他特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国家在北方，离法西兰远着呢，我们那里的贵族更注重内在修养，根本没有法西兰那么花哨！”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莫尼的话，波奇差不多明白了。 不过，在了解这些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解锁新知识后的喜悦，而是浓浓的遗憾。 本来还想让莫尼这么穿着给自己表演几个节目呢，没想到他竟然不是毒蘑菇，有点小失望呢！ 第三百六十四章 维纳斯艺术馆 除了那一伙法西兰贵族以外，波奇没有再遇到什么长相奇怪的人。 他跟着莫尼他们一起出了空港，直奔维纳斯艺术馆的方向去。 他们之前找信使鸟定了艺术展的票，取票地点就在这里。 而且这里不止是取票的地方，根据沙曼莱尔之前写过来的信，那几个失踪的船员所在的位置，似乎就在这个艺术馆的地下。 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要接近自己此行的目标了！ 空港离艺术馆的位置其实并不远，走路大概需要半小时。 在本地居民热情的指路加带路下，他们这一伙儿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维纳斯艺术馆】 看着眼前这个在门口摆了两个巨型石膏像的古典风格建筑，莫尼停下了脚步。 想要参加这次艺术展的人似乎还挺多，取票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口的位置，黑压压的一片粗略估计有两三百号人。 莫尼不想干排队这种掉分的事儿，干脆指挥手下的人去干。 “霍克，你去取我们的票，其他人要是无聊可以先去四周转转，记住不要落单，也不要干一些奇怪的事情和当地居民起纠纷。” “两个小时之后，全部再回来这里集合！” 莫尼这是在吩咐自己的船员调查一个这个艺术馆得底细，顺便勘查一下周围的地形。 虽然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没有明说，但这些船员都是莫尼的老伙计了，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明白！”船员们纷纷点头，没多久就三两结群，四散到各个方向打探消息去了。 莫尼这一伙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着还算是比较扎眼的，周围的人老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只是碍于他们人多没人敢上前搭话。 现在眼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波奇和莫尼两个，马上就有人过来找他们搭讪了。 “两位英俊的先生，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一位看着挺丰满富态的中年女性靠近了莫尼，笑眯眯地问道。 她看起来像是本地居民，身上穿的衣服，以及手上提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包都是玛雅帝国流行的风格，口音虽然很轻，但从某些用词上还是能听出来是当地的口音。 看着这位眼神一直在自己胸口和胯部位置流连的中年女性，莫尼一下就看出她靠近自己是不怀好意。 她在馋自己英俊的肉体！ 玛雅帝国的风俗尤为开放，一直以来实行的都是多夫多妻制度，男人可以娶好几个老婆，女人也可以有好几个老公，只要家里所有成员都同意，就可以组成一个无上限的美满大家庭。 莫尼每次来玛雅，都会遇到不少上前搭讪的女人，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保持沉默，对面的人就不会再纠缠。 所以他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瞥了这个中年女性一眼。 不过，他不说话，不代表身旁的波奇不说。 一看到有人找自己聊天，波奇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语气欢快地回答道：“我们是从海上来的！” 听到波奇的话，胖女人也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们是船员？什么船啊？渔船还是商船？” “商船！很大很大一艘商船！”波奇用手比划着，语气兴奋地说道。 说完，还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身前的胖女人，问道：“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见到波奇似乎对自己感兴趣了，胖女人拢了拢自己耳边的头发，故作矜持地说道：“我在城里开了家报社，还有几家大银行，几家大药店，姑且算是个有点知名的女企业家吧！” “哇哦！我喜欢报纸！”波奇感叹一声，兴冲冲地问追道：“所以你是来这里采访的吗？” “不是…”胖女人摇头，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是来这里见我第一任丈夫，以及第二任丈夫的！” “他们一个是这家艺术馆的馆长，一个是主城区涅槃教会的主教，现在两人正在艺术馆里商量这次艺术展的事情呢！” 听到这个胖女人说到涅槃教会的时候，一旁的莫尼眼皮动了一下，对眼前这个女人来了点兴趣。 涅槃教会是玛雅帝国的国教，信奉的是一只模样古怪的独眼鸟。 而这只独眼鸟，和那个该死的圣火教派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涅槃教会很可能就是玛雅帝国捏造出来的一个幌子，是摆在明面上的“圣火教派”！ 想到这里，莫尼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对这个胖女人说道：“说起来我对涅槃教会也有些兴趣呢，不知夫人您等会儿有没有时间，可否带我去涅槃教会的教堂里看一看？” 涅槃教会是不允许外国人进去的，除非有本地人带。 莫尼想进去查探，就只能让这位胖女人当向导。 他说的这番话颇有种约会邀请的意思，如果放在其他国家就是明晃晃的勾引有夫之妇，是要遭到唾弃的。 但这里是玛雅帝国，完全不存在第三者插足这种说法，只要看对眼了，插多少脚都可以。 胖女人接近莫尼，本来就有想跟这位英俊青年约会的想法。 一听到他主动邀请自己，更是喜上眉梢，略显富态的脸上堆出一个喜悦的笑容，说道：“当然有时间了，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先一起去共进晚餐，然后去参观教堂，怎么样？” “可以。”莫尼也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邀请。 得到莫尼的同意，胖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笑容。 她就知道，只要炫耀出自己的财力，就不愁约不到小帅哥！ 不过，只有莫尼她还不满足，胖女人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波奇，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那你呢，这位英俊的小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当然要去！莫尼去哪我就去哪！”波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富婆盯上了，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道。 “嚯嚯嚯～”听到波奇的话，胖女人用手捂住嘴巴，发出一阵“淑女的轻笑”。 她用炽热的眼神在莫尼和波奇之间转了几圈，语气兴奋地说道：“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呢？” “当然好啦！莫尼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呢！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波奇毫无防备地笑着，一点都没有觉得现在的情况有哪里不对劲。 “嚯嚯嚯～这正合我意！我就喜欢人多一点，这样玩起来才热闹！” “嘿嘿～我也是！” “小先生，没想到你还玩得挺花～” “花？我喜欢花！” 听见波奇和这个胖女人之间的跨服对话，莫尼嘴角直抽抽，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 …………… 临近傍晚的时候，莫尼拿到了艺术展的票，将它们分发给了自己的船员。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船员们汇报的关于维纳斯艺术馆的线索。 维纳斯艺术馆兴建于两百三十年以前，由玛雅帝国的多名贵族出资建造，据说就连当时的玛雅帝国皇室也出了一份力。 有了这么多显赫的赞助商，这个艺术馆的发展自然是顺风顺水，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玛雅帝国最出名，也是最大的一个艺术馆，吸引了不少本国以及外国的知名艺术家和它们合作。 除了艺术以外，维纳斯艺术馆在慈善事业上也成就颇丰，资助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家孤儿院，以及数十家养老院和流浪者收容所。 这样的善举，自然就带来了好口碑，现在随便拉一个玛雅帝国的人问一问，都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夸赞维纳斯艺术馆的话。 仁慈的，慷慨的，高尚的，雅致的，让人敬佩的… “令人作呕的虚伪！”听完手下的汇报，莫尼忍不住发出一声唾骂。 他敢对天发誓，那些越是热衷于慈善事业的机构和人员，背后就越藏着猫腻。 这世界上真正善良的有钱人不到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拿着慈善事业当遮羞布，试图掩盖自己背后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注意了，这里说的是有钱人，很多没钱的人要比有钱人更善良，所以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什么大钱。 “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了？你们难道只查到了这么多？”对于手下传来的消息感到不满，莫尼厉声质问道。 听到他的话，一名脸上带着雀斑的青年举起了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这里好像有一点别的内容，不过不能保证真实…” “说说看！不要漏掉任何一点线索！”莫尼转过头，表情严肃地看着这位雀斑青年。 “好的船长！”雀斑青年赶忙点头，对莫尼说起了自己刚才的经历。 “在船长您下达了分开调查的命令后，我和凯特成了一组，围绕着艺术馆周边调查，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忽然感觉肚子痛想上厕所，所以和凯特分开，独自一人去寻找可以解决的地方。”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孤儿院，当时我已经憋不住了，于是便敲门进去向他们提出了上厕所的请求，他们没有拒绝，让我进去了。” “就在孤儿院的厕所当中，我听到了孩子们之间的对话，得知了一个秘密…” “那家孤儿院似乎是维纳斯艺术馆资助的，而且经常会邀请孩子们去艺术馆参观，或者是以做模特为理由请某些孩子到艺术馆里去过夜。” “其中，有个叫纳森的孩子也被请去做了模特，但是很多天都没有回来。” “这件事引起了其他孩子的注意，将其反馈给了院长，然后过了没多久失踪的纳森就回来了。” “虽然回来了，但是他似乎变得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外表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行为上却透露出古怪，比如说经常会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低声自语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会在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翻墙出去，快要天亮的时候再回来…” “他被邪教控制了？”听到这些话，莫尼忍不住问道。 这个情况，很符合他心中的猜想。 圣火教派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但内部成员却越来越多，很可能就是通过那些被他们资助的孤儿院来扩充成员，将里面的孩子们一个个变成衷心的傀儡。 “我猜也是被控制了…”雀斑青年也同意莫尼的想法，继续说道：“纳森的异常，引起了几个孩子的注意，所以他们某一次趁纳森外出的时候跟了出去。” “然后他们发现纳森来到了维纳斯艺术馆，并且钻进了艺术馆西侧的某一个花丛当中，很久都没有出来。” “由于这件事有些古怪，那几个孩子虽然心里疑惑，但都没有继续追踪下去，而是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孤儿院内。” “西侧的某个花丛？”莫尼敏锐地察觉到了雀斑青年话语中的线索，表情严肃地追问道：“你听清楚是哪个花丛了吗？” 这个花丛很可能就是直通艺术馆地下的暗道，如果他们能确定位置的话，就能派人到地下去探查一番了。 听到莫尼问自己花丛的具体位置，雀斑青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他们没说那么清楚…” 这个答案让莫尼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责怪雀斑青年，反而还出声赞扬了他：“好吧，那我们只能花点时间去找了，你这次干的很不错，这个月的薪水翻三倍！” 听到莫尼的话，雀斑青年大喜，赶忙向他道了谢：“谢谢船长！” 莫尼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对周围其他人说道：“我待会儿要和波奇一起去赴一个约，你们先去周围找一家旅店住下，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好好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遵命，船长！”众人齐声道。 对船员们下达了吩咐之后，莫尼特地给自己和波奇换了身体面又帅气的衣服，一切收拾妥帖才出发。 他们这次来玛雅帝国的主要目的，无疑是救出被带走的那几名船员。 那么在对玛雅帝国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今天晚上的这个“约会”，对莫尼来说就显得至关重要。 他得好好和那位胖妇人打好关系，从她那里多敲一点信息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祷告仪式与少年 傍晚，玛雅帝国主城，涅槃教会门口。 “哎呀呀～莫尼先生真是个高雅的人，很少有船长会像你这样，出钱让所有船员来参加艺术展呢！” “我相信在你的熏陶下，即使是最粗痞的莽汉，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绅士！” 桃莉丝夫人，也就是莫尼和波奇遇到的那位富婆，此时正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势半靠在莫尼的胸口，语气轻快地和他搭着话。 也许是莫尼结实的胸大肌让她太陶醉，又或者是晚餐的时候喝多了葡萄酒，她白胖胖的脸上带着一圈明显的红晕，眼神也迷离得像是在云端漫步一样。 “要来参加艺术展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听到这位夫人对莫尼说的话，一旁的波奇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他会在这个时候插一嘴，倒不是因为被冷落，或者是觉得寂寞，而是感受到了从莫尼身上传来的不自在和抗拒。 和富婆吃饭可不是谁都能应付得来的差事，这才刚吃了一顿呢，桃莉丝就开始动手动脚，让莫尼感觉烦不胜烦，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这坨肉用力推出去。 看在都已经走到了涅槃教会的门口的份上，他才竭力忍了下来。 波奇插嘴说的这句话，倒是帮莫尼分担了一些压力，让桃莉丝的注意力稍微分给了波奇一些，对莫尼没那么腻歪了。 “嚯嚯嚯～原来波奇先生也喜欢艺术呢～” 桃莉丝半掩着嘴唇笑着，眼睛却毫不掩饰地对波奇送了个秋波，掐着嗓子用做作的甜腻声音说道：“那真是太好了～等有时间了可以一起去我家里探讨艺术呢～” “好哇好哇！”波奇一脸天真烂漫地点着头，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什么弦外之意。 莫尼却忍不住了，直接粗鲁地抓住了桃莉丝软得跟棉花一样的手臂，语气不耐烦地对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进教堂了！” “什么？”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感，桃莉丝眼神迷离地抬头看了一眼莫尼。 看到莫尼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轻笑着说道：“对对对，我们要去参观教堂～” 说着，便一手拉着莫尼，一手拉着波奇，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这间教堂内。 玛雅帝国内大约有八十多家涅槃教堂，这间位于主城区的教堂是其中最大的一间，也是最古老的一间。 放眼望去，周围的大理石墙面都有些发黄发黑，用来给教徒做礼拜的木质长椅上随处可见磕磕碰碰的痕迹，就连墙壁两旁用于照明的烛台也掉了漆，可以说到处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傍晚时分正是教徒们做祷告的时间，所以除了莫尼一行人以外，教堂里还有很多当地居民。 他们手里大多捧着一个独眼鸟的雕像，安静地坐在教堂内的长椅上，等待着牧师前来主持这次仪式。 看到这些人手中的雕像，莫尼眼神一凝，心脏也隐约抽痛了一下。 上次阴了他的那个雕像，和这些人手上拿的几乎一模一样！ “莫尼先生，波奇先生，祷告仪式就要开始了，我们就到这里坐吧！”就在莫尼盯着这些信徒手里的雕像看时，桃莉丝已经选好了座位，邀请他和波奇入座。 听到这声招呼，莫尼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后走向了桃莉丝选的座位。 波奇也跟着坐下，眼神好奇地朝四周张望着。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进入人类的教堂，但是参加祷告仪式还是第一次，一时间还有些期待。 就在几人坐定之后，教堂内陆陆续续还进入了不少当地居民，直到所有座位快坐满了，教堂内才走出几位牧师，开始主持这次的祷告仪式。 “两位先生，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涅槃教会吧？”忽然，波奇听到声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他和莫尼一起默契回头，看到身后站了一位身穿纯白色修女服，手里还挎着一个小竹篮的年轻女士。 见到莫尼和波奇都在打量自己，这位修女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从竹篮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他们。 “雕像？”看着修女递来的独眼鸟雕像，莫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要不是没有从这位修女身上感知到恶意，他还以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被发现了。 看到莫尼脸上的疑惑和戒备，修女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解释道：“这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参加祷告仪式的时候将它放在胸前，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更加贴近神，更深入地感受到神的光辉！” “谢了，但是我只是来参观的…”莫尼想要拒绝，但却被一旁的桃莉丝阻止了。 “拿着吧，既然进了这个教堂，就不要拒绝涅槃神的恩典。”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桃莉丝还对莫尼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听从修女的安排。 察觉到桃莉丝眼神中的认真，莫尼只能点点头，收下了修女送来的雕像。 “希望你们有一个美好的体验！”看到莫尼和波奇已经收下了自己的东西，修女微笑着对他们送上了一句祝福，便提着自己的蓝子继续给其他人派发东西去了。 盯着那名修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莫尼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手上的雕像上。 普通的胡桃木制品，雕工也算不得多精细，只是大约刻出了一只独眼鸟的形象而已。 唯一需要在意的地方，就是雕像上的那只眼睛，红的让人有些不舒服，看久了会有头晕恶心的感觉。 眨了眨有些疲惫的眼睛，莫尼举起雕像，对身旁的桃莉丝问道：“这个雕像…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带的吗？” “不是每个人都要带，但第一次来教堂的人是需要的。”桃莉丝认真地回答道。 进了这间教堂之后，她的酒差不多也醒了，不再明着暗着和莫尼腻腻乎乎，而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察觉到莫尼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独眼鸟雕像，桃莉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声说道：“如果你对涅槃神不感兴趣的话，等会儿进行祷告仪式的时候可以不把它放在胸口，悬空一点放在腿上，没有人会发现的！” “谢谢…”听到桃莉丝的提醒，莫尼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和之前虚伪的假笑不同，这次是发自真心的。 “莫尼先生，你真正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看到他的笑容，桃莉丝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莫尼一愣，没想到这位夫人早就看出来自己之前都是在假笑。 他刚想辩解，却看到桃莉丝对他眨了眨眼睛，指着前方的牧师说道：“先别说话，祷告仪式快要开始了！” …… 身着一身洁白长袍的涅槃教牧师，此时正表情庄严地站在教堂前。 他手中拿着一本神恩书，一句一句地宣读着上面的祷文。 “我们伟大的，庄严的涅槃之神啊！我们要感谢祢赞美祢，因为祢的大能和大爱，我们又走过了在世上的一日。” “感恩祢赐给我们生命、气息和万物。” “神啊！我们把一切的一切都交在您的手里！愿您聆听我们的呼唤，永远与我们同在！” 牧师每说一句话，底下的教徒们就跟着一起诵读一句。 直到所有颂词全部念完，牧师“啪”地一下合起自己手上的书籍，高举双手发出一声呼喊： “kaka！” 随着他的动作，底下的人也一起举起手齐声高呼： “kaka！” “kaka！”波奇也跟着大喊道。 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觉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就跟着一起凑热闹。 莫尼没有喊，甚至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盯着手里的雕像，怎么看都觉得膈应。 不过，让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身旁的桃莉丝也和他一样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缄默，似乎对这个祷告仪式不感兴趣的样子。 “是不是有些吃惊？”注意到莫尼在看自己，桃莉丝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他说道：“其实我不是涅槃教徒，甚至对这个教还有些反感！” “为什么？”莫尼好奇地问道。 他现在是真的对这位夫人有了点兴趣，想要多了解她一点。 桃莉丝笑了笑，语气随意地说道：“可能…是因为叛逆吧。” “你知道的，我的第一任丈夫是涅槃的主教，他很热爱他的事业，也很热爱他的神，每天张口闭口都是神啊，主啊，饶恕啊，罪孽啊，恩典啊之类的东西，听的我都厌烦了！” “不光是他，就连我的父母，以及我周围的朋友也是涅槃教的信徒。” “每次和他们一聊天，我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他们又开始长篇大论，给我普及涅槃神到底有多仁慈，有多博爱，说什么我们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神的光辉…” “可我明明都没有亲眼见过涅槃神，其他人也没有见过…”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要对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深信不疑并且顶礼膜拜呢？” 说完这些之后，桃莉丝看向了莫尼，像是要求得认同感一般，对他问道：“莫尼先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觉得你在放狗屁！”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 一个温和，一个粗鲁。 温和的那句是莫尼说的，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至于粗鲁的那句话… 莫尼和桃莉丝默契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他们前方的少年。 说是少年，其实有些不准确，因为这人虽然腿和胳膊都很细，看体格跟个没发育完全的青少年一样，但看脸却意外的成熟，怎么着也得有三十来岁了。 而且听他刚才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有些过于沧桑了一些，不像个孩子的声音，反而更像是年近暮年的老者。 刚刚从祷告仪式的热闹当中回过神的波奇也看到了这位“少年”，直截了当地对他问道：“孩子，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怎么看着有点老啊了？” 少年没有回答，还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了波奇一眼，似乎被这个问题冒犯了一样。 瞪完波奇，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桃莉丝身上。 用冰冷的目光在桃莉丝身上扫过一眼，少年语气不善地说道：“没有人能够质疑伟大的涅槃神，你没见过祂，只能代表你是个没有资格见祂的伪信徒！只有那些真正虔诚的信徒，才能得到涅槃神的垂怜！” “呵～”听到少年的话，桃莉丝笑了。 她脸上带着不为所动的表情，一字一顿地对少年说道：“你说的这个观点，其实非常没有道理！” “因为只有不信神的人，才会怀疑神的存在，要是我是个虔诚的信徒，我还会怀疑这种事情吗？虔诚的前提条件本来就是相信啊！” “所以说…你应该拿出神真正存在的证据来说服我，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绕逻辑！” 听完桃莉丝的话，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紧抿着嘴唇，以一种阴沉的表情盯了桃莉丝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个证据，我可以给你。” “今天的祷告仪式结束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完少年的话，桃莉丝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但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往莫尼身边靠了靠，说道：“要带我去哪里？你不会是想要对我不轨吧？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可疑，不太能相信的样子！” 感受到桃莉丝的质疑，少年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恼怒。 他撇了一眼莫尼和波奇，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是不信，可以带你们的两位同伴一起来！” “那太好了！我正有这个想法呢！”听到这个话，桃莉丝的眼神亮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尼，又看了一眼一脸单纯的波奇，说道：“两位先生，你们不是对涅槃教派也有些兴趣吗？今天这个约，要和我一起赴吗？” “莫尼去的话我就去！”波奇毫不犹豫地说道。 莫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总感觉眼前这个少年有些不对劲，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而这位桃莉丝夫人，似乎也不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简单。 他们的相遇…难道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装了摊牌了 桃莉丝夫人的请求，莫尼最终还是答应了。 虽然他对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以及桃莉丝夫人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有所怀疑，但同时心中他隐约又有种预感——去这一趟绝对会有所收获！ 从这个少年说话的语气以及内容来看，他和涅槃教的关系似乎十分密切，所以就算明知有问题，莫尼也要去探一探。 至于安全问题…有波奇在身边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波奇现在虽然外表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但并不代表他失去了自己的能力，他现在依然能够进行瞬移，去到任何他看得见的地方。 既然这样，莫尼也就没有好怕的，直接应了约。 “我就知道莫尼先生是个具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有你和波奇先生陪着我，我一下子就安心多了！”桃莉丝脸上带着笑容, 语气欣赏地对莫尼说道。 对于这位富婆的夸奖，莫尼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很快，周围的信徒们结束了和涅槃神的心灵沟通，祷告仪式正式结束。 之前给莫尼和波奇分发雕像的那位修女再次出现，提着小篮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能把我交给你们暂时保管的神像交还回来吗？”修女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轻声询问道。 “这东西还要还的？”举起手中的雕像，莫尼有些意外地说道。 “当然了。”修女点了点头，语气不变地说道：“这个雕像是教堂暂借给两位的，目的是让两位在祷告的时候有更贴近涅槃神的机会，现在祷告仪式已经结束，两位也可以把雕像归还给我们了。” 虽然她的语气很轻柔，但说出的话语中却蕴含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听到这番话，莫尼挑了挑眉，随口问了句：“如果我想买下它留作纪念呢？需要多少钱一个？” “为了保证神像不受轻怠，必须得是涅槃教的信徒，才能够将神像请回家，如果这位先生需要买下雕像，请先到牧师那里进行入教洗礼。”修女依旧语气温和地答道。 听到这个独眼鸟雕像不能轻易带走, 莫尼也没有多做纠缠, 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修女。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失礼了，我们将雕像还你就是。” “还给你！”波奇也动作麻利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修女。 “谢谢！”回收完雕像，修女对他们几人礼貌地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感觉有些别扭呢…”看着修女的背影，波奇颇为不自在地嘀咕了一句。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虚假的人，脸上的笑容是假的，温柔的语气也是假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很完全，却没有任何一丝真实感，看着就跟个按程序行动的假人一样。 周围的人已经逐渐散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教堂内只剩下了莫尼一行人，坐在莫尼前排的少年站起身，说道：“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涅槃神。”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莫尼感觉这个古怪的少年在说道“真实”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似乎加重了一些。 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什么，直接跟在了少年身后。 一行人走出教堂, 穿过几条街巷, 来到了一家博物馆的门口。 “这家博物馆内存放了不少圣遗物, 涅槃神存在的证据就在这里面！”站在博物馆的门口，少年表情冷淡地介绍道。 听到这话，桃莉丝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不过她没有贸然进去其中，而是指着博物馆紧闭的大门说道：“可它现在关门了，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这你不用管，跟我来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便转身向博物馆的西侧走去。 见他越走越远，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绕到了博物馆的侧面，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铁门。 铁门上没有上锁，就这么直愣愣地半开着，透过铁门打开的缝隙还能隐约看到博物馆幽深的走廊。 “吱呀～”轻轻推开铁门，少年率先走了进去。 “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漆黑的博物馆内，没过多久便在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 只见少年用手在墙壁上摩挲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机关一样。 “哒…”一声轻响，地板上陷下去一个小洞。 随后便犹如连锁反应一般，“哒哒哒哒”的声音响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洞出现在了地板上，并且一直向下塌陷，直到眼前的一大片地板完全消失，露出一条直通地下的地道来。 地道很深，螺旋着向下，两旁虽然都点着壁灯，但依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一眼过去望不到头。 “涅槃神的圣遗物就在下面，如果你真的想要求证的话，就跟我走。”少年站在地道前，用他与外表完全不符合的沙哑声线说道。 “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桃莉丝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捂着嘴不敢相信般地说道。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莫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通往何处的地洞，莫尼脸上的表情变得幽深了起来。 他对带路的少年说道：“这位先生看来知道不少秘密呢，这让我对你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您在涅槃教的地位应该不低吧？是圣子？教皇？还是其他的什么人物？” “无可奉告！”少年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对莫尼说道：“如果不愿意跟我往下走，你们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看到少年表现出一幅爱信不信的态度，莫尼脸上露出了一个轻笑，说道：“好吧，我可以不问你的身份，但名字你总该告诉我们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过分，可少年也没有轻易回答。 而是表情严肃地盯着莫尼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埃德温，我的名字叫做埃德温！” 听到埃德温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尼的眼睛微张，从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沙曼莱尔给他写过的那些书信在脑海中迅速闪过一遍，最终定格在了关于【埃德温·让·肯达尔】的部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就是沙曼莱尔要找的人！ 可是…小鱼信中所说的埃德温应该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啊？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重名的可能性在莫尼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彻底压下去了。 谷辸 眼前这个家伙身上到处透露出诡异，而且还和圣火教派伪装出来的涅槃教关系这么密切，肯定就是那个埃德温没跑了！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见到莫尼听到自己名字后似乎愣了一下，埃德温微微皱了一下眉，语气冷漠地问道。 “不，没有问题！”莫尼摇头，压下心中的各种情绪，神色自若地说道：“我只是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有没有听说过，结果发现并没有线索！” 听到这个回答，埃德温眼神狐疑地瞟了莫尼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着那个地道走去。 “该问的你们都问完了，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 “哒哒哒…” 寂静的地道之中，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莫尼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差不多有两三分钟，可依然没有走到头。 螺旋阶梯一圈又一圈地向下延伸着，就像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无底洞一样。 都说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望着底下依旧层层叠叠的阶梯，一直紧靠在莫尼身旁的桃莉丝似乎有些害怕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请问…我们还要走多远？” “哒…”埃德温的脚步声停了。 他没有回头，仅仅是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就快到了。” 说完，便继续往下走。 地道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 大约又过了三四分钟之后，前方终于有了出口。 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太好了！终于快要到了！”看到铁门的出现，桃莉丝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吱呀～”一声轻响，埃德温已经推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 既然都已经跟到这里了，那就没有回头的意思，身后三人很快也推开门，跟着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简单。 足足有一个宴会大厅那么大的宽阔空间内，只放着寥寥几样东西。 一个封闭的玻璃缸，一把长约两米五左右的破损长剑，以及一个蒙着白布的箱子。 玻璃缸大约有四五米高，灌满了淡绿色的液体，里面泡着一个焦黑的，看不清是什么生物的巨型骨架。 长剑虽然有被精心保养过的痕迹，上面的豁口却密密麻麻，损坏极为严重，也不知剑的主人拿它经历过怎样艰难的战斗。 至于那个箱子，上面覆盖的白布上都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多年没有揭开过了。 墙壁老旧的壁灯发出晕黄的光，打在这几样东西上，散发出一种岁月的气息。 看到这几样模样平平无奇的东西，桃莉丝瞬间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她扭头看向站在玻璃缸前的埃德温，厉声质问道：“这些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证据？” “你觉得我会被一把破剑，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箱子，还有一具黑乎乎的骨头架子说服吗？” 她是来验证涅槃神的真实性的，就算看不到活蹦乱跳的神，起码也要让她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吧？ 就算拿一只体长几百米的大鸟遗骨糊弄她都行啊！ 面对桃莉丝愤怒的质问，埃德温脸上的表情依旧淡定。 他缓缓抬起手，指着自己面前的玻璃缸，说道：“这是神的遗骨…” “绝对不可能！”听到他的话，桃莉丝更加生气了，赶忙反驳道：“涅槃神是只鸟！一只独眼的鸟！这具骨架怎么看都是陆行动物的骨架！怎么可能是涅槃神呢！” 整个房间内都回荡着桃莉丝刺耳的诘问声，让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淡定的埃德温也怒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桃莉丝一眼，大声呵斥道：“安静一点，不要打断我的话！” “我没说它就是涅槃神，你要找的涅槃神在那个箱子里！” “什么？”听到埃德温的话，桃莉丝更加疑惑了。 她狐疑地朝着那个被白布盖着的箱子看了一眼，不明白埃德温现在是在唱哪出。 不过，由于刚被警告过，所以她这次也没有再出声责问，而是等着埃德温给他们解释。 埃德温也没有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眼前的这具遗骨，是命运之神尤利娅的遗骨！” “祂是从人类当中诞生的伟大神明，主管生物的命运与因果！” “至于涅槃教信仰的独眼鸟，它不是真正的神明，而是命运之神的随从，在命运之神还未登上神坛之前就一直陪伴其左右，所以有时也会被一些人当成是命运之神的化身。” “在万年前的那场浩劫当中，上一代神明全部陨落，命运之神和涅槃鸟也未能幸免，在那场名为【黄昏之战】的战争之中当中双双殒命。” “不过，传说称涅槃鸟不会真正死亡，只需要将它的遗骨收敛供奉起来，积攒足够的信仰，总有一天它会浴火重生！” “涅槃教会，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教会！” 埃德温所说的这些话，看似是在为桃莉丝答疑解惑，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在桃莉丝身上有片刻停留，而是一直关注着莫尼的态度，就像他真正的目标是莫尼一样。 莫尼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玻璃缸中的焦黑骨架，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对埃德温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既然涅槃教会是供奉命运之神随从的教会，那么…圣火教会呢？” “你们的神是谁？是这位命运之神吗？” 没错，莫尼他不装了，他摊牌了！ 埃德温不会毫无缘由地对一个陌生人透露这么多信息，他会把莫尼带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因为桃莉丝，而是本来就对莫尼有所图谋！ 他很可能已经知晓了莫尼来到玛雅帝国的真实目的，所以特地找了个机会和他搭上话，并且将他引到了这里。 既然这样，那么再绕弯子也没有必要了，不如直接摊牌！ 第三百六十七章 目的 听到莫尼问圣火教信仰的对象是谁，埃德温先是一愣，随后便发出一阵沙哑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如夜枭般粗砺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听得波奇都有些不适地捂住了耳朵。 咦～这人笑得真难听！ 差不多笑够了，埃德温收敛住脸上的表情，转过头看向莫尼，语气认真地说道：“莫尼·卡许！我欣赏你的直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是问我名字的时候？还是刚才？” “刚才。”莫尼平静地说道。 他虽然摊牌了, 但没有完全摊，起码不能将自己和沙曼莱尔的关系给爆出来。 而埃德温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将话题拉回了信仰之上。 “我们所信仰的神…确实是命运之神，但却与上一代命运之神毫无关系！” “啪”地一下将手拍在玻璃缸上，埃德温语气高昂地说道：“之所以会将尤利娅的遗骸存放在这里，不是因为恭敬, 而是警醒！” “我们要时刻警醒自己, 不能重蹈覆辙上一代的覆辙！” “近乎愚蠢的仁慈, 只会为自己带来灾祸！” “作为掌管命运的神明，尤利娅明明已经预料到了灾难会降临，甚至看到了自己将会陨落的未来，却依然选择了去送死，全然不顾我们这些将祂送上神坛的人类！” 听到埃德温这番话，莫尼眉毛一挑，反驳道：“命运之神是为了人类而牺牲的，怎么能说祂不顾人类呢？” “呵…”埃德温发出一声冷笑，语气愤慨地说道：“在另外几位神的牺牲下，那个灾祸其实已经被封印了，是尤利娅觉得祂离我们太近了，所以非要上去撞一头，将祂推离了奥尔星。” “如果不是这一下，尤利娅根本就不会陨落，只要祂还存在一天, 我们人类就会是唯一一个拥有神明庇佑的势力！完全不用过得像现在这样憋屈，早就已经称霸整个奥尔星了！” “再说了，祂的牺牲完全没有解决问题，每年的最后两个月，红月依旧会迫近奥尔星，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威胁！” “这样一位愚善的神明，我才不会崇拜信仰祂！” “不对！”听完埃德温这番激进过头的发言，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波奇也忍不住了，出声反驳道：“你说的这些话完全是错误的！” “虽然上一代命运之神是从人类中诞生，但神是大家的神，在成为神的那一刻起，祂就已经抛弃了过去，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所以祂不光会庇佑人类，还会庇佑全世界的其他生物。” “就是这种仁心，祂才会选择牺牲自己，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每年两个月的海潮之月就已经让大家苦不堪言了，要是天天让红月挂在头顶上，那我们的世界将会变成一团遭！” “就算…我是说就算命运之神最终存活下来，我相信以祂高尚的品格, 也不会帮你们完成这种称霸全世界的狂妄梦想的！” 波奇现在很生气, 是真的很生气。 他虽然知道人类很自私, 但没想到会自私到这个份上。 尤利娅不得已的牺牲，在这种人嘴里竟然变成了一丝不值的愚善，简直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呵…”对于波奇的反驳，埃德温只是不屑一笑，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人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条蠢鱼插嘴！” “你！”听到这话，波奇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不是人的事情，竟然被看出来了？ 察觉到波奇的惊讶，埃德温脸上的不屑更明显了，又嘲讽了一句：“就算隔着一公里远，我也能闻到你身上的鱼腥味！” 听见埃德温的嘲讽，波奇没有生气，反而是莫尼愤怒了。 他赤红着双眼，将波奇护在身后，沉声对埃德温警告道：“再说一句多余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要不是顾及那几个被圣火教派抓走的船员，他现在早就跟这个恶心的家伙干起来了！ 这家伙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波奇！ 对于莫尼的态度，埃德温没有在意，反而是表情严肃地叫了他的名字：“莫尼·卡许！” “我这次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无意义的抱怨，虽然我对上一代命运之神的选择颇有意见，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多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和你接触的真正目的，是要对你发出邀请！”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所以加入我们吧！”埃德温对莫尼伸出了手，语气振奋地说道：“和我们一起发展圣火教派，将圣火的光辉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圣火教派现在的目标，是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一位真正有能力，真正值的担负大任的命运之神！” “只有这样，人类才有光明的未来！才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者！” 看到埃德温伸出的手，莫尼沉默了。 他没想到埃德温竟然会招揽自己，而且还用这么烂的说辞。 简直是让他这个脑袋有点大病的变态，都觉得有病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这个新神？”莫尼歪着头，对埃德温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听到莫尼的话，埃德温脸上激昂的神棍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下意识地发出反驳：“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是想给自己找个实力还可以的帮手，让莫尼给自己干活，怎么就被曲解成这样了呢？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埃德温和莫尼对视了一眼，互相都觉得对方病的不轻。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莫尼先开口：“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凭什么答应你？要我跟你做事，你觉得你配吗？” 这一句话可谓是极具嘲讽，听得埃德温牙关都咬紧了。 但他忍住了没有发作，而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莫尼说道：“我想你还是对我们圣火教派缺乏了解，等你知道我们的真正实力，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种无知的话了！” “那你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实力？”既然这个家伙想要自爆，莫尼也不拦他，直接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埃德温似乎对招揽莫尼这件事还挺上心的，还真就跟他说了。 “这次的艺术展，是圣火教的一次秘密集会。” “教会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来参加，其中包括玛雅帝国的王室和数十个传承已久的贵族世家，波旁帝国的王室及上层贵族，奥克辛帝国的王室，法西兰帝国的王公贵族…” 源源不断的名字从埃德温嘴里吐出，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费德南大陆。 听着听着，莫尼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干脆直接说你们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所有国家的王室都在暗中支持你们好了！” “不不不…”听到这话，埃德温竟然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也并非如此。” “我们的势力范围目前还没有延伸到你们北境联盟去，尤其是你的故土狄格亚公国。” “你们的国王拉法尔三世似乎过于顽固与古怪，以至于难以接近，更别说向其传播圣火教派的福音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埃德温稍微停顿了一下，给莫尼投去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看吧，这就是我想要招揽你的真正原因，我想要你帮我说服你们的国王。 埃德温的眼神暗示，莫尼自然是看懂了，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难怪自己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圣火教派的事情，原来是他们的势力还没渗透进北境六国。 这个北境六国，和埃德温刚才所说的北境联盟其实是一回事，指的是费德南大陆最北边的六个国家。 在一千多年以前，这六个国家还是一家，因为正统的继承人意外去世，几个私生子互相夺权，最终分成裂了六家。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们依旧在互相猜忌和防备，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总是能统一战线，一致向外，所以在其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个联盟。 莫尼所出生的狄格亚公国，在这六国当中的实力不上不下，却有一个一直自认为自己才是正统，自负又顽固的王室。 尤其是国王拉法尔三世，简直将自负和傲慢体现到了极致。 他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其他人哪怕是看他一眼，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每当有人去觐见他的时候，一定要把眼睛蒙上，至于服侍他的仆从，那更是要戳瞎眼睛。 注意是戳瞎，而不是选择天生的盲人，因为在拉法尔三世看来盲人是残缺的，是没有资格服侍他的，只有为了他而特地戳瞎眼睛，才算是勉强拥有了服侍他的资格。 有这样一个奇葩的国王存在，圣火教派在狄格亚公国吃瘪，似乎也是正常的。 也许是看莫尼一直没有说话，埃德温又加重了筹码，开始对他进行利诱。 “莫尼先生，只要你协助我们在北境联盟传播信仰，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等到我们的计划完成，新神诞生之后，你就是圣火教派新一任的主教大人！” 听到埃德温给自己画的这个饼，莫尼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对他这样一个黑心资本家画饼，是不是还嫩了一点？ 他天天给霍克画饼，说只要他努力干活，管理好船员，早晚有一天自己买了新船就把旧船交给他当船长，但是结果呢… 旧船白送给了沙曼莱尔，霍克依旧是个副船长！ 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莫尼并不想搭理埃德温的这一套说辞，拒绝到：“如果你调查过我的背景，就应该知道我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放逐了，你这个忙我帮不上！” 听到他拒绝，埃德温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还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哈哈哈哈，莫尼先生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将自己的整个家族屠灭，竟然只是被放逐而已，你在拉法尔三世的心目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啊！” 听见埃德温的话，莫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自己和那个奇葩国王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莫尼的父母是因为利益联姻而结合的，而且他的母亲和王室之间有近亲，按照辈分的话得称呼拉法尔三世一声表舅。 拉法尔三世虽然是个奇葩的君主，但对于自己的亲族并不苛刻。 在莫尼屠灭自己的父亲及继母兄弟之后，举国上下都为这件事而轰动，甚至还有不少贵族连夜求见拉法尔三世，请求他对莫尼这个穷凶极恶的人渣处以极刑。 然而，拉法尔三世最终的处理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剥爵，收缴财产，放逐出境，永世不得复归。 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所犯下的罪行来说，简直可以用轻描淡写来形容，就连莫尼自己都惊讶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准备，却没想到被这么轻轻放过。 而就在离开狄格亚公国的前一天晚上，莫尼见到了那位奇葩的拉法尔三世国王，还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你的母亲，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我知道，她的母亲知道，她自己知道，除此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在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结婚之后，我曾和她私下里见过几次面，以一位父亲关怀孩子的方式。】 【然而这件事不知被谁传到了你父亲耳中，让你的父亲误认为她是我的情人，所以才会心生妒忌，设计将她杀害。】 【哦～愚蠢的奥古斯都，竟然仅凭怀疑，就作出这种蠢事！】 【我知道你的父亲对你很不好，我也知道自己亏欠你的母亲，所以我当得知你杀了你的父亲之后，我很高兴！】 【干的好莫尼！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当莫尼得知这些隐秘的真相之后，他的三观都裂了。 他感觉自己的出生，以及之前的所作所为全他妈的是一场闹剧！ 所以他狼狈地逃离了自己的故土，并且再也没有回去过。 对于埃德温想要他回去传教这件事，莫尼脸上缓缓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第三百六十八章 芜湖～谈崩了～ “滚！” 听见莫尼的这声滚，埃德温脸上的表情也拉下来了。 他冷冷地瞪着莫尼，厉声说道：“莫尼·卡许，我看你是不识好歹！” “现在我就问你最后一遍，是加入我们，还是拒绝？” “如果你拒绝，我保证你的那几名手下将会立马变成一滩脓水！” 莫尼现在正在气头上, 被埃德温这么一威胁就更生气了。 凭什么这家伙以为靠几个水手就能制约自己？他莫尼·卡许是这么好拿捏的人吗？ “谁要和你们这种蠢货疯子为伍！” 莫尼恶狠狠地看着埃德温，语气狠戾地说道：“他们要是死了，你就下去陪他们吧，我会把你烤碎成灰，洒在他们的坟墓前赎罪！” “哈哈哈！”埃德温气极反笑，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莫尼, 怒言道：“看来你跟那个蠢货拉法尔三世一样顽固不化！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带着你的愚蠢死在这里吧！莫尼！” 说完这句话, 埃德温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咚！”一声闷响, 整个房间都震颤了两下。 原本封闭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扇暗门，在“轰隆隆”的响声中被推开了。 门后走出数十名身着白色长袍的圣火教教徒。 他们手上拿着武器，以及那个让莫尼又熟悉又憎恶的独眼鸟木雕，迅速地将他们几人包围。 “啊啊啊！！”看到突然恶化的局势，一直都保持着镇定的桃莉丝夫人嘴里发出了尖叫。 听到她刺耳尖叫声，莫尼的眉头几乎都要皱成一个川字。 该死，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累赘！ 他们这边的劣势似乎太大了。 且不说桃莉丝夫人的事情，就说周围的环境就对莫尼很不利。 这里是个深度至少数百米的地下密室，虽然空间足以让莫尼变身，但是完全施展不开，飞两下就会撞到顶。 在这里打架，龙类生物的制空优势将荡然无存，他只能被迫和这些圣火教徒进行近身搏斗。 还有那些该死的木雕… 一个木雕就足以让他难受了，更何况是一堆。 种种劣势之下，莫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波奇。 这下是真的麻烦了…只能靠波奇创造奇迹了！ 见到有这么多人包围了自己，波奇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不过凝重归凝重，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畏惧与退缩。 嗯…这次的场面很大！ 但是没关系, 波奇不怕！ 注意到莫尼看向的目光，波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他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不要怕莫尼！爸爸这次也会保护你的！】 “哒哒哒…”房间内响起脚步声。 就在莫尼思考眼前局势的时候，埃德温走到了众教徒当中。 “啪啪！”他用力地拍了两下手，身后便走出几名白袍教徒。 在莫尼惊疑的眼神中，他们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了被帽子遮盖住的真实面容。 “看到了吗？这几个就是你要找的人！只需要我一个指令，他们就会从脑袋开始融化，变成一滩毫无意义的脓水！”埃德温再次开口，语气中满是嘲讽与挑衅。 “艾萨克，奎塔，阿萨辛，纳德，诺曼…还有罗恩和罗伊。” 莫尼一一念出了这几个船员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不用我费劲去找，大家全在这里了。” “船长…”听到莫尼的话，这几名船员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感动。 然而，这种久别重逢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下一秒，埃德温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 刚才还满脸感动的众人瞬间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扭曲成病态的狂热。 他们目光炙热地看着埃德温，就好像他才是自己的船长，他才是唯一的信仰一样。 伸出一根手指，埃德温语气冰冷地对莫尼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想要他们活，还是要他们死！” “……”看到面前这几张鲜活的面孔，莫尼这次没有立即反驳，陷入了沉默当中。 “啪！”也许是看他沉默太久了，埃德温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啊啊啊啊！！”凄厉的尖叫声从莫尼身边响起，只见那位跟他们一起来的桃莉丝夫忽然抱住了脑袋，痛苦地仰天长啸。 蓝黑色的浓稠液体从她眼中冒出，就像两道血泪一样划过她白胖圆润的脸庞。 原本富态而和善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团，变得面目狰狞了起来。 “咕噜咕噜…”像是什么东西煮沸的声音响起。 桃莉丝夫人的肚子开始蠕动。 “砰！！”就在下一秒钟，她的肚子瞬间炸开，从中飙射出一大股腥臭的蓝黑色液体。 看到扑面而来的不明液体，莫尼目光一凝，赶忙抱住波奇带着他在地上打了个滚。 在莫尼的迅速反应之下，他们躲过了脓水的溅射，但桃莉丝夫人此时也完全没救了。 蓝黑色的脓水从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甚至是身下流出…雪白的皮肤上也逐渐染上蓝色，很快也融化成了一滩黑水。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就变成了一滩腥臭的粘液。 “啧啧啧…”看着一片狼籍的地面，埃德温只是嫌弃地摇摇头，嘲讽道：“果然是头肥猪，竟然还爆得到处都是！” 说完，他又抬眼看了一眼莫尼，表情阴冷地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我可不是说说而已，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那几位手下也会变成像这样的一滩烂泥！” “我只数三秒钟，三秒过后如果你还不做出决定，我就杀了他们！” 埃德温抬起一只手，作势要开始倒数。 然而莫尼根本不给他这个装逼的机会，还没开始数就打断了他。 “去死吧！臭虫！”莫尼发出一声咆哮，从口中吐出一口炙热的龙息。 “轰～～！”火光四起，房间内的温度迅速升腾，变得和火炉一样燥热。 见到扑面而来的龙息，埃德温急忙抬起了右手。 只见地上那滩由桃莉丝自曝产生的液体迅速腾空，化作一道“水墙”挡在了埃德温面前。 “滋…”火红的龙息猛地扑在了这滩黑蓝色脓液上，被阻挡了去势。 在两者接触的地方，一缕缕青黑色的烟雾升起，发出难闻的气味。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所有脓液就被炙烤成了灰烬，却也让这口龙息没有了后继之力，被埃德温闪身躲了过去。 摸了摸自己头上被龙息熏烤得卷曲焦黑的头发，埃德温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他双目充血，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莫尼·卡许！本来我想给你一个痛快，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 “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我一定要活捉你，让你在痛苦中哀嚎一百天，眼看着全身溃烂却没有一点办法，像条蛆虫一样凄惨地死去！” 用眼神死死地盯着莫尼的方向，埃德温猛地抬起手，语气冰冷地对那几个莫尼的船员命令道：“去把你们的好船长给我抓过来！” 听到他的指令，身旁的几人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莫尼冲了过去。 “圣火永存！圣灵永续！” “圣火不灭！圣灵不死！” 两个声音近乎同时响起。 拥有两颗脑袋的畸形船员罗恩和罗伊高举着手中的弯刀，双手一齐用力朝着莫尼的头顶直劈下来。 “叮！”清脆的打击声响起，莫尼伸手握住了架在头顶的刀刃。 密集而坚硬的暗红色龙鳞从莫尼的手掌上冒出，一双手臂瞬间膨胀了好几倍，变成了龙爪的形状。 “咔咔咔…”仅仅是稍微用力，锋利的弯刀上便出现了数道裂痕，如崩裂的冰面一样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铛啷…”随手将手中被抓成废铁的弯刀丢弃，莫尼迅速出脚，动作利落地踹到了罗恩和罗伊的肚皮上。 “砰！！”罗恩和罗伊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算优美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们抽动了两下，随后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脑袋也垂了下去，像是昏迷了一般。 看到这个双头人仅仅一个照面就被莫尼打败，埃德温脸上露出一丝愠怒，破口大骂道： “真是废物！没用的东西！” 和恼怒的埃德温不同，莫尼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喜悦。 罗恩和罗伊并不擅长近战，从他们冲向自己的一瞬间，莫尼心里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现在看到他们这么“配合”地晕了过去，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小鱼提供的情报是对的，这两个人还没有被控制！ 不，不光是这两个，还有一个… “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震荡声响起。 整个房间开始摇晃，天花板上簌簌掉落细碎的石子和灰尘。 莫尼向右微微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右侧的墙面发出了颤动。 无数石块瞬间排列组合，形成了一条比莫尼的腰还粗好几倍的巨型蟒蛇，大张着嘴巴朝他扑了过来。 “【巨石蟒——绞杀形态】！”大光头阿萨辛的咆哮声响起。 他将手放在墙壁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着墙壁上的石块，扩充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巨蟒的数量。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内，半面墙壁就被他掏空，房间内的石蟒数量也从一条增加到五条，比水桶还要粗壮的蛇身如鞭子般灵活甩动，从各个方向向莫尼攻来。 “哼！”莫尼冷笑一声，以手为刀迅速向前猛劈。 只见两道红芒闪过，两条石蟒瞬间被他尖利的爪子撕裂成两半。 “咚隆！”无数滚石掉落，砸到地面上发出阵阵巨响。 “轰隆隆！”趁着莫尼发动攻击的时候，一条石蟒已经扑到了他头顶上。 由坚硬青石组成的蛇头猛地向下一压，如真蛇一般弹射起步，向莫尼的方向咬去。 “吼～～！”莫尼嘴里发出一声低吼，身上的衣服撕裂成碎片，化作背生双翼的半龙形态。 厚实坚硬的翅膀猛地向上抬起，架在身前抵挡住了这次攻击。 然而，之前被他击碎的两条石蟒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组合，动作灵活地从地面游过来向他发动了攻击。 莫尼一个躲闪不及，被其中一条石蟒缠绕住左腿。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看到这个情形，一旁观战的埃德温发出兴奋的高呼。 听到这个命令，指挥石蟒攻击的阿萨辛沉默地点头，操控着在莫尼身边徘徊的另外几条巨蟒迅速跟进，以绞杀的形态将莫尼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全部缠住。 “轰隆隆…”五条石蟒开始围绕着莫尼转圈，将包围圈越缩越紧。 他一动不能动地被困在五只石蟒的绞杀阵之中，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从眼前这个情况来看，莫尼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然而他丝毫不慌！ 只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顺着石蟒传递到了莫尼的脑海中。 【船长！我已经把墙拆了，给你们制造出了出口，趁现在快跑吧！】 没错，正如沙曼莱尔所查探到的那样，大光头阿萨辛和双头人兄弟俩都没有被控制，此时正在配合莫尼演戏。 埃德温想要通过操纵船员和莫尼自相残杀的办法，来对莫尼进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 然而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些船员的具体能力，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两个卧底。 这样的失误，就算不依靠波奇，莫尼也能抓住机会成功翻盘！ 听到船员叫自己快跑，莫尼没有答应，反而跟他聊了起来。 【不急着跑，有波奇在我随时都能脱身。】 【另外几个人还在那个该死的埃德温的控制下，我不能任由他们在我眼前被杀，得想办法把他们也救了。】 【你在圣火教内卧底了这么久，查探到什么信息了吗？有没有可以安全消灭那种虫子的办法？】 很快，大光头的声音再次在莫尼脑海中响起。 【消灭虫子的办法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消灭控制虫子的人！】 【所有的虫子都由埃德温一人控制，只要他下达命令，虫子身上就会分泌出毒素，将寄生者化为一滩脓水。】 【只要我们抢在他发动指令之前将他打晕，或者将他弄死，其他几个人就安全了！】 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虽然阿萨辛长了一副粗犷的外表，但脑袋意外的灵光。 听到他的建议，莫尼仅仅思考了三秒钟就作出了决定。 【好！就这么干！】 【你把这个方案告诉给波奇，让他配合一下我们！】 “轰隆隆…” 就在莫尼和阿萨辛商量完方案之后，地上又涌出一条石蟒，将波奇也一起捆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脱身 莫尼的双手双脚全部被石头封印住，做成了一个石俑的模样扔到了埃德温脚下。 波奇也跟他是一个模样，被锁在石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安静地在地上躺尸。 大光头阿萨辛跪在地上，一脸狂热地看着埃德温。 这是他们计谋的第一步——让莫尼和波奇假装被抓。 至于第二步，则是在埃德温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让他毙命。 这个计划很简单, 难点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让埃德温一秒钟去世。 哪怕是多一秒钟，莫尼的那几个船员都可能会被毒虫杀死。 所以…就需要快准狠！ 埃德温似乎没有察觉到几人的阴谋，看到莫尼躺在自己脚边上，直接一脚踩在他身上，开始嚣张地嘲讽起来：“莫尼～哦愚蠢的莫尼～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就像一只可怜的死狗一样！” 莫尼不算短的一百年人生当中，遇到过很多对手，像埃德温这样心眼小又嘴碎的还是第一个。 不，是第二个，第一个是欠他一百万金币只还了一万的强尼。 想到这里，莫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好笑的表情。 果然，所有杂碎身上都是有相似点的… 埃德温也注意到了莫尼脸上的笑容，脸上志得意满的表情瞬间拉了下来，变成了深深的恶意。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用力地在莫尼头上踹了一脚，埃德温对周围的手下下达了一个命令。 “给我好好招待一下莫尼先生，让他沐浴一下神的光辉！” “遵命，主教大人！”拿着独眼鸟雕像的白袍教徒们纷纷应允，齐刷刷地在地上跪了一片。 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他们抽出刀具在胳膊上狠狠地划一刀，伤口之深，几乎能够看到底下森然的白骨。 鲜红的血液瞬间就飙了一地，也溅到了他们手上的那个独眼鸟雕像上。 手臂长的雕像瞬间被血染的通红，尤其是上面那只猩红的独眼，更是红到近乎要滴出血来。 “以我之血, 献汝之肉！” “以我之身, 献汝之骨！” “以我之灵，献汝之魂！” 整齐地念诵过三声之后，这些人手上的雕像骤然发出了红光，猩红色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灵动，仿佛活了一般。 这时，一条条红色的丝线从这些白袍信徒身上溢出，像是在寻觅什么一样四处飘荡。 最终，这些丝线将目标锁定在了倒在地上的莫尼身上，和他的心脏紧紧地连接了起来！ 莫尼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发紧，就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喘不过去。 还不止如此。 他感觉到了无数的目光，从那些独眼鸟雕像上投来的目光！ 它们在看自己！它们把自己当作了献祭目标，想要吞噬掉自己！ 莫尼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耳边又响起了埃德温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他半弯着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莫尼，沉声道：“莫尼，我知道你在耍花招，一条红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制服呢？” “你是想趁我不备的时候偷袭我对不对？”说到这里，埃德温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 “碰！”他又用脚踹了莫尼一下, 恶狠狠地说道：“但是你现在没机会了！涅槃鸟已经锁定了你！你的心脏现在已经成了它的祭品！只要你一动，它就会开始啃噬你的心脏！” “你的小花招已经完全被我识破了！就算你现在想要反抗, 也完全反抗不了了！” 就如他所说的一样，莫尼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地凿击它一样！ “呃啊～”痛苦越来越深，让莫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看到面色苍白，身上簌簌冒冷汗的莫尼，埃德温笑了。 “咦嘿嘿嘿嘿…”一阵古怪的笑声从他嘴中发出，比墓园里盘旋的乌鸦叫得还难听。 “任何与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埃德温狞笑着说道。 然而，就在他脸上的笑容刚刚扬到顶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一颗巨大的，浑圆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大石头，突兀的出现在了埃德温的脑袋里。 注意不是脑袋上面，也不是脑袋下面，而是脑袋里，就像是3D游戏穿模了一样，和他的脑袋重合在了一起。 不止是脑袋，埃德温心脏的位置也卡了一颗大石头，将他的整个胸腔都豁开了一个大洞！ 没有任何防备，甚至喉咙里都来不及发出任何一个音节，埃德温的脑子和心脏就被石头碾碎。 他瞬间就失去了生命体征，只剩下一具躯壳伫立在了原地。 “耶咦～！”看到埃德温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波奇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发出一声喜悦的欢呼声。 太好了！波奇成功了！ 没错，让埃德温当场毙命的正是波奇。 他拥有瞬移的能力，不只是能够让自己移动，也能让自己手碰到的东西移动。 刚才他的手，就一直搭在两块由阿萨辛精心挑选出来的大石头上，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最重要的是，波奇的能力是不受障碍物限制的，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能去。 如果他能看到墙壁后面的景象，他就能穿墙而过，如果看不到…那就…那就卡在墙里。 就像现在的埃德温一样。 波奇现在是躺在地上的，并且一直在找角度，让自己的视线完全被埃德温挡住。 于此时的波奇来说，埃德温就是一堵过不去的墙，不把石头卡他身上还真说不过去。 埃德温的突然暴毙，让除波奇意外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尤其是那些信徒们，足足愣了有一两分钟才反应过来。 死一样的寂静之后，房间内响起了他们惊恐的呼喊声。 “主教大人被杀了！” 都说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在看到自己崇拜信仰的主教离奇死亡之后，就算是这群圣火教的邪教徒也会害怕。 他们开始后退，用惶恐不安的目光看着莫尼，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杀的埃德温。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自己的计谋完全成功，莫尼嘴里发出前所未有的畅快笑声。 “波奇！你太厉害了！” 他就知道，相信波奇准没错！ “船长，波奇先生！”看到计划如此成功，头阿萨辛也很激动。 他的眼角甚至溢出了和粗犷外表完全不符的晶莹眼花，恨不得仰天长啸三声庆祝自己的解放。 这帮脑子进水的邪教徒，每天除了向神祈祷就是去抓人，生活单调得要死，而且伙食还不好，天天不是海米面包就是海米粥，豪华一点的也不过是往里面加两条小鱼干，清汤寡水的吃的他都要吐了。 还好船长来救他了，要不然他早晚有一天会被这种生活逼疯！ 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吃肉吃到吐！ 看到又哭又笑跟抽风一样的阿萨辛，莫尼狠狠地用靴子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命令道：“你这只愚蠢的土拨鼠，收起你脸上那该死的表情！” “那个该死的埃德温说不定还没死，不要浪费时间了，马上帮我把其他几个人带回去！” 埃德温会复活的事情，莫尼早就从沙曼莱尔的信中看到过了。 既然这家伙能复活第一次，很可能就有第二次，他得赶在埃德温再次复活之前把其他几个人脑袋里的虫子取出来。 “好的船长！”听到莫尼的催促，阿萨辛也赶忙点头，用石头捆住了其他几个一脸懵逼，还搞不清楚现在状况的船员。 少了埃德温的控制，他们此时安分了许多，没有作出任何反抗顺从地任由阿萨辛行动。 看到莫尼准备撤离，倒在地上装死的双头人罗恩和罗伊也嗖地一下“醒”了，挥舞着双刀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莫尼身前。 “船长！还有我们！带我们一起走！” 虽然有些不满他们刚才一直在划水，但想到这两兄弟对自己这次救人也有功劳，莫尼也没有责怪他们。 “干的不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莫尼将所有人一起带上，在一众圣火教徒畏惧的眼神中撤离了这个房间。 在撤离这里之前，波奇忽然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 不过他又很快收回了目光，跟着莫尼他们一起离开了这个地下室。 …… 被埃德温带到这里时，莫尼和波奇是一阶一阶从楼梯上走下来的。 他们离开时，蜿蜒回转的石梯在阿萨辛的操纵下化身为一条长龙，巨大的龙头猛地向前蹿起，一举冲破博物馆的天花板，搭载着所有人呼啸而起飞上了天空。 “轰隆隆…”石龙腾飞闹出来的动静很大，就连博物馆周围的地面都发生了剧烈震荡。 这样的声响惊醒了附近的居民，他们纷纷推开窗户，好奇地往天上瞧。 “哦！天呐！有只由石头组成的巨龙在天上飞！” “上面还有人呢！” “警察呢！警察快来啊！快把这些人抓起来！” “不会是恐怖分子吧？真是太可怕了！愿涅槃神保佑我们，kakusa！” 整个城市因为天上突然出现的异象而热闹了起来。 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就连玛雅帝国的官方组织也迅速响应，朝着石龙的方向赶来。 看到底下越来越混乱的景象，莫尼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几个手下命令道：“罗恩，罗伊，你们两个帮阿萨辛把这些麻烦解决掉，我和波奇先回去和其他人会和！” “好的船长！” “就包在我们身上吧！” 听到莫尼的吩咐，双头人兄弟齐声说道。 大光头阿萨辛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哦！”波奇笑着对他们招手道别，随后便发动能力，带着莫尼和另外几个被解救的船员落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又接连进行了好几次瞬移之后，他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维纳斯艺术馆的附近，并且凭借之前约定的暗号，顺利地找到了其他船员居住的酒店。 这一整个旅馆几乎都被莫尼的人包了下来，莫尼随便选了一个房间，让波奇带着自己瞬移了进去。 “谁！”看到房间内突然出现了几个人，里面的两名船员大惊。 但一看清是莫尼和波奇之后，他们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船长，你回来了！” 注意到莫尼身后还跟了几个人，更是大喜过望。 “艾萨克，奎塔，纳德…你们…你们全都回来了！” 他们作势要去拥抱这几个虎口脱险的兄弟，却被莫尼阻止了。 “别靠近他们，他们现在还很危险！” “去吧其他人叫过来，我需要他们帮忙！” 听到莫尼的命令，这两名船员赶紧点头，匆忙跑出了房间。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后，莫尼的船员们都知道了船长回归的消息，全部往这个房间涌来。 小小的房间内很快便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没地方站，只能站在门口观望。 “这几个人被一种叫做食脑鲎的虫子控制住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你们都来想想办法，看怎么救他们！”看到自己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莫尼跟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开颅取虫也许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但无奈周围条件简陋，而且现在时间有限，莫尼没有时间做术前准备。 要是就这么直接把这几人的脑子划开，手术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他只能先寻求一下船员们的帮助。 在莫尼的话音落下之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几个人的情况。 但他们最终都摇了摇头，似乎对此没有办法。 见此，莫尼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喃喃道：“只能开颅了吗？” 就在莫尼站起身，准备磨刀霍霍向船员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船长，我或许认识这种虫子！” 一个浑身上下布满刺青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诺尔斯，来自一个人迹罕至的偏远小岛上。 这种和外界不怎么进行交流的偏远小岛上的居民，有时候会掌握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诺尔斯也不例外。 他养了很多古怪的虫子，并且能够操纵这些虫子为自己效力。 食脑鲎也是一种虫，他觉得自己之前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走到那几名被埃德温种下鲎虫的船员面前，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特征之后，诺尔斯从怀里掏出一个发黄的羊皮书，展开其中一页给莫尼看。 “船长，据我们族里的记载，有一种名叫寄脑虫的虫子，和食脑鲎的特性很像！” 很多生物都有多个别名，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莫尼认真地查看了一下羊皮纸上寄脑虫的描述，发现它的特性确实和食脑鲎的特征有些相似。 【寄脑虫，幼体羸弱常居于干净的河水之中，身体呈现扁平状，带一条细长尾巴，会依附在生物体表，通过眼睛，鼻孔，嘴巴等地进入生物体内，最终寄生在脑部。 在进入寄主体内之后，寄脑虫会迅速长大，在掏空寄主脑袋之后，它们会分泌出能够融化寄主身体的毒液将寄主杀死，然后从寄主体内钻出，寻找下一个体积更大的寄生目标。 被寄脑虫寄生的生物初期并无任何异状，唯一特征为脑后会有一条细长蓝线。 寄脑虫的身体极为脆弱，并且怕痛，将被寄生者泡在辣度极高的辣椒水中，并且给他灌入大量辣椒水，便能麻痹寄脑虫，使其陷入不能动弹的僵直状态。】 看完羊皮纸上的描述，莫尼深吸一口气，命令道：“去准备辣椒水！越多越好！” 第三百七十章 第二日，清晨。 “卖报，卖报！” “特大快讯，特大快讯！昨晚维纳斯博物馆遭受恐怖分子袭击，其中大量藏品被盗！” “著名女企业家桃莉丝·格利特失踪，目前家属已报警！” “城市上空惊现巨型石龙，玛雅帝国官方颁发紧急悬赏令！” 旅馆外的街巷上, 报童们手里捧着报纸，走街串巷地吆喝着。 昨夜的热闹，让这些报童手上的报纸都比平时厚了许多，每一份都紧急加印了一两页。 “叮铃！”忽然，一枚银币从二楼的窗台上落下，砸到了其中一个报童的脚下。 “小孩儿, 给张报纸给我！”一个长相凶恶的独眼男人从窗口探出头，对着底下的报童喊道。 “这位先生…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找给你。”捡起地上的银币, 报童表情犹豫地说道。 “不用找，剩下的当我赏给你的！快点把报纸给我丢上来！”男人粗鲁的回道。 “好的先生！”报童脸上一喜，挑了份油墨印刷得最清晰的报纸给这位大客户扔了上去。 “啪！”接过报纸，二楼的窗户瞬间被关上了。 “咚咚咚…”房间内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刚刚从报童手上买下报纸的霍克脚步匆忙地走到了莫尼面前，表情恭敬地说道：“船长！报纸买回来了！” “念给我听！”莫尼手上的动作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 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躺着几个浑身通红的人。 他们都被扒光了衣服，在辣椒水当中浸泡了一夜，整个人都要给腌入味了。 再加上肚子里还灌了一肚子辣椒水，简直是从里辣到外，从头辣到脚，比遭受酷刑还要痛苦。 虽然方法有些惨不忍睹，但效果还真有。 整整一夜的时间内，这些人除了又哭又嚎以外，没有一个人被食脑鲎杀死。 有了这么多的缓冲时间，莫尼也终于做好了术前准备，正打算给他们开颅取虫。 锋利无比的暗号色指甲从莫尼手指中伸出，在一个船员的额前轻轻一划, 都不需要手术刀，就把这人的脑壳给打开了。 人类身上最坚硬的头骨，对于龙族来说只能用薄如蝉翼来形容。 就在莫尼动手术的功夫里，他的副船长也认真地给他读起了报纸。 “昨日，维纳斯博物馆突发异象，一伙儿来历不明的匪徒闯入了博物馆当中，劫走了博物馆当中最珍贵的藏品——带宝石耳环的少女。” “据悉，该作品由艺术家高梵于一百年前创作，价值高达上百万金币。” “对于它的被窃，玛雅帝国官方表示高度重视，声明一定会全力追查到底！” 念完这则新闻，霍克眉头一皱，对莫尼抱怨道：“船长，他们竟然诬陷我们！” “别管他，接着念！”莫尼头也不抬地说道。 说话间，他用镊子夹出了一条藏在船员脑沟内的食脑鲎。 由于这些虫子还没寄生多久，所以体积还不算大，也就二，三十厘米长而已。 在取完虫子以后, 这人的脑子稍微凹陷了一点，变得没之前那么饱满了, 不过好在只空了一点点，还是有救的。 往他脑子里浇上一瓶用于补脑增智的魔药，莫尼合上了这名船员的天灵盖，动作熟练地缝合起了伤口。 看到莫尼如此镇定的表现，霍克也只能吞吞口水，继续念起了下一条新闻：“玛雅帝国著名女企业家桃莉丝失踪，嫌疑人为两名他国青年男子。” “如有这两人线索，请致电主城区警局…” 也许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霍克忽然拔高了声调，大喊道：“船长！这上面有你和波奇的照片，你们被通缉了！” “小声点！别一惊一乍的！”听到这个消息，莫尼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霍克手中的报纸。 确实如霍克所说的一样，他自己和波奇的画像清晰地印在了报纸上。 虽然是素描画像，但五官特别清晰明朗，接触过他们的人就能一眼认出来。 不过，莫尼对此仍有不满，大声斥责道：“他们凭什么可以把波奇画得这么丑！这么大的一个玛雅帝国，竟然连一个好一点的画家都请不起！” 所以你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吗…你们被通缉了喂！ 霍克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吐了个槽。 不过，看到莫尼还真不在意这种事情，他只能清咳两声，继续念起了报纸。 “咳咳…下一则新闻…” “近日，我国在生物技术领域当中再一次取得重大突破，目前已攻克体外生殖难题。” “为了造福更多家庭，玛雅帝国官方决定成立【可爱宝贝繁育中心】，不论国家，不论地位，只要是想要孩子却不想自己生的家庭，都可以前来繁育中心进行登记。” “不要九千九百九十八，也不要九百九十八，只需要九十八枚金币，我们将还你一个健康优秀的乖宝贝！” “根据【可爱宝贝繁育中心】的负责人，埃德温·让·肯达尔先生介绍，体外生殖技术将是一个划时代的技术，有了这项技术，女性的生育风险将会大大降低，女性因恐孕而产生的恐婚现象也会大大减少…” “总之…有了这项技术，社会将会安定，国家将会繁荣！” 听到霍克在自己耳边念叨的东西，莫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了。 埃德温果然还没死！ 而且这家伙还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 等等…！ 莫尼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眼睛都睁大了。 埃德温这家伙不会是想要借这个什么可爱宝贝收集信仰吧？ 圣火教派谋划的新一任命运之神，难道就是他？ 这么一个心思恶毒的家伙，竟然还想图谋神的宝座！ “啧…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嘴里发出一声烦闷的咋舌声，莫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的新闻都没有什么好注意的了，等霍克念完报纸，莫尼的手术也做完了。 取出来的几只食脑鲎都被他扔进了辣椒水里，用密封罐保存了起来。 等会他要把这几只虫子拿给诺尔斯研究，看看他能不能破解控制食脑鲎的办法。 要是他们也掌握这种方法，下次遇到埃德温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 就在莫尼给船员们动手术的时候，玛雅帝国主城区，某间教堂的地下。 画着独眼鸟的奇特阵法中，一个玻璃培养仓被打开。 一位年纪不过七八岁的少年坐了起来，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迷茫地自语道。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 “你的名字是埃德温·让·肯达尔！” “你是一个致力于让全人类幸福的炼金学者，在完成理想的过程中，你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组建了一个名为圣火教派的教会。” “你将在这些朋友的帮助下，成为能够真正给人类带来幸福的神！” 脑海中的声音闪过数遍，这名少年的眼神中逐渐绽放出神采。 他的脸上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坚定地自语道：“我的名字是埃德温·让·肯达尔，我将会成为给全人类带来幸福的神！”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演出与决定 报纸上所说的事情，很快都得到了应验。 在博物馆事件发生后，玛雅帝国主城里到处都能看到巡逻和检查的人。 他们有的手里还拿着莫尼和波奇的画像，似乎是想要把这两个绑架富婆的犯人也一起找出来。 是的，绑架。 桃莉丝夫人的尸体早已经化成了一滩水，甚至还挨了莫尼一口龙息，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碎渣都找不到。 圣火教派也不会跳出来承认人就是他们杀的, 所以她的失踪被暂时定义为了绑架案。 对于这位夫人的死亡，莫尼和波奇的心里都有些歉疚。 虽然人不是他们杀的，却也是间接因为他们而死，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他们，她也许依旧是位幸福快乐的好富婆。 为此，波奇在自己居住的旅馆里给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仪式——让莫尼给她画了幅精美的遗像, 还采了些花花草草一起烧了。 被莫尼动过手术的那几人在傍晚时分也陆续醒来了。 他们变得比之前呆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变成傻子, 能够说话走路, 也能自己吃饭上厕所，就是反应慢了一些，需要较长一段时间恢复。 为了照顾他们，也为了观察圣火教对这些人的后续影响，莫尼让其他船员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他们进行看护。 处理好这些事情，他就跟着波奇一起出门了。 他们要去观看艺术展的开幕典礼。 据说在这次的开幕典礼是以音乐会的形式举办的，会有几位远近闻名的歌唱家登台献唱，之后还有几个著名歌剧团上去表演。 波奇对这件事可期待了，即使知道自己被通缉，也想跑去看热闹。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莫尼自然是不会拒绝。 就和上次糊弄强尼一样，他们往脸上涂抹上一层狂蜥的粘液，轻松地改变了自己的模样。 如果不进行人为破坏，这种粘液能够在人的皮肤上滞留好几天，完全不用担心中途被认出来。 走出旅馆，一直走到举办开幕典礼的剧院，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甚至在他们入场时, 剧院的门口还挂着两人的通缉令，然而谁也没有看穿他们的伪装，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剧院之后，他们选择了角落里的一个偏僻位置坐下。 刚刚坐定，波奇就忍不住向四周张望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来听人类的音乐会，几乎看什么都感觉新奇。 看到有人正在往舞台上搬运各种奇怪的乐器，更是两眼都在放光。 人鱼也会制造乐器，但他们制造的乐器都很简单，原材料只有海螺和贝壳，远没有人类这么多花样。 台上这些乐器有大的有小的，有圆的也有扁的，完全都不重样，简直让波奇开了眼。 “儿子，你会演奏人类的乐器吗？”看得有些心痒痒了，波奇忍不住对一旁的莫尼问道。 “会一点点，但都算不上精通。”莫尼答道。 “你在谦虚吗？”波奇笑着说道。 “不不不。”莫尼摇头，解释道：“我母亲出生自一个艺术世家，所以对我在艺术方面的培养很上心，从小就有专人教我画画和演奏。” “不过遗憾的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了, 所以现在只是会而已，并不熟练。” “那也不错了，我儿子真是多才多艺！”波奇一点都不觉得失望，反而还笑眯眯地夸奖了莫尼。 听到波奇的话，莫尼的嘴角都扬了起来，显然是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然而，这个笑容没能维持太久。 在扫到舞台上的一个身影时，他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就顿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波奇也察觉到了莫尼的异常，往台上看了过去。 只见被放上舞台的乐器前已经坐满了人，一位气质不俗的女士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这位女士看起来十分年轻，穿着一身得体的深红色鱼尾长裙，身上还戴着各种华美的珠宝首饰，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显得熠熠生辉。 见到她上场，台下瞬间沸腾了起来。 “朱莉娅！” “狄格亚的玫瑰！我爱你！” “我的女神！” 听到周围传来的阵阵欢呼声，莫尼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波奇似乎猜到了什么，凑在他耳边小声询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对不对？” 莫尼微微点头，小声回应道：“台上的人…是我的祖母朱莉娅·卡许！” “哇哦～！”波奇发出一声惊呼，兴奋地说道：“那你看到她岂不是很高兴？” 听到这话，莫尼脸上露出苦笑，摇了摇头。 不，他一点都不高兴。 从拉法尔三世那里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后，莫尼曾经有一段时间极度憎恨这位和他并不太熟悉的祖母。 他时常在想，如果不是朱莉娅和拉法尔三世之间的私情，他的母亲也不至于被父亲怀疑，更不至于会被杀害，从而让他们这个家完全走向破裂。 这个想法盘踞在他脑海中多年，让他对这位祖母一点都亲近不起来，更谈不上喜欢。 也因此，莫尼一直在回避着这位祖母，即使她给自己写过不少信也从未回复。 没想到他们今天竟然在这里撞上了，这让莫尼一时间还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莫尼感觉台上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眼神在这个方向有了几秒钟的停留。 还好，当场认亲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在看了莫尼几眼之后，舞台中央的朱莉娅就收回了目光。 没过多久，表演就开始了。 只见朱莉娅轻轻抬手，整个剧院便安静了下来，喧闹的人群重新恢复了宁静，认真地欣赏起台上的表演。 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起。 伴随着乐团的演奏声，朱莉娅缓缓开始了歌唱。 “我愿到那露塞港去～迎接今日的朝阳～” “我愿乘着海风～追逐天上的飞鸟～” 如果说人鱼的歌声是海中升起的白雾，像一场抓不住的梦。 那么朱莉娅的歌声则像是初升的太阳，既高昂，又明亮。 “父亲啊！我爱的人已经买好了戒指～” “我要和他在玫瑰园里拥吻，我要和他在教堂前宣誓～” 明亮的歌声升到顶峰，朱莉娅将声音骤然拔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浑厚的女高音回荡在整个剧院之内，一声高过一声，一声亮过一声。 尤其是在无数种乐器的共同协奏之下，整首歌的情绪更加饱满。 别说是场下的观众了，就连波奇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整条鱼都沉浸在了演出里。 哇哦！人类的歌声真得劲儿！ 瞪着自己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波奇就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全程表情兴奋地听完了整首歌。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所有声音都画上了句点。 整个剧场都寂静了数秒，随后才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啊啊啊～～！” “朱莉娅！再来一首！” “莫尼…！”捂住自己还在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波奇看向了一旁的好大儿。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滚烫滚烫的，就像是在太阳底下烤过一样。 心情激动之下，波奇忍不住夸赞道：“你奶奶唱歌真好听！虽然跟我们海洋生物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是真的很棒！” “尤其是那一段啊啊啊啊～好有趣哦！” “而且还有这些乐器，比我想象的还要响亮！声音的层次也很分明，一点都不觉得乱，和歌声混合在一起之后，简直就是完美的作品！” “哇哇哇！我太喜欢了！” “我刚才差点跟着她一起唱起来！” 听到波奇絮絮叨叨，近乎语无伦次的夸奖，莫尼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说道：“她唱歌确实不错…” 朱莉娅在整个费德南大陆都是颇具盛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尤其是她的花腔转音，听过之后几乎没有人不为此惊叹。 莫尼虽然不怎么喜欢朱莉娅，但在这点上也不得不承认。 听到莫尼的回答，波奇像是得到认同感一样，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是吧！你也喜欢吧！” 波奇对音乐的热爱是纯粹的，不会因为制造音乐的是人还是鱼而产生不同看法。 只要是好听的，他都喜欢！ 在波奇期待的眼神当中，朱莉娅又接着在台上演唱了好几首歌，每一首都令波奇感到满意。 等到她退场之后，其余人的表演也没有让波奇失望。 来自不同国家的无数音乐家们在同一个舞台上倾情演出，从女高音，到男高音，再到混声合唱，乐器独奏，以及歌剧表演，无论哪一种都有着独特的魅力，让波奇完全深陷其中。 然而，就在演出到达尾声的时候，波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甚至眉宇间还出现了一丝忧愁。 他呆呆地看着舞台上热闹的表演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直到整场演出结束，周围的人都陆续离场了，波奇也没有重新快乐起来。 这样的反常很快就引起了莫尼的注意，他忍不住询问道：“波奇你怎么了？是这个表演不好看吗？还是说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波奇摇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在莫尼疑惑的眼神当中，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忽然想到了让我难过的事情，心里有些难受。” “什么事？”莫尼追问道。 “这个演出，是因为艺术展才举办的吧？”波奇反问了一句。 “是啊。”莫尼点头，对于波奇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 “那这个艺术展，是那些人特地举办的吧？”波奇又说道。 顾及到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他没有将圣火教派的名字直接说出来，而是用“那些人”代替。 不过莫尼大概已经猜到了波奇说这句话的意思，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哎…”波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想到这么美好的音乐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些人肮脏的阴谋，我就觉得心里难受。” “更让我难过的是，等我回到了海里，以后就听不到这样的音乐了。” 以为波奇难受的点是这个，莫尼赶忙说道：“我以后再带你来！想听多少次都可以！” 然而，波奇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伤心。” “在刚才观看表演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远方的艾莉西亚，她也很喜欢唱歌，如果她能看到这样精彩的演出，想必也会跟我一样兴奋。” 听到这话，莫尼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波奇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但是她不会来，因为她讨厌人类！” “即使是再好听的音乐，演出者是人类，她也不会想听。” “除了她以外，海里还有很多鱼也是这样的想法。” “它们不会听人类的歌，而人类…也不会想唱歌给它们听！” “明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当中，隔阂却那么大！大到我以为自己今天进入了另外的世界当中！这么多有趣的东西，我之前竟然从来没有接触过。” “我一直以为音乐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但是今天看了这场演出之后，我才发现是我想错了。” “如果音乐的制造者是有边界的，那么音乐也是有边界的！” 听到波奇讲出这些话，莫尼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妙，感觉波奇似乎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果然，在一股脑地说完这些让心情积郁的话之后，波奇猛地抬起头，对莫尼说道：“莫尼，我可能暂时不能陪你去冒险了！” “什么？”莫尼心中大惊，直接抓住了波奇的肩膀，大声询问道：“为什么要走？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还好现在演出结束，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们两个现在闹出的动静肯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是你的错！”波奇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是我有了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看到波奇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莫尼的手逐渐松开了，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 就和他预想的一样，波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打破人类和海洋生物之间的隔阂，让所有生物都能互相包容与尊重！” “我不能继续像之前一样什么也不做了！既然我已经看到了圣火教派的阴谋，那么我就应该去阻止他们！” “这个世界是我所珍爱的世界，这里有我珍爱的鱼，以及我所爱的一切，我不想让那些自私的人类破坏践踏他们！” “为了达成这一切，我需要力量…” “我需要…去成为神！” 第三百七十二章 约定与邀请 “波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莫尼直直地望着波奇，眼神里包含了复杂的神色。 波奇的理想听起来似乎很美好，但实现起来却十分困难，他害怕波奇出什么意外，更害怕波奇会死… “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留在我身边！”莫尼激动地说道。 一想到波奇可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就感觉全身发寒，看向波奇的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祈求。 对于现在的莫尼而言, 波奇与其说是他的“父亲”，不如说是他的心灵寄托。 他不能失去波奇，就像一艘船不能失去船舵！ 看到莫尼近乎哀求的眼神，波奇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有鱼去完成的！” “那些陌生鱼说的对，我有这个能力, 就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而不是只想着自己快乐！” 波奇虽然性格很懒散，但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鱼，要么就不做决定，做了决定就一定要完成。 将手按在莫尼肩膀上，波奇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说道：“儿子…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莫尼很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才波奇说那些话时眼神中闪烁着的光，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去阻止他。 他少有的犹豫了，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莫尼的动摇，波奇松开他，伸出了一根小手指，“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强迫莫尼将手指勾在了自己手上，波奇笑着说道：“我现在要对你承诺，也对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承诺，在实现目标之前，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死的！” “我一定会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让奥儿星上的所有生物都幸福的未来！”波奇笑的很灿烂，眼睛都在发亮。 这份灿烂也感染到了莫尼，他阴郁的脸上缓缓展现出一丝笑容, 手指轻轻用力和波奇拉了个勾，“那就这么说定了！” “嘿嘿～”波奇嘿嘿一笑，重重地点了下头。 …… 他们从剧院离开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莫尼本以为所有人都已经走光了，没想到刚刚走出剧院的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注意到有人从剧院里出来，驾车的车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莫尼的脸后，他动作利落地下车，拦住了莫尼的去路。 礼貌地对莫尼和波奇鞠了个躬后，车夫不急不慢地说道：“莫尼少爷，朱莉娅夫人想请您上车一聚。” 听到车夫的话，莫尼眉头一皱，冷漠地拒绝道：“你认错人了！”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马车上传来一阵轻响。 “咔…” 马车的车厢缓缓打开一道缝隙，隐约能够看到其中坐着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她坐在马车上，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我亲爱的莫尼，我们已经数十年未见了，你确定要这么冷漠地对待你唯一的亲人吗？” “我没有亲人！”莫尼冷漠地回绝, 拉住波奇的胳膊就想走。 然而, 这一下却没有拖动。 波奇反拉住了莫尼的手臂, 表情严肃地说道：“莫尼，上车去见她！” “波奇…”莫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不想拒绝波奇的要求，但也不想上车。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车上的朱莉娅又说话了。 “莫尼，我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要是不想单独和我相处的话，可以把你身边的那位先生也一起带上来。” 不等莫尼回答，波奇就拖住他往车上拽，“我们走！” 拗不过波奇，莫尼最终还是上了车。 “啪！”厢门关闭，车夫驾着驶离了剧院。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即使坐上三个人也一点都觉得拥挤。 暖黄色的壁灯照亮了整个车厢，却照不亮莫尼阴郁的脸色。 刚刚才从波奇那里收到了坏消息，现在又见到了不想见的人，他现在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静静地对着莫尼的脸端详了一阵子，朱莉娅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怀念，说道：“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起她。” 听到这话，莫尼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讥讽道：“我看你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看着这样一张脸也能胡思乱想！” 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莫尼脸上的狂蜥粘液还没卸除，他现在的脸看起来很普通，和自己只有两三分相似而已。 朱莉娅轻笑，没有在意莫尼的无礼。 “我记性好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在看到你第一眼时就认出了你。” “即使脸上做了伪装，你的神态，还有动作习惯，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过分亲昵的语气，让莫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没兴趣听你说废话，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吗？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 听到莫尼的这句话，朱莉娅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住了，身体也坐直了一些。 “拉法尔三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可能支撑不了几年了，等他一死，狄格亚公国很快就会陷入动乱当中！”她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这个消息让莫尼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很快又放松了下来，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被驱逐出境的罪人而已！” “当然有关系！”朱莉娅用凝重的目光看向莫尼，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你是拉法尔钦定的继承人！” “朱莉娅！”莫尼拔高了声音，表情不悦地呵斥她：“你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拉法尔三世并不缺继承人，明面上的儿子和女儿各有一个，孙子更是一大堆，莫尼只是一个私生女的孩子，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王位。 听到莫尼的呵斥，朱莉娅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语气严肃地对莫尼解释道：“我没有在说笑话，我这次来玛雅帝国，就是得到消息专门来找你的！” “你一直在海上飘荡，也许对大陆的局势并不清楚。现在狄格亚公国，甚至整个北境的情况都不好过。” “不知从何时起，费德南大陆上出现了一个叫做圣火教的教派，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笼络人心，现在很多国家的上层都和他们有关系。” “我们北境六国因为一直拒绝和他们接触，所以一直受到别的国家的排斥和打压。” “尤其是最近几年，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针对我们，严重影响了狄格亚的经济发展。” “因为这个原因，不少贵族，甚至是拉法尔的孩子们心里都产生了不满，想让拉法尔改变策略接纳圣火教派的那些人。” “拉法尔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做出的决定就绝对不会更改，不管其他人怎么劝也没用。” “然而他不答应，不代表其他人不答应。” “那些圣火教派的人暗地里勾结起了其他王室成员，甚至是皇宫里的仆人。” “他们合谋在拉法尔的日常饮食中下毒，摧毁他的身体，想要用这种办法逼他退位。” “虽然现在拉法尔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但也已经晚了。” “那些毒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他找了好多药剂师，都没能制作出解药。” “他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莉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悲伤。 虽然她和拉法尔之间的关系并不光彩，但她毕竟曾经深爱过这个男人。 她不愿意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死去，更不愿意看到他以这样一种众叛亲离的方式死去。 看了眼表情沉默的莫尼，朱莉娅握住了他的双手，恳切地说道：“莫尼，现在我们能够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我们不能让圣火教派的人阴谋得逞，更不能把狄格亚交给他们！” “跟我回去吧，狄格亚现在需要你！” 朱莉娅的眼神中带着急切与请求，然而莫尼丝毫不为所动，直接一把挥开了她的手，“狄格亚变成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已经和你们没有瓜葛了！” 他不想被卷入什么王室纷争，更不想被这些人利用。 说什么狄格亚需要他，简直好笑！ 他被驱逐出境的时候，狄格亚怎么不需要他？ 看到莫尼脸上愤懑的表情，朱莉娅的眉头轻轻皱起，一脸忧伤地说道：“莫尼！我知道刚才说的那些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亏欠了你那么多，没有脸来寻求你的帮助，但是…”她咬了咬嘴唇，神情哀切地说道：“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有你继位，狄格亚才不会落入圣火教那群人手里！” 莫尼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朱莉娅。 整个车厢内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才由波奇打破了宁静。 “为什么你们会对圣火教那么排斥呢？是提前了解了他们的底细吗？”波奇好奇地问道。 圣火教派的宗旨是人类至上。 对于海洋生物而言，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毒瘤，但对于部分人类来说却并非如此。 很多人类统治者和他们有着共同的理念，巴不得人类踩在海洋生物头顶上，称霸整个奥尔星。 圣火教派会被广泛接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莫尼的祖父拉法尔三世似乎也不是那种热爱人民，热爱和平的国王，为什么要这么顽固地抵抗圣火教呢？ 波奇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朱莉娅，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对于波奇，朱莉娅其实并不太清楚他的底细，但她看到莫尼对波奇这么亲近，就把他一起带到马车上来了。 现在听到他问自己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说道：“这个…也许要从北境六国分裂的原因说起。” “圣火教派的历史其实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久。” “大概一千年以前，北境六国还是一个名为亚特兰的整体。” “当时的亚特兰是大陆上面积最大，实力也最强盛的国家，然而某一天，国家的继承人巴克利·亚特兰离奇死亡，上一代国王也衰老不堪难以为继，底下的人为了继承权发生了激烈争夺，最终导致整个国家走向分裂。” “拉法尔一直对于这一段历史很感兴趣，所以调查了大量的资料，然后在历史文献中，发现了这件事中隐藏的阴谋。” “巴克利·亚特兰很有可能是被圣火教派的人害死的！”朱莉娅语气严肃地说道。 见到波奇和莫尼似乎都对这件事来了兴奋，认真地聆听了起来，她便详细地介绍道：“在历史记载当中，巴克利曾经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虽然这个人的名讳在文献当中已经被隐去，但他和巴克利之间的一些事迹却被记录了下来。” “据文献记载，这人曾经是一名四处流浪的炼金术师，在进入亚特兰之后，因为其高超的技艺得到了巴克利的赏识，成为了效力于王室的宫廷术师。” “他和巴克利一起制造了很多新奇的炼金产物，据说世界上第一艘海空两用飞船，就是他们在那个时候一起制造出来的。” “文献还记载，这个炼金术士每制造出一个新东西，就会在上面刻画出一个标志性的符号，而这个符号，和现在圣火教的标志极为相似！” 说着，朱莉娅就用手在空中描绘出了一个轮廓。 中间一个大圆圈，上面一条线，的符号一模一样。 “更加令人怀疑的是，巴克利离世的现场也有一个类似的标志，而且就在他死后，那名炼金术士就失去了踪影！” “至于后面的夺权事件，其中也有不少人为煽风点火的影子。” 朱莉娅神情严肃地看着波奇，说道：“历史的因素，再加上数百年前的普列册环礁事件，让拉法尔坚信圣火教派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曾经导致了一个强大帝国的毁灭，也曾导致一个海域的沉寂，与这些人合作，将来受苦的只有自己！”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朱莉娅的话，波奇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看向一旁脸色依旧有些阴沉的莫尼，说道：“莫尼，你的祖父似乎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你回去见一见他吧！” “波奇…！”听到波奇的话，莫尼有些难以接受，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他。 “哎呀，我是说叫你去见见他，没说让你一定要听他的话参与夺权！”波奇拍了拍莫尼的肩膀，笑着说道：“就当是临终关怀，见他最后一面嘛。” “至于其他的，等你见过他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反正你会飞，还飞得很快，要是不乐意可以赶紧跑嘛！”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沙曼莱尔收到了来自波奇和莫尼的信。 不同以往的是，他们两个这次没有合在一起写，而是一人一张，以一种较为正式的方式写信过来。 看到两张信纸上正儿八经的【致沙曼莱尔】这句话，他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认真地摊开信纸读了起来。 【儿子！你最近还好吗？ 我和莫尼这几天遇到了好多事情呢。 你之前让我们留意的那个叫做埃德温的男人，我们已经和他碰过面了。 我们所看到的他不是你说的老头的样子, 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成的少年的模样，所以我怀疑他每一次死亡之后都会变年轻，或者说会换一个更年轻的躯体复活。 你下次再找他的时候，可以留意这一点。 我跟你说，这家伙真是坏的很！ 他用恶毒的手法操控了好多人，还…】 波奇在信中描述了自己和莫尼这些天的遭遇, 尤其是埃德温操纵虫子杀人的部分。 至于食脑鲎怕辣椒水的弱点，他也告诉沙曼莱尔了。 在看这些内容的时候，沙曼莱尔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然而，在看到这封信最后的几行小字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重，眉头也皱了起来。 【儿子，我刚刚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想要告诉你一声。 我决定了，要去找那群陌生鱼，让它们帮助我成为海洋神！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出发了。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我带了几张信纸走，以后我们依然可以保持联系。 对了！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艾莉西亚，我怕她担心。 话就说到这里了，等我和那群陌生鱼会和之后，会再联系你的。 爱你们哟～ 波奇留。】 看完波奇的信，沙曼莱尔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消息一样。 过了半晌，才提笔给他回了一句。 【我会支持你的。 请一定要平安归来，波奇！】 写完这一句之后，沙曼莱尔深吸了几口,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打开了莫尼写给他的信。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 我们这几天的经历，想必波奇已经告诉你了，我就不再重复说明了。 我想说的是…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莫尼将自己的身世，以及狄格亚现在的局势写在了信中。 他告诉沙曼莱尔这些，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很迷茫，不知道要不要听波奇的回去狄格亚。 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相比起波奇的那封信来说，沙曼莱尔回这封信的速度就快多了。 他直接提起笔，在上面写道： 【必须要回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波奇！】 【你现在已经和圣火教派结过仇了，就算你现在不去掺合狄格亚的事情，圣火教派也不会放过你。 要是让他们掌握了狄格亚，你的仇敌就会又多一个，处境也会危险一分。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赶回去，和你的祖父联合起来，阻止圣火教派的继续侵袭！ 更重要的是，圣火教派掌握狄格亚之后，肯定会在那里传播他们的信仰, 推行他们的造神计划。 这对波奇来说会很不利！ 波奇现在才刚刚踏上成神之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莫尼，你得阻止圣火教派那些人！为波奇创造时间！】 在沙曼莱尔看来，莫尼的生命安全只是次要的，圣火教派会对波奇造成威胁才是重点。 现在的费德南大陆，就只剩下北境那一小块地方没有被圣火教派侵染。 要是连他们也加入了圣火教，这对于波奇，甚至所有海洋生物来说都十分不利。 也许是一直在留意信纸的情况，就在沙曼莱尔写完这些话之后，莫尼那边很快有了回复。 【哦～我亲爱的小鱼，你说的很对！】 【我之前只想着自己，似乎没有考虑到波奇的情况。 既然波奇已经决定要成为海洋神，那么他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圣火教派那些人打击的目标。 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波奇，更不能让他们的人登上神位。 我马上就动身，和朱莉娅一起回去狄格亚！ 不！不止是狄格亚！我要掌控整个北境六国！ 然后我还要向外扩张！把周围其他国家也收入囊中！ 到了那个时候，我还要给波奇建立神殿，建无数个教堂，让所有的国民都去信奉波奇！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波奇才是唯一的神！】 越写到后面，莫尼的字迹就越潦草，在信纸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深，显然是写嗨了。 一想到要保护波奇，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有干劲了，不光不排斥回家夺权，甚至还滋生了某些不必要的野心。 看着莫尼这番有如中二少年般的发言，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一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回了一句： 【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先把狄格亚掌握到手里了再说！】 【你现在手里既没有军队，又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力，拿什么占领其他国家？】 沙曼莱尔的这些话，似乎给陷入狂热状态的莫尼泼了一盆冷水。 过了很久，信纸上都没有出现他的回复。 沙曼莱尔都快等到不耐烦了，才看到上面重新出现了一句话。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过，我依然对自己有信心！】 莫尼的信心不是白来的，只见信纸上迅速出现几行小字： 【利昂已经去向其他龙揭露圣火教派的事情了，巨龙的性格虽然高傲自大，视其他种族为爬虫，但它们也不是没脑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肯定也会有所行动。 只要能够得到龙族的帮助，我肯定能够牵制住圣火教派那些人！】 看完这几句，沙曼莱尔也不由地陷入了深思。 要是能有龙族作为助力，莫尼刚才的那番中二发言，似乎还真有一定可行性？ 稍加思考后，他在信中写道： 【龙族的脾气我们也拿不准，还是等利昂回来之后再说吧！】 ……………… 结束了和莫尼的书信谈话之后，沙曼莱尔又回归了自己的生活。 不过，他这边也发生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被佐罗派去追踪埃德温的达明德一伙鱼回来了！ 就在这天晚上，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准备一起下海抓鱼，然而还没等他们跳下海，就看到地下海湾中浮上来一个巨大的黑影。 像幕布一样扁平的身体在水中来回游荡，再加上分不清正反面的漆黑色泽，看着简直就跟传说中的幽灵一样。 要不是看到佐罗也跟着一起，艾莉西亚差点就要对这个东西发动攻击了。 “哗…”眼看已经快要靠岸，佐罗双腿用力一蹬跃出水面，在向前跐溜了一段距离后稳稳地站在了冰面上。 注意到到岸上还有两条自己的老熟鱼，它日渐圆润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个笑容，招呼道：“艾莉西亚还有小鱼，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见到阔别多日的佐罗，沙曼莱尔也笑着回应。 他往佐罗身后看了一眼，注意到那个跟着佐罗一起来的黑影已经浮到了水面上，忍不住询问了一句：“你身后的这位…难道就是达明德先生吗？” “对啊！”佐罗笑着点头，说道：“不止是它，我的其他几个好朋友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注意到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似乎对这几条鱼感兴趣，佐罗认真地给他们介绍起了自己的几位朋友来。 “这条体型最大的鱼就是达明德，它是一条成年的【暗影鳐】，能够自由地改变自己的体积！” “你们好～”听到佐罗的介绍，水中的达明德也友好地摆动了一下身体。 介绍完达明德，佐罗又指着它背上一个微不可见的小黑点说道：“它背上的那只是庞克，庞克是只吸盘鱼，平时一直吸附在达明德身上，几乎和它形影不离！” 说实话，由于达明德长得太黑了，沙曼莱尔一开始还真没找着佐罗所说的庞克在哪里。 不过等庞克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一下就看见了。 “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人鱼，真有趣～” 地下海湾的水面上忽然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庞克的身影就位于这些涟漪的中心，被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循着声波的水波摇曳的轨迹找到了。 至于最后一条鱼古德里曼，完全不需要佐罗介绍，自己就从达明德的身体里钻出来了。 即使在冰窟昏暗的光线下，它的身子也闪着七彩磷光，让沙曼莱尔和艾莉西亚不注意到都难。 眼看所有伙伴都已经到齐，现场也没有需要防备的其他鱼，佐罗直接对达明德说道：“把你从埃德温实验室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吧，我要看看那个吉吉的真身！” “知道了！”随口应答了一声之后，达明德便迅速爬上了岸，一点一点地往外吐出自己体内的东西。 一个玻璃培养仓，两个玻璃培养仓，三个玻璃培养仓… 足足往外吐了差不多一二十个玻璃培养仓之后，那个疑似吉吉本体的培养仓才被吐出来。 “嗝儿～已经没有东西了！”肚子里面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达明德有些不习惯地打了个饿嗝，然后又迅速地钻回了海里。 它饿了，得赶紧吃些东西补充能量。 北极的温度似乎过于冷了一些，这些培养仓在离开达明德的身体之后，里面的液体竟然逐渐开始冻结。 其中最大的那个培养仓内，那个一直安静躺在其中的海猴子被冻得抖了两下，在沙曼莱尔几鱼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的神态，和沙曼莱尔之前遇到的那个吉吉035号完全不同。 如果说吉吉035号对外的伪装是积极的，活泼的，那么这只海猴子就是怯懦的。 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见到四周陌生的场景，以及关注着它的几条鱼之后，又迅速把眼睛闭上了。 不光如此，它还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了起来。 即使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它也不改变自己的姿势，宁愿被冻得直颤，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这只海猴子的情况，沙曼莱尔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来到这个玻璃培养仓前，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 “吉吉…你不要害怕，我们已经将你救出来了！” “这里没有鱼会伤害你，先从这里出来吧，这样下去你会被冻死的！” 在听到沙曼莱尔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培养仓内的吉吉身体僵直了一瞬间。 但它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将自己缩成了更小的一团，似乎这样就不会被伤害一样。 “哎…”看到已经将自己团成了个球的吉吉，沙曼莱尔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他没有再次尝试劝说，而是直接伸手将整个培养仓扛了起来。 人鱼吃得多，力气也大，即使沙曼莱尔现在还未成年，也能轻轻松松地扛起几百斤重的东西。 在艾莉西亚的协助下，他将这个最大的培养仓扛到了船上。 很快，达明德带回来的其他的培养仓也被沙曼莱尔运到了莫尼号上。 虽然这些很可能全都是吉吉的复制体，但它们现在毕竟还是条鲜活的生命，总不能放着不管让它们全部冻死。 安顿好所有的吉吉之后，达明德一行鱼就暂时离开了，佐罗倒是没走，而是跟着沙曼莱尔上了船。 “再过两天，交流会就要结束了，小鱼你有想过之后要去哪里吗？”佐罗忽然说起了这个事情，语气也变得比平常更加严肃认真。 “下一个目的地…好像还真不确定！”沙曼莱尔挠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自从拥有莫尼号之后，他跟着这艘船一起经历了很多，但所去的地方大多都是事先规划好的。 现在奥雷的尾巴接上了，交流会也参加了，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 “既然这样，不如先留在北极吧！在这里呆多久都没有关系，等你有新的目标之后再走！”察觉到沙曼莱尔脸上的迷茫，佐罗笑着对他发出了邀请。 听到佐罗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赶忙追问道：“真的吗？这样不会太打扰你们吗？” 毫不在意地摆了摆鱼鳍，佐罗爽快地说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可是朋友！” “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们了！”沙曼莱尔欣然应允，一把抱住了这只胖乎乎的大企鹅。 第三百七十四章 弹指三十年如梦亦如幻 奥尔星历4400年。 全费德南大陆第一家【可爱宝贝繁育中心】，在玛雅帝国主城区建立。 同年二月，第一对求子的父母走进繁育中心内，并在一百天后顺利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如此聪明，如此伶俐，所有人都赞叹他就像被神明亲吻过一样完美。 他的诞生，让无数热切期盼新生命诞生的父母们看到了希望, 纷纷涌入繁育中心。 这一年中，无数新生命在【可爱宝贝繁育中心】诞生，无数家庭得以获得幸福。 为了感谢繁育中心的建立者，埃德温·让·肯达尔先生。 第一批在【可爱宝贝繁育中心】求子的父母们，于4400年9月9日晚9时零9分，创立了一个名为【圣火教】的新教派。 …… 次年, 费德南大陆北方狄格亚公国发生大动乱。 4401年3月, 狄格亚公国现任国王拉法尔三世身体出现异常，持续数日未对外露面。 当月18日, 狄格亚公国数位大臣一同联名，以调养身体为由请求拉法尔三世退位。 18日晚，拉法尔三世现身，否决退位要求，并下令绞死所有上书大臣。 大臣激烈反抗，于皇宫之中与拉法尔三世及其卫队发生冲突。 最终，拉法尔三世重伤，所有反抗大臣全部被杀。 次日，拉法尔三世的暴行传遍整个狄格亚公国，举国上下一片哗然，无数民众上街游行，要求暴君拉法尔三世退位。 拉法尔三世之子，菲尔德·狄格亚被推举为代表进入皇宫与拉法尔三世谈判，并于当日被暴君拉法尔三世所杀。 得知兄长菲尔德去世消息，拉法尔三世之女，索菲亚·狄格亚带领“反拉法尔三世联军”进攻皇宫, 并与拉法尔三世及其亲卫队进行激战。 战争持续三天三夜, 最终以联军一方胜利, 拉法尔三世被处死告终。 战争胜利后次日，索菲亚·狄格亚被推选为下一任国王。 4401年6月6日，新皇索菲亚·狄格亚登基。 为了庆祝推翻暴君以及新皇登基，狄格亚公国于当日举办盛大庆典活动。 4401年6月6日，庆典活动当晚，女皇索菲亚被不明人物刺杀。 狄格亚公国再次陷入动乱。 先皇子菲尔德手下派系，及已故女皇索菲亚手下派系分裂成两个势力，双方展开激烈的夺权斗争。 …… 奥尔星历4404年，一个名为【波奇教】的新教于海洋中诞生。 …… 奥尔星4405年，【可爱宝贝繁育中心】于玛雅帝国邻国卡达拉帝国建立分部，并在一年内迅速发展壮大 …… 奥尔星4406年，狄格亚公国内战持续升级，邻国伊斯塔尔帝国被传已加入先皇子阵营。 …… 奥尔星4407年，狄格亚公国内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邻国伊斯塔尔帝国已确定加入先皇子阵营，北境六国中势力最强大的索诺克帝国也卷入其中，加入已故女皇索菲亚阵营。 两个阵营互相激斗，将战火扩散到了伊斯塔尔帝国以及索诺克帝国当中。 …… 奥尔星历4408年，北境六国全部被卷入狄格亚公国内斗当中，发生大规模战争。 …… 奥尔星历4409年，狄格亚公国先皇子势力露出颓势, 在对战当中节节败退。 同年10月，先皇子菲尔德·狄格亚的最后一名后代战死，该阵营宣布破裂。 已故女皇索菲亚阵营宣布胜利，索菲亚第三子夫尼曼·狄格亚被推举为新一任国王，并于4409年10月10日举行登基仪式。 4409年10月10日，登基仪式当日，意外降临。 一条红龙突然闯入登基仪式，并对新王夫尼曼展开突袭。 夫尼曼·狄格亚当场暴毙身亡。 周围人迅速反击，对行凶红龙进行围堵。 在红龙即将被伏之际，从空中落下上百名龙裔，并与夫尼曼势力展开激烈交战。 前来观礼的索诺克帝国代表团，及毛拉夫帝国代表团也被卷入这场战争。 新一轮混战打响，红龙一方，索诺克帝国，毛拉夫帝国三方势力于狄格亚公国首府发生混战。 两日后，红龙一方胜利，并宣布其首领莫尼·卡许成为狄格亚公国新一任国王。 4409年10月25日，莫尼·卡许宣布改名为莫尼·狄格亚，并于当日举办登基仪式。 仪式当日，费德南大陆数十个国家联合发声抗议，斥责莫尼·狄格亚的不正当夺位行为，并表示会对其展开严厉制裁。 4409年10月26日，海潮之月提前到来，制裁暂缓。 …… 奥尔星历4410年1月4日，海潮之月结束。 费德南大陆人权委员会抵达狄格亚帝国，并对莫尼·狄格亚发出通告，责令其立即退位。 当日晚，莫尼·狄格亚发布正式公告，声明其拒绝退位，并派卫队将人权委员会成员驱赶出国境。 4410年1月5日，接收到人权委员会被驱逐出境的消息，费德南大陆其余国家的国王表示震怒。 1月6日，以玛雅帝国为主导的“费德南大陆人权保卫联军”集结完毕，并出发前往狄格亚公国。 当日晚，“费德南大陆人权保卫联军”攻破狄格亚公国首都。 在人权保卫联军猛烈的攻势下，莫尼·狄格亚不敌被擒，并定于三日后当众处以极刑。 4410年1月9日，莫尼·狄格亚处刑当日。 红龙一族派代表抵达狄格亚公国，并公开表示：红龙一族将与以莫尼·狄格亚为领导的狄格亚公国正式建立合作往来关系。 莫尼·狄格亚的处刑被中止。 费德南大陆各国均派代表赶赴狄格亚，与红龙一族展开深入谈话。 整个谈话持续了七日。 最终，费德南大陆人权保卫联军撤军，并宣布承认莫尼·狄格亚国王身份的合法性。 4410年1月20日，莫尼·狄格亚与红龙一族正式签署合作协议。 该协议称，狄格亚公国将成为红龙一族在费德南大陆的指定代理商，为其销售族内红龙所产出的火石。 狄格亚公国动乱就此结束。 …… 奥尔星历4412年，【波奇教】传入狄格亚公国。 …… 奥尔星历4416年8月17日，索诺克帝国国王卡拉瓦·索诺克发表正式声明，宣布索诺克帝国成为狄格亚公国附属国。 …… 奥尔星历4417年5月13日，伊斯塔尔帝国国王列普·伊斯塔尔发表声明，宣布伊斯塔尔帝国成为狄格亚公国附属国。 …… 奥尔星历4418年，北境其余三国国王陆续发表声明，宣布其成为狄格亚公国附属国。 分裂一千年之久的北境六国，宣布再次统一。 …… 奥尔星历4419年，【波奇教】传入整个北境六国，并于狄格亚公国首都波尔波建立标志性景观——【波奇石像】。 据称，该石像高度为二百二十二米，其规模已经超过了高度两百米的【尤利娅女神像】，成为目前为止费德南大陆上体积最大，高度最高的最高的一座石像。 奥尔星历4419年9月3日，尤利娅女神像所属国玛雅帝国发表抗议，声称波奇石像的建立是荒谬的，愚蠢的，亵渎神明的决定，应该被立即拆毁。 奥尔星历4419年9月5日，狄格亚公国现任国王莫尼·狄格亚公开发表回应，声称尤利娅女神像为纪念石像，波奇石像为“艺术作品”，两者之间并不冲突，不存在亵渎女神的道理。 次月，狄格亚公国调整对玛雅帝国火石出口价格，将每克火石价格上调一银币。 玛雅帝国就此表示严正抗议，声称莫尼·狄格亚的行为是一种极不负责任强权手段，要求其下调回原价。 4419年10月5日，狄格亚公国国王莫尼·狄格亚发表回应，表示其拒绝降价，并声明火石价格波动为正常现象，与政治因素无关。 …… 奥尔星历4422年，除北境六国以外，【可爱宝贝繁育中心】在费德南大陆所有国家成立分部。 创立者埃德温·让·肯达尔受到无数民众拥戴，【圣火教】规模迅速扩大。 …… 奥尔星历4424年，【圣火教】取代【涅盘教】成为玛雅帝国官方国教。 …… 奥尔星历4426年，玛雅帝国对外宣称，将建立一座史无前例的圣火教大教堂，以及一尊比【波奇石像】还要高大的【埃德温石像】。 …… 奥尔星历4427年5月，高达两百三十三米的【埃德温石像】于玛雅帝国完工，一举超越【波奇石像】成为费德南大陆现存最大雕像。 4427年6月17日，莫尼·狄格亚宣布【波奇教】成为狄格亚公国及其附属五国的国教。 次月，莫尼·狄格亚再次发布公告，称所有承认波奇教合法的国家，购买火石将享受九八折优惠，所有引进波奇教，并拥有一百座教堂以上的国家，购买火石将享受九折优惠。 …… 奥尔星历4428年2月，费德南大陆南方法西兰帝国发生动乱。 4428年2月19日晚，被驱赶至大陆最南端卡丘克沙漠当中的蜥蜴人一族倾巢而出，对法西兰帝国军队展开闪电突袭。 法西兰帝国首都被攻破，国王路易三世被蜥蜴人擒获并处决。 路易三世长子路易四世及其眷属连夜逃离法西兰，并赶往邻国桑塔亚求助。 次日，桑塔亚帝国派兵增援法西兰，并于当日下午与蜥蜴人部队遭遇，双方展开长达数小时的僵持对峙。 4428年2月19日晚九时，桑塔亚帝国发生惊变。 因不满高额土地税以及一天十二小时工作制，桑塔亚帝国全境爆发大规模工农游行及叛乱，派遣至法西兰帝国支援的部队被紧急召回。 失去增援部队，法兰西帝国代理国王路易四世连夜发声，向费德南大陆其余国家求援。 狄格亚公国率先响应，派遣空中部队火速赶往法西兰帝国进行增援。 在于蜥蜴人部队进行数小时交战之后，法西兰方胜利，成功夺回王都。 蜥蜴人首领被当场处决，部分蜥蜴人士兵溃逃回卡丘克沙漠当中。 4428年3月1日，路易四世正式登基，成为法西兰帝国第四任国王。 4428年3月3日，法西兰帝国宣布与狄格亚建立长期友好往来关系。 次日，路易四世发表声明公开宣布，法西兰帝国承认波奇教为合法教会，并允许波奇教牧师进入国境内传教。 …… 奥尔星历4429年4月4日，桑塔亚帝国内乱结束，国王尼亚·桑塔亚宣布退位，并将王位传于长子卡亚·桑塔亚。 4429年4月10日，卡亚·桑塔亚继位，并宣布将成立议会组织来协助管理政事。 所有议员均以投票的方式选举，且议员不仅从贵族中产生，平民百姓也有选举权及被选举权。 4429年9月1日，桑塔亚帝国第一任议会正式宣布成立。 4429年10月2日，波奇教被桑塔亚帝国正式承认为合法教会，允许其牧师入国境内公开传教。 …… 奥尔星历4430年7月20日，狄格亚公国国王莫尼·狄格亚宣布，狄格亚帝国拟定于今年内与北极地区建立贸易合作关系。 据悉，北极代表团将于8月1日抵达狄格亚帝国境内，并对其进行友好访问。 这次访问，将是北极地区生物与人类之间的第一次友好往来，也是一项历史性的跨越。 …… “哗啦…哗啦…”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一张从报纸上裁剪出来的小纸片，被贴在了光滑的书页上。 在这张卡片之前，书页上已经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张卡片。 几乎每一年的重大历史事件都在这里了，从奥尔星历4400年到4430年，整整跨越了三十年的时光。 一只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缓缓移动着，它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时而还在某一处进行停留，似乎在回忆着这上面记载的那段历史一样。 “小鱼！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再过一会儿要出发去狄格亚了！”忽然，一个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在书页上逡巡的手指停住了动作。 “啪！” 记载历史的书本被用力合上。 颜色鲜艳的红色封面上，【沙曼莱尔的日记本】几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嗯～啊～”书桌前，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用力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外喊了句：“我知道了，佐罗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出发去狄格亚 奥尔星历4430年，7月21日。 星帆峡湾，莫尼号上，北极赴狄格亚代表团正式就位。 代表团成员有佐罗，普朗克，沙曼莱尔，艾莉西亚, 以及他们船上的几只小伙伴，再加上北极几个大部落派出的代表。 加起来总共有三十多号人…不对，这里没有人，全是些海洋生物。 在所有鱼都登船之后，艾莉西亚来到动力室内就位，动作娴熟地开始发船。 劝说艾莉西亚同意自己去狄格亚，沙曼莱尔花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这次一起同行的同伴比较多, 而且沙曼莱尔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单独外出, 她根本不会同意。 虽然勉强同意了，但她依旧不太放心，所以将开船的事情包揽在了自己身上，只要这一路上发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就会掉头回北极。 “腾腾腾腾…”伴随着喷气孔发出的声音，一条条荧蓝色的光束从莫尼号两侧喷出。 强大的推动力之下，这艘巨型帆船缓缓启动，破开北极的寒冷海水，向费德南大陆进发。 狄格亚公国的位置在费德南大陆最北边，相较于大陆上其他地区，他们和北极的距离是最近的，只有两万多海里。 如果全速前进，十天的时间完全可以到达。 “腾腾腾腾…” 等到莫尼号的速度逐渐稳定，沙曼莱尔来到船头，认真观察起了船两侧喷气孔的情况。 莫尼号停泊在北极的这三十年期间，沙曼莱尔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对它进行检查和保养。 当天气晴朗时，他还会将莫尼号开出地下海湾遛遛弯，所以这艘船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 除了船身上的木板有些老旧发黑以外，行驶方面一切正常。 确认所有喷气孔都能正常工作之后，沙曼莱尔满意地跳下船头，来到甲板上的休闲区。 这片地方，是沙曼莱尔为了这次出行特地改建的。 为了照顾佐罗这些第一次出远门的鱼，他在出发前特地钉了数张大躺椅放在甲板上，让他们可以躺着吹海风晒太阳。 每张椅子旁边还有个盛满冰块的小冰柜，里面都是些沙曼莱尔自己制作的饮料和食物，想吃了随时可以拿。 刚一来到休闲区，沙曼莱尔就看到佐罗对自己招了招手。 “小鱼，这个东西味道真不错！你是用什么东西制作的？下次我自己也要试试！”佐罗举起手中的饮料杯，兴致勃勃地对沙曼莱尔问道。 看了看佐罗的杯子，确认了里面东西的种类之后，沙曼莱尔也笑着答道：“这种饮料的主要材料是我改良过的甜如蜜树果实。” “我发现在甜如蜜树的茎干上扦插其他种类的果木枝条之后，会结出混合两者特性的独特风味果子，所以就对它们进行了很多尝试。” “现在我手里的甜如蜜树，几乎能够做到每根枝条上的果子味道都不一样，每次调配饮料的时候, 都是随手摘几颗果子放进杯子里搅一搅就完事了。” “你要问我配方的话, 这东西我还真说不上来, 反正每次都是随机配的。” “这样啊…”听到沙曼莱尔的话，佐罗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他很快又重新恢复了精神，对沙曼莱尔问道：“这次去和人类谈合作，会把这种树卖给他们吗？” “当然了，不只是这些改良版的甜如蜜树，我还带了好多其他种类的改良树种呢！”沙曼莱尔点头，表情认真地说道。 他在北极的这三十年里，其实每天都很忙碌，做了不少事情。 普朗克和佐罗所有的魔药知识，沙曼莱尔几乎全都记在了眼睛里。 在凯撒的指导下，他每天要花至少四个小时的时间锻炼身体。 手边的各种植物和动物，都被沙曼莱尔摆弄了个遍，弄出了很多新品种。 最后，还得处理莫尼那边的事情。 在莫尼刚回去狄格亚的那几年里，沙曼莱尔几乎隔一两天就能收到他的来信。 甚至因为要写信太多，信纸不够用，莫尼还特地派大怪鸟到北极去，给沙曼莱尔加送了好几次信纸。 他们之间往来的书信，要是装订成册，比两本《奥尔星百科大全书》还要厚实。 狄格亚各个势力间的关系，以及当前的局势，沙曼莱尔通过这些信件掌握得一清二楚，甚至是莫尼的上位方法，都是采用了他的计划。 整个计划从头到尾可以总结成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莫尼离开狄格亚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他在那里毫无根基，要在短时间内拉扯一个足以和其他竞争者对抗的队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别说拉扯队伍了，要是莫尼的身份败露，第一个先死的也许就是他。 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似乎只有自己的那一百多个船员，而这些人的实力对付海盗还尚可，但要参与一个国家内部的夺位战争，完全不够看。 所以，就要补强这些人，然后削弱其他势力，两方面同时着手。 拉法尔三世的死亡，就是整个计划的开端。 一开始沙曼莱尔和莫尼合谋出来的计划，是让拉法尔三世以退位为由举办一个宴会，然后召集那些被圣火教派收买的大臣们以及他的两个孩子赴宴，在宴会上下药，将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 由于这些王公贵族们从小就会服用一些常见的毒药来提高耐药性，所以一般毒药很难毒倒他们。 为此，沙曼莱尔还特地请教了佐罗，给拉法尔三世提供了一款来自北极的特产毒药配方。 无色无味，且无痛无感，药效还快，绝对是这些大陆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全新体验，保证喝下去就能当场去世。 然而，这个建议遭到了拉法尔三世的拒绝，他似乎并不想用这种阴险的手段铲除敌人。 “在我死后，我的墓碑上应该刻印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之名，所有人都应该畏惧我！敬畏我！而不是唾弃我的卑劣！” 这句话，是沙曼莱尔收到的来自拉法尔三世的最后一条消息。 在那之后，他就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 不过，沙曼莱尔提供的毒药配方，拉法尔三世最终还是用了，用在了他的大儿子菲尔德·狄格亚身上。 在拉法尔三世身上下毒的事情是菲尔德·狄格亚主导的，那么将同样的事情还回去，似乎是一种公平的“等价交换”。 本来索菲亚·狄格亚也应该死于毒药。 然而她攻入王宫之后没有和拉法尔三世说一句话，更没有碰过王宫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一心只为登上王位，见到自己的父亲就直接开打。 就这样，她逃过了毒药的毒害，登基成了女皇，然后死在了登基日当日。 杀她的人，是莫尼的一位“朋友”，一位欠了他人情不得不还的朋友。 在索非亚被刺事件以后，莫尼铲除了一个对手，也少了一个朋友。 对此，莫尼表示无所谓，等他成为了狄格亚的国王，他会有越来越多的朋友。 拉法尔三世及其一双子女去世之后，狄格亚的局势正式进入了沙曼莱尔和莫尼想看到的局面。 那些群龙无首又各怀心思的人们开始互相拉扯和制约，给莫尼培养自己的势力提供了充足的时间。 莫尼的那些手下都跟了他很多年，一个个都已经是成熟的战士了，战斗技巧方面自然是不用多说，各自服用的魔药也已经成体系。 要想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提高他们的实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变异。 而最安全，最有效的变异是转化为龙裔。 沙曼莱尔亲眼见识过龙族血脉的侵染力，也见识它的包容力，所以对莫尼提出了将他的手下们带去龙族那里的想法。 说服那些脾气暴躁的大蜥蜴，是整个计划当中最困难的一部分。 莫尼跟着利昂去其他龙那里游说了无数次，但那些脾气古怪的家伙依旧没把他们俩的话放在眼里。 以龙族的自大和傲慢来看，人类之间的斗争就是一窝蚂蚁跟另一窝蚂蚁打架，就算这两窝蚂蚁全部同归于尽，甚至将蚂蚁窝都给捅翻了，也完全不足为虑，更不值得它们插手。 对于它们的固执与自负，沙曼莱尔也为此深深地头疼过。 无奈，他只能尝试联系九号和六号，请求它们出面和这些大蜥蜴谈判。 一开始，九号和六号没有同意这个请求。 它们是这个世界的观察者和监督者，按照约定不应该亲自下场参与这些势力斗争。 不过，随着埃德温的势力范围越来越大，圣火教派的信众也越来越多，它们心中的想法逐渐有些动摇了。 而真正让它们下定决定参与其中的，是波奇的成功蜕变。 成功完成生命形态蜕变的概率极低，在波奇去找九号和六号的时候，它们也拿不准波奇会不会成功。 波奇第一次也确实失败了，甚至差点危及生命。 不过，波奇有其他任何一个候选者都无法比拟的能力——【时光回溯】。 其他鱼只有一次机会，而波奇，有无数次。 只要没有当场死亡，波奇就能通过时光回溯变回完好无损的自己，然后从头再来。 在进行过三次时光回溯之后，波奇的第四次尝试成功了！ 完成生命形态蜕变之后，波奇已经拥有了接收信仰开启登神长阶的资格。 而想要让更多人信仰他，莫尼就必须夺得狄格亚的王位！ 如此局势之下，九号和六号选择了接受沙曼莱尔的建议和龙族进行交涉。 有些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完全不同。 莫尼和利昂没有能打动龙族的那些大蜥蜴们，九号和六号出面却轻易成功了。 龙族里的几条德高望重的老龙亲自出面，和莫尼敲定了合作事宜。 在想办法说服龙族的这段时间里，沙曼莱尔也没闲着。 他在莫尼的协助下弄清楚了狄格亚周边几个国家的局势，然后四处拱火，将他们几个全拖下水，一起加入了这次狄格亚夺位之战。 其中使用的最多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利用舆论进行协迫。 沙曼莱尔可是从二十一世界来的穿越者，自然知道言语以及谣言的力量有多恐怖。 北境六国之间本来就是互相提防的关系，相互之间也常有猜忌。 只要在他们当中不时地散布一些谣言，比如说某国已经在暗中资助狄格亚的夺位战争，只要他们支持的人夺得王位，下一步就是联合起来将其余几国全部收入囊中。 这样的谣言，虽然看似没有可信度，很容易就能破除。 然而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电视也没有互联网，上头的消息传达不了那么快，等到官方开始辟谣的时候，怀疑的种子早就遍地开花了。 为了不让谣言继续扩散祸乱民心，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北境其余几国的君主半推半就地加入了狄格亚的夺位战争之中。 他们这里打得天昏地暗，莫尼那边猥琐发育，这才有了他这只黄雀的最终胜利。 狄格亚公国的内乱，看似只是费德南大陆北方几个国家之间的斗争，背后却牵扯着整个世界的局势发展。 只能说还好莫尼的身份藏的好，没有提前暴露出来，要不然等玛雅帝国那些人也反应过来，事情就更复杂了。 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每当沙曼莱尔重新翻阅自己和莫尼沟通的那些信件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叹，他们能够成功，除了有足够的算计以外，还拥有巨大的运气！ 狄格亚动乱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中的所有环节，哪怕是其中一个出现了问题，莫尼也许就当不了这个国王。 他要是当不了国王，也就没有现在波奇教和圣火教分庭抗礼的局面，一切都会变得和现在大不一样。 “哎…”想着想着，沙曼莱尔忽然叹了口气。 听到他的叹息，一旁的佐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鱼？” 它刚才是对小鱼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怎么刚才小鱼还好好的，现在心情一下子沮丧起来了呢？ 面对佐罗的关心，沙曼莱尔只是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类真的太烦了！” 真是太烦了，和其他生物和谐共处建设美好世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想着去称霸！ 搞得沙曼莱尔这些年为了对付圣火教一天到晚都在算计，年纪轻轻地背负了他不该有的心眼子，都快变成一条坏心眼的鱼了。 他的理想明明是成为一个享誉世界的好医生啊，不是什么谋略家… 第三百七十六章 抵达狄格亚 奥尔星历4430年，8月1日。 狄格亚公国，波尔波港。 狄格亚的位置在费德南大陆最北边，而且海岸线很长，就连王宫所在的首府波尔波市也有一段海岸线。 不过，这里的港口平常是封锁的，而且有专人负责看守, 除非是重要的客人来访，或者是有贵重货物要运进来，才会放行通过。 莫尼号上既有重要的客人，也有贵重的货物。 所以在离港口还有一两百公里的时候，就有人跑过去进行接洽了。 “喔哦～好久没看到这个老伙计了，看起来还真是让人怀念呢～”一个略微有些激动的男声，在莫尼号的头顶上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 莫尼号上的所有鱼都迅速抬头。 只见蔚蓝的天空上，有一只像鸟又像龙的奇异生物在飞翔。 说他像鸟, 是因为它的翅膀尾部覆盖有灰黑色的羽毛，说他像龙，因为它身上又有着青白色的龙鳞。 沙曼莱尔感觉这个造型有些似曾相识，有点像是莫尼平时给他送快递的大怪鸟，只不过颜色不太一样而已。 “嘿～你是莫尼派过来的吗？”沙曼莱尔仰起头，对天空中的不明飞行物大喊道。 似乎是听见了沙曼莱尔的呼喊，头顶上的大鸟扇动翅膀，飞到了离莫尼号只有几十米的高度。 “小鱼！我是霍克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长相怪异的大鸟张开嘴吧，发出了让沙曼莱尔感觉有一点熟悉的声音。 “霍克？”沙曼莱尔惊讶道。 他印象中的霍克，是一只毛发浓密羽毛纤长的雷鸟啊！ “对啊！是我啊霍克！”见到沙曼莱尔对自己似乎有印象，霍克一下子来精神。 “噼啪～”宽大的翅膀上冒出一丝电光。 霍克迅速向下俯冲，如一道银灰色的闪电一般，眨眼之间便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降落到了莫尼号的甲板上。 在沙曼莱尔莫和普朗克惊疑的眼神中，他身上的毛发迅速褪去, 身体形态也发生了改变。 不过数秒的时间，就从一只怪模怪样的大鸟变成了一个怪模怪样的人。 说他长得奇怪，还真一点没有冤枉他。 霍克的脸还是那张脸，然而从头顶到脚掌的部位却不均匀地分布着青白色的细密鳞片，一团一团的，看着有些像是白癜风患者一样。 只不过白癜风患者身上的皮肤不会反光，他的鳞片却会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注意到船上的其他鱼都在看自己，霍克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处鳞片，表情骄傲地说道：“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 “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雷龙鳞，我现在是有龙族血脉的人了！” 虽然是催熟的龙裔，导致他现在身上的鳞片不能自如地收回去，但霍克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困扰，反而还很骄傲自己身上长出了这些东西，经常把它们当勋章一样炫耀给其他人看。 “嗯…好看！”见到霍克如此骄傲，沙曼莱尔只能竖起大拇指，违心地称赞了一句。 说起来他虽然早就知道莫尼的船员都变成了龙裔，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改变之后的样子。 听到夸奖，霍克嘿嘿一笑。 他又仔细看了看沙曼莱尔，感觉他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于是感慨道：“小鱼, 你真的长大了好多啊！” 人鱼的模样, 早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会大致定型。 所以这三十年来，沙曼莱尔其实并未发生像人类幼崽走向成年一样的翻天覆地的大改变，只是各个地方有些细微的变化而已。 他的五官的轮廓变得更深了一点，眉眼之间褪去了之前的青涩稚气。 肩膀比之前更宽阔一些，看起来更加成熟可靠。 由于经常锻炼，沙曼莱尔全身的肌肉也比之前紧实了，但并不大块，是那种肌肉线条流畅，稍微一用力就能看清每块肌肉形状的结实。 尾巴变得更加粗壮有力，鳞片也更闪了。 虽然每一处都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整体下来，已经完全是条具有成熟气质的大人鱼了。 听见霍克的感叹，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鱼都是要长大的，总不能三十年过去了还和以前一样吧！” “说的也是，我们都变了！”霍克深有所感地点头，说道：“没有谁会一成不变，就连我们船长…哦不，是国王陛下，也变得越来越有王者威严了，每次瞪我的时候都让我吓得瑟瑟发抖。” 一开始，莫尼的目标只是寻找一座岛屿，带领所有船员在上面安定下来，谁知道现在这个目标超额完成，他们现在拥有了一座王国。 明明拥有的东西更多了，却离想要的安定生活更遥远了。 霍克也不知道现在的生活算不算幸福，只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跟着船长干就完了。 在他和沙曼莱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中，莫尼号缓缓向波尔波港驶去。 海港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沙曼莱尔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莫尼的身影。 莫尼身上穿着一身擦得发亮的暗红色铠甲，身后暗红色的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在他头顶上还戴着一顶闪着耀眼金光的王冠，双手交握着一柄代表王权的权杖，将它撑在地上身形巍然地站在码头上。 在他身后，整齐地站着两队同样身披铠甲的亲卫队。 虽然沙曼莱尔记不清这些人的名字，但看到这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他们是莫尼的老船员们。 除了他们以外，码头上还站着数名身着礼服手持乐器的乐师。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肃穆的表情，等候北极代表团的来临。 这个排场… 真是够骚包呢！ 看着码头上的那些人，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莫尼当船长的时候就是个骚包的船长，现在变成了国王…比以前还更骚了！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这边的视线，莫尼将头扭过来了一些。 他们两个隔空对视了一眼，随后沙曼莱尔看到莫尼抬起手，大喊了一声：“奏乐！” “呜～～”低沉的牛角笛声响起。 紧接着，码头上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鼓乐声。 这些声音透过遥远的距离，清晰地传到了莫尼号上。 热闹，喧嚣，又带着欢庆。 船上的不少北极生物都没见过这个阵仗，一个个向前探着脑袋，不停地向码头的方向张望着。 听着欢庆的音乐，它们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语气兴奋地谈论道： “看来这些人类还挺欢迎我们！” “那个噼里啪啦响的东西是什么？声音好大啊，我觉得等我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两个回去！”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就是小鱼的义兄？不是说是条龙吗，这样一看和普通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呵哦～呵哦～好热闹啊，我有点期待这次的人类世界之行了！” …… 莫尼号驶入港口，停稳。 “呜～～”看到船已经来了，喧闹的奏乐声逐渐平息，所有人安静地站在码头上等待。 “啪嗒…”一块粗长的板从船侧缓缓下放，落到了码头上。 “船…国王陛下！我把小鱼和他的朋友们顺利带回来了！”霍克从船上探出头，兴奋地朝着底下喊了一句，因为一时嘴快还差点说错了话。 还好莫尼没有责怪他，只是动作沉稳地点了下头。 身上穿着这身肃穆的盔甲，确实让他身上多了几分不动如山的威严气质。 “小鱼，我先下去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看到莫尼的动作，霍克对船上的沙曼莱尔打了声招呼，便动作利落地翻身跳下了船。 随后一路小跑着，走到莫尼身后等待的人群当中。 所有人都已经就位，在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的注视下，北极访问团的团长，佐罗昂首挺胸地站在了板前。 它们这次可是代表北极来和人类谈合作，在这种时候，就需要佐罗这种自信的企鹅带头，才不会弱了它们北极代表团的气势。 “我们走！”对着其他鱼挥舞了一下右鳍，佐罗气势汹汹地迈开了步子。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听着它利落的脚步声，其他北极生物心中顿时升起了自信，也昂首挺胸地跟在它身后的下了船。 沙曼莱尔是最后一个下去的，因为他没有腿，只有条鱼尾巴。 虽然他可以像海狮和海豹们一起趴在地上走，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太逊了！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需要我帮忙吗？”看到最后仍留在甲板上的沙曼莱尔，莫尼以为他在困扰着怎么下船，笑着伸出了手。 装了大半天深沉，这一笑完全破功了。 他还是从前那个变态，没有一点点改变。 “不需要！”拒绝了莫尼的好意，沙曼莱尔随手对着海面上点了一下。 只见海水中窜起一道白浪，缓缓组成了一个宝座的模样，停在了沙曼莱尔身前。 坐上由海水组成的宝座，沙曼莱尔被海水一路托举着降落到了码头上。 凯撒在北极只呆了十年时间，之后便离开了，不过在这期间他教给了沙曼莱尔很多战斗技巧，以及关于人鱼天赋技能的运用方法。 沙曼莱尔身下的海水宝座，就是【唤潮】的进阶使用方法。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如地操控海水，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指挥它们。 轮椅那种东西，已经是过去的黑历史了！ “嚯～还真是可惜呢～”看到被海水托举着行走的沙曼莱尔，莫尼发出略显遗憾的声音。 孩子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尼朝着船上看了一眼，问道：“你的母亲…不打算下来吗？” “她说不想见你！”沙曼莱尔干脆地回答道。 莫尼不是凯撒，就算艾莉西亚一辈子不原谅他，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啊…”虽然这个回答在自己意料之中，但莫尼仍有些失望。 看来他想要对艾莉西亚当面道歉的想法只能落空了。 往船上又看了一眼，莫尼又问道：“那苔丝呢？还有它那个所谓的小男朋友？” 在说到苔丝的小男友时，莫尼的语气中带着酸。 他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了好久的小猫咪，竟然被一只傻子水怪骗走了，简直太让他这个“老父亲”伤心了！ 早知道他就早点给苔丝安排相亲，给它找一大堆英俊帅气的小公猫… 在莫尼有些忿忿不平的眼神当中，沙曼莱尔随口说道：“苔丝说你没什么好见的，下来见你不如留在船上陪孩子玩！” “咔嚓…”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哦～原来是莫尼破碎的心。 他的小猫咪竟然如此嫌弃他，不辞而别这么久了也不想见他… 莫尼紧抿着嘴唇，有种现在就跳上船去找苔丝当面控诉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不住了。 用力深吸一口气，莫尼重新恢复了深沉的帝王气场，沉声对沙曼莱尔说道：“其他的事情还是之后再细说吧，你们赶路辛苦了，我在王宫内准备了款待的宴席，现在先随我回宫去吧！” “莫尼号会由我的部下们看守，等会也会有同样的菜肴送到船上，你们不要担心。” “行啊！”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点了点头。 其他鱼也没有意见，都同意了他的安排。 “哒哒哒哒…”很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从不远处驶来十来辆造型造型典雅的马车，停在了北极代表团的面前。 虽然这些北极生物们是第一次见到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但在来狄格亚的路上，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对它们普及过关于人类世界的基本知识，所以它们脸上但也没露出多新奇的表情，直接昂首挺胸地跳上了马车，表情淡定地坐下了。 不管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要保持淡定，这样才不会让这群人类把它们当土包子看！ 由于跟莫尼有事情要谈，所以等自己的同伴们都上车之后，沙曼莱尔跟莫尼上了同一辆马车。 所有鱼就位，北极代表团的狄格亚之旅正式开启！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切都是为了波奇 “哒哒哒哒…” 阵阵马蹄声中，声势浩大的马车队伍一路从港口驶向王宫。 车窗的位置是半镂空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即使是坐在车上，也可以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沙曼莱尔将目光转向窗外，一眼就看到了波奇的巨型石像。 石像建立在波尔波市最高的一座山上，再加上它高达二百二十二米的高度, 让它一举成为了整个城市最显眼的一处景观。 不管身处这座城市的哪个方位，都能一眼看到远方那座高高耸立着的巨型石像。 石像的最底端，是一片绵延上百米的巨型海浪，在这片海浪的最高处，波奇端坐在上面唱歌，修长的鱼尾半隐在海浪当中，无数细碎的浪花环绕在他身侧，犹如跃动的音符一般。 看到波奇的脸上明媚的笑容, 就连马车上的沙曼莱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露出了微笑，忍不住夸赞了一句：“这个雕像刻的非常不错，说实话完全超过了我的预期！” 为波奇建造巨型雕像的建议，还是沙曼莱尔提出来的。 虽然奇观这种东西，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财力和人力的损耗，但人类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奇观来增加凝聚力。 这种巨大的，具有冲击性和代表性的建筑，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文明和信仰的体现，就像美利坚的自由女神像，以及上帝之城的耶稣像一样。 等到狄格亚的所有人都习惯了波奇石像的存在，那波奇教也就真正走入了这些人的心里。 他们以后和别的国家的人交谈时，会不自觉的将波奇像作为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说出来，并为之而骄傲。 听到沙曼莱尔在夸波奇石像，莫尼就像受到表扬的好学生一样高高地扬起了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满意它的！这个雕像可是我设计出来的，尤其是波奇的脸，全权由我自己亲手雕刻完成！” 所谓想要让别人相信，首先得自己相信, 宣传波奇教这么多年，莫尼早就把自己也套进去了。 对莫尼而言，波奇就是他唯一的神，让其他人雕刻波奇的脸简直就是一种亵渎，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没有资格干这个活儿。 “不错！干得好！”看到莫尼这么有干劲，沙曼莱尔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莫尼问道：“那个埃德温是不是也有一座雕像，而且比波奇的这个还要高？” 听到这句话，莫尼脸上的骄傲表情一下子拉下去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声，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那个愚蠢的，丑陋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和波奇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实际上我打算近期就着手加高波奇石像，我要用金子给他做一顶纯金的王冠！” “不行！”沙曼莱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莫尼的这个想法。 “为什么？”莫尼不解地反问道。 在他眼里，波奇就是值得最好的！ 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语气郑重地劝阻道：“用金子太劳民伤财了！要是你的国家出现了任何动乱，尤其是经济方面的问题，你的百姓也许就会出现怨言，将这些事情怪罪到波奇身上。” “而且现阶段来说波奇还没有成神，威严不够，等他头上戴了金冠, 别人关注的重点就不在波奇身上，而在那顶纯金的王冠上了！” “他们会惦记着那些金子，想要偷窃它！” “所以说，绝对不能用金子！这对于波奇的形象来说不光没有提升，反而还有所损耗！” 除了恋爱以外，信仰也会使人盲目，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判断。 每当莫尼热血上头的时候，沙曼莱尔就会站出来给他泼一盆冷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这次也是一样，在听完沙曼莱尔的分析之后，莫尼整个人的情绪明显地变得萎靡了一些。 他抬头看了眼波奇的石像，语气低沉地说道：“那好吧…金冠先留在我这里，等以后波奇成了神，我再给他戴上！” 这个想法，沙曼莱尔倒是没有反对。 等波奇真成了神，别说一顶金冠了，就算石像整个变金像，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啦啦啦～” “赞美波奇～伟大的波波波波波奇～” 忽然，一阵轻快的音乐声传入了沙曼莱尔的耳朵。 他向窗外看去，发现马车现在已经驶入了闹市区。 在街边的一个小店门口，坐着几个年纪在七八岁上下的孩童。 他们手里拿着一种类似吉他的长柄乐器，坐在店门口边弹边唱着歌。 略显稚嫩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地拨动着，每个人上都带着愉快而真挚的笑容。 偶尔有人弹错发出几声突兀的杂音，周围人也没有丝毫责怪，而是笑着继续合唱。 无忧无虑的模样，惹得周围的大人也忍不住投去了关爱的目光。 “你们这可不行啊！要入选教堂的唱诗班，需要熟练地唱出至少十首波奇大人的歌呢！”有人对着那群孩子喊了一句。 “略略略！不用你管！我们马上就能学会了！”对着喊话的大人做了个鬼脸，这群孩子继续弹奏起手中的乐器，心无旁骛地唱起了歌儿。 “啦啦啦啦～” “海浪在我脚下跳舞～海豚和我一起嬉戏～” “啦…” 忽然，歌声有一瞬间的停止。 注意到了马车队伍的靠近，那群孩子迅速起身，和周围的大人们一起对着马车的方向鞠躬行礼。 沙曼莱尔观察发现，几乎每个市民见到马车队伍都会暂停手上的动作，朝这边弯腰行礼。 不过他们脸上倒是没有不情愿的表情，而是当这件事是一件自然而然的礼仪在进行着。 在鞠躬完之后，他们便又继续回去干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一直低着头等待整个队伍通过。 “看来你在民众当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看到这些场景，沙曼莱尔对一旁的莫尼说道。 “那是自然！”莫尼颌首，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当成了夸奖。 他语气自满地说道：“想要获得民众的尊重和支持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让他们过上有些舒服，又不是那么舒服的日子就行了。” “要是生存条件太差了，他们就会怨声载道，对国王产生不满，而要是生活太好了，他们就会因为清闲而产生不必要的念头，同样也会影响到王权统治。” “所以就要让他们保持一定的忙碌，忙到没有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特地降低了地税，然后加高了房屋税！” “想要按时交上房屋的税金，他们就得积极去种地，去认真工作！” 房子，和土地，不管在哪个世界上都是压在普通人民群众身上的一座大山。 莫尼在当船长的时候就有成为黑心资本家的趋势，现在成了国王，简直是如鱼得水，将这项事业干得风生水起。 注意到沙曼莱尔在认真听自己说话，他于是又用骄傲的语气说道：“让民众忙碌，除了能够稳固我的统治以外，还能增加他们对波奇的信仰！”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正好需要一些东西放松精神，而波奇的音乐，正是能够让他们舒缓压力的最好东西！”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就会对波奇产生越来越强烈的依赖，将波奇视作拯救自己于水火的希望之光！” “当然了，除开波奇的歌以外，民众们也可以自己创造歌曲。” “我最近在策划一个有意思的新活动，那就是在民间公开选取优秀的歌者。” “所有被选中的歌者都有进【波奇教】的教堂公开表演的机会，其中民众反馈度最高，最受人民喜欢的歌者，更是能够得到在波奇面前唱歌的殊荣！” 说起自己的计划来，莫尼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因为波奇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唱歌，所以为了更符合他的“神设”，莫尼和沙曼莱尔一合计，将【波奇教】对外宣的重点放在了“音乐，自由，包容，与爱”这几个元素上面。 狄格亚的艺术氛围本来就挺浓厚，宣传起波奇教来自然也就十分顺利，现在绝大部分民众都在信仰波奇教，莫尼感觉自己筹备的这个活动将得到空前的欢迎。 “可是，那些人会不会把波奇的风头给抢了？”沙曼莱尔有些担忧地说道。 莫尼这个想法，有点沙曼莱尔前世看过的选秀的意思。 有选秀，自然就会诞生选秀明星和他们的狂热粉丝。 要是那些人疯狂迷恋他们家“geigei”，对波奇的信仰下降了怎么办？ “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波奇！”波奇的狂热迷弟莫尼如此说道。 他表情认真地看着沙曼莱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实际上，在大力宣传波奇教的这些年中，我发现民间出现了不少受人欢迎的演唱家。” “虽然他们和波奇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但是依然通过自己的努力，吸引了一些民众的追捧。” “我的这个想法，就是看到这些人之后才产生的！” “如果任由这些人野蛮发展，可能真的会分散走一些波奇的信仰，虽然只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对于我们而言依然是一种损失。” “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获得其他民众的信仰，除了让他们获得一点名利以外毫无意义！” “既然这样，不如将这些人全部集中起来，给他们想要的名利，然后让他们为宣传波奇教贡献力量！” “只有信仰波奇教的歌者，才是被国家认可的歌者！只有能够在波奇教的教堂内歌唱的歌者，才是有实力的歌者！” “这样给他们定义一个标准，那么以后不管出现多么优秀的歌者，都逃不开波奇教的影响！”莫尼望向沙曼莱尔，铿锵有力地说道。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沙曼莱尔好像有点懂了。 莫尼不光要办“选秀”，还要把“选秀明星”收归国有！ 不管民众最终喜欢谁，反正都绕不开波奇和波奇教！只有波奇才是最终赢家！ 想明白这些之后，沙曼莱尔也点了点头，同意了莫尼的计划，“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似乎可以尝试一下。” “嗯哼～”莫尼嘴里发出一声愉快的闷哼声，表情兴奋地说道：“我已经在物色人选了，估计很快就能将这个活动举办起来。”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不光要办活动，还要用大量的蜃珠把整个活动过程给记录下来！” “这对于向其他国家宣传波奇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等活动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将这些蜃珠无偿派发给其他国家的波奇教堂，让牧师们在教堂里循环播放！” 对于费德南大陆上的平民而言，娱乐活动简直少得可怜，绘画，雕塑，歌剧…这些能够愉悦身心的艺术都是贵族和有钱人专属。 既然这样，波奇教举办的“选秀节目”对于这些平民来说将会是一场冲击。 他们枯燥的日常将会被点亮，信仰波奇的人会对他更加信仰，不信仰他的人也会因此对这个教派产生兴趣。 “对！没错！”莫尼似乎也领悟到了沙曼莱尔的意思，语气兴奋地说道：“要让其他国家的人也长长见识！” “而且…我还可以在蜃珠当中插入波奇唱歌的片段！就放在所有影像的最后！” “波奇的歌声是任何人类都无法比拟的，不管那些歌者的歌声有多么吸引人，只要波奇的声音一出现，都会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所有人都会惊叹，原来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到了最后，所有歌者都会沦为衬托波奇的工具！”越说，莫尼就越兴奋，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人鱼美妙的声线以及高超的歌唱技巧，对于人类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等其他人都在为那些“选秀明星”的歌声陶醉时，波奇的声音忽然出现，那些原本动听的歌声瞬间就会出现瑕疵，变得差强人意。 这样，其他人才会清醒地认识到，波奇才是永远的神！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扶贫办莫主任 要不是和莫尼的相遇过程有点糟糕，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和他应该会成为谈的来的朋友。 不管是以前互相写信的时候，还是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脑电波总能对得上号。 在马车上，沙曼莱尔跟莫尼又深入地讨论了一下歌者选拔的具体流程。 等他们敲定好具体方案的时候，王宫到了。 莫尼现在的王宫沿用的是上一代国王拉法尔三世的行宫，建筑风格有些像地球上的古罗马风。 巨大的圆形屋顶之下, 耸立着数根粗壮的灰白色梁柱，每两根大柱子之间，由一道标准对称的拱形门连接。 由于经过了数百年的沉淀，王宫的墙面看上去都有些发黄，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辉煌，反而为它增添了几分肃穆与庄严。 “铛～～！”从王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宏亮的钟声。 沙曼莱尔仔细一看, 才发现原来王宫的拱形屋顶当中藏着一个大钟。 “这是迎客的钟声，每当有重要客人到来的时候才会敲响！”一旁的莫尼解释道。 “铛～～！”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 钟声又响起了一次。 这声钟响之后, 从王宫内涌出数名仆从。 马车队伍在他们的迎接下缓缓驶入宫殿的大门，穿越一条种满鲜花和绿树的林荫道，在宫殿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咔哒…”车门打开。 都不用莫尼招呼，佐罗第一个跳下了车，一摇一晃地迈着大步走进了殿内。 其他北极生物们也跟在它身后，有样学样地大步走了进去。 看到他们的动作，莫尼脸上带着笑容，对沙曼莱尔说道：“看来它们是等不及要开宴会了，既然这样，我们也走吧！” 沙曼莱尔点头，用手轻点了一下包裹在自己周围的海水，在这些海水的簇拥下缓缓落到了地面。 “嘶…”在他下车之后，仆从当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惊讶的吸气声。 “波…波奇神！”有人将沙曼莱尔错认成了波奇，激动到热泪盈眶，膝盖一软朝他跪了下来。 如果光从外貌来看，他们这一对人鱼父子确实挺像的。 不过只要是认识他们两个的，都不会弄错。 波奇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阳光的气质，就像早晨刚刚升起的太阳一样, 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温暖。 而沙曼莱尔则比较沉稳，就像是平静时候的大海一样，没有那么温柔，却足够深邃。 “我不是波奇神，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普通人鱼罢了！”对着周围惊讶的仆从们说完这句话，沙曼莱尔分出一丝海水将跪着的那人扶了起来。 竟然连波奇的样子都能认错，看来他们的心还是不够诚啊！ 不行…还是得加大力度多宣传才行！ 怀着这样的想法，沙曼莱尔走进这间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 似乎是为了照顾这些北极来客们的习性，宴会大厅内做了新的布置，地上铺着的厚毛毯换成了凉爽的丝绸布，那些又高又单调的大圆桌也被撤去，换成了较矮的长方桌。 即使是海豹和海狮们这种趴着走的北极生物，也能轻松够到桌面。 每张桌子上面都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鲜果蔬菜，以及还散发着微微寒气的各种海鲜刺身。 看到先进来的北极生物们已经各自找好位置坐下，沙曼莱尔也就近找了张矮桌，坐在了桌前垫着的垫子上。 见到客鱼们都已经就位，莫尼笑着对它们说道：“人类的食物大多是经过烹调加工而成的，里面放了很多香料，我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习惯, 所以第一顿就用你们能够接受的食材制作了。” “要是你们想尝试一下人类的食物, 我现在也可以叫厨师们制作！”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佐罗摆了摆鳍，直接挑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鱼肉吃了起来。 “没有我们北极的鱼好吃！”咂巴了一下嘴巴，它如此评价道。 对于这个评价，莫尼也不生气，而是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北极的鱼油脂丰厚，而且还有其独特的鲜甜味道，我们这里的鱼自然是比不上的！” “不过，我们这里还是有许多北极没有的特产的，尤其是各种高品质的美酒，在整个费德南大陆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东西！” 听到莫尼提起酒来，佐罗和其他北极生物们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玻璃酒壶。 黑的，黄的，白的，红的，各种颜色的酒水应有尽有，就像是一场小型的酒水展一样。 北极生物们也会酿酒，不过它们的酿酒工艺和原材料都比较粗糙，做出来的东西大多数都带着一股类似腐烂鱼内脏的奇怪苦腥味，还掺杂着不少成分不明的沉淀物。 喜欢喝的表示越喝越上头，不喜欢的表示闻到味道就能把昨天的隔夜饭吐出来。 如此清澈透明的酒水，它们还是第一次见，于是纷纷拿起和它们北极的酒颜色最像的黑色酒瓶子，认真地品尝了起来。 “咦～这酒怎么是甜的？” “我喝怎么是酸的呢？” “还有股海豹奶的味道！” “不苦的酒不是什么好酒，我不喜欢！” 宴会大厅内响起了北极生物们的讨论声。 虽然有部分鱼表示就喜欢刺激上头的苦酒，但那只是小部分，大多数鱼都还是接受了这种人类产的新奇黑酒，大口大口地品尝了起来。 看到这些客鱼们似乎都很满意，莫尼脸上的笑容更盛，说道：“这些酒水是我们准备向北极地区推广的产品之一。” “和北极传统的酒不一样，这些酒水的味道会更加温和，而且原材料也更加健康，有部分品种的果酒酒精浓度极低，甚至连老人和孩子都可以喝！” “对于气候寒冷的北极来说，我想偶尔喝一些酒暖暖身体，应该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除了酒以外，我们还准备了很多能够帮助你们御寒，以及提高生活质量的商品。” 北极地区之所以会和狄格亚建立贸易合作关系，除了想帮狄格亚造势，提高他们在整个奥尔星的影响力以外，还有就是想让北极自己也发展起来。 在沙曼莱尔刚抵达北极的那会儿，北极的各个势力之间还处于群雄割据，各自为政的阶段。 虽然最近这些年在他和佐罗的积极游说之下好了不少，北极几个大势力之间都签订了友好往来协议，互相之间也很少打架了。 但是，它们那里的生存条件依旧没有比之前好多少，依旧是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在前往王宫的这一路上，这些北极生物们已经见识过狄格亚的繁华了。 要说心里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这些北极生物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部族建设得跟人类的国家一样繁华。 但是，谁又不想自己的生活更好呢？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北极代表团的一些鱼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这里，那么现在它们听到莫尼说起合作来，也跟着认真起来了。 其中，一只海狮在大口地喝完了好几瓶酒之后，有些醉醺醺地对莫尼说道：“我们北极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雪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该怎么买你们的东西？” “你们不会…嗝儿～要我们卖苦力吧？” “不不不，我当然不需要你们出卖劳动力！”莫尼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鱼，说道：“就像佐罗先生刚才说的一样，我们这里的鱼完全没有北极的鱼美味。” “那么，这些鱼完全可以作为一种“钱币”，和我们进行物资交换！” “我想不只是狄格亚的人民，就连其他国家的有钱人，也会想尝试一下这些从远方来的美味佳肴！” “可是鱼的种类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一条鱼能换多少东西呢！”那只海狮反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会为每一种鱼衡量价值的！”莫尼答道。 说完之后，他又很快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用来交换的商品是鱼的话，价格应该不会太稳定，会经常随着市场而波动。” “这个我们能理解！”那只海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我们在哪里交易呢？我们可不想让人类跑到北极去！也不想频繁地跑到人类世界来！” “在北极和狄格亚之间，有一块隶属于狄格亚的小岛，我计划在那里建立一个货物中转站。”莫尼答道。 为了增强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卷海图，对周围的北极生物们展示道：“这个岛就在离北极只有八千多海里的地方，直径大概二十多公里，常住人口七千多人。” “所有从北极来的鱼货，以及从狄格亚运过去的商品，都可以在那里进行交接。” “为了方便我们的交易，狄格亚还可以免费向你们提供船只，派专人教会你们开船！” “要是你们的船坏了，我们还保修！” 莫尼就像一个扶贫办主任一样，热心地给这些北极生物们介绍着自己想出来的各种“政策”。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听到莫尼说的这些，周围的北极生物们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第三百七十九章 明与暗 这一场宴会，可谓是宾主尽欢。 不管是莫尼，还是北极生物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等它们吃好喝好，莫尼便安排仆从们带这些北极来的客鱼们在王宫里四处参观。 至于沙曼莱尔和普朗克，则留了下来。 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和莫尼谈。 眼看这里已经只剩下了两个“自己鱼”，莫尼一下子没有了顾忌, 直截了当地对沙曼莱尔和普朗克问道：“你们觉得…趁着这次合作的机会将波奇教传到北极去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和普朗克一齐摇了摇头，答道：“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莫尼有些疑惑。 既然狄格亚公国和这些北极生物们马上要展开合作，那么现在正是向北极传播波奇教的好时候啊！ 面对莫尼的疑惑，沙曼莱尔缓缓说道：“我之前在信中也跟你说过了，北极地区现在还没有统一，上面的势力划分比较复杂。” “这种势力分散的情况，对于传教来说其实还是挺不利的。” “我们不可能每一个部落都派几个传教士去宣传, 再建一个波奇教堂。” “再加上北极生物们大多已经有信仰了，有一小部分部落信仰它们英勇的祖先，还有一部分信仰强大的自然，比如大海和天空之类的。” “至于最主流的，还是信仰北极守护神布鲁托。” “在这种大环境下，大规模传播波奇教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北极才刚刚和狄格亚进行合作，要是这么快就急着给波奇发展信徒的话，未免有点急功近利的意思。” 还有一点，沙曼莱尔没有明说，由于环境恶劣，所以北极生物们的信仰都是遵循实用主义，基本上谁强就信谁。 波奇教的宗旨是愉悦身心，而不是带来力量，有些不符合现在北极生物们的需求。 听完这些，莫尼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对沙曼莱尔说道：“既然这样, 你们为什么不试着去统一北极呢？就像我现在所做的那样！”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事情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北极的环境不比你们人类生存的费德南大陆，那里的气候恶劣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至少三百天都在下大雪，这就导致交通十分不方便，可能今天开辟出来一条道路，明天就被大雪淹没了！” “又由于地方广阔，上面生存的生物相对而言又过于稀少，所以有时候从一个部落到另一个部落要走很久。” “别说去征服其他部落了，除非两个部落之间挨得近，否则它们都不会想要去别的部落串门。” “再加上各个部落之间都差不多穷，征服其他部落之后也得不到太多的好处，所以基本上没有鱼想要去统一北极，最多也就拉拢一下自己周边的几个部落而已！” 说到最后，沙曼莱尔总结了一句：“不把北极生物们的生活水平和提上去，统一依然遥遥无期！” 他也不是没动过扶持一个部族统一北极的心思，可是没有部族愿意接这个活啊！他总不能自己去统一北极吧！ 听完沙曼莱尔的解说，莫尼大概懂了。 归根究底, 还是北极生物们的数量太少了, 无法产生足够的摩擦。 就像在一个巨大的盘子里滴上几滴清水一样, 由于距离遥远，所以它们只能遥遥相望，一直无法融合在一起。 如果提升北极的生存环境，让上面的北极生物多生孩子，这些水滴就会变得多起来，然后水滴和水滴之间互相碰撞，就会逐渐融合成一碗水！ 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莫尼只能忍痛放弃现在就对北极生物们传教的想法，说道：“这件事过一两年后再说吧！” “还有另外一件事，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办！” “我准备在狄格亚建立一座药剂师培训学院，将它打造成全大陆最优秀的药剂师培养机构！” “为了这个目标，我希望聘请普朗克你来当这个学院的院长！” 别看沙曼莱尔周围好像到处都是药剂师，显得药剂师好像很常见一样。 其实药剂师不管是在人类，还是在海洋生物当中的比例都极为稀少，用万中无一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其中还包括了不少只会治疗感冒发烧等等小病症的低水平药剂师，真正能够算得上优秀的药剂师少之又少。 普朗克的水平，在药剂师群体当中已经是最拔尖的一批了。 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这个自觉，听到莫尼想让自己当那什么学院的院长，直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行！我…我觉得我的水平不足以胜任这么重要的工作！”普朗克急切地拒绝道。 明明已经喝下了治疗口吃的魔药，他现在依旧因为紧张将话说得磕磕绊绊。 得到普朗克的拒绝，莫尼也没有丝毫退让，直接霸道地说道：“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普朗克，成为我们狄格亚国立药剂师学院的院长吧！” “不…不行！”普朗克再次摇头。 “你行！”莫尼再次说道。 “我真不行！”普朗克依旧不同意。 “你真的行！” “我…我…” “够了！”听到他们这一来二去地来回拉扯，一旁的沙曼莱尔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转过头，对莫尼呵斥道：“他不同意你干嘛还要逼他！你是不是又想欺负普朗克？” 听到这句话，莫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沙曼莱尔还真说对了，以前在船上的时候莫尼迫害普朗克习惯了，现在不自觉地代入到了之前的心境… “咳…抱歉！” 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莫尼换了一种思路，开始对普朗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想建立这个机构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现在药剂师这个职业采用的是一种循垄断式传承法，基本上只有大家族和有钱人才能学习，所以就导致了药剂师数量的稀少。” “平时的时候还能应付，但一遇到战争这种情况，药剂师们根本就忙不过来！” “我们以后迟早要和圣火教发生大规模战争，要是我们这边有足够多的药剂师的话，是不是就能降低一点损失？挽回更多人的性命呢？” 在莫尼说完这番话之后，普朗克眼中微微闪光，显然是有些被说动了。 趁着这个机会，莫尼也赶紧趁热打铁道：“我建立的这个学院，走的是亲民路线，不再将药剂师学徒的收取范围限定于上流阶级，那些有天赋的平民也可以进来学习！” “他们在学院学习的所有费用，将由学院以超低息贷款的方式提供，可以等他们学成以后慢慢还！” “只要有着救死扶伤精神的人，我们都欢迎他们的加入！” 在说完这些之后，莫尼似乎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必须得是虔诚的波奇教教徒才行！” 莫尼办学院的目的，除了上面所说的理由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宣传波奇教。 现在埃德温的圣火教之所以能发展地这么快，除开有上层阶级的支持以外，给人民带来切实的利益也是一个要素。 为了开拓那些被埃德温的圣火教占据的“市场”，莫尼决定放点狠招。 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花九十九金币得到一个孩子，但肯定每个人都想要更广大的前途！ 成了药剂师，将会改变一个平民一生的命运，他就不信其他国家那些平民百姓能够不心动！ 别说其他国家的平民了，就连普朗克和沙曼莱尔都心动了。 “我…我真的可以担负这么重要的责任吗？”普朗克一脸担忧地说道。 “相信自己！你肯定可以！”莫尼一脸认真地鼓励道。 “好！那我就试一试！”普朗克终于点头同意了。 见他被说服了，莫尼满意地笑了，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沙曼莱尔，笑眯眯地问道：“小鱼，你想不想当副院长啊？” “不需要你在学校里经常露面，只需要挂个名就可以！” “不想！”沙曼莱尔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但随后又接着说道：“但我可以用别的方式为这个学院出一份力！” “什么方式？”莫尼问道。 “要不我来帮你们编写教材吧！既然要上课，那肯定需要一份统一标准的教本！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沙曼莱尔积极地说道。 在北极的这些年，他已经看完了佐罗的大部分笔记和书，普朗克的笔记也看完了，就连莫尼的那些东西也都翻过好几遍。 对于制作魔药而言，沙曼莱尔不敢说自己的动手能力有多强，但论知识储备绝对是够的。 而且他的眼睛还有纠错的效果，能够尽可能地避免出现错误。 最重要的是，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教材的第一页上，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 以后这些学习魔药制作的学生们，不管翻开哪本书都能看到他的名字。 “好啊！”一听到沙曼莱尔要帮自己编教材，莫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语气兴奋地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小鱼你可一定要帮我！” “哎…这可不是白帮的哦！”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要收费的，一个字只收一金币，很划算吧！” “不光是我，普朗克给你当校长也是要发工资的，按天发！” 虽然他这是明摆着在抢钱，但莫尼现在已经不差钱了，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说道：“可以！就按你说的来！” “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尼话锋一转，问道：“小鱼你现在缺钱吗？要是缺钱了可以直接跟我说啊！” “不！我不缺钱，就是想体验一下赚大钱的感觉而已！” ………… 就在沙曼莱尔和莫尼讨论学院的事情的时候，同一时间的玛雅帝国王宫内也聚集了一群不怀好意的人。 “听说，那群北极来的土包子已经抵达狄格亚了？”玛雅帝国的当代国王奥列维·玛雅坐在王位上，对着底下的几位大臣说道。 “是的陛下！我们派去狄格亚的探子发来的消息，说是看到莫尼的马车队伍从城市中穿过，应该是已经接到了那些北极佬！”其中一个大臣立即地回答道。 听到手下肯定的回答，奥列维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目前为止，我们在整个大陆建立的圣火教教堂有多少个？” “一共是七百二十一间！”有人答道。 “那个所谓的波奇教呢？”奥列维又问道。 “五百七十二座！” “该死！”听到这个答案，奥列维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大骂道：“他们就那么一小点地方，怎么可能建这么多教堂！” “该死的莫尼，再这么下去都要把教堂建到北极去了！” “必须得想办法杀杀他的风头才行！不能让他们和那群北极佬成功谈成合作！”奥列维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臣们，语气严肃地质问道：“你们谁有主意，都说来听听吧！” “陛下，我觉得我们可以派人去偷袭那些北极佬，然后将事情栽赃到狄格亚的人身上！”有大臣殷勤地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奥列维点头，轻飘飘地就将任务派发给了这个出主意的大臣。 “哎？”突然被下达了重要指令，大臣懵了。 然而还不等他推脱，奥列维直接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是…陛下！”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在他们走后，从王宫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出现在了奥列维面前。 奥列维对这人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而是语气平静地询问道：“祭司大人，埃德温主教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距离开启登神长阶还有多久？” “从人到神的道路，埃德温主教已经走过了一半。”那个被称为祭司的人说道。 对于这个答案，奥列维并不满意，语气急切地说道：“还有一半？我们明明已经将圣火教传播到除了北边以外的所有地方了啊！” 祭司摇了摇头，反驳道：“光有数量是不够的！” “虔诚的信徒太少，导致他们提供的信仰也不够，所以我们计划在今年的创教日那天，将所有信徒都转化为狂信徒！” “这…会不会风险太大了一点？”听到这个安排，奥列维有些犹豫了。 他的大半的国民都是圣火教教徒，转化为狂信徒之后，都将变成除了圣火教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管的疯子！ 要是埃德温最终不能成功登神，对于玛雅来说将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你在害怕？”看出了奥列维的退缩，祭司的语气瞬间冷硬下去了。 他眼神冷漠地看向奥列维，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都没有退路了！” “随着波奇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主教大人得到的信仰将会越来越少，我们必须要在他们彻底发展起来，一鼓作气压倒他们！” 第三百八十章 遇袭 当天晚上，和莫尼一起吃完晚饭之后，北极代表团的大多数成员便早早地进房间休息了。 折腾了一天，它们是真的累了。 在沙曼莱尔自己的要求下，他分到的房间是一间单人间。 现在也才七八点，离沙曼莱尔平时睡觉的时间还早了一两个小时。 眼看时间还早，他便开着灯在房间里编起了教材。 莫尼预备建立的狄格亚国立药剂师学院, 是间六年加三年加三年制学校。 这个六年加三年加三年，还是沙曼莱尔参考了地球上的教育体系提出来的。 前六年为基础教育，基本上读完这六年出来，能够在城里的药房找到一个配药的工作。 所以这个阶段的药剂师又被称为初级药剂师。 天赋好的学生，通过一次升级考试之后能留在学校里继续学习三年。 学完这三年之后，拥有能够在城里自己开一家药房的水平, 所以又被称为中级药剂师。 要是再次通过升级考试, 则可以继续在学院里学习三年。 成功毕业者, 当然就是高级药剂师。 这已经不是开药店的程度了，而是至少调配出一瓶显影药剂，能够被各大国家的上层阶级争相招揽的地步。 “既然这样，那教材的名称，就从一年级到十二年级这么来吧！” 回忆完药剂师学院的结构之后，沙曼莱尔拿起笔，在纸上分别写出了这十二个年级的名称。 “主要学科的话，暂时就定为七个吧！” 沙曼莱尔一边低声自语着，一边在纸上写下几行大字： 【魔药材料鉴别学、魔药材料处理学、魔药配方构成学、魔药配方药理学、魔药制作学、魔药残渣处理学、成品魔药鉴定学。】 写完之后，他发现自己要独自编写教材的任务还挺沉重的。 别看只有七个学科，但这可是十二个年级，也就是说至少有几十本书要写。 “唔…忽然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活儿！”看着纸上的这些字迹，沙曼莱尔感觉有一丝头大。 不过，一想起以后那些学生每天一打开书都能看到自己的大名，而且是一天见好几次，次次不重样，沙曼莱尔瞬间又来劲儿了，刷刷刷地在纸上写起了细致的规划来。 就在他正好写完小学…哦不，是初级药剂师的教材规划时, 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有谁敲门？ 沙曼莱尔看向大门的位置，随口问了一声：“谁啊？” “尊贵的客人，我是陛下派来给您送助眠安神茶的侍女！请问您能让我进一下房间吗？”门外的人说道。 安神茶…？ 听到这个侍女的话，沙曼莱尔第一反应就是疑惑，不知道莫尼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 人鱼的口水就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安神茶”，只要沾上一口，保证让人精神镇定瞬间进入心情平和的安宁状态。 给人鱼送安神茶，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这里毕竟是莫尼的王宫，沙曼莱尔也没有多想，随口应了一声。 “你进来吧！” “咔嚓…”门把手被向下推动，一名身着侍女服的年轻女性走进了屋内。 她手里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托盘，全程低着头，似乎是不敢抬眼看，怕惊扰到房间内的贵客一般。 等走到沙曼莱尔所在的长桌前，侍女将托盘放下，缓缓打开了其中的盖子。 一丝异样的气味, 缓缓飘过沙曼莱尔的鼻腔。 这个茶有问题！ 在北极的那段时间里，沙曼莱尔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帮佐罗调配一次药剂，对各种魔药材料的气味简直了然于心。 只是稍微闻一口, 就能闻出这杯茶里面含有剧毒物质。 正在纸上写字的笔停了下来，沙曼莱尔用余光瞟了一眼右侧的侍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动向。 “请您用茶！”侍女双手端着茶杯，神态恭敬地跪伏在了沙曼莱尔身前。 她的头低到了地板上，态度显得十分谦卑。 然而，沙曼莱尔却皱起了眉头，对眼前的少女说道：“狄格亚好像没有跪着给客人上茶的规矩吧？我记得好像只有玛雅帝国有这种习惯，你这是在学习玛雅帝国的习俗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跪在地上的少女身体一颤，变得僵硬了一瞬。 “哗啦！”只见下一秒，茶杯便被侍女掀翻。 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朝着沙曼莱尔的面部飞去。 早就在注意侍女动作的沙曼莱尔向后仰头，躲过了这些飞扑过来的毒水。 随之而来的，是侍女的暴起攻击。 一把黑色的小刀从她裙子底下掏出，迅速地朝着沙曼莱尔的心口刺去。 “【回响】！”面对侍女的攻击，沙曼莱尔只是不急不缓地伸出了手。 只见小刀轻松地穿透了沙曼莱尔的身体，却没有带来任何的触感反馈，就像穿过一层水雾一样。 还没等侍女有新的动作，几根锋利的指甲忽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放下武器，不然让你鲜血飙到天花板上去！”沙曼莱尔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侍女身体一颤，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用眼角余光向身后瞟去。 只见在她身后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沙曼莱尔的身影。 而坐在书桌前的那个被匕首刺穿的身影，正在缓缓变淡。 这个是沙曼莱尔在成长过程中领悟的新能力之一，【回响】。 人鱼的能力觉醒，有一定程度上会受到父母双亲的影响。 沙曼莱尔的这个技能就结合了波奇【时光回溯】，以及艾莉西亚【海市蜃楼】。 凡是他所走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条别人看不见轨迹，沙曼莱尔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念，随时回到这条轨迹上的任何一个节点上，并且在之前的位置留下一个自己的虚影。 和波奇一年一次的时光回溯不同，他的【回响】只要体力允许，就能一直使用。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沙曼莱尔的能力比波奇的强，因为波奇的时光回溯是无视距离的技能，只要他在某个地方留下一个过去的自己，无论他现在的位置离那里有多远，一年内都能回溯回去。 而沙曼莱尔每次保存的行动轨迹有时间限制，只要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之前的轨迹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更重要的是，波奇的时光回溯能够恢复所有伤势，完全变成过去的自己，而沙曼莱尔则不能，受伤了就是受伤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咕噜噜…”忽然，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水声。 虽然沙曼莱尔突然出现在身后，让这名侍女有一瞬间的猝不及防。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身体忽然变成了一滩半透明的胶质状液体，跐溜一下滑落到地上，脱离了沙曼莱尔的限制。 “咕噜噜…咕噜噜…”一阵阵粘稠的水声在房间内响起。 沙曼莱尔半眯着眼睛，表情纠结地看着地上那滩围着自己四处转圈的不明液体。 之所以是半眯着，是因为这名侍女的衣服在刚才变成一滩水的时候滑落了下去。 即使她现在是一滩水，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这么一直盯着一位女士看似乎也有些不太文明。 “咕噜咕噜…” 就在沙曼莱尔在考虑要不要劝她把衣服穿上时，地上的水团忽然向前一蹿，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看到从水团中伸出的黑匕首，沙曼莱尔不光没有后退，反而还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夺刀的动作。 然而，还没等他触碰到把柄小刀，地上的那团水变忽然改变了行动轨迹，瞬间下坠变成一滩贴在地毯上的水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门口的方向滑去。 她根本就不是想攻击，而是想逃跑！ “【回响】！”沙曼莱尔哪能让她就这么跑掉，再次发动技能。 原本空无一处的大门处，瞬间出现了沙曼莱尔的身影。 闪着银白色辉光的尾巴轻轻晃动两下，宽大的尾鳍便像孔雀开屏一样在空中舒展开来，变成一堵牢不可破的屏障将整扇门包括门缝都堵了个严严实实。 似乎是没有料到沙曼莱尔会突然出现在门口，这个由侍女变成的水团迎面撞在了他的尾鳍上。 “啪！”就像撞击在墙面上的弹力球一样，水团瞬间被弹了回去。 在落到地板上时，它甚至还回弹了两下。 就很Q弹！ “你跑不掉的，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还能少挨点打！”面对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在装死的水团，沙曼莱尔好言相劝道。 然而，他这句话不光没有让侍女放弃抵抗，反而还激起了她的反抗情绪。 只见地上的水团迅速蹿起，从一团Q弹的水球变成了一个表面覆盖有“尖刺”的大摆锤，猛地朝挡在门口的沙曼莱尔砸去。 “啪！”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由水团变成的大摆锤还没抡出去，就被一条银色的大尾巴“啪”地一下子拍到了地上，彻彻底底地被砸成了一个水饼。 这一下完全打结实了，摊在地上的水饼轻轻抽动了两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吐出两口血来。 它似乎已经无法维持住这个形态了，正在慢慢地恢复成人类的形状，半透明的身体也在逐渐凝实。 来到这个已经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刺客面前，沙曼莱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嫌弃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把背后留给敌人啊！玛雅来的刺客都这么不专业吗？” 似乎是听到了沙曼莱尔说的这句话，已经恢复了一半人形的水团中冒出两只眼睛，艰难地转向身后的位置。 只见水团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道沙曼莱尔之前使用回响时留下的虚影。 它坐在地上，尾巴还保持着向下拍的姿势。 没错，刚才攻击水团的不是沙曼莱尔的本体，而是这个虚影！ 沙曼莱尔使用【回响】留下的影子，不只能够用来迷惑敌人，还能在他的指示下发动攻击，就像一道分身一样。 虽然这些由回响技能产生的影子无法使用技能，而且过个十几秒之后就会完全淡化消失，但甩两下尾巴，击倒一个对他行凶的侍女已经完全足够了。 不对… 这人好像不是什么侍女！ 沙曼莱尔看见倒在地上的水团逐渐凝实，变成了一个年级大约十三，四岁的孩童模样。 从他外露的小雀雀来看，这应该是个男孩子。 见到刺客的真面目，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自语道：“原来不是女生啊，那没事了！” 不是女生，那就表示可以随便看！ 等等…！这样好像更不妙了喂！ “啪！”还没等沙曼莱尔想明白哪里不妙时，他身后的大门被一下子打开了。 莫尼，以及北极代表团的一众鱼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在他们身后，还站着数名表情严肃的卫队士兵。 开门之后，莫尼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刺客，脸上露出了震怒的表情。 “该死！”他低声大骂道。 随后，他又看向沙曼莱尔，神情紧张地询问道：“小鱼，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被这样一个菜鸟刺客弄伤！”沙曼莱尔摇头，对自己遇袭一事表现得很淡定。 不过，他看到房间外围了这么多人，感觉这么大的阵仗应该不是全奔着自己来的，于是询问道：“你们一下子集结这么多人，难道是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遇袭了吗？” “对啊！我们的房间里也来了刺客！还好被我和同伴合伙制服了！” “还有我们！我差点就信了那个家伙的鬼话，把那杯茶喝下去了！” “我已经喝了，要不是佐罗老哥来的快，我现在已经凉透了！” 北极代表团当中，几只同样受害的北极生物们站了出来，神情愤懑地控诉道。 听到这些客鱼的控诉，莫尼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他郑重地低头道歉：“抱歉，这次是我监管不利，没想到王宫里竟然混入了这么多玛雅帝国派来的奸细！” “我保证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今天晚上就要把那些家伙全部揪出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想不出什么标题只想提醒大家假期已经结束了 沙曼莱尔房间内的这个少年刺客很快就被带走。 从其他人口中，他还知道了更多信息。 今天发动袭击的一共有五个人。 他们都是王宫内的“侍女”，但真正的女性却只有两个，其中的另外三个都是男的。 这些人不论男女看起来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沙曼莱尔遇到的那个年纪最小，其他几个年龄也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莫尼，你们王宫招人应该不至于这么草率吧？不光连男女都分不清, 还招了这么多童工！”在获知这些刺客都是未成年人之后，沙曼莱尔第一时间就对莫尼发出了嘲讽。 听到这些话，莫尼只能尴尬一笑，没脸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今天确实是让他感到丢脸的一天。 虽然这些刺客的水平都不高，但隐蔽性却极强，要不是今天的这场袭击, 他竟然一直没发现自己王宫内有这么多奸细！ 为了让客鱼们安心, 他只能再次保证道：“你们放心吧，这些臭虫我今天一定一个不剩地全部把他们揪出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莫尼的话, 北极众鱼们却不大高兴，而是大声嚷嚷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你一起折腾吗？” “我们才不想和你一起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你自己的错误自己负责，我现在困得都打摆子了，就想好好睡一觉！” “对啊对啊！我们需要睡觉！” 面对这些鱼的抗议，莫尼急忙保证道：“当然会让各位贵客好好休息的！” “事实上，我现在就准备安排佣人给你们换房间，然后派亲卫队在每个房间门口彻夜把守，保证不耽误大家的睡眠！” 听到这话，这些北极代表团的这些鱼才稍微满意了一些，说道：“看在你的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们这次就勉强原谅你的失职。” “要是再有下次，我们可是要重新考量一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靠谱的合作对象！” 看到这些北极生物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莫尼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对它们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之后, 才吩咐自己的亲卫队，将他们带到新房间去。 沙曼莱尔和佐罗倒是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暂时留在了这里。 “我听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说，你要建一个学院，让他当院长？”佐罗如此对莫尼问道。 “是这个意思！我觉得普朗克非常优秀，完全有资格胜任这个院长的职位！”莫尼爽快地回答道。 “这样啊…”得到莫尼的肯定，佐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只要你不像以前一样欺负他，让他给你干活倒是没有问题。” “不过，我听说人类当中的种族歧视现象特别严重，那些混血儿在你们人类当中很容易遭到排挤。” “要是普朗克被其他人类针对，遭到了校园霸凌怎么办？” 虽然佐罗嘴上总是在嫌弃普朗克，但它心里还是挺关心自己这个海豹人徒弟的。 “这…”莫尼之前还没想过普朗克这么大了还会被校园霸凌，一时间有些被问住了。 不过仔细想想，普朗克的性格这么温和，似乎还真挺好欺负的？ 要是他真遭到了霸凌，成为一只忧郁的海豹该怎么办？ 就在莫尼陷入僵局的时候，一旁的沙曼莱尔直接接话道：“那就多找一些混血儿当教职工！” “这个世界上的混血儿数量应该不少, 其中肯定不乏优秀的药剂师, 我们可以聘用他们当教师！” “这样一来普朗克在人类世界当院长的事情就不会显得突兀, 而且还能凸显狄格亚自由平等的风气！” 听到沙曼莱尔的建议, 莫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附和道：“小鱼说的对！要是多找一些混血儿当教师，普朗克也许还能多交几个朋友呢！” 看到莫尼已经想出了方案，佐罗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对莫尼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它便一摇一晃地离开，只留下一个圆润的背影。 “这对师徒的感情还挺深厚…”看着佐罗的背影，莫尼有些羡慕地自语道。 沙曼莱尔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北极生物之间的感情都很纯粹！这也是我喜欢北极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刚刚穿越到奥尔星的那几年，沙曼莱尔还曾遗憾过自己变成了鱼，而不是人，那么现在他早就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己是条鱼的事实，甚至还为此感到庆幸。 还好他是条鱼，要不然现在肯定遇不到这么多好鱼！ 目送着佐罗一路走回房间，沙曼莱尔想起了自己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对莫尼问道：“这次的刺客，应该是玛雅帝国那些人派来的吧？” 莫尼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除了他们以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这次的袭击，不管是从目的还是手法上来说，都只能用简单粗暴来形容。 但不得不说，他们成功膈应到了莫尼，也成功挑起了北极生物们的不满。 “真是群阴魂不散的家伙！”想起和圣火教这些年干的事情，沙曼莱尔脸上露出烦闷的表情，抱怨道：“真想早点让这些烦人的家伙全部消失！还这个世界一个清净！” “这也是我的理想。” 莫尼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对他说道：“只需要再忍一段时间，我们就能成功了！” “波奇教现在的发展势头很迅猛，再加上我近期的几个计划，如果它们全部成功的话，我预计最多不超过五年时间就能积累足够信仰，让波奇开启登神长阶！” 听到莫尼的话，一旁的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忧虑的表情，说道：“五年时间似乎太久了一点。” “现在波奇教已经能够对圣火教派产生威胁了，我觉得那些家伙应该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松就达成目标。” “接下来的这种小动作肯定会越来越多，必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不光是王宫内要排查奸细，整个狄格亚王国都要排查！” “我知道。”莫尼脸上也换上了凝重的表情，说道：“这次的事情确实也给我了一个警醒，我之前也注意到狄格亚内部存在许多玛雅的眼线，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动他们。” “现在看来…也是时候收网了！” “不说把那些人全部清理干净，起码不能让他们影响到歌者大会！”沙曼莱尔补充了一句。 其实他也知道，间谍这种东西是除不尽的，铲掉一批又有下一批。 他只希望莫尼筹备的歌者大会上不要发生这样的袭击事件，要不然会很动摇民心的。 在说完这些之后，沙曼莱尔不知到怎么的心里仍然有一丝不安，感觉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考虑到一样。 于是，他对莫尼问道：“你了解圣火教那边的进展吗？” “我隐约有一种预感，他们这次的袭击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似乎背后隐藏着另外的目的！” “圣火教那边的进展？”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莫尼愣了一下。 他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据我所知，圣火教现在的教堂在整个大陆上有七百多间，比波奇教的教堂多了大概有一百多间。” “不过，他们的信徒没有我们的虔诚，所以我觉得我们和他们的进度应该是差不多的！” 听到这个回答，沙曼莱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问道：“那…万一他们想办法把信徒的信仰度提升起来了呢？” “圣火教在走上台面之前，最喜欢干的事情不就是用卑劣的手法控制信徒，将他们发展成狂信徒嘛？” 即使现在套上了一曾看似光鲜的伪装，但内里还是一样肮脏，沙曼莱尔相信只要埃德温那些人愿意，那些信仰圣火教的平民们就会瞬间沦为他们野心的牺牲品！ 对于沙曼莱尔的这个想法，莫尼有些不太认同，反驳道：“这个想法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 “玛雅帝国现在至少一半以上的民众是圣火教教徒，难道奥列维打算把那些普通老百姓全都牺牲掉吗？” 由于玛雅帝国独具特色的婚姻关系，所以圣火教很容易在这个国家迅速发展起来，并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支持。 要是将这些人全部变成狂信徒，整个国家不得大乱？ “万一呢？我们不能小看一群疯子，必须得对他们防范于未然！”沙曼莱尔依旧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根据的。 他表情认真地看向莫尼，说道：“明天我得回船上去一趟，把我带来的那些货物卸下来，还要把我的神奇海螺拿过来！” “我得亲自去埃德温那里看看！” 其实，在北极的这些年，沙曼莱尔不是没有用神奇海螺观察过埃德温的动态。 然而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看，这个埃德温看上去都没有之前的半点影子。 在他的观察中，埃德温热情待人，真诚懂礼，看着就跟一个大好人一样，就连私下里也是如此，完全颠覆了沙曼莱尔对他的认知。 如果不是沙曼莱尔早就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除了演技太好以后，只能用埃德温把自己也洗脑了这一个说法来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沙曼莱尔这次很有可能依然一无所获，但他还是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抓住圣火教的一些马脚。 看到沙曼莱尔这么坚持，莫尼也不好反对，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支持你的想法！” …… 第二天上午，莫尼跟着沙曼莱尔去码头卸货。 和北极的鱼货不同，沙曼莱尔这次随船带过来的货物，对莫尼来说都是一些完全出乎意料的稀奇东西。 站在波尔波港口的码头上，莫尼看着从船上卸下来的一批足足有三四米高，头上长成胖乎乎大金鱼形状巨型植物，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些…该不会都是鱼头草吧？” 寻常的鱼头草可没有这么高，而且鱼头也长不这么大。 瞧这一颗颗鱼头胖得，都快比家猫还要大了！ 面对莫尼的困惑，沙曼莱尔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一株鱼头草面前，语气自豪地介绍道：“这些可都是经过我改良后的加强版本！” 说完，沙曼莱尔就动手给莫尼演示这些鱼头草的加强之处。 “这是低音部！”只见他伸出手，轻轻在一颗最矮的鱼头草上摸了两下。 “啊…”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鱼头草嘴里发出。 还别说，这颗鱼头草的叫声竟然颇具磁性，不比那些歌唱家差。 “这几个是中音部！”沙曼莱尔说着，又在旁边几颗更高一点的鱼头草上摸了一下。 “啊～！”更高昂的声音从这些鱼头草嘴里发出，每颗鱼头草的音色还不一样，混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好听。 “还有这些是高音部！”沙曼莱尔来到两颗最高的鱼头草面前，按照之前的步骤摸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犹如咏叹调一般的女高音从这两颗鱼头草嘴里发出。 婉转悠扬的声音一出，让莫尼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以为这两颗鱼头草里藏了人。 “他们还可以合起来！”看到莫尼似乎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了，沙曼莱尔嘿嘿一笑，双手轻快地来回拨弄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只听见寂静的港口上空，瞬间回荡起了鱼头草们此起彼伏的歌声。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些鱼头草在尖叫，莫尼仿佛以为自己此时正置身于某个歌剧院。 尖叫声持续了数分钟，才缓缓平息下来。 “为什么…它们会变成这样？”看到这些已经闭嘴了的鱼头草们，莫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些东西要是普及起来，以后谁还去歌剧院啊，在家里多养几颗鱼头草，没事拨弄着它们玩不好吗？ 听到莫尼的问题，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说道：“在北极的时候，我自己没事也会唱唱歌，然后发现自己唱太单调了，所以就找了这些鱼头草伴奏。” “虽然它们最初的那几株鱼头草都叫得都很难听，但仔细分辨之后，我发现它们每一株的音色都各不相同。” “经过长期的筛选和培育，我终于得到了这种音色稳定，而且观赏性也强的新品种！” “我把它们称之为【鱼头喇叭草】！” “自从推出以来，这些鱼头草受到了不少北极生物的欢迎，现在北极的不少地方都有种呢！” 听到沙曼莱尔的炫耀，莫尼一脸认同地点头，说道：“我觉得不光是北极，费德南大陆上很快也会遍布这种植物！”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们海洋生物最喜欢（____）了 除了会唱歌的【鱼头喇叭草】以外，沙曼莱尔从船上还卸下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听到音乐就会喷出让人发笑的花粉的【痒痒花】，噶完一茬长一茬直到把土壤肥力都耗光的【韭草】，一颗树上长上百种颜色花朵的【调色盘树】。 沙曼莱尔甚至还将化蝶树进行了改良，将它和光菇进行杂交，培育成了既可以当植物养，又可以当宠物养的【七彩荧光版化蝶树】… 几乎每从船上卸下来一样东西, 莫尼都会被沙曼莱尔的惊奇脑洞给震惊到。 等到植物区的东西卸完，来到动物区的时候，莫尼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小鱼…你现在似乎还没有到这个年纪吧？”莫尼指着沙曼莱尔手上拿着的东西，表情有些纠结地说道。 只见在沙曼莱尔修长的手掌当中，握着一根大约半臂长的肉粉色长条状物体。 它的体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疣状突起，缓缓蠕动起来的时候, 既具有让人头皮发麻的视觉冲击力, 又兼顾让人浮想联翩的奇怪特质。 “咻！”也许是被人抓着不舒服，沙曼莱尔手中的东西忽然张开一个小洞，从中喷出一口晶莹的水花来。 “不行！快把这个东西放下！你还是条未成年鱼，不可以这样！”看到那个东西喷水了，莫尼再也忍不住了，想要以“兄长”的身份制止孩子走上歧途。 看到莫尼激动的反应，沙曼莱尔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脑袋里在想什么，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气愤地挥了挥手中的东西，沙曼莱尔大声呵斥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个东西只是个用来清洁身体的【搓澡海葵棒】啊！” 为了给自己的小海葵正名，沙曼莱尔还将它按在了手臂上，用力擦拭了起来。 “叽咕叽咕…”一阵滑腻的摩擦声响起。 每搓动一下，沙曼莱尔手中的海葵就会喷出一口粘稠的透明液体。 在无数触手的摩擦下，这些液体逐渐起泡，在沙曼莱尔手臂上形成了一大圈丰盈的泡沫。 很蓬松，也很丰盈，甚至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一点都不输地球上那些大牌沐浴露呢！ 搓完之后，沙曼莱尔擦去手臂上的泡沫，指着自己明显变干净了的左手对莫尼展示道：“看呐！洗得多干净！随手一擦泡沫就全掉了！” “而且超级舒服！搓起来特别柔软, 就像是无数根手指轻轻在按摩一样！” “甚至还能循环多次使用, 每次用完之后，只要给它喂一点泡沫海藻，扔回水缸里继续养着就好了！” 在说这些的时候，沙曼莱尔甚至还用力地捏了捏手上的海葵，将它刺激得又喷了几口水。 看了看正在一本正经介绍着自己发明物的沙曼莱尔，又看了眼那个正在口吐白沫的【搓澡海葵棒】，莫尼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感觉自己的误解不光没有解除，反而变得更深了。 “我觉得…其实它可以换一个更好看的造型…做得稍微能够让人接受一点！”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让莫尼没想到的是，沙曼莱尔很快就回答了。 “我换了！有好几种颜色呢！” 说着，沙曼莱尔将手中被蹂躏得干干巴巴的小海葵随手扔回玻璃缸里，从里面掏出一堆别的搓澡棒。 红的，绿的，蓝的，粗的，细的, 长的, 短的，各种颜色和形状应有尽有。 “嘶…”看到沙曼莱尔手中的这一大堆搓澡海葵棒, 莫尼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不敢再多问，更不敢多说，赶忙劝阻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它是个好东西了！快把它们放下！” “哦…”听到这话，沙曼莱尔有些意犹未尽地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所以海葵放归原处。 然后，搬出了另外一个被黑布罩着的大玻璃缸！ “给你看一个好东西！”沙曼莱尔一改刚才的颓势，将手放在玻璃缸上，神神秘秘地对莫尼说道：“在我培育的这么多海葵当中，这一款是最让我满意的！” “我保证，只要体验过一次，就会让你终生难忘！” 沙曼莱尔在北极的那些年里，重启了自己的海葵床培育计划，并且进行得很顺利。 在第十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培育出了初级版海葵床。 宽大，柔软，而且到处都布满触须，完全是他的梦中情葵。 然而，欲望这种东西是无止尽的。 在成功得到第一版海葵床之后，他很快又有了新的要求，于是在这个基础上又进行了改良。 经过第二版，第三版…等等版本之后，终于演变成了现在的终极版本！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最高杰作！”沙曼莱尔用力一扯黑布，将玻璃缸里面的东西完全展露出来。 只见长约两米的透明玻璃内，装着大半缸浅蓝的海水，以及…一团飘在水中的不明物体。 它应该大概可能也许只是海葵，但是看不清楚具体形状，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触须。 密密麻麻的红色触手贴在玻璃上，飘在海水里，数量多到几乎要满溢出来！ 在这些触须的最顶端，还带着一个小吸盘，每当这些吸盘从玻璃上挪开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啵～”的声音。 “啵～” 似乎是注意到周围环境发生了变化，玻璃缸内的不明生物身体颤动了两下，然后在莫尼震惊的眼神中缓缓发生形变，从缸内站了起来！ 它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原本摊成一张大饼状的身体也逐渐有了形状。 从脚掌到小腿，再到大腿，以及整个躯干，脖子，脑袋… 最后，变成了一个由无数触手组成的莫尼！ 这些艳红的触手在空中肆意飘荡，顶端的小吸盘还在一张一合，就像一张张欲_求不满的小嘴一样。 莫尼敢用自己的王位发誓，在他一百三十岁的人生当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悚的生物！ 比那只海葵龙还要让他窒息！ 而更加让他惊悚的是，这个鬼东西竟然缓缓地向前伸出了手！ “小…小鱼！”莫尼的声音微颤着，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沙曼莱尔。 救救我！让它停下！ 让他绝望的是，沙曼莱尔并没有任何想要帮他的意思，而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哇哦！它在对你打招呼呢！看来是很喜欢你！” “咕噜…” 就在莫尼求救无果的时候，那个不明生物已经和他发生了接触。 滑腻，湿润，还带着一丝莫名紧致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莫尼低下头，看着这个东西一点点地爬上自己的手掌，就像一只红色的手套一样，严丝合缝地将整个手掌包裹住。 细密紧致的触手和汗毛之间相互摩擦，传出一种毛骨悚然的触感。 仅仅是一瞬间，莫尼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更加让他窒息的是，沙曼莱尔还在一旁笑着补刀：“它最后会紧紧地贴在你的皮肤上，把你整个身体都包裹住哦，然后缓缓地在你身体上蠕动，用无数根触手在你身上按摩，再用那些小吸盘轻轻嘬你！” “就是那种吮吸的感觉！麻麻的，酥酥的！让你在飘飘乎乎的舒适感中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三十多度的嘴里，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莫尼一点都不觉得期待，反而被手臂上滑腻的触感刺激到胃部都在翻涌。 “叽咕叽咕…”一阵滑腻的摩擦声响起。 莫尼低下头，看到这个不明生物已经爬上了自己的手肘，即将向全身覆盖。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大喝一声：“不行！” “这种东西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一种为时尚早的体验！” 说完，他猛地将手上的东西拔掉，又动作粗暴将它塞入玻璃缸中，迅速蒙上黑布。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沓，仿佛慢上一秒钟就要大祸临头了一样！ 沙曼莱尔的【极致奢华梦幻海葵床】，就这么被莫尼嫌弃了。 对此，他表示微微有一些生气。 人类真是不懂得欣赏！想当初他给艾莉西亚和北极生物们介绍这种东西的时候，可是得到了一致好评呢！ 有一个能够自动进行全身按摩，而且还会根据用户体态变化成各种形状，摸起来柔软又舒适的大海葵床，到底哪里不好了？ 触手就是最好的！他们海洋生物最喜欢触手了！ 豪华海葵床的推广失败，导致了沙曼莱尔接下来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随便给莫尼介绍了一下自己养的其他各种小海葵，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海草植物之后，他就回到了船上，把自己的神奇海螺拿了下来。 螺还是那个螺，即使沙曼莱尔用了这么久，外表依旧那么光滑透亮，甚至还因为被盘玩久了，整个螺壳上都覆盖了一层玻璃质感的包浆。 很滑，也很润，隔壁莫尼都馋哭了。 “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神奇海螺？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它看上去更像一个工艺品。”指着沙曼莱尔手上的神奇海螺，莫尼表情意外地说道。 沙曼莱尔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扬了扬手上的大海螺壳，自信地说道： “这就叫螺不可貌相！你等着吧，我今晚就用它去找埃德温！” …… 入夜，狄格亚王宫。 经历过一次刺客事件之后，整个王宫内的戒备变得森严了许多，不光有士兵在各个房间站岗，还有人在整个王宫内四处巡逻。 对于刺客的排查，也差不多有了结果。 负责审查王宫侍从们身份背景的资料官已经失踪一天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不用多说就知道他有大问题。 莫尼已经派人去搜查他的下落了，但目前还没有结果。 对于刺客的事情，沙曼莱尔就关注到了这里，接下来的排查是莫尼自己的事情，他现在要用神奇海螺去找埃德温的下落。 “神奇的海螺啊，请你指引我寻找到埃德温·让·肯达尔的下落！” “他是圣火教的大主教，也是圣火教信徒们信仰的对象，在玛雅帝国的主城当中，还建有一座他的巨型雕像…” 沙曼莱尔对着海螺说完这些信息，便将它放在耳边，沉沉地睡下了。 … 也许是使用神奇海螺的次数多了，沙曼莱尔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灵魂抽离的感觉了。 他这次没有晕乎多久，很快就恢复了意识。 他原以为，自己这次会出现在某个圣火教的教堂内，没想到眼前的却是一片黑暗。 我这回附身的动物，难道是个瞎子？ 沙曼莱尔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 不是瞎子，是周围的环境太暗了而已。 他这次附身的动物似乎只是壁虎，此时正牢牢地趴在天花板上。 壁虎这种的视力还不错，即使是在一片近乎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也能隐约地看到房间正中央摆着几口像是棺材一样的东西。 埃德温那个老逼登终于死了？ 沙曼莱尔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决定爬下去看看。 寂静的黑暗当中，一只不过拇指大小的小壁虎在迅速地爬行着。 等它差不多爬到房间中央的位置时，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一丝响动。 好像有人来了！ 听到动静，沙曼莱尔赶忙止住了脚步，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地面的一处缝隙当中。 “啪！” 就在他刚刚藏好的时候，房间内忽然亮起了灯光。 朦胧的灯光下，藏在地砖缝隙里的沙曼莱尔悄悄探出头向外看，瞥见了一团白色的影子缓缓飘近。 如果不是那身熟悉的圣火教制服，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又又看到了幽灵！ 等那个装神弄鬼的圣火教教徒靠近，沙曼莱尔也看清了房间中央摆着的东西。 不是棺材，而是几个玻璃仓。 这似曾相识的造型，让沙曼莱尔一眼就看出是埃德温那个老逼登的手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埃德温的声音响起。 “事情安排得怎么样？”嘶哑的声音有些让人听不真切，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一样。 ——也确实隔了玻璃，说话的人在玻璃仓里面躺着呢！ “已经通知那些人了，主教大人只需等待创教日那天来临就好！”飘在空中的“幽灵”回答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沙曼莱尔奇妙历险记 创教日？他们那天要干什么！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沙曼莱尔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很快，他又听到那个躺在玻璃仓里的埃德温用沙哑的嗓子说道：“很好！只要等那些信徒转化成功，我们的大业很快就要完成了！” “待我成神的那一天到来，我要让那个该死的莫尼·卡许挫骨扬灰！” “就连龙族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埃德温愤然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显然是被莫尼之前和他作对的事情气得不轻。 “现在他叫莫尼·狄格亚…”看到自己的“上司”如此激动，飘在空中的白袍男小声提醒了一句。 房间内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埃德温恼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都一样！” 白袍男赶忙低头，应和道：“是，您说的对！” “好了！你出去吧！在创教日来临之前不要唤醒我！”埃德温用低哑的声音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遵命！”白袍男恭敬地低下头。 随后，他又像来的时候那样，飘飘乎乎地在空中飞了起来。 他没有做出任何开门的动作，只是在飞到某一个位置时，忽然就不见了。 看到白袍男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沙曼莱尔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他追过去，就听到躺在玻璃仓里的埃德温发出了一句梦呓一般地低喃声：“该死的巴克利！该死的诅咒！总有一天，我要将整个北境都化为一片废墟！” 巴克利又是谁？和北境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埃德温的呢喃声，沙曼莱尔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呆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想要窃听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数分钟过去了，埃德温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没过多久，墙壁上挂着的壁灯也熄灭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内依旧是一件寂静。 确定埃德温似乎是“睡着了”，沙曼莱尔不再继续等待，而是试探性地伸出前爪，在地上爬动了起来。 一边爬，他的思绪一边在飞速运转。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埃德温的老巢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伙应该也是他的本体。 只要弄死了这个本体，就不会有那些恼人的埃德温12345678再冒出来了！ 还有那个创教日…虽然他们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沙曼莱尔对他们的计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行！必须要阻止他们！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目光一凝，努力划动起四肢，迅速朝刚才那个白袍男消失的方向爬去。 在灯光熄灭之前，他打量过整间屋子，发现这里并没有门，更没有窗户，是一个近乎封闭的空间，也就是说想出去必须得想别的办法。 沿着记忆中白袍男消失的位置一直往前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沙曼莱尔忽然一头撞在了墙上。 “咚！”声音不大，几乎微不可闻。 可是撞墙的痛感却是扎扎实实的。 望着自己眼前的这堵厚实高墙，沙曼莱尔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感觉自己应该没有爬错方向，可是却并没有像白袍男那样消失，而是直愣愣地撞墙了。 难道…那个“门”是在空中？ 在思考了两秒钟之后，沙曼莱尔努力仰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堵高约数米的结实墙壁，随后决定换个思路，先顺着墙壁爬到天花板上去，然后再从空中跳下来。 数分钟后。 “啪叽！”一只壁虎摔落到了地上。 没摔死，就是有点晕乎。 几米的高度，对摔死一只壁虎来说还差点意思。 看到自己依旧还在这个房间里，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一丝恼怒，再次爬上了上墙壁。 我就不信了，这个破地方没有门！ 要是真没门的话，这只壁虎怎么爬进来的？ “啪叽！”又过了几分钟，壁虎再一次摔到了地上。 它迅速地爬起身，再次向天花板挑战。 “啪叽！”没几分钟，它又又又一次摔落了下来。 所谓事不过三，连续摔下来三次，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门”，沙曼莱尔也终于放弃了这个方案。 他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里都没有了光，几乎要成一只废壁虎了。 然而，就在他快要放弃时，忽然想到了之前藏身的那个地缝。 这里虽然没有门，但是…有缝啊！ 壁虎这么小的东西，也许是从哪个墙缝里溜进来的也说不定！ 沙曼莱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了新动力，立即在整个房间里寻找了起来。 没成想，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处隐藏在天花板角落里的细缝！ 虽然缝不大，但容纳他这只壁虎完全足够。 沿着这条缝隙一直往里钻，沙曼莱尔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有光代表出口就在前方！ 他卖力地向外蛄蛹，一点点地将脑袋探出去，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他出来了！ 首先看到的景象，是一大片青青草地。 再抬头一看，发现现在还是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缀，一轮皎洁的明月映在半空中，就像是刚好落在眼前的建筑上一样。 高耸的屋顶，彩色的玻璃，以及雕刻着人像的石柱… 看到这些特征，沙曼莱尔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个教堂。 具体是哪个教堂来着？ 可惜，教堂上没有写名字，他只能昂着头，一边爬一边看，想要记住这个建筑的特征。 “吱吱…”就在他绕着教堂爬了大半圈，差不多已经看完整个教堂的全貌时，忽然听到几声奇怪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沙曼莱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了一双散发着绿光的大眼珠子。 嗯？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从阴影中窜出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大老鼠，迅速朝他扑了过来。 嘶…看到这只在他眼里就跟一辆双层巴士那么大的大肥耗子，沙曼莱尔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撒开腿就跑。 他还没有弄清楚这里的具体位置，不能给老鼠吃掉啊喂！ “吱吱！”野生大老鼠在后面兴奋地追逐。 “哒哒哒…”小壁虎在前面玩命地爬。 它追，它逃，最终… 全都插翅难逃！ “吱呀～！”忽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无情地从两只小动物身上碾过，将它们撞飞了好几米远。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它们已经追出了教堂，来到了大街上。 现在已经快天亮了，整座城市的居民都陆续出来忙活。 没有人搭理这两只倒在地上的动物，甚至因为壁虎体型太小容易被忽视，沙曼莱尔还被人接连踹了好几脚。 “咕噜咕噜…”一路滚到了街对面的房檐下，沙曼莱尔已经气息奄奄，眼看就要成一只死壁虎了。 在他快失去意识之前，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门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头仰望，记下了门牌上写的数字。 【主城区新月二街39号】 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壁虎，卒。 ………… 沙曼莱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已经上午十点了，你还在睡懒觉吗，年纪轻轻的不可以这么懒惰哟～”莫尼略显轻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闭嘴吧你！”沙曼莱尔有些恼怒地朝门外吼了一句。 他明明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怎么能叫睡懒觉。 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身体，沙曼莱尔打开门，见到了莫尼和一众北极生物。 它们看起来精神头似乎还不错，似乎没有被前一天的遇袭事件影响。 “小鱼，莫尼说今天要带我们去逛一逛波尔波市区！” “我们要去酿酒坊看看，见识一下人类是怎么酿酒的！”见到沙曼莱尔之后，北极生物们兴奋地说道。 “那挺好啊！你们等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看到它们如此期待，沙曼莱尔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随后，他对莫尼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自己房间内的神奇海螺。 【找到有用的线索了？】莫尼眼神微亮，对沙曼莱尔示意道。 【是非常重大的线索，等会儿我们边走边说！】沙曼莱尔也对他投去了一个眼神。 很快，沙曼莱尔收拾好东西，简单吃过早饭之后就随着北极生物们一起上了出门的马车。 就跟接上头的特工一样，他和莫尼又坐上了同一辆车。 刚一上车，沙曼莱尔就迫不及待地对莫尼说起了自己晚上的遭遇来。 “圣火教的那些人果然在暗中搞鬼！我昨天晚上找到了埃德温那家伙的真身，听到了他和手下的秘密谈话！” “那家伙在哪里？”莫尼急忙询问道。 “在一个大教堂的地底下，具体是哪个教堂我不清楚，但我看到了教堂附近街区的门牌号。” “主城区新月二街39号！”沙曼莱尔快速地说出这个地址。 “新月街…”莫尼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说道：“那片地方我以前去过，那附近好像有一个叫做新月教堂的老教堂。” “那个教堂是少数以月亮为祭拜对象的教堂，据说每当入夜的时候，月亮会刚好落在教堂的尖顶上，像是被托举着一样。”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的眼睛越来越亮，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对！我昨天晚上确实看到了月亮！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新月教堂没错了！” 莫尼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了埃德温的所在地，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对沙曼莱尔追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他们昨天谈了些什么？” “今年的创教日那天，他们要将信徒们进行转化！”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答道。 “转化？”莫尼低声复述了一遍这个有些耐人寻味的词语，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他没想到圣火教那群人竟然真的这么疯狂，自损八百也要提高造神的进度。 “而且…”就在莫尼思考的时候，沙曼莱尔再次开口了，他说道：“我从埃德温嘴里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他学着埃德温的口气，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该死的巴克利！该死的诅咒！总有一天，我要将整个北境都化为一片废墟！” “巴克利？你确定是巴克利？”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莫尼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怎么了？他是什么有名的人吗？”沙曼莱尔疑惑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巴克利的全名应该是巴克利·亚特兰，他就是那个突然暴毙的亚特兰帝国继承人！”在沙曼莱尔疑惑的眼神当中，莫尼说出了这句话。 “拉法尔三世在去世之前，就曾怀疑过巴克利·亚特兰的死亡是圣火教的手笔，如果他真是埃德温口中的巴克利的话，那这件事就坐实了！”莫尼皱着眉，语气凝重地说道。 “也就是说北境六国和圣火教的梁子，早在好几代之前就结下咯？”沙曼莱尔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还能揭开这一层秘密，他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又说道：“既然巴克利的身份大概确定了，那埃德温所说的诅咒又是什么呢？”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埃德温过于谨慎，所以才会总是派分身出面，然而这次去调查，我发现事情好像跟我之前猜的有些不一样。” “他的身体应该出了什么问题，就连说话都费劲，所以一直躺在那个地下空间里修养！” “这个…也许就是巴克利给他留下的诅咒！” 听到沙曼莱尔这么说，莫尼也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和埃德温分身遭遇时的场景。 那个埃德温虽然是少年的模样，可未免太老成了一点，看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那家伙的身体确实有问题！ “你说的没错！关于巴克利的消息，我回去就叫人全找出来，一定要弄清楚他给埃德温留下的诅咒是什么！”莫尼铿锵有力地说道。 “没错！要是查清楚了这个诅咒，也许我们就抓住了埃德温的一个弱点！”沙曼莱尔也赞同地点头。 现在，沙曼莱尔带回来的消息已经差不多都有了答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要解决了。 “怎么阻止圣火教在创教日那天转化信徒？”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和小鱼是最好的兄弟 怎么阻止圣火教在创教日那天转化信徒？ 这个问题横亘在沙曼莱尔和莫尼头顶上，让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哒哒哒哒…”马车队伍在向酒厂飞驰。 在阵阵马蹄声当中，一直沉默的沙曼莱尔忽然开口了：“向玛雅帝国宣战吧！” 莫尼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向玛雅帝国宣战吧！”沙曼莱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实在是有些大胆，就连莫尼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神情疑虑地看向沙曼莱尔，像是印证般地询问道：“开战的原因…是为了阻止他们转化教徒？” “差不多！”沙曼莱尔点了点头, 解释道：“圣火教派的创教日在九月九号，离现在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我们很难找到更温和的办法去阻止他们！” “只有向他们宣战，这样他们才会不得不调配人手应付我们，进而无法达成将民众转化为狂热信徒的目标！” “容我考虑一下！”莫尼表情凝重地说道。 虽然沙曼莱尔说的话有些道理, 而且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莫尼还是觉得太激进了一些。 狄格亚好不容易才迎来和平，如果在这个时候主动挑起战争，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更何况如果要和玛雅帝国开战，其他国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狄格亚现在还没有以一己之力挑整个大陆的能力。 这要是输了… 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莫尼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觉得…这个方法还是不够妥帖！” “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能被圣火教乱了阵脚，仔细想想应该能想出办法的！” 听到莫尼的拒绝，沙曼莱尔脸上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反而看起来有些松了一口气。 “抱歉…是我刚才冲动了！”他向莫尼道歉。 在刚刚说完开战的想法之后，沙曼莱尔就有些后悔了。 现在和玛雅帝国撕破脸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先不说会迎来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围剿，就说万一把圣火教那些人逼急眼了，让他们提前计划，那情况就更糟了。 “哎…”沙曼莱尔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轻易说出宣战这种事情的，也许真的变成一条坏心眼的鱼了吧？ “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莫尼以为他在为自己的方案被否决了而失望，出言安慰了一句。 沙曼莱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马车内陷入寂静当中, 一人一鱼都在思考。 很快，整个车队抵达酒厂。 见到到地方了，北极生物们开始闹闹腾腾地下车，它们就像一群出来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里看起来好大啊，而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是葡萄！我闻到了葡萄味！” “不只是葡萄，还有一股粮食的气味！就和我们今天早上吃的人类食物味道一样！” “快让我进去看看！我想看人类的酒是怎么做出来的！” “……” 听到周围这些喧闹的声音，沙曼莱尔这才恢复一丝心情。 如果让圣火教的那些人掌控了世界，以后他的朋友们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快乐了吧？ 既然这样，那变成一条坏心眼的鱼也没什么。 为了守护他所爱的世界，他一定要阻止圣火教的阴谋！ 带着这样的心情，沙曼莱尔跟着这群北极生物们走进酒厂。 见到国王陛下带着远方来的客鱼们大驾光临，酒厂的工作人员们战战兢兢地迎了出来。 “陛…陛下！您的到来简直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吉星高照！就连…就连空气中的酒香味都变得更浓厚了！”酒厂的负责人——一名大腹便便的小胡子磕磕绊绊地对莫尼拍着马屁。 在他的眼神移到一旁，看到莫尼身边的沙曼莱尔时，更是差点厥过去。 “波波波波…奇神！”小胡子惊讶地张着嘴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眼中的惊讶和狂热不像是装的, 显然也是一个将沙曼莱尔和波奇弄混的波奇教教徒。 “我不是波奇！”见此, 沙曼莱尔只能无奈地澄清道。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认错了, 他长得就那么像波奇？还是说这群教徒根本就不诚心？ 那可就麻烦了呢！ 沙曼莱尔的声音确实和波奇的不一样, 每天回家都要聆听圣乐的酒厂负责人也听出来了差异。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两眼发直地看着沙曼莱尔，嘴里还喃喃自语道：“竟然连波奇神的圣容都会弄错，我不配说自己是波奇神的忠实教徒！我不配！” “神啊！请您原谅我的愚昧与无知！” “呜……” 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中年男性，此时竟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看到眼前这一幕，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转头看向莫尼，却看到莫尼摇了摇头，用眼神暗示沙曼莱尔别管他。 看了眼哭的稀里哗啦的酒厂主，沙曼莱尔感觉这人虽然有点傻，但对波奇教的信仰似乎是真心的。 不想波奇失去这个信徒，他只能尝试去安慰。 硬着头皮将手放在这人头顶上，沙曼莱尔用一种神棍的语气说道：“人类是愚蠢而蒙昧的，所以才需要神的拯救。” 果然，在听到沙曼莱尔的这句话之后，酒厂主的哭声很快便停止了 他半垂着脑袋，似乎是在认真倾听一样。 见到忽悠有效，沙曼莱尔继续说道：“在脱离蒙昧的过程中，神会派下使者对你进行一次次考验。” “每经历过一次考验，你就会离神更近一步。” “所以，无需为现在的挫败而感到悲伤，只要你继续追随神的脚步，就一定会突破自我，得到神的眷顾！” “神永远与你同在！” 酒厂主刷地一下抬起了头，用一种期翼的目光看向沙曼莱尔，“您…是波奇神的使者吗？” “是…”沙曼莱尔点头，表情镇定地说道。 听到他的承认，酒厂主一下子焕发了希望和活力，人也不抖了，气也不虚了，麻利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辜负波奇神的期待！下次一定会通过考验的！” 波奇神会考验我，说明他在乎我！ 我要更加虔诚地向他祈祷才对！ 看到沙曼莱尔就这么忽悠成功了一个信仰破碎的信徒，甚至还把人带的更狂热了，莫尼脸上露出了赞叹不已的表情。 不愧是小鱼！就连当神棍…不，传教士都这么厉害！ 周围的北极生物们却不明白这是演得哪一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沙曼莱尔。 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沙曼莱尔小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说道：“咳咳…我们还是继续参观酒厂吧！” …… 除了一开始的小插曲以外，整个参观过程没有再出现意外。 北极生物们尽兴而归，不光近距离观看了人类酿酒的手法，还品了不少酒。 甚至到最后离开酒厂时，几乎每只北极生物手上都抱了好几瓶酒。 和这群兴奋的北极生物不同，沙曼莱尔一路上都很安静，就连坐上回程的马车时，脸上也都是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深沉模样。 莫尼也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反常，在车门关上之后，就赶忙询问道：“小鱼，你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又被认错了而不高兴吗？” “不！我很高兴！”沙曼莱尔摇头，说出了一个让莫尼意想不到的答案。 “为什么？”莫尼不解。 “我感觉我似乎想到了阻止圣火教的方法！”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答道。 听到他这么说，莫尼一下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方法？” 看了一眼酒厂的方向，沙曼莱尔说道：“刚才的那个酒厂主给了我灵感！” “我来到人类世界以后，已经不止一次被信徒错认为波奇了，这就说明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沙曼莱尔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给时间让莫尼自己猜想。 而莫尼脑海中也隐约有了答案，但还不太确定，于是对沙曼莱尔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其实那些信徒其实根本就不认识神？” “是这个意思！”沙曼莱尔赞赏地点头，说道：“波奇教虽然有无数信徒，但真正见过波奇的估计没有几个！” “他们脑海中虽然有一个大概的波奇神的影像，但由于从来没有亲自见过，所以并不能完全辨认出自己的神来！” “人类是一种擅长脑补的生物，当一条和波奇长相相似的人鱼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就会把我和波奇联系在一起，然后下意识地进行脑补，将我身上那些和波奇不同的地方给填平，进而将我错认为波奇！” “不光是我，要是有别的和波奇长得像的人鱼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也会弄错！” “反过来说，要是给波奇的头发和鳞片染个色，让他出现在信徒们面前，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把波奇认出来！” “说到底，人类所信仰的那个神，只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神罢了！” 沙曼莱尔看向莫尼，语气笃定地说道：“波奇是这样，埃德温也是这样！” “这个老家伙已经有数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了，而且他对外展示出来的那个分身，和他本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信徒们会相信“埃德温”真的是“埃德温”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沙曼莱尔的眼睛很亮，亮得让人难以忽视，眸光微闪之间，就像暗藏汹涌波涛的大海一样。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莫尼一时间感觉后背有点凉。 小鱼的心眼子…可真多啊！ 有些发毛的同时，他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庆幸。 ——还好小鱼算计的不是我！我们现在可是好兄弟！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莫尼表情郑重地询问道：“具体要怎么安排？”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对莫尼招了招手，沙曼莱尔在他耳边小声地逼逼着自己的计划。 …… 带着北极观光团回到自己的王宫后，莫尼就派人把和亚特兰帝国相关的资料给翻了出来。 由于上一代皇帝拉法尔三世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所以王宫内相关的藏书还不少，数百本书放在一起，在莫尼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为了尽快搞清楚巴克利对埃德温降下的到底是什么诅咒，他找了自己的船员们一起查阅书籍。 只要是写了和巴克利有关内容的，哪怕只是提到了名字，全都单独标记出来。 在一百多号人的彻夜努力下，莫尼终于发现了一丝线索。 据史书上称，亚特兰帝国的第一位君主西瓦尔·亚特兰是贫民出身。 他身上没有一丝显赫的血脉，更没有庞大的财富，在他几岁大时，父亲就因出海捕鱼意外身亡，母亲艰难地拉扯他长大，每天饥一餐饱一餐，日子过得甚至比大部分贫民还要差。 而在他十四岁那年，照顾他的母亲也去世了，为了不被饿死，他自愿上了海盗船，成了海盗船上的一个杂工。 西瓦尔跟着这群海盗去了很多地方，也许是他运气好，一直没有被杀，反而逐渐从杂工成长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海盗船成员。 然而，就在海盗船行驶到一个名为【帕拉岛】的地方时，船翻了，整艘船的人都出了意外，只有西瓦尔一个人活了下来。 就在西瓦尔从这场事故中生还之后，他开启了自己开挂般的后半生。 他不管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喝下魔药之后也能很快掌握，甚至还能发挥出额外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建立了船队，一步步成为了令大海上所有船只都闻风丧胆的海盗王。 在他成名之后，各种关于他的流言也多了起来，有人说他是拿那一船海盗的性命和魔鬼做了交易，也有人说他本身就是魔鬼，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世界。 然而，就在这些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西瓦尔竟然公开宣布要金盆洗手，从此放弃做海盗。 他回到费德南大陆，攻占了北境，建立了显赫一时的亚特兰帝国。 不过让人感觉离奇的是，他在即位之后没多久就宣布让位给自己的儿子。 而就在他的儿子登基后没多久，西瓦尔·亚特兰突然传出突然暴毙而亡的消息。 据说，他的死状极为凄惨，整个人衰老缩水成了一具干尸，头发牙齿都掉光，身上的皮肤也都皱得像脱水干涸的土地一样。 不光是他，就连他的儿子西瓦尔二世也是突然暴毙死的，死状和他如出一辙。 从他们之后，亚特兰帝国的数位皇帝都有早衰的特征，死的时候都衰老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 而那位终结亚特兰帝国的王子巴克利·亚特兰，据说在出生时就像个小老头。 周围的人一直以为他活不过多久就会夭折，然而他却这么熬过来了，而且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朝气。 取而代之的，是他周围的人经常会不明原因地迅速衰老，就像是诅咒转嫁了一样。 第三百八十五章 鳞片 看完史书上对亚特兰帝国王室的记载，莫尼开始回忆狄格亚的历史。 他们狄格亚好像没有早衰的皇帝吧？一个个都活到岁数了才死，就连拉法尔三世都是被人下了毒，身体才开始衰败的，不然还能再继续蹦哒个几百年。 难道他们狄格亚的皇帝和亚特兰皇室没有血缘关系？ 不，这不可能！ 莫尼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仔细一想, 发现北境另外几个国家的王室当中也没有出现英年早衰的倒霉皇帝。 他们几国好歹都是从亚特兰分裂过来的，不可能全是冒牌的吧？ 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只剩下了一个！ ——巴克利·亚特兰在死前干了些什么，把流传在亚特兰王室之间的诅咒给转嫁到了埃德温身上！ 这也许就是最合理的解释了，这样也能解释埃德温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对北境这么怨恨。 至于这个诅咒的正体…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加速衰老！ 难怪上次看到埃德温那个老家伙之后会有那么强烈的违和感，难怪他的声音这么嘶哑，就跟个破风箱一样，原来果真是个糟老头子！ 搜寻到这些消息之后，莫尼赶忙带着所有资料去找沙曼莱尔。 “咚咚！咚咚！” “小鱼！我也许找到埃德温身上的诅咒来源了！”莫尼兴奋地说道。 “吱呀～”门很快就开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快跟我说说！”沙曼莱尔从中探出头，将莫尼迎了进去。 进房间后，莫尼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自己找到的资料摊开给沙曼莱尔看。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沙曼莱尔看完了亚特兰帝国的发家史。 他看向莫尼，有些惊奇地说道：“也就是说，在那个叫做帕拉岛的地方，亚特兰帝国的开国皇帝遇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同时也背负了一个代代相传的诅咒？” 好家伙，这剧情怎么有点像某点上的男主崛起之路呢？ 只不过他死的有些仓促，故事有点“烂尾”了。 莫尼倒不知道沙曼莱尔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没错！关键点应该就在那个帕拉岛上！” “你查了那个地方吗？”沙曼莱尔又追问道。 莫尼点头，表情有些遗憾地回答道：“查了，但是那地方早在西瓦尔·亚特兰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沉了！” “史书上也没对西瓦尔在帕拉岛上的遭遇有过多的记载，似乎是有意隐去了这一段。” “不过…”莫尼话锋一转，不知从哪又掏出一个文件来，指着上面的内容对沙曼莱尔说道：“我从别的地方寻找了一些关于帕拉岛的资料, 然后得到了几条线索。” “这个帕拉岛在沉没之前，似乎发生过几件怪事！” 听着莫尼的话，沙曼莱尔又翻开了这份新资料。 【奥尔星历739年，帕拉岛有一渔船出海捕鱼，数日未归。 岛上派人去寻，未果。 半年后，该渔船不知从何处飘回海滩，船上所有物品皆已腐朽，随船人员全部化为枯骨。】 【奥尔星历788年，帕拉岛有一孩童到海滩边玩耍，途中误入一洞窟。 据称，该孩童被困半日后自行脱出。 然而离奇的是，当他从洞中离开时已经是青年模样。 孩童本人对此毫无察觉，只感觉自己一直在洞中行走，等走出时候已经变了模样。 更奇异的是，该孩童回到家之后身体开始迅速衰老，并于第二日衰老成老者模样离世。】 【奥尔星历803年, 帕拉岛一户渔民离奇失踪。 数日后, 岛上的居民在其屋内发现他们化为湮粉的尸体, 以及一片不明生物的鳞片。】 沙曼莱尔看了一眼资料上描绘出来的鳞片，发现这枚鳞片的形状有点像是…龙鳞？ “莫尼！这个是？”他抬头看了一眼莫尼，想要向他求证。 莫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龙的鳞片，我的那些手下也说不认识。” “不过我也觉得它像龙鳞，打算等会儿联系一下龙族那边，看它们认不认识这个鳞片！” 听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也就放心了。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开始分析起帕拉岛的情况来。 “从这些资料看来，岛上似乎一直存在着居民早衰的异像，而且很可能是由某种生物引起的，西瓦尔·亚特兰所在的海盗船很可能也是惹到了那个东西才沉没的…” “至于他本人，很可能是和那个生物达成了某种协议，才会逃过一劫。” “等找到那个生物的真实身份，也许诅咒的事情也就一清二白了。” 对于这个猜想，莫尼没有否认，显然心里也是存了这种想法。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希望龙岛那边会有答案！” “嗯…”沙曼莱尔也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书桌上拿了个笔记本递给莫尼。 “关于阻止圣火教的计划，我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你要是觉得可行，就先试试吧！” 莫尼接过笔记，细致地阅览了一番。 等他仔细看完之后，把书一合，语气郑重地对沙曼莱尔说道：“那就先按照这上面写的试试看吧！” …… 莫尼派了手下去联系龙族，询问它们鳞片的事情。 不过，龙族聚集地里人类世界有些远，一来一去至少需要一周。 在等待消息的这几天内，莫尼也没有闲着，除开按照沙曼莱尔的方案进行部署以外，每天还要带领着北极代表团吃吃喝喝，以及参观人类的城市。 沙曼莱尔也坐着马车在整个波尔波市溜了几圈，除开见识一下异世界风情以外，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实地调查波奇教教堂的建设情况。 整个波尔波大概有三十多家波奇教的教堂，基本上是一个街区就有一家。 每到傍晚祷告的时候，教堂里都会涌入不少信徒，看着还挺火热的样子。 为此，沙曼莱尔还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 他让莫尼找了几个画家，在随机挑选的几间教堂外绘画波奇的画像。 结果发现，其实大部分人对波奇的真实面貌都不太了解。 只要画家描绘出来这几个要点——美丽的人鱼，黑色的头发，白色的尾巴，笑的很灿烂，哪怕画像的五官和波奇有一些出入，也会被人们认作是波奇。 得到这个结果，沙曼莱尔又让画家们尝试了一下当众绘画埃德温的画像——和埃德温本人长相有差别的那种。 结果作画的画家差点被狄格亚市民举报，说他传播邪教思想。 有了这些实验结果支持，沙曼莱尔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实验结束的当天晚上，狄格亚境内就秘密受理了十几位市民的改名申请。 他们这些人要改的名字全部为——埃德温·让·肯达尔。 同天，莫尼安插在玛雅帝国和其他数国的间谍也有了行动。 …… 就在莫尼和沙曼莱尔紧锣密鼓地实施计划时，龙族那边也有了消息。 不只是有消息，它们甚至还亲自派了龙过来！ 这天夜里，莫尼派去传信的手下急匆匆地从天上飞了下来，敲响了莫尼的窗户。 “咚咚咚！” “陛下！奥涅加大人让您亲自去见他一趟！” 奥涅加？ 这不是当初和狄格亚谈合作的几条老龙之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莫尼走过去为手下开了窗，向他询问道：“你确定是奥涅加亲自来了？” “是的陛下，正是奥涅加大人！”手下用力地点头，随后又用手指向天空，语气急切地说道：“它现在正在王宫的上空等你！” “好！我现在就去见它！”莫尼也不敢怠慢这条老龙，应了手下一声之后就变身成红龙的模样飞出了王宫。 “呼——！”迎着凛冽的狂风，莫尼一直扶摇直上，向云层上空飞去。 等到整个王宫都看不见影子，变得比一粒芝麻还要小时，莫尼看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红褐色身影。 奥涅加果然在等他！ 在大多数时候，龙族的实力可以从体型上体现出来。 和身长只有二三十米的莫尼不同，奥涅加的体型达到了恐怖的百米，是整个红龙族内公认的最强者。 它静静地漂浮在高空中，即使不扇动翅膀，身体也能保持悬浮状态，就像托举起它庞大身体的东西不是风，而是整个天空一样。 “奥涅加大人！”莫尼飞到奥涅加身前，恭敬地低下了头。 听到他的声音，这条紧闭着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的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它那对猩红的巨瞳中散发着暴虐的气息，从中透露出的寒意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让莫尼完全不敢直视。 “莫尼·狄格亚…抬起头来！”犹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在莫尼头顶炸响。 震颤的音波一直向外扩散，甚至推开了周围飘荡的白云。 不过，在向外扩散到一定的距离之后，这些音波瞬间消弭无踪，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一样。 显然，奥涅加不想让自己和莫尼的谈话被其他人听到。 莫尼缓缓抬头，看向了头顶上的巨兽。 “奥涅加大人，您亲自过来一趟，为的是…那个鳞片？”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奥涅加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见它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枚鳞片，扔给了莫尼，“你给我看的画像上的鳞片，和这个是不是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莫尼握紧了爪中的细鳞片，仔细观摩了起来。 这枚鳞片大概有马车轮那么大，比起莫尼身上的龙鳞来说显然是大了好几倍。 就连奥涅加身上的鳞片都比这小了一圈，可见鳞片的主人体积有多庞大。 鳞片整体呈灰白色，但却一点都不暗淡，反而散发着古玉般的莹润光泽。 在其表面上，还有一圈如果不仔细观察便很难发觉的暗纹。 莫尼眯着眼睛认真观摩，发现这些暗纹组合起来之后有些像是钟表盘的模样。 在他找到的资料中，那枚不知名鳞片上好像也有这种暗纹！ 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莫尼确认这个鳞片和自己资料上的应该是出自同一种生物。于是他抬头对奥涅加说道：“奥涅加大人，我觉得这枚鳞片和那个画像上的鳞片是一致的！” 除了体积更大一些，不管颜色还是纹路，全部都对的上号。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奥涅加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粗长的白气，语气激动地说道：“那就没错了！” “这枚鳞片，是时光龙的鳞片！” “时光龙？”莫尼从来没有听过这个龙种，一时间还有些愣神。 不过，看奥涅加如此激动的样子，这种龙应该很厉害，于是询问道：“既然叫做时光龙…它们难道掌控了时光之力吗？” “没错！时光龙和时间的关系十分密切，据说从龙蛋起就有操控时间的能力，等成长到老龙阶段，甚至能够自由地倒退和前进时间！是一种近乎永恒不灭的传奇生物！”奥涅加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这样厉害的龙，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呢？”如果不是奥涅加说起，莫尼都不敢相信有这种生物存在。 他看了看奥涅加脸上严肃的表情，感觉也不是作假，于是又问道：“这样厉害的龙为什么会把鳞片留在一个小小的帕拉岛呢？” 一般情况下，龙族是不会掉鳞的，除非是受了伤或者自己拔掉。 莫尼感觉这么厉害的大家伙，总不至于受伤蜗居在帕拉岛吧？ 听到莫尼的问题，奥涅加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惑，说道：“这我也不清楚。” “就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时光龙，只知道上一代龙神似乎有一条时光龙挚友，它们之间走的很近！” 上一代龙神的信息，莫尼之前从龙族那里了解过一些。 它的名字叫做亚托贡阿，是一条红龙。 亚托贡阿是整个龙族当中都罕见的好脾气龙，性格不暴躁也不喜欢到处乱搞，所以在一众龙族当中脱颖而出，受到了人类和众多其他种族的爱戴。 再加上它实力强悍，所以在龙族当中也树立了威信，日积月累下来，就这么积攒够了信仰，开启了登神长阶。 一开始，它对做神这件事是拒绝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而且做的还像模像样，成为了代表天空的神明。 至于时光龙，只在亚托贡阿的传记当中有只言片语地提及。 如果不是这枚祖传的鳞片，奥涅加也不敢相信这种龙是真实存在的生物。 不管是莫尼还是奥涅加，对于时光龙的了解都极为有限，导致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莫尼才听到奥涅加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光龙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圣火教的那群蚂蚁搞事情！” 第三百八十六章 春游团回家咯～ 对于奥涅加的要求，莫尼自然是答应了。 他郑重地点头，说道：“我会的，这些天我和沙曼莱尔一直在注意圣火教的动向，而且还意外破获了他们的一个阴谋…” 莫尼将圣火教准备在创教日转化信徒的事情和奥涅加说了一下，没成想得到了它的激烈反响。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奥涅加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它怒瞪着莫尼，一双比车轮还大的猩红的眼眸中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圣火教有任何异常举动都要通知我们！我们龙族从不怕事，大不了提前和他们开战！” 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阵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从奥涅加身上散发出来。在它如山一般沉重的气势之下，莫尼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 这条龙似乎生气了！ 感受到这个信息，莫尼心里有些发苦。 他不敢隐瞒，磕磕绊绊地对奥涅加解释自己和沙曼莱尔商量出来的计划。 “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办法？”听完计划，奥涅加眼眸微眯, 神情严肃地对莫尼问道：“你确定你们能成功？” “我相信小鱼！”莫尼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神情坚定地说道。 他相信沙曼莱尔，就像他相信波奇一样，他们这对父子是莫尼最信任的两条鱼。 听到他这么说，奥涅加眼中的情绪更深了。 一双充满暴虐气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视着莫尼，看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直面奥涅加这种龙族强者了，可实力上的差距让莫尼在它面前几乎不敢大喘气。 在奥涅加越发晦暗的眼神中，莫尼的身体出现了小幅度的颤抖，就像一只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一样。 就在他的心里开始打鼓，准备对奥涅加说些示弱的话时，奥涅加再度开口了。 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莫尼头顶上响起：“就先按你们的想法试试吧！” “要是失败了，就由我们龙族接手！我们不会再顾及任何协议和约定，势必要在他们的阴谋得逞前踏平整个费德南大陆！” 虽然奥涅加说这句话时语气十分不善，但莫尼知道它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计划，于是赶忙低下头，说道：“谢谢奥涅加大人！” “哧——！”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炽热的白气，奥涅加结束了这场对话。 它来这里一趟，原本只是想对莫尼转告一下时空龙的消息。 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谈完了, 也就没什么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呼——！”一阵狂风呼啸而起。 只见奥涅加身后暗红的双翼用力扇动了两下, 一直漂浮在空中的身躯便骤然拔高，迅速飞到了云层之上。 “下次再来见我的时候，把你的那条人鱼朋友也带上！” 隐隐约约间，莫尼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呼～～”万米高空之上，狂风猎猎作响。 看着远处奥涅加渐行渐远的身影，莫尼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真累！ 其实每当和龙族接触之后，莫尼都有些理解圣火教那些人的想法，这种被人压一头，要看其他人脸色的感觉真不好受。 谁不想当老大，做压别人一头的那个呢？ 如果他没有遇到波奇和沙曼莱尔，也许现在也是圣火教的拥护者之一。 但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一切都没有如果，莫尼现在站在了圣火教的对立面，决定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扑哧扑哧…”莫尼缓缓扇动翅膀，飞回了自己地王宫之中。 他变成龙离开的声势虽然不算浩大，但也被留在王宫内的沙曼莱尔注意到了。 在莫尼回来之后, 沙曼莱尔便第一时间找到了他，询问道：“你刚才是去和谁会面了吗？” “嗯…”莫尼点头, 随后将自己和奥涅加见面的详情告诉了沙曼莱尔，顺便还说了奥涅加想见他的事情。 “把我也带去？”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愕然。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引起了奥涅加的注意，心里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很快恢复了镇定，对莫尼说道：“我没什么意见，下次它再找你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莫尼沉默着点头，没有再多提这件事。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在北极代表团抵达狄格亚的第十二天，离开的日子到了。 由于不放心圣火教的事情，沙曼莱尔这次不打算和朋友们一起离开，而是打算暂时留在狄格亚。 普朗克因为被邀请当药剂师学院的院长，也跟着他一起留下了。 为了给其他北极生物们送别，他们和莫尼早早地就在港口等候。 “呼～”轻柔的海风吹过码头，带来一阵属于大海的咸腥味。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万里无云风高气爽，一看就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码头上站着数百位送行者，以及一群身带着大包小包的北极生物们。 它们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离开的时候倒是都带了不少“土特产”。 在莫尼这些天的认真部署下，北极代表团没有遇到第二次袭击，而且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让它们对人类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 “人类世界也没有我之前想象得那么恐怖！” “对啊对啊，比我印象中的正常太多了，而且有好多地方都很漂亮！” “人类的幼崽看起来也挺可爱的，软乎乎白嫩嫩的！” “等我回去了，要把这些天看到的东西和其他鱼分享！” 听到周围北极生物们吵吵嚷嚷的声音，作为东道主的莫尼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其实…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有好也有坏。” “我们人类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是坏人，大部分人类都是本份守己的普通人，老老实实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有少部分人心怀不轨，这才带坏了其他人。” “如果用这部分人来概括所有人类，那肯定是对我们有些冤枉了！” 听到莫尼的话，北极生物们的讨论停止了一瞬间。 它们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认可莫尼说的话了。 不过，还是有反对的声音存在着。 “但我们还是遭遇到了袭击！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差点就被人杀了！”某只北极生物表情怨念地说道。 别看北极生物们一个个肥滚滚圆嘟嘟，看起来心宽体胖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挺记仇。 莫尼没想到会有北极生物把这事翻出来，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 他的嘴角逐渐向下拉，脸上的表情也换成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说道：“你说的没错，遇袭的事情我无可否认，这确实是我的失误，也确实是人类一方的不对！” “让你们看到如此丑陋的一面，我很抱歉！” 在诚恳地道谦之后，莫尼脸上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说道：“正是因为人类当中有这么些败类，所以我非常肯定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人类和奥尔星上的其他生物应该是互相友好的关系，而不应该互相敌视！” “我相信我们的这次交流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早晚有一天人类和北极生物们会成为朋友！” 莫尼的这番话不可谓不真挚，原本对他还心有芥蒂的北极生物们也都放松了下来。 眼看气氛再次恢复融洽，北极代表团的领头鹅佐罗站了出来。 它表情认真地凝视着莫尼，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期待你能创造出这样和平的世界！”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还有小鱼都暂时留在你这里，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听到佐罗的嘱托，莫尼脸上露出了笃定的表情，说道：“当然了！佐罗先生您就放心吧！” 得到莫尼的承诺，佐罗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 它高昂着自己的脑袋，挺胸抬头地对周围的小伙伴们招手，“大伙跟我上船！我们回家！” “哦呜～哦呜～” 听到回家，身后的北极生物们发出一阵雀跃的叫声，屁颠屁颠地跟着佐罗上了船。 它们返程的这艘船，并非是莫尼号，而是莫尼另外安排的一艘中型渔船。 既然沙曼莱尔要留在狄格亚，那莫尼号也会暂时留在这里。 而且莫尼号也太扎眼了一点，为了防止圣火教的那些人二次袭击，莫尼安排了好几艘一摸一样的渔船。 等会佐罗它们的船出发时，这几艘船会一起出发，混淆其他人的视听。 看到自己的朋友们都已经上了船，沙曼莱尔站在码头上，神情有些不舍地向它们挥手道别，“佐罗先生再见！大家都要平安回家！” 听到他的声音，船头冒出了数颗圆滚滚的脑袋，它们也挥舞着自己的鳍，大声高喊道： “小鱼你也要好好保重！” “要是被人类欺负了就给我们写信，我们哪怕是从北极游过来，也要帮你出气！” “北极是你永远的家！记得早点回家！” 听到这些北极生物们热情的声音，沙曼莱尔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和一群圆滚滚做朋友的感觉，还真不错呢！ …… 就在北极代表团离开狄格亚地时候，莫尼派去费德南大陆各国的间谍也纷纷行动起来，开展了各自的行动。 玛雅帝国，某间圣火教的教堂内。 前来礼拜的信徒已经陆续归家，教堂内只剩下几名牧师和修女。 他们神情虔诚地跪在一尊雕像前，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着。 “感谢您赐予我们生命，至高无上的圣神大人，我们将延续您的荣光，为您传播圣火的光辉…” 就在他们祷告的时候，一缕青烟从窗户的缝隙中飘来。 这缕烟气就像活物一样，轻飘飘地拂过教堂，钻入正在进行祈祷的教徒们口鼻之中。 念诵祷词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止。 教堂内的牧师和修女们眼神忽然开始发直，眼皮也缓缓垂了下来。 “扑通…”他们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在他们昏迷之后，教堂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了，两名看不清面目的男性动作轻巧地进入了教堂当中。 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画笔和锉刀之类的工具，另外一个人手上则拿着一根冒着缕缕青烟的木棒，神情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见到教堂内的人都昏迷了，拿着木棒的那人对同伴催促道：“趁香烧完之前赶快动手！” “我知道！”同伴点了点头，拿起手上的工具，走向了教堂内的那个雕像。 雕像刻画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来岁上下的中年男性，他身着白袍，眼神悲悯，浑身散发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 不过，这样神棍的形象显然是不能打动一个意志坚定的间谍的。 “呸！波奇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只见拿着画具的男人嘴里啐了一口唾沫，从手里的一大堆东西里挑出一把挫刀，在雕像上修修改改了起来。 一边修改，他还一边比照着自己手上的一张小画。 画上的也是个男人，而且和雕像长得很像，只不过眼距稍微宽了一点，鼻子稍微大了一点，显得没雕像那么神棍而已。 大约七八分钟之后，他改好了雕像。 仔细清除掉各种作案痕迹，又将这几名晕倒的牧师和修女身体摆回原位之后，他招呼着同伴走人。 “弄好了，我们去下一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教堂内又恢复了宁静。 失去意识的牧师修女们很快醒来，他们似乎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又继续念起了颂词。 “主啊！我愿永远侍奉在您左右，做您最忠实的仆从！” 念诵完毕，所有人从地上站起。 忽然，有一名修女似乎发现了雕像的不对劲，神情疑惑地说道：“埃德温大人的样子，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立即怒目而视：“大胆！你在质疑圣神大人吗？” 修女脸色一白，对着雕像跪了下来。 “是我冒犯，请圣神大人恕罪！” 除了玛雅帝国以外，这一幕在法西兰帝国，桑塔亚帝国，乌鲁斯帝国，比亚特帝国…等等无数国家内发生着。 一千个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间教堂内有一千个埃德温。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关于我想给我信仰的神充值却弄错了卡号这件事 信徒给神提供信仰的过程，其实和给银行卡里充钱有点类似。 “神”的名字和身份，就是这张信仰“银行卡”的卡号，只需要知道这个卡号，信徒们就可以玩命地往里面充值。 越虔诚的信徒充值就越多，神也就越喜欢。 对于圣火教来说，玛雅帝国的居民一直以来都是充钱大户, 每个信徒的充值水平都比其他国家的居民要高一截，所以一直很受圣火教的高层重视。 然而，就在近几日，圣火教的高层们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玛雅人充的“钱”怎么变少了呢？ 他们变心了？ 这件事引起了圣火教高层们的高度重视，并且特地集结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玛雅帝国王宫，议会大殿内。 圣火教的大祭司，各大教堂的主教，玛雅帝国现任皇帝奥列维，全都齐聚在这里。 “诸位，想必大家应该已经猜到了我这次召集你们的目的！”圣火教的大祭司——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袍男语气严峻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他们当然知道这次突然集会所为何事，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情才更加沉重。 感受到气氛逐渐僵硬，白袍祭司又开口了：“最近几日，从玛雅帝国收集到的信仰严重减少，比之前少了大半！” “如果这种信仰骤减的情况继续持续下去，我们圣火教将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要找出原因，尽快让埃德温大人开启登神长阶！” 说到这里，白袍祭司用眼神扫过了现场的所有人一眼，语气冷硬地询问道：“你们当中，有谁了解信仰骤减的原因吗？” 然而，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整个议会大殿内安静到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这个反应显然不能让白袍祭司满意，他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喊出了一个名字：“康塔斯！” 被喊到名字的那人身体一抖，刚忙回话道：“祭司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白袍祭司飘到了这个叫做康塔斯的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这几天从你负责的区域里收回来的信仰是整个玛雅主城里最少的！” “这样严重的失职，你该如何解释？” 听到祭司的质问，康塔斯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他管辖的教区里一切都很正常，每天去教堂祷告的信徒也络绎不绝，一点都不见减少，甚至比之前还要多，但他们提供的信仰却不见增长，反而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 “祭…祭司大人！这几日属下负责的教区内并未出现异常情况！甚至还…还…”说到这里的时候，康塔斯抬眼瞄了一眼头顶上的白袍祭司，见他似乎没有显露出太愤怒的情绪，这才磕磕巴巴地说道：“甚至还增加了不少新信徒！” “荒谬！”听到康塔斯的话，白袍祭司瞬间怒了。 只见他伸手一拂，康塔斯的右臂便骤然消失不见。 不是那种被斩断的消失，而是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切口处是一片混沌的虚无，而原本右手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康塔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转头瞟到右臂不见踪影，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扑通一下朝着天上的身影跪了下来。 “祭司大人请恕罪！等我回去了之后，一定会彻查信仰减少的事情！一定会给祭司大人一个交代！” “哼！”听到康塔斯的求饶, 白袍祭司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只见他再次拂袖，康塔斯一直在不停求饶的嘴巴便也消失不见了。 整个嘴唇原本的位置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里面的牙齿和舌头也完全消失，只剩下鲜红的喉管。 这一下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在场众人的脸色变成更加难看了。 随后，他们又听到白袍祭司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们也不知道原因？” “咕咚…！”紧张的气氛之下，有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议会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白袍祭司将不善的眼神投过去，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伊凡，看起来你是知道点什么了？” 被唤作伊凡的男人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属下…属下有一个发现！” “说！”白袍男不容拒绝地说道。 “在属下管辖的一间教堂内，发现了两个小毛贼！他们似乎是狄格亚那边派过来的奸细，手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鬼鬼祟祟地在教堂里不知道干嘛。” 听到这话，白袍祭司来了点兴趣，追问道：“那两个人呢？立刻带他们过来！” 听到这个要求，伊凡脸都绿了，表情难看地说道：“那两个人在被我们发现之后，就自尽了！” “那就把尸体带过来！”白袍祭司又说道。 “尸体…也没了！”伊凡垂着脑袋，哭丧着脸说道：“在他们死后，尸体上就冒出了一团火，全烧干净了！”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莫尼派出去的间谍那么多，被逮到几个也不奇怪。 不过，在接受这次任务之前，所有间谍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使被逮到也不会将任务内容泄漏给圣火教。 听到尸体都没留下，白袍祭司心中大怒，沉声道：“没用的东西！” 这次，都不用他拂袖，那个叫做伊凡的男人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敢问。 看众人这个样子，白袍祭司就知道这次也问不出什么别的消息了，于是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命令道：“这次信仰减少的事情，肯定和狄格亚的那群人类叛徒有关系！所有人都回去查，一定要把那些暗中作祟的老鼠揪出来！” “遵命，祭司大人！”众人齐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大殿内地人便迅速撤离，一个个跟逃命似的，生怕走晚了被盯上。 很快，热闹的议会大殿变得冷清起来。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白袍主教，以及玛雅帝国的现任皇帝奥列维。 和那些仓惶离开的圣火教众不同，奥列维面对这个白袍祭司的时候，神情倒是没有那么畏惧。 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 “依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还要照常进行计划吗？”奥列维看向白袍祭司，语气凝重地询问道。 眼看已经快要到创教日了，他心里的不安一天天多了起来。 万一将民众都转化为狂信徒之后，出现了什么岔子呢？ 那他们这些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甚至还白白搭上了这么多人… “当然要继续！”面对奥列维的犹豫，白袍祭司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看向奥列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既然决定要开始造神，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狄格亚那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截断了圣火教的信仰。”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犹犹豫豫地向我试探计划是否继续进行，而是要查明原因！并且解决问题！” “我甚至怀疑狄格亚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所以才会搞这些小动作！”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奥列维。” “想要让人类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听到白袍祭司的这番话，奥列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认可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派人进行全境搜索，势必要弄清楚狄格亚那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 就在这群圣火教徒们“开会”的时候，沙曼莱尔那边也收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你说波奇想要见我？什么时候？到哪里见？要带上艾莉西亚一起吗？” 沙曼莱尔问话的对象是六号。 和三十年前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同，六号这次是自己来的，没有带上它的伙伴九号一起。 它是突然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的，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还差点吓了沙曼莱尔一跳。 “随时都可以去，不用带上其他鱼。”面对沙曼莱尔的提问，六号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随后，它便伸出鳍，对沙曼莱尔做出了邀请地姿态，“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带你走！” “那…我给莫尼和普朗克留个消息吧！”沙曼莱尔点点头，拿出纸和笔就开始写留言。 六号也不急着催促，眼看沙曼莱尔写完了留言，才问道：“现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沙曼莱尔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就被六号带走了。 房间内空无一鱼，只留下桌上的纸和笔。 自从觉醒了【回响】能力之后，沙曼莱尔就经常体验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地感觉。 但不管怎么移动，总要有个过程，而六号的时空转换是没有过程的，只不过眼睛一眨的时间，他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改变。 “咕噜咕噜…”沙曼莱尔从嘴里吐出一个鱼泡泡，眼神还有些迷茫。 他面前是一个幽暗的洞穴，空间看起来还挺大。 两边的洞壁上生长不少发光的藻类，数条头上吊着灯笼的小鱼从中游过，画面看上去颇有些和谐。 从身体周围感受到的水压来看，这里的深度至少在两三千米以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脸上的疑惑表情，六号缓缓说道：“这里是我们的海底基地，所有同意成为海神候选的鱼都会来这里，有不少生命形态转换失败的鱼也会选择留在这里养伤。” 沙曼莱尔了然地点头，随口问道：“那波奇也在这里面咯？” “对！”六号轻摇尾巴，语气欣慰地说道：“波奇是一条富有责任心的鱼，他这些年一直留在这里照顾其他鱼，给它们唱歌陪它们聊天，这里的大部分鱼都喜欢他！” 听到六号如此赞扬波奇，沙曼莱尔的脸上也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自豪笑容，说道：“快带我进去吧，我已经等不及想要见到波奇了！” 六号没有再说话，摇了摇尾巴在前面带路。 洞穴很深，沙曼莱尔一直向前游了上百米，眼前的景象才发生了一些改变。 周围的发光水草多了起来，照得整个洞穴变得越来越亮堂。 四处游动的小杂鱼变少了，而且隐约还能听到洞穴深处传来的阵阵喧闹声。 好像还挺热闹的样子！ 周围明亮的光线，再加上远处的喧哗声，让沙曼莱尔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逐渐放松。 他跟着六号又向前游动了一段距离，发现前方出现了三个分岔口。 “最左边那条路通往其他鱼的休息室，最右边那条通往检查身体和服用魔药的地方，至于最中间的那个，一直往前游就到了公共休息区，能够自由活动的鱼都喜欢去那里。” “波奇现在就在公共休息区，我们去见他吧！”六号说着，带领沙曼莱尔进了最中间的那条岔路。 也许是为了照顾那些大体型的鱼，整个洞穴的通道都设立得很宽阔。 沙曼莱尔一点都没有觉得拥挤，顺利地跟随六号游到了中间岔路的尽头。 再往前游是死路，但正下方的位置却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沙曼莱尔往下一瞟，见到了无数条鱼的身影在其中穿梭。 “我就带路到这里，就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聚了，想回去的时候再叫我一声！”六号扭过头，对沙曼莱尔说道。 说完这句话，它身上的色斑便开始迅速变化，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谢谢…”轻声对六号表达了感谢，沙曼莱尔直接钻入了洞中。 豁然开朗，说的就是他现在体会到的这种感觉。 虽然之前来的洞穴也挺宽敞，但比起这个公共休息区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狭窄了。 这里的宽度至少有三四千米，深度更是无法估量，就连那些体积巨大的鲸类生物，也能自如地往来其间。 在游进洞中之前，沙曼莱尔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大堆身体残缺的鱼，毕竟就如六号之前所言，不少生命形态转化失败的鱼会留在这里养伤。 然而进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预期和现实存在不小的偏差。 他没有看到缺鳍少尾的鱼，反而看到了不少有着无以伦比美丽外表的鱼！ t x t 8 0 . c o m 第三百八十八章 致命之蓝 当一条拥有海水般清澈的淡蓝色骨架，以及同样蔚蓝且充满玻璃质感的皮肤的鱼缓缓游过你头顶，你会有什么感觉？ 沙曼莱尔的第一感觉，是惊艳。 洞穴两侧繁茂的海藻发射出来的光亮，轻柔地打在这条鱼身上，和它半透明的身体一起交相辉映，在整个洞穴中投下了一片浅蓝色的影子。 沙曼莱尔有些着迷地仰起头, 仿佛看到了从天上撒落下来的月光一样。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越来越多有着同样特点的鱼从身前游过，他发现了不对劲地地方。 如果说只有一条鱼是这种模样，还可以用种族特殊来解释。 但几乎整个洞穴的鱼都是这样，那只能说是怪异了。 沙曼莱尔仔细一瞧，发现有不少鱼身上还长着浅蓝色的晶体物质，一丛丛一簇簇, 就像是将无数蓝晶石镶嵌在身体上一样。 这些东西…难道就是九号和六号它们所说的后遗症？ 看起来并不恐怖，反而还有些… 美丽。 就在沙曼莱尔观察洞穴里的其他鱼的时候, 这些鱼也注意到了他。 有一条皮肤湛蓝，且尾部为半透明晶石状的海豚朝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这条海豚语气轻柔地说道。 它的声音和温和，而且还带着一丝友好，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里也不见丝毫的恶意，有的只是好奇。 “我…”面对海豚的问题，沙曼莱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是新来的，我是来找鱼的！” “你有见过一条叫波奇的人鱼吗？他是我的父亲，我现在想和他见一面！” “波奇！”听到波奇的名字之后，海豚有了强烈地反应，它语气振奋地说道：“我知道他！它每天都会给我们唱歌，抚慰我们的痛苦！” 在说话间，这条海豚还用力地摇了摇尾巴。 然而，这个动作似乎触及了它的某个痛处，沙曼莱尔亲眼见到它脸上的表情从兴奋转变成了痛苦，尾巴晃动的动作也明显僵硬了起来。 见此, 沙曼莱尔忍不住询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不知道吗？”海豚有些意外地反问了一句。 沙曼莱尔摇了摇头, 不太明白它指的是什么。 看到他似乎真的不清楚，这只海豚轻轻地晃动了两下鱼鳍，对沙曼莱尔说道：“你摸摸看我的尾巴就知道了！” 一只漂亮的大海豚对你提出了摸尾巴的要求： 接受/拒绝？ 当然是接受了！ 沙曼莱尔伸出手，轻轻地摸上了它的尾巴。 一点都不像别的海豚那么柔软。 很硬，而且入手冰凉，犹如真正的矿石一般。 “带着一条这么硬的尾巴…你还游得动吗？”沙曼莱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条尾巴摸起来简直和石头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条海豚刚才是怎么摇起来的。 “游不动也得游啊！这样才能让剩余的魔药挥发出来！要不然等魔药在身上堆积起来，我整个身体都会变成尾巴那样的！”海豚语气认真地回答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种”魔药导致的？”沙曼莱尔惊疑地询问道。 “是的！”海豚点头，没有隐瞒地对沙曼莱尔说道：“想要成为海洋神，必须先服用一种特殊的魔药。” “如果成功，原有的生命形态便会发生蜕变，成为真正无垢无瑕的神之体！之后再开启登神长阶获得神的权柄，就能成为真正的神！” “但如果失败，就会像我们一样，从内到外都被魔药侵染，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那些没有消化干净的魔药会在我们体内乱蹿，然后异化我们的血肉和骨骼, 将它们转变成富含能量的蓝晶石！” “一开始只有皮肤变蓝的迹象, 后来血肉里也会染上蓝色, 最后发展到骨骼！” “这个过程极为痛苦, 就跟有无数小石子钻进了你的身体一样，每动一下血肉都会和这些石头摩擦，产生一种难以忍受的酸痛感。” “而且变成蓝晶石的部位也会失去知觉，渐渐不受自己控制。” “等到全身的骨骼都变成蓝晶石，那条鱼就算是废了！” “它会变得不能游动，也不能呼吸，没办法做任何动作，只能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等待生命的消亡！” 听完海豚说的这番话，再看了看它身后如蓝宝石一般清澈透亮的尾巴，沙曼莱尔此时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东西美丽了。 越美丽的东西，果然就越危险。 他忍不住询问道：“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吗？有解救的办法吗？” “不可逆！变成蓝晶石之后，身体就无法恢复从前的样子了。” “不过还是有办法的～”海豚忍着疼痛摇了摇尾巴，说道：“会长出这些蓝晶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身体无法完全吸收魔药，只要多动，多消耗能量，就能让这些魔药慢慢被消耗掉！” “而且我们还会吃药，辅助魔药的排出。” “虽然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而且要持续数年，但起码能保住一条命，最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因魔药副作用而死的鱼了。” 说完这些，海豚又靠近了沙曼莱尔，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小人鱼，你会进来这里，肯定也是受了监察者的邀请来的吧？” 监察者？是说的九号和六号吗？ 沙曼莱尔缓慢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六号带我来的。” 这条海豚似乎也认识六号，它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摇晃了两下尾巴，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也是海洋神的候选者之一！” “听我一句劝，等你见完波奇之后，就马上离开吧。” “在你现在这个阶段，不要来这里，也不要尝试去喝那种魔药！” “你是在担心我变成…”沙曼莱尔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们这样吗？” 海豚做了个点头的动作，语气真切地说道：“对！这样太痛苦了！” “包括波奇在内，现在成功的鱼也只有六条，而且除了波奇和比尔以外，其他几条鱼在喝下魔药之前就是特别强大的鱼。” “不能说弱小的鱼就一定消化不了这种魔药，但风险肯定会比厉害的鱼要大得多！” “我不希望像你这么可爱的小人鱼冒险，拯救世界的任务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大鱼吧！” 没想到这条海豚竟然这么关心自己，沙曼莱尔心里一暖，轻声说道：“谢谢！我会听你的，绝对不会冲动的！” “那就好！”得到沙曼莱尔的保证，海豚的语气都轻快了起来。 它用鳍碰了碰沙曼莱尔的尾巴，说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波奇在哪里！” …… “啦啦啦啦啦～” “大家都跟着我一起动！” “首先向左摆尾，然后向右！用尾巴转个大圈圈！” “向上抬起右手，用力画圈！没有手的就伸鳍！” “再伸出左鳍，画圈！” “重复这几个动作！一哒哒二哒哒～” “向左，向右，转圈圈！” 沙曼莱尔被海豚带到了公共休息区域下方的一个小型洞穴附近。 还没游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节拍声。 是波奇的声音！ 沙曼莱尔一下子就认出了说话的鱼是谁，并且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等他进入这个小型洞穴当中，就看到了一堆中小型鱼类。 最大的鱼也没有超过十米，最小的只有几十厘米。 它们身上的晶化现象都很明显，大部分鱼身体上都长出了蓝色结晶，甚至还有几条鱼全身都是半透明的蓝色，一摇一晃之间，可以看出行动非常迟缓。 此时，这些鱼正整齐地排列在水中，跟随着节奏和音乐声晃动身体。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正是沙曼莱尔要找的波奇！ 和周围这些鱼不同，波奇身上没有任何蓝色的痕迹。 乌黑的头发，银白的尾巴，看起来似乎和之前没有变化。 然而，仔细一看，却发现他身上蒙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不明显，但确实存在，让波奇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虚幻了起来，犹如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 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中剥离了一样。 看到远处波奇的身影，沙曼莱尔心里忽然升起这样一种感觉。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波奇。 然而，没等声音发出来，耳边就传来了波奇的声音：“儿子！你来了！” “你先等我一会会哦！让我带着些鱼做完热身运动再找你！” 就在沙曼莱尔听到波奇的声音再耳边响起时，远处的波奇依旧在指挥众鱼舒展身体。 “一哒哒～二哒哒～转身！” 耳边的声音和远处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又不互相干扰，就像是有两个波奇在说话一样。 而其他鱼明显是没有听到波奇和沙曼莱尔说的这些话的，它们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认真地活动着身体。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稍微愣了一下，选择听从波奇的话，呆在一旁观望了起来。 波奇担任这些鱼的“健身教练”似乎很久了。 他的每一下动作都很熟练，底下的鱼也跟得很认真。 在活动幅度过于剧烈的时候，有些鱼脸上会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它们还是会继续坚持。 而且，过不了多久，这些鱼脸上的表情又会逐渐转变成轻松，看波奇的眼神中也出现了更多的感激，似乎是他对这些鱼做了些什么。 看着这么一大群鱼在自己面前“做操”，表情还异常丰富，沙曼莱尔倒也不觉得无聊，甚至还跟着波奇的节拍自己也跳了两下。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波奇跳完了最后一个节拍，大声对众鱼说道： “大家一定要记得生命在于运动哦！千万不能停下，也不能因为怕痛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要不然之后会变得更加痛苦的！” “现在就先解散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谢谢波奇先生！”众鱼齐声感谢，摇晃着比之前轻盈一些的身体离开。 在路过沙曼莱尔的时候，它们还会停下好奇地看一眼，但并不会冒昧地打扰。 不多时，洞穴里的鱼全部离开，只留下了沙曼莱尔和波奇。 沙曼莱尔看向波奇，试图看清波奇现在的模样，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依旧是朦朦胧胧一团雾。 不光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丝陌生感和压迫感。 在波奇看向自己的时候，甚至升起了一阵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就在这时，波奇轻快的声音再次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儿子！你等很久了吧？”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冲散了横亘在这对父子之间的距离感，让沙曼莱尔知道波奇还是那个波奇。 “我…”还没等他做出回应，就感觉胸口一紧，被波奇热情地拥抱住了。 明明在前一秒他们之间还相隔上千米，下一秒波奇的手就拍到了沙曼莱尔背上。 一边紧紧抱住自己久别重逢的亲儿子，波奇还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我在做运动的时候就想抱抱你了！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你有在好好长大呢！” “都变得这么强壮了！尾巴也更加漂亮了！” “爸爸为你感到骄傲，等你成年以后，肯定有很多雌性人鱼喜欢！” “不！现在也会招很多雌性喜欢！” “不过你不可以早恋哦，不然艾莉西亚会伤心的！” 说起艾莉西亚，波奇的话就更多了，直接向沙曼莱尔吹了一通艾莉西亚的彩虹屁。 “艾莉西亚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美丽动鱼，风姿绰约，坚强勇敢，健康活泼，柔情似水，又善良大方…” 听到这些，沙曼莱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其他的我都同意，但柔情似水这点就有些离谱了！ 你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打了我多少次！ 听得实在太腻歪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对波奇说道：“我觉得你这些话可以当面跟她说！” 听到这句话，波奇的叨叨一下子停下了。 他松开了沙曼莱尔，看不清面目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语气有些怂地说道：“但我不敢耶…” “我来找九号和六号的时候，没有跟她说…她看到我肯定要生气的！” 说出去那些波奇教的信徒们可能不相信，他们伟大的波奇神，竟然会怕老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关于作者是起名废所以只能用编号来描述【陌生鱼】这件事 “现在还不是见艾莉西亚的时候，再过些天，我亲自去找她！” 波奇说着，又用手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语气歉疚地说道：“这些年多亏了你和莫尼，才能将波奇教发展得这么好！” “我什么都没干，事情全都让你们做了。” “能够拥有像你们这样好的两个孩子, 我真是太幸运了！” “会被那么多人的喜爱，是我意想不到的，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值得…” 波奇以前只是条喜欢唱歌的“普通”人鱼，虽然身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闪光点，但也没有预想过自己能够变得像现在这样受人崇敬。 有时候，他听到波奇教又壮大了的消息时, 甚至会感觉到迷茫。 “这些人喜欢波奇什么呢？”波奇语气困惑地说道。 说话间，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愁容, 用自语般的声音小声说道：“要是亲眼见过波奇之后, 发现波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怎么办？” “要是波奇表现得不好，辜负了他们的信仰，也辜负了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怎么办？” 波奇话里的担忧，被沙曼莱尔清晰地捕捉到了。 即使再乐观的鱼，身上压着拯救世界的担子，也会觉得心情沉重。 莫尼打算举办歌者选拔会的事情，应该是和他说过了。 波奇这些年一直没有公开露面，都是用影像的方式向外传递信仰。 和信徒面对面，似乎还是第一次。 他心里有些不安，想要和其他鱼倾诉。 沙曼莱尔一下子就猜出了波奇的想法，直接说道：“你当然值得！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也是最适合当海洋神的鱼！” “当其他人见到你时，只会觉得你比他们心中期待的更加完美！” “就像你歌里唱的那样，你是伟大的波奇，大家都要赞美的波奇！” 如果说莫尼是波奇的迷弟一号，那么沙曼莱尔就是迷弟二号，这番话不完全是为了安慰波奇，而是发自真心的。 “儿子…”波奇的声音中带了些感动。 他再次抱住了沙曼莱尔, 说道：“能成为你的爸爸，被你这么信赖着，真是太好了！” “就算是为了你们，波奇也要坚强起来！” 拥抱了好一会儿，波奇才像是汲取够了足够的力量一样，和沙曼莱尔分开。 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活力，脸上也挂着笑容，对沙曼莱尔说道：“儿子，今天叫你来这里，除了太想你了，想见你一面以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我想让你认识一下这里的鱼们。” “它们都是些好鱼，即使忍受着痛苦的折磨，也一直都很坚强。” “我想让你看看，或者说让你的朋友们也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这些鱼减缓痛苦！” 听到波奇的话，沙曼莱尔想起了刚才带自己来的海豚。 “确实是一群好鱼。”他表情肯定地说道。 “可是…我要怎么帮他们呢？它们身上的痛苦是那种特殊魔药导致的，可我对那种特殊魔药并不了解。” “这很简单！”波奇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让六号给你一份这种魔药就行了！” “它不会介意吗？”沙曼莱尔双眼微睁，惊讶地说道。 “为什么要介意, 帮助大家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波奇疑惑地反问道。 “我是说…给我一份那种魔药，我把配方破解出来了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东西，它们就不怕配方泄漏吗？” 他说这话可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有根据的。 在佐罗手下学了那么多年，沙曼莱尔的魔药制作水平可以说突飞猛进。 别说给他完整的魔药了，就算只给他一点药渣，认真研究一番也能反推出配方。 要是再加上佐罗和普朗克的帮助，将那种特殊魔药的配方破解出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们知道也没关系！”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他猛地回头，发现周围空无一鱼，只有自己和波奇。 “怎么了？”波奇好奇地询问道。 “刚才有谁在我耳边说话！”沙曼莱尔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 “是二号！”波奇一下子就说出了那个声音主人的身份。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这个洞穴顶部，介绍道：“这一整个基地，都是二号的身体！” “它和六号和九号一样，都是上一代海洋神的随从，只不过它从来都不出去找鱼，而是一直呆在这里守护我们这些候选者！” 所以说，他们现在是在某条鱼的身体里？ 那这条鱼得多大啊？ 听到波奇的话，沙曼莱尔抬头看向天花板，然而不管他怎么看，都只觉得这是个石头洞穴。 他的眼睛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信息。 别说看到这个二号的信息了，就连它身上的生命能量都看不见。 “你的感官被蒙蔽了。”就在沙曼莱尔感到疑惑时，波奇轻轻地将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等他将手拿开之后，沙曼莱尔看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 原本黑褐色的洞壁，眨眼间就变成了肉粉色的壁腔，看起来很厚实，也很柔软，而且它还在一鼓一缩地规律性蠕动，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呼吸一样。 而那些生长在洞壁上的发光海藻植物，上面也挂上了一层黏糊糊的白色黏液，从之前生机勃勃的样子，变成了好似残羹剩饭的模样。 近乎汇聚成绿色汪洋的生命能量在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能量密度高到近乎凝成实质。 沙曼莱尔从来没有看到过生命力如此旺盛的生物，几乎都要媲美他之前偶遇到的那一条光河了。 看到这一幕，他倒是不觉得恶心了，就是有些好奇，“二号是什么鱼啊，怎么长这么大？” “准确来说它不是鱼，而是一种起源十分古老的海蛇——【耶梦加得】，这种蛇据说从出生起体型就在不停增长，能够没有限制地一直生长下去呢！” “二号已经有几万岁了，所以身体已经长得很大很大了哦！”波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到波奇说他们是在海蛇的身体里，沙曼莱尔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肉壁，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它的…？” “整个公共休息区都是二号的肠子！”波奇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的脸色有些变了。 在别的生物肠子里，那他们岂不是和鱼粑粑呆在一起！ 看到他的反应，波奇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被消化掉，笑着安慰道：“儿子别怕，二号不会吃了我们的！它只吃海藻，还有从其他鱼身上掉落的蓝晶石！”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沙曼莱尔小声逼逼了一句。 随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其他鱼知道自己在二号体内吗？” “它们不知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不是波奇的声音，是二号又说话了：“为了不吓到一些胆子小的鱼，我从来没有在其他鱼面前现身过。” “只有波奇这种完成生命形态转变的鱼，才能看到我的真实模样。” 说完，它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当然了，现在也包括你！” “你是波奇的孩子，我并不担心你会把我的秘密以及魔药的配方泄漏出去，所以让你知道也没有关系。” “更重要的一点，这个配方中有几样材料是从我身上提取出来的，你们找不到替代品，也无法解析出那些物质到底是什么。” “那我们还怎么帮其他鱼呢？”沙曼莱尔有些困惑地询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致病，就治不了病！ 面对他的提问，二号不急不缓地说道：“除了魔药原液以外，我还会送你一些蓝晶石，你可以带回去和你的朋友们一起研究。” “比起魔药本身来说，这些因副作用而凝结出来的蓝晶石成分要简单得多。” 听到二号说完，沙曼莱尔差不多懂了。 他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溶解蓝晶石的办法，而不是攻克这种特殊魔药。 不过，又有一个问题在他心中诞生了。 “既然魔药材料是从你身上来的，那你就没有提高成功率的办法吗？” “很遗憾，我没有这种办法。”二号语气低沉地说道。 “那太可惜了…”听到它的话，沙曼莱尔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遗憾。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想看到其他鱼受苦，所以我会尽量帮助你们的。” “但我事先说好了，只是尽量，到时候要是没有成效，可不要怪我哦！” “这是自然。”二号低沉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好耶！”看到他们谈妥了，波奇发出一声欢呼。 他拉住沙曼莱尔的手臂，兴冲冲地说道：“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到处逛逛！” “我在这里认识了好多好多朋友呢！” ……… 沙曼莱尔回到了王宫内。 他在二号体内呆了大概一天左右，其中大部分时间是被波奇拉着认识他的朋友们。 其中天资聪颖的鲸类和海豚类生物是最多的，但也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鱼。 比如说喜欢用鼻子唱歌的象鼻鱼，可以把自己的鱼皮当衣服脱下来又穿回去的画皮鱼，屁股和嘴巴共同一个口的独唇鱼，今天是雌鱼，明天是雄鱼，实现性别自由的双面鱼… 这些鱼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就像波奇说的那样，它们都是些好鱼。 仅仅只认识一天，就把沙曼莱尔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对他热情的很。 他离开时，甚至还有几条多愁善感的鱼哭了。 “这样一来，想不认真研究都不行了！”想到众鱼依依不舍朝他挥舞鱼鳍的场面，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接下的这个任务一下子变沉重了。 要是不认识还好，看到它们痛苦虽然也会心疼，但也不至于如此感同身受。 这下都变成熟鱼了，朋友有难，他不忍心坐视不管啊！ 等等！ 沙曼莱尔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波奇不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才带他去认识那么多鱼的吧？ “学坏了呀波奇！”沙曼莱尔嘴里嘟囔了一句，摇头叹气地来到了书桌前。 “丁零当啷…”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书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些是沙曼莱尔离开的时候，六号交给他的。 其中包含两瓶神序魔药，以及三颗手臂那么粗长的蓝晶石。 这两瓶神序魔药是一个组合，分别叫做【脱凡】和【重生】。 脱凡在前，重生在后，需要分两次喝下去，而且服用间隔必须在一个月以上。 据六号所说，大部分鱼都是在喝下【重生】魔药之后出现的问题，它的药效过于强烈，以至于大部分鱼都承受不住。 这两瓶魔药被分别装在两个玻璃瓶中。 其中，【脱凡】魔药的服用方式有些特别。 它乍看上去是一种半透明的淡蓝色液体，但是这些液体却不会像其他魔药一样发光 轻轻摇晃它，便会咕噜咕噜冒气泡，释放出一股明亮的淡蓝色气体。 这股淡蓝色气体才是魔药本身，服用的时候需要用力吸气把它吸进身体里。 而另一瓶【重生】魔药，则是一瓶粘稠的黑色液体。 黑不溜秋，而且一点魔药特有的辉光都没有。 与其说它是魔药，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团黑泥浆。 要不是六号信誓旦旦地说，需要把这个东西放在无光的环境下才会发光，沙曼莱尔都以为它拿错了。 “无光的时候才发光…”沙曼莱尔总感觉这个描述有些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听着怪耳熟的！总之先试试看吧！”他将【重生】放在了书桌上，关上了房间内的灯，也拉上了窗帘。 现在时间是深夜，在他将这些光源去掉之后，整个房间内便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沙曼莱尔朝书桌看去，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奇怪，怎么不亮…” 疑惑的话语刚说到一半，便停止了。 一抹明亮的，好似天体初生时的大爆炸一般的光芒，从魔药瓶当中迸发出来。 从无到有，只不过一瞬间。 黑暗被完全驱散，如流泻的星辉般璀璨的光芒，强势地侵占了整个房间！ 第三百九十章 写得我有些饿了想吃饺子了 沙曼莱尔曾不止一次地遥望过星空，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星空。 整个房间内都盈满了星辉般的璀璨光芒，就好似将无数星辰浓缩成细小的微粒，在眼前发光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沙曼莱尔很难相信，那瓶漆黑如污泥的【重生】魔药，竟然可以发出如此美丽的光芒！ “真漂亮…”望着那轻微晃动, 仿佛混沌深空一般的液面，沙曼莱尔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蛊惑一样，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啪！”他刚一触碰到玻璃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就在开门的瞬间，屋外的光线瞬间涌入房间。 星空熄灭了。 桌上的魔药再次变得晦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沙曼莱尔！”莫尼的声音骤然响起, 紧接着还有普朗克的声音, “小…鱼, 你…回…来了！”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入房间，两双眼睛快速地从沙曼莱尔身上扫过，似乎是在确认着他的安全。 “怎么了？我给你们留了纸条啊？”看到他们的反应，沙曼莱尔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们看到了。”莫尼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刚才守在你门边的守卫报告，说你房间里突然发出一阵奇特的光，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说完，他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堆东西，问道：“刚才那阵光是怎么回事？还有桌上这些…？” “那阵光就是桌上的魔药发出来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亮！还有这些东西，全都是六号它们送我的，说是要我拿去研究！” 沙曼莱尔简单地和他们描述了一下自己去见波奇的经历，得到了两道惊讶的目光。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给你了？” “当海洋生物也太好了吧，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任何神序魔药的消息, 完全被圣火教那些人给垄断了！”莫尼指着桌上的东西，语气羡慕中还带点酸。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喝两口。”看到酸成柠檬精的莫尼，沙曼莱尔半开玩笑地和他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怕我喝了之后会长出鱼尾巴！”莫尼摇头，一脸敬而远之的模样。 和莫尼不同，普朗克对沙曼莱尔带回来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桌子上的两瓶魔药，兴味盎然地询问道：“这…个…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了，本来就是想交给你保管的！”沙曼莱尔点头，干脆地答道。 “不…不不！”普朗克将头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拒绝道：“千…万…别…给…我！我…怕…弄…丢！你…就…给…我…一…点…点，让…我…研…究…一…下…就…好！” 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他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唔…那好吧！等会儿我分一点给你送过去！”沙曼莱尔没有勉强，决定尊重普朗克自己的意见。 不过，魔药不交给普朗克，蓝晶石倒是可以给他一根。 只见沙曼莱尔拿起一根蓝晶石，爽快地塞到了普朗克手里，“这个东西现在也不好掰开，你直接拿一根！” 看到沙曼莱尔递过来的半透明晶体, 普朗克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 “我…会…尽…快…弄…清…楚…它…的…成分！” “那就拜托你了！”沙曼莱尔笑着说道。 就这样, 普朗克双手捧着蓝晶石, 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沙曼莱尔的房间。 他走了，莫尼还没有走，依旧大刺刺地站在房门口。 “怎么，你也想要蓝晶石？这东西可不能给你这个二流药剂师！”沙曼莱尔捂住蓝晶石，表情嫌弃地对莫尼说道。 听到他的话，莫尼眼角抽了抽。 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才不要那东西，我的财宝库里多的是稀有的宝石！” “我留下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听到他说正事，沙曼莱尔脸上也换上了认真的表情，问道：“什么事？和圣火教有关吗？” “对。”莫尼点头，从自己衣服内衬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沙曼莱尔手上。 “据我派往玛雅的探子发来的消息，圣火教那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还没有完全查出我们的计划，但也做出了反击的举动，最近几天加强了对教堂的保护，每个教堂都派了不少人在暗中盯梢。” “我们的人再想靠近，几乎是不可能了。” 沙曼莱尔展开信件，看完探子们发过来的详细信息之后，说道：“能够让圣火教那些人这么大动干戈，看来我们的计划是十分有效的。” “现在已经动过手脚的教堂有多少间？埃德温的那个巨型雕像改了吗？” “目前为止是五百零三间，距离全部弄完还差两百多间。雕像倒是改了，早在任务执行地当天，就有两队人马前往了雕像那里，对它进行了改动！”莫尼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个结果，沙曼莱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既然这样就让那些人暂时撤退吧，不要冒着风险去执行任务。”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又追问了一句：“对了，有人被擒吗？” 莫尼摇头，自信地说道：“那倒是没有，这次执行任务的人员都有牺牲的觉悟，是不会被抓住活口的！” “哎…”听到这里，沙曼莱尔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们对不起他们，等事情过了之后，给这些牺牲者举行个悼念仪式吧。” 莫尼沉默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便离开了里。 望着重新变得空旷的房间，沙曼莱尔喃喃自语道：“离创教日也没剩几天了，到时候他们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得想办法在上面再添一把火才行！” ……… 奥尔星历4430年，9月9日。 玛雅帝国。 令圣火教徒们翘首以待，让沙曼莱尔和莫尼避而不及的圣火教创教日，终于还是来了！ 和以往不同，现在整个玛雅帝国内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每户教徒的门前屋后都挂上了庆祝创教日来临的彩带，街边的各大商店也都推出了创教日限定款商品。 面包工坊，烤肉店，酿酒坊…这些藏匿在居民区内的小商店，更是天还未亮就早早地开门迎客。 清晨的微风吹过，空气里都飘散着令人幸福的食物香气。 主城区的某户教徒家中。 这家的女主人早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催促着自己的孩子们起床。 “邦妮，杰夫，你们两个快点起床吃早饭，不然要来不及去教堂了！” “哒哒哒…” 很快，楼梯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名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童，结伴走下了楼梯。 虽然这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不过外貌上却十分相似。 他们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微卷头发，湛蓝如天空的眼睛，精致到不像真人的脸庞，红润的嘴唇还微微上翘，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就好像两个小天使一样！ 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向自己走来，女主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教堂的方向轻声诵念道：“感谢埃德温大人让我拥有这么完美的两个孩子！” “您的恩惠与仁慈，信徒玛丽·珍将感激不尽，并发誓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哒哒哒…”就在女主人向自己的神祷告时，这两个孩子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们停下了脚步，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齐声说道：“妈妈！早上好！” “早上好，我的小宝贝们～”越看这两个孩子越喜欢，玛丽·珍一把抱住了他们，在他们脸上一人亲了一口。 和孩子们亲昵了好一会儿，她才拉开座位，笑着对他们说道：“快点吃饭吧孩子们，马上就要来人接你们去教堂了！” 每年创教日这天，圣火教都会召集那些由埃德温创造出来的孩子们，让他们去教堂内当【圣童】。 圣童，可以理解为神的孩子，或者说神的使者。 他们是由埃德温亲自创造出来的，所以被认为拥有最接近神的纯洁灵魂，有资格迎接神的降临。 每个信徒家庭，都以拥有圣童为荣。 玛丽·珍拥有两个圣童，因此是双倍的荣耀！ 带着喜悦的心情，她和两个孩子快速地吃过早餐，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门外站了两名身着白袍的圣火教徒。 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名金发碧眼的孩童，看来也是和这家的两个孩子一样，是要去往教堂的圣童。 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白袍男，玛丽·珍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语气恭敬地询问道：“牧师大人，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这你就别管了，让你的两个孩子跟我们走，不要耽误了迎接圣神大人降临的时间！”其中一个白袍男语气冷硬地说道。 听到他冷淡的语气，玛丽·珍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出于对神的信仰，她不敢反驳，更不敢有所怠慢，赶忙拉住两个孩子的手臂，将他们交到了这两个白袍男的手里。 “牧师大人，请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们，不要让他们饿肚子，也不要让他们喝生水，不然他们脆弱的肠胃一定会受不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这两名白袍男粗暴地打断了玛丽·珍的话，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向街口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每个孩子脸上都带着恬淡的笑容，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侍奉神而感到高兴。 …… 玛雅帝国主城区，某间圣火教教堂内。 “这是最后一批了？”这间教堂的主教，一名脸上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性，对刚回到教堂的两位牧师问道。 听到络腮胡的问话，这两名牧师低下头，语气恭敬地说道：“是的主教大人，整个商业街的圣童都在这里了。” 看了眼表情依旧平静，就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圣童们，主教挥了挥手，命令道：“那好，现在带他们去洗礼！” “遵命！” 从居民们手里召集的圣童们被两名牧师陆续带走，向着教堂深处的一个房间内走去。 这个房间是洗礼室。 从教堂外带回来的圣童们是不洁的，需要泡在圣水当中洗涤，洗去身上沾染的污垢。 在这期间，他们还需要一刻不停地向神祈祷，洗去灵魂上的污垢，才能保持灵与肉合一，得到侍奉神的资格。 “吱呀～”洗礼室的大门被缓缓拉开。 一个巨大的浴池，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浴池中已经泡了数十个圣童。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年龄也有大有小，从两三岁到二三十岁不等。 此时全部都不着一物，光溜溜地浸泡在池子里。 雪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白的发亮，看着就跟一只只漂浮在水面上的大饺子一样。 而且，所有泡在池子里的圣童，包括岸边还没下水的圣童们都有着金色的头发以及碧蓝的眼睛，看起来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一个两个长成这样，尚且还能夸一句可爱。 但几十个都长成这样的人齐聚在一起，画面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此时都面无表情，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念诵着祷告词。 “神说，要给世界带来和平，于是创造了人类。” “神说，人类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神爱世人，正如世人爱神。”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亵渎神明者，终究逃不过神的制裁！” 听到耳边一遍遍回荡着的念诵声，这两名牧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其中一人忍不住抱怨道：“这些容器…真是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他的同伴则说道：“别管那么多，把这一批也扔下去，等他们喝饱了营养液，才好进行晚上的计划！” “知道了！”抱怨的牧师闭上了嘴，指挥这些后来的圣童们脱光衣服，往浴池内跳。 “扑通…扑通…” 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水花声响起，池子里又下了一批新“饺子”。 他们全部表情冷淡地漂浮在池子中，等待着被捞起的那一刻。 第三百九十一章 拯救世界人人有责 房门被关上，整间洗礼室内只剩下了漂浮在浴池的圣童们。 “哗！”忽然，一双手臂伸到了岸边，一个圣童艰难地从池子里爬了出来。 “咳咳…”他吐了两口水，坐在了浴池边缘。 和周围的其他圣童一样，他也是金发蓝眸。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更有神采, 不像其他圣童一样呆滞僵硬，反而透露着一股子机灵。 是的没错，这人不是什么圣童，而是一名来自狄格亚的间谍。 由于教堂周围有圣火教的眼线，用常规方式难以靠近，所以他换了种方式, 顶替掉其中一个圣童的身份混了进来。 在这名间谍爬出浴池后，洗礼室内的念诵声有一瞬间的停止。 几乎所有圣童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朝他望了过去。 整齐的动作, 统一的表情，即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也看得心里发毛。 万幸的是，这些圣童只是看看而已，再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依旧自顾自地泡水，很快又继续开始念诵祷词，就像程序被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刻板。 望着底下上百名做着机械化行为的圣童，坐在浴池边上的金发男性松了口气，说出了和牧师一样的话，“这些家伙还真是让人瘆得慌！” 不过，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近距离观赏这些行为奇怪的圣童，而是有重要任务。 只见他左顾右盼地观察四周，在确认周围环境暂时安全后，缓缓伸出右手，探向了身后的某个不可描述之处。 别问这个不可描述之处到底是哪儿，哪里能藏东西就是哪。 一阵吸气呼气之间，这名间谍从身体内掏出了几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珠子。 这些是蜃珠, 能够记录影像，并且在水中投放出所记录的影像。 “哗啦哗啦…”将体内掏出来的蜃珠放进浴池里涮了两下清洗干净，金发间谍将它们拿在手中，用力地摩擦了起来。 只见蜃珠的表面开始迅速发热，颜色也逐渐由黑转红。 等到整颗都变成红色，这些蜃珠便会开始记录周围的影像。 没过多久，手上的蜃珠全变红了，金发间谍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各位玛雅帝国，以及整个费德南大陆的人类同胞们。” “今天，我要向你们揭露一个骗局！” 说着，他高举起蜃珠，对着浴池来了个长达数分钟的大特写，将水里这些圣童们的行为完全记录了下来。 呆板的神色，毫无起伏的念诵声音，以及发直的双眼，让这些圣童们显得无比怪异，完全不像一群正常人。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们从埃德温那里领回来的孩子！” “我知道我将要说的话对于某些家庭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金发男深吸一口气, 语气沉重地说道：“这群圣童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 而是圣火教造出来的容器！” “他们不是你们眼中的天使宝贝，而是圣火教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而特地创造出来的工具！” “如果你们还不相信的话，可以看这里。” 金发间谍随手从浴池里捞出一名圣童，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洗礼室内回荡着。 这名挨了打圣童身体僵硬了一两秒，似乎对自己的遭遇有些懵逼。 但他依旧什么都没做，很快又继续投入念诵当中。 挨了打还一声不响，甚至连眼神都没变过，这样的反应，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不过，考虑到邪教徒本身就不正常，依旧会有人不相信，金发间谍决定加大力度，拿出决定性的证据。 只见他用手拨开了这名圣童的头发，展露出他脑后的蓝色细线。 “这根线，也许大家都在自己孩子身上看到过。” “它绝对不是什么圣神亲手刻下的印记，更不是什么被神眷顾的证明，而是能够证明圣童们非人的证据！” 说着，金发男便刺破了这条细线。 一缕深蓝色的，犹如石油般浓稠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这个一直跟木头一样呆滞的圣童，终于有了强烈的反应。 他身上发生了剧烈颤动，精致如天使般的面孔也狰狞了起来。 “嘶…嘶…”一阵犹如毒蛇吐信般的低哑嘶鸣声从他嘴里发出。 紧接着，细线被刺破的地方裂开一道越来越大的口子，雪白的皮肤下也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 “看…看到了吗，这些东西不是人！”圣童的真面目即将露出，金发男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但还是尽职地举着蜃珠，将眼前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圣童脑后的口子彻底裂开。 他身上的皮肤猛地向两边剥开，露出身体里藏匿着的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扁平状虫子！ 这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个虫穴！ 伪装被撕破，无数食脑鲎摇晃着触须，嘴里发出“咿～咿～”的声音，争先恐后地从圣童体内涌了出来。 一双双漆黑发亮的芝麻小眼睛，紧紧地锁定着前方的金发男，似乎是将他当成了第一目标。 在这样惊悚的环境下，金发男猛地吞了好几口唾沫。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拍到了！ 这些东西流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一边向后退躲避朝他涌来的虫子，金发男一边语气急促地说道：“这就是圣火教一直以来在计划的阴谋！这些虫子能够控制人的思想，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一个只会向圣火教提供信仰的提线傀儡！” “就在今夜，他们就会大规模行动！请一定要阻止你的家人朋友去教堂！千万不可以被…” 金发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涌而上的虫子淹没了。 “咿～咿～”这些虫子的口器大张着，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聒噪叫声，头上的触须还在金发男身上到处点动，似乎是在寻找方便钻入他身体的入口一样。 “滚开！”金发男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开这些虫子，一路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用手在这间房间的墙壁上摸索着。 这次执行任务的不只有他一个人，教堂内还有一个在这里潜伏了数月之久的内应。 内应已经事先在洗礼室里做好了机关，只要打开它，就能将这些记录了珍贵影像的蜃珠传出去。 “该死，到底在哪里！”金发男急切地在四周摸索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急。 已经快没有什么时间了，他必须要把这些蜃珠交出去！交到自己的同伴手上！ “咚咚咚…”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金发男在洗礼室内闹出的动静，被圣火教那群人发现了！ “该死！该死！”听到脚步声，金发男更加急切了。 他的手掌在墙面上胡乱摸索着，就在大门即将被推开的一刹那，摸到了一块略微有些凸起的砖块。 就是这里！ 金发男面上一喜，用力按下砖块。 “咔咔咔…”砖块迅速向后退，露出后面藏着的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 一个，两个，三个，金发男将手里的蜃珠一股脑地扔进小洞内，将它们全部送走。 “哐！”这时，洗礼室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两名身着白袍的牧师出现在了洗礼室门口。 “怎么会这样？！”看到洗礼室内混乱的场面，他们脸上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其他圣童们依旧懵懵懂懂地泡在池子里，只有金发男一个人光着屁股在外面瞎逛，这两个牧师瞬间就辨认出引发食脑鲎动乱的罪魁祸首，愤怒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该死的臭老鼠！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眼看蜃珠已经被送走，金发男此时也没了后顾之忧，当头迎了上去。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邪教徒！”只见他高喊一声，双手便猛地张开，整个人紧紧扣在了其中一个牧师身上。 “嘭！”一团炽热到几乎能够融化一切的火焰，从他胸口处冒了出来。 不过一瞬之间，他整个人，连同底下的牧师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啊——！”被金发男缠住的白袍牧师发出惨烈的哀嚎。 “砰砰砰！”他用力捶打身上的金发男，却不能撼动他半分。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牧师便没有了动作，和金发男一起变成了焦炭！ 见到这一幕，幸存的另一个牧师身体一阵发颤，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洗礼室，大喊道：“不…不好了！有敌人闯入了洗礼室！” 就在这名牧师跑出去报信的时候，教堂的另一侧，一位正在清扫庭院的修女停下了脚步。 她就是金发男的接头人，也是这个一直潜伏在这个教堂内的卧底。 “咕噜咕噜…”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几颗已经重新变成黑色的蜃珠，从修女身侧的一根排水管道中滚出，落到了庭院的草地上。 见到这几颗蜃珠，修女双目微睁，不动声色地将它们拿了起来。 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她轻声呼唤道：“阿姆，你在吗阿姆？” “喵！”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内，钻出一颗圆圆的猫头。 一只身材壮硕的橘猫，迈着和体型完全不相符的矫健步伐走到了修女面前。 狄格亚派出的间谍当中，除了有人类以外，还有几只经过严格训练的小动物（才不是因为莫尼太想念苔丝了，所以又养了几只毛茸茸解闷）。 这只橘猫，就是其中之一。 相比起人类来说，小动物们更容易隐藏身份，能够完成一些人类难以完成的重要任务。 就比如说现在，在这种严格戒严的情况下，这只橘猫依然成功混进了教堂。 “喵！”橘猫阿姆对着修女叫了一声，用脑袋在她脚边蹭了蹭。 【我的同志，我来和你接头了！】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修女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动作轻柔地在它身上抚摸了两下。 “阿姆，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西区的联络点去，拜托了！”她将蜃珠放在橘猫面前，轻声说道。 “喵！”面对修女的嘱托，阿姆发出一声坚定的叫声，然后低下头将这几颗珠子全部吞了下去。 吞完，它还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嘴巴，似乎是在回忆刚才的感觉。 嗯，比生吞大鸡腿简单多了，但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等这次任务完成了，它一定要向组织申请每餐都加两个大鸡腿！ 站起来晃了两下，确认几颗珠子都在自己肚子里好好呆着之后，阿姆扬起头对着修女叫了一声：“喵呜～～！” 【我的同志哟，你自己要好好珍重，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再回故乡狄格亚重聚！】 说完，它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刚才那个草丛，顺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路线，动作轻巧地溜出了教堂的大门。 “啪嗒…啪嗒…”四只爪子交替在地上奔跑，阿姆穿过一条条街巷，拐进了一条僻静小巷子里。 这里，就藏着他们的一个重要联络点！ 猫猫祟祟地朝身后看了看，确认没人跟踪之后，阿姆拐进了一栋居民楼内，从窗户爬了进去。 “喵呜～”它刚一落到地上，紧接着就被一个人捏着后颈提溜了起来。 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阿姆面前。 他是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也是莫尼的老船员之一，弗兰克·伍德。 弗兰克服用的是【狂蜥】魔药。 这种蜥蜴可以制造出一种能够迷惑其他生物感官的特殊粘液，不过很容易被擦除失去作用。 原本这个能力还有些鸡肋，只能偶尔用用。 但在成为龙裔之后，他吐出的粘液发生了质变，现在已经可以牢固地粘在任何物体表面，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严丝合缝，必须得用特殊办法才能去除。 为了不浪费这么适合当二五仔的能力，莫尼将弗兰克派到了玛雅帝国，让他管理潜伏在玛雅帝国的间谍们。 这次的任务十分重大，弗兰克打算亲自进行最后一步——将蜃珠送回狄格亚。 他拎着阿姆的后颈毛晃了晃，表情严肃地问道：“阿姆，东西带回来了吗？” “喵呜！”阿姆晃了晃尾巴，用爪子比划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现在能吐出来吗？”弗兰克又问道。 阿姆没有回答，用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弗兰克。 “以后每顿饭都给你加一个大鸡腿！”弗兰克说道。 “喵呜！”要两个！ “成交！” 阿姆眼睛一亮，将爪子按到了自己柔软的肚皮上。 “呕…”只见它的肚子一阵上下起伏，没多久就将几颗夹带着猫毛的蜃珠吐了出来。 “喵呜！”每餐两个大鸡腿！ 接过这几颗蜃珠，弗兰克笑着摸了摸阿姆的脑袋，夸奖道：“干得好！比某只性格高傲的小渔猫听话多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家一起“看电影” 九月九日晚，八点零三分。 “啊…啊啾！”波尔波港的码头上，一只毛发光泽的小黑猫忽然打了个喷嚏。 它晃了晃脑袋，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打喷嚏。 “喵呜！”我觉得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就在这时，它身后响起一个略微有些油腻的声音：“怎么了我亲爱的小苔丝，是感冒了吗？要我抱抱你, 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吗？” 能够发出这么造作声音的人，天底下除了莫尼也没有谁了。 他终于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猫咪重逢了。 ——虽然只是一场偶遇。 “喵呜～”听到莫尼熟悉中又带点陌生的声音，苔丝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只是出来散个步的功夫，竟然就碰上了这个家伙。 真是晦气！ 当苔丝还是一只单身小母猫时，曾经想过征服莫尼，让他围着自己团团转，来证明自己是一只有魅力的小猫咪。 那时候它还年轻, 不懂事。 现在它已经成熟了, 已经不是那种为了虚荣心而随便给人吸的小猫咪了，所以每每回想起以前的那段历史，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而莫尼也变成了它黑历史的一部分，让它看都不想看到。 【才不是感冒呢！我的事不用你管！】 苔丝有些不耐烦地用尾巴写出一行字，便“喵～”地一声跑开了。 “呵呵…”看着小黑猫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的背影，莫尼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低声自语道：“果然，小苔丝心里还是有我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看到我就如此害羞！”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沙曼莱尔嘴角一抽，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喂喂喂，人家那是害羞吗？嫌弃都写在脸上了喂！ 虽然心里在这么吐槽，但他说出来的话确是另外的内容：“你的人还有多久到，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沙曼莱尔和莫尼此刻会出现在港口，是为了等弗兰克。 狂蜥是一种栖息在水泽附近的蜥蜴，善游泳，而弗兰克接受的龙血也是来自水系巨龙, 所以他的游泳速度极快, 这次送东西，也选用了水运的方式。 他最后一次联络莫尼，是在上午十点左右，当时他说自己已经出发，正在全速往波尔波港赶来。 算算时间，十个小时应该足够他从玛雅游到狄格亚了。 遥望着远方的海面，莫尼语气笃定地说道：“如果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弗兰克会跟我说的，我们只需要再等他一会儿就好！” 他相信自己的船员，正如他相信沙曼莱尔一样。 “那好吧…我们再等等。”看到莫尼如此笃定的回答，沙曼莱尔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圣火教对外公开的创教时间为9月9日9点零9分，所以他们每年举办庆祝仪式都是从九点开始，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现在离九点还差一个小时，他们还有时间。 一人一鱼沉默地站在码头上等待，终于，在八点二十分的时候，远方的海面上出现一条蜿蜒的白浪。 “来了！”莫尼眼神一凝，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在他的殷切注视下，这条白浪离海岸越来越近, 浪里翻涌的身影, 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大蜥蜴, 轮廓虽然和龙有些相似，但明显还是更像只蜥蜴，前爪和后爪上都长了一层宽厚的脚蹼，每划动一下都能掀起大片水花。 “哗啦哗啦…”也许是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大蜥蜴加快了动作，拼了老命地往码头这边划。 只听见一声“哗啦”的巨响，大蜥蜴猛地跃出海面，落到了码头上。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莫尼，从嘴里吐出一大团用海藻包裹住的蜃珠。 “船长！我们的探子录下了极为珍贵的画面，全都在这些蜃珠里了！” 虽然他的称呼有误，但莫尼此时也没心情计较这些了，赶忙捞起蜃珠，放在手上仔细检查。 等确认这些东西都没有损坏之后，他赶忙招呼一旁的沙曼莱尔，“小鱼，我们走！要赶在仪式开始之前将这些东西展示给那些圣火教的受害者们看！” …… 一个物体，经过光的多重反射，在遥远的地方形成一个与之相同的虚像，这便是海市蜃楼的基本原理。 为了将蜃珠内记录的内容传播到整个费德南大陆，莫尼召集了全国范围内所有会使用【海市蜃楼】技能的人。 只见巨大的喷泉广场上，聚集着百来号人。 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地盯着广场中央的巨型水池。 弗兰克带回来的七颗蜃珠，此时正互不干涉地浸泡在水池当中。 冰凉的海水和蜃珠接触，让它们很快就发生了反应。 蜃珠表面开始发烫，轻微地晃动了两下。 “各位玛雅帝国，以及整个费德南大陆的人类同胞们。”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很快，广场的上空，投射出了金发男的身影。 “动手！”看到这里，广场上聚集的人们立即行动了起来。 浓厚的水蒸汽自喷泉中涌出，迅速在广场上蔓延开来。 一道又一道的虚影，诞生于这些水蒸汽当中，投射向远方的天空。 …… 玛雅帝国，主城，金发男卧底过的教堂中。 金发男制造出来的混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教堂内已经重新恢复秩序，修女和牧师们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态度亲和地维持着教堂周边的秩序，让热情的信徒们有序地排队进入教堂。 “你这个孩子真是不听话，叫你早点洗完澡出门，你偏要磨磨蹭蹭，害的我们一家来这么晚，到现在都没进去教堂！” “要是抢不到一个好位置，我非要罚你一个星期不能吃晚饭不可！”等待进入教堂的信徒队伍当中，有一对家长在骂孩子。 被骂的孩子似乎不服气回了两句嘴，骂孩子一下变成了打孩子。 “唔哇～～！”很快，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队伍当中。 然而，对于孩子的哭嚎，周围排队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表情兴奋地和同伴议论起了最近流传起来的传闻。 “听说了吗，这次的创教日庆祝仪式当中，圣神有可能会亲自降临！” “什么？是在这间教堂吗？” “不一定，据说会由圣神亲自选择一个教堂降下福光。” “天呐天呐！这也太幸运了吧，到底是哪个教堂可以得到圣神的眷顾！” “我多么希望圣神会降临到我们这间教堂啊，哪怕是用我剩下的生命去交换这一晚，我也心甘情愿！” “愿圣神保佑，kaka！” 几乎所有人，都因圣神亲降的消息而激动万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与狂热，恨不得立马就冲进教堂，去亲吻圣神雕像的脚趾头。 也因为这个消息，今天来参加仪式的信徒格外多。 老的少的，高的矮的，就连那些身体不便于行动的人，都被家里人用轮椅推了出来排队。 教堂外的队伍一望都望不到头，都排到临街的街尾去了！ “各位玛雅帝国，以及整个费德南大陆的人类同胞们。”就在这样越来越狂热的氛围当中，一个突兀的声音，自头顶的天空中传了出来。 听到声音，教堂外的圣火教信徒们纷纷抬起头，好奇地朝天空的方向望去。 一名金发碧眼的男性，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看到他的出现，教堂外维持秩序的几名牧师瞬间神色大变。 而周围的信徒们却不明所以，还以为这是什么仪式前的预热活动，甚至有人将其当成了被圣神选中的标志，当场跪了下来。 “是圣童！圣童出现了！他要迎接圣神降临了！” 然而，这名“圣童”的出现并非是为了迎接神，而是给他们展示一个残酷的真相。 “今天，我要向你们揭露一个骗局！” 随着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池子白花花的圣童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画面略微有些古怪。 底下的信徒们脸上冒出了疑惑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上看。 “不好，快阻止他们，别让这些人再看下去了！”牧师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有两名牧师迅速飞上天空，想要破坏空中的画面。 但这只是一个投影，看得见摸不着，他们所做的一切注定徒劳无功。 而这时，金发男已经揪住其中一名圣童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扇了他一巴掌。 “呀！”见到圣童们突然开始“互相残杀”，人群中冒出了一阵讶异的尖叫声。 但也有人发觉了不对劲。 正如金发男所说的那样，这些圣童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 人群中响起了议论声，对着天空中出现的画面指指点点。 就在这些讨论越来越热烈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了起来。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不是人呢！” 一位身材微胖的妇人冲出了队伍，朝着牧师们的方向跑去。 “那个人是个疯子，他打了我的孩子！” “牧师大人！我的孩子在哪里！我要见我的孩子！”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受害者”家属，在那么多长相相似的圣童当中，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她对自己孩子的真实身份毫不知情，甚至因为看到他被打，眼眶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一路跑到牧师面前，微胖妇女扑通一下跪下，向他们哀求道：“牧师大人！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没受伤吧？” “求您现在让我进去见一见他吧，拜托了！” 听到微胖妇女情真意切的请求，这几名牧师的思绪瞬间回笼，其中，地位最高的主教厉声命令道：“立即放烟花！把天上的那个东西盖住！” 为了吸引年纪小的孩子们来教堂参加创教日庆祝仪式，每年的这一天，圣火教的各大教堂内都会囤积一批烟花，在九点零九分到来时准时燃放。 现在离规定时间还差十分钟，但主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把眼前的麻烦处理掉才要紧。 “是！主教大人！”听到命令，其他几名牧师迅速地跑进了教堂内。 没过多久，一束束绚烂的烟花升上高空，将金发男的身影完全掩盖。 “啪！啪！啪！”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海市蜃楼所创造出的影像很快便变得模糊不清，成为了一个扭曲的幻象。 眼看这招奏效，主教赶忙对着信徒们大喊道：“诸位！刚才的东西，是敌国的异教徒们创造出来的假象！” “大家不要被欺骗，也不要因此而感到惊慌！现在有序地进入教堂！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无数烟花的遮盖下，金发男揭露圣童真身的画面变得朦朦胧胧，让底下的信徒们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几道影子在天空中闪来闪去。 对于主教的话，大部分信徒还是信了，他们很快恢复了镇定，重新排好队进入教堂内。 不过，依旧有少部分信徒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踌躇着不敢前进。 “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圣童体内涌出了一只只长相丑恶的大虫子！” “我好像也看到了，呕…” “我想我还是回家去吧，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诡异了！” 队尾当中，已经有小部分群众离队，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整个队伍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即使发觉事情不对也要进教堂的虔诚教徒，一部分是嗅到了不详气息，犹豫着向后撤的普通信徒。 见此，主教脸上的的表情都扭曲了，咬牙切齿道：“等这件事过去了，我要让那两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好看！” 他的希望估计要落空了，这事过不去了。 他们能暂时稳住局面，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提前预料到了今天可能会发生意外。 其他教堂里的牧师可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了。 除了这间教堂以外，玛雅帝国的各大教堂上空，以及其余信仰圣火教的国家上空，都出现了金发男的投影！ 圣童的身体被撕裂开，涌出无数虫子的画面，在同一时间内被数百万人亲眼目睹！ 惶恐的尖叫声，不敢置信的抽气声，以及发现被欺骗的怒吼声，在一间间教堂外回荡着。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老不死的埃德温 新月大教堂，地底。 这里是埃德温的老巢，也是他真身存在的地方。 幽暗的房间内放置着好几个营养舱，其中大部分都已经空置了，只剩下最中间的那个还在使用。 埃德温就躺在这里面，并且即将从沉睡中苏醒。 寂静的黑暗之中，埃德温的眼皮剧烈颤动了两下, 猛地一下睁开了。 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开始四处转动，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然而，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黑暗。 没有恭迎他的教徒们，也没有为他准备的礼服与冠冕。 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他被遗弃了一样。 见此，埃德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没人？大祭司哪里去了？ 不是说好了要提前来唤醒他的吗！ 圣火教的大祭司, 可以说是埃德温的老伙计了，两人一起创立了圣火教，狼狈为奸这么多年, 合起伙来干了不少坏事。 那些埃德温不方便出面管理的事情，都是由大祭司代管，所以埃德温对他很是信赖，也了解他不会轻易违背承诺。 到现在都还没来找自己，他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该死的卡洛斯！这么重要的关头，竟然给我出问题！”想到这里，埃德温嘴里发出一声恼怒的咒骂声，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不是瘸子，也没有瘫痪，会一直躺在这里，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 沙曼莱尔他们猜的没错，埃德温的身上被加施了加速衰老的诅咒。 他原本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该去世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硬是靠着营养舱一刻不停地给自己输送养料和活力物质, 硬生生地苟到了现在。 如果离开这个营养舱，没有了这些养料的支撑，他的身体将会在数日之内迅速衰老，变成一具衰败到一碰就散的尸骨。 不，别说离开了，就连身体活动剧烈一些，都会因为供给赶不上消耗而出现衰老迹象。 因此，他只能一直这么躺着，让身体暂时陷入沉睡，将灵魂转移到其他分身上去，到处搞事情寻找解决身上诅咒的办法。 去北极寻找永生魔药是一个方案，但他失败了。 想办法把自己推上神位又是另外一个方案，而且即将成功。 但是…现在又出现了纰漏！ 谋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在即将完成的重要关头出现了问题，这让他怎么不着急。 埃德温此时都顾不上身体会不会衰老了，直接从营养舱里面爬了出来！ 他的右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画出一个和圣火教标志类似的图案。 “卡洛斯！你现在哪里，立刻回答我！” 没过多久，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白袍身影出现在了埃德温面前。 看到站在培养仓旁边的埃德温，这个名为卡洛斯的男人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埃德温大人！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的错！”听到他的话，埃德温的脸色沉了下去，厉声质问道：“现在外面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为什么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来找我！” “这…”卡洛斯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见到他的反应，埃德温更加确信自己的计划出现了大问题，沉声道：“卡洛斯！不要想瞒过我！” 事已至此，卡洛斯也不再隐瞒，对埃德温说道：“是狄格亚的那帮人！他们破坏了创教日庆典。” “具体什么情况，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空中出现了一个无形的通道，埃德温和卡洛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玛雅帝国，主城。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个城市还洋溢在节日的喜悦当中，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 几乎每一间圣火教的教堂前，都围堵着乌泱泱一大群抗议的民众。 他们愤怒着，咆哮着，一个个面红耳赤地站在教堂前，想要圣火教给他们一个交代。 “让那些圣童出来！我们要见圣童！” “他们不是什么圣童，全部都是怪物！怪物！” “圣火教就是个骗子教会！你们欺骗了我们！就连整个国家都欺骗了我们！” “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不相信他会是画面里的那样，你们快把我乖巧懂事的儿子还给我！” 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传到教堂的钟楼上，同时也传入埃德温耳中，听得他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破口对身后的教众大骂道：“你们这群蠢货，是怎么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早在他们开始闹事的时候，就应该把人全部抓起来，押送到教堂里去！” “有一个算一个，参与闹事的人全部不要放过！” 玛雅帝国的皇帝，奥列维也在这群教众当中。 听到埃德温的话，他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表情，说道：“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全部抓走的话恐怕整个国家会大乱！” 埃德温猛地扭头，厉声质问道：“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乱吗？” “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就是因为你们犹犹豫豫，才让事情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在事情陷入无法收场的地步之前，马上派人镇压他们！将这些闹事者全部强制性地带到教堂里去！”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必须在今晚全部转变成狂信徒！一刻也不能等！” 听到埃德温的责骂，奥列维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埃德温先生，这个想法未免过于激进了一些！” “除了闹事者以外，还有其他民众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如果我们采取强制措施，会让那些人也开始质疑玛雅政府，整个国家都会陷入恐慌之中！” “那就让他们恐慌！”埃德温干脆地说道。 他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像看一群蝼蚁一样，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底下闹事的民众，“除了恐慌以外，这些人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区区一群庶民罢了！” 普通人对于埃德温来说不过是提供信仰的工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在这个武力悬殊的超凡世界当中，民众的战斗力和超凡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即使他们全部团结起来反抗，对圣火教也造成不了太大伤害。 能够风平浪静将这些人瞒过去自然是最好的，瞒不过去也无所谓，只要他成功登上了神位，那些人自然而然会将这件事“遗忘”地一干二净。 “如果他们开始敌视政府，以后的征税，还有各种政令…”奥列维犹豫着说道。 他不只是圣火教的支持者，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帝，需要考虑的不只是圣火教的利益，还有自己的利益。 民众确实推翻不了政府，但国家失去公信力之后，以后的发展将会十分艰难。 察觉到奥列维还在拒绝，埃德温双眼微眯，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威胁道：“奥列维！不要忘记你能坐上玛雅帝国君主的位置，到底是谁的功劳！” “比起你的兄弟来说，你可是差远了！” 如此直白的鄙夷，直接让奥列维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奥列维并非是玛雅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上面还压着一个比他优秀数倍的兄长。 为了和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兄长争夺王位，他才会和圣火教搭上关系。 结果自然是成功了，但也让他从此摆脱不了圣火教的桎梏，和他们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在再提那个死人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才是玛雅帝国的皇帝！”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奥列维的眼神也冷了下去，对埃德温说道：“既然埃德温先生如此有信心，那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也请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即使强大如神明，违背誓言也一样会遭受惩罚！” “当然！只要我成功登神，必然会遵守诺言，帮助玛雅统一整个费德南大陆！”埃德温语气肯定地说道。 “好！”听到他的话，奥列维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我现在就命令卫队镇压闹事群众！” 不只是奥列维，埃德温身后的教众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说道：“埃德温大人，我们现在就通知牧师们做转化准备！” 埃德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快滚出自己的视线。 很快，现场又只剩下了埃德温和卡洛斯两人。 “狄格亚的这次行动绝非偶然，他们一定是提前发现了我们今天的计划，才会有所行动！”指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抗议人群，埃德温语气笃定的说道。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卡洛斯，质问道：“你有想过这个计划是怎么泄露的吗？” 其实，最让埃德温愤怒的不是群众闹事，而是计划提前被狄格亚察觉。 这就意味着狄格亚那边有着能够监控他们动向的手段，又或者说和他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对圣火教接下来的行动十分不利。 听到埃德温的质问，卡洛斯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要在创教日这天转化信徒，这个消息除了我以外，只有费德南大陆各国的皇帝，以及圣火教的几个高层知道。” “那些负责管理教堂的牧师修女，都是在创教日的前一天才被通知这个消息。” “要么是狄格亚有不为人知的侦查手段，要么…”说到这里，大祭司语气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埃德温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发怒的迹象，才继续说道：“要么就是大陆上有其他国家和狄格亚暗中勾结！” “哼！”从埃德温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对于卡洛斯的说法，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他站在钟楼上，俯视着底下那些在军队镇压下逐渐恢复秩序的人群，沉声说道：“不管是哪种情况，狄格亚的小花招都只能止步于此了！” “等我用食脑鲎控制住那些信徒，让他们一刻不停地给我提供信仰，不出一个月，我就能成功开启登神长阶。” “到时候，就是我对北境的那群臭虫们进行清算的时候！” 听到埃德温说出如此笃定的话，卡洛斯脑海中忽然闪过前几日的那次集会。 这几天收到的信仰锐减的原因，至今还没有查出来。 甚至不光是玛雅，其他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万一之后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卡洛斯心里一颤，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埃德温，却被埃德温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卡洛斯！这里就先交给你负责！我现在要去检查一下母虫的状态。” “午夜之前，我要看到所有动乱都平息下来，不能再出现半点差池，你明白了吗？” “是！埃德温大人！”听到他这么说，卡洛斯只能点头说是，将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分配完任务，两人便相继离开。 在他们走后，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蜘蛛，从钟楼的天花板上吊了下来。 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这只黑蜘蛛的六只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精光。 眼睛会发光的蜘蛛，当然不是一般的蜘蛛了！ 没错，它是沙曼莱尔蛛！ 在金发男录下的影像被投放到整个费德南大陆之后，沙曼莱尔为了检验效果，使用了神奇海螺，变成一只玛雅帝国本地蛛。 刚才埃德温他们讲话的时候，他一直趴在天花板的蛛网上安静听着呢。 在听到他们猜测情报泄露的原因时，沙曼莱尔心里乐开了花，身体不自觉地大幅度晃动了两下，差点从蛛网上掉下来。 还好他稳住了，要不然就一下砸在埃德温那个老逼登头上了。 估计埃德温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沙曼莱尔获取情报竟然是用当面窃听这种朴实无华的办法。 他的傲慢，以及他对除人类以外的所有生物的蔑视，造成了现在这样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他却毫不知情的灯下黑局面。 “簌簌…簌簌…”沙曼莱尔爬到钟楼的栏杆上，观察了一会儿底下的人群。 见到闹事的群众被抓的被抓，逃跑的逃跑，已经完全被奥列维派出的军队控制了局面，他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算了，本来就不指望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能闹出多大乱子，只要能让他们知道圣火教不是个好东西就行。 他开始沿着墙壁缓缓往下爬，打算去教堂里面提前占好位置，近距离观摩信徒转化现场。 第三百九十四章 奇妙的心里阴影增加了 在沙曼来尔童年的记忆当中，曾经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夏季的旱厕。 小时候，他们孤儿院很穷，修不起带水泥瓷砖的蹲厕，只能在土里埋一个大水缸，然后架几块板子踩脚，周围再砌几堵墙拦上，就当是厕所了。 每到夏天的时候，发酵的气味能够发散到方圆数百米。 在这个时候，面色铁青的牧师们便会小心地走上前，用火钳一样的长夹子夹住这两只打架的食脑鲎，把它们放进辣椒水里冷静一下。 这样既混乱又恶心的场景，让缩在墙角的沙曼来尔表示害怕极了，一动都不敢动。 童年阴影还没忘却，现在又要多一道少年阴影了。 没办法，谁让蜘蛛有六只眼睛呢！ 六个画面同时在他脑海中展现，让他所受到的精神污染超级加倍，甚至一度有了把自己眼睛都戳瞎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来都来了，看都看了，这罪都受了，总得看到最后再走吧！ “伊～伊～”这时，底下的食脑鲎们开始叫唤了起来。 除去那些因为打架被泡辣椒水的，大部分食脑鲎都找到了心仪的寄生对象。 它们用触须试探着寄生对象身体，试图从寄生对象体表的孔洞里钻进去。 那些体型较小的食脑鲎，选择的大多是鼻孔或者耳道，更大一些，则选择从嘴里钻。 甚至还有几只不走寻常路，想要从下往上通。 总之，每只食脑鲎都有自己的想法，看得沙曼来尔大开眼界。 他此前一直以为食脑鲎是群没脑子的寄生虫，现在看来，它们还是具有一定思考判断能力的，比蛆宝宝要强上不少。 在食脑鲎钻入宿主体内之后，这些人的身体便会一颤一颤地抽动两下。 等到不抽了，就说明食脑鲎已经在这个人的脑子里安了家，准备开始控制他的思想了。 过不了多久，这人就会从地上爬起来，表情平静地站在牧师们身后去。 大约数分钟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被食脑鲎寄生，然后被牧师们带离这里，换下一批人进来。 那些没有找到寄生对象的食脑鲎们便再次一拥而上，抢着去拱自己喜欢的食物。 一个个人被送进来，又一个个被送走，如此循环往复，就像流水线上批量制作的“肉罐头”一样。 沙曼来尔估计，这一晚上光是这一间教堂里就能制作出几千个这样的“肉罐头”。 而全费德南大陆总共有七百多家圣火教教堂，这样算起来至少数百万人受害！ 这个数字有些触目惊心，让沙曼来尔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些不妙了啊，也不知道这些人被虫子控制之后，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被假埃德温误导！ 这个“假埃德温”，是沙曼来尔为了分散圣火教的信仰，所精心包装出来的赝品。 在得知圣火教的阴谋后，他让莫尼在全国范围内搜查，找出了十来个和埃德温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然后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部改成埃德温·让·肯达尔，再将他们的各种身份背景全部进行修改，做到和埃德温对外公布出来的信息完全一样。 最后，再派潜伏在费德南大陆各国的间谍去教堂修改埃德温的肖像，将它们修改成那群冒牌者的样子。 这样一来二去，还真有不少人去教堂祷告的时候弄错信仰对象，将信仰输送到那群冒牌者身上。 这也是圣火教那群人一直查不出信仰锐减的原因，毕竟在行动之前，狄格亚境内的探子已经被莫尼清过一遍了，他们没有信息来源，完全不知道沙曼来尔整出了这样的骚操作。 可是，这些信徒现在已经被食脑鲎寄生了，还会不会弄错人，沙曼来尔心里也没准。 该死！要是能够弄清楚埃德温到底是怎么控制这群食脑鲎的就好了！ 沙曼来尔有些烦躁地在自己的蛛网上乱爬，努力回忆自己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内容，试图寻找有用的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脑海里闪过了埃德温在离开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卡洛斯！这里就先交给你负责！我现在要去检查一下母虫的状态。】 沙曼来尔很确定，自己确实从埃德温嘴里听到了“母虫”这个词。 由于埃德温没有详细说，只是提了一嘴就走了，所以沙曼来尔刚才一直没注意。 现在想来，这条信息十分关键。 和地球上一样，奥尔星上的绝大部分群居性昆虫，都由一个雌性首领统治。 控制了虫群的首领，就能控制这一整个族群。 食脑鲎是种寄生虫，按道理来讲应该不是群生昆虫，但沙曼来尔对这东西的了解也不深，不能轻易下定论。 如果真的有母虫… 那么只要杀了那个母虫，就能让埃德温无法控制这些食脑鲎了！ 想到这里，沙曼来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也不知道埃德温现在还和不和那只母虫在一起。 去找一找吧！万一能见到呢！ 他目光一凝，立马做出了决定。 小心地从窗户口爬出去，沙曼来尔来到了教堂外。 这里，有一队玛雅士兵正在巡逻。 他们一看到沙曼来尔的身影，眼睛便瞬间瞪大。 一柄长枪扎了下来，将沙曼来尔蛛扎了个透心凉。 “这么大一只蜘蛛，看着就恶心！” ……… 玛雅帝国，主城区，某间豪华的宅邸内。 一只正在酣睡的白色大狗，忽然睁开了眼睛。 “汪汪？”沙曼来尔的身体抽动两下，发出几声犬吠。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叫声，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所以他使用神奇的海螺重新入睡之后，变成了一只狗子？ 可算不是壁虎和蜘蛛之类的小东西了！ “啪嗒啪嗒…”身后的尾巴不由自主地摇了起来，沙曼来尔从自己柔软舒适的狗窝里爬起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象。 房间很大，装修也是肉眼看得见的豪华，但是没有放床，只有一个巨大的狗窝，还有一堆狗狗玩具。 “汪？”这么大的地方，不会是专门给这个狗子准备的房间吧？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沙曼来尔心里唾弃了这个宅邸的主人几秒，随后便开始了自己的侦查工作。 他记得自己这次“定位”的还是埃德温，但是没有出现在埃德温面前，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哪里去了。 “卡哒…”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沙曼来尔来到了走廊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四处都黑着灯，周围也寂静无声，只有沙曼来尔一只狗子还在四处活动。 他沿着走廊转了一会儿，又推开几扇房门看了一下，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啪嗒啪嗒…”忽然，走廊尽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沙曼来尔下意识地想躲开，鼻腔里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在他刚才当蜘蛛的时候，似乎闻过类似的味道！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水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狐臭。 是埃德温身边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沙曼来尔也不跑了，就这么蹲在走廊上，等着那人靠近。 “巴法罗，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 借着透过走廊的月光，沙曼来尔看清了不远处那人的样貌。 奥列维！玛雅帝国的皇帝！ 沙曼来尔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来到了奥列维这里，一时间还有点愣神。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奥列维也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曼来尔身前。 他皱着眉头瞧了沙曼来尔两眼，有些不满地说道：“巴法罗！你看到我为什么不摇尾巴，看起来像条傻狗一样！” 在他说话的时候，沙曼来尔闻见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不光如此，奥列维脸上也带着一股醉酒的潮红，一看就喝了不少。 沙曼来尔翻了个白眼，没有心情搭理一个醉鬼。 结果奥列维还不乐意了起来，抱住沙曼来尔的狗头就是一顿搓。 “巴法罗…嗝儿！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摇尾巴欢迎我！我可是你的主人！就连你这区区一条狗也敢对我甩脸色看？” “快摇！不然…嗝儿…不然明天把你的皮扒了炖肉吃！”见到沙曼来尔迟迟不动，他还醉气醺醺地催促道。 “汪！”简直有病！ 沙曼来尔实在忍不住，呲出牙在奥列维手上咬了一口。 这一下咬的有点深，奥列维手上瞬间出现了两个带血的大牙印。 “啊！”他发出吃痛的叫喊声，扬起手臂作势要打狗，“你这该死的畜生，我要打死你…” 然而，醉酒影响了他的动作，被沙曼来尔一下子躲了过去。 一人一狗在走廊上斗了几个来回，沙曼来尔一下没被打中，倒是奥列维身上又多出了好几个伤口。 眼看奥列维就要发狂，沙曼来尔觉得跟这个醉鬼再周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在奥列维腿上咬了一口狠的，然后撒开腿就往别处跑。 “啪嗒啪嗒…”空旷的宅邸中，回荡着沙曼来尔狂奔的声音。 足足跑了十来分钟，将奥列维彻底甩到没影子，沙曼来尔才停下了脚步，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是真的大，他跑了十来分钟，也才从三楼跑到一楼。 一楼的格局和三楼没有什么不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房间，打开门一看里面又特别空荡，沙曼来尔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汪呜～”真是奇了怪了，好歹是一国之主的家，总不至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吧！ 这么大的宫殿，难道就住着奥列维和他的狗？ 怀着疑惑的心情，沙曼来尔又多开了几扇门，沿着走廊将这一层都找遍了，依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但是，在打开一些房间的时候，他明明看到里面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房间内也能闻到人的味道。 “啪嗒…” 关上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沙曼来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这个宅子里应该是有不少人的，但他们此时全都不见了，要么是因一些事情离开了，要么…就是回不来了！ 联想到自己是找埃德温才来到的这里，而埃德温很可能又和那个“母虫”在一起。 沙曼来尔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母虫，就藏在这个宅子里！ “汪！”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兴奋了起来，啪嗒啪嗒地摇动尾巴，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四处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狗的鼻子确实灵敏，在走到宅邸门口的时候，沙曼来尔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耸动着鼻子，努力分辨味道的来源，一路循着味儿走到了一处温室花园里。 大概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花园内，种植着无数奇花异草，其中不乏能够散发浓郁香气的艳丽花朵。 这些鲜花散发出来的气味，很大程度上干扰了沙曼来尔的嗅觉。 然而，在他的努力分辨下，依然从这些花香中辨认出了几丝比之前还要浓烈的血腥味，并且找到了来源。 在花园里转了两圈，他最后停在了一簇开着小白花的植物前，用爪子卖力地刨土。 “啪嗒啪嗒…”也就向下刨了十几厘米，他的爪子便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沙曼来尔感到欣喜，更加卖力地将周围的土层都刨开。 一扇黑色的暗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股将他吸引到这里来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没有了土层的遮盖，这个味道越发浓烈，甚至还隐约透着些腐臭的气息。 将爪子搭在门上摸索了一会儿，沙曼来尔找到了开门的把手，轻轻一勾，将这扇门给拉开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打开这扇暗门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道扑鼻而来，让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受不住，用爪子捂住了鼻子。 狗鼻子太灵了也不好，闻到强烈的气味太遭罪了！ 等到稍微适应了这个味道之后，他才迈开腿，小心翼翼地踏上这条昏暗的地道。 地道有些长, 再加上里面没有灯，让沙曼莱尔只能摸索着走，而且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惊扰到里面的东西。 大约走了三四分钟之后，他看到前方出现了光亮，而且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伊莉丝, 你再稍微忍耐一会儿，不需要多久了，只要我一登上神位, 就一定会让你从这里出去，并且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会一起站在阳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沙曼莱尔听出来了，这是埃德温那个老不死的声音。 不过，他现在在和谁说话呢？这个地下室里难道藏着他的小情人？ “咿～咿！”就在沙曼莱尔感到疑惑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这种虫鸣他很耳熟。 刚才那些食脑鲎就是这么叫的！ “哦～我的伊莉丝！” “我也知道你在这里很孤独，也很寂寞，但是没办法，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在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之前，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时候，埃德温的声音再次响起。 “咿～！”像是回应埃德温一样，地下室里的那只虫子又叫唤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沙曼莱尔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从这个声音里面听出了一丝欢喜。 喂喂喂，这就有点奇怪了！ 埃德温现在该不会是跟一只虫子在对话吧！ 沙曼莱尔越听越不对劲, 将自己的大耳朵贴在了墙上，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然而，前方的对话声似乎停止了，沙曼莱尔只听到了一些悉悉唆唆的摩擦声。 过了好一会儿，埃德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伊莉丝，我现在要走了，很遗憾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陪你，但我一定会在心里想念你的！” “咿…”虫鸣声低落了下去，似乎在遗憾和埃德温分别。 听到这里，沙曼莱尔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埃德温这个老逼登嘴里的伊莉丝，应该就是一只虫子！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食脑鲎母虫！ 母虫有足够的智慧，能够听得懂人类的话语，这一点沙曼莱尔丝毫都不觉得奇怪。 毕竟异世界嘛，企鹅和海豹都会讲话，多一只具有人类智慧的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让他有些拿捏不准的是，埃德温到底和这只虫子是什么关系。 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暧昧呢！ 真不是沙曼莱尔要多想，而是埃德温的措辞实在是太怪异了，就有种…他和那只虫子在搞地下_情的感觉！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一阵头皮发麻, 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不过, 恶心的同时，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眼看交谈声停止了，他压低身体，狗狗祟祟地一步一步往下走，想要亲眼一睹伊莉丝的“芳容”。 越走到始发痒了起来。 等他走到靠近光源处的时候，浓烈的恶臭味让他的鼻子再也忍受不住，狠狠地抽动起来，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啊…啊啾！” “啊啾！” “啾…” 嘹亮的喷嚏声在地道内足足回荡了三遍，才堪堪停了下来。 哦嚯！完蛋了！ 没想到这个喷嚏的效果这么强大，沙曼莱尔一时间愣住了。 他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尬在了那里。 “伊！！！”就在他发愣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虫鸣声。 一个形状古怪的影子，迅速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的视线中。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影子的真身——一只长达四五米的怪虫便摇晃着触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汪！”先别杀我！ “汪汪汪！”我有话想跟你说！ 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沙曼莱尔只来得及叫出这两声，便被瞬间扑倒在地。 白色的毛皮在脏污的地道上滚了数圈，他瞬间从一只大白狗变成了一只大黑狗。 但是他没死！活下来了！ “咿！” 几根尖锐到能够将墙壁捅穿的虫肢，架在了沙曼莱尔身上。 这只疑似叫伊莉丝的虫子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沙曼莱尔看。 距离这么近，沙曼莱尔也终于看清了这只虫子的全貌。 和那些身体扁平的食脑鲎不一样，它长得很高大，站起来近乎有两米多，身上覆盖着一身漆黑油亮的甲壳，但身后不是像其他食脑鲎一样的尾巴，而是一根肉乎乎的像肉虫一样的育卵腔。 无数半透明的食脑鲎卵，就静静地躺在这条育卵腔内。 毫无疑问，这就是食脑鲎的母虫！ 视线再转到上面，沙曼莱尔见到了这只母虫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旁听了它和埃德温“对话”的关系，沙曼莱尔此时看这只虫子，竟然有种面容清秀的感觉。 乌黑圆亮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不好意思看错了，它没有鼻子，一张向外打开，两边各伸出一根尖锐口器的嘴巴，再加上近乎标准，不带一丝赘肉的椭圆鹅蛋脸，怎么看都是一只漂亮虫子！ 见到沙曼莱尔似乎在打量自己，伊莉丝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发出一声低促声：“咿！” 【你想对我说什么？快点说！】 明明是虫子的声音，沙曼莱尔却意外地听明白了它的意思。 其实他刚才也就是随便一叫，想要拖延些时间，让这只虫子晚点杀自己，没想到伊莉丝还真听明白了，并且有了和他交谈的想法。 见到伊莉丝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沙曼莱尔咕噜咕噜转动了几下眼珠子，思考着该怎么忽悠这只虫子。 他用余光瞟了一下周围，注意到埃德温现在似乎不在这里，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 “汪呜！汪汪汪！”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沙曼莱尔尝试用犬吠声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还真让伊莉丝听明白了。 “咿！咿～！”伊莉丝语调高昂地叫了两声。 【你说埃德温？他当然是我的丈夫啦！】 卧槽！竟然被我猜对了！ 他们还真是这种关系！ 听明白伊莉丝的话，沙曼莱尔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竟然连一只母虫子都下得去手，异世界的人类xp还真是自由呢！ 由于被震惊到了，沙曼莱尔迟迟没有再说话，而是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两眼伊莉丝。 它肚子里的那些卵，该不会都是埃德温的崽吧？ 万万没想到，埃德温控制食脑鲎的手法竟然如此离奇！ 虽然不知道沙曼莱尔心里在想什么，但注意到他越来越古怪的眼神，伊莉丝感觉有被冒犯到，将自己的前肢往前压了压，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咿——！” 【看来你没什么价值了，我要把你杀掉！】 “汪！！”先别动手！ 沙曼莱尔好不容易找到了母虫，不想就这么回去，他从埃德温和虫子好上了的离谱事实中回过神，急忙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来吸引伊莉丝的注意。 “汪汪汪！呜汪汪汪？汪汪汪…”既然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我刚才听到你们对话了，他是不是限制你的自由，不让你离开这里？而且，他也没有对外公开和你的关系？ 沙曼莱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让伊莉丝有些懵。 它的眼神中露出了思索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咿！咿！” 【因为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过于危险，为了保护我，他才把我留在了这里！】 “汪！”他在骗你！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立马就精神了。 他用爪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伊莉丝，大声叫唤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你明明就很强大，可以瞬间把我杀死！ “汪汪汪！汪呜汪呜？”我这么弱小的生物都可以在外面自由地活动，为什么你不可以呢？ “汪汪！”埃德温这是囚禁，用保护你做借口，把你名正言顺地关在这里！ “咿——！！” 【才不是这样！他是因为爱我，所以才不想让我受到一丁点伤害！】 “咿！” 【如果你再诽谤我的丈夫，我保证会用最痛苦的方式杀死你！】 尖锐高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地道里，刺得沙曼莱尔的耳膜都在发痛。 注意到这只虫子似乎有些生气了，沙曼莱尔没有再继续刺激它，而是先顺着它的意思来。 “汪汪！汪汪汪！”好吧，我同意他是因为爱你才把你保护在了这里。 “呜汪汪汪？”但是，他为什么不留在这里陪你？ “咿！” 【因为他有自己的事业！没有那么多时间！】 听到伊莉丝的回答，沙曼莱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有个鬼的事业，一天到晚就知道躺在那个破“棺材”里面，他要是真的爱你，就应该把棺材摆在你旁边和你一起躺！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和伊莉丝说的，不要就暴露太多了，沙曼莱尔只能采用更迂回的方式，对伊莉丝发出提醒。 “汪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就算有事业，也总有闲下来的时候，也需要睡觉的吧？他每次休息的时候都来找你了吗？你们一年见几次面呢？ “咿！” 【大概两三年，他就会来找我一次！】 两三年才会见一次面，这比牛郎织女过的还凄惨。 沙曼莱尔一开始是因为想要挑拨伊莉丝和埃德温的关系，才会和它说这么多话的，现在听了这么多，还真有些同情它了。 何必呢，这么一只有颜值（以昆虫的角度来看）又有实力的大虫子，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一个渣男老逼登呢！ “汪汪！汪汪汪！”太久了！两三年见一次实在是太久了！那些相爱的人类夫妻恨不得每天都腻在一起！ “咿！” 【我可不是那些内心脆弱的人类，还需要伴侣每天陪护，即使分隔数年，我们的感情依旧无比坚固！】 沙曼莱尔还真没想到，这只母虫竟然如此“恋爱脑”！ 不管怎么看，埃德温的表现都是个妥妥的“渣男”，这只母虫竟然没察觉出来，还对他死心塌地。 按照吃什么补什么的原理，食脑鲎应该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啊！ 沙曼莱尔看向母虫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同情，吠叫道：“汪汪汪！” 那他不在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寂寞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过于直入灵魂，伊莉丝听后都沉默了半晌。 它身后的育卵腔开始不自然地摆动起来，脸上的神色… 好吧，虫子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是沙曼莱尔猜的，他猜测伊莉丝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有些焦躁的。 焦虑的伊莉丝就连声音也变得大声了起来，对沙曼莱尔发出了一声尖锐的虫鸣声： “咿——！！” 【你懂什么！埃德温他是爱我的！】 “汪！汪汪汪汪汪…”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爱你，也没有时间陪你，那为什么不把你的住所布置在好一点的地方，而是要让你藏在这个见不得人的阴暗洞穴里呢！ “咿！” 【我就喜欢这种环境！】 伊莉丝还在嘴硬。 “汪！”你不喜欢！ “汪汪汪！”我注意到你的肢体没有接触地上的脏污之处，甚至是有意避开了这些地方，所以你明明就不喜欢脏的地方！ 沙曼莱尔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 他一直在关注着这只母虫的动作，注意到这只母虫从来不碰地上不干净的区域，这说明它应该是一只爱干净的虫子，只不过出不去，所以才一直委屈住在了这里。 这句话也戳中了伊莉丝心中的痛处，它头顶的两根触须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似乎是在表达内心的不满。 但是，沙曼莱尔说的话又没有错，以至于让伊莉丝想要反驳都找不出理由。 “咿…”就连它的叫声都弱了下去，似乎是在心虚一样。 【不管你怎么说，埃德温都是爱我的，只不过暂时因为条件受限，所以没有办法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哎… 沙曼莱尔忍不住叹了口气，头都快摇烂了。 没救了，这只母虫子没救了！ 要不是它就是虫母，沙曼莱尔都怀疑埃德温把食脑鲎安在它脑子里了！ 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尝试。 “汪汪！”伊莉丝，我们来打个赌吧！ “咿？” 【什么赌？】 “汪汪汪！”下次你和埃德温见面的时候，你让他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们，看他会不会同意。 “咿？” 【什么意思？】 “汪汪汪！”人类在找到伴侣之后，肯定会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认识的！如果他真心想要和你在一起，肯定会同意你的要求！ “汪汪汪汪！”要是他拒绝，或者用没有朋友之类的话来搪塞你，把他就不是真的爱你。 “咿？” 【你确定？】 “汪汪！”当然了，我可是一只狗！我见过的人类可多了，对他们了解得比你清楚！ “咿！” 【那好，我就按你说的试一试！】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奇妙的友谊建立起来了 在伊莉丝答应赌约之后，沙曼莱尔原以为它会放自己走，结果发现是他想的太天真的。 “咿！” 【你给我留在这里，我要你亲眼见证这场赌局的结果！】 “咿咿——！”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离开，但如果你输了，就要被我吃掉！】 作为一只虫子, 它怎么能过轻易放过跑到嘴边的食物呢。 只不过独自呆在这个地道里实在是太寂寞了，伊莉丝不准备直接吃掉沙曼莱尔，而是将他当成了储备粮。 反正埃德温是爱它的，这场赌局一定是它赢！ 怀着这样的信心，伊莉丝拽着沙曼莱尔汪的后颈皮，将他拖进了洞穴深处。 等到被伊莉丝带到它生活的区域，沙曼莱尔终于知道自己闻到的腥臭味从哪来。 只见大约二三十平的空间里，堆着数十件人类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沙曼莱尔熟悉的蓝黑色粘液，以及一些暗红色的血液。 从这些衣服的样式来看，应该就是奥列维府邸里的仆人们了。 很显然，伊莉丝才刚刚饱餐过一顿，并不觉得饥饿，所以它才会有闲心和沙曼莱尔聊这么久的天。 “哒哒哒…”爬行到洞穴中一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伊莉丝将沙曼莱尔放下，然后自己往地上一趴，准备继续它的产卵大计了。 之前产的那些卵都被埃德温带走了，它得赶快多生一些，要不然等下次埃德温来了，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会不高兴的。 “咿～”伴随着嘴里发出的声音，伊莉丝身后的育卵腔一阵蠕动，从尾部排出了几颗指甲盖大小的食脑鲎卵。 相较于它的体型来说，这些卵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它拉得多呀！ 不过数秒钟时间，地上就堆积了上百只食脑鲎卵，噗噗噗噗就跟窜稀似的。 看着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自顾自地在一旁产卵的伊莉丝，沙曼莱尔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和伊莉丝搭话了，直接让它杀掉然后回去不好吗，搞得他现在被迫要看一只虫子在产卵。 “汪！汪汪汪汪呜！”埃德温什么时候回来啊？该不会是两三年之后吧？那时候我都饿死了！ 他对着伊莉丝叫唤了两声，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看虫子产卵这件事上移开。 “咿！” 【不需要这么久，他说过再过两天就会来看我的！】 伊莉丝没有隐瞒，很快就回答了沙曼莱尔的问题，甚至还从自己身后的一批卵里挑出了数颗，拨到了沙曼莱尔身前。 “咿咿～” 【你要是饿的话，就吃我的废卵吧！】 看到面前这几颗表皮上还略带着粘稠体液的白卵，沙曼莱尔一时间都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竟然邀请他吃自己的崽，没想到这只虫子还挺“热情好客”！ 不过说实话，虽然食脑鲎孵出来后长得一言难尽，但它的卵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晶莹剔透，还带着水光，就和沙曼莱尔以前吃过的西米露一样。 他耸动鼻子，好奇地对着地上的食脑鲎卵闻了闻, 发现不算特别难闻, 有股怪异的甜腥味。 本来还不算饿的, 但一闻到这个味道, 沙曼莱尔的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出了唾液，尾巴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摇晃了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一旁的伊莉丝发出了声音。 “咿！” 【其实味道还不错，有些甜甜的，还有些酸酸的，我平时下蛋下太多的时候，也会吃掉一些！】 酸酸甜甜？ 听到它这么说，沙曼莱尔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反正现在用的也不是他自己的身体，简单尝一下似乎也没问题吧？ 他就吃一点点，不多吃。 这么想着，沙曼莱尔汪缓缓低下头，用舌头卷了两颗食脑鲎卵进去。 一入口，就能感受到一股腥味。 但不是很腥，类似于折耳根的味道，回味中还带些几分酸甜，就和伊莉丝说的一样。 “啪嗒啪嗒…”沙曼莱尔的尾巴大力地摇晃了起来，将另外几颗也吃了个干净。 见他似乎还挺喜欢自己的卵，伊莉丝很高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摇晃着触须发出兴奋的声音。 “咿！” 【我就说吧，味道还不错的！】 其实，食脑鲎卵的味道在沙曼莱尔尝过的东西当中排不上号，也就尝个新奇而已，但看到伊莉丝这么兴奋，他还是赏了个脸，迎合了一声： “汪！”好吃！ “咿！”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这里还有很多！】 就这样，凭借着几颗小小的食脑鲎卵，沙曼莱尔和伊莉丝之间的关系意外地变“融洽”了。 他们一个忙着产卵，一个趴在地上发呆，或是思考问题，就这么在这个狭窄的洞穴里过了一天一夜。 就在沙曼莱尔等得有些不耐烦，想要提前结束狗生的时候，埃德温来了！ 他是突然出现的，沙曼莱尔前一秒还趴在地上思考狗生，下一秒就看到洞穴里多了个人。 而埃德温看到沙曼莱尔之后，表情也惊诧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在趴在地上产卵的伊莉丝，语气愠怒地质问道：“伊莉丝，你出去过？” “咿！” 【我没有出去，是它自己跑进来的！】 “汪汪汪汪！”沙曼莱尔对着埃德温大叫了起来。 他呲出自己的一口大尖牙，身子微微下伏，尾巴还垂了下去，完全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只遇到危险敌人的普通狗子模样。 看到他的动作，伊莉丝有些疑惑，不知道沙曼莱尔为什么突然开始演起来了。 但一想到自己和他的赌约还没完成，也没有拆穿他的意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装。 它的缄默，再加上沙曼莱尔的精湛演技，埃德温还真没发现这只狗子的身体里套了个人鱼的灵魂。 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将一只普通的宠物狗放在眼里，直接略过沙曼莱尔，和伊莉丝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伊莉丝，你确定你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后代吗！”埃德温表情严肃地问道。 “咿！” 【当然了，它们都听我话！我让它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为什么我在那些民众脑中植入了食脑鲎之后，信仰却没有达到预期的增长？” “是不是它们数量太多，导致你的控制力下降了？”说这话时，埃德温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耗费了大量精力，投入了难以估量的人力和物力，才将那些食脑鲎放进信徒们脑子里，结果呈现出来的效果却远远达不到预期，这叫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照这样下去，别说在一个月内集齐信仰了，就算是一年也不够！ “咿咿！！” 【这不可能！就算这些食脑鲎的数量再翻一倍，我依然是它们的女王，对它们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可我收到的信仰不够！完全不够！”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伊莉丝，你必须要帮我找出这个问题来！”埃德温将手搭在了伊莉丝身上，神态焦躁地说道。 偷听到埃德温和伊莉丝的对话，一旁的沙曼莱尔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急了，埃德温这个老逼登他急了！ 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如此有效，即使有了食脑鲎，那些民众依然会信错人！ “咿！”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明明都是按照你的指示来的！】 和幸灾乐祸的沙曼莱尔不同，看到埃德温如此烦恼，伊莉丝也焦虑了起来。 它也不产卵了，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开始认真地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咿！” 【我先去孩子们的意识世界里看一看，你等我一下。】 “好！”埃德温点头，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道：“一定要好好看仔细，不能有任何遗漏！” 伊莉丝没有再回话，似乎已经在检查其他食脑鲎的状态了。 沙曼莱尔偷偷用余光往那边瞄了一眼，注意到它的身体已经陷入了僵直状态，漆黑的眼睛里也没有了焦距，整个虫体看上去就像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 毫不设防的样子，让沙曼莱尔忍不住呲出了牙。 趁现在咬它一口，伊莉丝应该反应不过来吧？ 只要在这里终结了这只母虫，那些食脑鲎就会失去控制，无法再为埃德温提供信仰了！ 解决掉敌人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让沙曼莱尔心里一阵发痒，从偷瞄变成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伊莉丝看，跃跃欲试地寻找着下手的部位。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哼。 “小畜生！你在看什么？” 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埃德温发现了。 埃德温上前走了两步，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只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大狗，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怀疑。 这只狗刚才的眼神有些过于人性化了，就像是在谋划些什么一样，让他不由地警觉了起来。 糟了！想问题想得太入神了，差点忘了这个老逼登！ 察觉到埃德温的靠近，沙曼莱尔心里一惊，大感情况不妙。 为了蒙混过关，不让埃德温发现自己不是只普通狗子，他立马摆出架势，呲牙咧着地对着埃德温狂吠。 “汪汪汪汪汪！”滚开，可恶的人类！ “汪汪汪！”不要靠近我，不然咬死你！ “汪汪汪汪…” 听到耳边回荡着的刺耳犬吠声，埃德温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用阴沉的眼神盯着沙曼莱尔，随后一脚踹了过去。 “砰！”沙曼莱尔没躲开，身体撞到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重响声。 五脏六腑就跟移位了一样疼痛，让他嘴里忍不住发出几声呜咽。 “汪呜…汪呜…” 他这一系列的表现都太过正常，完全和普通的狗子没有区别。 这让埃德温也不由地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看错了也无所谓，以他的个性来说，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 埃德温又上前了两步。 就在他还想去踹沙曼莱尔汪两脚，将危险彻底扼杀在摇篮里的时候，伊莉丝的意识回笼了。 “咿！”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养的狗！】 一回来就发现埃德温就打狗，伊莉丝有些懵逼了。 它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这里发生了什么？ “伊莉丝！你回来了！”一听到伊莉丝的声音，埃德温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它身上，也不管沙曼莱尔了，眼神迫切地往它那边看了过去。 “怎么样了？发现问题没有？”他问道。 “咿咿…”伊莉丝的声音有些失落。 【没有发现异常，孩子们都在努力工作，让信徒一刻不停地为你祈祷。】 听到这话，埃德温神色大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这不可能！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 他走到伊莉丝面前，用手死死地扣住它的脑袋，质问道：“伊莉丝！你是不是在骗我？因为不满我将你关在这里？” “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就一定会让你离开这里！” “现在快让它们恢复正常！我需要信仰！” 看到埃德温发红的双眼，以及狰狞的面孔，伊莉丝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咿…” 【我没有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它现在很难过，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它一切都听从埃德温的，为什么还会被这样责骂呢！ 都说心情失落的时候，会想到不好的回忆，伊莉丝此时脑海里就闪过了沙曼莱尔之前和它说的那些话。 一个从未设想过的想法，从它脑海里冒了出来。 “咿！” 【埃德温，你爱我吗？】 伊莉丝看向埃德温，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没有料到伊莉丝会突然发问，埃德温先是眉头一皱，然后才缓缓点头，说道：“当然了！这还用说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伊莉丝很高兴，紧接着又问道：“咿！” 【那你会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吗？】 “什么？”埃德温后退了半步，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情况一样。 但是他注意到伊莉丝还在看着自己，于是收敛了一下情绪，语气有些敷衍地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以后再说吧！”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要找出信仰异常的原因。” “伊莉丝，你再好好想想…” 他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伊莉丝的眼神中已经出现了愤怒。 它输了，输给了一只狗。 “咿——！！！”伊莉丝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用前肢将埃德温甩开。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离开我这里！】 “伊莉丝？”埃德温眼神错愕，不知道眼前这只大虫子在发什么疯。 “咿！！” 【在我变得更愤怒之前，走！】 第三百九十七章 狗子—— 虽然心有不甘，但埃德温最终还是离开了。 在他走后，伊莉丝整只虫都变得不好了，发了疯一样地在洞穴内乱窜。 “咿！” “咿！！” 一边叫喊着，它还一边用前肢破坏之前产下的那些卵。 埃德温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他不爱我！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察觉，可伊莉丝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时, 它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装聋作哑。 “咿！咿——！”伊莉丝愤怒着，咆哮着，将这些虫卵当作埃德温发泄。 随着它粗暴的动作，洞穴内的食脑鲎卵被破坏殆尽。 半透明的卵液流了一地，甚至都蔓延到了沙曼莱尔脚边。 他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不时还有血沫咳出来。 这样的情况可不乐观。 埃德温那个老逼登下脚是真是狠,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五六根，内脏也破裂了,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变成一只死狗。 不过，在死之前，他还想发挥一下自己的剩余价值，再向伊莉丝添一把火。 “汪！”沙曼莱尔低低地叫唤了一声。 这个声音，成功引起了伊莉丝的注意。 它发泄式的动作停了下来，将身体转向了沙曼莱尔的方向。 “咿？！” 【你怎么吐血了？】 刚才光顾着生埃德温的气去了，伊莉丝现在才注意沙曼莱尔的伤势。 “汪！”我被埃德温踢了一脚，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伊莉丝有些急了。 独自呆在这个洞穴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它害怕沙曼莱尔死后，自己就只能重复产卵，然后等待埃德温的单调生活。 “咿！” 【你不能死！留下来陪我说话！】 听到伊莉丝的挽留，沙曼莱尔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 “汪呜…”我也很想留下来，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 “咿——！” 【闭嘴！我不准你死！】 伊莉丝爬到了沙曼莱尔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虽然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沙曼莱尔却没有感受到压迫感，反而从伊莉丝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 它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除了埃德温以外, 从来没有一个生物能够像沙曼莱尔一样，陪它说这么久的话。 虽然这些话大多数是它不爱听的，但至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看到它就只会尖叫求饶，或者大骂它是恶心的虫子。 虫子又怎么了，它一生下来就是虫子，这又不是它能够选择的！ “咳咳…！”在伊莉丝忿忿不平的时候，沙曼莱尔又咳了一口血。 “咿！”见此，伊莉丝发出一声急切的叫声，用前肢碰了碰沙曼莱尔，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然而，它没有把握准力气，一下子下手重了些，让沙曼莱尔疼得呲牙咧嘴，吐血吐得更猛了。 这一下，伊莉丝不敢动了。 它头上的触角都耷拉了下来，整只虫子显得僵硬又无助。 哎…看着还怪可怜的！ 看到伊莉丝的反应，沙曼莱尔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虚弱地叫了几声。 “汪汪…”伊莉丝，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咿？” 【什么要求？】 “汪汪汪汪！汪汪！”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在一只狗死后，如果能够拥有一个属于它的坟墓，并且有人能衷心地为它悼念的话，下辈子它就会变成人。 “汪汪汪！”所以，在我死后，你能别吃我，而是把我埋了吗？ 这些话当然是编的了，沙曼莱尔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博取伊莉丝的同情。 果然，情况就和他预想的一样，伊莉丝的反应很大。 它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地上爬了几圈，嘴里发出一阵无序的杂音。 “咿￥#！” 沙曼莱尔努力分辨，也听不清它到底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伊莉丝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发出几声尖锐的叫声：“咿——！咿咿！” 【我拒绝！我才不会做什么坟墓，你赢了赌约，按照约定我要放你走！所以你不准死！】 伊莉丝几乎不会放走到手的猎物，可它现在却是真的想看到这只狗子能够爬起来，恢复之前的活蹦乱跳。 就算不留在这里陪它也行，起码要活着，这样以后还能来看看它。 “汪呜～”忽然，一声比之前更精神一些的犬吠声响起。 在伊莉丝惊喜的目光中，沙曼莱尔还真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这不是情况有了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沙曼莱尔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在迅速消退，甚至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趁着现在还能行动，他一鼓作气，将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伊莉丝。 “汪汪汪！汪汪！”伊莉丝，谢谢你愿意遵守约定，但是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汪汪！汪汪汪汪！”我宁愿是你赢了，这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汪汪汪！呜汪汪汪！”相信你已经察觉到了，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汪汪汪汪！汪汪！”你是只好虫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一心想要利用你的男人委曲求全，他根本不值得！ “汪汪汪！汪汪！”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男虫子也那么多，只要你走出这里，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就能找到无数比埃德温更优秀，而且更爱你的雄性！ “咿…”听完沙曼莱尔的话，伊莉丝整只虫都怔住了。 它半歪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明明沙曼莱尔说出这些贬低埃德温的话，它是应该生气的。 但是… 它现在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一丝高兴是怎么回事？ 伊莉丝的触角不自觉地晃动了起来，发出一声略带些欣喜的叫声。 “咿～！” 【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汪汪！”当然好了！你长得又高大又漂亮！ 沙曼莱尔这句话完全发自真心，在他眼里，一只身上长满触手的海葵都能算得上漂亮，更何况是一只外壳漆黑油亮的大虫子呢！ 只要不臭不脏，都漂亮！ 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伊莉丝缓缓低下了头，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咿…” 【可是埃德温总是说我又黑又不好看，别的雄性都不会喜欢我，只有他会爱我。】 好家伙！竟然对一只虫子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埃德温简直是人间之屑！ 听到伊莉丝的话，沙曼莱尔气得呲牙咧嘴，朝着它大声叫唤了几声。 “汪汪！”胡说！他是想要打击你的自信心，这样你就离不开他！对他死心塌地了！ “汪汪汪汪！”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心！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虫子！没有之一！ 在吼完这两句之后，沙曼莱尔还用自己那双漆黑明亮的狗狗眼盯着伊莉丝看，试图让它相信自己的话。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即使物种不同，伊莉丝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沙曼莱尔眼神中的真挚。 他没有撒谎！他真的觉得我很漂亮！ 伊莉丝头顶的触须剧烈颤动了起来，整只虫都因为被夸而兴奋到不能自己。 然而，这样的兴奋没能持续多久。 “哇！”忽然，一大口内脏碎片从沙曼莱尔嘴里吐了出来。 他伤的太重了，回光返照也支撑不了多久。 “嗷呜…”虚弱的哀鸣声从他嘴里发出。 趁着还有一点力气，沙曼莱尔强忍着疼痛，向前走了两步。 他靠近伊莉丝，用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它腿上蹭了蹭。 “汪汪！汪汪汪呜…” 伊莉丝，能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识你，我很高兴。 抬头看了一眼伊莉丝，似乎要把它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沙曼莱尔一边吐着血，一边说出了自己狗生当中的最后一句话： “汪呜…”永别了，我的朋友。 在说完这句，沙曼莱尔的身体便失去了所有力气，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扑通！” 看到倒在自己腿边的大狗子，伊莉丝先是一怔，随后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声。 “咿———！！” 意识已经模糊，沙曼莱尔分辨不出伊莉丝在说些什么，但它的悲伤却足以穿透一切，直入沙曼莱尔的灵魂深处。 抱歉了，伊莉丝。 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被埃德温给蒙蔽了！ 带着对伊莉丝的歉意，沙曼莱尔的意识从狗子身上脱离，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当中。 漆黑的洞穴中，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还有一个独自面对尸体，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的伊莉丝。 “咿——！” “咿！” 第三百九十八章 神出鬼没是高手的基本素养 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狄格亚的王宫。 沙曼莱尔缓缓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景象，以及围在他身边的莫尼和普朗克。 他们似乎已经在此守候多时。 一见到他醒来，莫尼便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说道：“小鱼，你终于醒过来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难受吗？” 不光是他, 一旁的普朗克也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语气缓慢地说道：“还…好…回…来…了，不…然…我…们…就…准…备…把…你…摇醒…了！” 除了让附体对象死亡以外，叫醒正在沉睡当中的沙曼莱尔本体，也会让他脱离神奇海螺的影响。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这次去玛雅帝国侦查之前，沙曼莱尔提前告诉过莫尼和普朗克，如果自己三天之后还没回来, 就直接把他叫醒。 算上之前变成小蜘蛛的时间，以及和伊莉丝大眼瞪小眼的时间，沙曼莱尔这次差不多去了两天半，离约定的三天时间就差一点。 莫尼和普朗克都准备掐着时间动手了，没想到他自己先醒了。 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关切，沙曼莱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很难受…只是头有点晕。” 陷入海螺梦境越久，沙曼莱尔的精神就会越疲惫，更何况这次还“死”了两次，要说难受，肯定有一些的。 但是比起伊莉丝所受到的伤害来说，还是差远了。 “哎…”一想到自己离开狗身之前所听到的悲鸣，沙曼莱尔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他“死”后，伊莉丝应该会很伤心吧。 他这种欺骗感情的行为，和埃德温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沙曼莱尔在叹气，莫尼一下紧张了起来，以为埃德温那边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他赶忙询问道：“怎么了小鱼，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也不算不好的事情…” 沙曼莱尔摇了摇头, 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简单地和莫尼以及普朗克说了下。 前面的时候, 他们的表情都还很正常，但听到埃德温在和食脑鲎母虫“谈恋爱”的时候，莫尼和普朗克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尤其是普朗克，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作为一只见多识广的海豹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人类的xp有足够的了解和包容。 但是… 人虫恋也实在是过于超前了一点！他暂时理解不了啊！ “起…起码…要…是…哺…乳…动…物…吧！虫…子…不…会…太…硬…了…吗？”普朗克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磕磕绊绊地说道。 “伊莉丝是母虫，所以下半身是软的…”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可是刚一说完，他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及时把嘴闭上了。 不过，光凭这一句，也足够让普朗克联想出画面了。 一个男人，一只母虫，一个幽暗的洞穴… 异种族，囚禁，体型差…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而沙曼莱尔看到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神色也跟着变得奇怪起来。 眼看气氛逐渐变得不对劲, 莫尼忽然发出两声轻咳。 “咳咳…别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了！” 他看向沙曼莱尔，语气认真地说道：“虽然这种情况有些罕见,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现在的重点是在埃德温身上，他这明显就是在利用那只虫子！” “我们需要找出那只虫子的所在地！让它和埃德温分开，或者直接将它杀死以绝后患！” 听到莫尼说要杀了伊莉丝，沙曼莱尔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从理性上来说，他同意莫尼的说法，伊莉丝的能力，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可是从感性上，他还是更希望伊莉丝能够活下来。 虽然他和伊莉丝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对这只虫子产生了一种恻隐之心。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沙曼莱尔才说道：“伊莉丝所在的地穴，应该是在奥列维的一处宅邸中。” “那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温室，从建筑风格上来看，不太可能是皇宫，但它的规模也不小，你可以让位于玛雅的探子们查一下，把奥列维名下的所有宅邸都找出来！” “至于锁定目标之后，我希望你们先不要急着采取行动。” “据我所知，伊莉丝本身并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它的一切行为都是受埃德温驱使。” “我已经对它进行过劝阻了，而且它也已经意识到埃德温对它的欺骗，我希望能够再给它一点时间，让它自己从埃德温的甜言蜜语中清醒过来。” “要是它冥顽不灵呢？”莫尼问道。 他没有见过伊莉丝，自然不会对它产生什么同情心，在他看来，伊莉丝冥顽不灵反而更好，这样他们就有理由根除这个隐患，沙曼莱尔也不会怪责于他。 听到莫尼的问题，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一暗。 他的眉头紧缩，又放松，最终，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沉声道：“那我们就只能把它当作和埃德温一样的敌人了！” “好！我知道了！” 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莫尼痛快地点头，用手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肩膀，说道：“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那些探子调查出结果，至少需要好几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伊莉丝思考出结果了。” “但愿…它能够如你所愿地做出明智的决定！”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扯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笑容，回道：“但愿如此吧！”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没底，虽然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够做的极限了，但是恋爱脑这种东西…属实有点难治！ 伊莉丝能够成功和埃德温闹掰是最好的，要是它又被埃德温三言两语哄了回去… 那沙曼莱尔也没有办法了！ 眼看沙曼莱尔的情绪逐渐低落了下去，莫尼和普朗克对视了一眼，说道： “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你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咔哒…”很快，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沙曼莱尔一条鱼。 他转头看了一眼玛雅帝国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 ……… 距离沙曼莱尔的意识回归，已经过去三天了。 在这三天里，费德南大陆上一切都风平浪静。 那些在创教日当日被转化的民众，全部被集中在了教堂里，整日整日地为埃德温祈祷。 由于暂时没有找到信仰异常减少的原因，他们只能用这种更卖力压榨信徒的办法，为埃德温尽可能多的提供信仰。 至于成效嘛…那就不好说了！ 除了这些已经彻底沦为工具人的倒霉蛋以外，其他幸免于难的民众，则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好像那一夜的风波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从莫尼派出去的那些探子们发回的消息来看，应该是圣火教那边做出了什么手段。 绝大部分民众都不记得创教日那天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他们只记得自己狂欢了一夜，然后回到了家中。 至于被带到教堂里去的那些人，则被圣火教以圣神即将登顶为至高神，需要信徒们为其祷告护法为理由糊弄了过去。 所以，那些失去亲人的民众，不光没有对圣火教产生不满，反而还为自己的亲人能够被选中为圣神护法而感到高兴。 “啊呸！这些家伙可真是能糊弄啊！”听到圣火教竟然就这样将事情圆了过去，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忿忿不平的表情。 这个埃德温，简直就跟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次都以为他要完，每次却都能够满血复活，继续爬到他们面前蹦哒。 对于敌人的顽强，一旁的莫尼心里也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于是便对沙曼莱尔宽慰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篡改民众的记忆，但是从撒下了第一个谎开始，后续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距离事情败露，已经用不了多久了！” “我们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趁着他们露出马脚，给他们致命一击！” 听完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脸上愤懑的表情也平复了一些。 他看了眼莫尼手上的东西，问道：“你手上拿的这些，是探子们找到的奥利维宅邸的资料？” “没错！”莫尼点头，将文件交到了沙曼莱尔手上，说道：“据我的人调查，奥列维明面上的住宅有十五处，暗中把持的有七处。” “每一 . 处的详细介绍，都在这些资料当中了。” 沙曼莱尔翻开了手里的东西，仔细查看了起来。 上次他变成狗的时候，在那所宅子里呆了有挺长一段时间。 虽然人鱼的记忆力不太行，不能完全记住那栋建筑的细节，但大致的建筑风格他还是有印象的。 主体为白色，尖顶，占地很大，带一个大院子，以及一个种满花草的玻璃温室。 所有不满足这些条件的宅邸都被排除，到最后，沙曼莱尔手上只剩了最后两张资料。 一个是位于主城区的奥列维私宅，一个是位于玛雅帝国南端伯格省的度假屋。 虽然这两处宅邸长得十分相似，也都满足条件，但沙曼莱尔隐约感觉主城区那个看起来更熟悉一点。 于是，他将那个位于主城区的宅邸资料拿起来，对莫尼说道：“我觉得是这个！” 看到沙曼莱尔最终挑选出来的地方，莫尼挑了挑眉，说道：“看来和我猜的一样！” “据我的探子回报，这个宅邸在附近居民中的风评不太好，似乎发生过几起佣人失踪事件。” “不过由于是国王的府邸，而且失踪的那些人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平民，所以事情就一直没有传开。” 莫尼的话，从侧面印证了沙曼莱尔的判断。 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我之前去的时候，看到伊莉丝的洞穴里有不少人的衣服，奥列维应该是有按时地向它投喂人类！” 寻找伊莉丝所在地的任务，进行地比沙曼莱尔预想的还要顺利。 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莫尼看向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会先派人去这栋宅子附近监视，如果到这个月底，伊莉丝和埃德温之间的合作依旧存在，再通知那些人接近伊莉丝。” 现在离月底还有半个月，从时间上来说已经足够宽限了。 沙曼莱尔没有反对，同意了他的方案。 …… 就在沙曼莱尔和莫尼商量对伊莉丝的处理方案时，埃德温那里，也即将和几位重要客人会面。 玛雅帝国，主城区，新月大教堂。 埃德温此时没有在地底空间，而是在教堂的会客室内。 他此时身穿一身绣有金边的宽大白袍，一头褐发也梳理整齐，整个人表情肃穆地坐在主位上，显然是对即将到来的这次会面无比重视。 为了显得更体面一些，那个一直陪伴他的营养舱自然也被舍弃，换成了一根插在脑后的输液管道。 虽然比起营养舱来说效果差一点，但起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他的衰老。 如果仔细看去，能够发现这些输送进埃德温身体的物质是深蓝色的，和食脑鲎的体液有一些相似。 而它们的主要组成部分，也确实是食脑鲎的血液。 这些小东西的血液十分特殊，具有极强的抗氧化性，再加上其他一些材料，就制成了埃德温赖以续命的营养液。 一天下来，他大概需要用掉大概一百只食脑鲎的血液。 这个数字看起来挺多，但是问题不大，伊莉丝能生。 只要它愿意，别说一天一百个，一天一千个一万个也没有问题。 伊莉丝… 想到自己养在地下室里的那只虫子，埃德温原本就锁紧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深了。 那家伙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在洞穴里挖了个坑埋了条死狗，每天咿咿呀呀对着那条死狗直叫唤，甚至还因为他踢死了那条死狗对他大发脾气，不让他靠近。 一想到这里，埃德温心里便有些来气。 他阴沉着脸，语气不悦地说道：“真是只不知好歹的虫子！” 要不是他现在需要伊莉丝帮助，哪里还需要看它的脸色！ 就在埃德温为伊莉丝反常的态度气恼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会客室内响起： “什么虫子，竟然惹得埃德温阁下如此生气？” 在这个声音落下之后，离埃德温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在他身旁又出现了另一道人影。 “应该不会是和食脑鲎有关的吧？要是这些小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也会生气的！” “是我来晚了吗？你们在讨论什么？”随着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第三道人影也出现在会客室内。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原本还空荡荡的会客室内，转眼就被坐满。 埃德温要等的客人们，来齐了！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是谁在无能狂怒 包括埃德温在内，整个会客室内坐了九人。 其中，大部分人的身影半隐在一片朦胧中，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能让埃德温不惜离开营养舱也要见一面的客人，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 ——他们都是人类一方的神选者，而且是超脱凡体的神选者。 加上波奇，海洋生物当中一共有六名超脱者, 而人类有九…不，八个半！ 埃德温也算是超脱者，但是受到诅咒影响，他并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最多只能算是半个。 当他这半个超脱者，遇上其余八个超脱者，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这次集会的发起者是他，坐在主位上的也是他，但掌控局势的却不是他。 就在所有人坐定之后，坐在离埃德温最远位置上男人率先开口了。 “埃德温阁下，你这次召集我们过来，是要为这次的办事不力请罪吗？” 虽然他一口一个阁下，语气也十分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算友好。 就在他说完之后，其他人瞬间将目光投向了埃德温的方向。 虽然这些人的面容隐藏在朦胧迷雾中看不真切，可埃德温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审视与诘责。 创教日那天发生的动乱，震惊了整个费德南大陆，无数民众参与反抗，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要不是他们几人出面给埃德温擦屁股，事情哪有这么快平息。 被这一道道诘责的眼睛注视着，埃德温的眼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一直高昂的头颅也下垂了一点。 他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阿莱斯阁下，我承认是我管教不力…才让手下酿成如此大祸！” “现在食脑鲎已经全部种下去，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埃德温的话音才刚落下, 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男人便反驳道：“一句管教不力，就可以将这么大的失误揭过去吗？” “埃德温，我们现在很怀疑，是否还能继续相信你，和你合作下去！” 埃德温想要成神，需要巨量的信仰，其他人想要成神，自然也是如此。 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一个神都很难造出来，更别说九个了。 所以，为了共同的目标，他们这些超脱者暂时结成了同盟，并且在埃德温的劝说下实行了他的圣火教推广方案。 只要埃德温能够顺利登神，那么按照约定，那些食脑鲎会控制信徒们转换信仰，用同样的办法将其他人也推上神位。 但是现在，事情不光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发展，反而出现了重大失误，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放心呢？ 面对这样的质问, 埃德温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会召集这些人, 可不是让他们来指责自己的！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吧？” “我和诸位明明是合作关系，然而…” 埃德温的目光在整个会客室内扫过一遍，才说道：“诸位却躲躲闪闪不愿意出力，只等出现问题，才来向我问责！” 其实他心里也很气，这几个家伙明明有能力牵扯住狄格亚，却一直在划水，藏在幕后观望不出力，以至于让莫尼的人将整个费德南大陆都渗透成了筛子。 听到埃德温的反诘，会客室内瞬间有人变了脸色，斥责道：“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的错误，还要怪罪到我们头上？” 埃德温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没有怪罪诸位的意思，只是希望诸位能够清楚一个事实，我们是一个利益一致的共同体，比起拿已经发生的事情向我问责，不如一起想办法，让事情顺利地走下去！” 他想通过把自己和其他人捆绑在一起的方式，让其他人一起为他的失误负责。 然而，在场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可不会这么轻易被忽悠。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处于一种合作状态。” 阿莱斯，也就是那个最开始向埃德温发难的男人又说话了。 他将手指放在圆桌上，轻轻地点了两下，说道：“但这不能成为我们原谅你的理由。” “四百万人，这是圣火教创教日那天转化的信徒。” “按道理来说，有这么多信徒为你提供信仰，你应该距离开启登神长阶不远了，不至于如此急切地将我们召集到一起。”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这说明除了创教日那天发生的意外，你们圣火教内部还出现了别的问题！”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埃德温，沉声说道：“埃德温阁下，对于这个情况，你不想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就在阿莱斯说出这些话之后，现场一片哗然。 “什么？还出现了别的问题？” “该死的埃德温！你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事情？” “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跌到了谷底，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埃德温！” 听到众人对自己的怒斥，埃德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该死！阿莱斯这个老东西，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众对他发此大难！ 他的嘴唇紧抿着，眼部的肌肉微微缩紧，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局势。 等到周围众人的怒火平息了一些，埃德温才缓缓开口，说道：“确实…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所以我才将诸位召集到此处！ “狄格亚的那些人，不知动了什么手脚，让信徒们提供的信仰大大减少！” “为了我们共同的大计，还请诸位立刻展开行动，解决目前出现的问题！” “砰！”只听见一声闷响，位于埃德温左前方的一个男人愤然拍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怒视着埃德温，呵责道：“埃德温！你不觉得你说出的这些话过于得寸进尺了吗？” “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你们圣火教那里，而你不光不愿意对此负责，甚至还来要求我们为你的错误买单！” “如果这就是你此次召集我们过来的目的，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就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也不等埃德温有所反应，身影便消失在了会客室内。 在他之后，另有其他三道身影也消失在了会客室内。 他们很生气，认为埃德温是在拿合作的事情裹挟他们，逼他们不得不做出让步。 如果不在现在就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以后再受到埃德温的要挟，就很难拒绝了！ 在埃德温的得寸进尺之下，一瞬间会客室内便少了四人，只剩下另外四个客人还留在这里。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愿意接受埃德温的要求才会留下，而是因为阿莱斯还没走。 作为最初的人类超脱者，阿莱斯在其余超脱者当中有不小的威望，让剩下的几人隐约以他为首，对其马首是瞻。 他们留在这里，就是想看看阿莱斯到底什么态度。 在现场众人的瞩目之下，阿莱斯用手轻点着桌面，缓缓说道：“每个人都会犯错，这不是件大不了的事情。” “然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埃德温的方向。 “当犯下第一个错误时，如果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犯错者就会心存侥幸，认为即使犯错也不会有任何后果，紧接着便会犯下第二个错误。” “犯下第二个错误，如果依然没有受到该有的惩处，那么犯错者就会受到鼓励，认为自己可以被允许犯错，继而犯下第三个错误。” “到了犯下第三个错误的时候，犯错者就会成为一个惯犯，将犯错当作一种常态，一种习惯。” “埃德温，你觉得你走到哪一步了呢？” 他的声音依旧像之前那样温和，音调也不急不缓，可是埃德温却从中感受到了威胁。 在阿莱斯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埃德温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让他脸上镇定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阿莱斯阁下，您…想我怎么做？”他让步了。 听到埃德温的话，阿莱斯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埃德温，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是我想你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 阿莱斯的这句话，让埃德温眉头一紧，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 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想要试探一手，“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别想装傻，埃德温。”阿莱斯站起身，将身体微微向前倾，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埃德温，说道：“我想你很清楚自己手上的筹码是什么，也很清楚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埃德温的筹码，或者说底牌，无疑就是伊莉丝和它手下那群食脑鲎。 掌握了这些东西，埃德温才能在这些比他实力更强大的超脱者当中拥有一席之地，并且有底气裹挟他们协助自己。 阿莱斯竟然想要将手伸到这张底牌上，这让埃德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他半眯着眼睛，神情严肃地看着阿莱斯，拒绝道：“阿莱斯阁下！您的想法似乎有些越界了！” 感受到埃德温语气中的警告，阿莱斯微微昂起头，不急不缓地说道：“哦？阁下是觉得我越界了？” 虽然这句话是对着埃德温说的，但是听这话的人可不只是埃德温。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下，现场其余四人便毫不避讳地将目光投向了埃德温。 这些人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和是阿莱斯一边的，埃德温现在孤立无援。 感受到周围隐约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埃德温嘴唇紧抿着，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诅咒，不是这个该死的身体，他何须如此畏手畏脚，让别人骑到头上来威胁！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横插一脚就能插的！” “那也得试过才知道！”阿莱斯不以为意，甚至还说出了一句话埃德温有些心惊的话：“阁下和那位女王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牢不可破，不是吗？” 听到这里，埃德温的瞳孔微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伊莉丝最近的异常表现。 是的，最近他们的感情确实出现了一丝裂痕，甚至有些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但是阿莱斯是怎么知道的？他又到底知道多少？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我自己的家事，自己会管好的！”埃德温沉声道。 “自己的家事…”阿莱斯看着埃德温，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在说这句话时，他眼底流露出鄙夷和讥诮，深深刺痛了埃德温的心脏。 即使是在奥尔星，异种族之间相恋也是一种小众现象，会受到其他人歧视的猜疑，更别说是人类和虫子这两种相差巨大的生物。 埃德温之所以将伊莉丝藏在洞穴里，除了想要控制它的思想和行动，将它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以外，还有想要对其他人隐瞒自己的异常爱好的意思。 他需要伊莉丝的帮助，渴望着伊莉丝的身体，同时…也无比地嫌弃着伊莉丝的身份！ 在这样的矛盾思想之下，他不敢公布和伊莉丝的关系，更不敢将它展露在阳光下！ 一直隐藏起来的秘密，被阿莱斯知晓了不说，还被他如此冷嘲热讽，这让埃德温心里的怒气又积攒了几分，怒目直视着他。 眼看埃德温已经被挑起火气，阿莱斯也没有继续再刺激他。 他淡然一笑，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既然是阁下的家事，我们自然也不便多介入，只不过…” 既然在这停顿，那必然是有转折。 只见阿莱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一字一顿地对埃德温说道：“要是影响到了其他人，那么这件事就不能算作家事了，你说对吧？” “埃德温，好好考虑清楚！” “是要继续藏着掖着，还是将你那位小情人交出来，开诚布公地和我们合作！” “你的决定，将会影响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考虑好了之后，再来联系我吧…”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阿莱斯的身影便逐渐模糊，消失在了埃德温面前。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相继离开会客室。 房间内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脸色铁青，双目赤红的埃德温。 “啊——！”他攥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红木做的圆桌，顷刻间化为了湮粉。 第四百章 永别了牢笼 空旷的洞穴之内，趴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虫子。 它睁着自己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地上的一抔黃土看。 看着看着，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地上的小土包自言自语了起来。 “咿！” 【小狗，你已经投胎了吗？做成人了吗？】 “咿唔…” 【要是你变成人了，还会来看我吗…】 “咿咿！”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像其他人一样讨厌我, 吵着要把我这只虫子杀掉怎么办！】 “咿——！” 【你可不能这样，我会伤心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伊莉丝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胡乱地挥舞起自己的十二条肢足。 然而它即使再激动，地上的小土包也不会搭理它一下。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伊莉丝颓然地放下了肢足，有些没劲地戳了戳地上的小土包。 “咿！” 【我知道你在骗我, 你才不会变成人呢，你是怕被我吃掉才这么说的！】 “咿…” 【没有你陪我, 我好无聊啊…】 “咿唔…” 【埃德温也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凶了他，所以他生气…】 “咿！！”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不能再被埃德温牵着鼻子走了，他生不生气我才不在乎呢！】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伊莉丝猛地甩了甩头，然后迅速爬到墙边上。 它将自己的脑袋对准墙壁，一下一下地用力往上撞，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的撞击声在洞穴内响起。 在伊莉丝撞墙的地方，很快便出现数个和它脑袋差不多大的深坑。 而在其他几面墙上，也有不少类似的印记，显然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撞墙了。 只要将脑袋撞痛了，就不会产生讨好埃德温的想法了！ 它是一只漂亮的，将来会有很多人喜欢的虫子，才不能这么没出息呢！ “碰碰碰！” 伊莉丝专注地撞击着身前的墙面，连埃德温的忽然造访都没有发觉。 就在它快把整面墙都撞出洞来的时候，埃德温惊讶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伊莉丝！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为什么要拿脑袋撞墙？这只虫子是被关太久了，终于发疯了吗？ “咿？”听到埃德温熟悉的声音, 伊莉丝停止了撞击。 它脑袋上的触须欢快地摇晃了两下，似乎已经形成了见到埃德温就会兴奋的条件反射。 刚想回头，用饱满的热情去迎接它的爱人，眼睛却瞟到了地上的那个土包。 沙曼莱尔汪的“临终嘱托”瞬间浮现在伊莉丝脑海中，让它头上的触须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不行！不可以！ “哐哐哐！” 只见伊莉丝再次将脑袋往墙上撞，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气恼的鸣叫声。 “咿咿咿！” 【没出息！真是没出息！我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一见到埃德温就心软，它真是太没用了！ 看到伊莉丝还在自残，埃德温一时间有些慌了，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它…的腿根！ 没办法，伊莉丝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埃德温就是想把它抱在怀里哄，也做不到啊！ “伊莉丝！别再胡闹了！你会受伤的！”用力拖住伊莉丝的一条腿，埃德温语气急切地说道。 “咿！” 【我没有胡闹！你放开我！】 伊莉丝生气地挣扎了起来，有些抗拒埃德温的触碰。 它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比埃德温大了数倍的体积，让埃德温差点没兜住。 好不容易稳住了伊莉丝，埃德温换上严厉的语气，说道：“好, 我放开你！但你不许再继续撞了！” “咿！” 【你先放开再说！】 在伊莉丝的强烈要求下, 埃德温只好放手。 好在伊莉丝也没有继续再撞墙, 似乎是冷静了下来。 它转过身子，低头看向只有自己腿那么高的埃德温。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乏善可陈的脸庞，平平无奇的身高，一览无余的身材，以及不太体贴的性格… 除掉恋爱滤镜后，伊莉丝一下子就找出了埃德温不少缺点。 越看就越觉得不顺眼呢！ 所以它到底喜欢这个男人什么？又为什么会对他痴迷这么久呢？ 伊莉丝在困惑，在思考，在怀疑自己的审美。 而埃德温还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以为它看自己，是在像以前一样欣赏自己的“俊容”。 想到自己这次过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修复和伊莉丝的关系，埃德温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声说道：“亲爱的伊莉丝，我不在的这里天里，真是辛苦你了！” “很抱歉之前用粗鲁的方式伤害了你，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请你原谅我，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听到埃德温放低身段和自己道歉，伊莉丝头顶的触须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它想起来了！ 它一开始会爱上埃德温，是因为他对自己好！ 他会叫自己亲爱的，会对自己说无数柔情的话语。 会拥抱它，也会爱抚它，在它难受的时候，也会贴心地安慰它。 那最开始的那段时光里，伊莉丝是真正地感受过埃德温的热情。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情况就变了！ 埃德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要求越来越多，对它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完全将它当成了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虫！ 我才不是那么廉价的工具虫呢！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所哄骗！ 想到这里，伊莉丝的眼神坚定起来了。 它低下头，注视着埃德温的眼睛，问道：“咿！” 【你真的知道错了？】 “当然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埃德温连忙点头，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 “咿！”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这个问题，是一个经典送命题。 不过，埃德温似乎是有备而来，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一点都不惊讶，而是温柔地摸了摸伊莉丝的肢足，笑着说道：“我哪里都错了！” “我不该留你自己一只虫在这个洞穴里这么久，更不该未经你的允许，将你养的那只小东西杀死。” “伊莉丝，我知道你很寂寞，也知道你很想我。” “未能尽到陪伴你的责任，我很愧疚！”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再送你一只小狗好吗？” “我保证，它会比你失去的那只更可爱！” 在埃德温刚开始说情话的时候，伊莉丝承认自己是有一些开心的。 他向我道歉了，他说对我很愧疚！ 他是真的在乎我！ 要是埃德温继续这么说下去，伊莉丝刚刚才下定的决心估计会被动摇，再次没出息地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好。 然而，埃德温不该提到那只狗子！ 一想起狗子，伊莉丝即将沦陷于“爱情”当中的大脑瞬间清醒，对埃德温发出强烈的抗议： “咿！！” 【不！你错了！它是全世界最独特的狗子！没有别的狗能比过它！】 埃德温不明白伊莉丝为什么会对那只死狗如此在乎，甚至不惜对他发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顺着伊莉丝的意思说道：“好…它确实是最独特的狗，谁也无法取代它！” “但狗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对着它的尸体耿耿于怀吧！” “就听我的吧，我很快就给你送一只新的小宠物来，不管是狗还是猫，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 埃德温的话语，看似有一些说服力，但伊莉丝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这个男人还没明白他错在了哪里！ 它现在缅怀的是一只狗吗？ 不！那是它逝去的爱情！ “咿——！” 【我不需要你给我宠物，我只想从这里出去！】 在离开这里之后，天大地大，它什么宠物找不到？ 一听到伊莉丝要离开这里，埃德温立马就变了脸色，他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消散，变成了伊莉丝最熟悉的冷峻模样，厉声拒绝道：“不行！你不能离开！” 埃德温想到了阿莱斯，以及其他几个觊觎伊莉丝的超脱者。 伊莉丝要是离开这里，落到其他人手上，那他将完全失去和那些人谈判的条件！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它！要继续把它藏在这里！ “咿！！！”要求被拒绝了，伊莉丝发出愤怒的嘶鸣声。 【你凭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它现在已经确认了，埃德温现在的行为就是囚禁！ 什么害怕它会受伤，想把它保护起来，这些说法全部都是骗它的！ “咿——！” 【我再说一遍，我要离开这里！】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看到伊莉丝如此坚决反抗，埃德温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手上加重力气，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抓住伊莉丝的肢足，大声呵责道：“你懂事一点，不要再耍小脾气了！” “之前那些年你都在这里呆得好好的！怎么到了现在，我们的计划即将完成，你却坚持不了？” “再多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只要我成功登上了神位！你将作为我的妻子，享受千万人…不，是全世界所有生物的拥戴与敬仰！” “到了那个时候，你之前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对于埃德温的这番说辞，伊莉丝并不陌生。 这样的饼，埃德温已经画了无数次，而它也喜滋滋地吃了无数次。 但是这一次，它实在有些吃不下去了。 受到全世界所有生物的拥戴，这并非是伊莉丝的本意。 它只想要和埃德温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所以才会憧憬埃德温描述的那个美好世界。 但是现在，它感觉自己已经清醒了，没有那么在乎埃德温了。 那么他成不成神，别人祝福不祝福，对伊莉丝而言还有什么要紧的呢？ 回忆着从前被埃德温画大饼忽悠的经历，伊莉丝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它的沉默，并没有引起埃德温的警觉，反而是被埃德温傲慢地曲解成了顺从，以为它是想明白了，知道要好好“听话”了。 他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神色，摸了摸伊莉丝光滑的甲壳，柔声说道：“伊莉丝，我们不要再吵架了，现在就和好吧！” 伊莉丝动了动自己的肢足，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叫。 “咿…” 【你放开我吧，我再也不闹了…】 这并非是妥协，而是心灰意冷。 伊莉丝知道埃德温不会放它走，所以也不准备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反正这个男人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只要等他离开，它就自己走！ 它自己长了腿，前前后后加起来足足有十二条呢！ 以前不跑，是因为不想跑，只要伊莉丝有离开的想法，区区一个地牢能够困住它？ 为了稳住埃德温的情绪，催他快点离开，伊莉丝又发出一声低鸣：“咿…” 【只要我帮助你成神，你就放我走，对吗？】 “对！”虽然不知道伊莉丝怎么一下子这么听话了，但埃德温还是高兴地点了点头，保证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咿！”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走了，也不和你生气了。】 不管是女人，还是别的雌性生物，说真话的时候都是最好哄的，一旦开始说假话，就说明哄不好了。 这个道理，埃德温显然并不明白。 他的傲慢，以及他在这段感情当中的无往不利，让他以为自己这次依然能够大获成功。 只见他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用力抱住了伊莉丝，“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以后会经常过来陪你的！” “咿。”毫无感情的回应。 【我等你来。】 成功（？）哄回了自己的虫子，埃德温又留在这里和伊莉丝“甜甜蜜蜜”了好一阵子。 直到伊莉丝说自己太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埃德温才“依依不舍”地和它分别。 “亲爱的，我明天还会再来的！”他最后给了伊莉丝一个拥抱，甚至还飞到半空，在它脸上落下一个温情脉脉的吻。 这些，伊莉丝全部都平静地接受了。 等到埃德温做完这些，消失在洞穴里，它才猛地跳起来，将脑袋用力地往墙上撞。 呸呸呸！他竟然还亲我，真是恶心死了！ 用泥巴“洗”完脸，伊莉丝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埃德温没有再回来之后，便迈开自己的十二条大长腿。 “咿——！” 【永别了，牢笼！】 第四百零一章 可怜弱小无助但… 入夜时分，奥列维宅邸后花园。 两名身着女仆装的少女，正在温室内清扫卫生。 “簌簌…簌簌…”由松木枝制成的大扫把在地上来回扫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是她们今天要干的最后一个活了，等到将温室内的落叶枯枝全部清扫完，就可以去休息了。 “阿妮，你听说了吗？据说这个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似乎是扫地太无聊了，其中一个扎着单马尾辫的少女和同伴搭起了话来。 不过，她的同伴阿妮显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反而还一脸懵懂地回了一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主人要我们去哪里打扫吗？” 听到同伴会错了意，单马尾忍不住跺了下脚，“我不是指的这种不干净！”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悄悄地凑到阿妮耳边，说道：“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市场的那些人聊天…说这个宅子里盘踞着一个强大的怨灵！” “来这栋宅子里工作的人，都会被这个怨灵盯上，然后在某一天夜里被它索取性命！” “这是哪里来的传言，也太奇怪了！这里可是尊贵的国王陛下的宅邸，怎么会有怨灵呢！” 显然，阿妮并不相信。 “簌簌…簌簌…”她拿着扫把更加卖力地清扫了起来，甚至还对单马尾催促道：“别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快点干完活回去吧，晚了会被女仆长责罚的！” “我就是随便一说嘛，谁让外面都在传这个呢…”被阿妮警告了，单马尾嘴里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也拿着扫把卖力清扫起来。 然而，就在扫到一处白色植物面前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咚咚…咚咚…”地下似乎有什么声音传出来，而且越来越响，离她也越来越近！ 不光如此，一丝若有若无的，就像死老鼠一样的腥臭味道，也从前方的植物丛里传了出来！ “阿…阿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单马尾急忙扭过头，去看一旁的同伴。 阿妮依然在认真清扫，听到单马尾的呼喊，才抬头向这边望了一眼。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哪有什么东西，你一天到晚就会吓人！” “不要再乱说了，我们要是在午夜之前不能回去，会被…” 阿妮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怎么也说不出了。 她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地望着前方，就连抓握扫把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只见她们前方的植物丛忽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后，一根犹如刀锋般锋利的粗大肢足，破开泥土从地下钻了出来！ “咿——！”一声令人汗毛悚立的嘶鸣声响起。 地面拱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然后彻底皲裂开来，一颗黝黑发亮，比磨盘还要大的狰狞虫头，就这么从地下冒了出来！ 是伊莉丝，它从地下爬出来了！ 远离了那个又狭窄又闭塞的地道，时隔数年之后再次嗅到如此清爽而干净的新鲜空气，让它心潮澎湃，忍不住仰天长啸：“咿——！！” 【我自由了！】 “啊啊啊——！” “咦呀！！” 和伊莉丝的嘶吼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两声尖叫。 女仆们被吓坏了。 望着这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狰狞怪物，她们脸色惨白，脑袋里也一片空白，除了尖叫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她们嘴巴大张着，忘乎所以地表达着自己恐惧。 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温室上空，惹恼了伊莉丝。 它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扭过头迅速出击，一口一个咬在了少女们的脑袋上。 “咔！咔！”只听见两声脆响声响起，伊莉丝锋利的口器猛地向内收拢，就像摘果子一样轻松地将两名女仆的脑袋摘了下来。 “啊…”尖叫声戛然而止，女仆们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最惊恐的瞬间，随后被伊莉丝的尖利的牙齿破坏得面目全非。 它稍微咀嚼了两下，嘴巴里便爆开了丰盈的汁水。 有脑浆，也有血液，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伊莉丝最喜欢的味道。 别看它在埃德温面前唯唯诺诺，面对普通人，那就是一口一个！ 可怜，柔弱，无助…但吃人！ 嚼完脑袋，女仆的身体也没浪费，被伊莉丝用毒液融化成液态，吸溜几下就吸了个干净。 就在伊莉丝刚享用完食物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温室那边好像有人在尖叫，是出什么事情了？” “现在还有人在那边干活吗？” “有，是两个女仆！” “该死，快去那边看看！” 宅邸内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女仆们的尖叫声，正在陆续朝这边赶过来。 用触须感知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伊莉丝发觉正在往这边靠的人似乎有些多。 它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立马抬起头，身下的十二条腿迅速移动，借着周围植物的掩护逃离了现场。 “哒哒哒…哒哒哒…” 伊莉丝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它就爬出了这座囚禁它多年的宅邸，跑到了空旷的大街上。 还好现在已经是宵禁时分，街上没有任何行人，而且奥列维这座宅邸地处僻静，周围没有什么邻居，它才没有引起更大的骚动。 不过，伊莉丝的体型毕竟有这么大，即使有意向想要隐藏行踪，也还是瞒不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就在它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离这座宅邸几公里处的一间旅馆中，两个男人忽然神色慌张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是莫尼派过来的探子，早在前几日就蹲守在这个旅馆当中，选了一个正对着奥列维宅邸的房间，时刻监视着那边的动向。 一连看了好几天，都没法发现什么异常，没想到今天出现了意外！ 见到伊莉丝已经掀开一个下水道井，蛄蛹着身体往里钻了，狄格亚派出的探子当中，年纪较轻的那个人忍不住向同伴询问道：“怎么办，目标突然跑出来了！我们是要现在跑过去和它接触，还是继续监视？” “你留在这里，将现在发生的情况报告给上级！我去追踪那只虫子！”年纪更大，看起来也更沉稳一些的探子很快就下了决定。 他对同伴下达完指令后，便拿起桌上放着的武器，匆匆忙忙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啪嗒…”只见他平稳地落到了地上，随后便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窜入街尾的小巷中，向着伊莉丝的方向追了过去。 “该死！”望着同伴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留在旅馆内的探子暗骂一声，从衣服内衬口袋中摸出一张信纸，快速地在上面书写起来。 …… 伊莉丝逃跑的消息传到狄格亚时，莫尼和沙曼莱尔正在讨论歌者大会的相关事宜。 他们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圣火教的事情，都没时间好好传播波奇教。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直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他们这边的计划将会很难施展。 眼看现在圣火教那边的风波稍微平息一些了，他们也有时间着手自己的事情了。 王宫的书房内，莫尼指着墙上挂的巨幅地图，对沙曼莱尔滔滔不绝地讲述道：“歌者选拔大赛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公布出去了！” “狄格亚总共有十七个行省，五十一座城市，我准备按照你的意思来，先从市一级选拔，然后到行省，最后到全国。” “每个行省最终会选出一名代表，来波尔波市参加最终的选拔！” “其中，最受信徒们欢迎的那一个将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获得狄格亚首席歌唱家的称号，以及和波奇会面的无上荣耀！” 听完莫尼的讲述，沙曼莱尔点了点头，感觉大概的流程没有什么问题。 在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后，他又询问道：“你之前召集的那些会使用【海市蜃楼】的人，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莫尼自信一笑，语气笃定地说道：“当然能！他们都是我的子民，自然需要听我的号令！” “那就好！”沙曼莱尔两手一拍，语气轻快地说道：“举办歌者大会的时候，你再把他们召集过来，将整个选拔过程投放到全国各地！” “我们要让狄格亚的所有居民都看到，并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 “要是反馈良好，还可以往隔壁的几个国家投放影像！总之就是尽可能地让更多人注意到选拔大会的事情！刺激他们为波奇教提供信仰！” 听到沙曼莱尔的说法，莫尼眼前一亮，赞同道：“这个可以！你的想法很好！” “如果这次的活动举办顺利，波奇教的信徒将会迎来一次猛增！” 就在莫尼情绪正高涨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扣扣…扣扣…！” 这个声音还挺急切，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开门。 “咔哒…”房门打开，霍克急切的脸庞出现在莫尼面前。 他将一张写满文字的双子蛙皮递到莫尼面前，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探子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监视的目标逃跑了！” “伊莉丝跑了？！”这个消息，引起了莫尼和沙曼莱尔的双重震惊。 他们赶忙凑到信纸前，认真地阅读上面的内容。 等看到信上写的，伊莉丝钻进了一处下水井中，目前下落不明时，沙曼莱尔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急切的神色。 “不行！我得去看看！” 他也顾不上什么歌者大会了，只想确认伊莉丝现在的状况。 伊莉丝是一只爱干净的虫子，它会不顾形象地直接往下水道里跑，说明它现在非常迫切地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 它肯定是和埃德温闹掰了！自己跑出来了！ “我去找我的海螺！”说完，沙曼莱尔便聚集起海水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风一般地窜出了房间。 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莫尼脸上的惊讶神色逐渐消失，转变为了凝重。 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没想到那只虫子真的离开了埃德温，还自己跑了出去。 这样就不好杀它了！ 莫尼紧皱着眉头，对一旁的霍克吩咐道：“现在就给弗兰克写信，让他火速前往事发地点！我们必须要在圣火教的人发现伊莉丝之前，把它给控制住！” 他说的弗兰克，就是上次游过来送蜃珠的狂蜥能力者，在完成送货任务之后，他就顺着原路又游回玛雅去了。 在成为龙裔之后，莫尼的老船员们实力都增长了一大截。 弗兰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实力已经无限逼近【序列5】，就是和莫尼也能过上几招。 虽然莫尼没有亲眼见过伊莉丝，不知道它的实力如何，但它毕竟只是只虫子，应该不至于比弗兰克这个龙裔还厉害。 ………… 就在莫尼这边接到伊莉丝出走的消息时，埃德温也从奥列维口中获知了这个恶讯。 他甚至来不及追究奥列维看管不利的责任，直接蹭地一下就从营养舱内坐起，来到了之前关押伊莉丝的地下洞穴内。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圣火教的大祭司。 埃德温本人其实并没有穿梭空间的能力，能够穿梭空间是大祭司。 他每次来找伊莉丝，都是借由大祭司制造的【空间隧道】。 从空间隧道出来之后，他们便看到了空荡荡的洞穴，以及一个被掘开的小土包。 在走之前，伊莉丝把自己给沙曼莱尔汪做的坟给挖了。 倒不是因为友情淡了，而是觉得自己走了以后，这个坟就被荒废了，所以它干脆直接把小狗的尸体刨出来吞进肚子里，这样就能永远地和朋友在一起了！ 看到洞穴里完全没有了伊莉丝的影子，埃德温气得额角的青筋直冒，拳头也攥得嘎吱嘎吱响，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该死的伊莉丝！该死的臭虫！你竟然敢欺骗我！！”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你侬我侬，没想到一切都是那个虫子的骗局！ “卡洛斯！”埃德温转头看向一旁的大祭司，气急道：“那只虫子现在应该还没有跑远，你马上用能力在附近多打通几条通道，尤其是下水道之类的隐蔽地方，一定要把伊莉丝给我找回来！” “遵命，埃德温大人！” 第四百零二章 一二三四 潮湿的下水道内，生长着大块大块的黑黄色霉菌。 霉变的味道，食物腐败的味道，以及一些难以辨别的复杂臭气混合在一起，孜孜不倦地骚扰着沙曼莱尔的鼻腔。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气味难闻极了，比他之前闻过的任何气味都要难闻！ 但是…他却没有觉得恶心, 或者说不习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就是这个下水道里的原生生物——一只灰毛大老鼠！ 沙曼莱尔以前一直以为“小猫一样大的老鼠”，这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直到他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不存在任何夸张成分。 这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大老鼠，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 “吱～吱～！”恼人的鼠叫声在沙曼莱尔身后响起。 “哒哒哒…”伴随着密集的步踏声，他身前蹿过一只又一只比苔丝还要大的大老鼠。 它们拖动着粗壮的长尾巴, 身姿敏捷地在这条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穿梭，偶尔看到几块漂在污水里的烂肉块，或者面包之类的食物残渣，便会一拥而上冲上去抢食。 老鼠缠着老鼠，尾巴缠着尾巴，虽然是一副有些恶心的画面，但沙曼莱尔吱不知怎么的竟然看饿了。 这是这副身体残留的本能。 它是一只贪婪的大老鼠，如果没有被沙曼莱尔附身，现在早就冲上去和其他老鼠撕扭在一起抢垃圾吃了！ “吱！”一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冲过去吃垃圾的想法，沙曼莱尔吱忍不住发出一声嫌弃的叫声。 不行！他得赶紧找到伊莉丝，然后离开这个下水道！ …… “滴答…滴答…” 听到耳边回荡着的滴水声，伊莉丝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头顶长满菌斑的潮湿管道，头顶的两条触须都委屈得缩在了一起。 这里好脏，而且好臭，我不想呆在这里！ 才在下水道里躲了半个小时，伊莉丝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了隐藏行踪，竟然往这么脏的地方钻！ “咿！” 【还是找个地方钻出去吧！再呆下去我会不干净的！】 它小心地迈动自己的十二条腿, 身后的育卵腔也高高翘起，努力保持干净，不让自己沾到地上的脏污。 ……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管道的另一头，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捂着鼻子，行走在污水管道内。 一边走，他们还一边神情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这两个人分别是弗兰克，还有那个跑过来追踪伊莉丝的探子。 在收到莫尼的命令之后，弗兰克便火速赶往现场和同伴会和，然后一起跑到了这个下水道里，寻找伊莉丝的踪迹。 然而玛雅帝国的地下排水系统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到处都四通八达，他们绕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着伊莉丝的身影，甚至还把自己都绕晕了。 肮脏的污水，四处蔓延的霉菌，比猫还大眼睛会放绿光的大老鼠，不知名的小昆虫… 一路上见到的都是这些让人厌烦而又失望地东西, 让弗兰克有些不耐烦，对身旁的同伴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别继续走了！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怎么守株待兔？”同伴疑惑地问道。 “信里不是提到过，那只虫子爱干净嘛…我就给它创造一个干净的地方，看它会不会往这里钻！”弗兰克说着，手指间已经分泌出了大量黏液。 只见他轻轻一抹，墙壁上就被涂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粘液。 原本还布满霉菌斑的肮脏墙面，一下子变得干净清爽。 不光是手上，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溢出了黏糊糊湿润润的半透明粘液。 “啪嗒…啪嗒…”这些粘稠的液体汇聚在弗兰克脚下，以他为中心往各个方向覆盖。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方圆二十米范围内的下水道上都覆盖了一层伪装粘液。 那些恼人的霉菌，以及粪便垃圾全都失去了踪影，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变清爽了。 “看！一个完美的陷阱就这么做好了！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这里等待就行！”看了看周围焕然一新的环境，弗兰克很满意。 这里实在太脏了，要不是不能在这里引起太大骚动，他甚至都想点把火将这些肮脏的东西全烧了。 他随后又将粘液也抹到了同伴的身上，给他也进行了伪装。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用来诱捕伊莉丝的“甜蜜陷阱”。 …… 在这条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的某一处，一个无形的通道，被打开了。 就像篝火上扭曲翻涌的热浪一样，下水道顶端的空间发生了一阵细微的扭曲，随后，从里面走出两道身影。 埃德温和他的忠实下属卡洛斯，一言不发地出现在了肮脏的下水道井里面。 他们身上都穿着圣火教的白袍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起来和这个肮脏的下水道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这身洁白的衣服> 埃德温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伊莉丝的身影，表情明显烦躁了起来，发出一句不满的咒骂声：“这里也没有那只该死的虫子，它到底躲哪里去了！” 被玛雅帝国复杂的下水管道系统困住的人可不只是弗兰克，埃德温已经和卡洛斯钻了好几条空间隧道了，可惜每次都没有逮到伊莉丝，甚至连影子都没看到。 “你还可以开几次通道？”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埃德温对一旁的卡洛斯问道。 “我的极限是一天开启十次空间隧道，现在还剩下四次。”卡洛斯一本正经地答道。 “该死…”埃德温又低声咒骂了一声，随后吩咐道：“这次到管道深处再找找！” “是！”卡洛斯点头回应道。 很快，又一处空间隧道打开，他们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去往下一个地点。 …… 为了寻找伊莉丝，玛雅帝国的下水道内，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 沙曼莱尔，莫尼的手下，以及埃德温都齐聚在了这里。 然而…盯上伊莉丝的并非只有他们！ 只见玛雅帝国主城的上空，漂浮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低着头，俯瞰着整座城市。 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般朦胧不清的脸庞上，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散发比黑夜还要漆黑着幽光。 皎洁明亮的月光，照射在位于城市中心的钟楼上。 “咔哒…咔哒…”钟楼顶部的巨型时钟正在缓缓走动。 指针指向十二点钟，空中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一句呢喃般的低语： “这座城市，已经睡着了。” ………………………………………………………… 伊莉丝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条下水道里走了多久了。 穿过一个拐角，接下来又是一个拐角，转弯，转弯，再转弯，却依然看不到出口。 它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巨大迷宫一样，目光所及的，都是相差无几的东西。 疲惫感，以及肮脏环境带来的恶心感，让它产生了一种自己永远也跑不出去，会被困死在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的错觉。 再次拐过一个弯，发现前方依旧是熟悉的下水道，伊莉丝终于受不了了。 它停下了脚步，仰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咿！！” 【我不要呆在这里！我受不了！我要出去！】 它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踱步，随后又迈开步子极速向前奔跑了起来。 再也不拐弯了！它就一直往前跑，跑到头了要是还出不去就直接挖洞，一直往外挖，总能从这个破地方离开！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伊莉丝的奔跑，不算宽敞的地下水道里回荡起了沉闷的脚步声。 地震一般的强烈震颤感，也一起沿着下水管道向四周扩散。 这样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周围其他生物的注意。 这其中，就包括沙曼莱尔吱。 感受到地面的轻微晃动，他暂时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咚咚…咚咚…”规律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的，又密集又沉重，明显不像人类的脚步声。 是伊莉丝！ 一下就分辨出脚步声的主人，沙曼莱尔吱的一双鼠眼噌地一下亮了起来，撒开腿就往那边跑。 “吱！”伊莉丝，我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脚步声还在继续。 伊莉丝还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一只小老鼠在追赶它，它只管埋头往前跑。 就在它快要跑到尽头的时候，忽然看到左前方有一截下水道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没有霉菌，也没有污水，表面光洁，干净到让伊莉丝想要落泪！ 那个地方本来不在它的行动路线上，但它的一双眼睛落到那里后就挪不开了！ “咿！” 伊莉丝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脚下拐了个弯，直奔那处干净的下水道。 这一截干净的下水道，自然就是弗兰克布置的捕虫陷阱。 他本来还在忐忑，伊莉丝会不会如他所愿地跑过来，没想到刚布下陷阱没多久，就看到一只体型硕大的大虫子横冲直撞地往这边冲！ “咚咚…咚咚…” 望着离这边越来越近的伊莉丝，弗兰克和身旁的同伴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做了一番简单交流。 【它现在还没有注意到我们，等会它一靠近，我们就扑上去抓住它！】 【好的！一切都听您的！】 交流完毕，两人屏住了呼吸，双眼一刻不停地紧盯着伊莉丝，寻找着抓虫的最佳时机。 十米，五米，一米！ 就是现在！ 就在伊莉丝毫无防备地跑过弗兰克身侧时，他猛地向前伸出了手，用力往下按。 然而，预想中的坚硬触感并未传来，反而还毛乎乎的。 就在弗兰克伸手的那一刻，他和伊莉丝之间竟然凭空出现了两个男人！ 弗兰克刚刚伸出去的手，刚好就死死地扣在了其中一人的脑袋上！ 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弗兰克的手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而同样愣住的，还有伊莉丝，以及刚从空间隧道里出来的埃德温。 咿！！ 看到埃德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伊莉丝就跟看到鬼一样，眼睛都快瞪掉了。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也太快了吧！ 而埃德温现在甚至没有心情去搭理伊莉丝，感受到弗兰克放在自己头顶上的手掌，他的脸色刷地一下黑了下去。 该死！ 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将手放在他的头顶上！ 埃德温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声：“无礼之徒！”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身下的影子忽然身形暴涨，像一只出笼的猛兽一般，以肉眼不可觉察的速度朝弗兰克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弗兰克感觉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头高速飞行的巨龙。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埃德温的影子击飞，倒在了下水管道上。 “咚！”只听见一声巨响，大约一尺厚的下水管道瞬间被撞出一个人形大洞。 即便如此，撞击的势能还未消失，弗兰克的身体继续后倒去，直到落入了下方由污水组成的地下河之中，这才堪堪止住身形。 “咳咳…”虽然这一击威力不小，但弗兰克作为龙裔，身体素质远超一般人，很快就从污水里爬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的身体站稳，埃德温的影子再次发动了攻击。 只见它猛地从水里钻出，迅速攀上了弗兰克的身体。 “滚开！”弗兰克用力挥舞着拳头，想要将这道影子击碎。 然而，他的拳头轻松穿过了影子，就好像这个东西根本没有实体一样。 不过弗兰克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刚刚还被这东西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 不管是用拳头去砸还是用手掌去抓，弗兰克都无法触碰到这个影子，只能任由影子袭上他的身体。 眼看影子已经包裹住大半身体，即将蔓延到全身，弗兰克心中骤然升起一丝危机感。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只见他的身上骤然溢出大量半透明黏液，汇聚成一团“啪嗒啪嗒”滴落到地上。 这时候，埃德温的影子也已经完全攀附在了弗兰克身上，将他完全包裹起来。 毫无预兆地，这团影子骤然收缩在了一起，挤压成只有针眼大小的一个黑色小点。 弗兰克的身体就像被影子所吞噬了一样，瞬间消失在原地。 “弗兰克先生！”看到这一幕，跟着弗兰克一起来的同伴瞳孔一缩，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聒噪！”埃德温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随手一挥将那人打了出去。 他没有丝毫反抗力，直接被埃德温击飞，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咕噜咕噜…”忽然，一阵黏腻的水声响起。 只见地上那滩由弗兰克排出的黏液正在剧烈冒泡，然后逐渐拉长升高，组成一个和弗兰克一模一样的人影。 他还没死！ 虽然没死，但弗兰克现在的状况也不好过，不断有血液从他鼻子/> 看了一眼被埃德温打倒在地的同伴，弗兰克眼神一凝，然后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扑通！”只见他身体往后一仰，跳进了那个被自己砸出来的污水河之中。 溜了溜了！ “懦夫！”看到他逃跑，埃德温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刚想指使自己的影子去追，将身后那个无礼的冒犯者大卸八块，就听到卡洛斯的惊呼声响起：“埃德温大人！那个虫子不见了！” 听到这话，埃德温骤然回头，发现刚才伊莉丝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那么大一只虫子，没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下水道，埃德温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对卡洛斯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一只虫子都看不好！” “我保证它刚才还在这里，谁知道一眨眼就不见了！”卡洛斯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显然也对现在的情况十分震惊。 到底是谁，能够在他眼皮底下瞬间将伊莉丝带走？！ 第四百零三章 重逢 伊莉丝现在很困惑。 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干净整洁的墙面，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它刚才不是见到了埃德温吗，为什么刷地一下那家伙就不见了呢？ “咿？” 【人呢？人呢？】 它有些迷茫地四处爬动了一会儿，却找不到埃德温的踪影，别说埃德温了，就连和埃德温打架的那两个怪人都没有看到。 整个地下通道内，似乎就剩下了它自己。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目前的状况，伊莉丝发现以它的脑子似乎想不出结果。 索性，它也就放弃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 算了不想了，它还巴不得见不到埃德温呢！ 先从这里出去要紧！ 想到要从这里离开，伊莉丝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忽然，它发现自己前方的一条地下管道尽头有一条向上的分叉口。 往上面去的路…是出口！ 看到疑似出口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伊莉丝大喜过往，迈开自己十二条修长的大长腿，迅速往那边爬去。 “哒哒哒…哒哒哒…” 很快，它就爬到了那里，抬头一看，隐约能看到顶端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像是井盖一样的东西。 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隐约还能看到湛蓝的夜空。 “咿！” 【太幸运了，我终于找到出口了！】 看到井盖，伊莉丝确认这里就是出口，它也顾不上周围的管道上还爬满了霉菌，迈开步子就往上爬。 事情比它想象的还要顺利，它爬到了井盖口，并且轻轻一顶就将那里顶开了。 从狭窄的下水道里钻出来，伊莉丝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周围大大小小的房屋都黑着灯，隐约还能听阵阵规律的呼噜声从里面传来，说明里面的人睡得正深沉。 “咿！” 【太棒了，没人发现我！】 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伊莉丝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喜滋滋地往街上爬。 它不打算再往下水道里去了，准备先找到一处隐蔽的建筑藏起来，然后操控自己的孩子们，让它们为自己找到更合适的住所。 “哒哒哒…哒哒哒…” 密集而沉重的步踏声在街道上回荡，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整座城市显得异常宁静，宁静到仿佛陷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一样。 不对劲！ 沙曼莱尔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在听到伊莉丝发出来的脚步声之后，就第一时间往发声地赶，然而他都快跑到力竭了，却依然没有看到伊莉丝的踪影！ 不管他多努力往前跑，看到的依旧是一条又一条重复的下水道。 就好像陷进一个巨大的迷宫了一样！ “吱！”沙曼莱尔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具尸体。 一具半腐败的，散发着浓烈臭气的尸体。 看不清面目，因为已经被撕扯得面目全非。 “吱吱吱！吱吱——！”狂躁的鼠叫声回荡在漆黑的下水道，数十只身材肥硕的大老鼠正趴在那具尸体上，贪婪地对它进行啃食。 也许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到来，这些大老鼠们警觉地抬起头，用自己那双闪烁着贪婪绿光的小眼睛瞪视着他。 别来抢食物！ 它们用眼神警告着这只新来的“大老鼠”。 眼前的景象，既恶心又真实。 然而，看着那具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那些用敌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老鼠，沙曼莱尔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丝违和感。 不对劲，从刚才起就有哪里不对劲。 周围的下水道管，他感觉特别熟悉，似乎自己刚才来过这里一样，而且不止一次！ 但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一直在这个附近转圈，却找不到出路。 还有这具尸体… 沙曼莱尔又看了一眼前方散发着浓烈臭气的尸体，发现了最大的疑点。 他不记得下水道里有这个东西，腐败成这个程度，味道一定能够飘很远，他不可能现在才注意到！ 而且… “吱！”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嘴里分泌出了大量口水。 他附身的这只老鼠，被尸体腐败的气味唤起了饥饿本能。 它饿了，并且蠢蠢欲动。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于这只大老鼠来说，眼前的景象是它内心所渴望的！ 沙曼莱尔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所看到东西，可能全部都是一场幻觉！ 该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刚才他听到伊莉丝的脚步声也只是幻觉吗？ 但又有谁会对一只老鼠设下幻境呢？ 沙曼莱尔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没有为此困扰太久。 不管是谁设下的幻境，他必须要尽快破开它，然后找到伊莉丝！ “蹬蹬蹬…”只见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一阵助跑，眼睛一闭用力往墙上撞了上去。 “啪！” 身体和墙面接触的那一刻，沙曼莱尔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极速下坠。 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当下坠到最低点时，他的身体忽然一抖，醒过来了！ “吱！”沙曼莱尔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出现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此时正躺在一条到处都沾满不明黏液的下水道内，没有尸体，也没有大老鼠。 在他前方不远处，还躺着另外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口鼻渗血，目前生死不明，而另外两个则垂着头靠在墙边。 沙曼莱尔朝这两人脸上定睛一看，发现他们竟然是埃德温和他的同伙！ 埃德温洁白的神棍袍子上已经沾满了污垢和黏液，变得肮脏不堪，而他却对此一无所察，双眼紧闭着，眉头也紧蹙着，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似乎是陷入了某个令他无法自拔的梦境当中。 “伊莉丝…你这只肮脏的臭虫！竟然敢从我手里逃跑！” “我要加固你的笼子，打断你所有的腿！让你再也无法逃跑！” 幽魂索命一般的嘶哑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让沙曼莱尔听了心里一阵反胃。 这个狗东西，做梦还要迫害伊莉丝！ “嘿嘿～”忽然，一阵比埃德温还要诡异的笑声响起。 沙曼莱尔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尾巴都蜷缩起来了。 在他惊讶的目光当中，埃德温身旁的男人竟然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人是谁来着？ 沙曼莱尔努力回忆，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人的信息。 ——卡洛斯，圣火教的大祭司，埃德温的头号狗腿子，最忠诚的下属，和他一起坏事做尽的坏坯子。 总而言之，就是埃德温的一条忠犬！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忠诚的狗腿子，此时正低垂着头，脸上挂着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异笑容看着埃德温。 他的眼神阴冷，看向埃德温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温度。 “无能的蠢货…”听到埃德温在梦里惩罚伊莉丝，他嘴里发出一句极尽轻蔑的嘲讽声。 卡洛斯这番表现，完全出乎沙曼莱尔的意料，让他一时间有些惊奇。 为什么这家伙会骂埃德温蠢货，他们两人难道也闹掰了？ 沙曼莱尔将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注视着卡洛斯那边的情况。 在他那双泛着绿光的小眼睛的注视下，卡洛斯又抬头瞥了一眼天空的方向，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呵…两个蠢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沙曼莱尔被卡洛斯的话勾起了兴趣，心里涌起了无数的疑问。 他刚刚骂了埃德温一句蠢货，所以说这其中一个蠢货很可能指的是埃德温，但是另一个是谁？ 会是让他们陷入梦境的那个人吗？ 沙曼莱尔认真思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卡洛斯已经感受到了窥视。 只见卡洛斯猛地扭过头，朝沙曼莱尔望了过来。 “吱！”沙曼莱尔发出一声惊叫，开始努力模仿起其他老鼠的神态，他的眼里冒着绿光，嘴里流着贪婪的涎水，死死地盯着卡洛斯，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老鼠？”卡洛斯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疑惑。 沙曼莱尔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时间，在见到卡洛斯手指微微扬起，似乎要做出抬手的动作之时，便猛地向后一蹿，动作敏捷地蹿进了隔壁的一条下水管道内。 先不管埃德温和卡洛斯之间的恩怨情仇了，伊莉丝现在的下落不明，他得先找到伊莉丝再说！ 沙曼莱尔的鼻头用力耸动，沿着下水道一路奔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属于伊莉丝的气味，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条管道内发现了它的踪迹。 它肯定是刚离开不久，长满苔藓和霉菌的滑腻地面上留有一条长长的拖痕，显示着它爬过去的时候心情有多么急躁。 “吱！”沙曼莱尔顺着痕迹走，见到了一条向上的出口。 在他和埃德温他们一样陷入梦境的那段时间里，伊莉丝已经走出下水道了！ 不行，得赶紧追出去！ 只见沙曼莱尔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地就爬上了出口的管道，顶开铁栅栏爬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所看到的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以及一座陷入沉睡之中的城市。 均匀的呼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人醒着，动物们也睡着了，就连在夜晚出没滋儿哇乱叫的昆虫，也在此刻默契地闭上了嘴。 无数呼噜声汇聚在一起，成了这座城市里唯一的基调。 那个家伙竟然催眠了一整座城市！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沙曼莱尔的心情有些急躁。 他将鼻子贴在地面上，努力嗅着伊莉丝的气味。 好在老鼠的嗅觉也十分灵敏，一点都不比他之前附身的狗子差，虽然气味很淡，但他还是从周围的众多味道当中，辨别出了伊莉丝身上的那一种。 “吱吱！”沙曼莱尔发出两声兴奋的叫声，撒开腿就追了过去。 伊莉丝的行动路线并不隐秘，甚至是有些光明正大，它离开下水道之后，就一直沿着大道走，坦坦荡荡毫无遮掩。 不用想，就知道它也被迷惑住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哒哒哒…哒哒哒…”伊莉丝的十二条腿轻快地在地面上迈动着。 它的眼睛中毫无神采，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动作却十分灵敏，时而左右扭动身子拐弯，时而做出攀爬的动作，就这么摇摇晃晃手舞足蹈地在大道上行走着，来到了一处教堂前。 不同于圣火教那些干净明亮的新教堂，这一处教堂显得十分陈旧。 虽然气势依旧恢弘，但墙面已经发黄干裂，上面还攀爬着一丛丛碧绿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影影绰绰，风一吹还会发出沙拉拉的细响声，有种无人打理，荒废已久的模样。 通往教堂大门的台阶一共有九十九阶，就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立着一个高大的石像。 石像的脸上也爬满了爬山虎，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悲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伊莉丝，就像一位神明在俯视自己的信徒一样。 “咿！”伊莉丝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象，也不知道它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嘴里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鸣叫声，走上通往教堂的石阶，蹑手蹑脚地往上爬。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伊莉丝很快就爬到了一半的位置，很快就要爬上台阶。 然而，就在它只剩下最后几阶台阶的时候，一只油光水滑，体型壮硕的大老鼠忽然冲上了台阶，猛地向伊莉丝的方向冲去。 “吱！”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伊莉丝的育卵腔上。 醒醒伊莉丝！不要再靠近那里了！ 育卵腔是伊莉丝身上最柔软的部位，不同于它身上坚硬的甲壳，一口咬下去柔软得像是棉花糖一样，又有些像脂肪充盈的肥肉块。 尖利的牙齿刺破表皮，半透明的汁液瞬间就流了下来，也惊醒了沉睡当中的伊莉丝。 “咿！！！”它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愤怒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沙曼莱尔。 见到是一只肮脏的大老鼠袭击了自己，伊莉丝更生气了，大喊道： “咿！！” 【该死的老鼠！我要吃了你！】 然而，它的动作没有落下。 就在它张开口器，准备一口咬下沙曼莱尔的脑袋时，身体却忽然迟缓了下来。 伊莉丝歪着头，在沙曼莱尔身上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了一圈，发出疑惑的声音： “咿？” 【小狗？】 第四百零四章 当面nt…不是是欺骗无知母虫 听到伊莉丝竟然认出了自己，沙曼莱尔很惊讶。 “吱？？”他看着伊莉丝，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伊莉丝此时也很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惊喜。 它低下头，用触须在沙曼莱尔周围来回试探了几下，然后发出一声欢快的长鸣声：“咿——！”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和小狗身上的一模一样！】 沙曼莱尔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伊莉丝辨认出自己竟然是靠气味？ 可是他身上有味道吗？他怎么没闻见？ 沙曼莱尔嗅了嗅自己, 发现只有一股下水道的腐臭味，和别的老鼠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动作，伊莉丝又发出一声愉快的叫声：“咿～！” 【你闻不到的～只有我才可以！我不光能吃掉其他生物的脑子，还能吃掉它们的灵魂，所以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然后通过气味选择我想吃的灵魂！】 它用自己粗壮的前肢点了点沙曼莱尔的脑袋瓜子, 又叫了一声。 “咿！” 【你就是小狗, 你的味道很奇怪，所以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听到伊莉丝说自己的灵魂味道很奇怪, 沙曼莱尔有些懵逼。 奇怪？哪里奇怪了？ 是因为他现在的意识依附在了其他生物身上吗？ “吱？”我很难闻吗？ 伊莉丝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才发出了纠结的声音：“咿唔…” 【我不知道，就是很奇怪！说不出来是香的还是臭的！】 说完，它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沙曼莱尔，问道：“咿～？” 【不对，为什么你没有变成人类，而是老鼠呢？】 “吱…”我也不太清楚… 沙曼莱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语气也有些语焉不详。 他骗了伊莉丝，而它似乎还真信了。 听到沙曼莱尔回答，伊莉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头上的触手也有些不安地晃动了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咿…” 【是不是因为我把你的坟给刨了，所以你才变成了老鼠啊，对不起哦,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带你一起走…】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沙曼莱尔听到伊莉丝刨了“自己”的坟，想带他一起走时，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感动。 明明只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虫子，却拥有如此纯粹的感情。 和它比起来，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真是太虚伪了！ 他有些不安地甩了甩尾巴，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对伊莉丝说道：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的！如果我这次又死了，你就再把我埋了就是了，也许我下次就会变成人了！ 思考再三，他还是选择对伊莉丝撒了谎，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要是这次他附体的老鼠又死了，伊莉丝应该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伤心了。 伊莉丝再次相信了他的话，嘴里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音：“咿！” 【真的吗？那你下次还会记得我吗？】 “吱吱吱！”一定会记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沙曼莱尔倒是没有欺骗伊莉丝，在他看来伊莉丝就是自己的朋友。 伊莉丝听到后也高兴极了, 也不嫌弃沙曼莱尔是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脏老鼠，愉快地用前肢摸了摸他的头。 它的小狗活了，而且以后还会再次活过来, 不管小狗变成什么东西，只要还记得它，它们就会一直是朋友！ “咿——！” 【那就说好了哦！一定不要忘记我！下次还要来找我！】 “吱吱…”沙曼莱尔也用脑袋蹭了蹭伊莉丝的腿，就像他当小狗时那样。 一虫一鼠就这么互相蹭蹭又摸摸，气氛一时间和谐极了。 然而…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呵呵…真是两个活泼的小家伙！”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急不缓的从容，但在这个寂静到连虫鸣声都停止的夜晚中，又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有人来了！ 听到声音，沙曼莱尔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抬头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 他就站在台阶尽头的那尊石像旁，身体笼罩在一团朦胧薄雾中，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 比黑夜还要深沉的黑色眼眸向下俯瞰着，目光悲悯如神明，和身旁石像的眼神产生了一瞬间的重叠，让沙曼莱尔恍惚有了一种石像活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不…不是石像活了，而是这尊石像本身就是以这个男人为原型雕刻的！ 这里是他的教堂，他就是那个在暗中使坏，制造梦境将伊莉丝带到这里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沙曼莱尔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冲着伊莉丝来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他现在接近伊莉丝的目的，应该也和埃德温差不多。 不管是让伊莉丝落到他手里，还是埃德温手里，都不会是什么好局面！ 不行！绝对不能让伊莉丝被这个人带走！ 沙曼莱尔不安地甩动尾巴，大脑疯狂转动，思考着摆脱眼前处境的办法。 在沙曼莱尔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伊莉丝也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神秘男人。 它虽然不算特别机灵，但也没有太傻，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自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只见它仰起头，警惕而愤怒地发出警告： “咿！！”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呵呵…”听到伊莉丝愤怒的质问，台阶上的神秘男人嘴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别太紧张，放轻松一点，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迈开步子，缓缓走向伊莉丝。 “哒哒哒…”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看到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伊莉丝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丝畏惧，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然而，它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明明意识依旧清醒，身体却像是陷入沼泽淤泥一般沉重，就连抬一下脚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秘男向自己靠近。 “吱吱吱！”见到那家伙靠近伊莉丝，一旁的沙曼莱尔嘴里发出急切的声音。 他现在也和伊莉丝一样，被某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但他的情况似乎比伊莉丝好一些，只是感觉身体格外沉重而已，并非完全不能动。 见到沙曼莱尔还能反抗，神秘男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直面我的威压竟然还能行动，看来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安静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他的声音依旧从容，身上却骤然迸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威势。 犹如无边黑夜一般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迅速朝沙曼莱尔涌来，让他双眼圆睁，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哒哒哒…”这时，脚步声也停止了。 神秘男已经站在了伊莉丝面前的石阶上，他用探究的目光从伊莉丝身上扫过，随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 “咿…”伊莉丝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丝声音。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干嘛！】 它讨厌这个人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它不舒服的味道。 面对伊莉丝的戒备，神秘男也没生气，而是自顾自地对它伸出了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初次见面，伊莉丝小姐。” “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做阿莱斯，阿莱斯·霍尔莫斯。” 在阿莱斯介绍自己的时候，笼罩在伊莉丝身上的威压也消失了。 伊莉丝感觉身上一松，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但它并没有放松警惕，更没有和阿莱斯握手的想法，而是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咿！！” 【我没有兴趣认识你，你到底想干嘛！】 看到伊莉丝如此防备自己，阿莱斯只是笑了笑。 他收回自己伸出的手，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说了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我对伊莉丝小姐没有恶意，只是和你认识一下，顺 . 便想和你一起谈个合作。” 伊莉丝长到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和自己合作，它的眼睛里露出了怀疑和迷惑的神情，对阿莱斯问道：“咿？” 【什么合作？】 “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像你帮助埃德温一样。”阿莱斯缓缓说道。 “咿！” 【我拒绝！】 伊莉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对于它的拒绝，阿莱斯像是早有所料一般，不光没有生气，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对伊莉丝说道：“先不要拒绝的这么快，我们可以先谈谈。” “咿！”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想帮埃德温，也不想帮你！】 伊莉丝依旧不为所动。 听到它的话，阿莱斯笑了，他缓缓低下头，直视着伊莉丝的双眼，询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伊莉丝小姐你想要做什么呢？” “从埃德温那里离开，就是为了钻进下水道里和苍蝇老鼠为伍吗？” “咿！”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让伊莉丝有些生气地挥舞了一下前肢。 【我才没有这个想法呢！只是逼不得已才会往那里跑！】 阿莱斯看着伊莉丝的眼睛，继续询问道：“那你又为何会逼不得已呢？是怕被埃德温追踪吗？” “咿！” 【是又怎么样！我才不想被他抓回去继续关着！】 这个回答，似乎正好戳中了阿莱斯的心意。 只见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是啊…因为埃德温囚禁你，利用你，所以你不想再被他温控制，从他的牢笼里跑了出来，又因为不想被他抓住，所以才会躲进下水道里。”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你不觉得心里憋闷吗？不觉得有一腔火焰在心里燃烧吗？” 说这话时，阿莱斯的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 他看着伊莉丝，语气诱惑地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让那个伤害你，又利用你的男人受到教训，为他的行为付出深刻代价吗？” 说实话，伊莉丝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心动，头顶的触须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它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所有的情绪都会表露在肢体动作上，一下就被阿莱斯捕捉到了。 只见他笑容更甚，继续对伊莉丝说道：“亲爱的伊莉丝小姐，你要知道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埃德温不会放弃寻找你，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一直活在埃德温的阴影里，每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的话，你费尽心思从他那里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似乎是想象到了自己以后东躲XZ的日子，伊莉丝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咿…” 【我只想要自由…只想要快快乐乐地活着而已…】 “我可以帮你！”听到伊莉丝的话，阿莱斯忽然拔高了声音。 他直视着伊莉丝的双眼，语气笃定地说道：“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禁锢你的自由，更不会阻碍你的正常生活！” “你所畏惧的埃德温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他永远也找不到你，即便q找到你，也不敢从我手中夺走你！” “在我身边，你会拥有你想要的生活，甚至于我还可以帮你惩罚埃德温！让他偿还对你犯下的错误！” 他说的很自信，因为他有这个自信。 他是人类最初的超脱者，如果不是伊莉丝，他根本就不屑和埃德温这种小人为伍。 而听到阿莱斯的保证，伊莉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咿唔？” 【你真的会帮我吗？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值得！”阿莱斯将手搭在了伊莉丝后背的甲壳上，语气坚决地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价值，伊莉丝小姐！” “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规则。” “只要你帮助我获得信仰，我就会对你进行庇护，让你免受埃德温的侵扰，这是一次完全符合规则的公平交易！” “强迫，以及欺骗，所带来的注定是失败。” “我会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怀着真正的诚意，想要用诚意打动你，和你达成公平的合作，而不是像埃德温一样欺骗你！” 说到这里，阿莱斯又再次对伊莉丝伸出了手，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伊莉丝小姐，我再次向你询问一遍，请问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 第四百零五章 不好了伊莉丝要被拐走了 阿莱斯在“诱拐”伊莉丝的时候，全程没有避开沙曼莱尔，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进行着一切，似乎根本没有把他这只小老鼠放在眼里。 不管这具身体里藏着什么样的灵魂，他现在只是老鼠，一只就连普通人也能轻易杀死的老鼠。 为了展现“诚意”，阿莱斯特地撤销了笼罩在伊莉丝身上的威压, 却没有撤销施加在沙曼莱尔身上的，甚至还加重了几分。 在他近乎压倒性的威势下，沙曼莱尔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能被迫看着这一切。 他努力挣扎，想要张口劝阻伊莉丝，叫它不要轻易相信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可是生命层次上的差距，让他这只小老鼠即便是竭力反抗到双目充血，根根血管暴起，也不过是动了两下爪子。 无边无际, 如同山岳一般沉重的压力倾覆在身体上，让沙曼莱尔感到无力，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减弱了。 好累…不想动了… 他心里萌生出一丝想要放弃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阿莱斯缓缓伸出了手，对伊莉丝发出了最后的邀请：“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伊莉丝小姐，我再次向你询问一遍，请问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这个语气是如此地志在必得，如此地气定神闲，就好像已经完全将局势掌控在手里了一样，听得沙曼莱尔心里的火苗腾地一下就蹿上来了。 他原本停止挣扎的身体也再次开始剧烈颤动了起来。 该死！ 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才把伊莉丝这个“恋爱脑”给纠正过来，让它离开埃德温。 这个家伙凭什么突然跑过来横插一脚，三言两语就要把伊莉丝拐走！ 他不允许！ 沙曼莱尔气得牙痒痒，嘴巴里满口尖利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嘎吱嘎吱…”也许是动作过于激烈，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了口腔表皮，将嘴巴里咬得血肉模糊。 这一瞬间，沙曼莱尔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同时也感觉自己周身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威压这种东西虽然看上去玄乎，但本质上来说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精神压迫，让其从精神上屈服，无法动弹也不能反抗，不能算得上实质性的攻击。 在面临剧烈痛苦的时候，生物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便会被唤醒，从而短暂地冲破威压的束缚，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嘴巴里的伤口持续散发出疼痛感，让沙曼莱尔唤醒了这种本能，恢复了一些对身体的控制。 但这还远远不够，他的喉咙依旧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簌簌…”沙曼莱尔半躺在地上，一边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盯着伊莉丝，在心里呐喊让它不要答应阿莱斯，一边动作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尾巴。 很快，他将尾巴递到了嘴边。 柔软的触感从嘴里传来，有点像是沙曼莱尔熟悉的海葵触手, 但又更硬更弹一些。 就像一条橡皮筋一样… 在牙齿刺破尾巴表皮时, 沙曼莱尔终于想到了更贴切的形容词。 只听见“噗”地一声响, 大约有成人手指那么粗的尾巴，瞬间被他咬碎成了两半！ 暗红色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涌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令沙曼莱尔头皮发麻的剧烈疼痛感。 很痛，但很有用！ 只见沙曼莱尔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两下，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付出半条尾巴的代价之后，他终于能够摆脱阿莱斯的压迫，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 看着仿佛被阿莱斯迷惑，正在向他靠近的伊莉丝，沙曼莱尔猛地张开嘴巴，大喊道： “吱！吱吱吱！”伊莉丝，不要跟他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真正的自由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种被他人赋予的自由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由！ “吱吱吱！”这个男人比埃德温还要危险，等到时候他跟你翻脸，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跟他走！ 听着阿莱斯嘴里说出的承诺，伊莉丝确实有些心动了。 它刚刚差一点点就被埃德温逮到了，要说不害怕，这是不可能的，它不想再回那个阴暗的地下室，更不想面对埃德温的怒火。 要是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 看到阿莱斯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掌，伊莉丝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渴望，然后颤颤悠悠地抬起了前肢。 然而，就在它即将触碰到阿莱斯的那一刻，沙曼莱尔的咆哮声在它耳边响起。 “吱！吱吱吱！”伊莉丝，不要跟他走！ 伊莉丝从来没有觉得，一只老鼠的叫声有如此动听过。 明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却饱含了关心和担忧，让伊莉丝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没错！真正的自由不是其他人赋予的！ 埃德温最开始也说过要对我好，但最后还是食言了！ 想到这里，伊莉丝目光一凝，将阿莱斯的手掌拍到一边，对他做出了拒绝的反应。 “咿！” 【我不相信你，不跟你走！】 “啪！”手掌被拍开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不痛，但是声音很清脆响亮，就像是拍在人脸上一样。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看了眼自己再次被拍开的手，阿莱斯的双眼微微眯起，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莫测的情绪。 第二次了，这只虫子第二次拒绝了他的邀请！ 刚才就差一点就成功了，就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老鼠坏了事！ 他猛地转过头，撇了一眼一旁痛得呲牙咧嘴的沙曼莱尔，眼神中闪过若有若无的暴虐，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低沉，似乎马上就要爆发。 这样的情绪变化，让伊莉丝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呜…埃德温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 人类总是这样，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生气了！ 果然他们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伊莉丝有些畏惧面前的阿莱斯，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注意到他在看沙曼莱尔，还是硬着头皮冲过去挡在了沙曼莱尔面前，朝着阿莱斯发出威胁的声音： “咿！” 【你想对我的朋友干什么？不许伤害它！】 “咿…！” 【还有…还有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你要有诚意！】 “呵…”听到伊莉丝说出这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阿莱斯嘴里发出一声闷笑声，周身积聚的恐怖气息一下就散了。 他又看了眼伊莉丝，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自然是不会伤害伊莉丝小姐，不过…” 阿莱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隐约透露出一丝威胁的气息：“你的这位朋友，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原本不打算和他计较的，可是他实在是太不听话了！让我有些生气！” 说着，阿莱斯的右手便抬了起来。 “咿！”看到他的动作，伊莉丝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紧张。 它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想要将自己的小老鼠朋友保护起来，却感觉自己卷了个空，什么也没有碰到。 “吱吱吱！”沙曼莱尔痛苦的声音在伊莉丝头顶响起。 它抬头一看，发现沙曼莱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头顶上。 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样，四肢不停地往外蹬，一张鼠脸上还透露出格外痛苦的神色。 “咿！” 【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我的朋友放下来！】 看到沙曼莱尔受苦，伊莉丝有些生气了，猛地从嘴里喷出一口毒汁，直冲阿莱斯面门。 食脑鲎的毒汁对生物体有极强的腐蚀作用，能够在数分钟之内就将一个好端端的人腐化成一滩水，更何况伊莉丝是母虫，毒液效果更加强劲，都用不了几分钟，几秒钟就能融化一个人。 然而，这些毒汁却未能触碰到阿莱斯。 他只是缓缓伸出一只手，这些毒液就像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被挡在了他身前。 “咿！” 见到毒汁攻击没有奏效，伊莉丝再次发动攻击，挥舞着前肢朝阿莱斯冲了过去。 犹如刀锋般锐利的前肢在月光下反射着凌厉的冷光，一瞬间就抵达了阿莱斯身前。 如果在平时，伊莉丝能够用这条肢足轻易地把一个人的脑袋割下来，就像割草一样。 但它现在面对的是阿莱斯。 只见他不急不缓地伸出手，伊莉丝的前肢就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力气之大，让伊莉丝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这条前肢已经失去控制，被阿莱斯从身上拽下来了的错觉。 “噗！”为了夺回自己的前肢，伊莉丝再次对着阿莱斯吐出了一口毒液。 这一口毒液的覆盖范围很广，就像下了一场毒雨一样，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朝阿莱斯扑了过去。 刚刚直接喷过去被挡了，那就试试多个角度，只要有一滴沾上去，把它就赢了！ “呵～”看到伊莉丝竟然耍了这样的小花样，阿莱斯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 密集的毒液很快便涌向了他，落在他身上，变成了一颗颗深蓝色的斑块。 见到自己的毒液已经打在了敌人身上，伊莉丝头顶的触须乱颤，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 “咿！” 【我赢了！】 然而，它还是高兴早了。 伊莉丝预想当中，阿莱斯被化成水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而那些沾到他身上的毒液，则一滴滴地从他身上滑落了下来，落到了地面上。 “嘀嗒…嘀嗒…” 随着毒液全部落到地面上，伊莉丝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头顶的触须迅速萎靡了下去。 “咿…” 竟然连毒液都没有用，这还怎么打呀！ “呵呵…”看到伊莉丝露出了失落的神态，阿莱斯反而笑了。 他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语气笃定地说道：“伊莉丝！不要在反抗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弄伤你，现在就停手吧！” “咿！” 【呸！谁要你假好心！】 伊莉丝依旧不肯低头，张嘴就朝着阿莱斯咬了过去。 比起攻击来说，这一下更像是泄愤。 可惜阿莱斯没有给它泄愤的机会，只见他的身影一闪，就从伊莉丝眼前消失。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的朋友可就要遭殃了！” 再出现时，阿莱斯半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对伊莉丝说道。 在离他不过一米远的地方，就是表情痛苦的沙曼莱尔。 他像是被什么挤压了一样，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口鼻也渗出了血沫，加上之前自残弄出来的伤口，浑身都是血迹，看上去凄惨极了。 伊莉丝看得有些心疼，站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朝阿莱斯挥爪。 “咿！” 【你放下他！欺负一只小老鼠算什么本事！】 它觉得人类真是坏透了，连一只小老鼠都不放过。 “吱吱！吱吱吱！”不要管我！你自己跑吧伊莉丝！ 见到伊莉丝似乎因为自己产生了犹豫，沙曼莱尔奋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的反抗再次惹怒了阿莱斯，脑袋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眼睛鼻子当中迅速溢出血丝，就连头盖骨都在嘎吱嘎吱作响，几乎快要被捏爆了。 “咿！” 【不要杀了他！我听你的就是了！】 看到沙曼莱尔又被折磨，伊莉丝暂时服软了。 它将自己挥舞的前肢收起，整只虫子蜷缩成一团，收起了攻击的架势。 见到伊莉丝终于肯听话，阿莱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并且会帮你的好朋友治疗伤势，让他留在你身边陪你。” “这样的条件，我想已经是足够优待的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其实，阿莱斯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管伊莉丝愿不愿意，他今天必须要带它走！ 给它选择，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合作显得更体面罢了。 要是它不愿意，那就让它愿意！ “咿…”伊莉丝陷入了迷茫和困苦当中。 它有些无助地看向了沙曼莱尔，发现他被牢牢捏住，一动也不能动，甚至瞳孔都开始涣散，一副马上就要被捏死的模样。 虽然沙曼莱尔说过自己会再次活过来，和伊莉丝重新相遇，但它还是有些不信，不想再次失去自己的好朋友，只能对阿莱斯缓缓点了点头。 “咿！” 【我同意！】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莱斯眼神中迸发出了一丝喜悦。 他松开了对沙曼莱尔的桎梏，压低了声音，对伊莉丝说道：“看着我的眼睛…伊莉丝！” 伊莉丝想要拒绝，可是身体却像是棉花一样是不上力气了。 它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离，然后不由自主地朝着阿莱斯望了过去。 阿莱斯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俯瞰着它，一双漆黑的双眼中似乎有一道漩涡一般，诱惑伊莉丝去追逐，去沉入… “现在，我要和你立下契约。” “从今天起，我将会为你提供一个远离埃德温·让·肯达尔的庇护所，而你，则需要操纵你手下的所有食脑鲎，一刻不停地帮我收集信仰，直到我开启登神长阶为止。” “我将永远保留修改契约的权利，而你无法对此契约作出任何修改。” “如果你同意，就向我点头。” 第四百零六章 完了小鱼傻了 伊莉丝感觉自己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它听到阿莱斯想要和自己签订什么契约，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却说不出任何东西来。 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阿莱斯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一个个字符就像枷锁一样围绕带它身侧，让它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恐惧，似乎只要它点头, 这些枷锁就会一拥而上套在它身上一样。 伊莉丝不想点头，也不想答应，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它的脑袋轻微摇晃了两下，意志和身体正在进行拉锯战，最终，一点一点地向下弯去… “吱！！”就在伊莉丝将要作出点头的动作时, 一道灰色的身影，忽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猛地打在了伊莉丝的脑袋上。 这一下打得很重, 让它原本往下低的脑袋撞得向上抬了一下。 沙曼莱尔赤红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伊莉丝吼道：“吱吱吱！” 绝对…不要答应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差，口鼻一直在咕噜咕噜地冒血，脑袋都快被阿莱斯挤裂了，要不是下水道里的老鼠生命力足够旺盛，估计早就成一只死老鼠了。 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在沙曼莱尔使用神奇海螺寻找伊莉丝之前，莫尼答应过他，会去找龙族出面，让它们阻止伊莉丝被带走。 只要能够拖到它们的到来… 沙曼莱尔虚弱地倒在地上，心里想着要拖时间等救兵，眼皮却止不住地往下耷拉。 “你这该死的…蠢货！”意识恍惚之间，他听见了阿莱斯的痛骂声。 又一次被破坏了计划，阿莱斯现在已经震怒了，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气定神闲，一只脚朝沙曼莱尔身上踩了上去。 “吱…”一丝痛苦的尖叫声从沙曼莱尔嘴边溢出。 他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踩出来了，痛苦程度不亚于那次变成壁虎时被马车迎头撞了一下。 这个狗逼阿莱斯，早晚有一天, 他一定要踩回去！ 意识飘飘忽忽之间，沙曼莱尔脑海冒出了这样怨念的想法。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伊莉丝…绝对不能让伊莉丝被带走！ 沙曼莱尔艰难地转头，最后再往伊莉丝那里看了一眼，见到它正在激烈地反抗阿莱斯，十二条大长腿都被掰下来一根，只剩下了十一条。 该死！他还是没能救下伊莉丝… 沙曼莱尔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熟悉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快要从老鼠身上脱离的时候，他听见了一声响亮的龙啸声！ “吼——！” 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在云层当中一闪而过，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这时，沙曼莱尔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沙曼莱尔重新恢复感知。 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一幕，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喊：“吱吱！” 伊莉丝！ 让他感觉到惊讶的是，他发出来的仍然是老鼠的声音！ 而且身上也没有残留的痛感，和他之前脱离海螺梦境时有些不一样。 沙曼莱尔猛地低下头，看到了一双熟悉的老鼠爪子, 而不是他自己的手掌。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应该回自己身上了吗？ 沙曼莱尔眼中出现了困惑的神色，而更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面。 他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了伊莉丝的声音！ “咿！” 【怎么了小狗？你突然叫我干嘛？】 “吱吱？”伊莉丝？ 沙曼莱尔猛地转过头, 看到伊莉丝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有断腿，也没有被谁带走，就这么静静地趴在地上，眼神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候，沙曼莱尔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一间灯光有些昏暗的地下室。 虽然灯光昏暗，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桌椅板凳之类的杂物，还有一些堆积在角落里的木匠工具，以及一堆杂七杂八的布袋子。 到处都透露着朴素的气息，朴素到就好像是某个居民家里一样。 这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跑到了这里？ 沙曼莱尔眼神中出现了迷茫，转头看向一旁的伊莉丝，对它发出了询问。 “吱吱？吱吱吱？”伊莉丝，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被阿莱斯带过来的吗？ “咿？” 【阿莱斯是谁？】 伊莉丝歪着头，给出了一个令沙曼莱尔匪夷所思的答案。 沙曼莱尔心中一震，观察了一下伊莉丝的眼睛，发现它的眼神清澈又透亮，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它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吱吱吱吱吱！”就是一个身上灰蒙蒙的，只有一双眼睛黑黑的，看起来怪里怪气的男人！ “吱吱吱，吱吱吱吱！”它说想跟你合作，让你给他提供信仰，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沙曼莱尔手舞足蹈，试图唤起伊莉丝对阿莱斯的记忆。 然而，伊莉丝只是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自己头顶的触须，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咿？？” 【我们有见过这个人吗？不是一出来就和你的朋友碰面了，然后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吗？】 ！！！ 沙曼莱尔心下一震，赶忙对伊莉丝发出询问。 “吱吱吱？”你刚才说什么？把你进入下水道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伊莉丝再次歪了歪头，不知道它的小狗这是忽然怎么了，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咿唔…” 【那好吧，我从头讲起…】 从伊莉丝嘴中，沙曼莱尔听见了一个让他感觉有些离奇的回答。 它说，它为了躲避埃德温跑到了下水道里，独自在那条下水道里走啊走，走啊走，忽然，就被一只老鼠咬了一口！ 而这只老鼠正是沙曼莱尔，虽然不知道沙曼莱尔为什么要咬自己，但伊莉丝一眼就认出它就是自己的小狗朋友，然后愉快地和它相认了。 再然后，它们两个结伴上路，一起找到了下水道的出口，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 钻出来没多久，他们又遇到了两个躺在大马路上睡觉的人，而这两个人恰好是沙曼莱尔的朋友。 在叫醒这两个人之后，他们便带着自己和沙曼莱尔来到了这间地下室内。 以上…就是他们两个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全部过程！ “吱吱吱！”这不可能！你的记忆肯定出现了问题！ 听完伊莉丝的讲述，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了反驳的声音，感觉伊莉丝的记忆肯定受到了某种干扰。 事情的经过明明不是这样的，被一脚踩死的感觉是那么痛苦，他绝对不可能会记错！ 一定是伊莉丝忘了什么！ “吱吱！吱吱吱吱！”不行，我要带你离开！我们不能呆在这里！ 思来想去，沙曼莱尔决定先带伊莉丝逃离这里。 他用脑袋推了推伊莉丝，示意它起身马上跟着自己走。 见到他的动作，伊莉丝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小狗好奇怪哦！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要不是灵魂的味道还是一样的，伊莉丝都以为他被谁顶替了。 注意到伊莉丝没有动，沙曼莱尔忍不住又用脑袋拱了它两下。 “吱吱吱！”别犹犹豫豫了，我们得感觉离开！ “咿唔…” 【好吧，我跟你走！】 虽然心里怀着满腔的疑惑，但在沙曼莱尔的催促下，伊莉丝还是半推半就地从地上爬起，跟他一起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地下室的门并没有被额外加固过，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而已。 沙曼莱尔转头看了一眼伊莉丝，准备让它把门打开。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黄铜色的门把锁就自己转动了起来。 有人在开门！ “吱吱！”退后！伊莉丝！ 沙曼莱尔猛地蹿到了伊莉丝身前，一脸警惕地盯着这扇门。 “咔嚓…”随着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性，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 他手里端着一个木制餐盘，上面放着一壶清水，以及一大盘香味诱人的熏肉肠，也不知是端给谁吃的。 看到沙曼莱尔和伊莉丝站在了门后面，这名中年男性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咦？你们怎么会站在这里，难道是饿了吗？” “都怪我，没有及时给你们送吃的。” “这里条件简陋，只有熏肉肠可以吃了，希望小鱼和你的朋友不要嫌弃！” 中年男人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端着盘子走进了地下室内。 他的神态和动作是那样自然，以至于让沙曼莱尔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家伙是谁？又为什么会叫自己小鱼？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他搞的鬼吗？ 有太多疑问堆积在沙曼莱尔心里，让他的情绪一时间有些激动，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给了中年男一爪子。 “吱吱！吱吱吱！”阿莱斯，我知道是你在搞鬼，别想骗过我！ “嘶…”被挠到了鼻子，中年男一时间有些吃痛。 但是他也没还手，更没有生气，而是低头朝沙曼莱尔的方向看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委屈。 “小鱼！你干嘛突然挠我？都快把我帅气的鼻子挠出血了！” 这个语气实在是太过亲昵，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听得沙曼莱尔整只鼠都不好了。 阿莱斯这个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还是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那家伙制造出来的新梦境？ “吱吱吱！”我才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情况是假的，沙曼莱尔脑中一闪而过之前从梦境中脱离的办法，猛地扭头朝墙上撞了过去。 然而，预想当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还没等他触碰到墙面，就被中年男一把抓住，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小鱼，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啊弗兰克！莫尼船长的手下弗兰克！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们刚才还见过的！” “还是说你忘了我伪装后的模样？那我现在给你看看我原来的样子，这你总该记得我了吧！”急切的声音在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莱尔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朝中年男望过去。 只见这个中年男体表不知什么时候浮起了一层半透明粘液，湿乎乎，滑腻腻的，有些像沙曼莱尔之前在下水道里看到的那种东西。 “滴答滴答…”粘稠的半透明液体全部滑落到地上，中年男已经瞬间改变了模样。 一张带着胡茬子的青年面孔，出现了沙曼莱尔面前。 这张脸，沙曼莱尔脑海里隐约还有印象。 弗兰克·爱德华，莫尼的老伙计之一，狄格亚公国秘密间谍部部长。 在使用神奇海螺之前，莫尼和沙曼莱尔提到过会派弗兰克到现场接应，让他尽量和弗兰克先接上头，再一起去找伊莉丝。 但沙曼莱尔进入下水道后却没有发现弗兰克的踪迹，直到他追踪伊莉丝到了那个教堂，遇到了阿莱斯，也没有找到弗兰克。 失踪人口突然回归，沙曼莱尔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不光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怀疑鱼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难道出现了错误吗？为什么弗兰克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弗兰克，那么伊莉丝刚才所说的话就是真的？ 是他记错了？他提前老年痴呆记忆错乱了？ 沙曼莱尔知道人鱼记忆力不太好，患老年痴呆的概率比其他种族要高那么一点点，可是他还年轻，甚至都没有成年，就算要痴呆也不应该这么早就痴呆啊！ “吱…” 沙曼莱尔的一双小眼睛中出现了迷茫的神色，看得弗兰克也不由地迷茫了起来。 从刚才到现在，小鱼的表现都很不对劲，也不像是脱离这具身体回到本体了的样子，而像是陷入了某种意识混乱的境地。 他该不会…傻了吧？ 想到这里，弗兰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沙曼莱尔，对他询问道：“小鱼，你没事吧？记起我来了吗？我真是弗兰克啊！” 听到弗兰克的话，沙曼莱尔骨碌碌地转动了两下眼珠子，在确定眼前的人和他记忆里的弗兰克别无二致之后，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吱！”把你出任务之后的全部经历给我说一遍！ 见到沙曼莱尔似乎冷静了下来，弗兰克松了一口气，和他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在收到莫尼的命令之后，我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没有进入下水道，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久，期间还做了好几个美梦，然后忽然就听到了你的声音，被你叫醒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弗兰克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划水行为感到羞愧。 他又看了一眼沙曼莱尔，见到他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道：“再被你叫醒来之后，我才发现你已经找到了伊莉丝，然后就和手下的人一起，火速护送你们来到了这里！” “这个地下室是由特殊材料修筑的，里面还加了结界，埃德温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也进不来，你们可以放心呆在这里，等莫尼船长…哦不，是陛下的援军过来接应！” 第四百零七章 快刀了那个预言家 弗兰克的描述，和伊莉丝的回忆，基本上能够对上号。 除非他们事先“串供”，否则很难衔接地如此流畅。 然而伊莉丝没有欺骗沙曼莱尔的理由，它也没有那个智商。 不是说它没脑子，只是说它太单纯了一点，什么情绪都表露在外面, 不可能撒得出这么自然的慌来。 也就是说…要么沙曼莱尔现在还是在做梦，要么就是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吱吱…”我现在真的不在梦里吗… 沙曼莱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小知识，说人做梦的时候如果在梦里咬自己一口，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于是他趁弗兰克一时没注意，用力在手掌上啃了一口。 “咔吱！”腥苦的味道迅速在嘴里蔓延, 手掌上也传来了阵阵刺痛感。 会痛, 还会出血，如果这真的是在做梦，那也太真实了一点。 “小鱼！你这是在干什么！”看到他忽然做出自残式的举动，弗兰克惊讶地问道。 “吱…”别吵，让我好好想一想！ 沙曼莱尔有些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开始回想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手上的疼痛感刺激了他的大脑，他感觉自己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 阿莱斯捏着他威胁伊莉丝时的场景，以及被那家伙一脚踹到身上的无力感，全部再次涌上了沙曼莱尔的大脑。 他记得自己已经陷入了绝望，意识开始涣散，陷入了一种飘飘忽忽的状态，然后…隐约听到了一声龙吟！ 一声悠远的，仿佛穿越悠长岁月而来的低沉龙吟声！ 没错，就是龙吟！ 有条龙突然出现，改变了原本陷入绝境的局面！ 也许，伊莉丝的记忆没有出错… 要是沙曼莱尔真的如它所说的那样提前找到了它，并且顺利和弗兰克会和，那么事情就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而他自己的记忆也许也没错。 要是他慢了一步，让伊莉丝被阿莱斯引诱，跑到那间教堂前, 就会发生他之前经历的惨象！ 这两种情况，一个是happy endg，一个是bad endg，就像是某些攻略游戏当中的两条支线一样，因为不同的选择，或者说不同的时机导致了不同的结果。 而他刚才的经历，就是bad endg，然而在那条不知名的龙的帮助下，时间线被改写了，变成了现在的happy endg！ 没错，就是这样！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逐渐理解了一切！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对弗兰克询问道：“吱吱吱？” 你和我碰面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条龙？ “什么龙？”弗兰克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但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沙曼莱尔说道：“在给我下达任务的时候，莫尼陛下有在信中说过，说他已经联络了龙族的奥涅加阁下, 让我们一定要先稳住局面，等奥涅加过来！” “由于它所在的地方离玛雅帝国过于遥远, 所以现在还没赶到这里。” “不过…现在事情进展得这么的顺利，我觉得它就算来晚一点，也没有什么影响！” 弗兰克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和自得。 虽然他划水了，但是他的任务顺利完成了，而且是超乎想象地顺利完成，简直就是太棒了。 现在只需要等奥涅加过来，将伊莉丝交接给它，带到狄格亚去，他们今晚的整个行动就大圆满结束了！ 和处在高兴当中的弗兰克不一样，听到他的话之后，沙曼莱尔原本已经清晰的思路当中又出现一丝疑惑。 “吱吱吱？”莫尼请的援军还没有来？ “是的，还没来，不过应该也快了！奥涅加大人肯定会在天亮之前抵达玛雅！” 天亮之前…黄花菜都凉了！ 沙曼莱尔心里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满这条龙的速度。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现在问题又来了，既然不是奥涅加出手，那么帮他的又是谁？ 一条偶然路过拔刀相助的仗义之龙？ 而且它还能扭转时间… 沙曼莱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道信息，想起了莫尼和他提到过的时光龙。 能够操控时间的，应该也只有这种传说中的龙吧，但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帮了自己呢？而自己为什么还会有扭转时空之前的记忆？ “吱吱吱？”时光龙先生，或者说女生，请问你现在还在吗？ 沙曼莱尔仰起头，尝试着和这位救命恩龙联系。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还被弗兰克和伊莉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待。 【从刚才起就不知道他在干嘛，小鱼/小狗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气恼。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直不要太惊险，伊莉丝差一点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吱…”沙曼莱尔想和他们说一下自己记忆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但刚一张嘴，又觉得没有必要，便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告诉他们也没有意义。 先不想那么多了，和龙族有关的问题，还是等奥涅加来了再说吧！ “扑通！”一声闷响。 沙曼莱尔跳上了弗兰克的餐盘，叼起一块香味诱人的熏肉肠。 “吱吱吱…”这个熏肉肠看起来还挺好吃，让我试试看！ 折腾了一晚上，他现在又饿又累。 在将伊莉丝带到狄格亚之前，他可不能把自己累倒了。 …… 同一时间。 玛雅帝国，主城区，【命运之门】教堂。 这里是阿莱斯的教堂，是他的信徒所建立的第一间，也是最古老的一间教堂。 和外表有些破败老旧的环境不同，教堂里面倒还算干净整洁。 皎洁的月光透过七彩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尽数倾泻到了半跪在教堂中央的人影身上。 要是沙曼莱尔在这里，肯定能够一眼将这个人认出来。 是阿莱斯！ 他此时半跪在地上，头颅低垂，双眼紧闭，嘴唇微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看起来似乎是在向谁祈祷。 但从他皱起的眉头，以及周身散发的晦暗气息来看，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甚至还有些糟糕。 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 “尤利娅大人…这就是您所说的无法抗拒的命运吗…” “即使再努力，再挣扎，终究也只是徒劳…” “可是我…不甘心…”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黑色的虫海，破碎的金色阶梯，滔天的洪水，死寂的世界…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阿莱斯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他紧抿着嘴唇，合十的双手也紧紧交握在了一起，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薄而透明的皮肤下，苍白的骨节与青色的血管瞬间暴起，显示着他的不甘与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 “是啊，谁也无法反抗命运…”阿莱斯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地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一条无形的通道延伸到了教堂当中，两个人影出现在了阿莱斯面前。 是埃德温和卡洛斯，他们找过来了！ “阿莱斯阁下…”埃德温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阿莱斯缓缓抬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埃德温阁下，您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这样平静的语气瞬间惹恼了埃德温，他猛地揪住阿莱斯的衣领，大声咆哮道：“阿莱斯！别跟我玩这套！” “我知道伊莉丝在你这里，现在立刻把它还给我！” “我想你弄错了。”阿莱斯伸出手反握住了埃德温的手臂，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的那位小女朋友现在不在我这里，要找它你自己去别的地方找！”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弄出这么大的幻境，把我也套了进去，不就是想要趁人之危，从我手里抢走伊莉丝吗！” “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规定！”埃德温怒视着阿莱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违反了什么？”被这样一通质问，阿莱斯的眼底也浮现了不耐烦的神色，他猛地拨开埃德温的手臂，漠然道：“都说了你要找的小虫子不在我这里！我没有必要骗你，也不屑于对你这种人撒谎！” “与其找我麻烦，不如先想想下次集会的时候你要如何应对吧，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弄丢了那只虫子，你可就完了！” 听到阿莱斯这句明显带着威胁的话，埃德温瞬间咬紧了牙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伊莉丝真的不在你这里？” 阿莱斯抬起头，冷漠地瞥了一眼表情狰狞的埃德温，再次重申道：“我说过了，它不在！” 他的反应实在过于平静，让埃德温既觉得气愤，又觉得有些古怪。 这家伙一直都想得到伊莉丝，甚至在上次集会的时候还不惜出言威胁他，为何现在伊莉丝失踪，他的态度却如此冷静？ 埃德温认识阿莱斯至少有七百年了，知道他不是那种善于撒谎的人，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屑于去撒谎，要是他真的得到了伊莉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嘴硬死不承认。 也许…伊莉丝真的不在他手里。 埃德温心里隐约有了判断，心情却更糟糕了。 故意布下迷阵，却没有夺取伊莉丝，甚至还一个人在这里神神叨叨，阿莱斯的这些举动，实在让埃德温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阿莱斯？”他忍不住询问道。 听到这话，阿莱斯脸上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低声自语道：“什么主意…我还能有什么主意呢，我现在能做的事情，不过是服从命运的安排罢了！” 这句话中有自嘲，也有不甘，更有无法掩盖的颓丧，就好像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斗志一样。 看到这样的阿莱斯，埃德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声反驳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 “所谓命运，不过是尤利娅编织出来的谎言罢了，现在她死了，这个谎言也就圆不下去了！” “竟然到现在还在相信这种东西，你真是愚蠢到无可救药！” “哈哈哈哈！”听了埃德温的话，阿莱斯忽然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笑声，在埃德温听起来格外刺耳，就好像在嘲笑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井底之蛙一样。 “闭嘴！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既然你这么喜欢把命运挂在嘴边，那就和你的尤利娅女神一起下地狱去吧！” “去见她吧！在地狱重逢就是你们的命运！” 埃德温愤怒的咆哮声在教堂内回荡，说完，他就带着卡洛斯离开了这里。 诺大的教堂内，就只剩下了阿莱斯一个人。 他长叹一口气，随后又仰起头，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只见高悬的穹顶之上，刻着一个巨幅的女性浮雕像。 她有着一张恬静秀丽的面孔，不是那种美到惊天动地的模样，却足够亲和，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拥有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 然而，和微笑着的嘴唇不一样，她的眉宇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忧心一样。 温柔又忧郁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属于她的独特魅力，她就是上一代的命运女神——尤利娅·阿佳妮。 痴痴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雕像，阿莱斯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那时的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孩童，因为父亲是命运女神殿的神官，他便借着探望父亲的名义整日整日地在神殿中流连，期望有朝一日能够亲眼见到这位温柔而又仁慈的女神一眼。 而在某一天，幸运真的降临了，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女神大人。 就像是梦中的情景一样，女神大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笑着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呆在神殿里。 他呆呆地看着尤利娅，嘴里喃喃自语，说想要见女神大人一眼，想和她说会儿话。 听到阿莱斯这番幼稚而无礼的话，这位美丽又温柔的女神没有生气，然而还温柔地抚摸了他的头发，问他想跟自己说什么。 “尤利娅大人，你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呢？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年幼的阿莱斯如此问道。 阿莱斯到现在还记得，尤利娅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随后又笑着对他说道：“是啊…我有太多的烦心事。” “我能看到这世间所有生物的命运，好的，不好的，幸运的，不幸运的…一切一切都被我看在眼睛里，但我能够改变的，却寥寥无几。” 那时的阿莱斯还年幼还不知道这番话的含义，只是兴冲冲地对尤利娅说道：“那就让我来帮你吧！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神明，为你分担烦恼！” “哈哈…”女神低低地笑了，似乎被他的豪迈发言逗乐了。 然而，这样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尤利娅上扬的嘴角逐渐放下，表情复杂地看着阿莱斯，眼神中闪过很多让他读不明白的情绪。 “你成不了神的，阿莱斯！”她语气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一定能行！” “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说…我一定会努力追赶您，成为和您一样伟大的神明！”幼年的阿莱斯攥紧拳头，一脸骄傲地对他的女神大人说道。 尤利娅又笑了，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如此不相信他的表现，让阿莱斯的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了重创，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更咽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女神大人，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一定可以的！” “哎…”他听见了尤利娅的低声叹息，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额头上。 “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命运吗，阿莱斯。” 那一刻，阿莱斯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恐怖的，无法名状的生物，忽然出现在了奥尔星的天穹上，也看到了万物的衰亡，以及众神的陨落。 海水倒灌将整个世界淹没，只剩下了费德南大陆，这唯一的“孤岛”。 不仅如此，更遥远的未来也在阿莱斯脑海中浮现，埃德温，伊莉丝，波奇，莫尼，沙曼莱尔…这一张张对他来说无比陌生的脸庞，都曾短暂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强烈的刺激之下，阿莱斯陷入了昏迷，等他再次醒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大灾变就这样发生了，他最敬爱的女神陨落了，正如他所看到的那样。 “尤利娅大人，我刚才…曾经试图反抗过我的命运。”望着头顶的巨幅雕像，阿莱斯声音低哑地说道。 说完，他脸上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但是我失败了。” 一个银灰色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见到了那条龙。 那条能够改写命运的龙。 “不管我尝试多少次，它都会阻止我的，对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捏紧，阿莱斯的声音虚幻了起来。 “我注定是成不了神的，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这样的结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教堂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空旷又寂静的教堂内，只剩下女神尤利娅的雕像。 她一动不动地屹立在那里，温柔又忧郁地俯瞰着这个世界。 也不知…看到了多遥远的未来。 第四百零八章 终于到来的奥涅加以及人类一方的条件 就在天光即将破晓的时刻，奥涅加来了。 在费德南大陆，很少能够看到龙族的身影。 因为在万年以前，龙族和人类签订过协议，声明龙族不可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出现在人类王国五千米以下的领空之内。 也就是说，从头顶飞过去可以, 要降落的话必须经过同意才行。 不过，奥涅加可不是一般的龙，它并不在乎什么协议不协议的，直接飞到了玛雅帝国上空不到一千米的位置，在那里停下了。 足足有上百米的巨大身躯，就这么横亘在城市上空，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奥尔星的龙族可不会改变身形, 将自己变成人类或者其他生物,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去做，在它们眼里，人类不过是区区小爬虫而已，只需要抬头仰望它们就好。 好在现在还没天亮，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阿莱斯制造的梦境世界现在依然没有解除。 整座城市仍然处于睡梦之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头顶上空多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不然肯定会引起巨大骚乱。 当然了，沙曼莱尔一行人不在此范围之内，几乎是在奥涅加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发现了它的踪迹。 “哒哒哒哒…”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弗兰克兴致冲冲地打开地下室的门，对在里面休息的沙曼莱尔说道：“小鱼！奥涅加阁下来了！” “吱吱！”那还等什么，赶紧带我们去见它！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咿？” 【真的是龙吗？我们要去见一条龙？】 伊莉丝现在也有些兴奋，语气都高昂了起来。 即使它是食脑鲎的女王, 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龙，只是听过它们的故事而已。 高大, 勇猛，又帅气，这些都是伊莉丝对龙族的印象。 至于什么性情暴躁，蛮不讲理，自大狂妄之类的负面评价，它已经下意识地忽略了。 是龙哎！真正的巨龙哎！ 哪只虫子能够像它一样，有机会和一条龙近距离接触呢！ “咿！” 【等会我一定要摸一摸那条龙身上的鳞片，或者躺在它手心里，让它拖着我遨游天际！】 带着这样美好的幻想，伊莉丝兴致勃勃地跟着沙曼莱尔走出了地下室，准备去迎接自己崭新的虫生。 然而，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它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咿…咿！” 【埃德温…埃德温在天上！】 伊莉丝的触须止不住地往上翘，前肢指向天空的位置。 就在它所指的地方，飘着两个身着白袍的人影。 他们对面不远处就是奥涅加，两人一龙此时似乎处于一种对峙状态。 不过，奥涅加那边显然是更加有底气一些，它半抬起头, 巨大的瞳孔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看到它的目光，埃德温本来就阴沉的脸色, 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铁青。 该死！真是谁都想跟他作对！竟然连龙族也来对这件事横插一脚！ 这群…无礼的蠢蜥蜴！ 埃德温眼神阴沉地盯着奥涅加，虽然已经在心里骂了它无数遍，但动作上却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和奥涅加遥遥相望，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而伊莉丝的出现，刚好打破了僵局。 在它说话的瞬间，埃德温就注意到了，猛地扭过头向下看去。 “伊莉丝！”森冷而沙哑的声音从埃德温嘴里传出。 他现在的状况并不算好，为了寻找伊莉丝，都没有躺营养舱，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他的面庞就显得苍老了不少，头顶的棕发之中也出现了根根银丝。 自由遭受诅咒以来，埃德温还从未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在伊莉丝身上，而且对方还不怎么领情。 一听到埃德温在叫自己，伊莉丝的猛地身体一颤，竟然缩到了沙曼莱尔身后。 一只足足有四五米长的大虫子，竟然躲在一只给它塞牙缝都不够的小老鼠身后，这幅画面简直可笑极了。 然而谁也没有笑。 注意到伊莉丝的畏惧，沙曼莱尔回过头，对它安慰了一句：“吱吱吱！” 不要害怕，有奥涅加阁下在这里，他根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咿！” 【我才不怕呢，我就是不想看到他！】 伊莉丝缩着脑袋不敢抬头，说出来的话毫无说服力。 自从伊莉丝出现之后，埃德温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它身上，注意到它对自己的抗拒，直接皱起了眉头，发出命令式的语气：“不要再乱跑了伊莉丝，现在立刻跟我回去！”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你这个老不死的蠢东西，你以为你是谁，说让伊莉丝跟你回去就跟你回去，没看到它现在不想搭理你吗？ “吱吱吱！”赶紧滚回你的棺材板里躺着去！这样你还能再苟延残喘几天！ 知道有帮手了底气足了，沙曼莱尔直接挡在伊莉丝身前，对着头顶的埃德温就是一顿臭骂。 看到这样一只渺小到自己一脚就能踩死的小老鼠在挑衅自己，埃德温气得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皱纹都瞬间多了两根。 不过，考虑到身后有一只实力非凡的红龙在虎视眈眈，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直接发难。 只见他恶狠狠地瞪视着沙曼莱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们狄格亚就是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获取情报的，果然是一群阴沟里的臭老鼠！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在听到沙曼莱尔骂自己的那一刻，埃德温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之前踢死的那条狗，然后立马就将这两个生物串联了起来。 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出情报泄露的原因，原来是敌人变成了他们一直忽视的其他生物！ 该死！竟然是这么简单的方法，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注意到！ 看到挡在伊莉丝面前的沙曼莱尔，埃德温现在心里少有地涌起了一丝悔恨。 他就应该立即杀死那只该死的蠢狗，把它的肠子都踹出来！如果不是那只死狗，伊莉丝也不至于被撺掇，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 “吱吱吱吱！”你才是阴沟里的老鼠，没有人比你更肮脏！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尽搞些无聊又下作的小手段，离开这些你就什么也做不了，啊呸！一事无成的蠢货！ 一听到埃德温在骂自己，沙曼莱尔立马不乐意了，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通大骂。 上蹿下跳的模样，看起来欠打极了。 而埃德温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哪能被一只小老鼠这么挑衅？ “【影】！” 只见他扬起手，身后便瞬间浮现起一块巨大的阴影。 然而，还没等他作出攻击，一股暴虐到极致的气息便锁定了他。 身后传来奥涅加的声音，“小子，我允许你动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埃德温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强忍着怒火，沉声道：“阁下，你确定要插手这件事吗？别忘了龙族和人类之间签订的协议！” “你现在擅自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违反了协议！” “哧！”奥涅加发出一声嗤笑，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白气，语气轻蔑地说道：“区区协议，撕毁就是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你觉得我们龙族会和人类签订协议，是因为忌惮你们吗？不！我们从来都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过！” “我们之所以会和你们和平相处，不过是看在了女神尤利娅的面子上。” “如果不是祂选择牺牲亚特兰大陆和美加大陆，用它们封印那个灾祸之源，也许奥尔星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也因为这样，我们才对你们这些幸存的人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们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 奥涅加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语气中饱含着威胁的意味：“现在越界的是你们，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们会不知道吗？” “你大可以现在就和我撕破脸，明日一早，我将会率领龙族联军降临费德南大陆，向你们讨伐你们所欠下的债！” “你！”听到奥涅加的威胁，埃德温的脸色瞬间大变，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没有资格代表人类。”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除了埃德温和奥涅加以外，现场又多出了一个人。 阿莱斯！ 一看到天上突然出现的那个不速之客，沙曼莱尔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果然，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世界上确实有阿莱斯这号人物，他们之前也确实遇到过。 也不知道这家伙记不记得另外一个时间线发生的事情… 沙曼莱尔这么想着，忽然看到天上的阿莱斯朝这边瞥了一眼。 虽然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但沙曼莱尔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家伙刚刚不会是在看我吧？他难道也和我一样有之前的记忆？ 而就在他心里思绪翻涌的时候，天上的阿莱斯已经和奥涅加打上招呼了。 “奥涅加阁下，欢迎你来到费德南大陆。” 他的语气礼貌而温和，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奥涅加依旧不怎么领情。 “先别欢迎了，我可不打算下去。” 它抬了抬下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们应该也猜得到，就不跟多卖关子了。” “我要带走那只小虫子，你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听到这话，阿莱斯脸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别的表情，但埃德温可就急了。 “奥涅加阁下！即便是龙族，也不能随意侵占别人的东西！” “呵…”奥涅加轻蔑一笑，一点都没有将埃德温的话放在眼里，“听你这么说，那只小虫子是你的东西了？” “你现在问它一句，问它愿意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只要它说愿意跟你走，我立刻就把它交给你，再也不掺合这件事，怎么样？” 听到奥涅加的这番发言，埃德温咬紧了牙关。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已经完全失去把控了。 不管是阿莱斯，还是奥涅加，都他妈喜欢来横插一脚！导致局面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状况！ 要是伊莉丝就这么跟随奥涅加离开，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完全就付之一炬了！ 他能够挽回局面的唯一方法，似乎也只有说服伊莉丝。 只见埃德温的嘴唇微动，表情陷入了纠结。 但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朝伊莉丝的方向大喊道：“伊莉丝！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所以你才会离开我出走！” “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有在乎你的感受，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也不会再利用你了，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所以…回到我身边吧！” “我们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从头开始好不好？” 听到埃德温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这就叫什么，渣男的报应吗？ 沙曼莱尔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狗血剧情景，并且自动将男主的脸带入了埃德温，结果一下子被恶心到了。 咦～狗血剧好歹也能打发时间，实在罪不至此啊！ “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美好时光，伊莉丝难道你都忘了吗？” “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在其他人嫌弃的目光之中，埃德温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越说越情真意切，似乎是真的在真心悔过一样。 而在他的这番“真情告白”之下，狗血剧女主角，伊莉丝终于回应了。 “咿！”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咿！” 【你能认错我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就此分道扬镳吧！】 nice！ 听到伊莉丝的话，沙曼莱尔差点跳起来给它鼓掌。 看看！什么叫做恋爱脑治疗优秀案例！ 看看！什么叫做女王风范，作为统领一族的虫族女王，就应该有这样清醒的头脑！ 伊莉丝，你真的成长了！ 沙曼莱尔为它感到高兴，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和兴奋的沙曼莱尔不同埃德温脸上浮现出了如丧考妣的神情，一双眼睛怒视着伊莉丝，都快喷出火了。 谁他妈要你原谅，我要你跟我回去！ “好了！闹剧就到这里了！”既然女主角已经发话了，奥涅加也不再给埃德温作妖的机会，直接将事情盖棺定论：“那只叫做伊莉丝的虫子我们就带走了，你们也别再打它的主意了！” “带走它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时候，阿莱斯忽然发话了。 “什么条件？”奥涅加耐着性子问道。 阿莱斯昂起头，简单明了地说道： “在带走它之后，你们不能使用伊莉丝的能力，为你方的超脱者提供信仰！” 第四百零九章 终于回到狄格亚 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到玛雅帝国主城的时候，整座城市终于从睡梦中苏醒。 天空中已经没有了埃德温和阿来斯的踪影，只剩下奥涅加盘踞在城市上空。 朝阳照射在它光滑的鳞片上，发散出瑰丽的暗红色光芒，如此耀眼，又如此夺目，就像一座红宝石矿山一样。 就连尹莉丝都看呆了。 “伊！” 【好帅！好强大！好厉害！】 尹莉丝高昂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奥涅加的身影，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走出那间地下室，它才知道埃德温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比他更好的雄性，之前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和埃德温浪费那么长时间。 “吱吱吱！”好了，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会来打扰我们了，走吧尹莉丝！ 见到一切尘埃落定，沙曼来尔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招呼着尹莉丝离开。 阿来斯提出的那个要求，奥涅加自然是答应了。 他们想要带走尹莉丝，只是为了阻止人类方走捷径，用这种卑劣的方法获得神位，而不是自己想走这个捷径。 既然现在尹莉丝已经到手，那么就算不能使用它的能力，也已经无所谓了。 沙曼来尔有信心，会让波奇成为新一任的海洋之神，而且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完全不需要这种下作的手段。 在弗兰克的帮助下，沙曼来尔和尹莉丝一起飞到天上，和早已等候多时奥涅加会和。 比起从地上仰望，如此近距离地和奥涅加接触，更能感受到它的恐怖。 它的每一片坚硬光泽的鳞片，每一块隆起的肌肉，甚至是每一处凸起的骨节，都潜藏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就像一只远古巨兽一样，给人带来无限的压迫感。 见到这一虫一鼠的到来，奥涅加高昂着头颅，用一种睥睨的眼神俯视着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 然而，即使是这样高傲又轻蔑的眼神，也让尹莉丝感到兴奋不已，主动和奥涅加打起了招呼。 “伊！” 【你好啊巨龙先生！我叫尹莉丝！】 “哧！” 从奥涅加嘴里喷出一口炽热的白气，吹得尹莉丝头顶的触须都在乱颤，差点没从天下掉下去。 它神情傲慢地瞥了一眼这只还没有它指甲盖大的小虫子，语气不屑地说道：“我没有兴趣认识一只小虫子，现在立即爬到我的爪子上来，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 “伊！！” 【好帅哦！我好喜欢！！】 奥涅加的蔑视，不光没有让尹莉丝感到不快，反而让它更加兴奋，十二条大长腿都在乱颤，屁颠屁颠地爬到了奥涅加的爪子里。 看到它如此没皮没脸的反应，一旁的沙曼来尔眼角抽了抽，深深地为自己这位好朋友的取向感到担忧。 完了，它该不会是被埃德温关久了，变成抖了吧？ 你可是食脑鲎一族的女王，拿出你女王的架势来啊！ 然而，尹莉丝别说拿出女王架势了，反而在爬进奥涅加的爪子里后又犯了一遍花痴。 “伊！” 【好大的爪子，好强壮！好有力，把我包得紧紧的！】 哎….没救了！ 沙曼来尔有些没眼看地摇了摇透，也往奥涅加的爪子里爬。 如果说尹莉丝还没奥涅加的指甲盖大，那么沙曼来尔相比起来就更小了，估计都没它指甲缝里的泥点子大——如果巨龙身上也能搓出泥的话。 “自己抓好，掉下去我可不管！”等到这两位乘客已经坐稳，奥涅加便用力地扇动了两下翅膀。 只见它的身形陡然拔高，转眼之间就飞到了云层之上。 “轰～～！”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听在沙曼来尔耳朵里就跟一群战斗机在他旁边飞过一样，差点没把他耳膜震裂。 他本来还想趁着回程，在路上问奥涅加一些问题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别说问问题了，就连活着都成了问题。 “吱吱！”沙曼来尔将自己团成一团，死死地趴住尹莉丝的身体，生怕自己被风刮跑。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尹莉丝正在兴奋地高呼，整只虫子都快乐得不得了。 “伊——！！” 【好快！好高！巨龙什么的最棒了！】 听到它痛快的欢呼声，沙曼来尔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算了，花痴就花痴吧，只要它开心就好，被关了这么久，总要发泄一下情绪！ …… 在尹莉丝兴奋的呐喊声之中，沙曼来尔被奥涅加带着回到了狄格亚。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小时，而且看奥涅加气定神闲的模样，这还远远不是它的最大速度。 它在莫尼的宫殿上空盘旋了两下，随后便放缓了速度，径直朝花园的方向飞去。 “伊？” 【这就结束了吗，就不能再久一点嘛…】 注意到奥涅加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躲在它爪子里的尹莉丝不由地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和失望的尹莉丝不同，沙曼来尔看到莫尼的宫殿出现在视线中，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他兴奋地用爪子指了指身下的建筑，对尹莉丝介绍道：“吱吱！吱吱吱吱吱！” 尹莉丝，/> “伊！” 【我看到了，很大，很漂亮！】 尹莉丝用力地点了点头，对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住所感到很满意。 “呼——！”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间里，奥涅加已经飞到了花园上空，并稳稳地降落到了一大片草地之上。 强大的风压吹得周围的草叶都在簌簌乱颤，向后倾倒了一大片。 而就在它落地后没多久，莫尼也带着一大票人赶了过来。 他走到奥涅加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致谢礼：“感谢奥涅加大人的出手相助！狄格亚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奥涅加收起了翅膀，沉声道：“这些场面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才特意跑这么一躺的，是那些人类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我才会亲自出面敲打他们一番。” 这次拯救尹莉丝的行动，奥涅加本可以派其他龙来，但它最终还是选择亲自出马，就是想要给埃德温那群人一个警告： 不要以为没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龙族可是一直在关注着他们。 至于警告的效果嘛，应该算是不错的，至少尹莉丝是顺利带回来了。 “好了，这只小虫子我给你带回来了，圣火教那边近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奥涅加摊开爪子，随手将尹莉丝和沙曼来尔放在了地上。 “感谢奥涅加大人！”莫尼再次谢道。 奥涅加有些无所谓地摆了摆爪子，扇了下身后翅膀，起身准备离开。 “没什么事就别来烦我了，我希望下一次收到你的消息，是新神诞生的那一天！” 见到它要走，趴在草地上的沙曼来尔忽然跳了起来，出声叫住了它：“请等一下奥涅加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奥涅加有些不耐烦地扭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吱吱吱吱？”这次行动，是您自己一条龙来的吗？ “当然了！除了我还有谁？”奥涅加表情怪异地反问道。 “吱吱吱？”那您去玛雅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时光龙的踪影？ “时光龙？！”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奥涅加惊讶了，它语气有些急促地反问道：“你怎么会提到时光龙？难道你见过它？” “吱吱吱…”我觉得应该是见过… 沙曼来尔神情认真地看着奥涅加，将自己bad endg线的经历告诉了它。 这下，不只是奥涅加惊讶了，就连一旁的莫尼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询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有生物能过逆转时空？” 沙曼来尔用力地点了下头，答道：“吱吱吱吱！” 之前我是不信的，但现在不得不信了！ “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的话，这件事确实应该是时光龙的手笔…”看到沙曼来尔如此笃定，奥涅加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它思索了一番，语气有些疑惑地说道：“时光龙的踪迹已经消失数万年了，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这也是沙曼来尔正在考虑的问题，如果不是龙族那边出面把时光龙请出来的，那么这条消失已久的传奇龙又为何会突然出现插手尹莉丝的争夺呢？ “该不会是这件事在它的时间线上已经经历过一遍，然后它觉得结局不太好，所以特地跑回来把结果改了？”莫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奥涅加语气赞同地说道。 听到奥涅加也赞同自己的说法，莫尼用力拍了下手，语气欣喜地说道：“总而言之…这应该是件好事吧！它会选择帮助我们，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虽然不知为什么它不爱露面，但只要对我们没有危害，那就不需要对这件事过于担心！” “吱…”好像是这样…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来尔也有些赞同，但心里还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时空转换改变的只是时间线而已，不可能把一个人的性格也改了。 奥涅加去接尹莉丝的时候，阿来斯也出现了，沙曼来尔感觉他变了，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了。 他印象中的阿来斯，是一个充满野心和欲望的男人，但是“第二次”再见到阿来斯，这个人身上的野心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失去了斗志一样！ 总不可能是时光龙跑过去和阿来斯单挑，揍了他一顿吧？ “小鱼，从刚刚起你就没说话，是在想什么吗？难道还有哪里有问题？”莫尼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来尔地沉默，对他提出了问询。 而沙曼来尔也没瞒着，阿来斯地事情告诉了莫尼。 “阿来斯·霍尔莫斯…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莫尼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低声自语道。 “他是命运女神的教徒。”这时，一旁的奥涅加插话了。 它似乎对阿来斯有一定了解，听到沙曼来尔和莫尼在谈论阿来斯，便忍不住加入了谈话。 “阿来斯的年纪或许比我还要大，据说他在万年以前就已经是超脱者，却一直没有登上神位。” “他的家族世代侍奉命运女神，和那位女神大人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他自己之后成立的教派也有许多命运女神的影子，被称作命运之门教。” “命运之门教有一个核心理念——命运是一扇关闭的门扉，当你选择打开这扇门时，命运就会走向既定的结果，如果不打开这扇门，那么命运就将是混沌不可知的。” 听到这里，莫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认同地说道：“听着还挺玄乎…但命运就是命运，不管开不开那扇门都是一样的，结局不会因为开门或者不开门而更改！” 自从知道波奇是救过自己的那条人鱼之后，莫尼就成了一个相信命运的人。 他认为自己会和波奇相遇，会和沙曼来尔相遇，全部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喜欢这样的命运。 “命运的事情谁又能知晓呢，反正能够窥探命运的，也就只有那位女神大人而已。”对于莫尼的说法，奥涅加对此不置评价。 它朝着沙曼来尔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既然阿来斯和命运女神有些渊源，那么他也许有某种能够窥探到命运的能力。” “他的态度转变，可能就和时光龙出手帮助你这件事有关。” “吱吱吱吱，吱吱吱？”你的意思是说，阿来斯早就知道自己带不走尹莉丝，所以就放弃了！ “有这个可能性！”奥涅加语气平静地说道。 说完了自己了解到的阿来斯的信息，奥涅加又再次扇动翅膀，对莫尼和沙曼来尔说道： “总之，阿来斯的事情我就了解这么多，这家伙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即使创建了教派也不怎么打理，我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龙岛去了。” 沙曼来尔这回没有再挽留它，低头对它做了个鞠躬致谢的动作： “吱吱吱！”我没有问题了，谢谢您！ 第四百一十章 祝各位小面包端午安康我今天吃的是蛋黄粽哦 沙曼莱尔现在正在面临鱼生的重要抉择。 ——到底该如何告诉伊莉丝自己的本体是条人鱼。 伊莉丝见过他当狗子的模样，也见过他当老鼠的模样，而且还以为这些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要是突然跟它说这两个都不是自己的本体，自己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下这两具身体，死了就会回自己的身体去，伊莉丝应该会接受不了的吧？ 毕竟狗子死的时候，它曾经那么伤心。 万一坦白之后, 他们之间友谊的小船就这样翻了怎么办？ “咿？”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吱的闷闷不乐，正在跟随莫尼参观宫殿的伊莉丝忽然停下了脚步，伸出前肢戳了戳他的脑袋。 这条前肢，锋利到能够一刀把人拦腰砍成两半，在接触沙曼莱尔的时候动作却是那么轻柔，有种生怕把他戳死的感觉。 由此可见，伊莉丝是多爱护自己的这位好朋友。 听见伊莉丝的关心，沙曼莱尔抬起了头, 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纠结。 “吱吱吱…”伊莉丝，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坦白… “咿？” 【哎？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伊莉丝歪着头看向沙曼莱尔，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吱吱吱！”首先你要和我保证，听完之后千万不要生气！ 沙曼莱尔站在伊莉丝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咿？”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这么说让我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光是伊莉丝心里不妙，沙曼莱尔心里也有些不妙，但这件事也不能瞒一辈子，既然伊莉丝已经跟他来了狄格亚，那么也就是时候坦白了。 沙曼莱尔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股脑地对伊莉丝说道：“吱吱吱…吱吱…” 其实，我有件事情骗了你，我不是狗，也不是老鼠，我的本体是条人鱼，因为使用了一个特殊道具，所以暂时附身在了这两个小动物身上！ “吱吱吱…”你现在所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真正的样子！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伊莉丝眼神中先是出现了迷茫，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样。 在逐渐理解话里的内容之后, 它眼中的迷茫消失，变成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欺骗了自己。 最后，伊莉丝的眼睛失去了光亮，头顶的触须都垂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道：“咿…” 【所以说_…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在骗我？】 “咿唔！” 【亏我之前还因为你的死那么伤心，没想到都是假的，你只是想让我跟你来这里，所以才故意接近我，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 伊莉丝虽然因为被埃德温关久了，性格有些天真了一点，但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在听到沙曼莱尔的坦白之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它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沙曼莱尔，眼神中充满了控诉，以及无法掩饰的失望。 小狗是它唯一的朋友, 它原本以为它们之间的友谊应该是无比纯粹的, 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它的小狗竟然和埃德温一样, 都只是想利用它而已… 看到伊莉丝竟然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沙曼莱尔一下子慌了。 “吱吱吱！”不是的！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怀着目的接近你，但后来就不是了！ “吱吱吱吱！”在亲眼见到埃德温伤害你的感情之后，我是真的对你感到心疼，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劝你离开！ “吱吱吱！”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在骗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沙曼莱尔走到伊莉丝眼前，手舞足蹈地说着，急切地想要它相信。 听到他的话，伊莉丝眼神闪了闪。 似乎想要相信，但又怕被骗。 最终，它心一横，动作粗暴地将沙曼莱尔挥到了一边。 “咿！”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这只骗子老鼠！】 说完，它就急匆匆地迈开步子，闯进了离它最近的一间房间内。 “啪！”房门被猛地关上，伊莉丝将自己和沙曼莱尔隔绝开来。 看到紧闭的房门，沙曼莱尔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哎… 他也不想对伊莉丝撒这么多谎的，但是撒下第一个谎之后，后面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吱…”沙曼莱尔站在房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头顶响起了莫尼的声音：“不要太担心，你的这位虫子朋友现在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说要和你绝交，这就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就先让它自己静一静，暂时不要打扰它了。” 沙曼莱尔第一次觉得，莫尼说出来的话是这么让人欣喜，他的眼里忽然亮了起来，发出兴奋的声音。 “吱吱吱！”没错！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我拿出足够的诚意，伊莉丝肯定会被我打动的！ ……… 在老鼠身上附身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之后，沙曼莱尔终于又回归了自己的本体。 也许是这次附体的对象没有死亡的缘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觉得痛苦，只是精神有一点疲乏而已。 “伊莉丝现在还呆在房间里不出来吗？”看了一眼身旁的莫尼，沙曼莱尔对他询问道。 距离他向伊莉丝坦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伊莉丝的火气似乎一点都没有消，一直呆在那个房间里自闭。 “没错，它还在房间里面，我的人过去敲门它也不搭理。”莫尼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哎…”沙曼莱尔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莫尼说道：“要不等会给它送食物的时候我自己去吧，我要用本体和它好好谈谈！” 对于普通的食脑鲎来说，被寄生者就是它们的食物，其中最受欢迎，也是最有营养的部位，肯定就是大脑了，所以它们通常更喜欢挑选脑袋大的人类寄生。 而伊莉丝作为食脑鲎的女王，最喜欢的食物自然也是脑子。 不过好在不一定非得是人的脑子，动物的脑子它也能接受，所以莫尼给它准备了一批刚从屠宰场运过来的新鲜大猪头。 奥尔星也有猪这种生物，不过长得没有沙曼莱尔印象中的家猪那么白白胖胖，反而有点像是野猪和山羊的结合体。 黑不溜秋，嘴里两颗大尖牙，头顶还长着尖角，战斗力十足，几个人都拉不动。 虽然有点难驯养，但是味道还挺不错，肉里面自带一股独特的烟熏味。 “咚咚咚…咚咚咚…”沙曼莱尔手里端着一盘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猪脑花，敲响了伊莉丝所在房间的门。 “伊莉丝，我给你送食物来了，你能让我进去一下吗？”他对着里面的伊莉丝说道。 “咿！” 【滚开！】 房间内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声，阻止沙曼莱尔的靠近。 “不吃东西会饿的，我给你带了好多新鲜的脑子，保证你喜欢！”沙曼莱尔没有理会伊莉丝的拒绝，选择进去找它。 “咔哒…”他转动门把手，打开了这扇门。 伊莉丝就缩在房间里面的角落里，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它猛地抬起了头，朝着沙曼莱尔的方向挥舞起了自己的前肢。 “咿——！” 【我都叫你滚了你还来烦我，是不是想要我把你的喉咙割开！】 它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但是在亲眼见到的沙曼莱尔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住了动作。 伊莉丝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陌生生物，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咿…” 从它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声音，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沙曼莱尔看。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好看！ 对于其他虫子来说，沙曼莱尔也许不在它们的审美范围内。 但是对于曾经爱上过人类的伊莉丝而言，人鱼这种结合了人类和鱼的优点，甚至还来了个完美升级的生物，可就太对它的胃口了！ 瞧瞧这张比埃德温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俊脸，还有这棱角分明的完美身材，以及这条闪闪发光的大尾巴… 咿唔…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生物。 现在别说生气了，在看到沙曼莱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伊莉丝一时间甚至不敢呼吸。 “伊莉丝？你怎么了？”沙曼莱尔不知何时来到了伊莉丝面前，见它似乎状态有点不对劲，忍不住伸出手戳了它两下。 伊莉丝的身体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弹了起来。 “咿！” 【别…别碰我！】 小狗的本体会这么帅，这是伊莉丝万万没想到的，它感觉自己看久了会友情变质。 “我不碰你，我就是想和你说会话而已！”沙曼莱尔乖乖举起手，一副自己什么都不会干的模样。 “咿…” 【那…那你说吧！】 伊莉丝低垂着头，脑袋上的两条触须互相搅动个不停，缠在一起都快打结了。 注意到伊莉丝这明显害羞了的反应，沙曼莱尔的眼角抽了抽，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他还以为自己要劝很久，伊莉丝才会消气，没想到现在都还没开始，伊莉丝就已经沦陷在他的美貌里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早点换成本体过来了！ “伊莉丝你听我说，我没有存心要骗你的意思…”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看着伊莉丝，将自己接近它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在看到伊莉丝乱颤的触须平复了一些，似乎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又对它说道：“我是真的被你的真诚打动，所以才会和你做朋友的！” “会将你带到狄格亚，除了想让你脱离埃德温的掌控，让他的计划无法实施以外，更的还是希望你能够真正获得自由。” “现在你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找一个你喜欢的雄性恋爱，或者去尝试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这些我都会支持你！” 听完沙曼莱尔的话，伊莉丝有些害羞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 “咿唔…” 【恋爱什么的…和你也可以吗？】 “哈？”沙曼莱尔一时间愣住了，没想到伊莉丝的友情变质得这么快，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说实话…虫子什么的，不在他的癖好范围内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的为难，伊莉丝忽然用力挥舞起了前肢： “咿！” 【不！不是这样的！刚才是我在开玩笑！小狗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是不可以做色色的事情的！】 伊莉丝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起来，让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 他只是想到了和伊莉丝约会什么的，没想到它直接跳过以上过程，进入色色的领域了？ “咳咳…”沙曼莱尔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下，对伊莉丝确认道：“你刚才确实在开玩笑，对吧？” “咿！” 【嗯嗯！是玩笑！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和你这样的雄性谈恋爱，不一定非得是你啦！】 听完这个解释，沙曼莱尔一下子明白了。 伊莉丝就是个大sai迷！馋他身子了！ “我这样的…你是说你喜欢人鱼吗？”沙曼莱尔试探性地询问道。 “咿…”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人鱼，但是怎么说呢…就很喜欢！】 伊莉丝有些羞涩地瞥了沙曼莱尔一眼，头顶的两条触须又开始纠缠不清了。 它的眼睛里冒出了期待的光芒，对沙曼莱尔说道：“咿！” 【如果你能给我介其他人鱼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看到伊莉丝两眼都在放光，沙曼莱尔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说道：“那我…尽力吧！” “事先说明，我认识的人鱼也不多，只能尽量帮你问问，不保证一定成功！” “咿！” 【没关系！你就大胆地去问，等我找到新男朋友了，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情了！】 其实它现在已经不计较了，毕竟沙曼莱尔这么好看，就算做错了一些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嘛！ 听到伊莉丝的要求，沙曼莱尔有些哑然失笑。 他将手里的盘子放到伊莉丝面前，对它说道：“行，就这么说定了！你先把东西吃了，你要找新男朋友的事情，我一定尽量帮你！” 第四百一十一章 缘妙不可言 对于其他人鱼，沙曼莱尔还真不认识几个。 好在他还有一个见多识广的外祖父——凯撒。 为了给伊莉丝找对象，沙曼莱尔立即给凯撒写了封信，希望他能够找认识的人鱼问一问，看看有没有哪位人鱼老哥拥有独特的爱好，愿意和伊莉丝相个亲。 信是上午写过去的，回信是第二天晚上到的。 一注意到双子蛙信纸上出现了新的字迹, 沙曼莱尔就立马将它摊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沙曼莱尔，我亲爱的小外孙，你和艾莉西亚最近还好吗！ 久违地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不过…恕我直言你这个要求有一点奇怪。 这个奇怪指的是有些特殊的意思，没有什么嫌弃的含义在里面，请不要太在意。 据我所知，人鱼很少会找其他种族当伴侣, 毕竟我们是一个崇尚自由，又爱好美丽事物的种族，找对象要找好看的，这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要是你的朋友是个人类的少女什么的，还能勉强试一试，但是虫子…对于人鱼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超前了一点。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在说你的朋友丑！ 我相信能够和你做朋友的虫子，一定是一只可爱又活泼的虫子！ 要是和它成为朋友的话，一定会有不少人鱼愿意，但是作为交往对象的话…实在是有些困难呢…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要求似乎有些难以达到。 不过，我会尽量帮你问一问的，也许有人鱼感兴趣也说不定。 结果我不能保证，但一定会尽力而为！】 虽然凯撒的求生欲很强，没有说什么嫌弃伊莉丝的话，但字里行间表达的观点却再明显不过。 ——没有人鱼会看上一条虫子的，不要对这件事抱太大希望！ 对于这个结果，沙曼莱尔其实心里早有预料, 毕竟按照人鱼的审美而言，伊莉丝确实不是个能够让他们提起性趣的对象。 但他毕竟都答应伊莉丝，总要试一试的，要是真的找不到，还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嘛。 沙曼莱尔直接提起笔，给凯撒回了封信。 【凯撒，感谢你的关心，我和艾莉西亚最近都还好。 对于给伊莉丝找对象的事情，其实也不是非人鱼不可。 伊莉丝特别喜欢那些又漂亮又强大的生物，你先在人鱼群体里面问一问，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再问一下你身边那些实力强劲的朋友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为了方便他们参考，我会给你画一张伊莉丝的简笔图。 相信我，它真是的一只非常漂亮，又非常可爱的虫子！】 在提笔写完这些之后，沙曼莱尔又刷刷刷地在信纸背面绘画起来。 说起来，沙曼莱尔在北极的这些年里, 时常也会写信给莫尼请教练习绘画技术。 倒不是说想搞艺术，只是想在写魔药笔记的时候方便一点，不至于发现了一个新东西, 最后画出来连自己都不认识。 现在他的画技已经练得不错了，勾八面具那种东西也已经早就成为历史。 只不过寥寥几笔，伊莉丝的形象就已经跃然纸上。 十二条漂亮的大长腿，一身漆黑的甲壳，流线型的身材，身后还有一个巨大的育卵腔，长得漂亮，又能生，这要是放在虫子群体里面，肯定会大受欢迎。 可惜伊莉丝偏偏对别的虫子不太感兴趣，就喜欢那些不太可能喜欢它的生物。 稍微看了一遍自己的画作，确认没有把伊莉丝画丑之后，沙曼莱尔放下了笔。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他已经尽力了，其余的就看缘分和造化吧！ …… 沙曼莱尔回信的时候，凯撒正在距离费德南大陆数千海里的一处海湾中。 他的身边还有十来条人鱼，以及数条其他鱼类。 这些鱼都是凯撒召集过来的，他在人鱼族群当中有一定的鱼缘，所以经常会举办这种小型聚会（尤其是在治好秃头以后），和朋友们一起唱唱歌聊聊天什么的。 刚好这次收到了沙曼莱尔要给好朋友物色对象的消息，凯撒便多召集了一些朋友，将其他族群的鱼也都叫上了。 碧蓝的海水之中，数十条形态各异的鱼在其中翻腾，有的在放声歌唱，有的在水里自在地游泳，还有的在和朋友互相打闹，各有各的乐趣，互相之间又能融洽和谐。 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纽带自然就是凯撒。 只见他用右手枕着头，神情慵懒地靠在一块礁石上晒太阳，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在读。 在海风的吹拂下，他那一头顺滑的亮金色长发四处飘荡，自信又潇洒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曾经是个头顶锃亮的秃头。 “啪嗒！”一声清脆的出水声响起。 一条有着黑色尾巴的雄性人鱼从水中一跃而起，语气兴奋地对周围的其他鱼说道：“你们听说那个消息了吗，最近海里出现了一个信仰人鱼的新教派！” “是人鱼哦！我们人鱼哦！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 “我好像也听说过这个事，但这不是最近发生的吧，已经过去好久了！”旁边另外一条红尾巴的人鱼应和道。 “哎～竟然不是最近的事情吗，我一直都不知道耶！”听到同伴的话，黑尾巴人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谁让你一直不来参加聚会的，当然不知道了！我好早以前就听别的鱼说起过了，这个教派似乎还是人类建立的，好像是叫波…波…阿波什么来着…”红尾巴人鱼阿巴阿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名字来。 这时候，凯撒已经看完了沙曼莱尔的回信，听到有人在讨论波奇，他立马抬起头回应了一句：“是波奇教！” 听到凯撒的声音，红尾巴人鱼兴奋地甩了甩尾巴，说道：“啊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真不愧是凯撒呢，竟然什么都懂！” “我当然懂了！”听到红尾巴人鱼的赞叹，凯撒将头抬得更高了，他环顾了周围的众鱼一眼，用骄傲的声音说道：“因为波奇可是我女儿的伴侣呢！” 他的话一出，周围其他人鱼瞬间停止了手上了的动作，迅速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有兴趣的样子。 “哎？真的吗？那个叫波奇的人鱼真是你女儿的伴侣吗？”有鱼表示惊讶。 “据我所知你有好几个女儿吧，他是哪一个女儿的伴侣啊？父母是谁，我们认识吗？”也有鱼表示八卦。 “凯撒你见过波奇吗，他长什么样，有没有我帅？”还有鱼表示好奇。 “既然成立了教派的话，就说明波奇是有成神的资质咯？这么说来，我们人鱼当中有可能会出现一位神？”甚至还有鱼感到兴奋。 听到周围众鱼对波奇的询问，凯撒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虽然他也没有亲眼见过波奇，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艾莉西亚拥有一个如此优秀的伴侣而感到骄傲。 能够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伴侣，我女儿真棒！ 就在众人鱼七嘴八舌地讨论波奇的时候，鱼群中有一条白色尾巴的雌性人鱼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她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突然来了一句：“波奇…这不是我儿子的名字吗？” 这下子，轮到凯撒震惊了。 他朝那条白色尾巴的人鱼看了过去，脸上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问道：“你确定你儿子叫波奇？” 这条白色尾巴的雌性人鱼名叫拉雅，是和他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虽然说关系不算特别亲密，但聚会的时候也经常会碰面，往来也算愉快。 不过，他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聊到过孩子的话题，对对方的家庭情况更是不甚了解。 波奇竟然是拉雅的儿子，凯撒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啊！不出意外的话波奇应该就是我儿子！”听到凯撒的疑问，拉雅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谈到儿子，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波奇这个名字听着很可爱吧，这可是我突发奇想取的，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别的鱼也叫这个名字！” “我就只有波奇这么一个孩子，而且他小时候总是贪玩乱跑，还经常受伤，我费了好大的心血才把他养大呢！” “虽然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了，想去探望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一时间有些忘记他的存在了，但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波奇教的存在…这孩子明明不是那种喜欢承担责任的性格啊，他从小到大都很自由散漫，我一直还以为他现在应该在某个海域里吹着海风唱着歌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他的变化，凯撒你现在还能够联络上波奇吗？要是可以的话帮我转告他一下，有时间我想去看看他！”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波奇的妈妈嫌弃波奇是个话唠，但其实她自己也是个话唠，所以才会把波奇养成了那样活泼好动的性格。 听到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周围人鱼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兴奋，像是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在听到拉雅想去找波奇的时候，更是纷纷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凯撒。 “咳咳…”在众鱼的注视下，凯撒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信纸，说道：“我的小外孙，也就是波奇的儿子沙曼莱尔送了我几张特别的信纸，可以随时写信和他联系，如果想找波奇的话，和他说一下应该能够找到。” “哦～～！”众鱼齐声发出惊叹的声音。 其中，有条人鱼抓住了重点，对凯撒询问道：“所以说你刚才一直在看你小外孙写的信咯？上面写了些什么？是能够给我们分享的内容吗？” 信上的内容…当然是给伊莉丝找对象的事情啦，凯撒还巴不得让其他人鱼看到呢，一听他们想了解，毫不犹豫地将信展示了出来。 包括拉雅在内的所有人鱼立马将脑袋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读起了沙曼莱尔的信。 敢开始读信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是这样的：(ˊ???????????ˋ) 等看到沙曼莱尔要给他的虫子朋友找对象时，这些人鱼的表情变成了这样：?_? 最后，看到伊莉丝的画像，他们的表情都成了这样：▌°Д°;)っ 虫子什么的，别说谈恋爱了，看到都害怕呀！ 十来条人鱼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现场哑然无声。 “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说说波奇的事情吧！”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有条人鱼支开了话题。 “也是呢…呵呵…呵呵…”听到这句话，凯撒也只能干笑了两声。 好了现在都不用问了，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鱼喜欢虫子呢！ 凯撒在心里摇了摇头，虽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但也让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他将信暂时折了起来，说道：“拉雅想见波奇的事情，我等会会写信告诉沙曼莱尔的，相信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帮你的！” “好呀！”拉雅兴奋地在水里转了个圈，一脸愉快地说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我的小孙子呢，这次去探望波奇的话，应该也能见到他吧！” “他肯定是条可爱的小鱼，我得去准备一些小礼物送给他！” “确实很可爱，而且还很厉害，现在是个药剂师哦！”听到拉雅的话，凯撒赞同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人鱼也能做药剂师吗？这不是波奇小时候的梦想嘛！”拉雅惊讶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凯撒似乎兴致上来了，直接指着自己的头顶说道：“我头上这些头发，就是在他的帮助下长出来的哦！” “头发？你的头发怎么了？”拉雅表情疑惑地反问道。 “头发怎么了？”听到和头发有关的内容，其余人鱼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作为大海中最游手好闲的种族之一，人鱼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海里游来游去到处玩。 用各种方法保养鳞片和头发，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也是他们消磨时间的一种方法，一听凯撒说起头发，立马就将耳朵支棱起来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凯撒才惊觉自己刚才说漏嘴了。 他紧张得磕磕绊绊，慌忙为自己辩解道：“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我的头发在小鱼的帮助下变得更加强壮了而已！” “你们看！又硬又滑！就跟金丝一样！” “哎～真的吗？”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让其他人鱼满意，纷纷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真的！当然是真的！”凯撒用力地点头，还伸出手在自己的头发扯了扯，一副生怕别的鱼不信的模样。 “那个…”就在凯撒忙于解释头发的事情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下响起。 听到声音，凯撒赶忙低头看去，见到从水底下飘出一片阴影。 这时候，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刚才也看到了那封信，觉得那只虫子似乎还挺漂亮的。” “要是你们都对它不感兴趣的话，能让我去试试吗？”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 【小鱼，告诉你两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首先是坏消息… 我把尹莉丝的事情和朋友们说了，但是很遗憾并没有人鱼表示感兴趣。 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坏消息说完了，现在我要跟你说好消息！ 其中一个好消息，是我竟然认识波奇的母亲！ 说起来也很奇妙呢，我和拉雅认识那么多年，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对方还有这样一重身份。 现在拉雅已经知道了波奇创立了教派的事情，而且还说想去看看他，但一直不知道他在哪，你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波奇吗？ 对了！她还说要给你带礼物，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虽然人鱼们对尹莉丝不太感兴趣，但我有一个其他种族的朋友表示很欣赏它，想和它见一面。 这个朋友你应该也认识，它叫尹欧，是只暗影虫，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上一回我去北极参加药剂师交流大会的时候，它也跟着一起去了。 如果尹莉丝也同意的话，我可以让尹欧现在就过去找它！】 沙曼来尔将信纸摊开在桌面上，认真地阅读着凯撒的回信。 等看完信里写的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之后，他脸上出现了惊奇的表情。 凯撒的交友范围实在也太广了一点，朋友圈子里面竟然还包含了波奇的母亲，这缘分简直不要太奇妙。 “把这个消息告诉波奇，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和多年未见的母亲再次聚首，想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沙曼来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于是他立马提笔在信上写道： 【波奇现在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但我保证，一定会将拉雅想见他的事情转告给他，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回复。 至于礼物嘛就不用麻烦了，随便什么都可以，不带也没关系！】 找到波奇母亲的事情，确实能够算得上一个好消息，而另外一个好消息…看起来似乎也还算不错？ 沙曼来尔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只别的虫子对尹莉丝感兴趣，虽然不是人鱼，但有总比没有强啊！ 看到凯撒信中写到的尹欧和自己见过的事情，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来和它相关的记忆。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别说人鱼了，就连人类都不一定记得住。 不过好在暗影虫这个种族很特殊，沙曼来尔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魔药笔记翻阅了一下，结果还真找到了关于这种生物的记载。 【暗影虫，一种在现实和阴影的夹缝中生活的特殊生物。】 【它们的身体能够自由改变身体形状，变成任何想要变的东西，也能够融入任何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游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暗影虫没有性别概念，两只暗影虫相遇之后能够通过接触对方的方式传递记忆和信息，如果需要生育后代，则会进行一次决斗，输的一方为“母亲”，胜利的一方为“父亲”。】 看完这些关于暗影虫的记载，沙曼来尔脑海中模模湖湖闪过一团水墨状的画面。 他和尹欧好像确实见过，而且尹欧的脾气似乎还挺不错。 不过，暗影虫没有性别这件事，让沙曼来尔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担忧。 尹莉丝可是一只母虫子，它需要的是一个雄性的对象，而不是性别不明的“闺蜜”。 为了不让尹莉丝之后伤心，沙曼来尔觉得自己需要先搞清楚尹欧的态度。 【尹欧说的对尹莉丝感兴趣，是指普通朋友的那种兴趣，还是指交往对象的那种兴趣？ 暗影虫也能和别的生物产生后代吗？它们不是阴影生物吗？ 说实话尹欧的种族实在过于特殊，让我稍微有些担心。】 凯撒那边似乎刚好看到了沙曼来尔的回信，在他刚写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给了他答复。 【尹欧说是交往对象的那种兴趣。 它说暗影虫之间的交往实在是太无聊了，触碰一下就能获知对方的全部信息，不管是记忆还是思想全部一清二楚，这让它觉得非常没有期待感，所以一直都想试试找其他种族的对象。 刚好这次看到了尹莉丝，就想试一试。 而且它还说只要尹莉丝喜欢，它可以将自己变换出各种形象，不管是人鱼也好，还是人类也好，甚至是别的什么生物，它都能变出来。 至于性别问题，这你不需要太担心，尹欧就算是遇到其他暗影虫，也一直是占主导地位，所以它的性格本身就偏雄性一点，而且它脾气又好又细心，绝对不会让你的朋友失望的！】 看到凯撒在信中信誓旦旦的保证，沙曼来尔的眼睛也逐渐亮了起来。 是啊，尹欧虽然不是人鱼，但是它可以变！ 只要它愿意，尹莉丝甚至能够体会到一天“换”一个对象的乐趣！ “很好，现在只要告诉尹莉丝这个消息，让它同意和尹欧相亲就好了！” 确认了尹欧的心意之后，沙曼来尔将信暂时叠好收起，准备先去问问尹莉丝的意见再回信。 他来到房间里放着的大鱼缸前，轻轻抬了一下手：“【唤潮】！” 这个鱼缸是为了让他保持水分准备的，里面装满了洁净透明的海水，他要是觉得鳞片有些干了就会进去泡一会儿。 为了解闷，里面还养了几条色彩斑斓的小海鱼，此时正在缸中来回朔游。 “咕噜咕噜…”伴随着一阵涌动的咕噜声，缸内的海水全部被沙曼来尔卷起，连带着里面的几条小鱼也一起升空向他飘了过来。 很快，这些海水便像一个巨大的水泡一样紧紧地将他包裹住。 在沙曼来尔的控制下，这个由海水组成的水泡球缓缓滚动向前，而他自己则在这个大水泡中自在游曳。 闪着莹亮珠光的尾巴在水中摇摆，宽大的尾鳍如同起舞的白纱一样轻盈，随波轻摆的模样甚至比丝绸还要顺滑，几条颜色艳丽的小海鱼在其间穿梭，追逐着这条尾巴嬉戏。 如此和谐美妙的景象，让一路上见到他的王宫侍从都惊呆了。 他们大张着嘴巴，眼神迷离地目送沙曼来尔的身影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再也寻觅不到踪迹之后才逐渐恢复神智。 “刚才他从我身边走过的那一刻，我恍忽之间以为自己来到了梦中的天国。” “啊…沙曼来尔大人…只要他能够每天在我面前游两圈，我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死！” “别说游两圈了，只要他对我笑一笑，我都愿意为他献出生命！” “我什么都不要，现在就可以为他去死！” 这些声音当中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沙曼来尔迷得神魂颠倒。 这就是人鱼的魅力，尹莉丝的友情差点变质，还真一点都不能怪它。 “咳咳！立马停止你们脑袋里的妄想，都回去工作！”注意到周围的侍从们失态的表现，在走廊上巡逻的霍克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声。 和这些侍从不同，霍克以前和沙曼来尔呆过一段时间，对他的魅力稍微有一些免疫力。 但即便如此，只要一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霍克的老脸上也不由地透出一丝红晕。 他往沙曼来尔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嘴里忍不住都囔了一句：“是我的错觉吗，小鱼这几天怎么感觉越来越有魅力了，简直让人不敢直视，稍微看一眼都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啪！”想着想着，霍克勐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和船长一样成变态了！” 在霍克啪啪打脸自己的时候，沙曼来尔已经游到了尹莉丝所在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冬冬冬！” “尹莉丝！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有只叫尹欧的雄性暗影虫想和你见一面！” “卡哒！”沙曼来尔刚说出这句话，房门就被打开了。 尹莉丝迫不及待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刚一见到漂浮在水泡中的沙曼来尔，它就勐地愣住了，头顶的触手也乱颤了起来，发出一声让人耳膜都有些刺痛的兴奋尖叫声。 “伊——！” 【啊啊啊——！好帅！】 虽然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但不知怎么的，今天的沙曼来尔看起来格外好看！ 人鱼，它最喜欢人鱼了！ “嘶…”听见尹莉丝兴奋的尖叫声，沙曼来尔有些遭不住地捂住了耳朵。 今天是怎么回事，一路上的那些随从，还有尹莉丝，都对他表现的格外热情。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啊！ “伊！” 【好看！好看到让我想要撞墙！】 “尹莉丝！你先冷静一点，我是来给你传递消息的！”听到尹莉丝还在叫，沙曼来尔忍不住出声制止了它。 尹莉丝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 “伊？” 【什么消息？有人鱼同意和我相亲了吗？是一条什么样的人鱼？】 “不是人鱼！”沙曼来尔摇了摇头，答道：“是一条叫做尹欧地暗影虫！” 听到这个回答，尹莉丝的声音明显失落了下去。 “伊…” 【可我现在就想和人鱼谈恋爱…】 “尹欧也可以变成人鱼！暗影虫是种没有固定形态的生物，你想让它变成什么样都行！ “伊？” 【真的吗？】 在听到尹欧也可以变成人鱼的一瞬间，尹莉丝眼神中的失落瞬间少了不少。 它抬起前肢，指了指沙曼来尔身后的尾巴，发出一声极其痴迷的叫声。 “伊～！” 【这样漂亮的大尾巴也可以吗？】 沙曼来尔想了想，答道：“应该…可以吧！” “伊！” 【那就好！我要见它！】 尹莉丝头顶的触须重新恢复了活力，左摇右摆地在空中挥舞着，对这次的相亲开始有了期待。 看到它这样大sai迷的模样，沙曼来尔心里感到既无奈又好笑，说了句：“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回去之后就立马回复他们，叫尹欧早点过来见你！” “伊！！” 【快来！】 见到尹莉丝同意，沙曼来尔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回信。 然而，刚一转头，他就看到莫尼脚步匆匆地向他走来。 “小鱼？”莫尼走到了沙曼来尔面前，朝他上下看了两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注意到莫尼眼神中的疑惑，沙曼来尔也不由地低头看了眼自己，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忍不住问询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莫尼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沙曼来尔，点了点头，“确实…有一点！” 他用手摩挲着下巴，皱着眉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种奇妙的吸引力！刚才一看到你的瞬间，我的心跳就加快了！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嗯？？”听到莫尼的描述，沙曼来尔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勐地向后仰了一下头。 喂喂喂，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 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好“兄弟”，你不要突然又开始变态，让剧情走向奇怪的发展！ “不是这个意思！”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来尔对自己的戒备，莫尼赶忙摇了摇手，解释道：“我说的吸引力，是指一种让人头脑发晕的感觉，好像一看到你脑袋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就像是理智被融化了一样！” 你还说不是！ 听完莫尼的描述，沙曼来尔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 就在他准备滋莫尼一脸水，让莫尼冷静一下的时候，尹莉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伊！” 【我也有这种感觉！】 “嗯？”沙曼来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朝尹莉丝的方向看去。 在他的注视下，尹莉丝头顶的触须有些羞涩地晃了晃。 “伊…” 【虽然你的样子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开门的时候看到你，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变得空白了，有一种想要接近你，让后给你吃掉的感觉！】 沙曼来尔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问道：“你说的那个吃，是正经的吃吗？” “伊！” 【是正经的吃！就是那种想要和你融为一体，进你肚子里去的感觉！我的孩子们有时候也会对我反馈这种感情，所以我很清楚！】 沙曼来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桉，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听完尹莉丝的描述，莫尼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心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神色凝重地看了沙曼来尔一眼，说道：“小鱼，你不对劲！”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打不死的小强 就算莫尼和伊莉丝都说自己不对劲，可是沙曼莱尔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 他捧起一捧海水，当作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除了嘴巴略微有些干燥泛白以外，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不是很好嘛…”对镜自照了一会儿后，沙曼莱尔又转头看向了莫尼，问道：“你现在还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吗？” 听到他的问题, 莫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倒是好一点了，刚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确实让我感觉有一种古怪的吸引力！”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身体长成熟了，接近成年了？所以魅力大爆发？”沙曼莱尔歪着头，说出了这句有些不靠谱的话。 人鱼当中约定俗成的成年岁数是一百岁, 但不一定每只人鱼都需要长到一百岁才会发育成熟。 大部分人鱼在八十岁到九十岁之间就会发育成熟，然后妈妈们就会减少和孩子的相处时间，让他们逐渐熟悉独自生活的感觉，最终在一百岁左右彻底淡出他们的世界，和孩子们分别。 不过，沙曼莱尔现在的身体还不到七十岁，要说已经成年了，那也太早熟了一点。 “成年的人鱼魅力会突然增长…吗？”莫尼重复了一遍沙曼莱尔刚才的话，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他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回事，不过他也不是人鱼，不敢保证什么，只能对沙曼莱尔说道：“要不你回去问一下艾莉西亚吧！她应该比较清楚！” “也对！艾莉西亚应该知道！”沙曼莱尔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莫尼问道：“这件事先放一边，你刚才急匆匆地过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有两件事！”莫尼伸出两根手指，对沙曼莱尔说道。 “第一件是关于狄格亚第一届歌者之王选拔大会的事情。” “我今天已经把选拔会的消息公告出去了，估计到了明天整个狄格亚的民众都会知晓这个消息！” “报名截止时间, 设立在海潮之月到来之前！” “要是今年的海潮之月比较好对付，我就准备在这期间把选拔活动办了, 反正这几个月是民众们最闲的时候，对于这个活动的关注度会提高不少。” “要是今年不幸遇上糟糕的海潮之月，就留两个月给参赛者们准备，活动明年年初再办！” “可以啊，只要每天的活动都在月亮升起之前结束，保证参赛者们的安全就行！”听了莫尼的安排，沙曼莱尔赞同地点了点头。 海潮之月期间不光狄格亚的民众清闲，整个费德南大陆的民众都清闲，沙曼莱尔有预感，这次举办的歌者选拔大会将成为令全大陆都瞩目的焦点。 “然后是第二件事…”莫尼将目光转向了伊莉丝，说道：“这件事和伊莉丝有关系。” “在我们将伊莉丝带回之后，那些被种下食脑鲎的人就成了弃子。” “他们再也不能为埃德温提供信仰，完成圣火教邪恶的计划，身体里却一直有只虫子在蚕食他们的生命，没过多久就会因为被掏空身体而全部死亡。” “所以玛雅帝国的皇帝，也就是奥列维后悔了！” “他今天给我发了和谈协议书过来，希望通过和我谈判的方式，让伊莉丝控制那些食脑鲎离开宿主身体！” “在接受谈判之前，我想先问问伊莉丝的意见…” 听到莫尼要问自己的意见, 伊莉丝眼神中露出一丝喜悦。 埃德温以前可从来没有问过它的意见，一直都是做好了决定再来通知它。 现在竟然有人会事先询问它的意见, 这让伊莉丝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咿？” 【要问我什么？】 莫尼直视着伊莉丝的双眼，神色认真地说道：“首先是控制食脑鲎们自行离开宿主身体，这个想法是否可行，然后是…你愿不愿意这么做？” “如果你更希望让你的后代们留在宿主体内，那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 听到莫尼的两个问题，伊莉丝头顶的触须动了动，然后说道：“咿！” 【我当然可以控制它们爬出来，不过它们现在应该都长得挺大了，不可能像刚进去时候那么轻松，爬出来的时候绝对会对宿主造成身体损伤！】 “咿唔…” 【然后你问我愿不愿意…其实我没太大关系。】 【虽然这些孩子都是我辛苦生下来的，但我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它们，埃德温他不需要一个像他的孩子，所以那些优质的卵都被我事先杀死了，孵化出来的都是一些好控制的虫子。】 【它们傻乎乎的，虽然很听我的话，但也无法进行其他沟通，让我一直对它们产生不了太强烈的感情，正好我现在要重新找对象，所以打算再生一批新的！】 【再说了，要是让我的孩子们把宿主吃光光，长得肥肥胖胖的，后续我也没办法继续再养育它们，那么多孩子，需要的食物我现在还负担不起…】 在不涉及到谈对象时，伊莉丝的头脑还算清醒。 食脑鲎毕竟只是一种寄生虫类，不是传说故事里那些能够征服世界的虫族，要不是埃德温的阴谋，绝对不可能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想要再继续发展下去，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人类不会允许，这世界上的其他种族也不会允许。 既然这样，不如趁早放弃。 孩子嘛再生就是了，它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大堆小虫子。 得知伊莉丝并不在乎那批虫子，莫尼眉毛一挑，语气轻快得说道：“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好办多了！” “想要挽救他的那些国民，奥列维这次非得大出血不可！” “还有那个该死的埃德温，听说他在转化计划失败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现在已经有不少国家在谋划着拆除他的教堂，将圣火教彻底拒之门外了！” “而玛雅帝国跟他的同盟关系也出现了破灭的迹象，上层阶级当中出现了不少要讨伐埃德温，让他为现在的局面负责的声音。” “我想他近期已经没有精力再整什么幺蛾子，不会再对伊莉丝你造成什么威胁了！” 听到埃德温现在过得不太好，伊莉丝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 “咿！” 【是他活该！】 ………… 就像莫尼所说的那样，埃德温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 他的老巢，也就是新月大教堂内，此时聚集了上百号人。 这些人都是费德南大陆各国的国王所派出的代表，此时汇聚在一起，自然是为了向埃德温讨要一个说法。 谋划了多年的造神计划竟然就这么失败了，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几乎每个人脸上带着喷薄欲出的怒气，瞪视着被教徒们团团包围的埃德温。 如果怒火能够化为实质，埃德温估计得被这些人当场火化。 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埃德温阁下，你的这次计划，可是失败得一塌糊涂！你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埃德温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漠然。 如此冷漠的态度，瞬间点燃了周围人的怒火。 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指着埃德温的鼻子痛骂道：“埃德温，你罪该万死！” “三十万人，我们国家在创教日那天转化的人数一共三十万人！” “他们现在既不能从事劳作，又不能从事生产，更无法提供信仰，就这么被你白白被浪费掉了！” “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你这种家伙！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们国家也损失了三十万人！我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我们国家有四十万人！他们也需要一个交代！”周围其他人也高声应和道。 看到周围这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埃德温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倦怠感。 人类… 这个种族真有他心中所想的那么优秀吗？ 明明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疯狗而已！ 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在执行创教日计划之前，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有多么恭敬谄媚，一个个的恨不低将头低到地上去亲吻他的脚趾。 现在计划出现了意外，全部趾高气昂地来指责他。 “埃德温！你就算死一万遍也不够偿还这次的过错！” “我命令你必须要把那些虫子弄出来！不然你的那些教堂，还有那些教徒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部将会被我们毁灭殆尽！整个费德南大陆将无你的立足之地！” “你将永远背负着骂名，就看你的坟墓也会永世遭人唾弃！” 也许是看埃德温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心虚了，有人甚至出声对他进行威胁。 “聒噪！”听到耳边这些呜呜喳喳的声音，埃德温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不悦的闷哼。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身后漆黑的影子迅速从地面升起，分化出无数双漆黑的手掌，向那些张嘴说话的人袭去。 “嘎吱嘎吱…”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些刚才还在呵责埃德温的人，在下一秒钟就全都被掐住脖子提到了空中。 随着影子的收缩，这些人一个个青筋暴起，眼珠鼓胀充血，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喧哗声便停止了，那些咒骂埃德温的话语全被被堵在了喉咙里。 “埃…埃德温！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埃德温突然发难，那些没被锁喉的人也慌了神。 “都给我闭嘴！”埃德温环顾了一圈，表情狠戾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说，你们听，懂了吗？” “咕咚…”看到他如此暴戾的一面，现场不少人都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他们现在才想起来，埃德温是一名实力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超脱者！ 就算他有错，也不是这些人能够指着鼻子骂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各国国王派出来的代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和态度，但他们毕竟不是国王，更不是最强者。 即使现在被埃德温全灭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太大波澜。 埃德温的突然发难，让现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激动愤怒的心情被恐惧代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扑通！” “扑通！”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埃德温将那些之前冒犯他的人扔到了地上。 他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对剩下的人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还没有失败！” “除了控制食脑鲎收集信仰以外，我还有别的办法！”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中，埃德温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这个木盒通体漆黑，模样有些古朴老旧，外面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色锁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模样，好像里面藏着的是什么重要的大宝贝一样。 见到众人的目光已经聚集在自己手中的木盒之上，埃德温高举起手上的东西，沉声道：“在很多年以前，我意外得到了这个东西！” “它是一截触手，一截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时刻影响着这个世界的触手！” “灾祸之主？！”听到埃德温的话，有人忍不住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听见有人叫出了自己手上东西的来历，埃德温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说道：“灾祸之主，红月，惑星，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名字，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即使只是这样一截小小的触手，也拥有巨大的威力！” “经过多年的研究，我发现它具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并且已经初步掌握了使用它方法！” 也许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埃德温用手捏紧了手中的盒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狄格亚那些人坏了我那么多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海潮之月来临之时，就是这条触手的威力被激发到最大的时候，也是北境六国覆灭的时候！” “既然那个该死的莫尼·狄格亚破坏了我的计划，那我就用他们的人去填！”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小猫咪和它的大幼崽 宣布完新计划后，那些来找埃德温麻烦的人便陆续离开，回去向自己的主人复命去了。 看着重新恢复寂静的教堂，埃德温扭过头，对身后的卡洛斯问道：“刚才我向那些人说明新计划的时候，教堂里应该没有其他生物闯入吧？” 沙曼莱尔会变成小动物进行侦查的事情，已经被埃德温知晓了, 所以他这次特地提前吩咐了卡洛斯，叫他把教堂内的空间进行封锁，就连一只蚂蚁也不要放进来。 听到埃德温的问话，卡洛斯恭敬地低下头，说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连一只苍蝇也没有飞进来！” “很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 埃德温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一定不能再被狄格亚那群小老鼠提前发现计划！” “他们不是要在海潮之月期间搞活动吗, 那我就给他们添一把火，让他们这次的活动办得轰轰烈烈！” …… 就算埃德温没有提前防范，他们这次的计划也不会提前泄漏。 沙曼莱尔又不是算命的，哪能次次都察觉到埃德温的小动作呢。 他现在有自己的烦恼要处理。 在被莫尼和伊莉丝提醒之后，沙曼莱尔又找了王宫内的其他人询问，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几乎所有人都说他最近的吸引力忽然变大了，看到之后有种大脑发懵的感觉。 一两个人这么说可能是巧合，一群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真有问题了。 为了尽快搞清楚问题的所在，沙曼莱尔也没拖沓，直接坐上马车，去莫尼号所在的船坞找艾莉西亚。 现在是十月初，距离今年的海潮之月降临日已经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而且不知怎么的，近些年的海潮之月还有越来越提前的趋势，有时候可能十月末就开始了，都等不到十一月的到来。 为了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海潮之月, 狄格亚境内的各大船坞都已经陆续开放，莫尼号也被从港口移到了莫尼的私人船坞内，并且派人二十四小时巡逻把守。 由于不肯见莫尼，并且对人类世界抱有警惕，艾莉西亚一直守在船上，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下船出来活动。 好在莫尼号的空间还算大，并且有苔丝一家在陪着她，所以也没有觉得多寂寞，不过偶尔也会担心一下沙曼莱尔，怕他又被莫尼欺负了。 “沙曼莱尔那孩子已经有十来天没回来看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又被那个家伙抓住，不放他走怎么办？”靠在莫尼号船头的围栏上，艾莉西亚目光忧虑地遥望着船坞入口的方向。 听到她的话，一旁正在舔毛的苔丝甩了甩尾巴，抽空发出一声安慰的声音。 “喵呜！” 【不要太担心，莫尼不是那种人！】 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艾莉西亚逐渐掌握了喵语, 苔丝也很少再用尾巴写字了, 有什么事情直接喵喵喵就是了, 倒是比之前省事多了。 听懂了苔丝的安慰，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但愿如此吧…” 也许是母子之间的特殊默契吧，艾莉西亚刚想到沙曼莱尔，没多久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在船坞外响起。 “啪嗒…啪嗒…” 跟着马蹄声一起的，还有船坞大门被拉开的声音。 “咔啦咔啦…” 刺目的阳光从被拉开的门缝中照射进来，艾莉西亚有些不适应地半眯起眼睛，随后便看到了沙曼莱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也不知是阳光的原因，还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个逆子了，艾莉西亚感觉今天的沙曼莱尔看起来格外顺眼，就连想要上去训斥他一顿，责怪他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的心情都没有了。 “艾莉西亚！我回来了！”而沙曼莱尔也注意到了坐在甲板上看他的艾莉西亚，笑着对她招起了手。 这一笑，那种让艾莉西亚顺眼的感觉就没了。 她瞬间就板起了脸，阴阳怪气道：“天呐天呐～看看是谁回来了，原来是我的好儿子沙曼莱尔呢！他竟然还记得自己有个妈妈，会回来看我呢！” “我还以为他早就成年了，自己跑出去独立了呢！” 虽然沙曼莱尔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逆子了，但艾莉西亚阴阳怪气的本事依旧不减当年。 沙曼莱尔听得嘴角一抽，有些认怂地放下了手，“我这几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才一直没过来看你，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哼～”听了沙曼莱尔的话，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虽然她表情上还是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见此，沙曼莱尔松了一口气，对着周围的水面点了一下。 “咕噜咕噜…” 海水迅速从船坞底部涌出，包裹着沙曼莱尔登上了莫尼号的甲板。 上了甲板，他才发现原来苔丝也在这里，于是便弯下腰摸了摸它的脑袋，关切地问道：“苔丝最近还好吗，还有罗密欧和朱丽叶，它们两个应该没有再给你捣乱吧？” 罗密欧和朱丽叶，是苔丝两只小猫崽的名字，现在都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成比苔丝还要大的毛茸茸了。 也许是继承了哈克的性格，这两个小家伙性格都比较顽皮，经常给苔丝惹麻烦，被它追得满船跑。 听到沙曼莱尔问自己幼崽的情况，苔丝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尾巴像小鞭子一样甩了甩，发出一声略带抱怨的叫声： “喵嗷！” 【也就那样吧，明明都已经成年了，一天天的还是喜欢到处闹腾，烦得很！我早晚有一天要把它们赶走，让它们到外面自立门户去！】 “哈哈！那我估计哈克会舍不得！”听到苔丝的抱怨，沙曼莱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和地球上的小猫咪一样，渔猫父母不会一直跟随幼崽生活，而是会在幼崽拥有独立能力之后离开，让它们自己过日子。 苔丝的两只幼崽都成年十几年了，早就到了独立的年纪，苔丝也一直想让它们独立，甚至还赶走过它们几次，但每次都被哈克又找回来了。 和小猫咪不一样，短毛水怪是注重家族和亲缘的种族，即使成年了找对象了也会和父母一起生活，所以哈克一直留着它们的两只大宝贝，即使被苔丝嫌弃也不妥协。 “嘻嘻…嘻嘻…”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说到哈克，沙曼莱尔就听见了哈克的笑声。 不是那种脑子抽了发出的怪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声。 沙曼莱尔转头看去，就看到哈克领着两只毛茸茸，大摇大摆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在它左边那只是罗密欧。 罗密欧的外形有些像苔丝，但体型一点都不像，由于它每天都吃很多而且性格懒散不爱运动，所以长得黑乎乎圆滚滚的。 走起路来，肚子上的肥肉还会一颤一颤上下晃动，配上脸上憨憨的表情，颇有种地主家的傻儿子即视感。 一见到甲板上的沙曼莱尔，罗密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身后的尾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喵～！” “小鱼叔叔你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这句话可不是沙曼莱尔自行领会的喵语，而是罗密欧自己说的。 它毕竟不是纯种小猫咪，除了会喵喵叫以外，还在哈克的细心教导下学会了奥尔星通用语，成为了掌握两种语言的优质小公猫。 只可惜由于一身的肥膘，至今撩不到小母猫。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不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了！”听到罗密欧又想吃东西，身旁立马响起了呵斥声。 说这话的是朱丽叶，苔丝和哈克的另一个幼崽。 不…它现在已经不能用幼崽来形容了！ 由于更像哈克的缘故，朱丽叶虽然是雌性，但它的体型却远远超过罗密欧，甚至也远超过哈克，长成了一只连沙曼莱尔都要仰望的存在！ 它的身高足足有四米多！ 高大健硕的体型，再加上像猫又像鼠的面颊，以及一身顺滑油亮的皮毛，让沙曼莱尔每次看到，都以为自己遇到了那只传说中的毛茸茸。 ——龙猫！ 不过不是灰色皮毛的那种，而是黄色的那种，所以又称山寨龙猫。 山寨皮卡丘哈克，生了一只山寨龙猫朱丽叶，这是沙曼莱尔万万没想到的！ 而现在，这只山寨龙猫还正以六十码的速度向他飞奔而来。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坨硕大的毛绒球直冲沙曼莱尔面门。 他赶忙向后仰头，却依旧来不及躲避，就这么被撞了个正着。 只听见“duang”的一声响，沙曼莱尔和朱丽叶狠狠撞在了一起。 软乎乎，还毛茸茸的，倒是不疼，就是有些令鱼窒息。 “沙曼莱尔叔叔～我好想你！”朱丽叶将沙曼莱尔死死地抱在怀里来回摩擦，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甜腻声音撒着娇。 别看它体型大，其实它也只是一只喜欢撒娇的小猫咪而已啦～ 由于体型上的差距，沙曼莱尔的脸被埋在了朱丽叶胸口的厚实皮毛里。 他就像是坠入了由绒毛组成的海洋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朱丽叶柔软蓬松的毛发包裹着。 “凉凉的好舒服！”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沙曼莱尔的尾巴，朱丽叶的手臂越缩越紧，几乎要把那他溺死在自己的绒毛里。 这让沙曼莱尔有些喘不过气地挣扎了两下，大声呼喊道：“咳咳…朱丽叶！你先放开我！” “咳咳…呼吸！要呼吸不过来了！” “喵呜～”听见沙曼莱尔痛苦的声音，朱丽叶又用力蹭了他两下，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嗬…！”终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沙曼莱尔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道：“朱丽叶，你这也太热情了吧！我差点快要被你闷死在怀里！” 听到他的指责，朱丽叶头顶的两只圆圆的大耳朵瞬间就耷拉了下去。 一双和苔丝如出一辙的碧绿猫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沙曼莱尔，小声说道：“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原谅我吧小鱼叔叔，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听到朱丽叶的话，沙曼莱尔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异常，想责怪它的心思一下子就消下去了，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不怪你！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喵呜～”听到沙曼莱尔原谅了自己，朱丽叶嘴里发出一声愉快的猫叫声，用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他。 比苔丝更加毛绒绒的触感，让沙曼莱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反手也在它头上摸了两把。 然而，还没等他多喘两口气，又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从船舱内传来：“爸爸！你回来了！” 是瑞德！ 沙曼莱尔向船舱口望去，见到一个火红的身影飞了出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瑞德这些年一直都没有长大多少，还是之前那样小小的，整个身体都只有沙曼莱尔的手臂长，看着像个精致的小玩偶一样。 不过，可不要因为它长得小而小瞧它，早在几年前，它就已经能够和艾莉西亚打成平手了！ 虽然也有艾莉西亚没有全力以赴的原因，但总归来说，瑞德可不是好惹的。 “爸爸！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不好惹的瑞德在遇到沙曼莱尔之后瞬间变成了乖巧的粘鱼精，抱着他的手臂哼哼唧唧直撒娇，就连朱丽叶也被挤到了一边。 “之前有事去了…”见到它如此热情，沙曼莱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瑞德头上密集如发丝的触须，脸上露出犹如“慈父”般的笑容。 看看他女儿，多乖巧！多可爱！ 听到沙曼莱尔的回答，瑞德撅起了嘴巴，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你下次就带我一起去嘛！我也想看看人类的世界，也想见见那个莫尼！” “奶奶说了，让我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这样见到那个莫尼之后就能揍他一顿！把他打的嗷嗷叫！” “哈哈！原来艾莉西亚一直都是这么教你的？”听到瑞德的话，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乐了。 他又转头看向艾莉西亚，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说道：“其实你可以自己去打他一顿，我保证他不会还手的！” 艾莉西亚瞪了沙曼莱尔一眼，语气傲娇地说道：“谁要去见他了！” “我训练瑞德训练了那么多年，就是希望它能够代我教训那个家伙！” 见到艾莉西亚对揍莫尼的事情如此执着，沙曼莱尔也只能由着她，“好吧好吧，我下次一定带瑞德一起去，看它能不能揍莫尼一顿！” 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严肃了一些，笑容也收敛了。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第四百一十五章 什么下线了这么久的奥雷终于要再次出场了吗 “莫尼和伊莉丝告诉我，他们从我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吸引力…” 为了查明原因，沙曼莱尔将自己身上出现的异象告诉了艾莉西亚。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沙曼莱尔说完，才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人鱼怎么可能到了成年就突然魅力爆发。” “就算要爆发, 其他种族的生物也感觉不到，因为我们判断成年的标准，是发情！” 艾莉西亚毫不避讳地指了指沙曼莱尔尾巴上的某个特殊部位，说道：“我们人鱼一般会在海潮之月期间发情，而且必须有异性人鱼在身边才会有反应。” “就像我和你一个是雌性，一个是雄性，要是你长大了, 我们之间就会产生反应, 我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你的异常, 比如说身体会产生躁动的感觉之类的…” “到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是条大人鱼了！” 听到艾莉西亚这么说，沙曼莱尔有些惊讶，反问道：“母子之间也会吗？” “当然了！”艾莉西亚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的身体又不能自动感应到我是你母亲，只能感应到我是你的异性，所以理论上来讲，你在发情期也会对我产生反应！” “那也太可怕了吧！”沙曼莱尔听完更惊讶了。 他忽然想到一些不太妙的事情，对艾莉西亚问道：“既然这样的话，人鱼当中会出现那种…现象吗？” 虽然沙曼莱尔没有把话说明白，但艾莉西亚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们人鱼虽然会发情，但不会变成那种没有理智的野兽好嘛！” “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只要稍微有一点克制力, 都不会想要对自己的妈妈下手！”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伸出手指戳了戳沙曼莱尔的脑袋, 语气认真地说道：“要是你发情期的时候朝我冲过来，我一定会打断你的尾巴！还要把你的牙齿一颗颗敲掉！赶到大海里去，叫你自生自灭！” 听到艾莉西亚这有些熟悉的威胁，沙曼莱尔脸上露出哑然失笑的表情，赶忙摇了摇头，保证道：“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对艾莉西亚问道：“那要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兄妹呢？或者姐弟？” “万一他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然后看对眼了怎么办？” “兄弟姐妹…？”听到这个问题，艾莉西亚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其实沙曼莱尔说的这种现象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毕竟人鱼带孩子都是一个一个带的，兄弟姐妹之间从来没见过面，这种事情很常见。 虽然人鱼母亲们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前一个孩子所在的海域，到别的海域去带孩子，但这两个孩子之间也不是没有遇上的可能性。 而且有血缘关系的人鱼之间似乎更容易看对眼…诞生过不少狗血事件呢！ 不过，这些都和他们家没关系！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又没有兄弟姐妹！”艾莉西亚捏住了沙曼莱尔的脸颊，没好气地说道：“我有你一个逆子就够了, 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不过, 既然你现在就迫不及待地问我这么多关于成年鱼的事情, 那我就早点跟你说了。” “起源之岛对于我们人鱼而言，不只是找对象的地方，还是生小鱼的地方。” “在其他地方交配，很难让雌鱼有小鱼，但是去起源之岛就很容易。” “所以你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雌性，不管是怎么认识的，都要带她去一次起源之岛！” “而且在去起源之岛之前，至少要去见其中一方的母亲，这样才能生小鱼！” “就像我和波奇，就一起去见过波奇的妈妈！” 听到这里，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道：“哎～你原来还见过波奇的妈妈呀？” 他忽然想起了拉雅说要来见波奇的事情，于是对艾莉西亚问道：“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再见她一次？拉雅说近期要去看望波奇哦！” “你怎么会知道拉雅的事情？”艾莉西亚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因为拉雅和凯撒是朋友啊！” 在艾莉西亚迷惑的眼神当中，沙曼莱尔对她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说道：“我把拉雅的事情告诉了波奇，而且他也已经给我回信了。” “他说会在这一届的歌者大会进入到决赛阶段之后抵达狄格亚，和拉雅见一面！” “你要是想见他们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呀！” 听完沙曼莱尔的话，艾莉西亚很久都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得越来越严肃。 “怎么了？”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沙曼莱尔有些担忧地反问道。 “波奇…”艾莉西亚忽然捏紧了拳头，表情阴沉地念叨了一句波奇的名字。 随后，她转过头，用一种生气的表情看着沙曼莱尔，“你们一个个的，净在装神秘！现在要见波奇一面，都变成一种殊荣了是吗？” “伟大的海洋神候补，瞧瞧这个名头多威风！连他的妻子，都没有去觐见他的资格，还需要趁他妈妈去看他的时候，才能有幸跟着一起去见他一眼？” “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会觉得我这条普普通通的雌性人鱼配不上他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艾莉西亚的声音甚至都有了一丝颤抖，眼眶也有些发红。 她现在很生气，因为波奇自从去找了那群陌生鱼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她，也没有捎信跟她说过近期的状况。 这种了无音信的态度，就跟那些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 不，不能算是抛妻弃子，波奇现在还在和他儿子联系，被抛弃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这么一想，艾莉西亚就更委屈了，眼泪都快掉下来。 看到艾莉西亚眼中已经冒出了泪花，沙曼莱尔一下子慌了，赶忙为波奇辩解道：“不不不！事情不是这样的！波奇从来没有这种意思！” “他绝对不会嫌弃你，也不会忽视你，一直没有回来，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 想到自己之前去2号那里的时候，见到的那些蜕变失败的鱼儿们，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对艾莉西亚说道：“成为海神候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能够像波奇一样成功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其中大部分蜕变失败的鱼都在遭受痛苦！而且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想波奇一定是不希望你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担心，才会不来见你的！” “总之…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不信的话，我带你去见波奇，让他亲自给你解释！” 说完这些之后，沙曼莱尔注意观察了一下艾莉西亚的表情，发现她依旧是之前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解释。 “不联系我就不会担心了吗？你们雄性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吗？不知道不联系才更会担心吗？” “既然这样，波奇以后一辈子别联系我算了！”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一滞，感觉自己似乎还说错话了，于是赶忙又改口道：“马上就联系，我让波奇自己来找你解释！” 听他这么说，艾莉西亚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一些。 她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眼泪，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说道：“哼！本来就应该这样！是他对不起我，应该他主动来找我道歉才对！” 艾莉西亚是个傲娇，这点沙曼莱尔早有体会，见到她的情绪终于缓和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应和道：“对对对，都是波奇的错！” ………… 沙曼莱尔回来找艾莉西亚，本来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体出现异常的原因，结果原因没找出来，还差点让自己的家庭关系出现破裂。 在好不容易哄好了艾莉西亚之后，他走进莫尼号的船舱内，一路找到了普朗克的医务室。 和之前相比，这里新添了不少装置和材料，可以进行多种实验和检查。 由于普朗克现在还在莫尼的王宫内，所以沙曼莱尔直接来到了操作台前，打算自己给自己做检查。 “叮零零…”在一顿翻翻找找之后，他从普朗克的药柜里拿出了一堆玻璃器皿。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沙曼莱尔自己做的，并且每样东西上都标了刻度。 奥尔星的药剂师在配药时，最习惯使用的计量单位是茶匙。 虽然这个配药用的茶匙大小是特定的，但根据习惯不同，有的药剂师的一茶匙会舀得多一些，有的会少一些，总体来说还是不太规范。 所以沙曼莱尔在自己配药的时候全部改成了用毫升计算，并且向佐罗他们进行了普及。 为了让他们更加方便使用毫升计算药剂分量，他还特地做了这些带刻度的玻璃器皿。 虽然在最开始使用的时候有些不习惯，但长久下来，佐罗他们也都适应了这些新工具，并且推广给了更多药剂师。 经过无数药剂师的口口相传，现在几乎所有海洋药剂师的配方都变成了用毫升为单位计算，做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精确多了，这也算是沙曼莱尔对推进药剂师行业的进步作出的一大贡献。 “哗啦啦…” 用清水将手里的这堆玻璃器皿洗干净，沙曼莱尔从中挑了个容量为二十毫升的针筒，对着自己手臂的血管上扎了进去。 和人类偏暗的血液不同，人鱼的血液要更红一点，看起来也更亮一些。 很快，一管颜色通红的血液便被抽出，被沙曼莱尔分成五份，滴进了五个烧杯内。 随后，他拿了几瓶药剂，把里面的东西分别倒入这些烧杯内。 “肿瘤细胞检测剂，龙血因子检测剂，病菌感染检测剂，激素水平检测剂，还有异化水平检测剂…用这几种东西检查下来，应该就能明白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吧？”看着烧杯内发生的合作反应，沙曼莱尔喃喃自语道。 大约五分钟之后，烧杯内的所有反应结束，检测结果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放了肿瘤细胞检测剂的那一杯没有变黑，说明他体内没有出现肿瘤增殖现象。 不过放了龙血因子检测剂的那一杯内，液体颜色比上一次检查变深了一些，说明他体内的龙血因子浓度变高了。 没有病菌感染，激素水平也正常，然而检测异化水平的那一杯却和龙血因子一样，出现了颜色变深的现象。 “这是不是说明，我最近魅力变高的原因，是被体内的龙血影响了？” “这就奇怪了，我都和奥雷都分别这么久了，按理说龙裔化现象早就结束了，为什么它的龙血还会影响我？” “难道…是它最近出现了什么问题？”拿起那两杯出现问题的烧杯，沙曼莱尔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龙族的血液有极强的同化性，能够让其他生物身上出现自己种族的特征，由此而产生龙裔。 大部分情况下，在转化结束之后，龙裔的身体就不会再次发生新变化。 但在极少的情况下，如果那条龙的身体发生了剧变，也会影响到因它的龙裔，跟着出现问题。 沙曼莱尔的龙血来自奥雷，而奥雷自从去了红龙岛找利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三十年的时间，在一些生物眼里如同一辈子那么漫长，但在龙族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利昂不可能让奥雷练几年就跑回去一趟，然后再去找它，它没有这种耐心。 要么就一直练下去，要么走了就别回来。 所以在这些年里，奥雷一直跟在利昂身边锻炼，在这期间利昂也带着它认识了其他一些龙，同样在它们手下进行了训练。 由于距离遥远，沙曼莱尔其实也不太清楚奥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只知道每次它写信过来，都是一副活力满满，前途一片光明的样子。 “说起来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收到奥雷的信了，之前一般都是一个月一封的…” “最近一直忙着圣火教和伊莉丝的事情，差点把奥雷给忘了…” “不行！我得马上联系它！” 察觉到不对劲，沙曼莱尔当即立断，准备给奥雷写一封信。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向死而生 联系奥雷的信纸，莫尼号上就有，沙曼莱尔离开医务室后，就给它写了封信，并且在当天晚上收到了回信。 不过，令沙曼莱尔有些意外的是，回信的不是奥雷, 而是利昂。 龙族的爪子很大，所以即便利昂很小心地在纸上写字，也不免把信纸抓得破破烂烂，写出来的字也特别大一个个。 【小鱼，抱歉一直没有和你联系！ 不是不想联系，而是…奥雷现在的身体确实出现了一点点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两个多月以前, 我觉得奥雷的身体素质已经锻炼到了它所能够到达的极限。 用常规的办法再继续练下去也无法有所进步, 所以便暂时叫停了它的练习, 对外寻求突破的办法。 于是在向其他龙询问之后，我得到了【熔岩龙】一族用来突破身体极限的特殊方法。 ——向死而生。 据我一位亲身体验过的熔岩龙朋友说，想要使用这种办法进行突破，需要将这条龙埋进一座半休眠的火山里，让它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滚烫的岩浆之中。 在这座休眠火山逐化为活火山的过程当中，火山内的温度会逐渐升高，这条龙所经受的灼烧也会逐渐增强。 最终，炽热的熔浆会吞噬掉这条龙身上的鳞甲，烧穿它的皮肤，和它身上喷涌而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凝结出一层又一层带着熔岩花纹的特殊鳞甲。 这些新生的鳞甲比之前坚硬数倍，并且耐热数倍，最高甚至能够抵抗上万度的高温。 并且在重塑鳞甲的过程当中，这条龙还需要不间断地吞噬火山中的熔浆，刺激它用来喷吐龙息的特殊腔体。 直到有一天，量变引起质变，这条龙吐出来的龙息将不再是火焰形态的龙息, 而是比之前威力强大数倍的熔浆龙息。 这是一场属于熔岩龙的特殊试炼, 整个过程都充满了凶险与危机，能够通过者不足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 在尝试挑战的熔岩龙当中，绝大部分都会在被熔浆灼烧掉体表的鳞甲后，因无法忍受剧烈的疼痛而放弃。 至于坚持下来的，大多也会因为难以忍受新生鳞甲诞生时产生的锥心瘙痒，而直接从火山口里冲出来，甚至还有不少体质较差的熔岩龙，会在进行到这一步时当场毙命。 就算鳞甲重塑完毕，也不能代表成功，有部分龙缺乏天赋，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使龙息形态发生进化，最终只能含恨放弃。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即使是纯种熔岩龙也不敢轻易尝试的挑战。 在得知这种锻炼方法的难度之后，我本来不打算让奥雷尝试的，毕竟它只是一只混血海葵龙，即使经过反复锻炼, 身体素质也比纯血熔岩龙要略逊一筹, 我怕它突破不了反而把命搭上。 奥雷自己也觉得难度太大, 不敢冒险尝试。 然而, 就在我和奥雷准备离开我朋友的地盘，再去别的地方找方法时，意外发生了！ 我们竟然遇上了奥雷的兄弟奥都奇！ 见到奥都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朋友竟然是奥雷的父亲的奶奶的姐妹的后代。 而且它和奥都奇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在我们面前大肆夸耀了一番奥都奇，说奥都奇的天赋很高，将来一定会成为像法布里安那样优秀的熔岩龙，得到无数小母龙的芳心… 小鱼，你也是知道的，奥雷的心气很高，而且对自己的父亲，以及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都怀有一种怨愤的情绪。 所以它在听到我朋友对奥都奇的夸奖之后，眼神都变了。 而更加致命的是，注意到奥雷在看自己之后，奥都奇还出声嘲讽了它，讥笑奥雷是一只不知道从哪个海沟里跑出来的怪胎！】 看到这一段，沙曼莱尔心里的火气也一下子蹿上来。 “嘎吱嘎吱…”他用力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把信里面那条叫奥都奇的龙拎出来锤。 “奥雷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这条在父亲关爱下长大的臭屁龙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奥雷！” 仅仅是看到这个内容，就让沙曼莱尔如此生气，而亲身体验到被其他龙嘲笑的奥雷，当时的心情就更不用说了。 在信中，利昂继续写道： 【听到奥都奇的嘲讽之后，奥雷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冲上去对它就是一顿猛锤。 在我夜以继日的操练下，奥雷的实力已经远超过了奥都奇，三两下就把它的一只眼睛给打出血了。 还是我的朋友上去拉，才把奥雷和奥都奇拉开。 见到奥雷下这么重的手，我的熔岩龙朋友也很生气，想要狠狠教训奥雷一顿。 没有办法，我只能上去劝架，然后不可避免地告诉了它奥雷和奥都奇之间的关系。 在得知真相后，它大感震撼，并且心情十分复杂，最终决定对奥雷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我是避开奥都奇说的这件事，所以这条小龙还不知道奥雷就是它的“兄长”，只是觉得自己突然被一只陌生龙教训了一顿，而且还没有龙为它主持公道，所以感到十分委屈，哭着鼻子回家了！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了吧… 为了给自己找场子，奥都奇把法布里安带过来了！ 当时那场面… 啧啧啧…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只见法布里安气势汹汹地飞到了我朋友的龙岛上空，然后对着底下大吼一声：“是谁！打了我儿子——！” 愤怒的咆哮声久久回荡在龙岛上空，震得我耳膜都有些刺痛。 然后…奥雷就出现在了它面前！ 我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见到奥雷的那一刻，法布里安脸上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敛了，那张老脸上先是涨红，然后发白，再是发青，最后变黑…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就出现了多种变化，就跟个跑马灯似的。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熔岩龙的脸上能够出现这么丰富的表情！ 接下来的事情，你猜怎么着？ 法布里安直接跑路了！ “下…下次就别打了，这次就算了吧！” 留下这句话之后，它就拉着自己的儿子奥都奇头也不回地溜了！ 啧啧啧… 它肯定是认出了奥雷，但是不敢承认。 丢龙，真的是太丢龙了！ 我不知道法布里安回去以后要怎么跟奥都奇解释，但奥雷这里，肯定是解释不清了。 从法布里安出现，到它跑路，奥雷的眼神一直都在它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哪怕它的身影早已消失，奥雷也一直保持着抬头仰望天空的姿势。 它的眼神中曾经有过期望，但在法布里安的逃避之下，最终变成了死灰般的冷漠。 可怜的奥雷…心情一定很糟糕吧！又一次被父亲抛弃了呢！】 “砰！！”看到这里，沙曼莱尔猛地一拳砸在了书桌上。 实木做的桌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无数木头碎片飞溅到了天上，差点就这么散架。 沙曼莱尔现在是真的出离愤怒了，为奥雷的经历感到痛心。 “该死！该死！法布里安！你就是个没种的懦夫！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和奥雷相认，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奥雷那么好！凭什么不认它！” 凭什么，可能就是凭奥雷不是纯血龙吧。 龙族可是十分注重血统的种族，混血龙在龙族眼里根本就不叫龙，更何况奥雷还是一只史无前例的海葵龙，简直就是怪胎中的怪胎。 要是法布里安承认了自己和奥雷的关系，估计会被其他龙族笑话到死。 但是…有些事不是不承认就能当它没发生过的。 奥雷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一个会哭会笑，也会因为被抛弃而感到痛苦的生命！ 在见到法布里安又一次弃自己而去之后，它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在法布里安离开后，奥雷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走上去试图安慰它，却看到它的眼神当中出现了一丝明亮到让我不敢直视的光彩。 看到它这样的眼神，我心里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在下一秒钟，我听见它用坚定的声音对我说道：“利昂！把我埋进火山里吧！” “哪怕是我疼到在熔浆里满地打滚，尖叫到喉咙嘶哑出血，或者像你哀嚎求饶，也不要把我弄出来！” “我必须要变强！强到能把那条龙从天上打下来！将它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撕碎！再也无法俯视我为止！” “要是我不幸身亡，说明我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你替我转告小鱼和艾莉西亚，说我爱他们！认识他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利昂的字迹实在是太大了，这张信纸上已经没有地方可写了。 看着最后那一段几乎是刀刻出来的深刻文字，沙曼莱尔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完全能够想象到，奥雷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抱着何种必死的决心。 “奥雷，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剩下的内容在哪里，该死！怎么到这里就断了！” 没有看到后续，沙曼莱尔的心情一下子急躁了起来。 “当啷…”他猛地打开所有抽屉，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哗啦…”无数张信纸从中飞出，像雪片一样散落了一地。 沙曼莱尔用手拨开一张又一张空白的信纸，寻找着可能出现字迹的那张。 终于，在埋在最底下的一张信纸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抱歉，字写太大了一张纸还写不完，现在继续。 小鱼你没吓到吧？ 先别着急，奥雷现在还没死！ 只不过…出现了一点意外的状况！ 在奥雷跟我说出要进火山口的话之后，我和我朋友都尝试过劝它。 这个方法对它而言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一点。 要知道它最开始到我这里来的时候，连长时间喷火都做不到，身体脆弱得不得了。 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再也不会被自己的火焰所烫到了，但身上没有鳞甲依旧是它最大的缺陷，光靠一层薄薄的的皮肤，实在是难以抵抗长时间的岩浆侵袭。 而且海葵龙在进入火山之后，会不会发生和纯种熔岩龙一样的蜕变，这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即便如此，奥雷还是想要尝试。 它告诉我说，它知道自己和纯血的龙有差距，但这是它唯一能够逆转差距的办法，即便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它也不后悔。 在知道无法改变奥雷的决心之后，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的朋友也被奥雷的信念与勇气所感动，说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奥雷，毫无保留地向它传授在火山中生存的技巧。 就这样，在经过了一番准备之后，我们带奥雷来到了一处半休眠火山，将它放了进去。 刚开始的那几天，奥雷的情况和我所预料的一般，它很痛苦，无时不刻不在惨叫，整片海域都回荡着它凄厉的哀嚎声，甚至让我整夜都无法入眠。 虽然我一开始有些烦这个小家伙，但和它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把它当我另一个儿子看待了。 我实在有些不忍心看到它经历这些，便让我的朋友每天都蹲在火山口，查看奥雷的情况。 在我朋友的照看下，奥雷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每天都在惨叫，但它身上渗血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出现了类似鳞甲的东西。 这让我们很高兴，以为看到了希望。 然而，随着它体表的鳞甲越来越多，让我们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奥雷新生的鳞甲并没有像其他熔岩龙一样凝结成一层覆盖在体表的甲壳，而是逐渐向外扩散，把它的全身都给包裹了起来。 最终…凝固成了一层蛋壳一样的东西！ 这个现象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即便是我的朋友，也说不清楚奥雷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这之后，我就听不到奥雷的惨叫声了，就连它的气息也逐渐变得无法感知。 又过了数日，奥雷依旧没有动静，甚至连身上的那层壳都变得发黑发灰了。 我以为奥雷失败了，想要把它捞出来，结果被我的朋友阻止了，它说奥雷还在坚持，它能够感受到那层壳下传来的微弱心跳声… 实在抱歉，小鱼！ 我不该带奥雷来这里，也不该告诉它这种没有把握的方法。 现在它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出发与潜入 炎爆海域，某个火山岛上。 【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们！！】 利昂已经盯着这句话很久了，都快把信纸盯穿了。 在它给沙曼莱尔写完信之后，没多久就看到信纸上出现了这段回复。 从深深陷进纸里的字迹来看，沙曼莱尔写下这段话时候的心情应该是无比急切的。 “也是呢…毕竟出现了这种情况…”利昂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脸上又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它抬起自己的爪子挠了挠下巴上的鳞片, 低声自语道：“但是现在奥雷还没醒，我实在不太好意思让小鱼过来啊！”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现在的状况啊！” 也许是利昂周身散发的郁闷气息过于明显，阿克蒙，也就是利昂信中一直在说的那个朋友也注意到了它的不对劲，朝它伸出了爪子。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唉声叹气，到底在烦恼什么啊，把你手里的那个东西给我看看！” “我大侄子说要来这里，你说我是同意, 还是不同意？”利昂没有反对, 小心地捏着这张还没它指甲盖那么大的信纸，交给了阿克蒙。 “大侄子？”听到利昂的称呼，阿克蒙一开始还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道：“是你那个人鱼兄弟的孩子吧？” 它看了一眼沙曼莱尔的回复，随后满脸无所谓地说道：“他要来就来嘛！正好我也想见见那个孩子！人鱼什么的，应该会很漂亮吧？” “但是奥雷还没醒啊！甚至以后会不会醒还是个未知数！” “小鱼因为信任我，才把奥雷交到我手上，结果我现在把奥雷搞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无法向他交代啊！”利昂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一脸郁闷地说道。 “哈？是这样吗？”阿克蒙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说道：“看不出你还挺有责任心的！” 它随手将信还给了利昂，沉声道：“但是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让他来吧，万一情况走向最坏的局面，起码他还能见自己的朋友最后一眼！” 听到这话, 利昂神色一紧，正色道：“喂喂喂, 你不要乱说啊！奥雷绝对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之后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到呢！”说着, 阿克蒙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利昂问道：“我现在要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自己去吧！有什么情况再通知我！”利昂摆了摆手，拒绝了阿克蒙的提议。 似乎是想通了，利昂将沙曼莱尔的信摊开放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在上面一下一下地划拉了起来。 以它的体型，做出这样的动作，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但配上它脸上认真的表情，倒是让人笑不起来。 “嘭～”这时，一股炽热的气浪被掀起。 阿克蒙猛地张开翅膀，一跃飞上了高空。 “那我就先走了！记得一定要邀请你那位小朋友过来玩！” ……… 【小鱼，我们现在在炎爆海域，刻斯岛。 这座岛的位置海图上应该没有，你可以直接循着气流往最热的区域走，等进入火山地带之后，我会过去接你。 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海潮之月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不要在晚上赶路！】 沙曼莱尔等了一晚上，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利昂的回信。 由于担心奥雷的情况，他也没有耽搁，在得到利昂给的地址之后，直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只有几卷海图，一沓信纸，以及数瓶能够治伤的特效药剂而已。 “丁零当啷…”玻璃罐在油布包里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沙曼莱尔拎起自己的行囊，来到了甲板上。 艾莉西亚也在这里，她看到沙曼莱尔的打扮之后，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疑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才刚回来，又要去找那个莫尼？”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猛地摇了摇头，答道：“不是去找莫尼，而是奥雷！” “奥雷！”听到好友的名字，艾莉西亚的声音都拔高了，赶忙询问道：“奥雷现在怎么样了？它什么时候回来？” “奥雷…它受伤了！所以我这是要赶过去给它看病呢！”怕艾莉西亚担心，沙曼莱尔没有将奥雷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即便如此，艾莉西亚脸上依旧还是露出了忧虑的神情，追问道：“它怎么受伤的？严重吗？” “就是训练的时候受了一点伤，不算致命，但伤得也不轻！”沙曼莱尔睁着眼睛瞎掰。 由于他编谎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艾莉西亚一时间竟然没有怀疑。 她皱了皱眉头，语气埋怨中又带着担心地说道：“奥雷也真是的…训练的时候这么拼命干嘛！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啊！” 说完，她又看向了沙曼莱尔，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可千万要治好奥雷，让它健健康康地回来，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想起了奥雷的现状，心里稍微抽痛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保证道：“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让奥雷有事！”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他对艾莉西亚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艾莉西亚叫住了沙曼莱尔，正色道：“你自己去不安全，把你那两只龟也带上！” 听到艾莉西亚说起龙龟，沙曼莱尔的眼睛瞬间亮了，一脸恍然地说道：“对啊！这一趟要走两万多海里呢，骑这两只龟要省不少力气！” “谢谢提醒！我这就去找它们！”在拥抱了一下艾莉西亚后，沙曼莱尔便风风火火地满船找龟去了。 “憨八龟！” “小乖！” “你们在哪里！快出来！我有事要找你们！” “轰隆隆…”就在沙曼莱尔呼喊过几声之后，船底下忽然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就连船身也跟着颤动了几下，似乎 “哗！”只见莫尼号周身的水面忽然泛起了剧烈的涟漪，随后，一颗比小汽车还大的乌猛地从水中钻出。 随着周围的海水被划开，一只身长至少有十五米的巨型乌龟缓缓上浮到了水面上。 和其他海龟不同，这只海龟背上的龟壳并不平整，上面布满了犹如荆棘丛林般的狰狞尖刺，根根分明，又根根锐利，配上它暗红色的颜色，看着就跟一只巨型海胆球一样。 “啊呜？”和狰狞的外表不同，海胆球发出来的声音还挺清脆，听着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它也确实还是个孩子，才三十岁而已，身体远远没有发育成熟。 “憨八龟！”见到这只大海胆球游到了自己面前，沙曼莱尔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喊声。 听到呼唤声，名叫憨八龟的大龙龟缓缓抬起头，睁着一双乌黑的豆豆眼疑惑地望着沙曼莱尔，问道：“找我干嘛？” “我现在要出一趟远门，你去不去？”沙曼莱尔笑着问它。 “出远门，去哪？！”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不是从憨八龟嘴里发出的，而是来自水下。 沙曼莱尔低下头，就看到浅蓝色的海水当中闪过一道红褐色的影子。 “哗啦！”忽然，一条龙形身影从水中蹿出，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沙曼莱尔有两只龙龟，身上长龟壳的是憨八龟，没有长龟壳，看起来更像龙一点的是小乖。 比起憨八龟来说，小乖的体型就要小多了，体长看着还不到十米的样子，但它有翅膀，也有大尾巴，甚至身上还有一身龟甲纹路的暗红色龙鳞。 在空中盘旋的模样，看着倒也像一条威风凛凛的小龙。 见到自己养的两只龙龟都已经就位，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它们问道：“我马上要去炎爆海域找一条熔岩龙和一条红龙，你们一起去吗？” “炎爆海域？” “去找龙？” 憨八龟和小乖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朝沙曼莱尔看了过来。 随后，它们又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要去！” 它们虽然是龙龟，却从来没有见过龙，所以一听到沙曼莱尔要去找龙，整个就来劲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感兴趣！”沙曼莱尔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用力一拍手，对它们俩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都跟着我走，我们要尽快赶到炎爆海域去！” ……… 就在沙曼莱尔准备前往炎爆海域寻找奥雷时，另一伙人也悄然行动了起来。 他们是埃德温手下的教徒，现在全部脱去了白袍，打扮成了商人的模样，潜入了狄格亚境内。 除了用食脑鲎转化的教徒外，埃德温也会收养孤儿，从小对他们进行洗脑教育，所以即便是伊莉丝跑路，他手底下也还有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 而这一批派遣过来的人，就是埃德温手底下的精英。 “哒哒哒哒…”不急不慢的马蹄声在大街上响起，几辆由运货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穿过街巷。 赶车的车夫们一边神情自若地驾驶着车辆，一边竖起耳朵，收集着路上居民们嘴里谈论的信息。 “拉姆，这次的歌者大赛，你报名了吗？”熙熙攘攘的街道旁，一个卖竖笛的男青年神情兴奋地对身旁的人问道。 “你说我吗？我的水平不行，这次就不凑热闹了！”旁边卖鼓的摊主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报名了吗？” “当然报了！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但是家里穷，没有进唱诗班的机会，只能每天在这里摆摊卖笛子，现在还不容易有了一个不看出身的比赛，我第一天就去报名了！”卖竖笛的男青年又说道。 听到他的话，卖鼓的摊主翻了个白眼，反驳道：“不看出身？你想的也太简单了点吧！这种比赛怎么可能不看出身，我听说选拔的标准是要靠居民投票呢！” “那些有钱佬爷随便撒些钱，就能买通一大堆人给他投票！” “这…”听到同伴的话，卖竖笛的青年神色一暗，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是啊，他一开始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这种居民投票的办法看似公平，但只要给的钱多，最终选票还是会流到那些有钱人手里。 卖竖笛的青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道：“看来，这次只能给那些有钱佬爷陪跑咯！” “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买票是严令禁止的违法行为！”就在这名男青年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脸上带着大面积刺青的男性带着一队人马朝他走了过来，并且还拿出一块木牌递到了他手上。 “你叫布加尔对吧？我是诺尔斯，莫尼陛下的亲卫队队员，负责本次拉拉提行省的歌者选拔，这个木牌是你的临时参赛证明，请你在近期内准备至少三首歌，前往最近的教堂内进行海选！”刺青男一脸严肃的说道。 “海选？”布加尔，也就是那个卖竖笛的男青年神情疑惑地反问道。 “没错，海选！”诺尔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由于这次参赛人数过多，所以陛下决定在正式开赛前先进行一遍筛选。” “只需要你准备几首歌，在教堂的神官面前唱一下就可以了，他们会通过投票的方式决定你是否通过海选。” “通过则获得正式参赛资格，不通则视为报名无效，失去本次的参赛资格！” “至于黑幕问题你大可以放心，本次活动将由我和的同伴们全程监督，要是你发现有人买票或者串通其他人作弊，可以直接向我们举报！我们将对破坏比赛者处以严厉惩罚！” “真的吗？那太好了！”诺尔斯的这番话，给了布加尔莫大的信心。 他用双手接过木牌，恭恭敬敬地对诺尔斯鞠了一个躬，“感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诺尔斯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又看了一眼一旁几乎傻掉的卖鼓摊主，对他警告道：“买票这种丧气话，以后就不要说了，陛下这次举办的可是一场绝对公平公正的活动！”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只听见扑通一声，卖鼓摊主直接跪倒在地。 诺尔斯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他手里还有一堆木牌要发呢，这次开始报名不到一周时间，就有上千名居民报名，木牌都快做不过来了！ “哒哒哒哒…”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诺尔斯带人离开了现场。 看到这一幕，装扮成马车夫的圣火教教徒们隐晦地交换了几个眼神，也驾车离开了这里。 第四百一十八章 在路上 狄格亚所在的位置，距离炎爆海域大概两万海里左右的路程。 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 以沙曼莱尔的速度最多只需要五，六天就能到达。 但身边的两只龙龟游不这么快，沙曼莱尔不可能抛下它们自己跑，不然就失去了带它们出来的意义了，所以需要按它们的速度来。 算上一路上休息吃饭的时间, 他估计自己最终抵达炎爆海域的时间应该是八，九天之后。 这个时间，尚且还在沙曼莱尔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他也就没有强迫这两只龙龟提速，而是让它们保持正常速度往前游。 “刷——！” “滋——！” 碧蓝的海面上，迅速划过两道白浪。 两道红色的身影一前一后, 保持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向前行进着。 这两道身影自然是小乖和憨八龟，至于沙曼莱尔, 当然是趴在小乖的背上搭顺风车啦！ 他决定带这两只龙龟出来，除了一路上有个照应以外，最大的用途就是当“交通工具”。 别问为什么他要趴在小乖身上，憨八龟浑身都是刺，他可不想被扎成刺猬！ 兴许是很久没有在海里畅游过了，两只龙龟的兴头都还挺足。 从出发到现在游了差不多有六，七个小时，也没有喊过一句累，而是一直保持全速向前的姿态向前游动着。 “刷～～！” 迎着汹涌的海流，沙曼莱尔一只手扶在自己的龙龟巴士上，另一只手伸进了随身携带的油布袋里，从里面掏出一卷海图看了起来。 人鱼天生就有在海中辨别方向的本事，所以沙曼莱尔也不需要用海图来指引方向，只是需要时常查看一下上面标记的危险地带，避免自己和两只龙龟游到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耽误时间。 在海图上检查了一番，沙曼莱尔拍了拍身下的小乖，对它说道：“海蛇乐园我们刚才绕过去了，这附近也就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再过一两个小时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就再往前游个两三百海里就停下休息吧！” 听到他的话, 小乖轻轻抖了两下翅膀算作回应。 说起来，小乖身上虽然长了一对大翅膀，而且还可以飞，但比起飞行速度来说，游泳速度反而要更快一些，这一点倒是更贴近海龟一点。 而憨八龟虽然不可以飞，但光凭游泳速度要比小乖快一筹，所以一直在前面带路。 而且它独特的外形也可以震慑到一些想要靠近的危险鱼类，以至于这一路上游过来，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状况，基本上所有鱼都躲着它们走。 又继续向前游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沙曼莱尔注意到头顶的太阳已经西斜，快要落到海平线上了，于是便出声叫两只龙龟暂时停下：“已经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们先找块合适的地方休息，然后抓点鱼解决今天晚上的晚饭！” “哗啦！”听见他的话，前方的憨八龟猛地甩了几下尾巴, 减缓了自身的速度。 听到休息, 小乖也跟着减速。 它带着沙曼莱尔往下潜了一些, 挑了块沉积物较少的地方, 说道：“我看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注意到这一片的沙土都很松软，而且附近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危险生物！” 小乖和憨八龟毕竟是海龟和龙的混血，所以身上也继承了一部分海龟的习性。 它们平时睡觉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埋进沙子里，所以对它们来讲，只要是有沙子的地方都可以休息。 沙曼莱尔虽然习惯了睡自己做的海葵床，但这次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也只能和它们一起躺沙子里。 好在海底的沙粒大多都算干净，而且他也不讨厌被沙子包裹的感觉，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就在这里吧！你们两个先挖坑，我去抓鱼！” “我要鳐鱼！想吃嘎吱嘎吱响的脆骨了！”听到沙曼莱尔要去抓鱼，憨八龟第一个响应道。 “那我就吃海鳗吧！带电的那种！”小乖也跟着说道。 收到它们俩的要求，沙曼莱尔点了点头，回应道：“我尽量给你们抓这两种，不过要是找不着可别怪我！” 说完，他便离开小乖的后背，甩动尾巴游走了。 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象，沙曼莱尔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繁茂的海草丛，便直接游向了那里。 他眼前的这些海草叫【辣片海草】，模样有些类似海带，但是叶片要更大一些，铺在海底就像一片片巨大的绿色床单一样。 吃起来口感比较脆嫩，还带着一种类似芥末的冲鼻味道，别的鱼都不太爱吃，但沙曼莱尔有时候会采一些回去，一口生鱼一口海草混着吃。 不过，他这次会直接跑来这里，可不止是为了采集海草，而是为了捕猎。 人鱼的捕猎方式基本上分为两种，一种是直接在海里追着鱼跑，凭借其优越的速度把鱼抓住，还有一种是用歌声或者【召集鱼群】的能力引诱鱼过来，在原地守株待兔。 沙曼莱尔不想游太远，自然是不可能追着鱼跑，【召集鱼群】和唱歌本质上都和声音有关，而且后者的覆盖范围还大一些，所以他干脆直接开嗓，用歌声吸引鱼群过来。 在用海草稍稍盖住自己的身体后，沙曼莱尔甩了甩尾巴，嘴里哼起了轻快的歌谣。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可爱的蓝精灵～” 随着年龄的增长，沙曼莱尔的声音变得比之前低沉磁性了许多。 尤其是在艾莉西亚日复一日的训练下，他唱起歌来更显得深邃动听，一起一伏之间，犹如琴弦扣动，又如海潮澎湃，带着让人迷失的魔力。 要是找个大雾天往礁石上一坐，也能凭借其优美的歌声吸引来不少船只。 然而，就是这么磁性的声音，所唱出来的竟然是首活泼欢快的儿歌。 “他们活泼又聪明～” “他们调皮又灵敏～” 低沉的声音，活泼的曲风，以及幼稚的歌词，这三者组合起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也不是沙曼莱尔非要搞这么反差，而是他不像波奇那样随口就能来上一段freestyle，每次狩猎鱼类的时候都是想起什么就哼什么。 什么蓝精灵，数鸭子，字母歌之类的…全都是他狩猎时候用的专属bg！ 怪是怪了点，只要有用就行了嘛！ “哦～可爱的蓝精灵～”轻快的歌声向四周扩散。 在沙曼莱尔这一声声蓝精灵当中，周围的鱼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迅速停止了向前游动的动作。 它们的眼神开始涣散，脑袋也迷迷瞪瞪，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沙曼莱尔的方向，随后，头也不回地朝他游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在唱什么，但是这个声音好好听！ 随着歌声越飘越远，方圆十里内的所有鱼虾，甚至是在附近路过的几只海豚和鲨鱼，都像是受到了感召一样朝他涌了过来。 憨八龟要的鳐鱼，以及小乖要的电鳗，也混迹在鱼群当中，成群结对地奔向沙曼莱尔。 如同某种大迁徙一般，铺天盖地的鱼群转眼就游到到了沙曼莱尔面前，数量之多近乎要将他的身影淹没。 看到这个架势，沙曼莱尔自己都吓了一跳，赶忙停止了歌唱。 歌声停止之后，朝这边赶来的海鱼数量减少了，但周围这些已经被沙曼莱尔吸引的鱼儿们却依旧一脸迷离，依恋似地围绕在他身旁游曳。 “这…也太多了吧！” 沙曼莱尔看着自己面前密不透风的鱼群，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我在北极唱歌的时候，也没见来这么多鱼啊！难道说热带的鱼都要热情一些？还是说它们喜欢听蓝精灵？” “又或者是…和我最近身体的变化有关？”沙曼莱尔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开始觉得不安起来了。 奥雷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他这边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看来这次是非要弄清楚不可了！千万不要是什么坏事啊！” 沙曼莱尔心中一叹，也没有心情慢悠悠地选鱼了，直接钻进鱼群里挑选了数只体型大的鳐鱼和海鳗，还有两条他自己喜欢的大鲨鱼带走。 他回到了之前和两只龙龟分离的地方，就见到它们已经挖好了坑，将身子埋了进去。 一见到沙曼莱尔回来，小乖和憨八龟迅速从沙子里钻出了脑袋，兴奋地大喊一声：“开饭了！” “吃吧！我今天逮了不少鱼！”沙曼莱尔将跟在自己身后的鳐鱼和海鳗往小乖和憨八龟的方向一推，自己则抓着那两条大鲨鱼啃了起来。 兴许是心里装了心事，他这顿晚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草草解决掉手里的大鲨鱼，沙曼莱尔游到了小乖身边，在它身旁刨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只留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沙曼莱尔又从自己的油布袋里掏出信纸，检查上面有没有出现新内容。 利昂那边没有新消息，莫尼倒是给他回了信。 由于想节约时间，沙曼莱尔没有回皇宫和莫尼商量去找奥雷的事情，只是在和两只龙龟一起下到海里后，才写了封信和他说明情况。 沙曼莱尔摊开莫尼的回信，仔细阅读着他的回复。 【致我亲爱的沙曼莱尔： 得知奥雷的事情，我感到十分震惊和担忧。 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放心地去找它吧！ 我们这次的活动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报名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让我不得不启动你给的紧急预案，提前开始了海选。 除了北境六国以外，大陆上其他几个国家的国王也对这件事表达了关注，向我打探起了活动的内容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贼心不死，还是真心感兴趣，但能够引起他们的关注，也说明我们这次的活动确实足够吸引人。 按照这个架势，恐怕都等不到正式开赛，我们的歌者选拔活动就将在费德南大陆掀起一阵热潮！ 不过，玛雅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甚至我和奥列维的谈判也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也不知道他们是彻底泄气了，还是暗中另有图谋。 还有埃德温… 按道理来说，他这次的计划如此失败，应该会被不少人问责才对，但我的探子一直没有查到圣火教出现什么异状，这着实有些奇怪。 总之，我会派人多注意他的！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今天有几位观星士前往王宫求见我，说他们发现红月近期有异动，似乎会比往年提前几日降临，所以你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即便是忙着赶路，在太阳落山之前也要提前找好地方休息！ 如果可以的话，请每天给我写信报平安！】 “红月会提前来？”看完莫尼的信，沙曼莱尔皱起了眉头。 本来离海潮之月就不到半个月时间了，要是再提前，他不得半路撞上？ “哎…希望在这之前赶到利昂那里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到来的海潮之月 【我们今天抵达霍尔斯海域了。 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就是天气有些不太好，再加上是逆着洋流的方向游，所以比昨天少游了一百多海里。】 【今天依旧在霍尔斯海域。 天气转晴了一些，我们起得很早，把昨天缺的路也赶了，还在吃晚饭的时候意外捞到了几只美味大海螺！ 不愧是让我念念不忘的美味, 很香，很甜润！】 【今天已经出了霍尔斯海域，抵达环热带海域。 这里不愧是热带区域呢，明显能够感觉到水温升高了一些，但我不讨厌这种感觉，暖暖的, 很舒服！】 【今天还是在环热带海域。 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是娜迦！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娜迦，他们真的有一条和蛇一样的尾巴, 很粗，而且花纹很绚丽，我刚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闯入了不该到的地方。 万幸的是，这只娜迦周围没有其他同伴，而且他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友善，看到我周围跟着两个大家伙之后根本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就游走了。 说起来这片海域似乎有个娜迦部落呢…希望不要碰到它们吧，要不然就麻烦了！】 【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我遇到娜迦群了！ 昨天碰上的那个娜迦，不是路过的娜迦，而是这片海域的娜迦部落——【洛娜拉缇部落】当中的一员。 他在昨天遇到我之后，就回去向他的族群禀报了这件事。 然后今天一大早，我们就被娜迦群包围了！ 一开始我很惊慌，以为他们要抓我们回去，就和几个娜迦打了起来。 后来打着打着，我听到他们跟我搭话，叫我跟他们走, 逃离恶龙和它的同伙…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娜迦不是来抓我的，而是将我的两只龙龟误认成了诱拐未成年人鱼的变态，想要救我脱离苦海… 真是个美妙的误会呢！没想到娜迦这么热心！ 艾莉西亚以前只是说娜迦对于人鱼来讲是中立种族来着，叫我不要靠近也不要主动树敌，现在看来，他们似乎还挺好的嘛？ 在得知两只龙龟和我是一伙的之后，这群娜迦的女首领还和我道了歉，送了我一片鳞片，说这是友谊的象征，以后没事了可以来找她玩。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还挺友善的，但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呢？ 算了，还是别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我还赶着去见奥雷呢！】 【在娜迦群的热情欢送下，我们今天离开了环热带海域，进入了勃艮海域。 只要穿过这片海域，就能抵达炎爆海域了！ 不过，这里似乎不太好通过，我看到海图上标记着好几个鱼人部落，其中还有最让人讨厌的鲨鱼人部落和章鱼人部落。 要是被它们缠上了, 可就麻烦了呢！】 【我觉得自己就是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今天遇到了一个鲨鱼人小队，由于它们长得太像鲨鱼了，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好我和它们距离较远，还没等它们发现我，就直接跑开了。 我吩咐了小乖和憨八龟晚上轮流站岗，希望不要再遇到鱼人了，平安地度过今夜吧！】 【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么多？ 好像每次和你写完信，第二天总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情呢！ 今天我们又遇到鲨鱼人了，而且不是昨天的小队，而是足足由数百只鲨鱼人组成的部落！ 它们是中午的时候来的，似乎是闻到了我们吃鱼时候发出的血腥味，直接向我们包了过来。 为了躲避这群鲨鱼人，我带着小乖和憨八龟跑路，然后遇到了另外一群鱼人！ 还好这群鱼人不是章鱼人，而是大头鱼人，它们的战斗力完全不值一提，在我们击败了它们的先头部队之后，就叽里呱啦地叫嚷着逃跑了！ 不过，耽误了这些时间，也让我们被那群鲨鱼人追上了。 我又带着两只龙龟逃跑，结果没跑多远就遇到了另外一群章鱼人！ 这两伙鱼人就像包饺子一样把我们包了起来，就在我准备和它们打一架，从正面突破的时候，鲨鱼人的头头从鱼群里游了出来，跟我说它认得我！要带我去见它母亲！ 我一开始想拒绝，然而它清楚地叫出了我的名字，甚至还叫出了艾莉西亚的名字。 这就很奇怪了，一只鱼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对这件事也来了一点兴趣，跟它说只要它驱散对面的章鱼人，并且让这片海域的其他鱼人不再追我们，我就跟它去见它母亲。 这只鲨鱼人头领答应了，和对面的章鱼人头顶叽里呱啦用鱼人语交流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谈成了什么条件，那群章鱼人便撤退了。 我和两只龙龟跟在那群鲨鱼人后面，来到了它们的部族，然后，见到了一条让我意想不到的鱼人！ 是帕特拉拉！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本来已经忘了它的存在，没想到在听到它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脑海里浮现出了关于它的记忆！ 你可能还不知道帕特拉拉吧？ 它是我和艾莉西亚居住在塞特海域时候交到的鱼人朋友，很热心，经常会拿一些玻璃瓶送给我，而且当初你闯入的时候，它还特地跑过来提醒过我，所以我对它印象还比较深刻。 会在这里遇到帕特拉拉，着实令我有些意外。 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原来在我和艾莉西亚离开塞特海域后，它也离开了那里，并且一直都在找我！ 可惜的是，它走错了方向，没有追上莫尼号，而是跑到这片勃艮海域来了。 怎么说呢，每条鱼有每条鱼的境遇。 帕特拉拉在来到这里之后遇到了另外一伙鲨鱼人，并在一番努力之后，成为了这两伙鲨鱼人共同的首领。 而且就在二十年前，它还和青梅竹马的另一条鲨鱼人结了婚，生了一大堆小鲨鱼人！ 看到它现在过的这么好，我是真心为它感到高兴！ 唯一可惜的是，它的年纪在鲨鱼人当中已经不算小了，再加上这些年为了扩充地盘一直和其他鱼人族群争斗，弄出来一身暗伤，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行动都有些迟缓了。 明明我的身体还是如此有朝气，甚至都没成年，昔日的好友却已经日薄西山，这种感觉让我让我心里忽然难受了起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残酷。 眼看现在天色渐晚，在帕特拉拉的盛情邀请下，我决定在这里先留一个晚上。】 【吓死我了！帕特拉拉昨天晚上夜袭了我！ 它从以前起就想给我生小鱼，没想到现在年纪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贼心不死！ 不对，用这个词好像有点不妥… 只能说…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合适！ 再一次被我拒绝，帕特拉拉看起来有些伤心，但万幸的是它没有为此钻牛角尖。 也许是年纪大了看开了，它没有勉强我，只是抱了我一会儿就松开了，还让鲨鱼人们护送我们离开。 我给它留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品，希望对它的身体能够有所改善，重新恢复健康。 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明天应该就能离开勃艮海域，抵达炎爆海域了，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小鱼这一路上，过得还挺多姿多彩的…”手里拿着沙曼莱尔今天刚写过来的信，莫尼脸上露出了一丝揶揄的笑容。 不光遇上了娜迦，还遇到了“老相好”的鲨鱼人，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竟然遇上了两个对他有意思的雌性。 “虽然但是，小孩子不可以早恋哦！”莫尼笑着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一支笔，给沙曼莱尔回起了信。 【我们这边也还算顺利，截止到现在报名参赛的居民总共有十三万，通过海选的有三千人，大部分以青壮年为主，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女性。 马上就要到红月降临的时间了，我想这个数据未来几天也不会再继续增加多少，要是今年情形比较好的话，我们的比赛很快就能开办了！ 不过，让我有些遗憾的是，你现在还在海上，无法亲自观看这次的比赛。 要是小鱼你也在就好了…】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莫尼写信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朝着门口喊道：“进来！” “陛下！”霍克猛地推开了房门，对莫尼大喊道：“红月！今年的红月已经升起了！” “什么？！”莫尼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声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虽然事先得到过今年海潮之月会提前的消息，但这也太早了点吧，比往年提前了差不多十天！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莫尼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询问道：“今年的主题是什么？有危险性吗？” “好像…是和爱情有关？”霍克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莫尼追问道。 “根据我手下的卫兵说，有几个照射到了月光的居民，疯狂地爱上了他们身边的人，被发现的时候衣服都脱光了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呢！” “而且不光是人，有的人还会对自己家的家具，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做出一些…类似求爱的举动来！”霍克脸上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向莫尼报告道。 “也就是说被月光照射到，会对附近的某种东西产生爱恋的感情？还是说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听到霍克的话，莫尼很快就了解了今年的海潮之月是什么情形。 他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说道：“还好，这次的危险性不算大，我们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你马上去通知其他人，叫他们穿戴好护具去维持秩序，并对居民发布通告，叫他们锁好门窗晚上不许外出！” “是，陛下！”得到命令，霍克恭敬地点头，动作利索地出了门。 “啪！”看到房门重新关上，莫尼想起了自己的信还没写完，便赶快提笔，将红月的事情告诉了沙曼莱尔。 …… 勃艮海域，海底。 这片海域的海水比较深，差不多有两千多米。 月光只能照射到前一两百米，照射不进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海潮之月的到来，还是在看到莫尼的回信之后，才知晓这件事。 看完信，他立马叫了自己同行的龙龟两声：“憨八龟，小乖！” “啊呜？”两只龙龟都从沙子里探出脑袋，眼神迷惑的地朝沙曼莱尔的方向望了过来。 见此，沙曼莱尔对它们说道：“莫尼说海潮之月已经来了，照射到月光之后会疯狂爱上附近的生物，或者说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虽然我们这个地方是深海，月光照射不到，但也不排除有些鱼会从上面游下来捣乱，我们今晚就轮流守夜吧，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这么快就来了吗？”龙龟小乖有些意外地说道。 和它不同，憨八龟黝黑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语气兴奋地说道：“感觉今年的海潮之月还挺有意思的嘛！” “要是提前绑架一只漂亮的雌海龟，再然后让它照射月光，这样我是不是就有个对我忠贞不二的好媳妇了！” “咳咳…！”听到憨八龟的可“刑”方案，沙曼莱尔轻咳了两声，警告道：“不许动这些歪脑筋！海潮之月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本来想轮流站岗的，现在就罚你自己一只龟守一个晚上吧！” “哎～怎么能这样！”憨八龟嘴里发出一声抗议的声音，但在沙曼莱尔威胁的眼神下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接下这个任务。 …… 同一时间，狄格亚公国，波尔波市的某一间小旅馆内，有十名身着黑衣的男性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围坐在一张桌子旁，眼神热切地看着放在桌面上的一个漆黑木盒。 “当啷…当啷…”也不知受到了什么感召，木盒忽然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就连缠绕在上面的锁链也被摇晃地簌簌作响。 “审判日已经来临，是时候行动，让这些罪民向圣神赎罪了！” 第四百二十章 惊变之夜 “铛～～！” 位于城市中心的钟楼上，一口巨大的洪钟被敲响。 浑厚的钟声向四周扩散，近乎覆盖了整座城市。 自从天上多了一个月亮，费德南大陆上的每座城市中央都建起了这样的钟楼，只要看到红月升起，便有人上去敲钟提醒所有居民躲避。 “铛～～！”又一声钟声响起。 跟着钟声一起的，还有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队身着银白色盔甲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街口走出, 又迅速向四周分散开来巡逻。 这些人身上的盔甲是特制的，具有反射月光的能力，只要不脱下，就不会受到月光侵蚀，专门用于在海潮之月期间维护治安。 “这里发现一个！” “这里也有！”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报告声，陆陆续续有人光着身子被从巷子里拖出, 捆住手脚带走。 这些都是红月升起时没来得及躲避的居民, 他们已经被月光影响了，必须要关起来接受管制。 “嗷嗷——！”被迫和自己的挚爱分开，不少人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癫狂的叫喊声，身体也不停扭动挣扎着，俨然一副为爱痴狂的模样。 他们这种状态已经不能叫做人了，用发情的野兽来形容似乎更加贴切一些。 “嗷呜——！” “啊啊啊！” “老实点，别乱动！” 刺耳的尖叫声，以及士兵们粗鲁的呵斥声在城市的每条街巷中响起，久久都没有停息。 直到时间进入后半夜，情况才稍微好一点。 “哒哒哒…”笼罩着一层暗红色月光的小巷中，两位银甲士兵并肩行走着。 忽然，一人停下了脚步，指着巷子深处的方向说道：“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听到他的话，身旁的同伴也朝那边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近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那个身影背对着两人，身体还一颤一颤地在抽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两名银甲士兵对视了一眼，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 缓缓向那个黑衣身影靠近。 “嗬…呃哦…”一阵低沉的, 也不知道是呻吟还是低吼的嘶哑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巷子尽头传来。 见此，两名银甲士兵加快了脚步走到目标身后，随后猛地向前一扑，将那人按倒在地。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黑影挣扎了两下，身体发生一阵抽搐似的的扭动。 “别动！老实一点！”银甲士兵嘴里发出一声警告，拿起绳子准备往那人身上捆。 然而，当他摸到那人手臂的时候，脸上忽然变了表情。 柔软，滑腻，粘稠，糜烂… 如一团腐败到极致的水果，又如一团发臭的烂肉糜。 一系列令人犯恶心的词语在银甲士兵脑海里闪过，让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呼吸，触电一样地松开了手。 “怎么了？”一旁的同伴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银甲士兵将手掌放在眼前看了看，发现自己手上沾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粘液。 虽然隔着一层盔甲，但那种滑腻一样的手感却像是沾在他手上一样，让他胃部一阵不适。 “这人有问题, 把他翻过来！” 听到银甲士兵的话，同伴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抓住黑衣人的肩膀，猛地将他翻过身。 “嘶！” 惊讶的抽气声响起，这两名银甲士兵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眼前出现的，并非是预料当中的人类躯体，而是一团正在扭曲蠕动的不定形肉块。 这个东西的轮廓，依稀有人类的影子，然而身上像四肢一样的部位上，却全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以及一团又一团暗红色的像青蛙卵一样肉疙瘩。 不管是触手也好，疙瘩也好，全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增殖着，暗红色的组织向外延伸，甚至差点攀附到这两名银甲士兵身上。 “咚！”被吓到的银甲士兵赶忙松开手，将手里的这团不明物体往地上一扔。 “咕噜…咕噜…”一阵粘稠的摩擦声响起。 被扔在地上的不明生物抽动了两下，身上的肉疙瘩发出一阵轻微的晃动，随后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眼睛！ 这些青蛙卵一样的肉疙瘩里面，竟然长着一只只鼓胀的眼睛！ 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白中央，是一颗颗漆黑的瞳孔，密密麻麻，让人头皮感到一阵发麻。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旁的两名银甲士兵，这些眼珠子忽然整齐地转动了两下，向他们看了过来。 “怪物！！”见到这一幕，两名银甲士兵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破夜空的叫声。 “咚咚咚咚…！”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们仓皇地跑出了这个小巷。 踉踉跄跄的背影缩小成一个个倒影，倒映在怪物身上的无数眼珠当中。 “圣神…” “罚…有罪…嘻嘻…” 一阵怪异的，像是指甲刮擦玻璃一样的声音从地上的肉块嘴里发出。 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在说些什么，却又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 ………… “咕噜噜…”海底松软的沙土地下，冒出一串串细小的气泡。 沙曼莱尔曲着身体躺在沙子里，整条鱼已经陷入了睡眠状态。 伴随着缓缓流过身边的海流，他的意识也在一片漆黑的海洋中浮沉。 并不是完全深度睡眠的状态，他似乎是拥有一定意识，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感觉自己一直在飘啊飘… 飘啊飘… 虽然不知道最终会飘向哪里，但这种身体腾空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并不让他讨厌，反而觉得很舒服。 “咕噜噜…”又一串气泡从沙土中冒出。 沙曼莱尔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他似乎开始做起了梦，耳畔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某种乐器的演奏声，又像是某个人贴着他耳边说话：“回…%#回…雾…” 声音太过模糊，也太过嘈杂，沙曼莱尔只能辨认出其中的一两个字。 回什么？回哪里？ 沙曼莱尔的眉头轻微皱起，想要更仔细地辨认自己梦里的声音。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听到的只是一段又一段无序的杂声，就连之前那个模糊的“回”字，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这时，一个看不清轮廓的模糊影子，出现在沙曼莱尔脑海里。 他内心涌起一阵说不明的强烈悸动，伸手便要去抓。 “咕噜…！”一颗大气泡从沙土中飘出。 “咳咳！咳咳！”沙曼莱尔猛地从嘴里呛出一大口水，一脸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啊呜？”听到他的声音，一颗硕大的乌**从沙子里冒了起来。 守夜的憨八龟眨了眨自己还有些迷迷瞪瞪的豆豆眼，眼神疑惑地看着沙曼莱尔，“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醒了？” “我也不清楚…”沙曼莱尔歪头，似乎是在回忆刚才的情形。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但是到底是什么梦来着？ 好像一下就记不清了！ “啊～”感觉睡意又涌上来了，沙曼莱尔有些犯困地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算了，可能只是做了个噩梦吧。” “你继续守夜，我先睡…”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皮就止不住地往下坠，再次睡着了。 “咕噜…”又一串气泡冒出。 看着已经睡得吐泡泡的沙曼莱尔，憨八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爪子扬了把沙子，将沙曼莱尔的身体重新埋进了沙子里。 做完这些，它又转过头观察了一下四周。 看到周围依旧是空旷寂静的景象，连条别的鱼都没有，憨八龟也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啊哈～真是无聊的一夜呢！” “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根本就不需要守夜嘛！” ……… 和深海里悠闲平和的景象不同，城里现在可是热闹的很。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霍克身上穿着和巡逻士兵同样形式的银甲，带着几名手下，步履匆忙地走进了一条位于居民区的小巷子里。 在他们前方，是两名带路的银甲士兵。 等到将人带到，其中一名银甲士兵伸手向巷子深处的位置一指，声音颤抖地说道：“就是这里，我们刚才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那个怪物！” 刚才那个怪物给他带来的冲击感太大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后背还在发凉，浑身痒麻到不行。 看到这名银甲士兵如此畏惧的模样，霍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朝这人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作为服用过雷鸟魔药的超凡者，霍克的视力即使在夜间也依旧十分良好，只不过一眼，就将巷子里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这里面一片空荡，别说怪物了，就连只老鼠都没有。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那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两名银甲士兵心里一惊，也大着胆子朝那边看了过去。 果然，如霍克所说的一样，巷子里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个结果，两名银甲士兵有些急了，手舞足蹈地对霍克辩解道：“不可能啊！它刚刚还在这里，我们才离开了不到两分钟，那家伙身体都那样了，不可能跑这么快！” 霍克本来是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这两人的话的，毕竟从他们之前的描述来看，巷子的那东西的外貌特征和那些服用魔药过度的畸变者很相似。 虽然畸变者虽然少见，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他自己都亲手处理过好几次，完全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们两个…”他正准备呵责这两人少见多怪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地方。 “让开！”霍克眼神一凝，推开身前挡路的银甲士兵，大步走向了巷子深处。 他弯下腰，看到地面上残留了几道淡红色的水痕。 顺着水痕延伸的方向看去，发现墙壁上也有一点，似乎是刚才有什么东西从地面爬上了墙壁一样。 这里刚才确实有个东西存在过，那两个人没有说谎！ 得到这个结论，霍克的眼神凝重了起来，随后看到了让他更加惊奇的一幕。 “咕唧…咕唧…”只见地上的那些水痕忽然鼓出了气泡，像发胀的面包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然后越胀越大，越胀越大。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从几道半透明的水渍，变成了类似生物组织的暗红色肉芽。 畸变者的身体虽然也会发生异变，但增殖速度远远没有这么快！ “霹啪！”刺耳的电击声响起。 从霍克手里冒出几道闪电，如同银蛇一般在地面上游走了起来。 “滋——！”随着阵阵电流声响起，那些从水渍中长出肉芽一瞬间就闪电击穿，变成了一块快焦炭。 就连爬上墙的那些，也被霍克清理了个干净。 “确实出现了个麻烦的东西，我们得赶紧找到它，不然会酿成大祸！”清理完现场，霍克转头对身后的手下们说道。 然而，就在他刚说完话的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那两名带路的银甲士兵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 “呃…呃…”他们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嘶吼，盔甲下的身体中也传来阵阵异样的撞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 “碰！碰！碰！” 特质的盔甲表面拱起了一团团不太明显的鼓包，撞击声也越发强烈起来。 “别靠近他们！” 霍克命令周围其他人四散开来，没多久，就看到这两名银甲士兵的口鼻中冒出几根像是触手一样的暗红色肉芽。 他仔细一看，发现和刚才处理掉的那些肉芽是一样的！ 这个发现让霍克表情一变，感觉事情越发棘手了起来。 按理说，这两名士兵身上穿着特制的银甲，不可能被月光照射到。 就算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也会被这层盔甲挡在外面，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生变异。 能够让他们出现现在的异状，只能说他们口中的那个“怪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他赶忙对着一名手下命令道：“你们去叫哈尔过来！我们得把这条街道封锁住！” 哈尔也是莫尼的亲卫队的一员，能够制造出一种特殊的屏障，将屏障内外的世界隔绝起来，霍克想将这两名银甲士兵连同这个巷子都隔离起来，不让这里的异常继续向外扩散。 “遵命！”霍克的几名手下连连点头，一路小跑着走出巷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它看在我 “红月都降临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新月大教堂的地底之下，埃德温面色阴沉地说道。 和之前相比，他的面色显得又苍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遮都遮不住。 在他周围，围绕着数十名圣火教的残党们。 这些人都是埃德温自小培育的孤儿，对他是一片忠心, 即使之前的计划大失败，也依旧坚定不移地跟着他。 听到埃德温的询问，为首的教徒惭愧地低下了头，回答道：“非常抱歉，埃德温大人！我已经发去了数封联络信，却依旧没有收到先遣小组的回复！” 所谓先遣小组, 就是被派去狄格亚搞事情的人。 他们手里有埃德温给予的特殊盒子，里面装有【灾变之主】的触手。 按照埃德温的计划, 红月降临的时候，这条触手将受到本体的呼唤，活性被激发到最大。 届时，先遣小队会将它沉入狄格亚居民的水源当中，饮下这些水的居民便会被感染，陷入一种迷样的狂热当中。 现在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先遣小组那些人应该早就把盒子沉入水源之中了。 然而，他们这边一直没有收到关于这次行动的情况汇报，甚至写信过去询问，也跟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动静。 这让埃德温心里不免有些急切了起来，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该死！为什么老是出现这种意外状况！我的手下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人吗？” 埃德温很生气，也很不甘。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还把握不住，那就真的完了！ “卡洛斯！”忽然，他嘴里发出一声高呼，叫出了自己最信赖的大祭司的名字。 身前的空气发生了一阵轻微的扭曲, 一身白袍的卡洛斯出现在了埃德温面前。 他弯下腰，恭敬地询问道：“埃德温大人, 您有什么吩咐？” “你亲自去狄格亚一趟！并且在明天早上之前，把那边的情况汇报给我！”埃德温语气阴沉地命令道。 听到他的话，卡洛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似乎是不想接这个命令一样。 他委婉地拒绝道：“埃德温大人，属下觉得自己还是陪在您身边更好，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埃德温大手一摆，厉声道：“不需要！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我的命令！” “我的命令就是一切！这次的计划已经不能出现闪失了，你明白吗？” “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卡洛斯也只能点头应许。 然而，在埃德温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中溢满了厌恶与憎恨，似乎早已经不满埃德温多的命令时。 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等下次抬头的时候，又是一副对埃德温恭恭敬敬的模样。 “那么，我这就出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卡洛斯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哼！”看到卡洛斯离开, 埃德温嘴里发出一声轻哼, 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在那个地方，隐约能够看到一圈凸起的纹路, 像是印刻着什么图案一样。 这是他和卡洛斯的灵魂契约，一种无法违抗，也无法反悔的契约。 在千年以前，埃德温遇到了还是个孤儿的卡洛斯，那时的他虽然时常食不果腹，却有着惊人的天赋，因为被埃德温看上，收做了义子。 当时的卡洛斯还不清楚埃德温的本性，就像现在这群围绕在埃德温身旁的圣火教徒一样，将他当成了神明一样崇敬。 所以在当埃德温提出要和他签订永不背弃的灵魂契约时，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甚至欣然应允，将其当成了无上的荣誉。 然而埃德温不是神，他只是个不择手段的下三滥，除了力量更强大一些，本质上和那些街边上的地痞流氓没有什么区别。 他其实本来也是个黑手党头头，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才踏上了超凡的道路，并且在这一道上越走越远。 现在他的运气似乎要用光了，干什么都不顺利，卑劣的本性也早就暴露出来，让卡洛斯滤镜碎了一地，越来越厌烦于他的命令。 埃德温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他只需要卡洛斯听从自己的命令，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并不重要！ “本来还想在登上神位之后封你为神使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你配不上这个荣耀！” …… 狄格亚的王宫内，莫尼此时也在为某件事烦恼。 “那个家伙抓到了吗？”他看着议事大厅内的亲卫队队员们，语气严肃地询问道。 巡逻队发现怪物的事情，已经上报到了他这里，并且引起了高度重视。 那条最开始发现异常的小巷子和那两个银甲士兵已经被封锁住了，就连近距离接触这件事的霍克，以及他手下的几名士兵，也进了专门的隔离室内。 在不明事发原由的情况下，莫尼不敢有半点含糊。 红月期间本身就怪事频发，一点小小的意外，都可能酿成大祸。 在他严肃的眼神下，亲卫队的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还是巴伦站了出来，汇报目前的状况：“那个最初的怪物…似乎还没有被发现！” “不过，我们的人抓到了另外一个疑似的怪物，它现在已经被哈尔封锁在了波尔波港的码头！” “什么意思？难道那种怪物还不止一个？而且它为什么出现在码头？难道是从海里爬上来的？”莫尼现在有很多疑惑，语气都急切了许多。 面对他的疑惑，巴伦只能逐一回答道： “之所以说码头上的那个怪物，和那两名士兵报告的不是同一个，是因为码头上的那个家伙身上的特征不符合他们的描述！” “那两名士兵在上报霍克的时候，明确地说了那个怪物身上长满了无数的眼球组织，然而码头上那个并没有，而是身上长出了各种畸形的肢体，比如手指头和脚趾头什么的。” “所以我们姑且判断，这两个怪物不是同一个！” “至于它为什么出现在码头上，这个原因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它应该不是从海里爬出来的，因为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往海里爬！” “并且，在我们关押它的时候，它也表现出了强烈的想往海里去的欲望！” “该死！”听完巴伦的描述，莫尼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质问道：“不是从海里上来的，那这种怪物到底从哪里来的？狄格亚境内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巴伦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月光照多了，所以才发生了变异？” “这就危险了！”莫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对他嘱咐道：“这样吧，你去监狱里抓几个重刑犯出来，让他们照射一下月光，看看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马上联络弗兰克，问他其他国家有没有发现这种怪物！” “总之，一定要尽快把这些怪物出现的原因找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莫尼说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不好了！”一个身着银甲的士兵，步履匆忙地跑进了仪事大厅内。 见到莫尼，他直接单膝跪地，禀告道：“就在刚才，我们收到消息说又发现了一个怪物！” “它似乎是要去往莱顿河，幸好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在它抵达河岸之前将它拦了下来！” “什么？！”听完士兵的报告，莫尼脸色都变了。 第一个出现的怪物还没被抓到，现在又有其他怪物被发现，他们国家内到底还有多少这种怪物？ 而且这个怪物要去的地方可不一般，那里可是狄格亚的母亲河！ 狄格亚全国上下百分之六十的居民用水都是来自莱顿河，要是那里出现什么问题，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 “叫哈克马上赶到第三个怪物出现的地方将它控制住！还有马上传令给各地的守卫，叫他们立马派人手去莱顿河畔巡视！” “绝对，不能让我们的水源出现任何污染！” 一个是码头，一个是河岸，怪物会往水源走，这让莫尼立马警觉起来，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开始怀疑，这些怪物并非是来自狄格亚自身，而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 而这个其他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圣火教！ “该死，这群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斩草除根！” …… 莫尼在为怪物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嘴里阴魂不散的家伙，已经悄然来到了狄格亚的主城。 在收到埃德温的命令之后，卡洛斯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来到了位于波尔波市郊区的一间旅社内。 卡洛斯所制造的空间通道不受距离限制，但必须是自己去过的地方。 早在狄格亚的国王还是拉法尔三世的时候，卡洛斯就带人秘密潜入过狄格亚，并且下榻过这间旅社，所以现在能够顺利地再次造访。 更重要的是，这间旅社不光他来过，执行本次任务的先遣队员们也在这里居住，而且他们的房间，其中就包含了卡洛斯现在所在的这一间。 “都走了…”卡洛斯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房间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剩下一堆不怎么重要的行李物品。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桌子上的一个物品上，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盒子被打开了？” 只见那个被埃德温用锁链层层封印的黑色木盒，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不知所终。 看到这个景象，卡洛斯一下就明白了那些人联络不上的原因，低声咒骂道：“该死！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这个东西打开吗？” “哪怕是隔着盒子，灾祸之主的触手都能扰乱人的精神，这群家伙竟然还敢拿出里面的东西，是嫌命长了？” “@￥…%…”就在卡洛斯为先遣小组的行为感到愤怒的时候，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这个声音忽大忽小，像是尖锐的叫喊，又像是毫无意义的呢喃。 卡洛斯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往黑盒子的方向飘去。 在意识朦胧之间，他仿佛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埃德温的身影。 那个令他无比厌恶的狗东西，此时竟然变得衰老不堪，此时正表情痛苦地躺在地上，一副毫无反抗之力的脆弱模样。 “嗬…嗬…”艰难的喘息从埃德温喉咙里发出，发出阵阵破风箱一般的嘶哑声音。 孱弱如枯柴手臂也在空中乱舞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因为缺乏力量而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幅画面，简直是卡洛斯梦寐以求的景象！ 他有无数个日夜，都在期盼着埃德温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掐死他！只要掐死这个老家伙，他就自由了！ 想到这里，卡洛斯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忍不住伸了出手。 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他的手臂越弯越低，越弯越低… 然而，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埃德温”的脖子那一刻，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让卡洛斯的身体陡然一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大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那个黑盒子上。 刚才的刺痛感，就是从盒子上传来的！ 这里没有什么埃德温，是盒子里的东西在引诱他！ “叽咕…”一阵极为细微的水声从盒子里传来。 卡洛斯猛地转过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赫然发现盒子边缘的地方竟然残留了一丝暗红色的肉沫！ “叽咕…”在他的注视下，盒中的肉沫上鼓起一个大泡，从中裂开一只眼睛，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它在看我！ 它发现我了！ 一丝从脚底板升起的凉意席卷了卡洛斯全身，让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以一种平生罕见的速度挥动了手臂。 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黑盒子被关上了，里面的东西也被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嗬呼…嗬呼…” 卡洛斯捂住胸口大口地喘息，整个后背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仅仅只是被那个眼珠注视一眼，他的心中就升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恐惧。 他身体止不住颤抖，颤颤巍巍地说道： “出大事了…灾变之主，可能已经醒来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亵渎女神的决定 埃德温一直在等卡洛斯的消息。 从夜晚等到黎明，直到太阳的光辉重新照射在大地上，驱散了红月带来的阴霾，才看到信纸上重新出现字迹。 【计划失败了，先遣部队全部畸变。】 【灾变之主已经苏醒，灾难即将重临世间！】 短短的两行字，却让埃德温脸上的表情骤然失色。 他猛地抓住信纸, 咬牙切齿地低语道：“怎么可能！已经沉睡了数万年之久的灾变之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最关键的时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洛斯！”他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将信纸猛地揉成了一团抓在了手里。 一想到灾难之主重新苏醒的后果，埃德温额头上便不由地冒出了冷汗。 之前五位神明合力，也只能堪堪封印住那个家伙, 现在奥尔星一位神都没有, 要怎么抵抗它？ “该死！”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声, 埃德温扭过头，对身旁的其他教徒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走，现在去维纳斯艺术馆！” 维纳斯艺术馆的地下，沉睡着命运女神的遗骸，即使上次被莫尼大闹一通，这幅骸骨也依旧完好无损，就像埃德温刚发现祂时那样。 就是在那具遗骸上，埃德温发现了那个可以封印住灾变之主的盒子，以及里面的触手。 他曾经对那条触手做过一些研究，发现它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在红月降临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活性。 但也仅仅是一丝活性而已，虽然能影响到周围人的心智，让人产生一些幻觉和幻听，并对其产生盲目的崇拜，但很难诱发人体的畸变。 至少需要长时间亲密接触，或者吞服掉一部分组织，才会让人的身体产生变化。 但这种变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至少数天的逐渐演变。 如果事情真像卡洛斯所言，先遣小队在一晚上就已经全部畸变, 那么这条触手的活性，无疑是大大增加了的。 他需要重新检查一下女神的遗骸，看看有没有什么抑制触手活性的办法。 从新月大教堂到维纳斯艺术馆的距离并不远，加上天色尚早，大部分居民迫于红月的威慑还不敢出门，所以埃德温一行人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顺利抵达了维纳斯艺术馆。 他带着手底下的几个人来到了存放女神遗骸的地下室，掀开了蒙在遗骸上的黑布。 “唰——！”一具漆黑的骨架出现在埃德温面前。 比常人更加高大的身形，让祂即使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也具有十足的压迫感。 稍微观察了一下这幅骸骨，见它还和上次见时一样，埃德温打开了存放骸骨的玻璃柜。 一股若有若无的，犹如雨后草地的味道，出现在房间内。 这是来自尤利娅身上的气味。 有时候就连埃德温也会觉得惊奇，明明这具骸骨的模样如此恐怖，却能散发出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气味，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气味也一直不散。 “打扰了, 尤利娅女神！”对这位女神说了一句毫无敬意的场面话，埃德温直接伸手摸到了骸骨的脑袋上。 冰凉到近乎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令埃德温忍不住心里一颤，嘟囔道：“传闻中比谁都要温柔的女神大人，接触起来竟然如此寒冷，要是让你那些狂热的信徒知道了，可是会失望的…” 埃德温牢骚似的呢语，这具骸骨无法回应。 原本是眼眶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漆黑的窟窿眼，此时正对着埃德温的方向，不偏不倚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出无言的控诉。 注意到女神骸骨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埃德温心里没来由地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发出一声嘲弄般的轻笑：“呵～只是具骷髅架子而已，竟然还差点被这东西吓到了！” 说着，他就顺着这句骸骨一路往下摸，从脑袋到颈椎，从肋骨到手臂，再从手臂到腿骨，甚至缝隙里也没有放过。 然而，全都一无所获。 这具骸骨中已经再也没有隐藏任何东西了，只是一具干净到不能再干净骨头架子而已。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埃德温停下了动作，眼神凝重地注视着眼前漆黑的骨架，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没多久，他眼神一凝，做出了一个亵渎女神的决定。 “在被我发现之前，那个黑盒子已经被放在这具骸骨身上至少上万年之久。” “期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海潮之月，也没有让它产生异变，甚至都没有对外表露出活性，这说明这幅骨头架子本身就有抑制触手活性的能力！” “既然这样，不如从它身上拆一部分下来，用来抑制住那条触手！” “即便是灾变之主苏醒了，众神对牠的封印依旧存在，想要从红月状态脱离，至少也需要数年时间…只要在这之前，利用那条触手操控其他人的心智，让我收集到信仰就好了！” “没错，我绝对不会失败！”埃德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盖的狂热，他看着眼前的女神遗骨，像是自我欺骗般地自语道：“没错，我的计划会成功的！” “再过不久，我埃德温一定会开启登神长阶，成为统领这个世界的至高之神！” “哈哈哈哈哈！”嘴里狂笑着，埃德温面目狰狞地将手按在了遗骸的手臂上，将其一把扯了下来！ ……… “陛下，跟据我们一晚上的巡查，捕获的怪物一共有四只！” “发现它们地点分别是波尔波港码头西岸，莱顿河畔上游，中心商业街二巷十六号的面包铺内，以及下城区金盏花巷的一间民居中。” “其中，民居内的怪物被发现时，已经造成了房主一家的及其周边几户邻居的畸变，为了做进一步的观察，我们已经将整条街都封锁起来…” 莫尼正在议事大厅内听着手下的汇报。 听到他们已经抓了四个怪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询问道：“全部都在波尔波市？其他行省有没有发现类似的怪物？” “是的陛下！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在波尔波市发现了那种怪物！”手下语气肯定地说道。 “其他国家也没有？”莫尼又问道。 “据探子们的回复，没有发现！”手下又答道。 这个结果，和莫尼之前的猜测有些不谋而合，他摸了摸下巴，嘴里低声自语道：“看来那些怪物的出现果然不是正常现象，而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阴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问道：“那几个怪物的行动轨迹查出来没有？” “听霍克说，即使是怪物身上残留的粘液，也具有诱发异变的效果，我们必须在解除居民们的禁足令之前，将所有怪物的来历弄清楚，并且将它们存在的痕迹全部消除干净！” 由于莫尼还不清楚狄格亚境内的怪物还有多少只，所以他干脆以红月降临第一天影响的居民过多，需要时间清理为由，一大早就给整个波尔波市的居民下达了为期三天的禁足令。 虽然这个禁足令在民众之间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但他们也没人敢反抗，老老实实听从命令呆在家里不出门。 不过，三天禁足虽然可以做到，但要是时间久了，很容易在民众之间引起恐慌，还是要尽快把事情解决才行。 “轨迹我们也调查了！”听到莫尼询问怪物的行动轨迹，手下连忙给他递上了一份资料。 “根据我们的排查与分析，这几个怪物之间的行动路径有一些重合的地方。” “在对这些区域进行进一步筛选调查之后，我们发现位于重合区域内的一家旅店中有异常！” “这家旅店名叫【浮萍旅馆】，是专门为前往狄格亚的游行商人提供住宿服务的旅店。” “由于每天都会接待许多外国人，所以旅店内的人员组成会比较复杂，时常会有警卫队前去排查。” “今天早上，警卫队前去那里进行例行排查的时候，发现旅店里少了几个人…”说着，他指了一下莫尼手上的资料，提醒道：“那几个人的资料已经全部在陛下您手上了！” “一共有九个人？”快速地浏览一下资料的内容，莫尼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他们现在才抓到四个怪物，要是这九个人全畸变了，那岂不是还有五个没有发现？ “是的…九个！”手下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说道：“这些失踪者都是差不多的时间进入狄格亚。” “虽然从入境登记的资料来看，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根据旅馆内其他人描述来看，这九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谈论事情，应该就是一伙的！” “而在后续的排查中，我们也发现了旅店内的几名其他旅客身体出现了异常，所以毫无疑问，这个旅店就是那些怪物曾经下榻的旅店。” “并且那些怪物，就是失踪的那九个人！” “至于没有被抓到的那几个怪物去了哪里…”说到这里，手下的语气顿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莫尼的脸色，见莫尼正在认真地在倾听自己说话，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才说道：“我估计它们已经离开了狄格亚，潜入了大海中！” “理由呢？”莫尼沉声问道。 “根据我们调查到的线索，除了波尔波港的码头以外，位于市郊的几处海滩边上，也发现了那些怪物遗留下来的类似拖痕的痕迹！” “由于发现拖痕的地点，以及这几处拖痕的形状并不相同，所以应该是由不同的怪物留下的！” “它们为什么偏偏要往海里跑？海里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吗？”莫尼有些不解地问道。 手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低头自责道：“非常抱歉，这我们也暂时还不清楚…” “算了，短短的一晚上内能调查出这么多信息，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莫尼摆了摆手，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是吩咐道：“把那几处海滩封锁起来，派人时刻监控！” “是！”手下用力点头，接过了命令。 在报告完情况之后，手下们都离开了房间，整个议事大厅内就只剩下了莫尼一个人。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沙曼莱尔写一封信。 虽然沙曼莱尔已经离狄格亚很远了，但他现在毕竟也在海里，莫尼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 狄格亚境内发生的事情，沙曼莱尔现在还全然不知情。 他一大早就带着两只龙龟出发，前往目的地炎爆海域。 也许是有了帕特拉拉的保驾护航，他们这一路上真的再也没有遇到任何一只鱼人，一路畅通无阻。 在当天下午，他们就通过了勃艮海域，见到了第一座海底火山。 炎爆海域是整个大海之中火山分布最密集的区域，几乎是隔个几十海里就能见着一座火山，有的时候甚至好几座连着一起。 好在大部分都是休眠火山，真正在喷发的火山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所以也不算太难走，只需要注意一下海底，别被突然蹿起来的岩浆流喷射到就好… “轰～！”忽然，一道炽热的熔浆从沙曼莱尔眼前窜起。 在海水的冷却下，橙红的浆液逐渐熄灭，不停地向外冒着滚滚黑烟，同时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硫磺味。 “碰！”又是一道炽热的水流从海底窜起，在离沙曼莱尔不到十米的地方爆炸成滚烫的“烟花”。 “碰！” “碰！碰！”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烫的水温，以及越来越浓郁的硫化物气味，沙曼莱尔嘴角抽搐了几下。 好吧，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里很危险，稍有不注意就会变成水煮鱼！ “哇哦～海里还有这种地方，我喜欢！”和沙曼莱尔不同，跟他一起来的两只龙龟就跟回家一样，在水里扑腾个不停。 棘皮龙虽然不是火龙，但它们皮糙肉厚，就喜欢极端的环境，在沙曼莱尔船上呆着反而没有这里舒坦。 “你们两个别闹了，帮我注意一下周围，我要给利昂写信，让它来找我们！” 沙曼莱尔警告了一声自己的两只龟，随后掏出了自己的信纸。 还没等他找到和利昂联络的信纸，就先看到了莫尼的来信。 【紧急事态！看到请尽快回复！】 第四百二十三章 纳威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发现了几个难以明状的奇特怪物，它们…】 莫尼在信中仔细地讲述了昨晚发现的那几个怪物的样子和来历，以及它们很可能已经进入海里的推测。 看完整封信，沙曼来尔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低声自语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要是那些家伙在海里扩散开来，岂不是整个海洋都要遭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碧蓝的苍穹之上，两个月亮都已经落下，只剩下一颗散发着炽热光辉的太阳。 “以往的时候，只要太阳一升起，红月造成的影响就会减弱甚至是消失，也不知道这个规律对那些怪物有没有效？” “要是没有效果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沙曼来尔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语言，把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写信告诉莫尼。 写完之后，他又拿出和利昂联络的信，准备通知利昂自己已经抵达了炎爆海域。 然而，还没等他动笔，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逐渐向这边靠近的小黑点。 “吼～！”一阵低沉的龙啸声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来尔身旁的两只龙龟身体一哆嗦，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沙…沙曼来尔！天上有龙！” 沙曼来尔极目远眺，看清了天上那条龙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身旁的两个小伙伴安慰道：“不要紧张，那是利昂！”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利昂，但他之前见过不少利昂的画像（都是利昂自己画的，说是要给大侄子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英姿），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天上那只红龙的身份。 利昂的本体似乎没有画像上那么帅气… 但还是能够认得出！ 沙曼来尔看到了利昂，而利昂也注意到了海面上的两龟一鱼，再次发出一声低吼声：“吼～！” 大侄子！我来了！ “呼～～！” 伴随着一阵呼啸的狂风，利昂飞到了离沙曼来尔不到几千米的地方，在他头顶上方盘旋。 随着高度缓缓下降，利昂嘴里发出兴奋的吼声：“大侄子！终于见到你了！你跟波奇长得好像啊！刚才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见着了波奇！” 也不等沙曼来尔回话，它又指了指一旁将自己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的两只龙龟，说道：“旁边那两只混血龟是你的朋友吧？它们自己能飞吗？不能飞的话我抓着它们，现在我们马上去我朋友那里！” 感受到利昂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沙曼来尔忍不住问了一句：“奥雷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了一点动静，外面那层像是蛋壳一样的东西出现了一丝裂缝，但我也拿不准这种情况是好是坏，你还是自己跟我去看看吧！”利昂语气有些无奈答道。 听闻奥雷的蛋裂了，沙曼来尔的脸色立马紧张起来，对利昂说道：“那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我想尽快见到奥雷！” “吼！”利昂嘴里发出一声低吼，飞身下来一爪一个抓住了沙曼来尔的两只龟，随后又张开嘴，轻轻把他叼了起来甩到背上。 也许是背上很少有乘客的缘故，它还有些不适应地左右晃动了一下身体，但好歹没把沙曼来尔甩下来。 “坐稳了小鱼，我马上带你去见奥雷！” 沙曼来尔一脸认真地点头，将手抓到了利昂头顶的尖刺上。 “呼～～！”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利昂勐地一扇翅膀，带着这几名乘客一起升上了高空。 奥雷进行试炼的岛屿，离这里其实并不远。 不过飞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利昂的速度就开始下降。 随着它的一阵低空盘旋，沙曼来尔也看清了那座火山的模样。 一座典型的半休眠火山。 没有任何植被，也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痕迹，只有一片焦黑的土地，以及中间那个咕噜咕噜冒着岩浆气泡的火山口。 它也许还没到喷发的时候，但也不远了。 就在那个炽热的，能够将周围空气扭曲的火山口之中，有一个黑色的蛋状物体在其中翻滚。 它有一半浸泡在滚烫的熔浆当中，另一半则露在外面，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漂一样，会随着周围熔浆的滚动而起伏。 “奥雷——！”看到泡在火山口中的黑蛋，坐在利昂背上的沙曼来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呼喊。 “吼～！”一声低吼声响起，但不是奥雷的回应，而是来自一条趴伏在火山口的庞然大物。 它似乎就是利昂口中一直在说的那个朋友。 和其鳞片为褐红色的熔岩龙不同，这条龙有着一身焦黑色，几乎和整座火山融为一体的鳞甲，刚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沙曼来尔竟然一时没有发觉它的存在。 “吼～～！”伴随着又一阵响雷般的低吼声，位于火山口的熔岩龙缓缓从地上爬起。 沙曼来尔看到它身上原本毫不起眼的焦黑色鳞甲当中，亮起了数道橙红色的裂纹。 这些裂纹看起来明亮又炽热，从龙头的位置一直往下延伸，就像是从火山口喷涌而出的熔浆一样。 就很帅！ 似乎察觉到了沙曼来尔心里在想什么，利昂笑着说了句：“看着是不是很酷？” “酷～”沙曼来尔用力点了点头，毫不隐藏自己的想法。 “嚯嚯～”利昂嘴里发出闷笑声，对他说道：“这种通过试炼的熔岩龙，外貌和普通熔岩龙有着明显差别，所以经常会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类学家当成是两种龙。” “由于其独特的外表，以及强悍的实力，它们甚至还给这种龙起了一个响亮的别名——炼狱爆炎龙！” 听起来还怪中二的… 沙曼来尔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名字，就听到利昂继续说道：“虽然名字有些奇怪，但毫无疑问，它们是我们火系龙族里面最强的存在！” “我会同意奥雷进去试炼，除了它自己的意愿太强烈以外，同时心里也存了一些侥幸，盼望着它能够一举成功，突破自我成为一条真正强大的龙！” “只是没想到…它会出现这种意外！”想到至今还情况不明的奥雷，利昂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这不怪你！”沙曼来尔轻轻拍了下利昂的脑袋，对它安慰道：“这是奥雷自己的意思，我想它在作出决定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觉悟！”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帮助它！” 就在沙曼来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底下传来一阵轰鸣般的回应声：“吼～！说得好！” 这是那只“炼狱炎爆龙”在说话，它刚才一直在听着利昂和沙曼来尔之间的对话，并且对利昂的这位“大侄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不容易等到谈话有空隙，便忍不住插了句嘴。 见到沙曼来尔被自己吸引，朝它这边看过来时，它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用如洪钟般的响亮声音说道：“利昂！别在天上磨磨蹭蹭的了，快带你的大侄子下来！” “吼！”利昂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回应，加快了扇动翅膀的频率。 很快，它便飞到了火山上空，找了块没有岩浆覆盖，温度也比周围低的地方降落。 “碰！”地面轻微颤动了一下，利昂将两只龙龟往地上一扔，自己稳稳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就在它落地后的不久，一道黑红色的巨型身影一闪而过，出现了沙曼来尔面前。 “呼——！”随着它的靠近，沙曼来尔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热浪袭来。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体表的水分就被蒸发了大半，从头发丝到尾巴的鳞片，无一不发白发干。 “嘶…”就连皮肤都被灼痛，让沙曼来尔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吸气声。 这温度也太恐怖了！热得他都快变成鱼干了！ “抱歉…！”响雷般的声音在沙曼来尔头顶响起。 他抬头一看，就看到那条龙迅速后退了几步，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虽然周围的温度依旧高的让人有些喘不过去，但总归还是比刚才好多了。 沙曼来尔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对远处的熔岩龙说道：“抱歉…我应该在自己周围裹上些海水再上岸的！”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身体一直在对外释放热量，别说是你这种海洋生物了，就算是一般的龙类生物，在我身边也会感觉难受！”熔岩龙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地说道。 听到它这么说，沙曼来尔这才发现它体表那些赤红的花纹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真正流动的熔浆！ 被这些温度高达数千度的熔浆包裹着，让它即使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那里，都能让周围的空气变成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地狱。 这哪里是熔岩龙啊，分明就是一座活动的火山！ 注意到沙曼来尔正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自己，它也不生气，焦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纳威，是一条熔岩龙！”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今天618不买立减百分百 “我是沙曼莱尔，一条雄性人鱼…” 沙曼莱尔这还是第一次，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交朋友。 就连靠近都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感觉还真有些奇妙。 好在龙的听力还挺灵敏，即使隔了这么远，纳威也能听清楚沙曼莱尔在讲什么。 “沙曼莱尔～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虽然一早就知道了沙曼莱尔的名字，但听他亲口介绍, 更能让纳威感到高兴。 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自己身上刨了两下，掏出一块像是晶石一样的东西，远远地扔给了沙曼莱尔。 “铛啷！”只听见一声重响，这块石头精准地落到了沙曼莱尔身前，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它整体呈明亮的橙黄色，半透明, 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里面有像水一样的东西在流动。 如果只看外表还挺漂亮，就是太大了一点，沙曼莱尔估计自己的脑袋都只有这颗石头的一半大。 “这是…？”他指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不解地问道。 “给你的见面礼！”纳威咧开嘴笑着，语气自豪地介绍道：“这东西是从我身上凝聚出来的熔岩精华，只要破坏掉外面那层壳子，就能瞬间释放上万度高温，把碰到的一切东西给融化掉！” “那么大一坨，威力都够融化掉半座岛了，以后你遇到危险了就砸过去，只要砸中了，就连龙都能干掉哦！” “咕咚！”听到纳威说自己面前这颗黄色晶体有这么大的威力，沙曼莱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身体往后仰了一大截。 喂喂喂，这玩意是什么核弹吗？这么恐怖的东西不要乱扔啊！想把我变成烤鱼干吗！ 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拒绝道：“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 不是不能要, 是不敢要，他怕这东西哪天突然爆炸，将他自己给炸死。 “没事, 你就拿着吧，我这里还有很多！”纳威挥了挥爪子，一脸爽快地说道。 似乎是怕沙曼莱尔不信，它又在身上抠了几下，一下就抠出十来颗这种黄色晶体。 看到它这跟搓澡大爷一样的动作，沙曼莱尔眼角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啪嗒！啪嗒！”随手将刚刚从自己身上抠下来的东西扔到地上，纳威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已经好多年都没有龙来找我打架了，一个都没有！导致我身上积了这么多熔岩精华都没地方用！都快结成壳了！” “让利昂跟我过两招，它也不肯，每次一提到这个事情就跑！” “真是的…明明它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刚认识它的时候，它每次看到我就兴冲冲地冲上来，说一定要打败我，证明它们红龙才是最强的火系龙族！” “虽然每次都被我打败了，但它的实力在红龙里面还算不错，能够和我打得有来有回，几天才能分出胜负。” “结果我一蜕变成现在的形态，它就怂了, 再也没有动过手！” 听到纳威披露自己的黑历史, 利昂的脸色越来越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哧——！”两道粗长的白气从它鼻孔里喷出，看向纳威的眼神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该死！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它大侄子面前说这么多，想让它丢脸！ 什么叫每次都被打败，它有赢过一次好吗！ 就在利昂咬牙切齿，准备冲上去把纳威那该死的嘴堵住的时候，纳威终于住嘴了。 “算了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利昂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打起来也没意思！” 它用手拨弄了几下地上的熔岩精华，转过头看向沙曼莱尔，说道：“小人鱼，要不这些你都拿走吧！全都给你用！” “你这么漂亮，又这么脆弱，肯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听到这话，沙曼莱尔不光眼角在抽，就连嘴角也抽了起来。 这条龙的嘴还真有些欠呢，刚得罪了利昂，现在又来对他瞎逼逼。 什么叫漂亮又脆弱，我一点都不脆弱好吗！ 虽然内心已经在疯狂吐槽，但沙曼莱尔外表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纳威说道：“不必了，一颗就够了！” 原本他是一颗都不想要的，现在好了，为了避免被塞更多“炸弹”，只能接受这一个。 “这些真的不需要吗？”纳威有些遗憾地追问道。 沙曼莱尔觉得自己有更稳妥的办法保护好自己，坚定地拒绝道：“不需要！” “真是遗憾…”纳威嘴里发出一声叹息，这还是它第一次想送东西送不出去，稍微有一些挫败呢！ “咳咳！”见纳威和沙曼莱尔已经友好地打完了招呼，利昂重重地清了两下嗓子，说道：“先别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小鱼这次来不是为了奥雷吗？我现在就带他去看看奥雷，你就别跟来了！” “昂…”纳威本来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一靠近沙曼莱尔就会给他带来麻烦，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它有些郁闷地甩了甩尾巴，整条龙团成一团，趴在火山上不说话了。 沙曼莱尔注意到，就在它趴下不动的时候，身上那些赤色裂纹也跟着“熄灭”了，一下就恢复了之前那个和火山融为一体的不起眼模样。 动起来就亮，不动就不亮？ 还能控制开关，跟个炫彩灯一样…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但他也没在这上面关注太久，见到利昂已经对自己伸出了爪子，便“啪嗒”一下跳到了它的爪子里。 “咚！咚！咚！”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利昂抓着沙曼莱尔，动作敏捷地爬到了火山口。 “咕噜咕噜…”橙红色的岩浆不停翻涌，发出激烈的响声。 周围的空气中夹杂着明显的臭鸡蛋味，在底下滚烫的熔岩影响下，被加热到了数百度的高温。 热，非常热，连汗都流不出来的那种热。 即使是在利昂的保护下，沙曼莱尔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水分在迅速流失，离变成一条熏鱼干不久了。 仅仅是靠近火山，就能让他这么难受，沙曼莱尔简直难以想象，奥雷跳下去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小鱼，你还好吧？”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利昂将另一只爪子也放了上来，将他小心地包在手心里。 滚烫的空气被隔绝在厚实的鳞片外，让沙曼莱尔一下子好受多了，有些瓮声瓮气地利昂说道：“谢谢你利昂，我现在已经不热了！” “不过，你能再靠近一点点吗，我想看一下奥雷！” 透过利昂的指缝，沙曼莱尔已经看到了奥雷化身成的那颗蛋，但由于周围的烟雾太大了，他还是看得不太清楚。 “吼！”利昂嘴里发出一声低吼，答应了他的请求。 “扑通扑通！”宽大的翅膀用力扑打着，利昂沿着火山口低空盘旋，将身子悬停到了奥雷的正上方。 忍着被热流侵袭的不适，沙曼莱尔认真地观察着底下那颗黑蛋。 黑蛋整体呈现椭圆形，比奥雷本体要小上一大圈。 外壳是一层焦黑如沥青般的硬质物质，在周围熔岩的侵蚀下也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形态，丝毫没有溶解的迹象。 然而，就在黑蛋的正中心位置，有一道从上往下的裂痕，并不算宽，如果不是里面隐约透露出来的一抹红色，沙曼莱尔还发现不了。 “铛啷…铛啷…”似乎是察觉到了沙曼莱尔的注视，这颗黑蛋竟然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虽然幅度不算太大，但沙曼莱尔看得很清楚，不是被周围熔岩带动得摇晃，而是黑蛋自己在晃！ 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轻声呼唤道：“奥雷？” “铛啷…”像是在回应他，黑蛋又晃了两下。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猛地睁大眼睛，大声呼喊道：“奥雷！你听得到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从这里面出来吗？！” “哗啦哗啦…”黑蛋摇晃得更加剧烈了，就连周围的岩浆都被它搅动得四处飞溅。 空气中的温度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让沙曼莱尔的身上都浮起了一块块的干皮。 但他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火山里的黑蛋，朝其大喊道：“加油奥雷！快出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咻！”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黑蛋的缝隙又裂开了一些，从里面深处一条赤红色的触手，倏地一下抽了过来。 “啪！”一声结结实实的抽打声响起。 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怒吼声：“吼～～！” 声音响彻云霄，就连岛周围游曳的海鱼都翻白了一大片。 “奥雷…！”利昂龇着一口尖牙，眼神冒火地从喉咙眼里挤出这句话。 它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可以明显地看到，从手肘到手腕的位置撕裂开了一条两指宽的伤口。 刚才那条从蛋里跑出来的触手，就是打在了这上面。 虽然伤口的面积不算大，但是很深，几乎要撕裂里面的肌肉。 “滋滋…滋…”赤红的龙血顺着伤口不断往下滴，掉落到滚烫的熔岩池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沙曼莱尔惊讶到浑身僵硬，就连大脑都空白了一瞬间。 等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才恍然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心里涌上了一丝歉疚，以及无法言语的难过。 奥雷刚才的攻击，是对他发动的！ 如果不是利昂被挡住了，这一鞭子就抽在了沙曼莱尔自己身上！ 他的身体素质可没利昂那么强悍，这一下要是打结实了，可不只是留下一道伤口那么简单，整个身体都可能裂成两半！ 但是… 这怎么会呢？ 奥雷为什么要突然攻击他呢？ 沙曼莱尔想不明白，利昂也想不明白。 它有些吃痛吸了两口气，随后将手掌握紧了一些，对里头的沙曼莱尔说道：小鱼，这家伙不知道在发什么疯，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等会再来吧！” “嗯…”沙曼莱尔闷闷地回应了一声，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抱歉利昂，让你因为我受伤了！” “我带了很多给龙族治伤的药剂，等会一定帮你治好这个伤口！” “这不怪你，都是奥雷那小子的错！”利昂龇着牙安慰了一句，随后猛地扇动翅膀，带着沙曼莱尔飞离了火山口。 就在他们走后，奥雷的黑蛋再次颤动了两下，那条一直露在外面蠢蠢欲动的触手也缩了回去，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 “扑通扑通！”利昂平稳落到了地上，小心地将里面已经蔫巴了的沙曼莱尔放在了地上。 在他们不远处，就是缩成一团和火山融为一体的纳威，以及沙曼莱尔的两只龙龟。 在他离开的间隙，纳威似乎是对这两只龟来了兴趣，逗弄起了它们起来。 一见到利昂回来，这三个家伙就停止了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纳威语气疑惑地问道。 利昂愤怒的咆哮声，方圆十几里都能听到，更何况是同在一座岛上的纳威了。 “我带小鱼去看变成蛋的奥雷，结果那家伙忽然动了，还突然从里面伸出一条触手想打小鱼！”利昂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脸郁闷地答道。 “嚯～”纳威嘴里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长吟声，说道：“所以你的手就这么被它打伤了？也太逊了吧！” “你们红龙就是不行啦！一条熔岩龙混血都能把你打得嗷嗷叫！” “闭嘴！”利昂恼怒地吼了一声，不想搭理这个家伙。 比起自己手上的伤来说，它还是更想知道奥雷突然发难的原因。 回忆起刚才自己带沙曼莱尔去见奥雷的场景，利昂感觉似乎也没有哪里不对。 要说吵到它了，那也不应该啊，纳威和它每天都在岛上大喊大叫，也没有见奥雷发飙。 就在利昂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沙曼莱尔也恢复了一些精神，缓缓开口道：“奥雷能够这么精神地打人，就说明它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为了避免刺激到它，在它出壳前我还是别去打扰它了，这几天就麻烦你们帮我照看它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梦里 龙族的回复能力都特别强，即使利昂所受到的伤已经触及到手臂上的肌肉，但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血就已经自行止住了。 沙曼莱尔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口里面的状态比他想的要严重一些。 虽然创面不算大，不过两三指宽，但是深度不小，连肌肉都有些撕裂的地方，而且周围的皮肉上有不少焦黑的痕迹，就连里面的肉也有些发焦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过一样。 这不是单纯的撕裂伤，而是混杂着烧伤一起的混合伤口，要是等利昂自行愈合的话，沙曼莱尔估计它可能会受一点罪。 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重要血管，也没有伤到神经之类的东西，还算是好处理。 检查完伤口，沙曼莱尔便拿出自己那个装有药品的油布袋，一本正经地对利昂说道： “你刚才被奥雷的触手灼烧了一下吧？我看到里面有一些烧焦的死肉，需要先把它们剪下来才能给你涂药，不然伤口愈合的时间会变长，而且会留下疤痕的！” 利昂倒是不在乎留不留疤，它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身上到处都能找到伤痕。 它只是意外奥雷的战斗力一下子提升了那么多，一鞭子就把它打得皮开肉绽，而且还痛得要死。 要知道以前奥雷的触手对它来将就是不痛不痒的攻击，要数根集中在一起攻击才能击破它的防御。 “啧！”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利昂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那家伙下手还真狠！等它清醒了，看我不好好收拾它！” 听到它嘴里发出的牢骚，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虽然不明白奥雷突然攻击自己的原因，但它真的变强了许多。 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总算是有回报了。 等它从蛋壳里出来，也许就能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了吧！ “要是奥雷知道自己打伤了你，肯定会主动向你赔罪的！”笑着回应了利昂一句，沙曼莱尔便开始着手处理它的伤口。 他先用清水给利昂清洗了一下伤口，去除周围的血痂，再拿出专门用来动手术的剪刀，伸进伤口里仔细清理里面焦掉的肉块。 利昂虽然痛得手都在抖，但愣是一声也没坑，梗着脖子仰着头显得十分硬汉。 “咕咚…咕咚！”等处理好了伤口，沙曼莱尔又从口袋里拿出几瓶龙类生物专用的伤口愈合药剂，不要钱似的一瓶接着一瓶往里面浇了下去。 对于龙族来说，就是要加大剂量！ “嘶——！”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愉快地跳舞一样的酸痛感从伤口处传来，让刚才还一声不坑的利昂破了防，终于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对奥雷直骂娘。 它@￥的！我去它#*￥！ 骂得很脏，小孩子不要学。 等到药水全部灌进去，沙曼莱尔又往上面撒了一些特制的药粉，将其快速涂抹均匀，最后再用带有韧性的海藻往上面一包，用力捆紧。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利昂除了疼得龇牙咧嘴以外，再也做不出别的反应。 好在它也没痛多久，等到药水和药粉的刺激性过去之后，伤口处传来的反而是舒爽的感觉。 见到利昂的表情逐渐舒展，沙曼莱尔又在他的伤口处按压了几下，语气关切地询问道：“还痛吗？” “刚刚倒药水的时候有点痛，现在没事了！”利昂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有个做医生的大侄子还挺不错的呢，需要痛好久的伤口，现在就没啥感觉了。 不光如此，它甚至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了正在愈合的麻痒感，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长好。 “啧啧啧…这么一点小伤都痛得嗷嗷叫，利昂你真的不行啊！”见到沙曼莱尔这么细心照料利昂，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纳威简直酸成了柠檬精，阴阳怪气地嘴了一句。 自从变成现在这样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生物愿意靠近它了，朋友也变少了，只有利昂和奥都奇父子偶尔会跑过来看它，除此之外很长时间都是一副孤家寡龙的模样。 虽然强者总是孤独的，但也不至于这么孤独吧！ 好不容易交了新朋友，还不能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和利昂亲密相处。 这让纳威怎么能不酸，嫉妒使它面目都狰狞了。 注意到纳威向自己投来的酸柠檬的目光，利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小鱼，咱们别理它，让它自己酸去！” “你现在身体都快干巴了，得赶紧补充水分才行，奥雷那里我会看着，你先去海里游一游！” 说着，利昂直接一手捧起了沙曼莱尔，抓着他往海岸边爬。 听到利昂的提醒，沙曼莱尔才注意到自己原本光滑的皮肤都有几块龟裂脱皮了，嘴唇什么的更是干涩到不行，就连尾巴也掉鳞了，一副离咸鱼干不远的模样。 刚开始没注意到还好，现在一注意到这些，沙曼莱尔感觉自己整条鱼都难受起来了。 好干啊… “那就麻烦你了…”他嘴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回应声，任由利昂带着自己往水里走。 “扑通…”细微的水声响起，利昂将手里的小人鱼放归了大海。 重新被湿润的海水包裹住全身，沙曼莱尔的身体猛地一激灵，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我去找一些补充水分的海草吃一吃！” 对利昂说了这句话，他便猛地一甩尾巴，游向了海洋深处。 …… 纳威挑选的这座火山规模还算大，附近除了它没有别的海底火山。 沙曼莱尔在水下游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干巴，干脆找了个血藻丛滚一滚，将身体涂满这些海藻的汁液，然后又扯了几根海藻做了个窝，打算在里面睡一觉。 不管是什么生物，都遵循睡一觉伤势就能加快恢复的基本定理。 “咕噜…”缓缓闭上眼睛，沙曼莱尔从嘴里吐出一串气泡，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而就在他入睡之后，火山口的奥雷黑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缓缓地将一条触手从裂缝里探了出来。 然而周围空无一物，利昂和纳威都不在这里。 触手左右试探了一会儿，见周围似乎没有危险，便又缓缓地缩了回去。 …… “咕噜…” 沙曼莱尔又做梦了。 他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大海，海水清澈透明，周围还有无数小鱼在遨游。 而他自己，似乎也是这些小鱼当中的一员。 不，好像不是小鱼，而是某种掠食者之类的生物。 所有小鱼看到他都会惊吓得四处躲开，唯恐他靠近。 “唰！”极速的水流从他身旁穿过，沙曼莱尔意外发现梦中的自己游得还挺快，只不过身后没有尾巴在摇动的触感，和他平时游泳的感觉不太一样。 似乎是变成了其他东西呢… 不过他现在要到哪里去呢？又为什么游得这么急切呢？ 嘿，停下！ 沙曼莱尔尝试控制自己停下来，却没什么效果，他依旧在向前游动，而且速度还很快，不知疲倦地向某一个未知的目标奔赴。 他做过很多梦，但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力。 周围的景象在不停地向后退，各种生物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沙曼莱尔也不知自己到底游了多久，一开始还有些新鲜，现在却觉得无聊了。 这都是什么破梦，除了游泳什么都做不了！ 快点给我停下，去干点别的事情！既然是做梦的话，就应该随心所欲起来啊！ 他在心里呐喊着，试图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行动。 “哗啦…”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呼唤一样，他还真就停下来了，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地在水里飘着。 轻缓的水流从他全身穿过，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他这是…梦到自己变成大章鱼了吗？ 怎么感觉身上有好多条触手的样子，而且还软趴趴的… 沙曼莱尔尝试着挥动自己的手臂，却怎么也无法行动。 “唰——！”忽然，一道激烈的水流声从远处传来。 沙曼莱尔转动了一下眼睛，看到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条彗星般的白浪，正在迅速朝这边靠近。 这是什么情况，终于要来点不一样的了吗？ 难道这条正在向我靠近的鱼就是我的“敌人”，我游了这么远就是为了跑过来和它打架的？ 枯燥的梦境出现了转折，让沙曼莱尔顿时万分期待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东西看。 然而，就在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时，他满腔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 ！！！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那个正在向他游过来的东西，不是鱼，也不是沙曼莱尔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而是一个全身上下都长满触手和牙齿的奇怪生命体！ 长满触手的生物沙曼莱尔见多了，甚至还亲自培养出了一只触手怪海葵，但是每条触手上面都长满了牙齿的东西，他简直闻所未闻！ 更何况这些牙齿的排列还十分混乱，可以说没有任何秩序可言，随着触手的每一次舞动，一颗颗森白的牙齿就随之四处翻滚，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让人仅仅是看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咕叽咕叽…”就在沙曼莱尔震惊又迷茫的时候，一阵黏糊的水声从他身体里传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蠕动了起来，扭曲，分裂，延伸… 一条暗红色的遍布粘液和肉瘤的触须…就这么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不！！！” 看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被吓醒了。 “咕噜…”一串透明的气泡从沙曼莱尔嘴里冒出。 他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依旧是自己熟悉的血藻丛。 没有牙齿触手怪，也没有从他身体里伸出来的触手，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真是个奇怪的梦呢，我怎么会梦到这么可怕的东西，是看莫尼的信看多了吗？”回忆起自己最后见到的画面，沙曼莱尔的身体不由地一颤，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不行不行！”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奇怪的记忆清除出脑海，“不能想这些了，还是赶紧上去吧！” “哗啦！”修长的尾巴用力一甩，沙曼莱尔离开了这片海藻地，往海面游去。 刚一游出水面，他就看了头顶炽热的太阳。 现在时间才刚到下午，这颗大火球依旧高悬于天空之上，仿佛能够驱散所有阴霾一般炽热明亮。 沙曼莱尔平常都不会刻意去关注太阳的存在，然而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烦躁，感觉自己头顶上的太阳看着有些碍眼。 “啪！”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对劲，沙曼莱尔用力在脸上拍了一下，低声自语道：“这可不行，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 与此同时，费德南大陆，一座僻静的山峰上。 一个青年模样的男性全身赤裸着，躺在山顶上对着太阳暴晒。 也许是被晒得有些久了，他全身的皮肤都有些发红，出现了类似晒伤的痕迹。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不光不想着去阴凉的地方躲避，反而还故意翻动身体，让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感受阳光的洗礼。 “滋…滋…”像是铁板烤肉的声音响起，青年后腰的地方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青蛙卵一样的小水泡，随着太阳光的照射逐个破裂，迸射出浓稠的暗红色汁水。 等到所有的水泡都爆开，甚至从里面溅射出来的汁液都被太阳晒成灰飞，青年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他检查了一下全身，见到再也没有异常的地方了，才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这就是灾变之主的威力吗？也太恐怖了一点，仅仅是被祂看了一眼，我就差点变成那种怪物了！” 没错，这个青年就是卡洛斯。 在回收完那个装有灾变之主触手的盒子之后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丝异常，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些细小的水泡。 也许是身体素质不同的原因，他并未像那几名先遣队员一样当晚就变异，而是挨到了第二天早上。 察觉到阳光似乎对异变有抑制作用，他便选了一座无人的山头，在这里晒了一整天的太阳。 从早上一直晒到下午，这才好不容易才把全身的水泡化解掉。 异变终于停止，让卡洛斯的心情一下子畅快了许多。 在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沐浴阳光的黑盒子上。 就是这个东西，让他差点翻了车。 越看，越让他觉得烦躁，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把这东西扔了算了？还是悄悄塞到埃德温身上？ 第四百二十六章 致一万年后的你 【致卡洛斯： 你好，我是尤利娅。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给万年之后的人写信，这件事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我穿过命运的长河，从现在窥探到了未来的你，也见到了你会打开这个盒子, 所以姑且尝试给你留下了这封信。 希望你收到信之后不要太惊讶，并且能够认真地读下去。】 卡洛斯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装有灾变之主触手的黑盒子里面会有夹层。 当他犹豫再三，最终拿起这个黑盒子准备丢弃时，上面捆绑着的锁链竟然倏地一下全部断开，并且从最底下掉落一张纸出来。 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张纸竟然还是命运女神尤利娅写给他的一封信！ “这…真是那位尤利娅女神写的吗？还是指名道姓写给我的？”望着信开头的那一句“致卡洛斯”，卡洛斯整个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他这一生中经历过很多离奇的事，但哪一件也比不上现在这件，让他一度有些怀疑是不是埃德温在搞鬼。 望着这张有些泛黄的信纸，以及上面娟秀的字体，卡洛斯深吸了两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这封信读下去。 【我们的世界，有无数种走向毁灭的结局。 我曾见到人类和海洋生物展开激战，将这个世界破坏得天崩地裂，尸横遍野的景象。 也曾见到龙族震怒，将费德南大陆焚化成焦土炼狱的场景。 更见到过人类之间发生内讧，互相厮杀至最后一人死去的画面… 这所有的纷争与厮杀，不管谁会暂时占领优势，最终都没有赢家。 因为，相比起头顶的太阳，月亮，和数不尽的星辰来说，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 如海中的沙砾，又如地上的蝼蚁。 我想在你小时候也看过蚂蚁打架吧，是不是觉得看着有些好笑，这么弱小的东西，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争什么？ 一块面包屑，或者一粒糖？ 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蚂蚁间会展开一场激战。 而我们所有争夺的东西，在“祂”来看，也是同样的渺小。 是的，“祂”。 一个在遥远的未来被称作灾变之主的特殊存在。 起初，我以为祂是侵略者。 一个从其他星星上来，想要侵占我们土地的侵略者。 然而，在经历过几次接触之后，我发现祂似乎并没有侵占我们世界的意思。 我是说…祂的思想里也许根本就没有我们所说的“侵占”的概念。 祂只是单纯地存在在那里，就像一群打架的蚂蚁，遇到了一个路过围观的孩子。 对于蚂蚁们来说，这个孩子就是无法反抗的存在，哪怕是轻轻地向前踏一步，都会对整个蚁群造成灭顶之灾。 而祂的出现，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场灭顶之灾——即便祂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在我们头顶上飘荡而已。 人类，动物，植物, 所有东西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 肉体失去了秩序，灵魂也扭曲了原有的形状，到处都是疯子，到处都充斥着混乱。 我曾无数次地想要挽回这种局面，去到天上和“祂”一遍遍地进行沟通，劝“祂”离开这里。 然而，最终我只能绝望地发现，“祂”无法沟通。 我无法理解祂到底在想什么，也无法向祂传递自己的思想，我们就像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纬度的生命，因为某种原因短暂地靠近了，却永远也无法真正交汇在一起。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祂离开呢？ 我想过很多种方法，也进行过很多次尝试，甚至不惜扭转命运，改变世界线，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论我们的世界如何发展，祂都会出现在那里。 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没有丝毫偏差，就像是某种世间真理一样。 于是，我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祂已经盯上我们了！ 但这是为什么呢？ 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另外无数颗星星，祂为什么偏偏看中我们这一颗，就是不走呢？ 为了找寻这个答案，我开始窥探命运，然后…在无数种可能性当中，找到了唯一接近真相的一种可能！ 祂在寻找某一样东西！一样在我们这个世界才能找到的东西！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命运也给了我答案。 但遗憾的是，这个答案不在现在，而是在万年之后的未来。 所以，就有了我写给你的这封信。 卡洛斯先生，希望你看到这里时，不要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 我很清醒，也很痛苦。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的世界有无数种走向毁灭的结局。 这是命运，也是定局。 但是！ 哪怕是既定的命运，在真正到来之前，也有一丝被逆转的可能性！ 卡洛斯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来抓住这唯一的可能性！ 请您■■■■■■■■■■■■■■■■■■ …… 拜托了！ 】 随着对这封信的深入阅读，卡洛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等到看完，他已经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空洞，整个人就像呆愣在那里了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么沉默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天上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他才重新有了动作。 “噌！”只见卡洛斯右手轻轻一握，原本摊开在他手上的信纸一下子失去了踪影。 他把这封信毁了。 这上面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看到。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从卡洛斯嘴里发出。 他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低声自语道：“尤利娅大人，我又何德何能，被您委派这样的重任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似乎是做好了决定。 只见他拿起那个黑盒子，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 太阳快要落山了。 沙曼莱尔坐在一块大石上，吃着今天的晚餐。 从炎爆海域捕捞上来的鱼，吃起来肉里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但这种味道也说不上难吃，仔细一品感觉还别具一番风味。 在他左手边的位置，是两只哼哧哼哧在埋头吃鱼的龙龟，而右手边的位置，则是同样在进食的利昂。 利昂的食物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鸟类生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抓的，竟然身上长了好几对翅膀。 沙曼莱尔有幸分到了半只翅膀，感觉味道还不赖，就是脂肪多了一点，吃多了容易腻。 他们都在这吃东西，而纳威… 它是变异的熔岩龙，饿了只需要喝点岩浆就好了，不需要吃这些低能量的食物，所以只能在一边看着。 “嗝儿～” 大口大口地吃完今天的晚饭，沙曼莱尔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快要坠到海平线的太阳，随口对一旁的利昂问道：“马上红月就要出来了，你们要离开这座岛，到别的地方去吗？” 利昂一边嘎嘣嘎嘣地咬着鸟翅膀，一边抽空回应道：“嗯…要走的！” “虽然我们对红色月光的抵抗能力比其他种族强不少，但总归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这里又没有掩体，只能飞到其他地方去休息。” “嘎嘣嘎嘣…” 三两下干完了一只大翅膀，利昂抬起爪子，指向东边的方向，说道：“在离这里大概三四百海里的地方，有纳威的一个临时巢穴，我们今天晚上准备飞到那里去休息。” “嘎嘣…嘎嘣…”最后几大口将这只大鸟吃了个干净后，利昂清理了一下爪子，语气期待地对沙曼莱尔问道：“小鱼今天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走？” “虽然只是个临时巢穴，但里面也铺了一层金闪闪的金币哦！” “嘿！别想打我金币的主意！”远处传来纳威不满的声音。 它虽然离得远，但听力可好着呢！ “哧！”利昂鼻腔里喷出两道白雾，对好友的小气嗤之以鼻。 不就是一点金币吗，看看而已又不拿走，看把它急的。 看到这两条龙的互动，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看热闹的笑容。 龙这种生物，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什么种族都有好的和坏的，不能光凭印象判断。 “小鱼，去吗？我们一起躺在纳威的金币上睡觉！”利昂再次对沙曼莱尔发出了邀请。 虽然对亲眼见识一下龙的巢穴很有兴趣，但沙曼莱尔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想留在这里守着奥雷。” “纳威的巢穴离这里太远了，万一它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刚一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对利昂问道：“对了！火山口也会照到月光，要不要现在就去把奥雷从那里拿出来啊？” “呃…”听到这个问题，利昂的动作卡壳了一下，眼神也跟着飘忽了起来。 看到它这有些反常的表现，沙曼莱尔眼睛微微睁大，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们昨天晚上不会把奥雷放在那里一整晚，让他晒了一晚上月光吧？” 利昂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声音发虚地说道：“好像…是这样的！” 这不是红月来得太仓促了吗，它和纳威看到红月升起了，就直接一起往东边飞了。 等想起来奥雷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它想着反正已经晒了半晚上，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再加上奥雷身上有一层蛋壳，应该没什么问题，就一直没管他。 谁知道今天上一看，哎，蛋裂开了！ “这次的红月…应该…也许…不会造成特别重大的后遗症吧？”利昂再次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对沙曼莱尔问道。 它昨天也晒到了一点月光，出现了一阵子精神恍惚的情况，看纳威都觉得有点眉清目秀，但后来也没有出现其他不适症状，回到洞穴里这种感觉就渐渐消失了。 所以它觉着奥雷就算晒到了月光，应该问题也不大。 听到利昂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 想起莫尼信上说的这次红月的影响，他说道：“这次的红月，似乎会让被照射到的生物疯狂爱上周围的其他生物…或者死物…” “奥雷昨天照了一晚上，虽然暂时没有发现有太大问题，但我觉得今天还是不要让它继续呆在火山里面了！” “不行！”远处传来了纳威的反对声。 “为什么？”沙曼莱尔不解道。 “奥雷现在的试炼还没结束，绝对不能让它脱离火山的环境，要不然之前的功夫就全都白费了！” “就像要打造一把武器一样，既然开始熔炼就要一气呵成，不能做到一半又停下，这样是做不成功的！”纳威铿锵有力道。 这个道理，沙曼莱尔明白。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奥雷，甚至隐约觉得奥雷会攻击自己，就是和晒多了月亮有关。 在认真思考了一下后，他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出声对纳威询问道：“纳威先生，你说月光能照射进岩浆内部吗？” “嗯？”听到这个问题，纳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它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跳进岩浆池里的场景，答道：“应该不能吧，别看岩浆是液态物质，但它有很高的密度，不像水一样具有良好的透光性。” “我以前跳下去的时候，几乎看不到外面的东西！” “那就是了！”虽然沙曼莱尔没往岩浆池里跳过，但他相信专业龙士的意见，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道：“纳威先生，能麻烦你把奥雷埋进火山底部吗？” “既然它不能离开那座火山，就把它埋深一点，最好弄个东西固定住，让它在岩浆底下呆一晚上，这样月亮就照不到它身上了！” “这是个好办法！我可以帮你！” 纳威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直接往火山口飞。 没多久，沙曼莱尔就听见了火山口处传来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声。 也不知道纳威在里面干嘛，反正倒腾了好一阵子，等太阳都落到海平线中了，它才摇摇晃晃地飞出来。 “怎么样了？藏好了吧？”眼看红月快要升起，沙曼莱尔急切地问道。 纳威咧开自己狰狞的大嘴，对沙曼莱尔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虽然奥雷那小子试图反抗我，在我的强力镇压之下还是把它塞到火山底下去了，你就放心吧，今天晚上它绝对出不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 论波奇奇怪的脑回路是如何养成的… 在落日的余晖将尽之前，利昂和纳威飞离了这座火山岛，沙曼莱尔也带着两只龙龟一起潜入了水下，躲避即将到来的红月。 不过，在做过那个有些奇怪的梦之后，他变得有些不敢睡了，怕又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哎…早知道我就把神奇海螺带来了, 这样就能回去看伊莉丝和普朗克了。” “也不知道莫尼那边怎么样了，那些怪物带来的影响有没有扩散。” 百无聊赖之下，沙曼莱尔翻出了自己的一大堆信，看有没有谁又联系他了。 结果…还真有！ 是凯撒联系他了，但是这封信的内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 拉雅失踪了！ 拉雅也就是波奇的母亲，凯撒的朋友。 就在沙曼莱尔离开狄格亚去找奥雷之后的第二天, 凯撒就写信通知他，说拉雅和伊欧已经出发前往狄格亚了。 这些天里, 凯撒也偶尔会写信给他，通告拉雅和伊欧的情况。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三天前。 那时候凯撒的信里还在报平安，说拉雅和伊欧的速度很快，距离费德南大陆也就一两千海里了，估计没两天就到了。 然而就在今天，凯撒告诉他拉雅失踪了！ 【小鱼，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糟糕事情，今天伊欧来信告诉我，说和它一起的拉雅不见了！ 就在今天下午，他们就已经抵达狄格亚附近的海域，不过由于周围返航的人类船只太多，他们没敢靠太近，而是找了块海草丛躲着，打算等人少一些了再行动。 然而，就在今天傍晚的时候，拉雅就失踪了！ 当时的情况是伊欧和拉雅分开去捕食, 然后直到太阳下山，伊欧也没见到拉雅回来。 它觉得有些不对劲，循着拉雅的气息到周围寻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拉雅的踪影。 而拉雅的气味，也在某一处直接中断了。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接近人类的世界，所以伊欧现在担心拉雅会不会是被人类抓走了，直接写信给我求助。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你能联系一下莫尼，叫他派人出去找一下吗？】 “她该不会游着游着是迷路了吧？”看完凯撒的信，沙曼莱尔第一反应是这个。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对，人鱼只是记忆力不好，又不是路痴，就算失忆了，也能凭借身体本能游回去，所以她应该是真遇到了麻烦。” 在想清楚之后，沙曼莱尔也没犹豫，直接联系了莫尼。 “波奇的妈妈…也就是莫尼的奶奶？” “奶奶失踪了，做孙子的应该义不容辞去找！” …… 费德南大陆，伊斯塔尔帝国，首都伊索市的某间房屋的地下室内。 拉雅正漂在一个半密闭的鱼缸里, 神色警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就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将正在吃鱼的自己唰地一下从海里掳走，带到了这个地方。 她当时吓了一跳，差点被喉咙里的那条鱼给噎死，成为史上第不知道多少条被鱼噎死的人鱼。 “砰砰砰！”透明的鱼缸被拍得砰砰作响，拉雅厉声对自己面前的男人抗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我很厉害的，快点把我放出去，不然我就冲出去划破你的喉咙！” “你打不过我，还是放弃吧！”拉雅对面的白袍男人，也就是卡洛斯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的，造成拉雅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卡洛斯。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拉雅的所在，也为什么要绑架她，这得去问那位掌管命运的女神大人。 “谁说我打不过你！”听到卡洛斯看不起自己，拉雅一下子就恼了。 她趴在鱼缸壁上，眼中绽放出莹紫色的光芒，死死地注视着卡洛斯。 就在下一秒，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卡洛斯和她瞬间交换了位置，变成了被困在鱼缸里的那一个！ 这是拉雅的能力，【移形换影】。 她能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两个东西进行位置交换，而且不受地形阻碍。 凭借这个能力，她在自己漫长的鱼生当中被人类抓了四次（仅比波奇少一次），每次都顺利逃跑了。 所以当她最开始发现自己被人类绑架时，并没有太惊慌，只是觉得愤怒而已。 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扰，真的很烦哎！ “啪！”一下子跳到鱼缸顶上，将鱼缸口封住，拉雅看着全身都浸泡在水里的男人，语气自得地说道：“看吧！现在是你被我抓住了！” “你就算溺死在里面，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 说完，她就用东西封死了这个鱼缸，转身一蹦一跳地往地下室门口走去。 然而，还没等她打开门，就听到卡洛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想着出去，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你要是离开这间屋子，肯定会被红月影响到。” 听到这个声音，拉雅心里一惊，转身向身后看去。 只见卡洛斯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脸上带着漠然的表情，说道：“这里是伊斯塔尔，离你的目的地狄格亚还远着呢！” “你就算能够用刚才那种方法逃走，也会在抵达狄格亚之前就被我找到，所以还是放弃吧，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反抗，这样还能好受一点。” 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拉雅心里一跳，猛地警觉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人是贪图她的价值才把她抓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是有预谋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你到底是谁，抓我有什么目的？”她大声质问道。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只要你老实呆着，我就不会伤害你。”卡洛斯平静地说道。 说着，他越过拉雅，打开地下室的门走了出去，“你自己先呆在这里冷静冷静，我过一会儿再来。” 看着卡洛斯上楼的背影，拉雅眼神中闪过各种复杂的神色。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啪”地一下关上了地下室的门，没有选择现在就逃跑。 这并不是说她现在已经放弃反抗了，而是想要先养精蓄锐，等明天太阳出来再行动。 拉雅虽然能够交换两个物体的位置，但必须要先看到那两个要交换的物体才行（物体的倒影也行）。 正如卡洛斯所说的那样，现在是已经是晚上了，她只要一走出这间屋子就会被月光所影响，根本就跑不远。 与其在晚上冒着被红月污染的风险逃跑，不如在白天找机会。 “不过，他为什么会特地把我抓到这里来呢？我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人鱼，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对了！是波奇！他抓我很可能是因为波奇！”拉雅脑海中灵光一闪，猜到了卡洛斯会找上自己的原因。 让人意外的是，她脸上并没有露出担忧害怕的表情，反而兴奋起来了。 “所以说…我是被卷入了人类的某种大阴谋当中吗？” 拉雅攥着拳头，喜不自禁地说道：“他会拿我去威胁波奇，引得波奇来救我，然后一人一鱼刷刷刷刷为了我打得天昏地暗？” “然后在一番激战之后，我的儿子会救下我，握着我的手说【哦～我亲爱的妈妈，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而我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对他笑着回道【别这么说我的宝贝儿子，妈妈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最后我们两个会久久地拥抱在一起，上演感天动地的母子情！” “哇哦～感觉好刺激啊！我喜欢！” 在这一刻，拉雅脑补了很多，眼前仿佛已经看到波奇战胜坏人，和自己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了。 有道是有其子必有其母，波奇的异常脑回路，也许很大程度上是受了拉雅的影响呢！ …… 就在拉雅畅想波奇勇斗恶人，拯救老母亲的画面时，卡洛斯已经打开了和埃德温联络的信。 这上面已经出现了埃德温的回复，并且是连续回了三次。 【卡洛斯，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把具体情况告诉我。】 【卡洛斯？你人呢？都过去六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信？你何时变得如此惰怠？！】 【卡洛斯！！我命令你在两个小时之内回复我，不要逼我使用灵魂契约！】 看到埃德温越来越急促的话语，卡洛斯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在信纸上面写了起来。 【尊敬的埃德温大人： 很抱歉这么久没和您联系，在回收您的物品时，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被灾变之主影响差点畸变，所以一直没能给您回信。 还好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至于狄格亚那边的情况，就像我信中所说的那样已经彻底失控了，那几名先遣队员已经全部畸变，失去了理智。 其中部分被狄格亚的人抓住，秘密关押了起来。 还有一部分似乎跳入了大海，目前不知所终。 我有尝试过去寻找它们，但很遗憾的是没有找到，大海实在是太大了，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 不过！ 有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我有一个绝佳的好消息要告诉您！ 在下海寻找那几个失控者的时候，我在海里意外遇到了一条人鱼！ 这条人鱼的身份我想您绝对猜不到。 她竟然是波奇的母亲！ 就是那个创立了波奇教的人鱼波奇！我们最大的敌人！ 我现在已经把她抓住，秘密关押了起来。 埃德温大人，这条人鱼就是我们翻盘的希望啊！ 能够在这样的逆境当中让我发现机会，就说明您是注定要成为伟大的真神的存在！ 等到明天一早，我就把她带去玛雅，带到您身边！】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猜我猜大家猜… 玛雅帝国，新月大教堂底下。 手里拿着卡洛斯的信，埃德温现在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没想到，卡洛斯竟然会给他回复这样的消息。 “波奇的母亲？”嘴里重复着信上的内容，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比起高兴，他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怀疑。 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卡洛斯没有找到那几个先遣队员, 反而先找到了波奇的母亲？ 大海这么大，他们怎么就刚好遇到了呢？ 这种概率简直比出门被雷连续劈了十几次还要低！巧合到埃德温甚至以为他在开玩笑！ 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任务没有取得进展，怕我怪罪随便找了一条人鱼胡编乱造吧？”手指在桌子上轻敲着，埃德温有些拿不定主意。 思来想去，他决定直接质问卡洛斯。 【你怎么会遇到波奇的母亲？而且你就那么确定她一定是波奇的母亲, 而不是别的什么人鱼？ 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卡洛斯, 要是有半点欺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仅仅是几分钟过后, 埃德温就看到信纸上出现了卡洛斯的回复。 【埃德温大人，我敢用我的性命以及灵魂发誓，我抓到的这条人鱼就是波奇的母亲！ 今天傍晚的时候，我正在狄格亚附近的海域搜寻那几名先遣队员的踪影，然后意外发现不远处的珊瑚丛里出现了一条人鱼。 她似乎正在捕猎，手里抓了很多东西。 当时我对她也没太在意，看了两眼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听见了她在自言自语。 [“这里有好多漂亮的海蛇啊，波奇最喜欢海蛇了，我要是给他抓几条当礼物，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可是…他万一嫌弃这些小东西不够体面怎么办？他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是受无数人爱戴的海神候补，将来有机会成为海神的！”] [“玩蛇什么的，好像有点失身份哎…”] 我理解您此时疑虑的心情，说实话当我听清楚她嘴里念叨的内容时，也和您一样震惊，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眼前的一切是否是某些人的圈套。 但是这样的好机会也许真的就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于是我直接冲了过去抓住了她。 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挠。 在将她带回我在伊斯塔尔的一个据点之后，我对她进行了严厉审问，轻而易举地就从她嘴里确定了她就是波奇母亲的消息！ 这次她会出现在狄格亚附近的海域，就是为了来看望波奇。 也就是说，我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条的人鱼，不日将出现在狄格亚！ 埃德温大人，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那个该死的莫尼·狄格亚一直跟我们作对，破坏了我们那么多计划，就是为了扶持这条人鱼上位。 只要除掉这条人鱼，即便他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完全无处施展！】 不得不说，看完信上的内容，埃德温有些心动了。 虽然他一直知道莫尼是在给波奇干活，但是却对【波奇】的信息知之甚少。 除了知道名字，以及知道大致的模样以外，其他信息都难以查证, 更何况找到波奇的位置在哪里了。 现在有机会直接将隐藏在幕后的波奇给抓出来, 这对埃德温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诱惑！ 即便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都不顺利，但只要让莫尼也失败，那他们就会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他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巨大的诱惑之下，埃德温选择再相信卡洛斯一次，在信纸上缓缓写道： 【明天你就把她带到我这里来，记住一定要是活的，千万别弄死了！】 没多久，信纸上缓缓浮现另一行字： 【遵命，埃德温大人！】 ……… “哈，给点甜头就上钩，真不愧是你啊埃德温！”看到埃德温回信让自己带拉雅过去见他，卡洛斯脸上露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 他在埃德温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对埃德温简直了如指掌，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想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用手弹了弹手上的信，卡洛斯一脸轻松地说道：“算了，反正你也蹦哒不了多久了，就让你先高兴几天吧！” “等你这个老家伙死了，我从此就自由了！” …… 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随着夜幕降临，狄格亚迎来了今年海潮之月的第二个夜晚。 莫尼才刚刚制定好今晚巡夜的计划，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收到了从沙曼莱尔那里来的坏消息。 “拉雅在狄格亚附近的海域失踪了？”看着信上的内容，莫尼整个人表情一怔，随后露出了无比懊恼的神情，沉声道：“该死！我应该早点派人去接应他们的！” “这两天为了那几个怪物忙得焦头烂额，都差点忘了拉雅要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整整一天，莫尼和他的手下们都在寻找那些怪物的踪迹，以及排查可能受它们影响的受害者。 万幸的是，那些怪物的行动轨迹并不复杂，所到之处都是一些人流量不怎么大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受它们影响的总共也就三四百多个人。 在晒了一天太阳之后，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已经恢复正常，只有少数几个由于发现太晚，已经不成人形恢复不过来了。 莫尼原以为麻烦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看着信上的内容，再联想到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不妙的猜想：“该不会拉雅的失踪，才是埃德温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那些怪物只是他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烟雾弹？” “虽然这几天狄格亚附近的海域内也有一些返航的船只，但那些大多数都是渔船。” “商船和军用舰队早在半个多月前就陆续停止了活动，按理说即便拉雅偶遇了返航的船只，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就这么被抓走了！” “更何况狄格亚的法律明确规定，抓捕和贩卖人鱼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应该不会有谁蠢到非要和我作对。” 这么一分析，莫尼越发感觉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起来，眼神中也闪烁着凶戾的光，咬牙切齿道：“只有可能是埃德温！就是那个家伙抓走了拉雅！” 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最终的结果倒是和莫尼的想法吻合了。 他现在心里唯一的疑惑，就是埃德温是怎么知道拉雅的消息的。 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向外宣传，按理说不可能被埃德温窥探到才对。 “难道是我手底下出现了叛徒？”莫尼发出了疑惑的低语。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的手下不可能背叛，即使背叛，也不可能向埃德温透露拉雅的方位，毕竟这种事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个好消息，得事先告诉波奇才行！” 比起写信来说，莫尼有更方便联系波奇的方法。 只见他将手伸进衣服的内衬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了一根一指来长的白色短哨出来。 这根短哨还是六号给他的，说是有什么急事需要联系波奇的话直接吹响它就可以。 “吁～～！”尖利的哨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就在哨声响起的下一秒，一条色彩斑斓的鱼倏地出现在了莫尼面前。 “六号！”见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鱼，莫尼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而六号显然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两件事…”莫尼伸出两根手指，详细地说明道：“一件事是最近狄格亚出现了前所未见的怪物，它们模样奇特…” “还有一件事，是波奇的母亲失踪的事情…” 莫尼本来只是想说一下拉雅失踪的事情，现在一看六号都亲自到场了，干脆就把这几天发现怪物的事情一并说了。 认真地听完莫尼的叙述，六号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语气凝重地说道：“对于拉雅的失踪，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莫尼点了下头，语气笃定地说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圣火教那些人干的！” 他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六号，得到了六号的肯定：“你说的没错，现在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说完，六号又甩了甩尾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怪物的事情…我心里隐约有了猜想，但还不确定，得回去问问九号，看它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六号身上的光斑就开始闪烁，就像它来的时候那样，眨眼就失去了踪影。 …… 暂别莫尼，六号直接回到了它经常呆的那个洞穴，也就是二号的身体内。 刚一回来，它就看到一双明亮如星空的大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是九号，它也在这里。 “是因为拉雅的事情吗？”见到去而复返的搭档，九号沉声问道。 “你知道？”六号有些意外地反问。 既然已经知道，怎么不早告诉它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同伴眼神当中的责怪，九号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拉雅的动向，也看到了她被掳走时的场景。” “但我感觉这件事…有一点不对劲！” “那个名叫卡洛斯的人类就像是提前知道拉雅会出现在那里一样，早就在那里蹲守，等她一出现就直接上去抓住了她。” “据我所知，他和那个埃德温都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提前预知到拉雅的动向。” “你是说这件事背后可能另有主谋？不只是圣火教的那些人参与了？”听到九号的话，六号一下子就猜到了它的意思。 “对！我觉得是这样！”九号肯定道。 听到它的话，六号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好久，它才说道：“除了那个叫埃德温的圣火教头目以外，人类方还有另外八名超脱者，他们很早以前就结成了同盟，也许这次就是这几人在背后做帮凶！”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总觉得事情还另有隐情。”九号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虽然它能够悄无声息地观察拉雅的动态，但它只能看到海洋中发生的事情，无法看到费德南大陆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到底是谁协助了卡洛斯，以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九号目前还一无所知，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充满了违和感。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怪…莫尼刚刚找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六号将狄格亚出现不明怪物的事情转告给了九号，得到了九号的剧烈反响。 “灾变之主？！”九号惊声道。 “你也觉得是灾变之主的影响吧！能够让生物体发生那种程度的畸变，也就只有祂了！”六号也激动了起来。 一想到万年前发生的那场大灾变，它就感到不寒而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生物存在，简直蛮不讲理！ 微微做了个抬头的动作，九号继续说道：“但祂现在还被困在天上，目前还无法达到这种影响力才对，除非…” 话说到一半，它的声音停止了。 六号已经也和它想到了同一点，接着说道：“除非是近距离和祂亲密接触！” “但这种事情目前为止是无法做到的，别看祂现在看起来就在我们头顶上，其实离奥尔星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圣火教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灾变之主的部分组织！” “不管那几个怪物的出现是他们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这都是在玩火自焚！” “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灾变之主到底有多恐怖！”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六号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说完，它又看向九号，以请求的语气说道： “据莫尼说，那几个失踪的畸变者全都跳进了海里，你能把它们都找出来吗？”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我们母子同心 “可以试试…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听到六号的请求，九号缓缓答道。 它可以观测到海里的生物们，但不包括那些畸变者，那些家伙身上就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一样，被屏蔽在它的视线之外。 想要找到它们，只能通过观察其他鱼类，从它们身上发生的异常反应来确定那些畸变者的位置。 所以九号现在也不确定, 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这件事。 “哪怕是暂停对候选者们的观察，也要先把那群畸变者找出来！” “不能让灾变之主的影响扩大，要不然海洋将会迎来一场大难！”六号语气郑重地说道。 “我明白！”面对同伴的嘱托，九号只能点头答应。 …… 结束完和九号的谈话，六号又去找了波奇。 它见到波奇的时候，波奇正在公关活动室内带领其他鱼做睡前运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月降临的缘故, 最近总是有鱼跑到他这里反馈, 说身上的疼痛感比之前加剧了许多。 所以他只能加大剂量, 每天带领这些鱼做更多的运动。 “最后一个八拍，大家千万要坚持住！”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甩鳍，转身，然后摇尾巴！” “来跟着节拍，三二三四，四二三四，不要停下来！” 见到今天的运动已经快到尾声，六号也没上去打扰。 等波奇喊完“八二三四”，结束所有动作之后，它才对波奇挥了挥鱼鳍，示意他过来一下。 波奇很快就注意到了它，摇着尾巴过来了。 “六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可能要提前去一趟狄格亚了。”六号说道。 “为什么？”波奇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想到了拉雅要来见他的事情，整条鱼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大声说道：“是不是拉雅已经到了？” “太好了！我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到她了！” “要不要带一些礼物去见她啊？她好像喜欢珍珠，和艾莉西亚的爱好一样呢！” “珍珠珍珠～我要去找海蚌们要一些漂亮的珍珠！然后编织成美丽的项链送给拉雅！” “波奇…你冷静一下！”见到波奇似乎有些兴奋过了头，六号忍不住出声制止了他的进一步联想。 “哎？怎么了吗？”思路突然被打断，波奇还有一瞬间的愣神, 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六号压低了声音，语气遗憾地说道：“莫尼刚才向我求助，说拉雅在前往狄格亚的途中被人类抓了。” “我觉得你可能暂时见不到她了，得想办法先把她救回来才行！” 听到这话，波奇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出了一句让六号有些意想不到的话，“拉雅又被人类抓了吗？” “算上这次的话，她已经就被人类抓了四…不对，已经是五次了耶！都快赶超我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被人类抓这么多次的… 波奇的话让六号有些无力吐槽，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圣火教那些人干的！” 听到他的话，波奇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 很快，他的眼神亮了起来，神情兴奋地说道：“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有点像传说故事里的情节哎！” “圣火教是邪恶大反派，而波奇则是主角！” “因为打不过波奇，所以大反派选择拿波奇的家人做要挟！” “要是按照正常结局来写的话, 勇敢的波奇即将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无敌，谱写一段可歌可泣的救母故事！” “对！就是这样！”他猛地一拍双手，语气兴奋地说道：“波奇要变成主人公了！” “等到我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营救回母亲，我们会在大海汹涌的波涛声之中深情对视，望眼欲穿一眼万年！” “到了那个时候，就连天上的海鸥也会停止嘶鸣，齐声为我们歌唱！”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们身上，将我们身上的鳞片，以及眼底的泪水折射成五彩斑斓的颜色。” “我们喜极而泣，又互相拥抱，直到太阳落山也不分开，成为大海之中最感天动地的一对人鱼母子！” “整个大海，乃至整个世界，都将流传着我们的故事！” “我们甚至还会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雕像，上面刻着【人鱼族的勇士，英勇无畏的波奇，以及他坚强勇敢美丽善良的妈妈拉雅】！” 六号：“……” 完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不…这不对啊！ 这和我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啊！ 你母亲被抓了，你倒是表现得担忧害怕又难受一点啊，怎么一脸期待呢！ 差点被波奇的思路带进去，六号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到把脑子里的【人鱼族的勇士…】雕像甩出去，它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对波奇问道：“圣火教的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就不担心她出什么问题吗？” “担心！”波奇用力地点了下头，语气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很担忧拉雅被人类抓了会过得不好，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为什么？”六号反问道。 “因为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她死的！”波奇指着自己的胸口，语气骄傲地说道：“她的命和我是连在一起的，我们母子同心！” 也许是看到六号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疑惑，他紧接着解释道：“拉雅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可以和其他人鱼共享生命！” “两条人鱼当中只要有一条还活着，另一条都不会死，所受的伤害也会被分摊。” “早在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拉雅就把她自己的命和我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小时候我有些顽皮，总是喜欢到处冒险，身上也经常受伤，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也许是想起了自己惹祸的经历，波奇的声音中都带着一小点的心虚。 要不是拉雅的这个能力，他可能还长不到这么大呢… 但很快，他的情绪就重新高昂起来，语气坚定地说道：“以前是妈妈保护我，现在是我可以保护她的时候了！” “不管她受了多少伤，我都可以帮她承担！” “我一定能把她成功救回来，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波奇的眼睛都在闪着光。 他相信自己能做到，也相信拉雅会相信他能做到，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特殊默契。 所以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但他脸上也不见多少忧愁，反而往最乐观的方向考虑。 “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你什么了…”看到这样的波奇，六号语气中也带着几分释然。 也是，它们当初看中波奇，就是觉得他拥有前所未有的乐观和自信的性格。 “那你现在要跟我去狄格亚吗？去见一见你那个人类儿子，和他一起商量下之后的对策。”六号对波奇问道。 “当然！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波奇点头，肯定地说道。 六号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就在波奇说完之后，它身上的光斑开始闪烁。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波奇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变化，从深邃的海底，变成了富丽堂皇的人类宫殿。 莫尼就站在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看到六号突然把波奇也带过来了，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到最大，发出了惊喜的声音：“波奇！！” 然而很快，他又想到拉雅被抓这件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声音也消沉了下去。 看着波奇明亮深邃的眼睛，莫尼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波奇…想必六号已经把拉雅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都是我的错，是我这几天疏忽了，这才…” 道歉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儿子！”波奇猛地上前抱住了莫尼，用手将他的后背打得“啪啪”响，兴奋道：“好久不见！看到你还是这么精神，我真的太高兴了！” “我不在的时候，真是辛苦你了！” “又是给我建教堂，又是传播信仰，把一切都打理得这么好，多亏了你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 “有你这么棒的儿子，我真的感到太太太～自豪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波奇的语调都升高了许多，显然是十分情真意切的样子。 没有受到责骂，反而还被波奇如此热情地夸赞，莫尼老脸一红，整个人一扫刚才颓丧的模样，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 他夸我了！波奇说为我感到骄傲！ 亢奋的笑容逐渐爬上莫尼的脸庞，就连眼睛都开始发红，多年未复发的鱼热症在这一刻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见到莫尼的情绪似乎重新恢复正常（变态？），波奇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嘛！他来到这里可不是听莫尼道歉的，更不是来问责莫尼的！ 作为一个好父亲，他从来都不责骂孩子！ “啪！”将手用力搭在莫尼肩膀上，波奇语气认真地说道：“拉雅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错！” “在我明知道自己有那么多敌人的情况下，我还让她跑这么远来找我，甚至没有给她提供足够的保护，我才是最大的责任人！” “所以不要一个人自责，和我一起好好面对吧！” 看着波奇明朗的笑脸，莫尼感觉自己心里的各种担忧和烦恼瞬间一扫而空了，就连近几日来积累的疲惫感也一下子消减了许多，整个人都变得有干劲了。 “好！我们一起找！”他也笑着说道。 眼看这一对“父子”如此干劲十足的模样，六号感觉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便说道：“拉雅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我！” 说完，它的身上开始闪烁光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六号离开之后，波奇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莫尼问道：“对了！拉雅这次应该是个别的鱼一起来的，那条鱼呢？” 听到他的话，莫尼这才想起来伊欧的事情来，猛地一拍脑袋，说道：“该死，怎么把这事忘了！” “它现在应该还在海里，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现在就写信给小鱼，让他联系伊欧！” …………… 要说拉雅失踪事件当中最懊悔的是谁，那肯定就是伊欧了。 它现在很后悔，傍晚的时候为何要和拉雅分开捕猎。 明明他们这一路上都形影不离，偏偏到了最后关头出了疏忽。 【怎么会这么凑巧呢！刚好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刚好是在我们快要抵达狄格亚的时候…】 【该死！这个服用了裂空虫魔药的家伙，等我找到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拉雅最后失踪的地方来回转悠着，伊欧灰暗的身体上都染上了一丝愤怒的红色。 暗影虫的身体平时没有颜色，灰扑扑一团就像影子一样，但在情绪极度波动的时候，它们脑袋的位置也是会浮现出一丝或红或白的色彩来。 很显然，伊欧现在很生气，都快气炸了。 它已经在这里调查了大半天，也发现了一些绑架拉雅的人的线索。 就在靠近珊瑚礁的位置，有一处空间错位的地方。 这是卡洛斯打开空间隧道造成的影响。 他每一次打开空间隧道，都会在出口和入口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缝隙”。 这是空间被裂解之后形成的痕迹，即使他关闭了空间隧道，这个痕迹也不会立刻消失，而是需要至少几天的时间才会逐渐和周围的空间融合。 空间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玄妙，寻常人可能发现不了，但伊欧作为一种游走在现实与阴影中的特殊生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并且认出了能够造成这种现象的生物。 ——【裂空虫】。 一种和它一样特殊而又罕见的虫子。 不…可能比它还要稀有！ 伊欧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虫子，只是在同族的记忆当中见过一两次。 和暗影虫灰扑扑的模样不同，裂空虫甚至没有形体，又或者说其他生物看不见它的真实模样，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团透明的空气。 但它们是一团会思考的“空气”，不仅能够自如地游走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还喜欢突然出现惊吓别的生物一下，又或者偷偷拿走其他生物的东西，躲在一旁看失主翻来覆去寻找的丑态。 如此来去无踪的生物，唯一能够证明它们来过的证据，就是它们穿梭空间时候留下的这一道特殊缝隙。 又看了一眼珊瑚丛上方的空间裂缝，伊欧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会错的，是裂空虫留下的痕迹！但这种虫子只是喜欢恶作剧而已，不可能当绑架犯，所以只可能是拥有裂空虫能力的某个人干的！】 第四百三十章 千万不要小看医生啊 就在伊欧围绕着卡洛斯留下的痕迹反复巡游，都快把海水搅出漩涡了的时候，沙曼莱尔也收到了莫尼的来信。 【我亲爱的沙曼莱尔，你睡了吗？ 有两件事想和你说一下，也不知道你今晚还能不能看到。 首先，是拉雅和波奇的消息。 我将拉雅失踪的事转告给了波奇，他现在已经抵达了狄格亚, 并且就在我身边。 有了波奇在，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安心多了，思路都清晰了许多，稍微有些遗憾的是你现在不在这里，不能和他团聚。 经过我们的一番分析，我们一致认为拉雅肯定是被圣火教那些人劫走的，现在正在讨论应对办法。 关于奥雷那边的情况, 我刚才也对他说了。 他很惊讶，也很关心奥雷现在的状况，说要是寻找拉雅的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之后会到你那边去看一看奥雷。 也不知道是你那边的事情结束快，还是我们这边结束快，希望我们都一切顺利吧！ 然后，就是关于伊欧的事情。 我和波奇商量了一下，他说明天一早会亲自去接伊欧，所以能麻烦你转告一下伊欧，叫它说明一下自己的具体位置，并且尽量呆在那里不要走远吗？ 要是你看到了这封信，请尽快回复我！】 沙曼莱尔还没有睡。 他下午才睡了一觉，不怎么困，而且拉雅失踪的事情还没有什么进展，让他心里有些焦虑，一时半会睡不着。 和莫尼以及凯撒联络的信纸就放在他眼前，方便随时查阅与回复。 所以在信纸上出现字迹的一瞬间，沙曼莱尔就看到了。 等到看完上面的全部内容,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 便直接用指甲在信纸上划出痕迹： 【你的消息我看到了！我马上就通知凯撒，让他把消息转告给伊欧。 还有奥雷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叫波奇不用太担心，将精力花在寻找拉雅的事情上就好！】 写完这段话，沙曼莱尔立马拿起了那张和凯撒联络的信纸，将莫尼的话转述了一遍。 让他欣喜的是，凯撒现在似乎也没有睡着，仅仅是几分钟后就给了他回复：【小鱼，我已经把这件事转告给伊欧了，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之后很长时间，那边都没有再回信，直到两个小时后，信上才出现了新的内容。 【小鱼，我刚才收到伊欧的回信了！ 它说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附近有一块面积很大的珊瑚礁群，一直绵延了好几海里，然后这里面还藏着不少海蛇，不管游到哪都能看到这些家伙。 它还说自己今天晚上到明天一天都会在拉雅消失的珊瑚礁底下休息，希望波奇赶紧去那里，也许他们还能找到一些别的线索。】 “巨型珊瑚礁群…还有很多海蛇…”看到信上提到的特征，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感觉这个地方有些似曾相识一样。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海图, 在上面仔细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地点。 “是海蛇乐园！我们出发的时候还路过了那里！” 这个地方离狄格亚不过两三百海里，按照人鱼的游泳速度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 “哎，没想到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发生了意外，要是没有这该死的海潮之月就好了！”看到海图上的那片标记区域，沙曼莱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确定了伊欧的大概位置，他随后便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莫尼。 就这样，在一层层转述当中，莫尼和伊欧确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来回折腾了这么久，这一晚也很快过去，时间也差不多到第二天早上。 沙曼莱尔抬起头，看到上方的海水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有光照了进来。 “已经天亮了呢…” “既然太阳都出来了，那就不睡了，先去看看奥雷的情况再说！” “小乖！憨八龟！你们两个起床了！跟我一起去见奥雷！” “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沙曼莱尔扒开周围的沙子，把两只早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龙龟叫醒，在它们充满哀怨的眼神中一手一个拖着它们往上游。 “哗啦！”猛地钻出海面，沙曼莱尔看到了刚刚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 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大海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空气中隐约有水汽氤氲，在霞光的晕染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看到这样的景象，两只龙龟一下子精神了，嘴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动作麻溜地爬上了火山岛。 沙曼莱尔却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嘴里嘀咕道：“有点热…”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在海底呆久了的原因，还不适应火山岛周围炎热的空气，于是便在自己身体周围裹了一圈海水，将自己包成个大水球模样上了岸。 往火山口看了一眼，见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沙曼莱尔便爬上了小乖的后背，对它吩咐道：“小乖，你带着我飞到火山口去一趟，看看奥雷有没有从里面跑出来。” 火山口周围的温度太高了，加上不时有岩浆从里面蹿出来，他不想自己单独冒险上去，感觉还是找个会飞的小伙伴一起比较好。 “抓稳了！”小乖也没有拒绝，用力扑扇了两下翅膀，带着沙曼莱尔飞上了天。 从山脚到火山口的垂直距离也就六七百米的样子，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小乖就带着沙曼莱尔来到了目的地。 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奥雷的蛋竟然浮上来了！而且还裂得更开了！ “啪…啪…！”滚烫的岩浆炸开一个又一个大气泡，里面来回翻滚着一颗黝黑的巨蛋。 红与黑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再加上蛋上面裂开的足足有半米宽的深邃裂纹，让它看着就跟在沸腾的火锅里扑腾着的大香菇一样。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有些怀疑昨天纳威是不是忽悠了自己。 “不是说好的一晚上都跑不出来吗，怎么现在又飘上来了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要是又晒了一晚上月光那可就麻烦了！” “咔…咔咔…”忽然，一阵细微的轻响声从底下传来。 虽然这个声音并不大，和岩浆咕噜冒泡的声音混在一起并不明显，但还是被沙曼莱尔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赶忙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是奥雷的蛋正在一点点地向外裂开。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蛋皮上就已经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纹，并缓缓开始摇晃了起来。 喔～！ 是奥雷要出壳了吗？它会变成什么样呢？ 沙曼莱尔瞬间睁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蛋看的时候，一条暗红色的触手猛地从裂缝里伸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天上的沙曼莱尔和小乖抽了过去。 “咻！”清脆的破空声响起。 见到这条直击面门而来的触手，天上的小乖眼睛都睁大了，大脑都有些发懵，只能凭借本能反应用力扇动翅膀拉高飞行高度。 然而它和奥雷的距离太近了，不过十多米而已，又是在这种没有预防的情况下，即便做出了闪躲的动作也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触手抽上。 “唔…”它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身体也瑟缩了一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没有传来，反而听见了沙曼莱尔愤怒的低吼声：“奥雷！你真的疯了是不是！” “扑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响起。 那条刚才还在肆虐的触手被从中间斩断了，切口平滑如镜面，就这么一分为二掉落进了滚烫的岩浆里。 沙曼莱尔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手术刀，眼眶发红地看着底下的黑蛋，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奥雷不讲道理地第二次攻击他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奥雷在火山里呆太久被烫懵了所以胡乱攻击人，但第二次还这样，而且一下手就朝着要害来，摆明就是看他不顺眼故意的！ 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发动攻击啊，难道奥雷不认得我了吗！ 沙曼莱尔恶狠狠地盯着奥雷，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突然被切断了触手，底下的黑蛋似乎也懵了。 只剩一半的触手在空中没头没脑地摇晃了几下，随后便咻地一下缩回了壳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看到奥雷重新恢复安静，沙曼莱尔以为它放弃了，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涌上一股愧疚来。 我刚刚直接把奥雷的触手切断的行为会不会过分了？奥雷应该会很疼吧，但这也没办法，不这么做小乖也会被打到，会害它受伤的… 就在他思绪飞转的时候，底下的蛋壳当中又悄悄探出两根触手。 “咻！咻！！”两声破空声一前一后地响起。 两条粗壮有力的触手用力挥舞着，以夹击之势朝着沙曼莱尔的脑袋和腹部抽过来。 看到奥雷竟然契而不舍地还想攻击自己，沙曼莱尔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满口牙齿都被咬得咔咔响，从嘴里挤出一句：“【超速过载】！” 沙曼莱尔目前有七个技能。 【水下屏息】、【坚韧鳞甲】、【召集鱼群】、【唤潮】、【魅惑】，这几个是他幼年时期就存在的，几乎每条人鱼都会的技能。 还有两个是他在北极期间觉醒的，分别是【回响】，以及【超速过载】。 前一个技能也许受到了波奇的影响，和时间有点关系，能够让他回到过去一天内的任意时间点上，并在之前的位置留下一个可以攻击别人的虚影。 另一个技能是能够让他在极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速度，就像将整个人的动作快进了一样。 目前为止，沙曼莱尔能进行“快进”的极限倍率是五倍，持续时间为三秒。 虽然看着时间不长，但五倍速的速度已经相当于他在这三秒内做出了原本十五秒才能做出来的动作。 这种速度，要是再配合上他的【回响】能力，要是去当一名刺客，绝对能够成为刺客界一颗冉冉升起的超新星。 即便现在不当刺客，用来应付奥雷也是足够了的。 只见沙曼莱尔单手握住手术刀，身体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挥刀。 滚烫而炽热的触手撞上冰冷的手术刀，瞬间就发出了“滋滋滋”的激烈响声。 如果是普通的刀子，估计转眼就会被这种高温加热成一块滚烫的烙铁。 但沙曼莱尔手上的手术刀可是用特殊的矿石制作而成，几乎可以称得上全天下最锋利也是最坚硬的武器，而且还耐高温和低温，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为患者“动手术”。 “嘶…”犹如布匹撕裂的声音响起。 朝着沙曼莱尔脑袋上攻过来的触手上出现了一道光滑的裂痕，转眼就被切割成了两半。 然后在不到0.1秒的时间内，沙曼莱尔的手臂再次挥动，挥向了即将触及到他腹部的另外一条触手。 就像是自己撞到刀子上一下，这条触手瞬间就被平滑地切成了两半。 “啪嗒！” “咚！” 几乎是刚才情况的重演，两根断裂的触手一前一后地坠入了火山熔岩之中。 “千万…不要小看医生啊！” 手里死死地抓住手术刀，沙曼莱尔从嘴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句话。 他手里的手术刀，虽然本意上是为了救鱼而存在的，但在必要时刻，他也不介意用它来划开任何生物的皮肤，让它们感受一下痛苦。 要成为最好的医生，首先就要具备解决一切“医闹”的能力，让患者好好听话。 虽然奥雷现在不是在医闹，但它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乱打人了，沙曼莱尔完全不介意把它当医闹处理！ 乱打人是病，得治！ “咻…”就在触手接二连三地被切断之后，底下的黑蛋似乎终于明白自己遇到硬茬了，赶忙将露出来的触手缩了回去，没有再试图发动攻击。 “咕噜咕噜…”炽热的火山中翻滚起了密集的小气泡。 沙曼莱尔嘴角抽搐着，看着奥雷的黑蛋一点点地往岩浆底下沉。 它竟然怂了！自己主动躲到岩浆里去了！ “咕噜咕噜…”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漂浮在岩浆层表面的黑蛋就不见了踪影，完完全全地沉入了岩浆内部。 “哎…”看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收起了自己的手术刀，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这特么都什么事啊！” 本来还以为能看到奥雷在自己面前破壳，现在好了，它自顾自地闹完一通之后又躲进去了！ 净胡闹！ 第四百三十一章 奥雷孵出来了 奥雷躲进了熔岩层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条鱼，不可能跳进火山里把奥雷捞出来，身边的两只龙龟虽然防御能力还不错，都挺抗揍的，但不代表它们不怕烫，跳下去估计没多久就烫熟了。 更何况奥雷还可能反抗, 凭它们两个是打不过奥雷的，所以也无法派它们下去捞奥雷。 之前不想奥雷浮上来，现在又盼望奥雷浮上来，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沙曼莱尔的心态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哎…”看着底下咕噜咕噜直冒泡的火山岩浆，他长叹了口气, 对带着自己飞小乖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只能等利昂和纳威过来，再把奥雷捞出来了！” “马上就走！”小乖就等着沙曼莱尔这句话呢，一听到他要回去，立马扇动起翅膀，头也不回地往山下飞。 他们下山之后，又去海里捕了些鱼吃。 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就看到远方有两个小黑点在朝这边迅速靠近。 利昂和纳威来了！ 看到它们，沙曼莱尔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拼命地向它们挥手。 “利昂！纳威！你们快点过来，我现在急需你们的帮助！”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天上的两条龙明显加快了速度，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一前一后地降落到了岛上。 “吼～”收起翅膀，利昂三两下就爬到了沙曼莱尔面前，对他询问道：“刚才我听到你在喊我们，发生什么事了，是奥雷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奥雷昨天没在岩浆底下呆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又跑出来了！”沙曼莱尔立马接话道。 “哈？？”听到他的话, 不远处纳威猛地抬起了头。 不能够啊，它昨天明明把奥雷塞最底下去了，还特地卡进了岩缝里，按道理一晚上跑不出来啊！ “那它…它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也许是心里有些虚，纳威的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看到纳威现在也一脸迷糊，沙曼莱尔也没有太怪罪它的意思，毕竟它已经帮忙了，只是奥雷太“活泼”了一点，没有达到效果而已。 他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告诉了利昂和纳威，随后说道：“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对奥雷的现状有三种分析。” “其一，它目前的记忆有缺失，或者说类似于刚出生的小孩子一样的状态，懵懵懂懂的，一时间无法分清谁是谁。” “其二，因为在火山底下呆太久，导致它疯了。” “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其三，它把我认成了它的敌人，或者说它要敌对的某种东西，所以每次看到我, 都会发生过激反应。” 也不怪沙曼莱尔会这么想，毕竟正常情况下的奥雷，是绝对不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攻击的，即便是再生气，它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它现在一定处于一种非正常状态。 具体哪一种，还得等它捞出来再说。 不过沙曼莱尔自身还是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奥雷刚才那番打不过就往岩浆里面躲的行为看起来实在过于幼稚了一点，不像是它这个年纪能过干出来的事儿。 听完沙曼莱尔的讲述之后，纳威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随后，它说道：“看来还挺复杂…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它现在的情况再说吧，要是条件允许，我就直接把它弄出来！” 沙曼莱尔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吼～！”纳威嘴里发出一声低吼，拍动翅膀缓缓飞了起来。 滚烫的蒸汽从它体表溢出，瞬间拔高了周围的温度，让沙曼莱尔即使被海水包裹着，也感觉到了燥热。 “唰——！”强烈的热风卷起地上的石块，发出刷拉拉的响声，纳威带着一往无前的架势，眨眼之间就飞到了山顶上。 “碰！”一阵震响，它直接一头扎进了火山口里。 沙曼莱尔奋力地仰着头，关切地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然而距离实在有些远，再加上火山口周围的烟尘有些大，让他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看到火红的火山熔岩一股接着一股地往外喷，就跟大喷发了一样。 “吼——！” “喔——！” 忽然，两声高昂的龙啸声响起。 一声更加低沉威严，似乎是纳威的声音，而另一声则显得有些外强中干，底气不是很足的样子。 沙曼莱尔猜测，这很可能是奥雷的声音。 和它以前的叫声还稍微有些不一样，变得更高昂了一些。 “嘭！！”天空被染上了火红的颜色。 就在两声龙啸声响起后不久，一股高达数十米的火山岩浆喷发了出来，让沙曼莱尔身下的地面都开始轻颤，发出阵阵嗡鸣声。 灰白的火山灰被不断抛洒到高空，让天上的云层都沾染上了一丝阴霾的颜色。 看到这个架势，沙曼莱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刷——！”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火山口的方向蹿了出来。 那不是纳威，而是一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龙！ 即使和奥雷分开数年，沙曼莱尔也清晰地记得它的模样。 暗红色的触手，蓝色的闪点，以及类似龙的轮廓…这些鲜明的特征，全部深深地印刻在沙曼莱尔脑海里。 然而眼前的这条龙，和他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这条龙有着一身火红到极致，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样的鲜亮鳞甲，阳光打在上面，还隐约还能看到犹如金丝般的纹理在流转。 它的体型十分壮硕，大约三十米上下，翅翼宽阔，每次扇动都能带动一阵强烈的气流，尾巴更是粗长无比，每一次甩动都能发出犹如雷鸣般的震耳破空声，和奥雷那条断过好几次，显得又短又粗的小尾巴完全不一样。 这个几乎脱胎换骨的模样哪里还有奥雷的影子，让沙曼莱尔一时间都不敢认。 “这是奥雷？”就连利昂也迷糊了，脸上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它和奥雷朝夕相处了近三十年，对奥雷熟悉到都快能数得清它身上有几条触手了，从来都不知道奥雷还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吼…”就在沙曼莱尔和利昂二脸懵逼，相顾无言的时候，天上那个红色的身影发出了一声低吼。 随后，沙曼莱尔看到在它尾巴尖端的位置伸出了数条赤红色的触手，猛地向身下甩了过去。 “奥雷！”看到那些触手伸出来的那一刻，沙曼莱尔终于确认了天上那个身影就是奥雷！ 虽然它看起来哪里都不一样了，但那些触手依然保留着奥雷以前的影子，让沙曼莱尔一眼就认出来了。 “吼！！！”就在奥雷的触手甩过去的一瞬间，另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吼声响起。 纳威也从火山口里钻了出来，见到攻击来袭，它不避不退，直接伸手抓住了奥雷的触手！ “啪！”在接触的一瞬间，焦黑色的鳞甲上出现了几道狭长的鞭痕，却未能见血，显然是没有击破防御。 “别想用你对付利昂那套来对付我，没用的！”用手死死地抓住这几条的触手，纳威面色狰狞地说道。 “吼！”见到攻击没有奏效，奥雷耶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声。 “轰～！”一阵爆裂声响起，不过眨眼之间，那几条被纳威抓住的触手上竟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这些火焰的温度看着至少有五六千度，就连颜色都是明亮的白金色。 然而纳威却丝毫不惧，甚至还发出了狰狞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贫弱了！简直太贫弱了！” “这点温度对我来说简直不痛不痒！连泡澡都算不上！” “你就这么点本事？”它死死地抓住奥雷的触手，咧开了自己狰狞的大嘴。 森白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锋锐的寒光，让对面的奥雷下意识地心生警觉，身体向后一缩想要后退。 然而触手被死死抓住，让它一时间无法挣脱。 “吼！”奥雷嘴里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声。 就在它准备舍弃掉这几条触手逃生的时候，一股近乎让它窒息的恐怖温度直扑面门而来。 纳威嘴巴大张着，喉咙中酝酿着一团犹如太阳般刺眼的超高温吐息。 周围的空气陡然升温，发生了明显的扭曲。 就连地上的沙曼莱尔，都感觉自己周身的海水在迅速蒸腾，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已经缩水一半了。 这绝对是沙曼莱尔见过的最强龙息！ 还没喷出来就有如此大的威力，要是直接命中奥雷，他都不敢想象奥雷会变成什么样！ 沙曼莱尔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了起来，发出一声急切的呐喊：“不！纳威！别伤害奥雷！” 然而他还是喊迟了，只见一道强光闪过，纳威嘴里喷出一口强力龙息，直扑奥雷的面门而去。 在这危急关头，奥雷主动断了自己的那几条触手，身体极速下坠躲避攻击，但还是被龙息波及到，整个右半边的翅膀都烧了起来。 “滋…”一阵焦糊的气味传来。 奥雷的翅膀上迅速糊上了一层又厚又重的犹如熔岩般的物质，让它一时间抬不起翅膀，身体也直直地往下坠落。 趁着这个机会，纳威也迅速跟进。 它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压在奥雷身上，并将奥雷的身体缚住，以这种的姿势双双坠地。 “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闷响声响起。 由火山岩堆积成的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约数米的巨大坑洞，周围蔓延开数道绵延数十米的裂痕。 “奥雷！纳威！你们怎么样了！”见到它们两个坠地，沙曼莱尔也顾不上热不热的问题了，直接从海里又抽了些海水上来，让海水裹携着自己向那边迅速移动。 “吼…吼…！”从大坑的方向传来阵阵低吼声。 奥雷的身体被压在图对纳威进行攻击。 “老实点！不要再挣扎了！”纳威一个泰山压顶，直接将奥雷压得死死的，让它连尾巴都动不了。 这时候，沙曼莱尔也赶到了现场。 看到奥雷躺在坑底下一直挣扎，似乎还挺有活力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奥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奥雷的挣扎停止了一瞬间，但很快又继续动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不甘的斯吼声，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 见到它现在的模样，沙曼莱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吼！”奥雷发出一声暴躁的低吼，似乎完全没把沙曼莱尔放在眼里。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沙曼莱尔再次问道。 “吼！！”回复他的依旧是奥雷不耐烦的低吼声。 “它现在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时候，压在奥雷身上的纳威说话了。 它对沙曼莱尔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说道：“我刚才和它打架的时候，也发现它的动作特别生疏，或者说没有章法，一点都不像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觉得它是失忆了吗？”沙曼莱尔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纳威歪了歪头，露出思考的神态。 在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它说道：“刚才它看我的时候眼神很陌生，也很单纯，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所有我觉得它现在的情况比起失忆来说，更像是那种刚出生的幼龙一样…” “就好比那些化蛹之后的昆虫，从一个形态变成另外一个形态，然后拥有了全新的生命，一切都从头开始！” 听到它这个说法，沙曼莱尔的嘴唇抿了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吼…！”奥雷还在叫，不依不挠地想要从纳威手里挣脱。 见此，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奥雷之前的记忆还会回来吗？” “也许它以前的记忆并未完全消失，只是藏在了大脑深处，等待被我们激发？” “不知道…”纳威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种会第二次蜕壳的行为，在龙族里面简直闻所未闻！” 第四百三十二章 钮祜禄·奥雷 奥雷现在睡着了。 脱壳本来就是一件需要耗费体力的事情，再加上和纳威打了一架，还在地上折腾了那么久，早就累了。 趁着它疲乏，沙曼莱尔又给它灌了一些镇定安神的药，直接让它眼皮打架，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死, 还打呼了。 在它入睡后，沙曼莱尔帮它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随后又从它身上取了一点皮肤碎屑和血液，准备对它们进行检测。 在他所带来的众多药剂当中，有一种药剂能够检测细胞活性。 沙曼莱尔准备用它来试试，看纳威的推测是否属实。 “咕噜咕噜…”无色透明的药剂被分为三份，倒入了三个不同的试管当中。 沙曼莱尔往第一根试管里加入奥雷的一小块皮肤，轻晃了两下, 很快便见到里面的药水剧烈了起来。 等到那一小块皮肤溶解，原本透明的药水缓缓变成了极浅的绿色。 浅绿…说明这里面大部分细胞的活性都很高，属于分裂次数较少的“新细胞”。 要是颜色加深变成深绿，就说明检测的这块组织当中含有大量衰老细胞。 得到第一个结果，沙曼莱尔将这个试管暂时搁置在一边，又拿起了第二根试管，继续往里面加入一块皮肤组织。 没多久，就看到了和第一次一样的浅绿色。 第三根试管里加入的是一滴奥雷的血液。 虽然血液滴进水里后本身就带有一丝红色，但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没几分钟，玻璃试管当中出现了一丝和周围血液泾渭分明的浅绿。 “现在测出了什么结果？”看到沙曼莱尔在做检测，利昂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来。 一双比车轮还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求知欲，看得沙曼莱尔忍不住一笑，对它解释了一番药剂颜色变为浅绿的原因。 见它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沙曼莱尔随后又说道：“这两块皮肤是从不同地方取的, 代表着不同部位。” “再加上血液能够游走全身, 几乎能代表它身体内部的代谢状况…这些全部都测出了差不多的结果, 说明奥雷现在身体当中的细胞大部分都是具有活力的新细胞！” “虽然即便是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也有衰老的细胞，但由于婴儿的生命旅程才刚开始，所以这些衰老细胞只占极小部分，体内大部分细胞都是具有活力的细胞，测出来的结果就是极浅的绿色，就和奥雷现在一样…” “哦～”利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所以说纳威之前是说对了？” 现在结果摆在眼前，沙曼莱尔也不得不相信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几根试管，神色复杂地点了下头，说道：“没错！奥雷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奥雷了，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把它当成一条刚出生的幼龙来看也不为过！” 从前的奥雷已经“死”了，现在的它是钮祜禄… 不对，是奥雷2.0升级版！ 听到沙曼莱尔的肯定，利昂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似乎想到了什么，它脸上的表情抖然一变，语气严肃地问道：“那它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沙曼莱尔以为它和自己一样，担心奥雷失忆后要重新学会各种技能会很麻烦，于是便认真地分析道：“奥雷的蜕壳现象看着和昆虫的变态发育还有些像呢！” “我记得某些昆虫在变成新的形态之后，也会保留一些幼虫时期的记忆。” “虽然奥雷不是昆虫，而是一只龙葵，但既然都是会成茧的二次发育, 应该也有一些共同之处吧…” “不过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奥雷的另一方血脉，来自【蓝色闪点海葵】。 这种海葵在海里还算常见，就连沙曼莱尔自己都养了十来只，但他养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这些海葵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啊？ 除了受到刺激时会喷喷水，蛰蛰人以外，看着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小海葵，只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一些而已。 “它必须得记得以前的事儿！”听到沙曼莱尔模棱两可的回答，利昂一时间有些急了。 只见它神情焦躁地甩了甩尾巴，语气暴躁地说道：“我训练了它整整三十年！” “是三十年不是三年，也不是三个月！” “这三十年来我每天都兢兢业业，从早上带它训练到晚上，活了一千多年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干过一件事！就是为了让这小子能够永远铭记我利昂大人的大恩大德！” “它自己都跟我承诺过，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它击败了亲爹，要把我当它亲爹一样供着！我让它干嘛就干嘛！” “结果到了现在，这小子竟然给我搞失忆这一套！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它必须得记得我这个爹！” 听到利昂这满腔愤慨的控诉，沙曼莱尔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利昂对当爹还真是有某种执念呢… 之前是莫尼，现在是奥雷。 不过奥雷可是励志于暴打亲爹的龙，你想当它亲爹那岂不是… 沙曼莱尔向利昂投去了奇怪的眼神，看得它有些心里发虚。 “咳咳！”它轻咳了几声，语气有些尴尬地说道：“总之呢…小鱼你这些天尽量研究研究，一定要把奥雷的记忆给恢复了！” “我尽量吧！”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心里也有些酸涩。 他也想奥雷的记忆能找回来，毕竟奥雷和自己，还有艾莉西亚之间有过那么多的难忘回忆，要是它全都忘记了，那可就太遗憾了。 没过多久，利昂就离开了现场。 沙曼莱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思考着该如何帮奥雷恢复记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过蓝色闪点海葵…还是先问问佐罗和莫尼他们吧，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海里抓几只回来研究！” …… 就在沙曼莱尔这边正琢磨着如何让奥雷恢复记忆的时候，波奇也抵达了波尔波港，准备出发去接伊欧。 “波奇，真的不用我派人跟着吗？”见到波奇独自下水，莫尼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用！”波奇甩了甩尾巴，语气轻快地说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是不会遇到危险的！只要我想跑，绝对没有人能抓住我的！” “再说了我现在可是很强的哦！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便对莫尼挥了挥手，转身潜入水中。 “咕噜咕噜…”海水中冒出一串气泡，很快就不见了波奇的踪影。 波奇这次去找伊欧的方法，不是瞬移，也不是游着过去。 只见他缓缓地下潜，嘴里发出一阵低喃：“犹如母亲般宽广仁慈的大海啊…” “请你聆听我的请求，庇佑您的孩子，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吧！” “哗啦…哗啦…”就在波奇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海流开始汹涌了起来。 海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围绕着他不停旋转，在水面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簌簌…簌簌…”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水声，波奇的身体被卷向漩涡中心，但他却没有反抗，而是闭上双眼，似乎是在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像一张大开的深渊巨口一样，漩涡飞速旋转，瞬间将波奇的身影吞噬。 他消失了！ “簌簌…簌簌…” 就在几百海里之外的海蛇乐园当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水流声。 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明显，就连周围的海水也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沿着某个方向高速旋转了起来。 出…出什么事了？有人来了？是波奇吗？ 听到周围的动静，伊欧将身体紧紧地贴附在一块珊瑚礁上，和它的影子融为一体，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很快，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它不远处。 有些诡异的是，明明周围形成了这么大一个漩涡，附近的鱼和海蛇们却没有一条被吸进去，反而还能自如地在旁边游动着。 这违反了常理的一幕让伊欧的眼睛都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而更加让它感到惊讶的时候，就在下一秒钟，漩涡当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簌簌…簌簌…”水流声渐弱，高速旋转的海水也逐渐平息。 波奇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一片色彩妍丽的珊瑚礁丛，以及数条从沙砾里冒头，呆呆地盯着他看的海蛇。 它们不大的眼睛里有着大大问号，似乎没有看懂波奇的出场方式。 这条鱼谁啊？怎么咻咻咻地就出现了？ 左右探头看了看，见到自己周围的场景成功发生了转换，波奇用力地在水中挥舞了下拳头，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我成功了！耶！” 听见他猛地一叫唤，周围看热闹的海蛇瞬间将头缩了回去，钻进了海底松软的泥沙里。 而躲在珊瑚阴影里的伊欧却缓缓探出了脑袋，好奇地看着波奇在水里手舞足蹈。 伊欧之前没有见过波奇，但它见过沙曼莱尔。 虽然波奇的身影有些模糊，像蒙了一层雾一样让伊欧看得有些不真切，但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波奇的身份。 似乎是注意到了有谁在观察自己，波奇瞬间看向了伊欧的方向。 见到伊欧犹如水墨般在水中飘动的身体，他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说道：“伊欧先生！我来接你了！” “原来暗影虫长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说着，波奇就游向了伊欧的方向。 近距离看到伊欧奇特的身体，他心里的求知欲一下子就蹿起来了，试探性地对伊欧伸出了手，问道：“我能摸一摸你吗？就摸一下！我之前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暗影虫呢！” 见到这么热情的波奇，伊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它第一次见到沙曼莱尔时候的场景。 小鱼当时似乎也是带着这样期待的表情将手伸过来，想要摸一摸它吧？ 他们两个不愧是父子呢，从动作到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伊欧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笑意，身体一阵飘动，缓缓在水中拼出一句话：【当然可以！您请便！】 反正什么也摸不到…毕竟我们暗影虫的身体不是实体，而是影子组成的虚影。 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伊欧就被自己打脸了。 它感受到一个冰凉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脑袋上，像抚摸一只小动物般地来回搓弄了起来。 “哇哦～凉凉的还滑滑的，有丝绸的质感，比我想象中还要舒服呢！”波奇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语气兴奋地说道。 【你…您竟然能碰到我！】 也许是太惊讶了，伊欧对波奇竟然下意识地用上了敬称。 它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同类以外的其他生物触碰到！ 暗影虫实际上可以看作是一种存在于另外一个次元的生物，在现实世界当中没有真正的实体，无法被触摸到，也就意味着无法被杀死。 波奇能够摸到它，就意味着具备能够杀死它的能力，这让伊欧一时间有些慌。 似乎是注意到了伊欧的情绪变化，波奇放开了手，笑着对它说道：“不用担心，波奇将来是要成为海神的鱼，不会无故伤害任何海洋生物的！” 可我不是什么海洋生物…我是哪里都能生存的阴影生物！ 伊欧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忽然，它想到了自己之前发现的那条有明显裂空虫特性的裂缝，想着波奇这么厉害，也许会知道到这条裂缝通向哪里，于是赶忙对波奇说道：“波奇先生，我发现了敌人的线索，你要不要来看一下！” “我看到了哦！”波奇将手指向伊欧身后的礁石，指着那条还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缝说道：“拉雅就是在这个地方失踪的吧？” 听到他的话，伊欧心头大震，身体的形态迅速发生改变，在水中拼出一句话来： 【是的！就是这里！波奇先生知道这条空间隧道最终通向哪里了吗？】 “很遗憾，我看不出来呢！”波奇两手一摊，脸上露出一副他也没办法的表情。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伊欧也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它心情低落下去的时候，波奇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虽然看不出它通向哪里，但我可以试一试把这条空间通道重新打开！” 他游向了那条空间裂缝，将手放在了上面，笑着对伊欧说道：“你知道吗，我拥有一种能够瞬间移动的能力，每次移动完之后，我之前所在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像小坑一样的圆形缺痕。” “空间这个东西，碎裂之后可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的！” “这条空间隧道看似关闭了，但还没有完全合拢！” “我现在要重新打开它，去往绑架犯所在的地方，伊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第四百三十三章 “挑战信” 你刚认识的朋友向你发来了组队邀请，邀你一起拯救被绑架的同伴。 你的选择是：接受/拒绝？ 当然是接受了！ 听到波奇要带自己一起去找拉雅，伊欧想都没想直接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整个身体都快晃散架了。 【请务必要带我一起！】 看到伊欧的回答，波奇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要去！”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下哦！我试试把这条空间通道打开！” “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操作，所以可能有点慢…” 波奇说着，就将两只手放在了卡洛斯留下的空间裂痕上，像撕开薯片的包装袋一样，将这条裂痕猛地一下向外拉开。 还能这样的？ 看到波奇如此简单粗暴的动作，伊欧一时间有些愣住。 但紧接着，波奇就为他展示了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他将两只手都伸进了那条裂缝里，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双手一并发力用力甩动了起来。 “一，二，三…走！”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波奇周身扩散开来。 伊欧惊讶地发现，那道空间裂缝的后方有一条扁平的甬道逐渐显现了起来，并且正在迅速向远方扩散。 这种感觉，看着好像某个同伴记忆当中的一种失传已久的食物制作方法呢… 叫什么来着？ 拉面？还是甩面？ 都差不多啦！总之就像是揪住一块面团用力往外甩一样！ “嗡…”海水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随着波奇的动作，那条空间通道一下一下地上下震颤着，就像被甩动的面条一样，逐渐被延伸到了伊欧看不到的地方，形状也从扁平变得圆润了起来。 伊欧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生怕这一处的空间突然发生塌陷，将他们两个都吞噬进无尽虚空。 万幸的是，这附件的空间还算稳定，即使被波奇一阵折腾也依旧稳定，只有那条被打开过的空间隧道正在越变越宽。 等到这条空间通道被拓宽到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程度，波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完成了！”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转头对身后的伊欧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感慨道：“没想到还挺累的呢！比跳了一小时的甩尾巴操还要疲惫！” 虽然伊欧不知道波奇口中的甩尾巴操是什么，但它隐约能感觉到波奇在凡尔赛。 它从来没有见过谁可以用蛮力打开一条空间通道啊喂！ 你还是人鱼吗？不是某种披着人鱼外皮的虚空生物吗？ 伊欧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用身体组成一行字，对波奇问道：【波奇先生，请问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波奇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应该是可以了！不过我不太清楚自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另一头的人会不会发觉…” 刚说完，他似乎又想通了什么，直接大手一挥，无所谓地说道：“算了！就算发觉也没关系，反正抓走拉雅的人肯定是冲着我来的，就让他看看我拯救拉雅的决心吧！” “既然他那边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这件事总要有个人主动才对！” 说完，他就伸出手抓住了伊欧的身体，带着它一起钻进了这条刚打开的空间隧道内。 从这条空间隧道通过的速度，比伊欧想象的还要快。 虽然制作过程看着有些不靠谱，却也没有发生塌陷之类的意外事故，不过眨眼之间，就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了另一处的出口。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建筑风格看着和狄格亚稍微有些出入，但依旧朴实无华，看着不像是什么秘密基地，更不像是什么监牢一样的地方。 家具齐全，窗帘紧闭，甚至放在桌子上的茶水都还冒着丝丝热气，就像刚刚还有人坐在这里一样。 不过房间内没有任何人的踪迹，也没有开启空间隧道后留下的痕迹。 感受了一下屋内的气息，伊欧对波奇提醒道：【波奇先生，这里有一丝拉雅的气息，她肯定来过这里！】 “我知道…”波奇点了点头，来到了位于房间一侧的书桌前，拿起了上面放着的白色信封。 只见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你好，波奇先生，欢迎光临寒舍！”这样一行大字。 看到信封上的内容，波奇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认真表情，“事情不妙了呢，竟然被挑衅了！” 他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放了一张叠好的白色信纸，便展开读了起来。 【你好，波奇先生！ 在你抵达这里之前，想必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没错，我的名字叫做卡洛斯，卡洛斯·让·肯达尔，曾经是埃德温大人的养子，现在为圣火教的大祭司。 未经您的同意，就擅自将您的母亲邀请到家中来做客，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不过还请您放心，您的母亲目前和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今天一早还连吃了十盘生章鱼片拼盘呢！ 虽然将她邀请到这里来的行为着实有些唐突，但我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只要您答应埃德温大人的要求，我们敢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母亲分毫，并且承诺会将她安全送回您手中。 至于这个要求的内容… 请于三日之后亲自到位于玛雅帝国主城区的维纳斯艺术馆内来，无论几点都没关系，我们将会和您的母亲一起等你！】 “三天之后吗…”看完卡洛斯留下的信，波奇抿着嘴唇，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伊欧也看到了这封信，不同于现在还能保持冷静思考波奇，它表现得十分激动的样子，身体不停地变化形态，脑袋都气红了。 【这是一个圈套！赤裸裸的圈套！】 【波奇先生你不能去赴约！他们肯定挖好了陷阱在等你！】 “没错，确实是陷阱呢！”见到伊欧激动的发言，波奇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摊了摊手，表情无奈地说道：“但是为了拉雅，我不得不去踏足这个陷阱呢！” “说起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我还以为需要突破一个又一个关卡，打败一个又一个敌人才能见到埃德温，没想到他会直接约我见面！” “这个进展有些超乎我的想象的快，看来我过不了多久，就能把拉雅接回来了！” 听到波奇这番有些过分“乐观”的发言，伊欧一时间有些急了，对他劝道： 【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他们那种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到时候不光不会按照约定放了拉雅，还可能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至少要先和他们进行几次谈判，争取对我们来说更有利的条件，或者说…或者说由我代替你去！】 【我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哦，就连波奇先生也可以模仿！】 为了让波奇相信，伊欧还特地将自己的外表变成了波奇的模样。 除了身体是水墨色的以外，看着和波奇还真没有太大差别，就连头发丝的弧度都完全一致。 【看吧！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 看到伊欧一下子变成了自己的样子，波奇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赞叹道：“还真是一样呢，伊欧你真厉害！” 见到他惊讶的模样，伊欧趁热打铁，继续对波奇说道： 【我还可以用染料给自己上色，将它们附着在身体表面，这样就会变得和你更相似！】 【所以就让我代替你去吧，是我弄丢了拉雅，我有责任把她找回来！】 看到伊欧对寻找拉雅的事情这么热切，波奇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笑容，说道：“谢谢～但是不必了哦～！” “说实话，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他们会对我做出什么要求！” “这种事情你应付不来的，还是我来就好！” “而且我也考虑过他们会毁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把我就算是用强硬的手段，也要把拉雅带回来！” “只要能顺利带回拉雅，冒一点风险没有关系的！” 其实，波奇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他总感觉这次的绑架事件背后隐藏着别的含义，似乎那个叫做卡洛斯的人才是主导者，而不是埃德温。 既然这样，他想亲自去赴约，看看那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没事啦，不用为我担心！”见到伊欧用自己的脸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波奇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那我现在也安心多了！” “我们回去吧！莫尼还在等着我们呢！” ………… 就在波奇和伊欧讨论如何拯救拉雅的时候，卡洛斯已经带着拉雅回到了玛雅帝国。 也许是为了避免被波奇追踪，他没有在那间房间内开通空间隧道，而是先带着拉雅先去了别的住所，然后再多次使用空间隧道穿梭，中转数次才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刚一回来，埃德温就察觉到了消息，火速赶了过来。 在见到拉雅之前，他对卡洛斯的话还有些怀疑，但一看到拉雅的脸，他心中的疑虑就打消了大半。 “像！真是太像了！这幅充满鱼腥气的蠢样，就和那个该死的波奇一模一样！”看着漂浮在鱼缸里的拉雅，埃德温咬牙切齿地说道。 拉雅活了快四百岁，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自己。 虽然她的双手被绑了起来，眼睛也被蒙了起来，看不到埃德温的样子，但从他的声音，也能听出这是个老头的样子，于是便用尾巴将鱼缸拍得啪啪响，语气不善地朝埃德温骂道：“闭嘴吧，你这块烂木头！” “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估计老到脸上的皮肤都快松垮到地上去了！声音也难听的要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棺材板的腐臭味！” “这么大年纪就别出来晃悠了，我怕你走不了几步就散架了！” 拉雅的话戳到了埃德温的痛处，在使用本体在外活动之后，他是一天比一天衰老，现在看着就和七十多岁的老头一样了。 “你这该死的…”他双手颤抖着，整张脸都因为生气而涨红，身后的影子也在跃跃欲试，似乎马上就要对拉雅动手一样。 “埃德温大人！不要跟这条蠢鱼一般见识！反正她也蹦哒不了几天了，等到时候波奇来了，我们连他一起收拾！”见到情况不妙，卡洛斯赶忙跑出来打圆场。 在波奇到来之前，他不想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差池。 埃德温面色不善地看着卡洛斯，似乎是在愤怒他的冒犯，但他其实也只是想找一个台阶下而已，并不想真的杀了拉雅。 在心情平复了一些后，他对卡洛斯命令道：“把这条蠢鱼放逐到你的空间里去！在她的好儿子到来之前，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是！”卡洛斯点头，伸手在拉雅的鱼缸上一抹。 三四米高的大鱼缸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只剩下一道犹如拉链般的空间裂痕。 作为这些，卡洛斯又猛地低下头，态度恭敬地对埃德温说道：“埃德温大人，已经处理好了！我的空间只有我自己能够打开，她绝对跑不出来！” 埃德温发出一声冷哼，命令道：“就让她自己在里面呆几天，除了进去看她死了没有，连一点光线都不要施舍给她！” “我要让她在里面感受到无边的黑暗与孤寂，就像那些被你关进去的其他人一样，从精神上彻底崩坏！” 听到埃德温这番睚眦必报的话，卡洛斯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对他的小肚鸡肠有些不屑，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将头埋的更低，回应道：“是！埃德温大人！” 他谦卑的姿态似乎取悦了埃德温，这个老家伙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随口问道：“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通知波奇，叫他来“赎人”？” “属下已经给他留了信，叫他三日后亲自前往维纳斯艺术馆，按照时间来算，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维纳斯艺术馆？为什么约到那里？”听到这个地点，埃德温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因为那里很方便啊…”卡洛斯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总不可能让他来这里吧，要是他破坏了您的东西怎么办！”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三十四章 飞吧奥雷 “吼…吼！” 炎爆海域的某座火山岛上，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低吼声。 一条颜色通红的不明生物，正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 说它是不明生物，因为它身上裹满了某种类似藤蔓的海草，将它的手臂，翅膀，下肢和尾巴全部都捆得死死的，让它只能在地上艰难蠕动，看着就跟一条大毛毛虫一样。 沙曼莱尔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鼓捣瓶瓶罐罐，看着正在地上挣扎的奥雷，他低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奥雷，你不要再乱动了，越动你身上的东西只会捆得更紧，会痛的哦！” “吼！！”听到沙曼莱尔的声音，奥雷将脑袋转向他的方向，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不光没有因此冷静下来，反而蠕动得更剧烈了。 “滋…滋…”激烈的摩擦声响起，随着奥雷的动作，它身下的小石子一个个都快被磨平了。 沙曼莱尔完全相信，要不是它身上绑着海草，下一秒就会直接冲过来咬自己一口，或者用鞭子把自己抽得皮开肉绽。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有些头疼地拍了下脑袋，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哎…完全沟通不了啊！” 奥雷睡一觉醒来之后，就重新回复了狂暴状态，不光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意图不让任何人靠近，甚至还多次飞到天上想要跑路。 没有办法，沙曼莱尔只能从海里捞了一些坚固的海草回来，在利昂和纳威的协助下将它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住奥雷，但比起让它到处乱跑，还是将它暂时管制起来比较好。 “丁零当啷…”一阵玻璃碰撞的声音响起。 沙曼莱尔拿着油布袋，将自己带的所有魔药都倒了出来。 在一一检查过后，他发现这里面只有一些应付外伤和内伤的药剂，没有有关恢复记忆的药剂。 “果然没有呢…”看到这个结果，他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低声自语道：“也是，我又没有预知能力，哪能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也不知道佐罗和莫尼看到我的信了没有，希望能早点找到解决办法，让奥雷早日恢复记忆！”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将自己带来的信纸张一一摊开，认真翻阅了起来。 佐罗那边没有回信。 莫尼那边… 有消息！他正在写！ 沙曼莱尔的双眼微瞪，表情惊喜地看着信纸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字迹。 【小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波奇已经将伊欧接回来了！ 他们似乎还找到了拉雅的线索，不过我询问他们详细情况时，他们却没有告诉我，态度有些含糊不清，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样。 这让我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呢，波奇该不会做出什么以身涉险的事情吧？ 啊…对了！还有奥雷的事情。 你上封信里问我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真有所发现！ 我们在波尔波市的一间书店里找到了一本关于海葵的书籍，叫做《百分之九十九的奥尔星人都不知道的海葵小秘密》。 里面详细介绍了海中的数种海葵的特性，这里面就包括了奥雷所属的蓝色闪点海葵。 书里面提到了一个观点，说包括蓝色闪点海葵在内的少数几种海葵，在身处极端恶劣环境的时候身体上会分泌出一种特殊液体，将自身包裹起来躲避灾难。 看起来是不是和奥雷的情况很相似？ 书里还说了，这些海葵在使用这种方法躲避灾难之后，有概率会出现“重生”现象。 这种重生的机制似乎和灯塔水母有些类似，相当于身体重新恢复幼年时期，重新经历一次生命历程。 这个现象倒是和奥雷的情况有些出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它的龙族血脉影响。 至于能不能给奥雷恢复记忆，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要不这样吧，我派大怪鸟把这本书给你送过去，大概三天左右就能到（这本书的年代应该有些久远了，书页有几处缺失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沙曼莱尔没想到还真有人仔细研究过海葵，甚至还出了书。 “太棒了！奥雷有救了！”看到这个好消息，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在上面回复了起来。 【知道伊欧已经顺利抵达狄格亚，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我记得它不是伊莉丝的相亲对象吗？怎么样，它们两个见过吗？伊莉丝有什么反应？ 要是它们两个之间有任何进展，一定要通知我！ 至于书籍的的事情，就算缺页也没有关系，请务必尽快送过来！ 奥雷现在根本不认识我们，也不听我们话，甚至还一直想往外跑，搞得我只能把它捆起来，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了我怕它出问题。】 “吼…吼！”就在沙曼莱尔写这段话的时候，地上的奥雷还“应景”地扑腾了几下，眼神愤恨地朝着他一阵乱吼。 沙曼莱尔虽然不懂“幼龙”语，但大概也能猜到它在对自己骂骂咧咧。 对此，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别用这种看仇敌的眼神看着我啊奥雷，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真是的，不是说只要感情深厚，即使失忆了也会下意识地对熟悉的鱼抱有好感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反过来了。” “难道…奥雷以前就讨厌我？” 设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愁眉苦脸地说道：“那可就太糟糕了！” “就算要讨厌，也要讨厌你父亲才对，而不是我啊！我对你那么好，给你讲了那么多有趣的故事…” 他嘴里碎碎念着，似乎被波奇传染了一样。 “吼——！”忽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啸声，打断了沙曼莱尔的碎碎念。 这个声音不属于利昂，也不属于纳威，让他瞬间警觉了起来，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只见离这座岛数千米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条陌生龙的身影。 它的身形很魁梧，和现在的奥雷差不多，一身暗红色的鳞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质感般的冷光，头顶长着数根尖锐的刺角，看着很有气势，即使相隔遥远，沙曼莱尔也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威慑力。 什么情况？ 难道是纳威的对手来砸场子了吗？ 可是它和利昂现在都不在啊，一大早它们两个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了现在都没回。 就在沙曼莱尔心里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应对天上的陌生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震天的怒吼。 “吼！！！” 是奥雷！它在咆哮！ “吼～！”奥雷赤红着双眼，用眼神紧紧锁定天上的龙影，周身弥漫着一股狂躁的气息，就像见到了死敌一样。 看到它现在的反应，沙曼莱尔隐约猜到了天上那条龙的身份。 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奥雷的亲生父亲！ 但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是来看奥雷的吗？ “吼——！”还没等沙曼莱尔想明白，就听到了一声近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碎的长啸声。 被海草捆成了粽子的奥雷，竟然艰难地蠕动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的身体在剧烈挣扎，即使身上的海草已经勒进了肉里也浑然不顾，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天上的龙影，眼神中充斥着无边的戾气，似乎要冲上去将法布里安的撕成碎片，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嚼碎它的骨头一样！ 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狂暴的奥雷，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原来它之前对我的态度还挺温柔”这样的错觉。 “嘣…嘣嘣…”忽然，阵阵崩裂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 奥雷急促地呼吸着，眼睛已经红到快要滴出血来，背后的翅膀也在剧烈颤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束缚在它身上的海草一根根崩碎。 “嘭！” 只听见一声巨响，它猛地张开翅膀，一下子挣脱了束缚，飞上了天空！ “奥雷！”看到奥雷挣脱了绳子跑了，沙曼莱尔忍不住对它发出一声呼唤。 “吼——！”奥雷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并没有理会身后的沙曼莱尔，直追法布里安而去。 它现在还没有飞多高，沙曼莱尔完全可以借用水流的力量冲上去将它拽下来。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看着奥雷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飞吧，奥雷！” “战胜它！也战胜你自己！” 第四百三十五章 论拥有一口好牙的重要性 法布里安也许正是为奥雷而来的。 看到奥雷冲向自己，它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而是留在原地等待。 “吼！”奥雷愤怒地咆哮着，翅膀卷起一阵热浪，几乎将周围漂浮的云都给吹散。 在几个呼吸之间，它们的距离缩短到了百米之内。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这对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神。 一个眼神暴虐杀气腾腾，一个神情复杂饱含愧疚。 “奥雷…”见到已经完全蜕变，再也看不出从前模样的奥雷，法布里安心中一震，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唤。 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奥雷的一声怒吼声打断。 “吼！！！”奥雷没有任何想要沟通的意思，直接朝法布里安冲了上去，伸出尖锐的爪子掏向它的心脏。 这个动作是如此粗糙，仅仅是凭借本能行动，就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样。 “吼～！”见状，法布里安嘴里也发出一声嘶吼，像另一头野兽一样迎了上去。 “碰！！”天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它们激烈地碰撞到了一起，手爪交戈之间发出金属撞击般的“锃锃”声。 “锃锃…锃锃！”两道红色的身影在空中激战，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出了漩涡，围绕着它们极速旋转着。 仅仅几个来回之间，奥雷的一双爪子已经在法布里安的鳞甲上留下数道深刻划痕，却在刺穿皮肤之前被法布里安巧妙的避开了，无法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从战斗经验上来说，奥雷差法布里安太多了，尤其是在这种失去以前记忆的时候。 它的动作显得尤为粗糙和狂野，近乎于发泄式地在攻击着。 而法布里安也察觉到了它的异常，手上的动作明显有收敛，即使在交锋的过程中有压制住奥雷的机会也没有更进一步，而是且战且退，逐渐和奥雷拉开了距离。 见到攻击一直没有奏效，奥雷心中逐渐涌起了不耐烦的神色。 “吼！！！”它嘴里发出一声急躁的咆哮声，用力扇动翅膀猛地朝法布里安冲了上去。 不光是手爪，奥雷现在近乎是扑到到了法布里安身上，手脚并用地扣住了法布里安的身体，张嘴朝法布里安的脖颈处咬了过去。 在它大张的嘴里，满口森白的獠牙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法布里安毫不怀疑，这一口下去自己的脖子会像喷泉一样喷涌出火红的鲜血。 面对这样的攻击，它不光没有闪避，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怀念的笑容，低声自语道： “奥雷，你知道吗，在你还小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掰开你的牙齿检查，看看你有没有长出牙齿。” “作为一条熔岩龙，没有牙齿可不行，这样就无法大口大口地咀嚼食物，更无法嚼碎石头，长出像我一样漂亮又坚硬的龙鳞，变得越来越强壮，在同族当中拥有立足之地…” “呃啊…！”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法布里安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一丝痛苦，因为奥雷已经张嘴咬住了它的脖子，用尖利的獠牙在它脖子上开了数个血洞！ 炽热的龙血瞬间就喷涌了出来，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往下滴。 也许是因为疼痛，法布里安的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却依旧没有停止自述。 它嘴里粗喘着气，艰难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长出牙齿，但是好几年过去了，你的嘴里依旧是光秃秃的一片，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你可能永远也长不出锋利的牙齿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产生失望的情绪，对你海葵龙的身份有了抵触！” “吼…！”也不知道奥雷是否听懂了法布里安的话，它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声，牙齿咬得更紧了，几乎要把法布里安的脖子给咬碎。 “咳咳…”法布里安咳出了两口鲜血。 虽然身上狼狈不堪，但它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身体也开始颤动，有了反击的动作。 “奥雷！”大声喊了一声奥雷的名字，法布里安猛地扇动翅膀，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流。 它的身体也开始升温，变得像一颗火球一样炽热。 “哧——！”两道炽热的白气从法布里安鼻孔里喷出，它伸出爪子扣住了奥雷的身体，全身的肌肉用力鼓动，猛地向前一推，瞬间将奥雷推开数十米远！ “咝…”犹如布匹撕裂的声音响起。 就在推开奥雷的一瞬间，法布里安的脖子瞬间被划开了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涌了出来，将法布里安的半边身体都染成了血红色。 然而它对此毫不在乎，甚至还发出了粗砺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雷！我的儿子哟！”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的奥雷，法布里安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终于长出了能够刺穿我的利齿，来向我复仇了！” “这一下，是我欠你的…” “接下来就让我们真正地较量一场！用龙的方式了结恩怨！”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颈部的肌肉小幅度地蠕动起来，很快便止住了从身体里涌现出来的血液。 “就让我来检验一下你这么多年努力的成果吧！奥雷！”和刚才的被动不同，法布里安主动上前迎击，像一颗红色导弹一样朝着奥雷的方向冲了过去。 “碰！！”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在天空上响起。 法布里安和奥雷再次碰撞在了一起，结果却是奥雷被撞飞了数米远！ “吼！！”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的疼痛感，奥雷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伸出自己尖锐的利爪抓向法布里安。 然而这次，它却扑了个空。 “怎么，你就只会像野兽一样伸出爪子乱抓吗？”法布里安的身影闪烁，瞬间出现在了奥雷身后。 只听见“碰”的一声巨响，它的尾巴用力抽打在了奥雷身上，将奥雷的身体打得一阵摇晃，差点稳不住从空中掉下去。 “我们是龙族！伟大的龙族！可不是那些低级的野兽！” “要更加残暴！更加凶狠！运用你全身的力量！向我攻来吧奥雷！” 在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法布里安再次抽动尾巴，狠狠向奥雷腹部打去。 “咻咻——！”破空声响起。 就在法布里安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奥雷身后的尾巴也甩动了起来，分出数条触手挡在了自己身前。 在被沙曼莱尔接二连三地切断触手之后，奥雷就对用尾巴攻击就产生了心理阴影，刚才一直都没敢轻易出击。 但现在它已经被法布里安激怒，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滋…” 像是热油浇在铁板上一样，法布里安的尾巴刚一接触到奥雷触手就冒出了刺鼻的黑烟！原本光滑油亮的鳞片上，也出现了数道焦黑的痕迹。 很显然，它低估了奥雷触手的威力，不知道这些看似柔韧的触须，现在已经拥有了能够将它抽得皮开肉绽的能力！ “啊…”感受到尾巴上传来的剧烈灼烧感，法布里安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形敏捷地向后撤去，和奥雷拉开了距离。 然而奥雷却不依不饶，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轰！”白金色的火焰瞬间从触手上冒了出来，将这几条触手变成了炽热的火焰长鞭，拖曳着熊熊火光袭向法布里安的身体。 眼睛，咽喉，腹部，还有下身… 凭借着强大的动态视力，法布里安瞬间洞察到了这几条触手的行动轨迹。 “扑哧！扑哧！”身后的翅膀猛地扇动起来，它的身形陡然拔高，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 然而即便是没有被正面打到，在它腹部的位置依旧出现了一道黝黑的焦痕！ 这是被其中一条触手擦过留下的痕迹。 仅仅是轻轻擦一下，就能在法布里安身上留下伤痕，可见奥雷的触手现在有多恐怖！ “不错嘛奥雷！”盘旋在奥雷头顶，法布里安嘴里发出赞赏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的触手会藏在这里，也没想到这些原本羸弱不堪的小东西，竟然已经变成了你能够依仗的强大武器！” “从一只连牙都没有的孱弱海葵龙，变成现在这幅凶悍的模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但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说着，法布里安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接下来我不会再让你碰到一下了！要是不想输的话，就拿出更多手段攻击我！” “吼——！”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头顶上的法布里安，奥雷的尾巴不耐地甩动了两下，发出了一声愤怒的长啸声。 它讨厌这种被俯视的感觉，也讨厌天上那个叽叽喳喳的身影，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家伙拽下来撕碎！ “吼！”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奥雷扇动翅膀追了上去。 “咻咻！咻咻！”一阵又一阵的破空声响起，奥雷将触须甩出了残影。 然而，就像法布里安刚才说的那样，它没有再让奥雷打到一下！ 每次奥雷的触手即将攻击到它的时候，它就灵巧地拉开了距离，像放风筝一样远远地和奥雷进行着拉锯战。 一连追逐了数十分钟，奥雷触手上的火焰都变得暗淡了，它还是没能再抽中法布里安一下！ “哼哧…哼哧…”奥雷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鼻腔里也冒出了缕缕白气。 “怎么了？这就累了吗？”似乎是察觉到了奥雷的疲惫，原本一直在进行着闪躲动作的法布里安也停了下来。 它飞到奥雷头顶，居高临下地对奥雷发出了挑衅的声音：“我才刚热完身，你就已经累得不行了，看来你还是…” 这句话刚说到一半，法布里安就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睛瞬间瞪大，脑袋也迅速向后仰了下去。 但是，它还是反应迟了！ “噌！”只见一条燃烧着熊熊火光的触手笔直地插入了法布里安的脑门，在它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 “轰～”炽热的金色火焰瞬间席卷法布里安全身，将它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嚎叫声从法布里安嘴里传出。 它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脑门上的触手，将其拔了出来！ “扑哧！扑哧！”双翅奋力扇动着，法布里安拉开了和奥雷的距离，身上的火焰也在移动过程中被风吹熄。 然而在它脑门的位置，还是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焦洞！ 丝丝猩红的血丝从焦洞里流出，流进了法布里安眼睛里，将它原本就赤红的双眼侵染成了血一样的红。 视野中也被蒙上了一层红雾，法布里安怒睁着双眼，死死盯住身下的奥雷。 “咻咻咻！”在一阵破空的锐响声中，奥雷上下甩动着尾巴，将那些长鞭一样的触手甩成了风火轮的模样。 刚到插进法布里安脑门里的那根触手，就是从它尾巴里面甩出去的！ 一直都打不中法布里安，奥雷的心情越发急躁，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然而这样的急躁并没有摧毁它的理智，反而让它那原本被愤怒充斥的脑袋里多出了一丝清明，开始思考了起来！ 在短短的数秒钟内，奥雷就想到了击中法布里安的办法。 既然这些触手的攻击距离有限，无法击中远处的目标，那就不要它们，把它们当成武器射出去！ 只是会痛一会儿而已，以后还会长出来的！ “咻咻咻！”奥雷转动着尾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天上的法布里安。 见法布里安似乎被脑门上的疼痛感影响了动作，身体有了一丝迟缓，它便眼神一凝，主动切断了自己的触手，将尾端的一截射了出去！ “嗖！嗖！嗖！” 数条闪烁着炽热火光的触手一齐发出，朝着法布里安的脑袋上飞去！ 在惊人的初速度加持下，这些原本柔软的触手变得比箭矢还要锋锐，破开空气笔直地冲向法布里安。 “吼！！”面对奥雷再次的攻击，法布里安也发出一声不甘示弱的怒吼。 它猛地将双翅贴合在身体表面，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______ “休休休！” 法布里安的速度很快，周围的空气都被它搅动，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强大气流。 它体表的温度也在极速升高，不停地向外蒸腾出热气。 这些热气和周围的冷空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层不停旋转的气流屏障，将法布里安的身体牢牢保护在其中。 在这些气流的扰动之下，那些飞向它的触手轨迹出现了一丝紊乱，速度减缓了一些。 “滋…滋滋！”触手“箭”一头撞上了法布里安的气流屏障，两者对撞之间，发出了犹如用滚烫的刀子切开黄油一样的剧烈响声。 在艰难地向前钻了大概十来厘米之后，原本势不可挡的触手箭终于失去了后续之力，它们逐渐疲软了下来，从空中掉了下去！ 挡住了！ 看到法布里安就这么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奥雷脸上露出了阴沉的表情，嘴里也跟着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 “吼…！” 它心情烦躁地甩动着尾巴，不太灵光的脑袋也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攻击办法。 而就在这时候，法布里安变换了动作，由防守的姿态转化为了攻击姿态，隔空对奥雷喊道：“接下来换我攻击了！” “小心点不要死了，奥雷！” “吼！”法布里安嘴里发出一声低吼，腹部亮起了火红的光芒。 “【火山·大喷发！】” 一团明亮如太阳的光团，从它喉咙里冒出。 看到法布里安身上骤然亮起的光芒，奥雷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总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这东西它好像见过一次，是什么来着？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在奥雷脑海中闪过，让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它想起来了！ 之前那个黑乎乎又黄灿灿的东西，也是身上休地一下发光，然后从嘴里喷出了什么东西，将它瞬间击败的！ 不行！不能被打中！ 意识到危险之后，奥雷目光一凝，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轰～～！”这时，在法布里安嘴里酝酿已久的龙息也喷了出来。 即使奥雷已经有了闪避的意识，却依旧没来得及躲过，整个右半边身体都被法布里安的龙息射中。 痛痛痛痛！好痛！ 感受到龙息烧灼皮肤所产生的剧烈痛楚，奥雷眯起眼睛，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要像之前那样失去行动能力，然后被压到地上狠狠摩擦了吗？ 它的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甘，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躲开。 然而，让它有些意外的是，那种浑身灼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就连抬一下翅膀都无法做到的无力感并没有传来。 虽然很痛，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从这个家伙嘴里喷出来的东西，比那个“黑黢黢”要弱！ 几乎是一瞬间，奥雷心里就做出了判断。 法布里安还不知道奥雷心里在想什么，它看到奥雷将身体蜷缩起来，只有背上的翅膀在扇动，便以为它在承受自己的龙息之后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奥雷，看来你现在还是嫩了点。 想要打败我可没那么容易，就让我干脆利落地结束这场战斗吧！ 法布里安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自信，它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勐地加大了对龙息的输出。 “轰～”火焰爆燃的声音响起。 比奥雷身体还要粗的龙息骤然喷出，将整片天空都变成了明亮的金色。 这一次它没有闪躲开，被龙息不偏不倚地喷中了！ 金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奥雷的整个身体，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发生了扭曲。 这样的攻击一直持续了数秒，法布里安已经看不清里面的奥雷是什么状态，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湖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就在他担心奥雷会身受重伤，想要收回龙息的时候，一股令人窒息的炙热感从前方传来！ 全身都被火焰包裹着，奥雷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了疼痛，但它的眼神却是清醒的，并没有因为身上的痛苦而退缩，反而心中有一团比身上的龙息还要炽热的火焰在燃烧着！ 我也可以！ 我能法布里安喷出比它还要厉害的火焰！ 这样的念头在它心中发酵膨胀，让它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呼出一口灼烫的热气。 一团明亮到近乎刺目的白金色龙息在它喉咙处积攒着，终于，勐地向法布里安的方向喷发了出去！ “轰！ ”法布里安所喷出的龙息被强势推开，像摩西分海一般向两边散去。 从奥雷嘴里喷涌而出的熔岩龙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笔直冲到了法布里安身前！ 法布里安似乎没有料到奥雷竟然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想起龙息的使用方法，更没有想到它的龙息如此强悍，身体都僵硬了一瞬间。 而就是这一瞬间，就决定了胜负！ “啊啊啊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从法布里安嘴里发出。 就在奥雷的龙息接触到它身体的一瞬间，它体表的鳞甲就已经溃败，像被架在火炉上烘烤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皮肤来。 然而这层皮肤也没能坚持多久，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就已经被燎烧起了一个个水泡，并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化成了焦炭般的色泽！ 只不过是一瞬间，法布里安就失去了战斗力！ 它赤红的双目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输。 然而身上传来的刺痛感又是如此强烈，让它即便想否认也做不到。 “吼…”虚弱的低吼声响起。 过重的伤势让法布里安的意识开始模湖起来，身后的翅膀再也无力扇动。 带着复杂的心情，它艰难地转头往奥雷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到浑身上下散发出暴虐气息，眼神凶戾地看着自己的奥雷，法布里安脸上的表情逐渐平和，露出一丝释然。 奥雷，你真的长大了… 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法布里安的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硕大的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力地从空中摔落下去。 “吼～！”看到法布里安正在急速下坠，奥雷嘴里勐地发出一声长啸，扇动翅膀想要追上去。 不够，还不够！ 它要撕碎这个家伙！将它挫骨扬灰！ “轰——！”然而还没等奥雷追上法布里安，远处的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强光，射来一道比它还要炽热的龙息。 是纳威！它回来了！ 已经在这招之下受过一次伤，奥雷自然不会让自己再受伤第二次。 “唰！”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威胁，它的身影陡然拔高躲过了这次攻击。 这时，纳威的身影也出现在奥雷面前，挡住了它的去路。 “退后奥雷！它已经输了！” 它不能让奥雷追过去，否则奥雷真的会杀了法布里安！ 虽然心有不甘，但在纳威的阻止下，奥雷还是只能放弃了对法布里安的追逐。 然而即便是这样，法布里安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它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被烧灼的痕迹，原本威风凛凛的暗红色鳞片也全部变成了焦炭一样的灰黑色，随着身体的急速下坠，不停地往下掉落灰渣。 硕大如车轮般的眼睛半睁着，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焦距，显然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吼——！”这时，一声急切的龙啸声响起。 就在法布里安即将坠入大海的时候，利昂的身影骤然出现。 它从海面上飞掠而过，将法布里安的身体牢牢抓住提了起来。 即使已经摆脱了奥雷的龙息，法布里安的身体也依旧滚烫，让和它近距离接触的利昂也不禁变了脸色。 好热！就跟抓了个火炉一样！ 察觉到法布里安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妙，利昂朝纳威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喊道：“纳威！奥雷就交给你了！我先把这家伙带去给小鱼治疗！” “它现在的情况很糟糕，都已经失去意识了！” “吼～！”听到利昂的声音，纳威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声回应。 出于对纳威实力的信心，利昂也没再管它和奥雷，抓着法布里安就往岛上飞。 没多久，火山岛的轮廓就已经出现在它视线中。 沙曼来尔一直在关注天上的情况，不过由于奥雷和法布里安在打斗过程中逐渐远离了这座岛，所以他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能听见天上传来此起彼伏的爆响声。 远远地看到利昂带回来了一个受伤惨重的身影，他的脸色骤然大变，急切地询问道：“谁受伤了？很严重吗？” “放心吧，不是奥雷！那小子赢了！它真的做到了！”在说这句话时，利昂的语气中也不由地带上了一丝兴奋。 整整三十年，一万多个日夜，奥雷的辛苦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虽然它现在神志并不清醒，也许连它自己干了什么都不知道，但利昂是打心眼里为它高兴！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海葵穷！ 这条曾经惨遭父亲抛弃的海葵龙，今天终于证明了自己！也彻底踩碎了法布里安的傲慢！ “奥雷…赢了？”听到这次战斗的胜利者是奥雷，沙曼来尔瞬间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可是当现实真的来临时，还是会有一丝不真实感。 “扑哧！扑哧！”伴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利昂迅速靠近火山岛，沙曼来尔也完全看清了它手里抓着的龙的模样。 见到这真的不是奥雷，而是法布里安，沙曼来尔忽然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奥雷！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龙！比任何龙都要强大，都要让人敬佩！” “吼——！”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高昂的龙啸声。 是奥雷，是它在咆孝！ 第四百三十七章 蜜汁小烤“鸡” 咆孝的奥雷很快就被逮住了。 它身上带着鼻青脸肿的伤痕，被纳威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帅不过三秒，也许说的就是它。 “吼！吼！ ”奥雷不停地怒吼着，在地上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纳威的束缚。 可不论它怎么动，就是挣不开。 不管是从力量上来说，还是从体力上来说，现在的奥雷都还不是纳威的对手，只能被它压在身下无能狂怒。 “我来帮你！”见奥雷被纳威强龙所难，利昂也加入其中，和纳威一起来了个龙上加龙。 在两条龙的左右开弓之下，奥雷的挣扎逐渐减弱，被它们俩用海草捆了个结结实实，绑成比之前还要严实的大粽子。 为了防止它突然使用龙息偷袭，就连嘴巴都绑上了。 “唔…唔…”被捆成粽子的奥雷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嘴里不停地发出抗议的呜咽声。 然而没有人会去解救它。 在它恢复记忆，或着说冷静下来变得没有这么狂暴之前，也许一直要被这么捆着了。 “唔唔唔！”放开我！ 见到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自己的奥雷，利昂伸出爪子在它脑袋上拍了两下，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安慰道：“抱歉了奥雷，这也是为了你好！” “等小鱼治好了法布里安身上的伤，就来研究怎么让你恢复记忆！” “我现在要去那边看看他们的情况了，你就在这里陪纳威好好玩吧！” 说完，它也不管奥雷如何反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唔…唔！”奥雷死死地盯着利昂的背影，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挣扎了起来。 别跑！我要撕碎你！咬碎你的喉咙！ “哎…”见它依旧如此“活泼”，纳威嘴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伸出爪子一把按住了它。 “别挣扎了，你刚才也受了不小的伤…虽然大部分都是我打的，但还是留点体力好好养伤吧！” “唔唔！”我要杀了你！ “呵…火气倒还真不小！”看到这样暴躁的奥雷，纳威嘴里发出一声轻笑，学着利昂的样子在它头顶上用力拍打了两下。 “你们刚才的战斗我也看了，虽然毫无章法可言，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但对现在的你来说也算不错了！” “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它直视着奥雷的双眼，语气认真地说道：“干的不错，小家伙！” 虽然没有听懂纳威的话，但感受到从它身上传来的情绪，奥雷竟然真的停止了挣扎，逐渐平静了下来。 它怎么感觉…自己似乎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脑海中闪过法布里安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奥雷双眼中的暴虐褪去，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种奇怪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它现在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上，上不去又下不来一样？ 真烦！ “啪啪！”身体用力地在地上摔打了两下，新生的奥雷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恨交加”这种复杂的情绪。 ……… 就在奥雷内心烦闷的时候，利昂已经爬到了火山岛的另一边，找到了正在忙活的沙曼来尔和他的两只龙龟。 “憨八龟！你快点去水里采集些血藻回来！” “记住要多采一些！越多越好！” “小乖！你的翅膀再扇快一点，它体表的温度还是有些高，我怕它受到二次灼烧伤害！” “动作要快，时间就是生命！” “咕冬咕冬…”一边吩咐着两只龙龟做事，沙曼来尔一边拿着魔药往法布里安嘴里灌。 什么快速止血魔药，断肢重生魔药，烧伤愈合魔药…只要药效不互相冲突，喝不死人的就往它嘴里倒。 短短的数分钟内，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的药剂瓶，都快把沙曼来尔这次带出来的存货给清光了。 而这么多药灌下去，对法布里安还真起到了一点效果。 它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紊乱的心跳也再次恢复规律的跳动，从重伤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奥雷这小子下手真狠呢…”看到法布里安现在的惨状，利昂嘴里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它说话的声音引起了沙曼来尔的注意，扭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利昂来了，沙曼来尔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语气急迫地对它说道：“利昂，你现在来得正好！” “我需要非常大量的清水，你能帮我蒸馏一些吗？” “蒸馏？”利昂不解地反问道。 “就是用你的龙息煮沸海水，让水变成纯净的水蒸气升到空中，然后再将这些水蒸气收集起来！”沙曼来尔快速地解释道。 利昂大概懂了。 虽然用龙息烧水这种事情实在有些跌份，但现在情况紧急，它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沙曼来尔的请求。 “行！我帮你！” 没多久，火山岛上就亮起了明亮的火光，海面上也蒸腾起一层厚厚的的水雾。 在利昂和两只龙龟的帮助下，沙曼来尔在极短的时间内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给法布里安熬了一大锅烧伤药膏。 经过他的检查，发现法布里安体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皮肤都被烧坏，甚至连里面的肌肉也出现了部分碳化的情况。 这种伤势要是放在其他任何物种身上，估计都已经两腿一蹬早登极乐了。 但龙族的生命力毕竟比较旺盛，在沙曼来尔给它灌了魔药之后，它的生命体征就稳住了，一直都没有出现进一步恶化的情况。 熬好了药之后，沙曼来尔又在利昂的帮助下做了一个跟游泳池差不多大的沙盆，将法布里安给抬了进去。 正所谓龙之大，一锅炖不下。 看到法布里安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沙盆里，浑身上下还散发着蛋白质独有的焦香气味，沙曼来尔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烤龙”的错觉。 其实闻着还真挺香的，就是火候过了点，有些烤焦了。 不过里面还没湖，是真正的外焦里嫩。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龙肉是什么味道… 不行不行！打住，不能再继续想了！ 注意到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沙曼来尔勐地摇摇头，试图清除自己脑袋中的奇怪念头。 不能对病患有这种想法，这样也太缺德了一点！ 清楚了心中的杂念，他又检查了一下法布里安的情况。 灌了这么多魔药下去，法布里安体表烧焦的皮肤已经在魔药作用下脱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里面的红肉。 稍微清理了一下过后，沙曼来尔又用海草捆了几把大刷子，对一旁的两只龙龟说道：“小乖，憨八龟，你们来帮忙涂药！” “全身都要涂抹均匀，这样才能好得快！” “至于利昂的话…你就在旁边辅助我们吧，要是它开始挣扎，你就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哦呜…”两只龙龟都没有拒绝，接过了刷子就开始干活。 “吼！”利昂也发出一声低吼，同意了沙曼来尔的安排。 “刷…刷…刷…”刷子扫动的声音响起。 在沙曼来尔几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法布里安的伤口处很快便被涂抹上了一层厚厚的药膏。 这些药膏以血藻为主要材料制成，气味有些酸酸的，还略微带着一丝甜，夹杂着从法布里安身上飘出来的焦香，形成了一股连沙曼来尔都描绘不出的奇特香味。 等涂抹完全身之后，法布里安完全被药膏包裹住，在阳光的照耀下，从头到尾都闪烁着一种晶莹剔透的诱人色泽。 这色泽，这香味，让沙曼来尔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蜜汁小烤鸡，超级加倍版… “噗…！”这个缺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听见笑声，利昂也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像是在烤鸡？”沙曼来尔指着沙盆里涂满“酱料”的法布里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利昂。 “噗哈哈哈哈哈！”一阵比沙曼来尔还要缺德的狂笑声，从利昂嘴里发了出来。 虽然法布里安浑身破破烂烂看着还挺惨，但是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就感觉好好好笑哦！ “噗哈哈哈！真的太像了！我说我之前闻着怎么这么香呢！” “哎哟不行了，越看越好笑！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龙族之耻，简直是龙族之耻啊！” 在利昂的放声大笑中，法布里安的眼皮颤动了两下，差点爬起来和它对线。 其实早在“抹酱”的过程中它就被痛醒了，只不过嫌丢龙一直在装晕而已。 现在听到利昂这么嘲笑自己，它心里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它可是熔岩龙一族的杰出青年，相貌堂堂，实力不俗，走到哪里都是令龙羡慕的龙生赢家，什么时候变成龙族之耻了？ 就在法布里安内心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的时候，沙曼来尔的声音在它头顶响起。 “还是别这么说了吧，它现在已经够惨的了，我们就不要再嘲笑它了！” 听了沙曼来尔的话，法布里安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一时间感动极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条人鱼，但是谢谢你为我说话！ 然而，还没等它感动多久，利昂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不是你先说它像烤鸡的吗？” “啊这…”沙曼来尔一时间无话可说，脸上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小声逼逼了一句：“它现在看起来真的像嘛！” 听到这话，法布里安心里刚刚升起了的一丝感动瞬间荡然无存，它咬了咬牙，把眼睛死死闭住，打算装晕到底。 装着装着，它也就真晕了。 迷迷湖湖之间，它听见沙曼来尔和利昂说道：“话说回来，奥雷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它之前不是一直不想见奥雷吗？” 不是不想…是不敢… 在心里无声地回应了这句话之后，法布里安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昏睡了过去。 对于它的短暂清醒，利昂和沙曼来尔似乎都还浑然不知，继续着刚才的谈话。 “是纳威去找的它！”利昂指着西边的方向，说道：“法布里安的巢穴就在离这里大概七八百海里的地方，和我们相隔并不远！” “昨天晚上，趁着你留在这里陪奥雷的时候，我们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有必要让它和奥雷再见一面。” “我们猜测，奥雷现在会神志不清可能是受了它父亲的影响，也许只要它们打一架，解开心结就好了！” 想到奥雷现在的情况，利昂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怎么奏效呢！” “不一定完全没有效果！”沙曼来尔想起了之前奥雷见到法布里安时候的反应，说道：“奥雷会如此仇视法布里安，正是它还存在以前记忆的证明！” “要是它真的什么都忘了，也不至于一看到法布里安就直接冲了上去！” “也许只要多刺激一下，它的记忆就回来了！” “那我每天都把奥雷扛到这里来，让它多看看自己亲爹？”利昂表情有些不太乐意地说道。 奥雷现在赢了法布里安，那么作为最大功臣的自己，理应晋升为奥雷的新“亲爹”才对！ 但是奥雷现在不记得它了，它还得帮助这对“前父子”培养感情，这事怎么想都挺操蛋的！ “那倒也不必如此…万一奥雷被刺激过头直接跑了就麻烦了…” 沙曼来尔拒绝了利昂的提议，刚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天空传来了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扑哧扑哧…” 一条体型大约在十来米左右的少年龙，飞到了这座岛的上空。 它的样子几乎就是法布里安的复刻，让沙曼来尔瞬间就认出了它的身份。 奥都奇，法布里安的最疼爱的小儿子，奥雷的异母兄弟。 注意到岛上的一龙一鱼在看自己，这条少年龙也放缓了速度。 它看着底下被涂成蜜汁烤鸡的法布里安，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们…你们快放了我父亲！”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真少龙的社死现场 “你们…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注意到沙曼莱尔和利昂都在看着自己，奥都奇的身体不由地颤了两下。 但看到自己“慈祥”的父亲现在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救父心切的它还是鼓足勇气，大声控诉道：“你们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太令龙发指了！” “赶快放了我父亲，不然我就回去告诉母亲，然后她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阿姨，告诉伯父，告诉祖父和祖母…” “总之，我们全家很快就会知道你们的暴行，然后过来讨伐你们！” “要是你们现在放了它，我还能帮你们求情，让你们被揍一顿就算了！” 听到奥都奇的话，沙曼莱尔和利昂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原来龙族是这么团结的吗？还全家一起上？】 这是沙曼莱尔脑海里想的内容。 【这孩子怎么看着有点傻？难怪大多数龙都对自己的幼崽进行放养处理，太溺爱了会让它们长成这样的小怂蛋！】 这是利昂脑袋里想的内容。 虽然他们两个想的有点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没有把奥都奇的威胁放在眼里。 “小鬼…”利昂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一脸凶神恶煞地对天上的奥都奇说道：“你这么威胁我，就不怕自己也回不去吗！” “就算要给妈妈告状，也要先见到妈妈才行！” “叔叔我啊，最喜欢吃你这种小龙了，只要稍微用火一烤，就能滋滋冒油，嚼起来嘎嘣脆！” 说着，它还装模作样的地喷出一口龙息，脸上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看到利昂这副邪恶大魔龙的模样，天上的奥都奇脸色一白，差点转身就跑。 但看到地上的蜜汁小烤龙，它还是强行恢复了镇定，试图和利昂进行交涉。 “我…我不好吃！我一点都不讲个龙卫生，嘴里特别臭，身上也脏，你还是别吃我了！” “我的父亲更不好吃，它比我还不讲个龙卫生，而且肉又老又柴，这位红龙先生，我用别的东西跟你换好不好，你要什么都可以，请你把我父亲还给我！” “噗…”听到奥都奇的话，利昂差点笑出声。 它死死捂住嘴巴，身体都快抖成了筛子，好不容易才把这股笑意压下去。 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些了，利昂脸上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用恐吓的语气对奥都奇说道：“我就喜欢吃点臭的！” “你父亲我今天吃定了！龙神来了都救不了它！我说的！” 听到利昂的拒绝，奥都奇小脸一垮，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更咽道：“你们…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对我父亲下这样的毒手！它又没有招惹到你们！” “纳威叔叔也是的，明明它以前和我父亲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突然一下就变了，甚至还助纣为虐将我父亲骗到这里来，当你们的帮凶！” “是我看错它了！它原来是这种两面三刀，残暴无度，心狠手辣，又丧心病狂的龙！” “喂！小鬼！”利昂本来是当看笑话似地看着奥都奇瞎逼逼，但听到它开始骂纳威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沉声道：“你就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吗？” “在你看来，是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了你父亲？” “那不然呢！”奥都奇眼睛都瞪大了，理直气壮地回应道：“如果不是你们合伙残害它，它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它那么强大，又那么善良，不应该被你们这么残害！” “我…我一定会为它讨一个公道的！” “噗哈哈哈哈哈！”看到奥都奇瞪着眼睛说要给法布里安讨一个公道，利昂终于忍不住笑了，对这条小龙的天真感到又无语又好笑。 喂喂喂，法布里安到底是怎么教的，竟然让自己儿子蠢成这样！ 这要是把它放在野外生存，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被人扒皮抽筋了！ “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回荡在整个火山岛上，让天上的奥都奇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不过，这个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笑着笑着，利昂就笑不出来了。 它想起了奥雷。 一想到奥雷这些年遭的罪，它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了下来，笑容也收敛了。 “喂，小鬼！”利昂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地对奥都奇说道：“我现在不跟你开玩笑了，认真地把事实告诉你，你父亲会变成现在这样，纯粹就是它咎由自取！” “它身上的伤不是我们干的，而是它的大儿子打的！” “大儿子？”奥都奇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没反应过来。 它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说道：“父亲的大儿子就是我呀！我可没有打…” “怎么可能是你呢！”利昂粗暴地打断了它的话，说道：“它的大儿子你之前也见过，它叫奥雷，就是那条曾经被你骂作怪物的海葵龙！” “你的父亲可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光明磊落！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怪咖！海葵强暴犯！” “奥雷就是它和海葵生下的孩子，也是它真正的大儿子！” “怎么可能…！”听到利昂说奥雷是法布里安的儿子，奥都奇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它记得奥雷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感到更加震惊。 “父亲不会做这种事的！和海葵那种低等的生物生出那么可怕的怪物…” “奥雷才不是怪物！”听到奥都奇在贬低奥雷，一旁看热闹的沙曼莱尔也有些生气了。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法布里安，说道：“它才是怪物！” “是它抛弃了奥雷，让奥雷被迫在一无所知的懵懂年纪里就开始独自生活！” “你知道吗，在你享受父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时，奥雷正在茫茫的大海中挣扎求生，就连脑袋被虫子吃了个洞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靠自己硬扛着！” “在你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撒娇时，奥雷正在刻苦锻炼，想要为自己争一口气，让它那高高在上的父亲低下头颅看它一眼！” “因为长相奇特，所有鱼都躲着它，它也找不到朋友，就这么孤独地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岁月！” “你怎么可以说它是怪物，你凭什么说它是怪物！” “你以为奥雷想长成这个样子吗！明明是你父亲先招惹的海葵，却要反过来嫌弃海葵弱小，嫌弃奥雷达不到自己的期望！” “啊呸！” “我今天倒要你们睁眼看看，谁才是怪物，谁才是懦夫！” 沙曼莱尔怒目直视着天上的奥都奇，越说就越生气。 要不是他现在不会飞，非得上去给奥都奇一个大逼兜不可。 就是这家伙乱说话，骂奥雷怪物，奥雷才会为了争一口气跳进火山里，变成现在这副谁也不认识的样子。 沙曼莱尔的话，简直刷新了奥都奇的认知，给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它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过了好半天，才逐渐有了动作。 “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奥都奇眼眶里流了出来。 它低垂着头，更咽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骂奥雷的，我只是没有见过这种，我…我我…” 也许是太着急了，它半天都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来，这让它更加不知所措，最后干脆脑袋一仰，放声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唔哇…！” 一边放声哭着，奥都奇一边摇摇晃晃地从天上飞下来。 看到这条小龙反应如此强烈，沙曼莱尔心里产生了一丝后悔，感觉自己刚才话说重了一点。 犯错的是法布里安，他不该为此如此迁怒一条幼龙。 “啪嗒…”这时，奥都奇已经落在了沙曼莱尔和利昂面前。 它看了眼法布里安，又看了眼利昂，通红的双眼里露出无比纠结又无比畏惧的的情绪，就连身体都在抖个不停。 见到它的反应，沙曼莱尔和利昂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刚才玩笑开大了，快把这孩子吓坏了。 就在他们准备出声安慰一下奥都奇的时候，奥都奇猛地将脑袋砸在了地上，反出“嘭”的一声巨响。 “利昂先生！还有这条不知名的人鱼先生！” “真的很对不起！” “很抱歉我的父亲对你们的朋友，不…是对我的兄长奥雷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作为它的儿子，我理应代它赎罪！” 说着，它抬头又看了一眼利昂，语气决绝地说道：“你把我吃了吧！利昂先生！” “哎？”听到奥都奇的话，利昂一下子懵了。 它刚刚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呢！ 而就在利昂懵逼的时候，奥都奇又继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虽然在你们眼里，我的父亲是条品格败坏的恶龙，但它毕竟是我的父亲！” “能够成为父亲的儿子，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是我唯一能够为它做的事情了，如果你们实在生它的气，请不要吃它，吃我吧！” “啊这…”利昂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到它犹豫，奥都奇还以为它是不同意自己的要求，直接将自己的前爪放到了利昂嘴边，急切地说道：“我刚才说我不讲卫生的话都是假的，我每天都会清洁身体，很干净的！” “要不你咬一口，就一口，保证又嫩又香！” 看到这条被送到自己嘴边的小龙爪，利昂眼角都在抽搐，就连沙曼莱尔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将脑袋撇到一边去有些不忍看。 不能笑，这么严肃的场面，笑出来就太不尊重这条小龙的“觉悟”了！ 然而他不笑，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笑。 “噗…哈哈哈哈！”一阵毫不掩饰的狂笑声从远处传来。 纳威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这里，它听到了奥都奇和利昂的对话，一点都不给奥都奇面子地笑出了声。 “纳威叔叔？”听见笑声，奥都奇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见到纳威的那一刻，它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但一想到纳威现在已经不站在它这边，它眼里的光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语气低沉地说道：“纳威叔叔，您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不必了，我怕我到时候会忍不住叫出声，让你看了笑话。” “感谢您之前对我的照顾和栽培，等我死后，请您将我的父亲带回家去，让它和我的母亲以及姐姐团聚！” “哈哈哈哈！”听完奥都奇的“遗言”，纳威笑得更大声了，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您…您不能这样！”自己都要死了，纳威还这么嘲笑自己，这让奥都奇眼眶一红，委屈到差点又哭了出来。 它还只是个四十多岁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它经历这些！ “唔…” “哎哎哎！不要哭啊！”见到奥都奇要哭了，利昂终于从懵逼中缓过神，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我才不会吃你！刚才都是骗你的！” “你的父亲也不会有事！奥雷不小心把它打成了重伤，我们现在正在给它治疗！” “等它伤好了，我们保证会活蹦乱跳地放它回家！” “真…真的吗？”听到利昂的话，奥都奇猛地抬起了头，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沙曼莱尔点头道。 为了让这条小龙相信，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是医生！法布里安身上的伤就是我治的！” “我们真没准备吃它！不信等会它醒了，你可以亲自问问它！” “那…那这么说…”奥都奇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它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 即使隔了层鳞片，沙曼莱尔也能看到它的脑袋正在迅速涨红，看着比身上其他地方红多了！ 它的反应很快就被纳威捕捉到，忍不住又逗弄了几句：“哟～小奥都奇害羞了？” “刚才不还说得慷慨激昂的嘛，别害羞呀，再给纳威叔叔讲讲嘛！” “纳威叔叔现在特别羡慕你父亲呢，有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就算现在当场去世也值了！” 被纳威这么调侃，奥都奇的脑袋涨的更红了，呼吸都感觉不顺畅了。 “呃…” 忽然，它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两眼一翻，把自己羞晕了过去！ “奥都奇！”惊呼声x3 纳威，沙曼莱尔和利昂同时大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把人家孩子气晕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BBQ了 奥都奇和法布里安正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 看着这昏睡过去的一大一小，沙曼莱尔脑海中忽然闪过“亲子丼”这个词。 “啪！”他用力拍了下脸颊，低声自语道：“清醒一点啊喂！不要看什么都想到吃的！” “咕噜咕噜…”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空瘪的抗议声。 为了奥雷的事情折腾了一天，现在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沙曼莱尔却还没吃上饭，饿着肚子百无聊赖地等待利昂和两只龙龟捕猎归来。 也许是受到蜜汁小烤龙的影响，他们一致决定今晚吃烧烤，烤得滋滋冒油的那种小烧烤。 然而，这都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烧烤食材还没准备好。 “嗝噗～”一团金色的龙息从沙曼莱尔嘴里吐出，他嘴里嗝出一个饿嗝，愁容满面地说道：“火都准备好了，就是没东西烤啊！” “利昂它们今天怎么这么慢呢，平时不这样的啊！” “唰啦！”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海中传来一阵激烈的水声。 两条白浪出现在海面上，并且正在迅速地向这座岛靠近。 “小乖！！” “憨八龟！” 沙曼莱尔几乎立马就抬起了头，朝着海中的两道身影放声大喊。 也许听见了他的声音，海中的身影加快了速度，迅速朝岛上游了过来。 “哗啦！”两颗沙曼莱尔熟悉的大脑袋从水里钻出。 两只龙龟一前一后地爬上了岸，身后还各自拖着一串海鱼和贝类。 有些出乎沙曼莱尔意料的是，它们这次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回来，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收获却比之前更少。 沙曼莱尔甚至发现，它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妙，看着有些郁闷的样子。 见到这个情况，他忍不住询问道：“怎么了？今天捕猎不顺利吗？” 憨八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对沙曼莱尔说道：“本来应该很顺利，也抓了很多鱼，但是在清理收获的时候，我们发现里面混了几条怪鱼！” “它们的模样实在太奇怪了，有的身上长了七八个鱼鳍，有的长了两个头，还有的牙齿都长到背上去了，我们没敢要，把它们都给扔了！” “本来这样就没事了，但是在回程的时候，我们又看到周围海水里游了几条和那些怪鱼差不多的畸形鱼，担心是不是这一片的水质有问题，所以把捕到的鱼全给扔了！” “现在的这些鱼是我们游到更远的地方抓的，由于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抓的有些少！” 听完它的叙述，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问道：“你说的那些怪鱼，是在哪里捕捉到的？” 憨八龟没有隐瞒，如实答道：“就是从这里向西一直游，大概一两百海里的地方！” 这个回答让沙曼莱尔疑惑了，他有些不解地说道：“西边的话…我之前也在那里捕过鱼啊，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些怪鱼。” “也许是从别的海域游过来的？”憨八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唔…”沙曼莱尔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总之以后捕鱼还是绕开那里吧！” 两只龙龟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说完了捕猎的事情，沙曼莱尔和两只龙龟一起收拾了一下它们带回来的鱼，等着利昂回来开烧烤派对。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利昂终于回来了，它手里抓着一只体型和它不相上下的大鸟，扑扇着翅膀在火山岛上空盘旋。 没多久，就稳稳地降落到了地上。 “咚…！”将手里的猎物往地上一放，利昂有些迫不及待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你猜我刚才遇到什么了？” “长了八只翅膀的鸟？”沙曼莱尔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真说中了。 只见利昂眼睛微睁，语气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虽然没有八只翅膀那么多，但也差不多了，我见到的那只鸟有五只翅膀呢！” “不光如此，它脑袋上还长了一脑袋的眼睛！就连头盖骨上都是，密密麻麻差点吓我一跳！” 听到利昂的话，沙曼莱尔想起了自己之前吃过的那只六翼怪鸟，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五只翅膀是异常现象吗？” “我们之前…不是还吃过有六只翅膀的鸟吗？” “那不一样！【六翼鸟】天生就有六只翅膀，它们这个种族就长这样！但我刚才遇到的是一只雷鸟，它们只有两只翅膀，一下子变成了五只，这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雷鸟脑袋上也没那么多眼睛，一看就是出了什么毛病！” 听完利昂的描述，沙曼莱尔脑袋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真的只是一闪而过而已，还没被他捕捉到，就已经被遗忘在脑后了。 他把利昂的经历和两只龙龟的经历联系了起来，说道：“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你们今天都在这附近发现了奇怪的变异生物，这里是不是将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什么？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也见到了怪鸟吗？”利昂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怪鸟，是怪鱼！” “就是我的两只龙龟，它们今天捕猎的时候…”沙曼莱尔将小乖和憨八龟之前的经历转告给了利昂。 利昂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严肃道：“小鱼，今天晚上你们还是不要在这片海域休息了！吃完东西之后，就跟着我和纳威一起去它的巢穴吧！”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总感觉今晚不会太平静。” 对于利昂的提议，沙曼莱尔也没有多犹豫，很快便欣然接受了。 “也好啊！反正现在奥雷也不需要待在火山里了，而且还有法布里安这个伤患要照顾，我们正好可以到更安全的地方度过一夜！”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龙的巢穴呢！也不知道里面长什么样！”说这句话时，沙曼莱尔眼睛都在放着光。 在奥尔星的历史上，去过龙的巢穴的生物有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是去送死，基本上当晚就成了龙的口粮，身上稍微有点值钱的东西都被扒下来当了战利品。 接受龙的邀请，去里面参观的生物还真没几个。 虽然邀请它的不是纳威本龙，而且它也不止一个巢穴，但沙曼莱尔依旧很期待，感觉自己即将完成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闪闪发光的宝石和金币… 应该有吧，利昂说过有的！ 看到沙曼莱尔如此期待的眼神，利昂心里微微酸了一下，撇嘴道：“也就那样吧，除了里面的空间大一点，东西多了一点，其他完全不值一提！” “跟我的地盘比起来差远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我那里看看，我那里才叫真正的富丽堂皇！” “吼～！”似乎是听到了利昂在贬低自己，纳威不满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就你那个破地方还想跟我比？除了一堆烂草叶子以外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岛！” 巢穴代表着的可是一条龙的尊严，听到纳威嘲讽自己的巢穴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岛，利昂当下就怒了。 也不管是不是它自己先挑的事，对着纳威的方向就是一顿咆哮：“吼～！你这家伙想吵架是不是？” “吼！是你先说我的！我才不想跟你磨磨唧唧地吵架！有本事和我打一架！”纳威也发出了不甘示弱的低吼声回应。 “打就打！我怕你啊！”利昂脑袋一扬，竟然真的朝纳威的方向去了。 这两条龙的年纪加起来都几千岁了，沙曼莱尔没想到它们竟然还能为了这点小事吵起来，赶忙出声阻止道：“哎哎哎！你们不要打架！天快要黑了！” “等月亮出来就麻烦了！我们得赶快带奥雷它们离开这里！” 利昂本来也没想和纳威打架，不过是一时吵上头了不想落了气势才会答应纳威，现在听到沙曼莱尔的阻止，瞬间就有了台阶下，身形一顿转身爬了回来。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找你算账！” 嘴里念叨着这句话，利昂来到自己的猎物面前。 “啪！”一脚踏在这只已经死去多时的不知名大鸟身上，利昂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畅快的长吟声：“吼～～！”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烤大鸟！” 沙曼莱尔正等着这句话，一听到要开饭，两只手都举了起来，放声高呼道： “好耶～！烧烤万岁！” …… 今天晚上的小烧烤，绝对是沙曼莱尔近几年来吃的最畅快的一顿饭。 将本身就自带硫磺味的炎爆海域特产海鱼放在火上一烤，马上就开始“滋滋”地往外冒着汁水，散发出一种类似烟熏味的奇特香气。 不需要任何调料，甚至连盐都不需要加，只需要使用龙息小火慢烤，将整条鱼烤得外壳微焦，里面还细嫩到流汁的状态，就可以送进嘴里大嚼特嚼。 自带一丝微咸风味的鱼肉在龙息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美味，就连骨头里都带着几分鲜甜，用大火猛烤之后，就成了一道美味的焦盐鱼骨，嚼下去“嘎嘣嘎嘣”比吃肉还香。 利昂带过来的大鸟，也被他们几个充分利用，从油脂丰厚的外皮到里面柔软的内脏，全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烤了个外焦里嫩。 一顿饭过后，就连利昂都吃得有些撑了。 要说有什么不满足的话，就是这座岛上没有啤酒这种东西，只能吃不能喝。 “嗝儿…”一声响亮的饱嗝，从沙曼莱尔嘴里发出。 他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虽然人鱼的食性以生食为主，熟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不然会窜到在海里到处乱喷，但吃多了生鱼，偶尔来一顿小烧烤味道也还挺不错。M.. “早知道会在这里吃烧烤，我这次就带一些香料过来了…虽然原味的烤鱼也不错，但撒点调料会更香呢！” “嘎嘣嘎嘣…”听到他的话，利昂一边嚼着鸟骨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下次去我那里吃，我那座岛上种了很多种植物，每一种都很好看，还很好吃，以人类的香料香多了！” “而且风景也好，等奥雷的记忆恢复了，我还能让它带你到处看看！” “嘎嘣嘎嘣…” “总之，就是比这里好了一万倍不止！” 沙曼莱尔还没想到它还在和纳威暗中较劲。 为了让这两条龙不再次吵起来，他只能先转移话题。 指了指已经落到海平线上的太阳，沙曼莱尔对利昂说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听到他的话，利昂也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时候也确实不早了，它也就没再纠结谁的巢穴更好的问题，点了点头，说道：“我带法布里安父子走，你带着你的两只龙龟跟在我身后，至于奥雷的话，就由纳威负责吧！” “没问题！”沙曼莱尔点了点头，同意了利昂的安排。 很快，他们便收拾好了准备出发。 在走之前，沙曼莱尔还去检查了一下法布里安父子的情况。 见它们都闭着眼睛睡得死死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便放心地交给利昂，让它一手抓一个，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 “唔唔…”奥雷死命地在纳威手上挣扎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精力，折腾了一天了还这么有精神。 但不管它怎么挣扎，依旧挣脱不过纳威的魔爪，被它死死按住，用手提溜着往巢穴带。 看到它们都准备好了，沙曼莱尔也带上了自己的东西，坐在小乖的背上跟在它们后面。 至于他的另一只龟… 它就稍微苦逼一点了，由于憨八龟没有翅膀，体重又太重了，只能在水里游着去。 “扑哧扑哧！” “哗啦哗啦…” 天上龙在飞，水中龟在游，夕阳西下，一群龙裔携手把家归。 没多久，热闹的火山岛上就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火山口的熔岩在独自热闹地沸腾。 “咕噜…咕噜…” “咕噜…” 这好像不是熔岩沸腾的声音！ 只见沙曼莱尔他们刚刚所在的海岸边上，海水冒起了剧烈的气泡。 一条挂满了粘液的暗红色触手，缓缓从海里伸了出来… 第四百四十章 奥雷 大可不必如此贬低我 在太阳彻底坠入海平线之前，利昂带着沙曼莱尔他们抵达了纳威的巢穴。 这里真如利昂所说的那样，是一座特别大的岛屿。 沙曼莱尔大概估计了一下，发现比他去过的虎鲸岛还要大一圈。 不过和虎鲸岛上郁郁葱葱的景象不同，这座岛乍一看上去有些荒凉。 没有植被覆盖，也没有什么动物，整座岛上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石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岛上的温度倒是奇高，沙曼莱尔光是在天上远远地看着，都觉得有些热。 整座岛的最高处是一座由黑石组成的山峰，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顶部立着数根嶙峋的怪石，好似一颗高昂着的龙头一样。 似乎是注意到沙曼莱尔正在观察那座山，利昂转头对他说道：“我就说这里不怎么样吧！黑不溜秋的一点都好看，就和纳威自己一样！” “我觉得还挺帅的！”沙曼莱尔笑着回应道。 这个地方倒是挺符合他对龙岛的预想，黑乎乎又阴森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去的地方。 要是纳威现在不在自己身后，而是趴在山顶上呼呼大睡，身下还垫着些金币和宝石，看上去就更有感觉了！ 可惜的是，这种场景他今天是见不到了。 “扑哧扑哧…”纳威扇动翅膀飞到了利昂身旁，白了这位老朋友一眼，嘴里催促道：“你就别在这里瞎叨叨了，天快黑了，赶紧给我下去！” 巢穴的入口就在山脚下，洞口特别大，纳威和利昂一起并排走进去都没问题。 “呼～～”沙曼莱尔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比外面更加燥热的气息传来。 还好他在进去之间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层海水，要不然可受不了这里的高温。 “在这座山的最底下有一个休眠火山，虽然是休眠状态，但里面也会冒出一些岩浆来，我平时就是睡在那里，暖哄哄的可舒服了！”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带路，纳威一边介绍道。 它的语气实在是太稀疏平常，让沙曼莱尔有一瞬间认为龙就应该躺在岩浆里睡觉。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猛男龙只能算少数，起码利昂就不这么干。 似乎是注意到沙曼莱尔正在看自己，利昂摇了摇头，赶忙说了句：“我还是更喜欢躺在金灿灿的金币上！” 开玩笑，它是红龙，又不是皮糙肉厚的熔岩龙，躺岩浆里睡一晚上第二天就得变成另一条蜜汁小烤龙！ 从洞口一直往里走，有一条螺旋向下的通道，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由于是螺旋结构，所以不管是太阳光还是月光，都照不到沙曼莱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但是越往里走，周围就越明亮。 只见通道两旁的墙壁上，零星镶嵌着数颗会发光的天然矿石。 它们在漆黑的洞穴中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倒不是为了照明，纯粹就是为了好看。 龙族是出了名的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最喜欢的肯定是金币，第二就是宝石，越走到洞穴深处，墙壁上的宝石就越多，让沙曼莱尔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某个矿洞。 不，矿洞里才没有这么多宝石，这比矿洞还矿洞！墙壁上都快镶满了，简直闪瞎他的眼睛！ “啪嗒…”就在沙曼莱尔捂着眼睛，有些被周围密密麻麻的宝石晃晕眼睛的时候，最前方带路的纳威忽然停了下来。 它踢了踢身旁全身绑着海草，一路被硬拖到这里来的奥雷，说道：“我带着奥雷下去休息，你们今晚就待在我的藏宝室吧！” “记住了，睡觉可以，动我的金币不行！里面一共有两百三十九万九千八百零七十二枚金币，我仔细数过的！” “哪怕是少了一枚，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听到纳威精确到个位数的金币报数，沙曼莱尔嘴角一抽，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两百多万枚金币一个一个数清楚，你也太闲了吧！ 然而，沙曼莱尔还是有些低估了巨龙这种生物对金币的热爱，会数金币的可不止是纳威一条龙而已。 “哧～”听到纳威说自己有两百多万枚金币，利昂不屑地从鼻腔里喷出一口白气，语气鄙夷地说道：“就这么点金币有什么好说的，本大爷的金币比你多了十倍不止，一共有三千九百九十九万零八百八十八枚呢！” 和深居简出的纳威不同，利昂经常和人类做交易，日积月累下来积累了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也就是富可敌国的程度而已），光是把洞穴里的金币数清楚，都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要是每年都数个那么几次，它这一年基本上也不用干别的事情就结束了。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奥雷，它现在还躺在自己巢穴里数着金币，悠哉悠哉地过着这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呢！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金币很多了！”听到这两条龙的花式炫富，沙曼莱尔已经无力吐槽了。 难怪人类都想屠龙，不屠这种狗大户屠谁？ ……… 几百万枚金币摆在你面前会是什么感觉？ 闪，很闪，非常闪！ 一走进纳威的藏宝室，沙曼莱尔就差点被满屋子的金色晃瞎了眼。 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又迷人的金色，满满当当数不胜数的金币铺满了整个藏宝室，看起来一望无际，堆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 随便在屋子里走动几下，就能听到金币和金币之间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这是钱的声音，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嘶…” “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沙曼莱尔还有两只龙龟现在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金山看。 “咕咚…！”沙曼莱尔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差点被眼前的金灿灿迷了心智。 他本来以为自己对金币的爱好并不强烈，但在亲眼看到这么多金子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是金子！好多金子！他体内的龙血沸腾到都快要咕噜咕噜冒泡了喂！ “嘭！”忽然，藏宝室内响起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就在沙曼莱尔还盯着金币发呆的时候，利昂已经一头栽进了金币海里！ “哗啦哗啦…”金币之间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又迷人的声音。 随着利昂上下扑腾来回跳跃，无数金币被溅起，就像海面涌起的浪花一样上下滚动。 “吼～！”它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吼声，兴奋地在金币堆上打了好几个滚。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感觉自己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下靠。 然后…和利昂一样一头扎进了金币海里！ “嘭！”金币海中又荡起了一阵浪花。 “嘭！嘭！” 又是两声闷响声响起，两只龙龟也热血沸腾地扎进金币海中遨游。 “哗啦哗啦…”不过是在金币海里滚了两圈，包裹着沙曼莱尔身体的海水中便漂浮了无数枚金币，将他裹成了一个大金球。 在这些足以晃瞎人眼的金币的包裹之下，沙曼莱尔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晚安各位…” “我这辈子…已经值了！” ……… 深夜，藏宝室内已经恢复了平静。 所有龙都带着满足的笑容，躺在金币堆上沉沉睡去。 “呼…呼…”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奥都奇鼻腔里发出。 它的眼皮微颤，正在做着和父亲一起在海里抓鱼的美梦。 在梦中，它们抓到了好多好多的大鱼，然后又把这些鱼放在火上烤，滋啦滋啦烤得直冒油，闻起来简直香极了！ “鱼…香喷喷的烤鱼！”嘴里呢喃着梦话，奥都奇翻了个身。 在烤鱼的诱惑下，它忍不住张开嘴巴，对着前方用力咬了一口。 “咔！”一声轻响。 咬空了，它的梦也醒了。 奥都奇缓缓睁开了眼睛，从昏睡中醒来。 满屋子的金光在它眼前闪烁，让它一瞬间有些懵圈。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在做梦吗？ “呼…呼…”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它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 它看到了不远处睡得正香的利昂，也看到了一动不动躺在金币上的父亲。 白天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让它的脸色忽然一白，再次体会到了社死的感觉。 “啪！”用力在脑袋上锤了一下，奥都奇捂住眼睛，懊悔地自语道：“我真是太笨了！怎么会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呢！” “啊…简直糟糕透了！” 然而不管它再怎么后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它只能叹了口气，认命地接受事实。 “算了，只要父亲没事就好！”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这里应该是纳威叔叔的巢穴吧？它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因为天黑了吗？” “话说回来它们在哪里呢？纳威叔叔还有…奥雷哥哥？”奥都奇转头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没有纳威和奥雷的踪影。 就在它疑惑的时候，下腹部忽然升起一股胀意。 想嘘嘘了… 还是找个地方解决吧！ “哗啦！”奥都奇从金币堆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利昂把它扔在了离藏宝室入口很近的地方，奥都奇都没走几步，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哒哒…哒哒…”轻手轻脚地走在螺旋通道上，奥都奇尽量不发出声音吵醒其他龙。 现在是红月期间，它也不敢直接走到外面去嘘嘘。 等沿着螺旋通道向上走到一定距离，来到一处通风比较顺畅的地方后，它便停下了脚步。 “淅沥沥沥…”一阵可疑的水声响起。 没多久，空气中就飘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腥臊味。 龙这种生物，体味可是不轻的哦！ “啊…好舒服…”奥都奇抖擞着身体，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轻松了。 “滴答…滴答…” 就在它晃动身体，准备结束这场“战斗”时，忽然听到了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 “谁？纳威叔叔吗？”奥都奇警觉地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然而，没有人回应它，只能听见一阵越发强烈的水滴声从前方传来。 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比它脚下这滩东西还要难闻的腥臭气味。 “呕…”闻到这个气味，奥都奇差点吐了出来。 还好它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根本没东西可吐。 不过，这样的异状已经足够让它戒备，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后退入侵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奥都奇对着前方低吼道。 然而，那个未知的入侵者不光没有撤退，反而还越靠越近。 这让奥都奇心里冒起火来了，感觉自己身为龙的尊严被挑衅。 “既然你不听劝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它沉下脸，表情严肃地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爬去。 “叽咕叽咕…”就在爬过拐角的时候，奥都奇听见了一阵更加清晰的粘稠水声。 这里已经接近巢穴的出口，甚至能看到朦胧的红色月光照射在通道上。 借着这昏暗的光线，它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趴了一个东西！ 看起来红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月光的缘故，还是它本来就长这样。 “发现你了！” “去死吧！”见到入侵者的真身，奥都奇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嘴里凝聚起炽热的龙息。 在龙息的照耀下，周围的通道瞬间亮了起来，也清晰地照出了那个入侵者的模样。 那是一团浑身长满触手和眼睛的烂肉泥！ 没有形状，也没有生物该有的样子，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肉瘤和眼珠，模样潦草到令人反胃。 不过，就在看到这个东西的一刹那，奥都奇脑海中一闪而过奥雷以前的模样。 这东西该不会是奥雷哥哥吧？ 不不不，奥雷没这么丑！ 但是…看它这古怪的模样，也有可能是奥雷的兄弟！ 父亲在外面还有别的儿子？ 脑海中瞬间转过这几个念头，奥都奇心中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龙息喷出去的瞬间改变了目标，打偏了！ “轰～～！”炽热的龙息擦着烂肉泥而过，将它没来得及收拢的触手瞬间烧了个干净，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味。 “yue…！”奥都奇低下头，嘴里吐出几口酸水。 太恶心了！它实在忍不住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干净了 “叽咕叽咕…”一阵黏腻的水声响起。 就在被奥都奇攻击之后，趴在墙壁上的不明肉块有了新动作。 它缓缓蠕动着，将整个身体向内收缩成了一个大肉球，似乎是在用这种姿势保护自己。 一颗颗青蛙卵一样的眼珠子从肉球表面冒了出来，四处转动着好似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呕…”看到它的新形象，本来就被恶心到的奥都奇再次吐了一口酸水。 这东西长得是真的恶心，也是真的臭！ 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但要是任由它趴在这里不管，奥都奇会膈应到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但要是喷火烧它，那个味道同样也会让奥都奇恶心到一晚上睡不着觉。 至于直接伸手去触碰，那更是让奥都奇想都不敢想的操作。 明明可以轻松打过，但由于敌人的形态实在太过恶心，奥都奇龙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对手产生了敬畏之心，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该死！要不要回去叫醒它们啊…”在这一瞬间，奥都奇想到了搬救兵。 然而这个想法没过多久就被否决了。 对付这种东西还要找成年龙帮忙，它也太没用了一点！ “没办法了，只能自己上了！”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奥都奇的眼神坚定了起来，嘴里再次酝酿起龙息。 “叽咕…”然而，不同于上次的情况，这团肉球似乎提前察觉到了奥都奇的动作，将眼珠子全部转向了它的方向。 “咻！”只见一道红影闪过，奥都奇嘴里的龙息还没发出来，大肉球便一个弹射起步从墙壁上弹走了！ “咚咚咚！” “咚咚咚！” 通道内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大肉球便一路弹跳着消失在奥都奇眼前。 竟然…跑了？！ “吼！”看到敌人竟然溜了，奥都奇嘴里发出一声恼怒的低吼声，转头便追了上去。 “别跑！你这该死的丑东西！” ……… 就在奥都奇追逐逃跑的肉球时，龙巢最深处的岩浆池中，奥雷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它耸动了几下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脸上露出了极度嫌恶的表情。 “吼…”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奥雷蛄蛹着身体，试图从池子里钻出来。 它身上捆绑的海草早就被岩浆烧成了灰，按理说应该自由了，然而纳威压在它身上呼呼大睡，让奥雷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某只泼猴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它才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纳威给挤开，气喘吁吁地爬出了岩浆池。 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纳威没被吵醒，还在呼呼大睡，奥雷这才放心地活动了下身体，一路小跑着爬上了螺旋通道。 “咚咚咚…” 肉球迅速地在镶满宝石的墙壁上弹射着。 每弹一下，就在这些宝石上留下几丝粘稠的肉沫，惹得一路追过来的奥都奇抓狂不已，却又不得不喷出龙息来清理这些还在四处蠕动的碎肉块。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它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纳威的藏宝室。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肉球在路过藏宝室的时候身形顿了一下，然后动作灵活地拐了个弯，就这么一蹦一跳地弹了进去。 ……… “呼…呼…”沙曼莱尔嘴里打着呼噜，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 也许是今天见到了太多金币的缘故，他梦里也都是金币。 在他梦中，天空似乎开了一个大口子。 “哗啦哗啦…”数不清的金币从空中落下，掉落到大海里，逐渐将整个大海都给填满。 蔚蓝的大海变成了金黄的金币海，海中还有无数由金币组成的金币鱼在其中遨游。 它们嘴里吐出的泡泡，也全都是金币的模样。 就连沙曼莱尔自己的倒影，也都闪着闪闪发亮的金光。 “嘿嘿～好多金币～”见到有这么多金币，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痴迷的笑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叽咕…” “@$%等…￥！” 就在他沉迷金币无法自拔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丝嘈杂的异响。 这个声音有点类似水声，又类似有人在他耳边低吟，却又像嘴里含了一口老痰一样，怎么也说不清楚。 “唔…”沙曼莱尔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地翻了个身。 “%#回@…！”异响声并未消失，反而还加大了，就连沙曼莱尔的梦境也跟着有了变化。 他看到天空中逐渐泛起了一层白雾，不再向外冒出金币，而是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呜呜呜～”类似风声的声音从天空上传来。 沙曼莱尔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梦怎么一下子变奇怪了。 没过多久，不只是天空，就连他所在的金币海上都飘起了白雾。 朦胧的白雾之中，那些原本金灿灿的金币扭曲了形状，逐渐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 它们似乎长出了触手，又似乎没有，似乎长出了无数眼睛在注视着沙曼莱尔，但等他回过头去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能看见一片朦胧与虚幻。 “#$…￥@！”一阵难以辨明的呢喃声在他耳边响起。 时而低沉，时而癫狂，就像用指甲划过黑板一样的噪声在他耳畔回荡，让他不由地低下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啊…”沙曼莱尔痛苦地皱着眉，在听到噪音的同时，他眼前也出现了重影与幻觉。 他看到天上似乎有无数奇形怪状的肢体在飘荡，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有的像人类的手臂，有的像山羊的蹄子，还有的则如同一只只大水母一样，无序又混乱地浮游在这片白雾之中。 “咕噜咕噜…”有什么东西沸腾的声音自沙曼莱尔身下响起。 他低下头，看到海水中倒影出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一团不断翻涌的红色云雾。 这团云雾的边界十分模糊，有时会忽然聚合在一起，形成带着黄绿色粘液的湿滑触手，或者长满牙齿的动物肢体，或者流淌着红色粘液的巨大眼珠，又或者是一个蜷缩着的不明生物生物胚胎形象。 有时则会突然溃散开，变成几团无序翻滚的雾气，发出几声令沙曼莱尔难以忍受的尖锐叫声。 “shu…ylr…” “shu…ylr…” “shu…ylr…！” 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扭曲，就像是从耳中发出一样在沙曼莱尔耳畔回荡。 沙曼莱尔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嘴里发出一声不堪其扰的尖叫声：“闭嘴！别再吵了！！” 他的声音穿透了梦境，眼前扭曲的世界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只听见“咔”的一声响，所有的一切就像破碎的镜面一样轰然碎裂。 “叽咕叽咕…”在朦朦胧胧之中，沙曼莱尔又听到自己耳畔传来了新的声音。 和梦中混乱的尖叫声不同，这个声音很清晰，也很粘稠的，就像有人拿着粘满黏液的软体动物触手在他耳边来回摩擦一样。 而且不光是声音，就连耳朵上都传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濡湿感。 粘粘的，滑滑的，令人心里发毛，又下意识地有些反胃。 “唔…”沙曼莱尔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令他大脑空白的惊悚一幕！ 他的身上，此时正趴着一团长满触手和眼珠，不停向外流淌出黄绿色黏液的烂肉泥！ 刚才耳朵上传来的濡湿感，并不是什么海水流过耳畔所产生的错觉，而是真正发生的事实。 只见数条牙签般粗细的暗红色触手从烂肉泥上探出，不知何时爬上了沙曼莱尔的耳朵，甚至还在不停地扭曲蠕动，试图往他的耳朵深处钻！ 沙曼莱尔不是没见过长相清奇的生物，比如以前的奥雷，又比如他的海葵们… 但不管是奥雷还是海葵，它们至少还有个固定的形状，就算没有固定的形状，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看久了甚至会觉得有些可爱。 这种无法描述形状，浑身流淌着散发异臭的黄绿色脓液，到处布满了触手和眼珠子，黏黏糊糊就像一团腐烂多时的烂肉的东西，沙曼莱尔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东西还离他这么近，用无数双青蛙卵一样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叽咕…”粘稠的水声再次响起，伸到沙曼莱尔耳朵里的触手又向里探了几分。 “啊！！！”这让沙曼莱尔再也忍不住，嘴里发出一声惊悚的叫喊声，猛地伸手揪住自己身上的东西，想要把它扯下去。 然而入手的却是一阵粘稠湿润的手感，不光没能把这东西拿起来，反而让沙曼莱尔整个手掌都陷入了这个由触手和黏液组成的泥潭里！ 它好脏，好恶心！ 我不干净了… 这个念头在沙曼莱尔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整条鱼都呆楞在那里，眼睛都发直了。 “咔吱咔吱…”一阵细微的咬合声响起。 一阵酥麻的触感从沙曼莱尔手掌上传来，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牙齿在他的皮肤上啃咬一样。 不…不是似乎，是真的有！他的手掌被烂肉体内生长着的牙齿咬住了！ 在“咬”住了沙曼莱尔的手掌后，这个诡异的生物便开始以他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着，很快便高过了他的头顶。 烂肉一样的身体向内坍缩，形成了一个类似嘴巴一样的空腔，里面正迅速长出一排又一排森白的牙齿，随着它身体的蠕动上下开合着！ “咔呲咔呲…” 由无数牙齿组成的大嘴正在向沙曼莱尔靠近，似乎是想把他整个吞进去。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那颗因震惊和恶心而停滞的大脑终于再次转动起来，身体也做出了反应。 “【回响】！” 沙曼莱尔的这个技能，能够让他回到一天之内所经过的任意位置。 理论上来说，只有他自己回去，那些身外之物是不会跟着他一起走的。 他想用这种方法摆脱烂泥怪物，重新恢复“清白之身”。 “吼！！”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就在沙曼莱尔的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另一个声音也响起了。 奥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藏宝室的入口，对着沙曼莱尔和烂泥怪物的方向就是一口龙息。 “轰～～！”炽烈的高温迅速在整个房间内蔓延开来。 龙息所到之处，就连金币都开始融化，变成了浓稠的金水！ “滋…滋…”就在接触到奥雷的龙息的那一刻，那个纠缠沙曼莱尔的烂泥怪物身上迅速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焦臭气味，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瞬间气化，只剩下一些散落在金币上的黑渣。 至于沙曼莱尔，他已经发动回响技能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位置，和奥雷并排出现在了藏宝室门口。 “吼？”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沙曼莱尔，奥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它眼里的疑惑就被狠戾取代，直接从尾巴里分出数条触手，不明分说地朝着沙曼莱尔抽了过来。 “住手，奥雷！”一声惊叫声在藏宝室内响起。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睡得跟死猪一样沉的利昂也醒了过来，就连昏睡多时的法布里安，以及沙曼莱尔带来的两只龙龟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间屋子里怎么突然这么臭，但看到奥雷在打沙曼莱尔，利昂还是立马出声阻止。 不过没什么用，奥雷现在根本就不听它的。 “刷！”暗红色的触手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几乎就在触碰到沙曼莱尔。 “【回响】！”就在这时，沙曼莱尔再次发动技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用来迷惑敌人的虚影。 “啪！”奥雷的触手猛地穿过虚影，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明明敌人就在眼前，却无法打到，这让奥雷眼中再次出现了迷茫。 不过很快，他就嗅到了沙曼莱尔的气味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让藏宝室内的几条龙完全懵逼了。 “该死…呕…这到底是…呕…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呕…这么臭啊！！”烂泥怪物被烧焦后残留的气味，犹如生化武器一样荼毒着屋内所有龙的鼻腔，让利昂几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它迅速从金币堆上立起身，不知道是去追奥雷，还是想逃离这个臭气室，总之就是飞快地爬走了。 见此情况，两只龙龟对视一眼，也跟在利昂身后迅速离开。 “吼…！”就连浑身是伤的法布里安也挣扎着起身，一步一颤走出了藏宝室。 实在是太臭了！臭到连满地的金币都看着不香了！ 第第百四十二章 又到了愉快的它追它逃环节 在使用【回响】技能移动位置后，沙曼莱尔意外地遇到了奥都奇。 突然间就这么碰上了，双方都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干嘛？” 几乎是同时，他们对对方提出了疑问。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奥都奇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它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我出去嘘嘘了，忽然看到一个长相奇怪的入侵者跑了进来, 然后一直追着它跑，追着追着就来到了这里…” 区区一个入侵者都搞不定，它实在是太逊了！ 听到奥都奇的回答，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似乎有些明白刚才趴在自己身上的那东西哪来的了。 他指了指藏宝室的方向，对奥都奇说道：“你说的那个入侵者我刚才看到了, 它跑到藏宝室里去了, 甚至还趴在我身上吓了我一跳！” “不过还好奥雷突然出现，把那个入侵者消灭了！” 甚至差点把我也一起灭了… 沙曼莱尔在心里还腹诽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他的话，奥都奇表情一喜，语气轻快地说道：“原来奥雷哥哥已经消灭了入侵者！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那家伙是奥雷的某个兄弟呢！所以才一时失手让它跑了！” 你大可不必这么认为！ “以后你看到这种奇怪的东西，还是第一时间就弄死比较好，因为奥雷并没有什么兄弟，它…” 沙曼莱尔正想对奥都奇谆谆教诲，告诉它奥雷是它妈的独生子，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暴躁的低吼声。 “吼～！” 是奥雷的声音，它追来了！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下一秒，奥雷的脑袋就从转角处探了出来。 它将目光锁定在了沙曼莱尔身上，脸上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手脚并用地冲了过来。 “吼～！” “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追我啊！”看到奥雷还是这个傻样，沙曼莱尔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再次使用了【回响】技能。 “咚！！”只听见一声重响，奥雷一头撞上了沙曼莱尔的虚影，再次扑了个空。 “簌簌…簌簌…”在它的撞击下，整个巢穴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 就连墙壁上镶嵌的宝石也簌簌地往下掉。 “吼～！”奥雷摇头晃脑地从地上爬起, 准备继续追过去。 然而还没等它迈开腿, 就听到一声愤怒的长啸声自地底响起。 “吼——！”这个声音比奥雷还要愤怒，还要响亮。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座巢穴的主人终于苏醒了！ 炽热的岩浆池中，纳威猛地睁开了眼睛。 它耸动着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气味，忽然表情一黑，愤然咆哮道：“是谁！是谁在我的巢穴里拉屎！” “好臭啊！混蛋！！” 嗯…也许它不是被奥雷吵醒的，而是被从藏宝室溢出的臭气熏醒的？ “咚咚咚…！”龙巢内就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纳威快速在地上爬行，很快便从地底来到了藏宝室的位置。 就是这里的味道最重！ “呕…！”刚一走到门口，纳威差点就被里面的味道熏晕了。 啊…好臭！这些家伙到底在它宝贵的藏宝室内干了些什么啊！ “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对我的金币干了什么，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嘴里一边大吼着，纳威一边怒气冲冲地走进了藏宝室。 然而里面空无一龙。 就在它心里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视线往下一瞟，看到了令它终生难忘的一幕。 它的金币… 它威胁恐吓，外加敲诈勒索路过的行船，辛辛苦苦一枚一枚攒下来，攒了一千多年的金币正在融化！ “吼！！！”一声出离愤怒的咆哮声自纳威嘴里发出。 它浑身冒出滚滚浓烟, 赤红着眼珠直接冲出了藏宝室。 “奥雷！我要杀了你！” 螺旋通道上, 奥雷的身体猛地一颤。 虽然它现在还没有恢复言语能力, 听不懂纳威在喊什么，但心里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妙，直接手脚并用蹭蹭蹭地往通道上方爬。 “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奥雷迅速从奥都奇身旁爬过。 “蹬蹬蹬…”纳威以比奥雷更快的速度追赶着它。 其间，它遇见了利昂，遇见了两只龙龟，更遇见了气喘吁吁靠在墙壁上休息的法布里安。 但它完全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给它们分去一丝眼神，全程都在杀气腾腾地追着奥雷跑。 利昂靠在墙壁上目送着纳威的背影远去，看到这位老伙计罕见的大发雷霆，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别真弄死了，给奥雷留一口气！” “吼！！”纳威不耐烦的怒吼声从前方传来。 给我闭嘴！不然连你一起烧！ 它现在是真的很生气，谁的话都不想听。 “哎…”看到老友如此暴躁的模样，利昂摊了摊爪子，无奈道：“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奥雷你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就在纳威追逐奥雷的时候，沙曼莱尔也来到了螺旋通道的最上方。 这里离入口很近，甚至能看到隐约有红色月光照进来。 对于越弱小的生物来说，红月的影响就越大，只要照射到就会立即受影响，但人鱼好歹也是超凡生物，还是能够在红月下坚持一两个小时的。 沙曼莱尔此时正在犹豫着，等会奥雷追来了自己要不要先跑出洞穴躲一躲。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就听见洞外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叽咕…叽咕…” “咕噜咕噜…” “咔啦…咔啦…” 这个声音还不止一个，而是数个声音同时响起，窸窸窣窣正在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一群不明生物在向这个巢穴靠近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沙曼莱尔联想到了刚才奥雷消灭的那个怪物。 他眉头一皱，惊疑道：“该死！那东西不会还有同伙吧？” 这个问题没过多久就被证实了。 “唰！”忽然，一条挂满黏液的触手忽然探进了洞穴内， 紧接着，一个浑身长满肉瘤的和嘴巴，身体呈五边形，看着像变异大海星的不明生物从洞口挤了进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门口的沙曼莱尔，海星怪物身上的数张嘴巴一齐张开，发出刺耳的怪叫声。 “哇啊啊啊啊…！” 沙曼莱尔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被这个叫声震晕过去。 他有些难受地甩了甩头，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就见到这个海星怪物身上伸出了数条触手，迅速地朝自己伸了过来。 沙曼莱尔猛地深吸一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口炽热的龙息。 “轰～” 虽不及奥雷的龙息那般炽热，但沙曼莱尔的龙息也远超一般火焰的温度，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让海星怪物的触手变成了焦炭。 “滋滋滋…”火焰顺着触手一直向上蔓延，很快便点燃了海星怪物的整个身体，将它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滚滚黑烟从它身上冒出来，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令人生理性作呕的恶臭气味。 “呕…”沙曼莱尔低下头干呕，差点把胃里还没消化的小烧烤给吐出来。 长得丑就算了，气味还这么难闻，这些怪物活着完全就是污染环境啊！ “吼～！”就在沙曼莱尔被海星怪物散发出家里的恶臭熏到不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吼声。 “别跑！！今天我非要把你大卸八块！”很快，另一声怒喝声也跟着响起。 奥雷被纳威撵着一路狂奔，很快就要追上沙曼莱尔。 听见身后的追逐声，又看了看前方依旧在窸窸窣窣传来怪响的洞口，沙曼莱尔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趁着奥雷被纳威追逐，使用【回响】能力折返回安全的地方。 二是跑出洞穴，到外面等奥雷和纳威。 要是奥雷现在没有被纳威追杀，沙曼莱尔肯定会选第一种。 他可以来来回回地往返于洞口和藏宝室之间，像捉迷藏一样溜奥雷一整天。 但现在纳威突然暴怒，沙曼莱尔有些不放心奥雷，怕它真的出什么事情。 “轰～！”还不等沙曼莱尔做出决定，他便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恐怖的高温。 是奥雷在吐龙息！ 如果现在不马上退避的话，沙曼莱尔很快便会奥雷的龙息烧到。 在这个危急关头，沙曼莱尔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唰！”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洞外！ 漆黑的夜空中，两颗明月正高悬于头顶。 一颗莹白，一颗猩红。 明明天上有两颗月亮，却只有一种颜色的月光存在。 如血般殷红的月光流泻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外衣。 大地是红的，海水也是红的，浪潮涌动之间犹如血海在翻腾，就连空气中也隐约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然而，这些东西都未能震惊到沙曼莱尔。 他不是第一次在红月期间外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异的景象。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准确来说，是这座岛被包围了！ “哗啦哗啦…”一阵又一阵的海潮声响起。 猩红的海水一下一下地拍击着海岸，每拍上岸一下，就带上来数只模样古怪的变异生物。 它们有的像鱼，有的像虾，有的像海葵，还有的像海星… 但也仅仅是长得像而已。 像鱼的身上长满了眼睛，像虾的一身甲壳爆开身上长出了肉瘤，像海葵的长满了牙齿，像海星的身体裂开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 几乎每只海洋生物都改变了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谁用一堆乱七八糟的器官强行拼凑出来的一样。 “叽咕叽咕…”湿滑的水声此起彼伏地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他看到这些被冲上岸的奇怪生物在海滩上蠕动着，爬行着，分裂着，甚至与其他生物融合着，很快便占领了整个海滩，甚至还在逐步收拢，一点一点地向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甚至数量还在急剧增多。 “咦～看上去也太糟糕了！”见到这种犹如怪物围城般的场景，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都有些反胃了。 “吼——！”忽然，一声高昂的龙啸声自沙曼莱尔头顶响起。 他仰起头一看，发现是奥雷从洞穴里飞了出来。 不是自己扇动翅膀飞出来，而是被打飞出来！ 而且还飞的很远，“唰”地一下就从沙曼莱尔眼前掠过去了。 “吼！！！”另一声暴虐的龙啸声响起。 很快，纳威狰狞的龙头便从洞口里钻了出来。 它面露凶光，朝着奥雷飞出去的方向怒吼道：“奥雷！你这臭小鬼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竟敢毁坏我最宝贵的金币！不可饶恕！简直不可饶恕！” “我才不管你还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今天就让我给你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惹怒我纳威大爷是什么下场，你最好永远都给我记清楚！” “嘭！”就在纳威发狠话时，奥雷也撞到了地上。 “嘭嘭嘭嘭！”紧接着，数声爆竹一样的撞击声响起。 它落地后在地上连打了数个滚，就像一个大滚轮一样一路从岛中央滚到了海岸边上。 庞大的身体就像一个犁地机一样，一扫一大片在海岸边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压痕。 那些靠近它的变异怪物们，也在滚动的途中被压成了肉汁。 “咕唧咕唧…”无数肉芽在奥雷身下蠕动，试图攀附上它的身体。 然而还没等爬上去，就被它身上窜起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轰～”海滩上瞬间亮起了炙白的火光，一时间竟然驱散了红月的辉光，将整片海滩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此时的奥雷，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嗯？！这怎么回事？”见到浑身冒火的奥雷，以及爬满整个海滩的畸形怪物们，纳威也终于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睡一觉醒来，自己家里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呢？ 一般来说，寻常的海洋生物会迫于龙威和岛上龙的气味而不敢上岸，即使受海潮之月的影响有几只不怕死的爬上来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 火炎焱燚东北西南四方大阵 “轰隆～轰隆～” “嘭！嘭嘭嘭嘭！” 龙巢的海滩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纳威，沙曼莱尔，奥雷，以及特地从巢穴里出来的利昂各守一方，用龙息清理从海中不断涌出的入侵生物。 炽热的龙息不断从它们嘴里发出，将整片海滩甚至整座岛都照得犹如白昼般通明。 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可能还要从三十分钟前说起。 当时纳威追着奥雷从巢穴里出来，很快便发现自己的龙岛上多了不少不速之客。 这些家伙过于别致的造型，以及燃烧之后散发出来的恶臭气味很快便吸引了纳威的注意力，让它放缓了对奥雷的追杀。 趁着这个机会，沙曼莱尔向它详细地说明了当时藏宝室内的情况，并以奥雷是为了拯救自己，才会一时冲动在藏宝室内喷火为由替它求情。 虽然纳威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也不觉得这个理由足以让它原谅奥雷, 但好歹没有继续对奥雷进行追杀。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它干脆将矛头对准了冲上海滩的变异生物们，冲着它们就是一顿狂喷。 而奥雷也不知怎么的，自摔落到海滩上后就和周围的变异生物们打了起来。 见它们一个在东岸，一个在西岸，各执一方同时开始清理变异生物，沙曼莱尔干脆回到龙巢内，把一直在围观看戏的吃瓜群众利昂也带了出来，一起组了个四火龙羁绊。 就这样，整座岛的东西南北方各有一条龙守护，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火炎焱燚东北西南四方大阵”。 至于谁是火，谁是燚，这种细节就不必追究了。 “咕噜咕噜…”赤红的海水中翻涌起一个又一个水泡，随着潮水的涨落，海滩上不断有变异生物爬出。 在众火龙的围剿下，它们不光没有畏惧后退，反而还像越战越勇了一般，以比刚才还要兴奋, 还要活跃的姿态朝岛上进发着。 “轰～！”从沙曼莱尔嘴里喷出一道赤金色的火焰，形成一道炽热的火墙挡在身前，瞬间就将靠近他的所有变异生物烧成焦炭。 然而这样还远远不够，刚烧完一批，很快就有另外一批变异生物涌上来填补空缺，就好像永远也烧不完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沙曼莱尔的错觉，他总感觉自己负责的这块区域当中，变异生物们的活跃度是最高的。 其他几处海滩的变异生物只会满地乱爬，他这里的变异生物在火焰到来的时候甚至有了躲避意识，知道滚到一边去了！ “叽咕叽咕…”忽然，沙曼莱尔听到自己右侧响起了一阵粘稠的水声，他用余光一瞟，发现是别处的变异生物们“增援”过来了！ 虽然它们爬的不快，而且动作也很凌乱，与其说是在“增援”不是说在地上乱滚，但毫无疑问的是，它们确实是在向这里靠近！ 该死，怎么都在朝我这里爬！ 难道是觉得我的火焰不够炫酷，所以合伙欺负我？ 这个想法在沙曼莱尔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瞬间火气直冒，自尊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唤潮】！”只见沙曼莱尔朝海中一指, 很快便有一团重达数吨的海水被牵引起来，漂浮在了空中。 在这片飘起来的海水当中，翻滚着至少上千只变异生物。 它们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已经离开了大海，仍然还在水里不停地乱扭着。 “呵…看我不把你们一网打尽！”见此情形，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控制着这片潮水下落迅速朝海滩滚去。 就像滚雪球一样，潮水经过之处，所有的变异生物都被裹挟进去，越滚越多，越滚越大，最后体积竟然增大了两倍多，从水球变成了一个大肉球。 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这个“水球”了，沙曼莱尔才将它稍微拉进一些，从嘴里猛地喷出一口火焰喷在了上面。 “哗啦…”球中的水分瞬间蒸发，让它再也无法维持形状从空中掉了下来。 然而因为变异生物们堆积得过于密集，它们根本还来不及跑，就在掉落的过程中被沙曼莱尔的火焰烤熟，成了一块块散发着恶臭的焦炭。 原本拥挤的海滩，竟然因为沙曼莱尔的水球加龙息合击，出现了一片空荡的真空区域。 “小鱼！干的漂亮！”就连纳威也注意到了沙曼莱尔这边的动静，隔空对他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夸赞。 很快，它就想到了能够更快清理变异生物的办法，对沙曼莱尔提议道：“小鱼，你那边可以先不管，或者让法布里安和它儿子先顶上，先来这边帮我滚球吧！” “这些家伙太分散了，而且还喜欢到处乱爬，逐一清理起来实在太麻烦！只要你能把它们都滚成球，我一口就能喷完！” 虽然沙曼莱尔滚水球的最初目的是想证明自己即便是条人鱼，也一点都不比其他几条龙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纳威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过去帮它绝对比现在这样各干各的效率更快。 于是他点了点头，大声回应道：“那行吧！我马上去你那边！” 没多久，沙曼莱尔就来到了纳威所在的东岸，帮它清理起了海滩上的变异生物。 “【唤潮】！”随着他的一声低喝，一个又一个大水球在海岸上凝聚，并且迅速在地面上来回滚动了起来。 所过之处，所有变异生物都被连根拔起，被困在水球当中无法行动。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整个东岸的变异生物都被清理干净，排着队送到了纳威面前。 “轰～”冲天的火光亮起。 纳威飞到半空中，一路扫射将所有水球都喷了个遍。 在它强势无比的龙息扫射之下，这些水球瞬间气化，里面密密麻麻的变异生物顷刻间便化为了飞灰。 “吼～～！”见到这些烦人的东西终于从眼前消失，它嘴里发出一声畅快的长吟声。 然而刚一嗓子吼完，纳威就身体一踉跄，差点吐了出来。 烧的时候有爽，烧完之后就有多臭！ 这些该死的入侵者，将它的龙岛都熏臭了！ 闻到空气中浓郁又辛烈的腐臭味，纳威的脸色都黑了下来，对沙曼莱尔说了句：“小鱼，你去找利昂！我去找奥雷！我们得尽快把这些东西消灭干净，然后把这些该死的气味排掉！” “嗯嗯…！”沙曼莱尔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点了点头。 …… 大约半小时之后，爬上海岸的所有变异生物都被清理完毕。 虽然海浪偶尔也会冲上来几只新的变异生物，但数量明显比之前减少了许多，完全不足为惧。 见此，沙曼莱尔和利昂便回到了龙巢内休息，只留下纳威和奥雷在外面巡视。 “轰隆隆隆隆…”一阵巨石滚动的声音响起。 为了隔绝从海滩上传来的恶臭味，原本一直大开着的龙巢入口被一块巨石堵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龙巢里面也多少也带点臭，而且偶尔还会有几丝臭气从石头缝隙里飘进来，但比起外面的情况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清新怡人了。 “呼…现在总算好受一点了！再呆在外面我都要被熏死了！”靠在入口的石壁上，利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都说尸体腐烂的气味是最臭的，但它感觉那些畸形生物烧焦之后所散发的味道比腐尸还要难闻数倍，简直直冲天灵盖，让它脑瓜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 “我也觉得！”听到利昂的牢骚，沙曼莱尔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道这味道要几天才能散去，我感觉我现在都不敢开门出去了！” “啧！”利昂有些烦躁地咂了下舌，说道：“也不知道这些怪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明明今年的海潮之月主题不是这个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沙曼莱尔，原本沙曼莱尔就觉得今天袭击自己的那个畸形生物看着有些眼熟，现在听利昂一说，终于想起来它们和莫尼信中提到过的怪物特征很相似！ “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什么…”沙曼莱尔转头看向利昂，将莫尼那边遭遇不明怪物的事情告诉了它。 听完沙曼莱尔的话，利昂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说道：“这么说的话…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些畸形生物是从狄格亚游过来的？” “也不完全是。”沙曼莱尔摇了摇头，说道：“狄格亚总共才发现了几只怪物，而我们这里有一堆。” 在认真思考了一下过后，他又继续说道：“我感觉…之前那个和我正面接触的畸形生物，可能就是狄格亚发现的几只怪物之一，而海滩上那些模样畸形的鱼虾，则是被它感染的受害者！” “把它们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利昂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大大的疑惑，不解地说道：“要知道狄格亚离这里可有一两万海里呢，千里迢迢游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送死的？” 这件事沙曼莱尔也有些想不通。 从狄格亚发现的怪物，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呢？ 这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发现怪物近身之前曾经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是什么样的来着？ 好像是有一大堆金币从空中落下，将大海变成了金币海，然后金币海里起雾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有谁在他耳边瞎吵吵，然后…然后… 在这之后的事情沙曼莱尔就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这个梦似乎有些怪异，但当时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完全是模糊不清的。 在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得到答案之后，沙曼莱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利昂说道：“我也不清楚那些东西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要不明天我把这件事告诉莫尼，问问他吧！” “哼！”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利昂从鼻腔里喷出一口粗气，语气埋冤地说道：“一切都是莫尼的错，都是那小子做事不清不楚，才会连累了我们！”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它用眼神在沙曼莱尔全身扫视了一眼，询问道：“既然那些怪物会感染接触到的人，那小鱼你现在没事吧？” “！”听到它说起这件事，沙曼莱尔顿时心头一颤，神情紧张地用手在身上摸索起来。 从脑袋到尾巴，从手臂到后腰，甚至是被怪物触手钻过的耳朵孔内，他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 万幸的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异常状况，一切都还好好的。 “没有！我身上似乎没有出现什么后遗症！”沙曼莱尔有些激动地对利昂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可能是发现自己没有被怪物污染，一时间有些兴奋吧。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利昂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为了保险，你明天还是去太阳底下多晒晒吧！” “现在摸不到，不代表之后不会出问题！” “我知道！”沙曼莱尔用力地点了下头，忙不迭地说道：“等明天太阳一出来，我就跑出去晒！” 他也怕自己身上长出那些恶心的疙瘩和眼珠，一想到那个惊悚的画面，浑身的鳞片都要倒立起来了 “啊～！”利昂忽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响亮的哈欠声。 折腾了一晚上，它也有些累了，想回去睡觉了。 沙曼莱尔也有些困了，便爬进了它的爪子里，被它抓着往龙巢内部走去。 没多久，他们便回到了藏宝室。 令沙曼莱尔有些意外的是，留守在龙巢内的所有龙都聚集到了这里，而且似乎正在等他们回来一样，从利昂和沙曼莱尔一进门，就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见到奥都奇和法布里安父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沙曼莱尔还以为自己长出了什么东西，神情紧张地在脸上摸索了好几下。 “没有奇怪的东西！很漂亮！”奥都奇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沙曼莱尔有些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奥都奇眼睛里忽然绽放出了光芒，语气兴奋地说道：“我刚才看到你喷火了！而且火里还有奥雷哥哥的气味！” “所以你是奥雷哥哥的私生子吗？”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四十四章 444章真是吉利的数字 第二日，清晨。 红月落下，太阳升起，昼夜更替之间，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活力。 “轰隆隆…”利昂推开挡在巢穴门口的巨石，从里面爬了出来。 在它身后，跟着一起出来放风的还有沙曼莱尔和奥都奇父子。 经过半晚上的通风散气, 弥漫在整座岛上的恶臭味已经散去了大半，虽然仍然有些让人反胃，但还算可以忍受。 “嗯～真是个好天气呢！”看着头顶明媚的太阳，奥都奇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是条幼龙，但它伸起懒腰的样子竟然和小猫崽有些类似，腰往下一塌, 屁股向上高高撅起，再抖抖身后的尾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就差嘴里喵喵两句了。 看到这有些熟悉的画面，沙曼莱尔不禁想起了自己船上的几只小猫咪，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啊…也不知道苔丝和艾莉西亚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从狄格亚出发到现在也有好些天了，忽然有点想她们了！ 就在沙曼莱尔睹龙思猫的时候，奥都奇也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 它唰地一下扭头看了过来，兴冲冲地问了句：“沙曼莱尔哥哥，今天天气这么好，要我带你去外面兜风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奥都奇的眼神里隐约还透露出一丝“关爱”。 昨天晚上，它在看到沙曼莱尔嘴里喷出带有奥雷气息的龙息后，一度误会了沙曼莱尔和奥雷的关系，将他当成了奥雷的私生子。 虽然沙曼莱尔认真解释过好几遍，说自己只是喝了奥雷的血才会拥有它的血脉。 但这样的解释在奥都奇眼里根本就不叫解释，而是石锤。 在它看来，父子等于有血缘关系的两条龙。 既然沙曼莱尔带有奥雷的血脉，那么四舍五入就等于是奥雷的儿子, 而奥雷又是自己的兄长，那么再四舍五入一下，沙曼莱尔就等于它奥都奇的大侄子！ 经过这样一番严谨的逻辑推理之后，奥都奇对沙曼莱尔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关爱之情。 虽然按照年纪来说，自己比沙曼莱尔还要小一些，但作为长辈，理应照顾他呢！ 奥都奇“关爱”的眼神，沙曼莱尔也感受到了什么 虽然他不清楚这条小龙脑袋里在想什么，但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便婉拒了奥都奇的邀请。 “虽然有些心动，但我现在得给莫尼写信，暂时不能和你去兜风呢！”沙曼莱尔神情遗憾地说道。 “哎～”被“大侄子”拒绝了，奥都奇有些失望地拉长了声音，但很快它又重新振作精神，不依不饶地说道：“写信要很久吗？我可以等的！” “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我，所以应该要几个小时吧…”沙曼莱尔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啊～要这么久啊！”听到这个回答，奥都奇不由地抬高了声音，整张龙脸都垮了下来。 就在它还想再尝试一下，拉沙曼莱尔跟它出去玩时，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呵责声：“不要胡闹了奥都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在别人做事的时候跑过去打扰！” 经过一晚上的修养, 法布里安现在气色好多了，虽然身上的鳞片依旧没有长出来，还是光秃秃的模样，但起码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说话也有了中气。 听到父亲的大声训斥，奥都奇只能乖乖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应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见到它这幅模样，沙曼莱尔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虽然他一开始对这条小龙有很大的成见，认为是它胡言乱语才导致奥雷跳火山，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奥都奇的性格也没有那么差，只是个有点骄纵的小孩子而已。 不想让奥都奇太失望，沙曼莱尔对它安慰道：“等我写完信你就来找我吧，我陪你玩！” “真的吗？！”听到这话，奥都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整条龙瞬间恢复了活力。 看到沙曼莱尔点了点头，它的眼睛更亮了。 “好耶！我等会就来找你！”嘴里大喊着这句话，它笑着跑出了龙巢，自己跟自己玩去了。 见此，沙曼莱尔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 在它走后，龙巢入口就剩下了沙曼莱尔和法布里安。 也许是看气氛有些尴尬了，法布里安竟然主动和沙曼莱尔搭上了话。 “那个…”它脸上带着有些局促的表情，身后的尾巴也不自觉地四处甩动，似乎是在酝酿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一样。 听到法布里安在说话，沙曼莱尔斜眼瞟了它一眼，有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干嘛？” 因为奥都奇年纪还小，而且之前也不知道有奥雷这个兄弟，所以沙曼莱尔可以不计较它的一时失言，和它好好相处。 但法布里安可不一样，作为抛弃奥雷的罪魁祸首，沙曼莱尔对它可没有好脸色看。 要不是它身上还有伤，沙曼莱尔甚至都不想和它呆在一个地方。 注意到了沙曼莱尔对自己的排斥，法布里安更加局促不安了，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但它有必须要和沙曼莱尔说的话，所以即便现在的情况有些难堪，它也只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对沙曼莱尔问道：“那个…小鱼医生，请问奥雷要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协助你…”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没沙曼莱尔用粗暴的语气打断了：“现在才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你当初不抛弃奥雷，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发生！” 也许是被说到痛处了，法布里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垂着头僵硬在了那里。 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 沙曼莱尔还赶着给莫尼写信，也不想浪费时间和法布里安瞎逼逼。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把伤养好了再说！奥雷那边要是有情况，我肯定会要你出力的！” 说完，沙曼莱尔就离开了这里。 ……… 同一时间，狄格亚，波尔波市。 “咿唔咿唔咿唔～”王宫深处的一间房间里，传出了一阵愉快的歌声。 伊莉丝站在一面大镜子前，手舞足蹈地哼着歌。 今天是相亲的日子，因为这件事，它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兴奋到在房间里上蹿下跳。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出来了，它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梳妆打扮，想给自己的相亲对象留一个好印象。 “嘎吱嘎吱…”一阵令人牙酸的磨牙声在房间内响起。 伊莉丝将自己锋利前肢架在嘴巴上，就像给刀开刃一样来回摩擦着自己的口器。 不多时，它漆黑的口器便被磨得寒光凛冽，让人看一眼便望而生畏。 “咔嚓！咔嚓！”用焕然一新的口器在椅子上试验了几下，发现每次都能像夹脑花一样轻松夹断椅子腿，伊莉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够锋利，够帅气！ 磨完口器，它又站在镜子前仔细审视地一下自己，从十二条傲人的大长腿，再到身后硕大的育卵腔，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它发现自己身上的甲壳似乎不够亮。 “咿！” 【不行，得找个东西擦一擦！】 伊莉丝有些急切地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快步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床前，啪地一下跳上去。 学着人类都动作，它在上面来回轻蹭了起来。 一上一下，一深一浅… 柔软的布料在它身上反复摩擦，带走灰尘的同时也将它原本就黝黑发亮的甲壳擦得更加锃亮，甚至能倒映出头顶的天花板。 很快，伊莉丝就做完了身体清洁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到镜子里闪闪发光的自己，它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 “咿…” 【接下来还要干什么呢…如果是人类的话，约会要挑选合适的衣服，可我是虫子，不需要穿衣服呀？】 伊莉丝一时间陷入了困扰，思考着该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 就在这时，它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咿！” 【对了，还要喷香水，把自己变的香喷喷的！】 “咔…”只听见一声脆响，伊莉丝用口器咬碎了桌上的香水瓶，简单粗暴地将一整瓶香水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随着这些香水的挥发，整个房间内顿时弥漫出一股浓香，香到甚至有些呛人，但伊莉丝却还觉得不够，又夹起旁边一瓶香水，狂放地往嘴里倒。 “咕咚咕咚…”还不到十秒钟，一瓶香水就被它干下了肚。 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就是分量有点少… “嗝儿～”还没回味完香水的味道，一个带着玫瑰花香气的嗝便从伊莉丝嘴里打了出来。 闻到这股甜腻的气味，它不光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反而还兴奋地晃动了两下头顶的触须。 不错！就是这个感觉！ 现在它从里到外，都变得香喷喷的了！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莫尼的声音也紧跟其后地响了起来：“伊莉丝，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带你去见伊欧了！” “咿！！” 【我可以了！！带我去见它！】 伊莉丝兴奋地甩了甩触须，快步爬到门口给莫尼开门。 “咔嚓！”随着房门被打开，一股浓郁到扑鼻的味道便从房间内涌了出来。 闻到这股令人窒息的芬芳，莫尼的眉毛猛地向上一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不小心打翻了香水瓶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伊莉丝有些小骄傲地晃了晃触手，发出一声愉快的声音：“咿！” 【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我往自己身上倒了一整瓶香水，还喝了一瓶，是不是特别香，我感觉自己现在好闻极了！】 听到伊莉丝竟然干了一瓶香水，莫尼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家里的这些香水留香效果极佳，只需要轻轻喷一下，就能持续留香一整周。 喝了整整一瓶…那不得腌入味了？ 莫尼眼神有些古怪地扫了一眼伊莉丝，心里顿时有些打鼓。 这么浓郁的气味，也不知道伊欧待会能不能接受… 似乎是注意到莫尼在看自己，伊莉丝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咿？” 【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没有不对的地方！”不想打击伊莉丝的积极性，莫尼猛地摇了摇头，夸赞道：“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又干净又整洁，相信伊欧看了肯定会眼前一亮！” 听到他的话，伊莉丝信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晃了晃头顶的触手。 “咿！” 【我现在都有些期待见到它了呢！快带我去！】 它都这么说了，莫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领着伊莉丝一路穿过走廊和大厅，来到了位于王宫西侧的一处花园内。 这个花园中央有一个巨型喷泉，此时正在“哗啦哗啦”地向外喷射着水幕。 隔着这层水幕，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站在喷泉后面，似乎是在等谁一样。 见到伊欧已经就位，莫尼直接用手指了指喷泉的方向，对伊莉丝说道：“看到喷泉后面那个灰色的影子了吗？它就是伊欧，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之后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们自己聊吧！” “伊～！”听到莫尼的话，伊莉丝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吟声回应。 它丝毫没有感到害羞，迈开十二条大长腿就兴冲冲地往那边去了。 很快，莫尼便看到它们两个在水幕后面碰了面。 虽然有水流挡着看不清具体情况，但它们的身影贴的还挺近。 时不时地，喷泉后面还会传来几声伊莉丝的鸣叫声。 它的声音既兴奋又热情，想来是对伊欧还挺满意。 见此，莫尼也就放下心来，转身离开了花园。 “看来也不需要我多操心了，加油吧二位，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再厉害的雄性回到家里也会被… 在给伊莉丝和伊欧搭完桥后，莫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他打开抽屉，刚想写信告诉沙曼莱尔这个好消息，就见到了信上正在缓缓出现新的字迹。 小鱼又给我写信了？ 带着愉快的表情，莫尼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不过刚一看清信上的内容，他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沙曼莱尔在信上写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莫尼, 对于狄格亚发现的那几个变异怪物，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昨天晚上其中一个怪物袭击了我们！ 要知道狄格亚离这里可是足足有两万多海里！它们竟然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游到这里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它们的速度。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我也需要游好几天，而这些怪物到达这里的时间仅仅比我慢了两三天，这说明它们中间甚至都没有怎么休息, 目的非常明确地直奔这里就来了！ 虽然现在才遇到一只怪物，但我心里隐约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天内, 我们还会遇到另外几只怪物。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话…那这个现象无疑是不正常的！ 我们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至于这个吸引它们的东西是什么，我想我需要你帮忙找出来。】 “那些怪物…竟然跑到小鱼那里去了？！”看完沙曼莱尔的信，莫尼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 他一直以为那些怪物不会和沙曼莱尔遇上，毕竟炎爆海域离这里是真的远，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它们会跑到那里去。 然而现实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它们还真的就游过去了，一点都不讲逻辑道理。 “哒哒哒…哒哒哒…”被沙曼莱尔信中的消息震惊，莫尼背着手，有些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了起来。 一边走，他嘴里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所以说我之前的分析是对的，那么怪物跳进海里果然是有目的的！” “它们不是为了逃脱追捕而下海，而是为了去到某个地方而下海。” “但是它们的目的又为什么是炎爆海域呢？那个地方和狄格亚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 说到这里，莫尼的声音停止了。 沙曼莱尔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它们该不会是冲着小鱼去的吧？” 这个想法迅速在莫尼脑海中蔓延，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他整张脸上迅速染上了愤怒的颜色。 “该死的埃德温！”用拳头重重地在墙壁上砸了一下，莫尼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是因为小鱼抢走了伊莉丝，所以他才对小鱼怀恨在心，在小鱼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引得那些怪物追逐！”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次海潮之月他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小鱼！” 虽然沙曼莱尔没有用本体去找伊莉丝，而是通过神奇海螺变成老鼠去了玛雅帝国，但莫尼还是怀疑埃德温在他身上动力手脚。 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莫尼开始冷静分析起来：“虽然埃德温的目的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但万幸的是他的诡计并没有得逞！” “他肯定没有想到，小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狄格亚到炎爆海域去！” “那里有好几条龙，区区变异怪物完全不值一提！” “小鱼在那里是安全的，甚至比呆在狄格亚还要安全的多！” “现在唯一要弄清楚的，就是埃德温到底在小鱼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会不会对小鱼造成更多影响！” 经过这样一番分析，莫尼感觉自己这边完全占据了有利形势。 他提起笔，将自己刚才所做的分析和猜想全部都告诉了沙曼莱尔。 而沙曼莱尔那边似乎也在等他的回信，没过多久就回了新消息过来。 【你说那些怪物的目标就是我？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 我想起来了海潮之月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时你和伊莉丝都说我身上忽然多了一股奇妙的吸引力, 我一直找不到原因, 才会将自己发生的异常联系到奥雷身上去。 现在看来，也许不是奥雷影响了我，而是埃德温对我做了什么手脚的原因？ 我想我必须得再次认真地检查一下了，不过我这里没什么用来检查身体的药品，你能拜托普朗克帮我调配一些，派大怪鸟送到这里来吗？ 对了，说起大怪鸟，你之前信中提到的那本书，已经让它们送来了吗？】 沙曼莱尔这封信的最后，写了数种药剂的名称，除此之外，还单独列了几种魔药材料出来。 这几种材料莫尼都认识，发现它们几乎都是和治疗烧伤有关的。 他对此感到有些疑惑，提笔对沙曼莱尔回信道： 【书已经在昨天下午就派大怪鸟送走了，相信不久后就能到达你们那里。 我等会就去找普朗克让他帮忙配药，不过让我有些疑惑的是，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治疗烧伤的药材呢？ 有谁受伤了吗，很严重吗？】 刚一写过去，沙曼莱尔那边就有了回信。 【伤者的身份你肯定想不到，是奥雷的父亲法布里安！ 它前两天突然来找奥雷，然后和奥雷打起来了！ 虽然奥雷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只能凭借本能行动，但即便只是凭借着本能，也足以打败法布里安将它烤了个外焦里嫩，差点小命都不保了呢！ 历经了无数的磨难与艰辛，奥雷终于完成了复仇！简直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虽然我也想让法布里安多遭点罪，让它深刻地记住这次失败，但我好歹也是个医生，还是不能坐视患者的痛苦不管，想给它好好治伤。 反正治好了之后，奥雷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可以再多揍它几次嘛！ 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揍！】 “奥雷竟然真的击败了自己的父亲…这还真是个让人意外又振奋的消息啊！”看完这封信，莫尼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感慨。 虽然他和奥雷的关系很一般，而且初见时候的情况还非常糟糕，几乎可以用你死我活来形容，但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老相识”了。 看到奥雷通过自己的努力完成了梦想，莫尼也是由衷地为它感到高兴。 “我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波奇，还有去找普朗克交代事情！” 说着，莫尼暂时收起了信，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先去找的是波奇，因为波奇离他更近，不过一间房之隔而已。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当他打开波奇的房门后，竟然没看到波奇在房间里。 “人呢？”他对守门的卫兵询问道。 卫兵低下头，语气恭敬地回复道：“启禀陛下，波奇先生在半小时之前就出门了，他说要去找自己的妻子艾莉西亚，可能今天一天都不会回来，让我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你！” 听到卫兵的回复，莫尼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 “竟然一大早就出发了…看来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艾莉西亚了！” “这样也好，让他们夫妻好好聚聚，奥雷的消息晚一点再和他说！” 既然波奇找艾莉西亚“约会”去了，莫尼也就不准备打扰他，对守门的卫兵随口吩咐了一句，“波奇回来了通知我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 今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艾莉西亚就从睡梦中苏醒了。 她睡不着，总感觉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似乎有什么事情马上要发生了一样。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艾莉西亚耳边回响。 虽然很剧烈，但却没有让她感觉到不安，而是有种莫名的期待感。 “所以今天遇到的会是好事吗？”嘴里自言自语了一句，她带着某种期待的心情走出了船舱。 “哗啦…哗啦…”海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船底，发出令人心情舒缓的水流声。 艾莉西亚来到船头，借着底下蔚蓝的海水照了下镜子，认真梳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原本就柔顺无比的深蓝色长发，在她的梳理下变得更加顺滑。 忽然，艾莉西亚梳理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到水中冒出来一颗珍珠。 又大又圆，在周围海水的映衬下闪烁着莹亮的光。 “这里怎么会有珍珠呢？是船舱漏水了吗？”带着疑惑的心情，艾莉西亚伸出手将那一团海水召唤到了眼前。 刚从水里拿起珍珠，她就看到底下又冒出了一颗，而且比这颗更大更圆。 “怎么还有？”见到又冒出来一颗珍珠，艾莉西亚更加疑惑了。 她再次把那一团海水召唤到眼前，将珍珠取了出来。 两颗珍珠拿在她手里，还等没捂热呢，水里就有更多的珍珠冒了出来。 一颗接着一颗，一颗接着一颗，就像底下有一个珍珠喷泉一样，没多久就在水面上飘了一大片！ 见到这个情况，艾莉西亚就算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她竖起眉毛，厉声对着水面大喊了一句：“到底是谁在捉弄我！出来！”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水下的珍珠停止了喷涌。 整片海水都平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到那个捉弄自己的家伙不想露面，艾莉西亚更加生气了。 “你不出来是吧，那我就把你揪出来！”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艾莉西亚从船上跳了下去。 修长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还没等海水反应过来，就滑入了水中。 这片船坞的水不算深，也就六七十米，她一眼就能望到头。 在水下巡视了一圈，艾莉西亚并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目标。 不过，她看到船坞底部堆了好多珍珠！ 这些珍珠有大有小，有白有黑，一颗颗散落在水底，堆成了一座比她还要高的小山包。 “这得多少颗啊…”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这句话，艾莉西亚一时间有些被这么多珍珠迷花了眼，情不自禁地朝那边游了过去。 虽然她已经有很多珍珠了，但谁又会嫌自己的珍珠多呢！ 她试探性地靠近珍珠山，用手轻轻抓了一把。 然而还没等她拿起来，原本平静的珍珠山上就发生了一阵晃动。 “哗！！”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掌从珍珠里伸了出来，抓住了艾莉西亚的手腕！ “呀！”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一声惊叫，用力向后抽手。 然而她不光没能抽出自己的手臂，反而还被猛地向后一带，倒在了珍珠山上。 “哗啦！”整座珍珠山轰然倒塌，无数颗珍珠在水中飘荡，环绕在艾莉西亚周围。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她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之中。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熟悉又陌生的气味飘入鼻腔，艾莉西亚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就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这时，一双结实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间，头顶也响起一个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艾莉西亚，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声音，艾莉西亚眼眶骤然一红，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波奇！你这个家伙…！ “咕噜咕噜…”海水中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艾莉西亚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手抵在了波奇胸口。 “松开我！” 听到艾莉西亚的要求，波奇笑容满面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是哪里痛吗？我也没有…” “闭嘴！”艾莉西亚简单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现在，立刻，马上，松开我！” “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波奇还是听话地松开了艾莉西亚。 而就在他们分开的那一瞬间，一条蓝色的鱼尾猛地抽在了波奇的脸上。 “啪啪啪啪！”冰冷的鱼尾胡乱地在波奇脸上拍。 万万没想到，波奇有一天也享受到了沙曼莱尔的待遇。 艾莉西亚叉着腰，大声训斥道：“你竟然还知道回来？啊？”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跟哪个比我漂亮的小人鱼双宿双飞去了呢！” “天呐天呐！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伴侣呢！伟大的波奇竟然还会回来看我这一条姿色平平的普通人鱼，那可真是让我三生有幸感激涕零呢！” “我没有，我不是…”波奇试图反驳，然而还没等他解释，就迎来了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的鱼尾巴连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艾莉西亚才不听波奇解释，一边甩着尾巴抽他，嘴里还一边大吼道： “闭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真爱”和他们的“意外” 沙曼莱尔一家的家庭地位，大概可以用艾莉西亚＞沙曼莱尔＞波奇来形容。 说出去可能有人不信，万众敬仰的波奇大人其实在家里只能当个弟中弟呢！ 虽然有时也会出现波奇＞沙曼莱尔的情况（比如说沙曼莱尔当“逆子”的时候），但不管怎么说，谁都撼动不了艾莉西亚的霸主地位，她在这个家里可以说是“扛把子”般的存在。 艾莉西亚一生气，波奇连还嘴都不敢, 更别说还手了。 “啪啪啪啪！”水里回荡着一阵又一阵清脆的拍击声。 波奇也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被鱼尾拍了多少下，更不知道艾莉西亚现在有没有消气，他只是感觉拍打在脸上的鱼尾变得越来越慢，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小。 会出现这个情况… 就说明艾莉西亚已经打累了！ 注意到这一点，波奇的眼睛刷地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是时候了，现在该进入用爱感化的环节了！ 和艾莉西亚相识这么多年, 波奇还是有相当丰富的哄老婆经验的，甚至还总结了几个要点。 首先是第一点，艾莉西亚还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她顶嘴，光速认错，闭嘴装怂，总之不能有任何辩解就对了。 然后是第二点，如果艾莉西亚实在是心情郁闷想要发泄情绪，那就让她发泄，反正也不怎么痛，忍一忍就完事了。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在她发泄完情绪之后要迅速开始哄她，趁着她身心都疲惫的时候用爱感化她。 小贴士：这个环节真的非常重要，要是没有及时做到或者没有做好，接下来就会进入糟糕的冷战环节，延伸出之后的四五六点。 波奇不想冷战，想在现在这个阶段就结束战斗，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在艾莉西亚的尾巴停止抽动之后就迅速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艾莉西亚…”波奇深情地呼唤道。 再次落入熟悉的怀抱，艾莉西亚脸上迅速染上了一层红晕, 但她很快又挣扎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给我放手！谁让你碰我的！” 虽然她嘴里是这么说的，但挣扎的力度其实很小。 波奇心里知道，她现在的挣扎和之前的挣扎完全不一样，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挣扎。 如果自己真的如她所愿松开手，她不光不会高兴，反而会更加生气，所以现在只需要霸道一点，死死搂住艾莉西亚不放就行了！ 想到这里，波奇用力地摇头，语气执拗地说道：“不放开！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手呢！”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总之我就是不会松手的，我要一直抱着你，抱到你消气为止！” “要是你不消气，那我们就一直拥抱在一起，保持这个姿势海枯石烂永远不分开！” 顺便提一句，他上面说的这些话都是从人类的骑士小说里学的。 在来找艾莉西亚之前, 波奇可是有认真做功课，连夜翻阅了大量的人类书籍，恶补了不少情话知识。 记这些东西真的很辛苦呢！到底有没有用，就在这一刻见分晓了！ 果然，在听到波奇的深情告白之后，艾莉西亚本来就有些发红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她很快便停止了挣扎，缓缓抬起了头看了波奇一眼，然后用手掌轻抚上了波奇的脸庞。 这个动作是那么轻柔，那么温情，让波奇心里一喜，以为自己的哄老婆大作战已经成功了！ 他脸上露出了喜悦的微笑，刚想继续加把力让艾莉西亚彻底原谅自己，就感受到右脸上传来了一阵刺痛。 只见艾莉西亚忽然改摸为掐，用手狠狠地掐住了波奇的右脸颊。 被打了那么多下都没有一丝发红的脸，竟然在这一刻被掐红了，可见她的力度到底有多大。 一边掐着波奇的脸，艾莉西亚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道：“说！刚才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哎？！”波奇大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露馅了。 不应该啊，书里的男主角每次都用这句话哄女主角，百试百赢的！ “呵！”看到波奇惊讶的表情，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笃定地说道：“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不可能说得出这么死皮赖脸的话！” “简直听的我鱼鳞都要倒立起来了！”回想起刚才那些腻人的情话，她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再次质问道：“说，到底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不是谁教的！是百~万\小!说！我从书上学的！”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霸道骑士爱上我》！你可以去翻，里面真的有这段话，我背了很久才背下来的！”眼看艾莉西亚已经在愤怒的边缘游走，波奇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立马说出了实话。 苦学的情话不光没有奏效，还起了反效果，这让波奇一时间有些郁闷了。 用眼神瞟了一眼艾莉西亚的表情，见到她似乎没有对自己的话表示怀疑，波奇赶忙又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别的鱼，从始至终都只爱过你一条鱼！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哪怕到我死去，心里也只会有你一个！” “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想让你担心，因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毕竟有些危险…” “我想着反正人鱼的记性这么差，只要我不经常在你眼前晃悠，你就不会总记得我，更不会总是担心我。”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艾莉西亚嘴角一抽，瞬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在你眼里我是一条连伴侣都不记得的蠢鱼吗？” “你不回来我才会一直想着你，才会更担心你！” “你这个…这个…”艾莉西亚说着，语气就哽咽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着头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看到她哭了，波奇这才明白自己之前作出的决定有多糟糕。 他脸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眼眶也渐渐变红了。 “对不起…”他将手环在艾莉西亚背上，认真地道着歉。 “松开！”艾莉西亚闷闷的声音从波奇胸口传来。 “不行！”波奇拒绝道。 他此刻的行为无关任何理性分析，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想看到艾莉西亚独自哭泣而已。 艾莉西亚这次没有再挣扎，她将脑袋埋在波奇的胸口，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 这一刻，他们终于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两颗心脏也互相靠近，扑通扑通地同频率跳动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真爱吧！ ……… 就在波奇和艾莉西亚和好如初的时候，远在炎爆海域中的沙曼莱尔忽然打了个喷嚏。 “啊…啊欠！！” 他现在在海底，这声突如其来的喷嚏还引起了一阵小骚动，惊得周围的小鱼小虾都迅速绕道远离。 听见他的喷嚏声，一起下海抓鱼的奥都奇也迅速回过头，关切地问了句：“沙曼莱尔哥哥，你生病了吗？” 沙曼莱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打喷嚏，就是觉得鼻子突然痒了一下。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回道：“我没事…你继续抓鱼吧！抓几条我们就上去！” 他和奥都奇下海的目的，本来是想趁着现在天没黑，找一下那些从狄格亚跑过来的怪物。 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捉几条被怪物影响的鱼回去研究。 “哦…”听到沙曼莱尔的话，奥都奇有些懵懂地点了下头，继续找怪鱼去了。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各自抓到了三四条变异的畸形鱼，游回了纳威的龙岛上。 “吼～吼～”刚上岸，沙曼莱尔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嘶吼声。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奥雷又又又在和纳威打架，而且还打输了，被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像条大蚯蚓一样左右扭动着身体。 “精力还真是旺盛呢…”见到这熟悉的一幕，沙曼莱尔只能摇头叹息。 他很无奈，纳威就更无奈了。 它本来只是想帮老朋友一个忙，才会带奥雷进火山锻炼，谁知道现在奥雷成了“熊孩子”，它自己则成熊孩子保姆了。 无时无刻都要提防奥雷的搞破坏不说，还不能下狠手，每次只能点到即止，可把它憋屈坏了。 “吼！！”嘴里发出一声有些不耐烦的低吼，纳威对远处的沙曼莱尔问道：“小鱼，你还没找到治疗方法吗？” “这家伙真是烦死了！竟然学会咬破水草，自己挣脱束缚逃跑了！” “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它早就跑没影了！” 听到纳威的话，沙曼莱尔只能尴尬的笑笑，对它回了句：“快了！等莫尼那边的参考资料到手，我就好好治治它！” “吼！！”似乎是听见了沙曼莱尔的声音，奥雷扭头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早在一开始，沙曼莱尔就知道奥雷对自己怀有某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但他之前一直没怎么在意，觉得可能是奥雷脑子坏了，分不清敌友才会这么对自己。 但自从得到莫尼的提醒之后，沙曼莱尔开始觉得奥雷对自己的敌视可能令有原因。 于是，他转过头对纳威说了句：“纳威，你能帮我把奥雷先捆起来吗？我需要用它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这个要求也不麻烦，纳威没有拒绝，直接点头答应了。 “可以，我会把它捆得结结实实地送到你手上！” 沙曼莱尔对它道了谢，很快便离开了海滩。 大约半小时后，奥雷浑身上下被裹满了海草，就连嘴巴都被塞住送到了沙曼莱尔手上。 除了它以外，沙曼莱尔面前还放了一个水盆，里面游荡着几条刚从海里捞回来的变异鱼。 这些鱼，以及奥雷就是他今天的试验对象。 “啵～”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开瓶声，沙曼莱尔打开了一个装满血液的玻璃瓶，将其放在了水盆和奥雷中间。 这里面的血液是他收集的海鱼的血。 除此之外，沙曼莱尔还收集了鸟的血，龙的血，以及他自己的血。 他现在想知道，既然自己能够吸引这些变异生物，也能引来奥雷的仇视，那么到底是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呢？ 是血液，还是身上散发的气味，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总要有一个区别于其他生物的地方，才能让那些变异生物“认出”他，被他所吸引啊。 在放好鱼血之后，沙曼莱尔便向后退开，暂时离开了奥雷和那几条变异鱼的视线范围。 他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情况，见到奥雷对那瓶鱼血不为所动，一直在自顾自地乱扭着。 而那些变异鱼也是如此，它们没有一条跳出水盆，依旧是老老实实地在水里游泳。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见到它们似乎真的对鱼血不感兴趣，沙曼莱尔才又走回去将那瓶鱼血收了起来，换成了其他血液再次进行观察。 然而不管是鱼血，鸟血，还是龙血，水盆里的变异鱼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奥雷在闻到龙血（来自奥都奇）的时候稍微有了一点点反应，往那边看了过去。 但它似乎分辨出了这个血液来自哪条龙，仅仅是看了一眼就不管了。 见此，沙曼莱尔只能换上了最后一种血液，也就是自己的血液进行尝试。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些变异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奥雷倒是反应很强烈，直接冲过去把那瓶血给拱翻了。 “所以说…那些变异生物不是通过血液的气味寻找到我的？”见到这个结果，沙曼莱尔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他随后又拿出了几个装有“气味”的玻璃瓶，重复了一次之前的实验。 这次的结果竟然和第一次一模一样，那些变异鱼就像感觉失灵了一样，哪怕沙曼莱尔将带有自己气味的瓶子扔进水里了，它们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们不被沙曼莱尔吸引，每当沙曼莱尔走过去换瓶子的时候，那些鱼就像疯了一样往上蹿，试图跳到他身上来。 除了这两种以外，沙曼莱尔还尝试将自己的头发，鳞片，以及一小块皮肤扔进了水里，甚至还往里面吐了口水，然而那些变异鱼的反应都不太强烈，只是在水里漫无目的的游着。 只有当沙曼莱尔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它们才会有所反应。 这种感觉…就好像它们对沙曼莱尔的身体组织完全不感兴趣，只对他本身感兴趣一样。 “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但依旧被我吸引…”嘴里低声自语着，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性，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说…它们盯上的是我的灵魂？！”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奥雷有救了 距离沙曼莱尔拿奥雷和变异鱼做实验已经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里，他果然又再次遇到了从狄格亚来的变异怪物，而且它们还不只一个，是几个扎堆一起来的。 虽然入侵者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一些，但因为已经有了清理经验，沙曼莱尔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反而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些家伙。 解决了麻烦的敌人，按理说应该是件让人心情放松的事情，然而沙曼莱尔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变异怪物盯上他的灵魂的事情，一直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到底是为什么呢…埃德温又没有见过我的本体，只是见过老鼠形态的我而已！” “他有这么神通广大，可以隔空在我身上做手脚吗？” “可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干的呢？” 这几个问题一直盘旋在他脑海，让他这两天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就连吃饭都不香了。 不过，他这样的状态很快就要终止了，因为莫尼派来的大怪鸟终于来了！ 大怪鸟到来的时间是午后，所有龙包括沙曼莱尔都躺在海岸边上晒太阳。 就在它们被太阳晒到有些昏昏欲睡时，利昂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高昂着头对着天空的方向大喊了一声：“下来！” 听到它的声音，所有龙都齐刷刷地抬头望去，发现有一个小黑点在迅速向这里靠近。 而天上那个身影似乎也听到了利昂的命令，一下子飞得更快了，翅膀扇动之间甚至发出了破空的声音，“嗖”地一下就穿破云层出现在了所有龙的视线当中。 不过它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一些，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撞到地上。 不，不是似乎，是真撞上了！ “咚！”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送信的大怪鸟像箭矢一样一头扎进了地里，用脸完成了刹车！ “嘎嘎嘎…嘎嘎嘎嘎！” 海滩上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大怪鸟拼命扑腾着翅膀，屁股也不停扭动着，试图将自己硕大的脑袋从地里拔出来。 “啪！”看到它这丢人现眼的模样，利昂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别的龙跟只海葵都能生出个好儿子，它的后代怎么就是这个鬼样子！ 啊…真是龙生艰难，命运不公啊！ “你没事吧？要我帮你吗？” 就在利昂心中捶胸顿足，大感命运不公时，沙曼莱尔已经来到了大怪鸟身前，对它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他的努力下，大怪鸟硕大的脑袋一点点地被抬起，最终“啵”地一下整个从地里拔了出来！ “嘎嘎嘎！” 终于重获自由，这只大怪鸟嘴里乱叫着，扑腾着翅膀在地上手舞足蹈了起来。 一边跳舞，它还不忘一边用嘴巴啄咬绑在自己身上的包裹带子，将背上的包裹放下来。 只听见“啪嗒”一声响，包裹落地，它也正式完成了送信任务。 见到自己等待已久的东西终于来了，沙曼莱尔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忙从地上提起包裹，在里面翻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确实如莫尼所言的那般陈旧，纸张都已经发黄发黑，甚至上面还有不少虫蛀的痕迹，几乎每一页的边边角角都不完整，看上去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个年头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奥尔星人都不知道的海葵小秘密…应该是这本没错了，希望它能对我有所帮助吧！”嘴里轻声念了一遍封页上的书名，沙曼莱尔带着期待的心情打开了它。 一股知识的芬芳（霉味）扑鼻而来。 “咳咳！”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用手扇了扇从书里溢散出来的气味，这才小心地捏着发脆书页，翻到了介绍蓝色闪点海葵的部分。 【蓝色闪点海葵，海洋常见中小型海葵品种。 据调查，该海葵多分布于热带地区水域，喜独居，雌雄异体，每年夏季6～8月为交配季。 在每年的交配季节当中，每只雄性蓝色闪点海葵大约可产出五十亿到一百亿枚生殖细胞。 其中，能成功和雌性生殖细胞配对的不足十万分之一，即使配对成功后，能发育至成年的也不过万分之一。 雌性蓝色闪点海葵大约在十至十二岁发育成熟，雄性则更快，最多只需要八年即可发育成熟。 成年后的蓝色闪点海葵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雌雄两性之间并无较大体型差别），即便性成熟后也不会停止生长，而是会以较慢的生长速度一直生长，直到身体机能出现衰退为止。 据统计，蓝色闪点海葵的平均寿命大约为五十年，雌性普遍寿命要略长于雄性，在温水区生长的蓝色闪点海葵寿命要高于在冷水区生长的同类。 其中，生长于火山区域的蓝色闪点海葵有异常表现，偶尔出现寿命突破种族极限，以及身体机能倒退的迹象。 通过对这部分海葵的研究，发现这些海葵在身处三百度以上的极端高温环境时，身体表面会分泌出大量不透明胶状物质，将全身包裹成蛹状来度过危机。 其中，大部分海葵会在结蛹后的几天内迅速出蛹。 出蛹之后，它们的形态并未发生明显改变，但之前所受的伤大部分都会被修复，而且耐热性有了极大提高，甚至能够在海底火山周围生存。 而少部分海葵则一直不会出蛹，直到数日后才会“重生”成为一只新的蓝色闪点海葵。 对于这些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孵化的海葵蛹，我们做了以下几种尝试。 一，在海葵自然出蛹之前人为切开。 被切开的海葵蛹内部不见海葵的影子，只剩下一团半粘稠状的液态物质，以及极少部分固态物质。 这部分固态物质基本只出现在海葵蛹的上半部分，经过辨认分析，发现它们是海葵化蛹前残留的组织。 为了方便称呼，我们将这部分残留组织命名为“基底”。 将切开后的海葵蛹不做任何处理，放置在水中静观其变化，两日后，海葵蛹发黑发臭，基底也腐烂变质，不久后便宣告彻底死亡。 二，将海葵蛹横向切开成两截后，在中间用一层透明玻璃隔开。 数日后，带有基底的上半截海葵蛹成功化蛹，变成一只身体机能恢复到幼年状态的小海葵。 除了体型较小于其他正常化蛹的海葵以外，其余一切正常。 而后半部分海葵蛹迟迟未见化蛹，并于半月后腐化死亡。 三，调转基底位置。 通过上一次的尝试，我们猜想到基底部分很可能才是海葵化蛹的关键，于是便再次切开一只海葵蛹，将位于海葵蛹上半部分的基底物质移植到了下半部分。 数日后，失去基底物质的上半截海葵蛹并未化蛹，下半截成功化蛹，得到和上一次差不多的结果。 四，竖切，将基底一分为二。 两截海葵全部死亡，未化蛹。 五，移植其他海葵的基底物质。 在这一次的尝试当中，我们将两只海葵蛹的基底物质进行了互换。 数日后，这两只海葵蛹先后成功化蛹，各自变成了一只新的小海葵。 经过近一步的观察，我们发现这两只新海葵身上都保留了一些基底提供者的习性。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在外貌和习惯上越来越趋向于基底提供者，而不是原来的“自己”。 由此可见，蓝色闪点海葵的“重生”是由基底决定的，它们原本的身体所化成的粘液物质，可能只是“营养液”一类的东西，即使是缺失了部分也不会对它们的最终形态造成多大影响。 而且它们的“重生”并非是真正的新生，而是一次“自我修复”的过程。 我们猜测，可能是这些海葵在极端环境下所受到的伤害已经超过了它们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于是它们便选择了这种主动放弃大部分身体，只保留重要组织，并以此为基础重组身体的方式进行自我救助。 明明是一种如此脆弱而渺小的生物，却有如此高级而有效的自我保护手段。 如果能够破解它们的自我保护机制，将其运用到人类身上，这对整个人类社会来说都是一次伟大的进步！】 沙曼莱尔原本以为这本旧书只是人类学者们闲的无聊编写的东西。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价值的生物那么多，海葵这种海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算不上特殊，更算不上有研究价值，但没想到他们还真研究出花样，研究出价值来了。 看完书上那几个关于海葵蛹的实验，他顿时感觉自己对海葵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竟然有这种变态的能力，真是小看海葵了呢！” “怎么了怎么了，书上都写了什么？”听到沙曼莱尔的感慨，一旁的几条龙都来了兴趣，将脑袋凑了过来。 见它们好奇，沙曼莱尔也没有藏着掖着，高举起手上的书籍让它们阅读。 认真看完书上的描述，这几条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所以说，奥雷会变成蛋果然是因为海葵的能力！”这句话是利昂说的。 “而且它应该还是之前那个它，因为它的“基底”没有被更换…”这句话来自纳威。 “既然这样，那么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之前的奥雷！然后记起从前的事情！”而这句来自法布里安。 它们几个都目光灼灼地看向沙曼莱尔，一副见到了希望的曙光的样子。 然而，还没等它们高兴多久呢，奥都奇就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但是…书上只是说会保留以前的习性和习惯吧，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就算不需要记忆也可以做到！” “就算是退一步讲，记忆真的能找回，我们这边也很难操作吧，奥雷哥哥现在对我们敌意这么大，我们要怎么等它自然恢复啊？” “总不可能一直关着它，直到它想起来为止吧？” “而且它是龙葵，又不是一般的海葵，万一遇到情况特殊想不起来了，甚至从此恨上我们，永远也不原谅我们了那又该怎么办啊？” 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也许就是这个情况了。 它本来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没想到却一下子戳破了这几条龙的美好畅想，让它们瞬间蔫儿下去。 听完它的话，法布里安脸上瞬间露出了恼怒的表情，训斥了儿子一句：“成年龙说话的时候，你这条幼龙就不要乱插嘴了！” 它也知道书上写的只是理论知识，实际操作可能会出现意外，但它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提着奥雷的脑袋一直摇，逼它想起来吧？ “奥都奇说的有道理！”就在几条龙的情绪再次陷入低谷的时候，沙曼莱尔说话了。 “不过…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他将书籍继续往后翻了翻，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除了等海葵自然恢复以外，书里也写了几种有效刺激海葵，帮它们尽快找回记忆的方法！” 听到他的话，几条龙瞪大了眼睛，再次朝书上看了过去。 【其实，“重生”之后的海葵还能不能当作之前的那只海葵来看，在我们当中还曾经引起过一阵争论。 毕竟，从最普遍的价值观来看，生物的灵魂或者说思想才是决定他身份的标杆。 我是我，因为我的灵魂和思想从未发生改变，我记得我从童年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而这些记忆和经历一步步造就了现在的我。 哪怕我的年纪一年一年在增长，哪怕我身上的细胞和组织发生了更新替换，但我依然还是我，因为我记得我是我。 但我要是忘了这一切，再也想不起来了，我还是我吗？ 而这些海葵呢？它们还记得它们自己是谁吗？ 虽然用人类的价值观要求一只海葵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们还是很想知道，这些海葵在“重生”之后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为此，我们尝试用多种方法研究了它们。 最终我们发现，有两种方法可以有效帮助它们恢复记忆。 第一种比较激进，就是对它们进行电疗刺激。 适量强度的电流能够激活它们身体的活性，同时也会激活它们的记忆。 只要持续一个月，它们的记忆基本上能够恢复，但也可能会带来一些后遗症，比如变得狂躁易怒之类的。 另外一种方法则温和一些，需要将这些海葵带到它们最熟悉的环境当中生活，给它们吃最常吃的东西，见最常见的“伙伴”，并且让它们重复经历一些以前经历过的事情。 用这种方法可以缓慢唤起它们的记忆。 只不过这些记忆并非是一下子涌出来，而是片断性地出现，它们会在特定的场景想起特定的事情，然后一点一点地，像拼图一样把曾经的自己拼凑出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张手稿 “吼！” 看完书上关于如何让海葵恢复记忆的内容，利昂书里发出一声兴奋的龙啸声。 它指着被扔在海滩上，浑身上下都被捆成粽子的奥雷，大声说道：“这小子在我那里呆了三十年，按理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地方了吧！” “等海潮之月结束之后，我要把它带回我的岛上，每天逼它锻炼身体，这样它就能一边锻炼一边想起我！” 自从见识完大怪鸟的蠢样，利昂就更想让奥雷当自己的干儿子了，要不是海潮之月还没结束，它都想现在就把奥雷带走！ “哧～”听到利昂兴冲冲的呼喊声，纳威不屑地喷出一口鼻息，毫不留情地泼它的冷水：“奥雷现在可是比你还厉害，你把它带走之后，就不怕被它打死？” 这个情况…还真是有可能！ 现在谁也制服不了奥雷，除了纳威。 要是纳威不在，利昂一条龙可对付不了奥雷，别说外焦里嫩了，能够留口气都算是奥雷放水。 想到自己带走奥雷后不光没能让它恢复记忆，反而被它按在地上锤的画面，利昂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它转过头，语气深沉地对沙曼莱尔说道：“电疗吧！” “我想以奥雷现在的身体素质，区区雷电对它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反而能够让它更快恢复记忆。” “不如明天…不，今天我们就开始，每天给它电一电，让它在雷电的刺激下早日康复！” 听到利昂如此着急着想要当雷电法王，沙曼莱尔嘴角一抽，劝慰道：“直接电击还是太着急了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慢慢来，比如说从让奥雷想起它到底是谁为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转头看了法布里安一眼，似乎是在告诉它“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对于沙曼莱尔的这个眼神，法布里安领悟到了。 它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说道：“要说奥雷最开始的记忆，应该是从我开始。” “虽然我并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奥雷和我相处的那段记忆也并不算美好，但它却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之后的所有记忆，都是在那之上架构的。” “哧！”听完法布里安的话，利昂有些不满地哧了一口气。 明明现在应该到了它和奥雷的亲子时间，法布里安却还要来横插一脚，这让它很不愉快。 然而即使再不愉快，利昂也不得不承认法布里安说的有道理。 “啪啪啪！”它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语气不耐烦地对法布里安说道：“给你最多一周的时间，让奥雷想起来它幼年时期的经历！” “我的最低要求是让它学会说话，以及说话听话！” “要是一周之后，它还是像现在这样脑袋空空，那你就别瞎折腾了，干脆让我来电一电它！” 听完利昂的要求，法布里安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答应你！” 见它们就此达成了共识，沙曼莱尔脸上一喜，高兴地在原地蹦哒了一下。 然而，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蹦哒的时候，手上的书一时没拿稳，“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哗啦啦…”无数书页飘动的声音响起。 这本原本就老旧不堪的旧书在撞击下迅速散架，洋洋洒洒散落了一地。 “啊！我的书！”见到珍贵的参考资料被自己弄坏，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连忙跑过去收拾地上的书页。 这本书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了，但里面的内容却很有用，他本来还想多看看的。 “哗啦哗啦…” 沙曼莱尔带着有些郁闷的表情，一页一页地捡着地上的书页。 然而这些书页原本就有些残破了，在这一撞过后变得更加零散不堪，稍微一碰就裂成了好几块。 在努力捡了好几张纸，结果发现到手上全部都裂开了，沙曼莱尔的心态也裂开了。 “啊…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烦躁的情绪，有些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算了。 反正让奥雷恢复记忆的方法已经看完了，虽然再也看不到书上的其他内容有些遗憾，但总好过收拾这满地的狼藉不是？ 然而，就在沙曼莱尔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一张洁白平整的纸。 不同于其他已经发黄发脆的书页，这张纸真的很完整，也很整洁，一下子就吸引了沙曼莱尔的注意力。 他将这张纸拿起，发现这上面似乎是某个人的手稿，或者说…日记？ 【也不知道我写在这张纸上的东西会不会被人看到。 如果有人看到的话，只能说明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 自从发现了这几种海葵的特殊性之后，我就一直在潜心研究它们，试图找出破解它们自我保护机制的办法，将这项技术运用到人类身上。 然而，不管我怎么研究，依旧做不出成果。 原本和我一起研究海葵的彼得也和我产生了分歧，认为与其花费大量精力去钻研这种不起眼的东西，不如想想怎么调配出更加畅销，更加热卖的魔药出来。 我心里知道他是对的，然而我就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想要证明我研究海葵这件事是正确的。 它们肯定会有用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我心里是这么坚信着。】 【它们没有用！海葵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而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人！ 距离出版这本书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我却没有丝毫突破，所有的研究进展都停滞在了二十年前的时候！ 我是个废物！废物！】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我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失败，却无法接受失败。 在生命走到终结之前，我还想要进行最后的尝试。 神啊，拜托了，让我成功吧！】 【啊啊啊啊！ 我又失败了！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海葵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吗，不然它们为何如此难懂，又为何让我觉得如此陌生呢？】 【今天彼得来看我了。 因为我病了，病的快死了。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一点小病就差点要了人命。 和垂垂老矣的我不同，我看到彼得似乎还是以前的模样，年轻，帅气，又意气风发… 听说他最近研究出了一种用鲸鱼砂为原料制作的生长魔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已经是整个亚特兰帝国家喻户晓的名人了。 真好啊，有天赋的彼得，成功的彼得，做什么都像模像样的彼得！ 不像我，只是一个什么研究成果都拿不出的失败者！】 【彼得今天又来看我了。 和上次不同，他这次给我带了一个特别的礼物。 “这是一把通往真理之门的钥匙，只要你打开它，就能去到真理的彼端，得到一切你想要的知识！”他手里拿着一把闪闪发亮的银色钥匙，语气笃定地对我说道。 听到他的话，我有一瞬间以为他也疯了。 难道天赋异禀的彼得也会像我一样，因为研究不出成果，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说法，甚至觉得他振振有词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我还是从彼得手里接过了钥匙。 因为我太渴望成功，太渴望知识了！ “那我要怎么找到那个门呢？”我这么对彼得问道。 “闭上眼睛，你就会看到它！”彼得笑着答道。 呵…闭上眼就能看到门，他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然后…真的见到了一扇门！ “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打开门之后真的能得到我想要的知识吗？”被眼前的一切震惊，我猛地睁开眼睛向彼得询问道。 “就这么得到的。”彼得脸上露出了一种让我看不明白的神秘笑容，说道：“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离开了。 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 他似乎失踪了，没有任何踪迹，也没有任何能够寻找到他的线索，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对此，我很惶恐。 我时常握着他送给我的钥匙，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犹豫着，思考着，苦苦挣扎着，不知道要不要用它打开那扇“门”。】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记录了。 我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就像大多数人一样。 在彼得失踪后的四个月时间里，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 到底要不要相信他的话，去打开那扇一直存在于我脑海里的门扉？ 有时我甚至会想，也许“真理之门”这个东西只是他的一个玩笑而已。 也许我打开门之后，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又也许我开门之后，会看到彼得就站在门后面。 在见到我后，他可能还会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上一句：“竟然真的相信了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托马斯你可以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啊！” 是啊，我是个蠢货，就算下辈子也比不上聪明绝顶的彼得。 所以愚蠢的我决定…不打开那扇门！ 只要我不开那它，那它就永远是一个秘密。 一个独属于我的秘密。 我要带着这个秘密死去，为我乏善可陈的人生增添上一笔不一样的色彩。 这样一想，不也挺有趣的吗？】 这一页手稿上写满了不甘与牢骚，以及对那位【彼得】的赞美和羡慕。 明明大部分内容都既负面又消极，但沙曼莱尔还是一字一句认真地读完了。 在看完之后，他嘴里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对写手稿的这位托马斯先生感到惋惜。 每一位执着追求真理的人都值得尊重，哪怕他最后失败了，也依旧是个了不起的人！ “托马斯…还有彼得吗？” “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们，实在有些遗憾，虽然你们现在可能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做了那些试验，写下了这本书。” “它真的对我很有帮助，也很有意思。” “虽然我自身对研究海葵的防御机制不太感兴趣，但我一定会尽量保存好这本书，找机会交给对它感兴趣的人的！” “也许会有人延续你们的研究，作出了不起的成就也说不定！” 在看过这一页手稿后，沙曼莱尔彻底打消了毁坏地上这些书页的念头。 即使收拾起来很麻烦，但他还是耐心地一点一点将碎纸片捡了起来。 纳威和利昂它们由于体型太大，不太适合做捡纸片这种精细的活计，所以也就没有去帮沙曼莱尔，而是退到了一边，给他留空间自己收拾。 这一收拾就收拾了好几个小时，等沙曼莱尔将地上的纸片全部捡起来，再粗略地排序完之后，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不过，这张纸要放哪里呢？”看到收拾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张手写稿纸，沙曼莱尔一时间犯了难。 他都不知道这张纸是从哪里掉出来的，就听见哐当一声，书裂了，然后这东西就跟其他书页一起掉在地上了。 “按道理来说，这上面的内容应该是黑历史之类的东西吧？” “虽然不知道托马斯先生为什么要把它藏在书里，但他既然不想放在显眼的地方，就说明他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上面的内容。” “而且上面还写了什么银色的钥匙，和真理的门这种神神秘秘又看起来很厉害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可信性不太高的样子，但总归还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为好。” “既然这样，要不…直接烧了它？”将手稿捏在手里，沙曼莱尔忽然涌起了替托马斯先生消灭黑历史的念头。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他就摸到这张纸上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张纸边缘的地方都很平滑，但在中间却能摸到一丝不寻常的突起。 起起伏伏，又互相连贯，摸起来就像是字迹一样！ 为了更好地摸清纸上的内容，沙曼莱尔干脆闭上了双眼，专注地去感知手指上传来的触感。 最终，他发现纸上的那些突起确实能够组成有意义的文字！ 【我没有使用彼得给我的银钥匙，而是将它保存了下来。 它就放在了我家的地下室内，如果将来有人能够看到这张手稿上隐含的内容，那么我将非常欢迎你去寻找它！】 【不过，我对此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在你用钥匙打开了门之后，请一定要去我的墓碑前，将你所看到的内容讲述给我听。】 【我想这个要求并不难吧？要是做不到就别去开那扇门，不然小心会被我诅咒的哦！】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找上门的不速之客 傍晚，狄格亚，王宫内。 莫尼打开抽屉，对自己的各种信件进行了一次日常检查。 他现在每天都会检查三次信件，早上起床的时候，中午吃完饭的时候，和傍晚太阳落山前, 一次都不落下，比吃饭还要规律。 “哗啦哗啦…”信纸翻动的声音响起。 莫尼用眼神在一张张信纸上快速地扫过，等看到和沙曼莱尔联系的那张时，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动作一顿，发现上面出现了新消息。 只有一行字，看起来像是个地址。 【亚特兰帝国, 狄格亚行省, 波尔波市, 银朗克街鸢尾花巷十三号。】 “亚特兰帝国？不是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分裂了吗？”看着信上的地址，莫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有些不明白沙曼莱尔为什么无缘无故写这个东西给他。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选择直接问沙曼莱尔。 【小鱼，你刚才写给我的这个地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但是银朗克街我可太熟悉了！ 早在一千多年前，银朗克街是亚特兰帝国最有名的商业街，而在我的祖辈即位之后，整条街便被完全翻修改造，变成了现在的狄格亚王宫！ 也就是说，你所写的地址，现在可能就是我脚下的某一块土地！】 在写完回信之后，莫尼就一直盯着信纸等待回复。 大约一分钟后，他看到信上缓缓浮出了一个“？”和一个“！”。 嗯？？这什么意思？ 莫尼头上也缓缓冒出了问号，一时间有些摸不准沙曼莱尔的想法。 还好，沙曼莱尔那边很快又给他写了新的回复过来。 【我在你送来的书当中发现了一页作者的手稿，这个地址就是作者特地留下的，应该是他家的住址。 据他所说, 他在家里的地下室内放了一把能够打开“真理之门”的银钥匙。 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知识。 我想让你帮我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这把银钥匙。】 看到信上所说的银钥匙和真理之门，莫尼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有关真理之门的传说，他其实也听过不少，不过几乎都是被人杜撰出来的。 一些不得志的学者在研究不出成果时，就喜欢幻想这种能够让他们一蹴而就的东西，比如“真理之门”，“永恒之门”，“终极之门”。 虽然名字不太一样，但效果都大同小异，说是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获得无穷的智慧与知识。 “门”有很多，真正能够开门的人却没有听说过，即便有，也都是撒谎博人眼球的。 所以不管是从哪种角度考虑，莫尼都不相信银钥匙的事情是真的。 但这偏偏又是沙曼莱尔的要求，这让他一时间有些犯了难, 嘴里忍不住嘀咕着：“我是不是不该给小鱼送这本书？” “他这么单纯, 很容易就会被这种传说故事哄骗！” “万一他当真了，非要去寻找那个所谓的【真理之门】怎么办？” “可我要是拒绝他, 他万一心情抑郁了，反而更想要找到这个东西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劝一劝沙曼莱尔。 【你说的这个钥匙，确定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也许它只是那位作者先生的幻想而已。 你知道的，有些人在生活上遭受了挫折，精神上就会受到打击产生错乱，然后捏造出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把钥匙，这位作者为什么不自己打开看看，获取里面的知识呢？】 在写完这些话之后没多久，沙曼莱尔那边就有了回复。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消息不可信，但我就是想找找看。 这很有趣，不是吗？】 这很有趣… 看到沙曼莱尔的这句回复，莫尼嘴角一抽，一时间沉默了。 他用手扶着额头，语气无奈地说道：“我都差点忘了，小鱼现在正值青春期，正是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的时候。” “既然这样，那就顺着他的意思找找看吧！反正也不过是在自己家里翻一翻而已！” 最终，莫尼给沙曼莱尔回了一条消息。 【好吧我亲爱的沙曼莱尔，我会尽量去找一找你说的那个钥匙。 不过由于时代过于久远，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它，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过于介意。】 在他写完之后，信纸上迅速出现另一行文字：【我知道了，谢谢！】 从这行飘逸的字迹来看，沙曼莱尔回信的时候心情应该是无比愉悦的。 莫尼笑了笑，将信收了起来：“看来小鱼也有好奇心过重的时候，我记得书房里应该有一些修建王宫时候留下的资料，先去查查看好了！” 说完，他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大约半小时后，莫尼在书房内找到了王宫现在的布局图纸，以及一些有关银朗克街的旧资料。 翻开资料，他发现银朗克街上一共有三条巷子，而鸢尾花巷是最中间的一条。 这条巷子里面的大多数店铺都是卖魔药的小店，从一号到十五号，共有十五家。 每一家的名字在资料当中都有记载，沙曼莱尔要找的十三号自然也在其中。 “【托马斯的神奇魔药店】，店主托马斯·爱德华斯，海洋生物研究学者，海葵与珊瑚培育专家…” 嘴里念着资料上的内容，莫尼的眉毛微微一挑，感觉自己应该找对地方了。 他拿起王宫的布局图，和旧资料上的插图来回比划了起来。 在反复校正之后，最终，他有些惊喜地发现，这位托马斯先生的家以及旁边的几家商铺现在都已经被推平，成了王宫里的一个小花园！ 如果是王宫内的重要场所，他可能还要犹豫一下，毕竟房子拆了再修建还是挺麻烦的，既然是花园那就方便多了，多翻几遍土完事了！ “霍克！”莫尼高呼了一声。 很快，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霍克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到了莫尼身前，“国王陛下，您叫我有什么吩咐吗？” 莫尼将王宫布局图展示在霍克面前，一脸认真地说道：“我需要找一把钥匙，一把银色的钥匙。” “它可能在王宫西侧的小花园内，但我不知道具体位置，你明天带人去那里翻一翻，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虽然对莫尼突然要找钥匙这件事有些疑惑，但霍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知道了！” ……… 就在莫尼寻找银钥匙线索的时候，位于炎爆海域的沙曼莱尔遇上了新的麻烦。 有个不速之客，忽然来到了纳威的龙岛上。 它到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几乎所有龙都进了巢穴，只留下了利昂在门口暂时看守。 当时沙曼莱尔正坐在纳威的藏宝室内，借着满地金币散发出来的闪闪金光认真地粘书页。 他刚把手上那一页书用海藻汁粘好，忽然就听见洞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吼～～！” “吼！！” 两个不同的龙啸声响起，其中一个沙曼莱尔认识，是利昂的声音。 另一个他从来没听过，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比利昂它们更高昂一些，像是少年龙或者母龙发出的声音。 又有别的龙来这里了？是纳威的朋友吗？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在心里猜测着洞穴外的那条龙的身份。 与此同时，躺在金币堆上休息的法布里安和奥都奇也听到了声音。 它们的反应比沙曼莱尔激烈的多，直接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从金币堆上爬了起来。 “席拉！” “母亲！” 听到它们嘴里的称呼，沙曼莱尔表情一惊，瞬间明白了洞外那条龙的身份。 “洞外的龙是你们的家庭成员？”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嗯！”奥都奇用力点头，说道：“这就是我母亲的声音！我不可能认错！” “一定是我和父亲好几天没回家，所以她才来找我们了！” 听完它的回答，沙曼莱尔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你们要出去见它吗？” 奥都奇和法布里安对视了一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同时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出去！”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沙曼莱尔干脆也放下了手中书，和它们一起出去看热闹。 他们几个一起离开了藏宝室，还没到洞口的位置，远远地就听见利昂和洞外的席拉在吵架。 “你这家伙是谁？为什么一条红龙会出现在熔岩龙的龙穴里！” “哈？我才想问你是谁啊？这又不是你的巢穴，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什么事？” “这里是纳威的地盘！它是熔岩龙！” “废话，我他妈当然知道纳威是熔岩龙！你就说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吧！别唧唧歪歪！” “你们红龙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你他妈说谁本事不大，是想打一架吗？！” 听到利昂和席拉这鸡同鸭讲的吵架，沙曼莱尔和奥都奇父子脸上都露出了不妙的表情，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很快，它们就赶到了洞穴入口，见到了正在对峙的二龙。 利昂和席拉都半趴在地上，眼神冒火地盯着地方，气氛看着有些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一样。 虽然在龙族当中雄龙的体型普遍要大于雌龙，但利昂是红龙，体格比不上熔岩龙，所以和席拉看上去竟然不相上下。 要是它们两个真打起来，结果还不好说呢。 见情况不妙，法布里安赶忙出声劝阻道：“席拉！利昂！你们两个别吵架！都冷静一点！” “对啊妈妈，利昂叔叔不是坏龙，它是纳威叔叔的好朋友！”奥都奇也在旁边帮腔道。 听见伴侣和儿子的声音，正在和利昂对峙的席拉眼神一凝，扭头朝洞穴口看了过来。 它一眼就认出了奥都奇，脸上的凶戾之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然而，就在它的眼神转到另一边，见到全身鳞片都掉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身暗红色皮肤裸_露在外面的法布里安时，瞬间就被惊吓到了。 这种惊吓，不异于人类忽然看到一个被扒了皮的同类。 “吼！！”一声受惊的吼叫声，从席拉嘴里发出。 它神情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大变样，狼狈得几乎快认不出的伴侣，质问道：“这是谁干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席拉的质问，法布里安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和海葵有过一段故事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对席拉透露过，更别提告诉它自己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 “是奥雷！法布里安的长子！”就在法布里安犹豫的时候，沙曼莱尔已经替它回答了。 像是才注意到现场还有别的生物一样，席拉将目光转向了沙曼莱尔。 它用眼神来来回回地在沙曼莱尔身上扫了好几遍，似乎是在震惊纳威的龙巢里怎么会出现人鱼。 虽然早就听说过有的龙单身久了就容易变态，会找海里那些漂亮的智慧生物下手，但人鱼这么小一个，纳威那么大，怎么看都不匹配啊？ 龙不能，至少不应该… 注意到席拉有些奇怪的眼神，沙曼莱尔瞬间有了警觉，赶忙反驳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和纳威还有利昂它们是好朋友！” “我会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奥雷的事情！” 听到沙曼莱尔又说起奥雷，席拉这才反应过来，它刚才似乎听到这条小人鱼说了一句法布里安的大儿子之类的话。 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席拉心里升起。 它迅速将头转向法布里的方向，质问道：“那个叫奥雷的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认真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法布里安也不好再隐瞒了。 它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奥雷是我的儿子！我和海葵生的儿子！” “是我的错，是我在它出生没多久后就抛弃了它。” “现在会被它打成这样，纯粹是我罪有应得！” 短短的三句话，足以让席拉震惊一整年。 不，是刷新它的龙生观！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五十章 席拉 永远别回来了 和海葵生的儿子，和海葵生的儿子，和海葵生的儿子… 这句话一直在席拉脑海里回荡着，让它几乎听不进去任何别的声音。 它呆呆地看着法布里安，眼神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变化。 从担忧，到疑惑，从疑惑，再到震惊，然后是痛心，最后变成了难以言喻的失望。 原来真正的变态不是纳威，而是它的伴侣啊！ “为什么？”席拉直视着法布里安的眼睛，语气难掩痛心地说道。 哪怕法布里安和别的小母龙有一腿，甚至是和别的什么哺乳动物嘿嘿嘿，它都不会觉得有这么难以接受，毕竟公龙嘛，爱好广泛一点是天性。 可那是海葵！ 海葵！那种连脑子都没有，只会吃饭拉屎，然后在水里到处乱飘的东西！ 除了会自己动以外，这种东西和一颗海带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是一时冲动，深入交流了一次也就算了，可是法布里安和那只海葵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这得交流得多频繁啊！ 恐怕和自己交流的次数，都没有那只海葵多吧！ 注意到席拉看向自己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变态，法布里安有些惭愧地低了下头。 它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尾巴，小声说道：“就…突然来感觉了，然后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虽然在很多龙眼里，海葵是一种非常低级的生物，但在我看来它们其实还挺可爱。” “圆圆的形状，软乎乎的身体，还有五颜六色的触手，每一根都很柔软，在海里飘啊飘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优美！” “而且由于它们没有脑子，所以也不会反抗，不管怎么摆弄都不会拒绝。” “而且身体的再生性也很好，就算一不小心弄坏了，也能很快就恢复过来！” 似乎是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法布里安原本还有些心虚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兴奋。 最后说着说着竟然还露出了一副痴迷的表情，语气陶醉地说道：“总之就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简直让我魂牵梦绕！” “嘶！” “嘶…” 听到它这彻底放飞自我的话语，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吸气声。 别说是席拉了，包括沙曼莱尔在内的其余几条龙都觉得法布里安病的不轻。 它们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对法布里安投去了或怜悯，或迷惑，或同情，或恐惧的眼神。 “！！”注意到周围几龙投来的各种的目光，法布里安身体猛地一颤，瞬间从自己的海葵幻想中清醒过来。 它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说出了那些话。 然而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即使它现在后悔想收回去也收不回了。 “哗啦！”意识到这一点的法布里安猛地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脑袋，在羞耻心的驱使下自闭了。 “父亲…”奥都奇呆呆地看着法布里安，试图去触碰它，然而却被法布里安一尾巴甩开了。 “走开！别碰我！” 它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似的，崩溃大喊道：“你们要笑话我就笑吧！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连海葵都不放过的变态龙渣！”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在努力忍耐啊，但喜欢就是喜欢，这种感情是由内而外的，就算拼命忍耐也忍不住！” “有的龙喜欢同类，有的龙喜欢异类，还有的龙喜欢不伦不类，就像性格一样，xp这种东西也是复杂的，多元的！” “我就是喜欢海葵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能多一点包容呢！” 它的这一番话，让周围几龙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喜欢海葵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变态了一点罢了。 这个世界的变态那么多，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情。 “啪！”就在这时，利昂忽然靠近了法布里安，一爪子拍在了它的翅膀上。 “嘿！老兄！” “虽然你抛弃奥雷的样子很无耻，但你现在这样勇于承认自己特殊癖好的样子真的很帅气！” “早这样就好啦！有什么好怕的！” “加油！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虽然我们不理解你，但世界上的龙这么多，早晚有一天你会找得到能够理解你的龙的！”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你也要独自一龙骄傲地活着！” 会有这么多感触，是因为利昂也是个鸟类爱好者。 虽然比起法布里安的海葵癖来说好多了，但总归还是属于一种少数取向。 它偶尔也会被其他龙误解和嘲笑，为此也是颇有些苦恼。 但现在好了，听了法布里安放飞自我的激情独白之后，它感觉自己正常多了！再也不会因此而苦恼了！ “啊对…对啊！你喜欢海葵并没有错，错的是你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哪怕爱好有些不正常，只要你的行为是正常的，依旧可以挺胸抬头做一条正常龙啊！”沙曼莱尔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试图对法布里安进行劝导。 在他们的劝阻下，法布里安顿时感觉好多…会好才怪呢！ 它不光没有心情舒畅，反而还更抑郁了！ 没有龙能够理解自己，它的世界是孤独的。 宽大的翅膀向内合拢，法布里安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包裹了起来。 见到自己的伴侣如此自闭的模样，席拉顿时无言了。 它脸上露出了深沉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法布里安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它似乎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了一样，转头看了一眼龙巢的方向，问了句：“那条叫奥雷的混血龙呢？它现在在哪里？” 听到席拉在问奥雷的消息，沙曼莱尔表情一凝，语气警觉地反问道：“你问奥雷干嘛？” “看看而已，我又不会吃了它！”瞥了沙曼莱尔一眼，席拉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不算上xp的事情，法布里安在熔岩龙里也算是少见的高质量雄龙了。 长得高大帅气不说，实力还强。 除了那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年龙，以及纳威这种变异过的特殊龙，其他青年熔岩龙基本不是它的对手。 现在它竟然被一只混血龙击败了，席拉当然要对奥雷产生好奇了。 要知道一只混血龙打败纯血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奥雷在我这里！”这时，纳威的声音从巢穴内传来。 它提溜着奥雷，从巢穴里走了出来。 “吼！”睡觉睡到一半忽然被吵醒了，奥雷发出了一声不悦地低吼声。 这声吼叫声引起了席拉的注意，瞬间朝这边望了过来。 不得不说，奥雷现在的模样可比以前帅气多了。 一身火红到近乎绚丽的鳞片，厚实宽阔的翅膀，长而有力的大尾巴，再加上高大健硕的身形，怎么看都符合龙族的审美。 见到这样的奥雷，席拉的眼睛也微微一亮，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这就是奥雷？比我想象中的的好多了！” “还挺我还以为它会是那种浑身上下都长满触手，看起来跟触手怪一样的生物呢！” 听到席拉的话，在场几龙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那是你来晚了一点，之前奥雷确实长成了你想的那个样！ 这时，席拉注意到了奥雷身上的水草，疑惑地询问道：“不过你们为什么要绑着它？这孩子脾气不好么？” “它失忆了，谁也不认识，为了防止它和我们打架，只好先用这种方法控制它了！”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席拉一脸恍然。 说着，它用眼神再次在奥雷身上来回扫过，就像在评判什么一样。 “吼！”被席拉看的有些不悦，奥雷对着它发出了一声挑衅的吼叫声。 你瞅啥？ 面对它的挑衅，席拉一点都不见生气，反而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还挺精神的，长得也还算帅气，我很喜欢！” 看到席拉对奥雷的态度，在场的几龙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懵逼。 它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真的还是在阴阳怪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围龙的疑惑，席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在说反话，我是真的对奥雷这孩子还挺满意的！”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有些凶恶，但我知道它应该是好孩子！因为它的眼神告诉我，它其实现在心里很害怕，很惶恐，只是不得不装出坚强的样子，用凶恶的外表和态度来武装自己！” “它应该是在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下成长的，才会下意识做出这种反应吧？” 用柔和的眼神看了一眼奥雷，席拉继续说道：“奥雷没有错，错的是法布里安！” “所以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就让法布里安先留在这里吧，什么时候奥雷原谅它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如果奥雷永远也不原谅它，那它就永远别回来了！” “哎？”听到席拉的话，奥都奇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赶忙追问道：“母亲，您是认真的吗？父亲要是真的回不来了怎么办？” “那只能说明它的认错态度太差了！”席拉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往奥雷的方向看看一眼，席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刚才分明看到了，奥雷看向法布里安的眼神当中，除了强烈的憎恨以外，还有一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它在渴望父爱！” “只要法布里安认真认错，我不相信奥雷不会原谅它！” “就像那位人鱼先生说的一样，喜欢海葵没有错！错的是不该始乱终弃！” “作为一个雌性，一个母亲，我最讨厌这样不负责任的公龙了！” “我的伴侣可以是一个变态，但不可以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龙渣！” “证明给我看吧法布里安，证明我没有看错龙！”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奥雷和波奇 在纳威的巢穴里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席拉就离开了。 它带走了奥都奇，留下了法布里安。 其实它本来也是为了找奥都奇才出来的，法布里安只是顺带找一下而已。 在离开之前，奥都奇还难受得嗷嗷叫了好一阵子，甚至差点哭了出来, 特别舍不得这里的各位叔叔们。 还是席拉向它保证，说只要它在家里乖乖听话，过一阵子就会允许它再来这里玩，它才止住眼泪，依依不舍地跟席拉离开。 在席拉走后不久，法布里安也从自闭状态当中走出来了。 因为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它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从今天开始全力帮奥雷恢复记忆。 在纳威的协助下，法布里安将奥雷带到了一处海底火山附近。 它当初和奥雷的母亲相遇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为了让奥雷更好地进入情景，沙曼莱尔也出了一份力。 他先是给奥雷喂了一点能够舒缓精神，放松肌肉的魔药，以防它待会突然攻击法布里安。 等奥雷镇定了下来，又特地从海里抓了一只长相神似奥雷母亲的海葵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沙曼莱尔将这只海葵带到奥雷面前时，他看到奥雷似乎愣了一下。 为了验证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沙曼莱尔抓着这只海葵，像哄小孩一样在奥雷面前狠狠晃了几下。 “奥雷，认识这只海葵吗？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啊？” “吼！！”奥雷瞪了沙曼莱尔一眼，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它现在很生气，因为沙曼莱尔，也因为那只海葵。 一看到那坨软乎乎的东西，它心里就没来由地烦躁起来，看到沙曼莱尔抓着那个东西在自己面前晃，就更烦了，恨不得一口火喷出去把它们都是烧干净。 奥雷越烦, 沙曼莱尔就越高兴。 “看来是认识啊，那我就放心了！”他满意地笑了笑，松开了手里的海葵。 别说，这小海葵蛰得他还挺疼的，也就只有龙这种皮糙肉厚的生物不怕被蛰。 “好了，现在舞台给你们搭建好了，接下来看你们自己的了！”将海葵轻轻往法布里安的方向一推，沙曼莱尔带着利昂和纳威向后撤。 他们躲到了一块巨大的海底礁石后面，小声逼逼了起来。 “你们觉得法布里安能唤醒奥雷的记忆吗？”沙曼莱尔对身旁的二龙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它只有一周时间，不行就电疗！”利昂表情严肃地说道。 它现在越想，越觉得电疗是个好办法，又方便又快捷，比现在这样磨磨唧唧的强多了！ “你这么急着电奥雷，当心以后它记仇，对你进行打击报复！”纳威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利昂不为所动，始终坚信电疗大法是最好的。 “我这都是为了它好！等它好了之后, 一定会感谢我的！” “嘘嘘…”沙曼莱尔将手指竖了起来，小声说道：“都别说电疗的事情了，那边已经开始了！” 听到他的话，利昂和纳威瞬间闭上了嘴巴，探头探脑地向法布里安那边望去。 对于要在奥雷面前进行角色扮演的事情，法布里安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 尤其是在被奥雷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的时候，它简直如芒在背，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但即便不舒服，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 在给自己几分钟时间酝酿情绪之后，它终于进入了角色。 “刷！”只见法布里安猛地将爪子一伸，直接握住了沙曼莱尔抓来的那只海葵，对它深情款款地告白了起来。 “哦～亲爱的玛丽亚，我看到我们的孩子快要孵化出来了！” “数百天的等待终于要有了结果，它会是和我一样成熟稳重的雄性，还是像你那样可爱迷人的雌性呢？” “不管是哪种，只要它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等它孵出来以后，我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它，教它用翅膀在天空翱翔，用牙齿撕咬猎物，用叫声震慑敌人，用龙息毁灭一切！” “吼！！”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触动，一旁的奥雷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身体也拍得啪啪响，在地上奋力挣扎了起来。 看到它的动作，法布里安不光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卖力地表演了起来。 它从海底拿起一颗事先准备好的红色鹅卵石，慈爱地在上面摸了摸，边摸还边说道：“快点出来吧我的孩子，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你了！” “咔咔咔…”随着一声声脆响，这颗鹅卵石在法布里安手上裂开。 一只身体为暗红色的小海葵，从里面游了出来！ “吼？”在见到那团海葵的时候，奥雷的挣扎停止了，眼神中也出现一丝迷茫。 就在这时，法布里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它高高地托起这只海葵，大声宣布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熔岩龙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的儿子！” “我将给你赐名为奥雷·格雷萨·托尔斯特！” 这两句话，就像电流一样穿过了奥雷的全身。 它的瞳孔瞬间睁大，身体也剧烈地颤动了两下，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噜声。 “嗬呼…嗬呼…” 看到它的反应，法布里安停下了动作。 “吼！！！”忽然，一声响亮的咆哮声从奥雷嘴里发出。 紧接着，它的腹腔开始上下起伏，喷出一口炽热到近乎将周围海水蒸干的龙息！ 不好！它生气了！ 注意到奥雷的动作，法布里安眼神一凝，急忙和奥雷拉开了距离。 在它的闪避之下，这道龙息从它背部擦过，击打在了远处的一块海底礁石上。 “咕噜咕噜…”海水瞬间，翻涌起无数气泡。 被击中的礁石瞬间融化成了液态，向外冒出滚滚黑烟。 “吼！！”奥雷咆哮着，张大嘴巴肆意喷吐着龙息。 即使眼前已经没有了目标，只剩下一堆被煮沸的海水，它也没有就此停下，然而更加狂暴地在海中狂吐乱喷，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烦！好烦！简直烦死了！ 虽然奥雷现在还听不太懂法布里安在说什么，但看到法布里安将那只海葵高举在手中，嘴里念叨着那个模糊又清晰的名字，它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情绪，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这种失控般的感觉，奥雷一点都不喜欢！ 它烦躁，它迷茫，它不知所措。 这些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成了一声声的咆哮！ “吼！！！” “吼——！”奥雷高昂着头放声大叫着。 随着它的情绪发泄，脑海中似乎有一幅幅画面闪过。 但这些东西闪得实在太快，让它怎么也抓不住，只记住了那些画面闪过时出现的声音： “奥雷。” “奥雷！” “奥雷…” 像是在呼唤它一样，无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它耳边萦绕，一遍又一遍。 听见耳畔回荡的这些声音，它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嘴里的吼叫声也停止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沙曼莱尔他们几个一直在关注着奥雷的动向，见它在激动大叫之后忽然又不动了，一时间还以为它出了什么问题，纷纷朝这边游了过来。 奥雷还是呆愣在那里，即使有龙靠近，也没有太大反应。 见此，沙曼莱尔试探性地用手触摸了一下它的后背，询问道：“奥雷？你没事吧？” 在他的触碰下，奥雷缓缓扭过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回应声：“吼？” 虽然只是一句带着疑惑的低吼声，却让沙曼莱尔兴奋到差点叫出声！ 因为他知道，奥雷听懂了！ 它已经知道“奥雷”这个词，代表的是它自己！ 不光是沙曼莱尔，其余几条龙也察觉到了奥雷的变化， 它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围着奥雷叫嚷了起来。 “奥雷？” “吼？” “奥雷！” “吼！” “奥…”法布里安的这句奥雷还没叫出口，就被奥雷一下子扑到了海底的沙石上。 “吼！”不许你这么叫我！ 奥雷狠狠地瞪视着身下的法布里安，心里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交织着。 既欣喜，又愤怒，既痛苦，又愉快。 …… 就在沙曼莱尔这边想办法让奥雷恢复记忆的时候，狄格亚那边的挖地工程也开始了。 根据莫尼的指示，霍克一大早就带着十余名手下来到了王宫西侧的小花园。 “陛下说了，要找的东西是一把银钥匙！” “虽然不知道那把钥匙的具体模样，但只要有人看到长得像钥匙的东西，就立马给我捞上来！” “遵命，统领阁下！” 在一人分配了一块负责的区域之后，这些人立马撩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哐当哐当”，“轰隆轰隆”，“咚隆咚隆”… 很快，花园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刨土声，泥土和各种花草树叶飞了一地。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原本漂亮的小花园就变成了一片黝黑的“庄稼地”。 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不出今晚就能达成掘地三尺的小目标。 看到这里，霍克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鼓舞道：“不错，大家都好好干！谁要是最先找到钥匙了，年终的奖金就翻一倍！” “哦～～！” 花园内响起了兴奋的呼喊声，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更加卖力地刨土。 “奖金的事情我还没答应呢…”听到花园里传出的喧嚣声，莫尼站在窗户前小声逼逼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倒也没对这件事有多在意。 又站在窗户前看了一会儿，见手下们都干得热火朝天，似乎完全不需要他担心，莫尼便放心地收回了目光。 就在他准备回去干自己的事情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疑惑的声音：“那些人在挖什么？看着好有趣的样子哦！”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莫尼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他有些惊喜地转过头去，便看到波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波奇，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和艾莉西亚相处得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莫尼脸上挂上了笑容，语气轻松地询问道。 听到莫尼的话，波奇也笑嘻嘻地答道：“当然没问题啦！” “虽然艾莉西亚一开始还有些生我的气，但很快就和我和好了，而且还带我认识了船上的其他朋友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呢！” “要不是回去这一趟，我还不知道沙曼莱尔的船上多了那么多小伙伴。” “它们一个个都很可爱，也很友善，尤其是瑞德，我虽然之前就听说过我有“孙女”了，但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它那么小一个，都没有我的尾巴长，却已经会飞，还会吐火了哦！简直有意思极了！” 听到波奇兴奋地说着船上的见闻，莫尼脸上也露出了感同身受般的愉悦笑容。 在波奇说完之后，他问了句：“既然那么喜欢它们，为什么不在莫尼号上多留几天呢！反正我这边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可以不用这么早回来的！” “因为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啊！”波奇想都没想直接答道。 就在几天前，他见到了埃德温手下留下的“挑战信”，说要约他于三日之后在狄格亚见面。 而今天，就是那个约定的日子！ 波奇也想多在船上留几天，但是母亲还等着他去拯救，所以不得不先离开。 “什么第三天？”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回答，莫尼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波奇话里的信息，疑惑地向他看了过来。 见到莫尼怀疑的目光，波奇脸上的表情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嘴快暴露了！ 为了避免莫尼担心，他一直都没告诉莫尼自己要去见埃德温的事情，沙曼莱尔也没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自己和伊欧而已。 “这个三天的意思是…就是…”波奇的语气变得支支吾吾，眼珠也咕噜咕噜地转着，好半天，他才想出一个说辞：“是指的我和六号约定要在三天之内见面！” “今天就是我和六号见面的日子，哈哈！” 似乎是为了掩饰心虚，波奇不尴不尬地笑了两下。 在莫尼狐疑的眼神中，他继续说道： “我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马上要去见六号，可能好几天不会回来，叫你不用担心！” 第四百五十二章 赴约 波奇的解释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莫尼总感觉有一股违和感，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真的是去见六号吗？”他疑惑地问道。 “嗯嗯！”波奇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都写着真诚。 为了不让莫尼继续怀疑，他猛地拍了下手，装作急切地说道：“哎呀！我和六号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不能再耽误了, 我得快点离开！” “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写信联系我哦！”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波奇身旁瞬间凝结出一股水汽，将他全身包裹了起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在这些水雾的裹挟下迅速溜走了。 莫尼只看到一道影子迅速闪过，眼前便不见了波奇的身影。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盯着刚才波奇所在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莫尼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起来, 感觉波奇肯定有事瞒着他。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莫尼快步离开了这间房间，准备去找伊欧问个清楚。 …… “哒哒哒…” 空旷的教堂内回荡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埃德温背着双手，神色焦虑地在教堂内来回走动着。 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为此，他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入睡，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应对今天的情况。 “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终于引来了一旁的卡洛斯的不满，忍不住说了句：“埃德温大人，请您冷静一点！” “现在这个局是我们做的，主动权应该在我们手里才对，您无需如此烦恼！” 听到卡洛斯的话，埃德温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表情凝重地问了句：“你确定那个波奇真的会来？” “当然了！”卡洛斯自信地点头，说道：“除非他不想管自己母亲的死活，否则绝对会赴约的！” “那条母人鱼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活着吧？”埃德温又问道。 “当然活着！除了精神上有些萎靡以外，没有任何问题！”卡洛斯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好，你现在就把她带到维纳斯艺术馆去，在那里守株待兔！” “遵命, 埃德温大人！”卡洛斯恭敬地对埃德温鞠了个躬，随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卡洛斯走后，埃德温又独自思考了好一阵。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总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本来就是一副不堪入目的丑样，现在还要拉着个脸，你是在给谁哭丧吗？” 忽然，一个讥讽的声音在埃德温身后响起。 他猛地回头，见到了阿莱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教堂内。 一看到阿莱斯这张脸，埃德温就想起了那天他阻挠自己带走伊莉丝的场景，脸上顿时出现了愠怒的表情，说道：“我找你来，不是想让你说这些风凉话的，阿莱斯阁下！” “原来这也算是风凉话吗？我还以为我说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问候语呢。” “呵…看来下次要注意些了。”阿莱斯嘴角扬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不冷不淡地说道。 再次被阿莱斯讥讽，埃德温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深了。 沟壑纵横之间，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阿莱斯来完成今天的计划, 明明这家伙和自己不对付，甚至连是敌是友都还尚且未知。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没用的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埃德温强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阿莱斯说道：“阁下有时间和我在这里啰嗦，不如提前去现场布局！” “要是今天的事情出了纰漏，我想对阁下来说也是个莫大的损失！” “我们两个今天能够相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能够消灭海族异类，维护人类利益这一个共同目标吗！” 听到埃德温的话，阿莱斯脸上露出了一个莫测的表情，语气轻蔑地说道：“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见你这个丑东西。” “那么，你就在这里继续哭丧吧，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阿莱斯的身影边迅速淡化，消失在了原地。 “狗屎一样的东西！”见到阿莱斯离开，埃德温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赤红着眼珠，朝维纳斯艺术馆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最后一步了，你可一定要来啊，该死的人鱼！” …… 维纳斯艺术馆，地下密室。 “刷！”只见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闪过，卡洛斯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这间密室内。 他用眼神在四周扫视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房间中央那个盖着白布的玻璃柜。 就是这个玻璃柜，里面存放着命运女神尤利娅的遗骸。 晃晃悠悠地飘到玻璃柜前，卡洛斯伸手握住上面的白布，猛地将其一把掀开。 三米多高的巨大遗骨，一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失去了血肉的覆盖，这具躯体呈现出一种既原始又狰狞的状态，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两个幽深的黑洞，让人仅仅是看一眼，心里就升起一丝莫名的敬畏。 “咕咚…”卡洛斯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缓缓打开了玻璃柜的封顶。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味，从骸骨身上散发了出来。 闻到这个味道，卡洛斯心中一震，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红色珠子，缓缓放入了遗骸的右眼里。 这具骸骨身上并无半点血肉支撑，按常理来说，有东西放进去之后马上就会掉出来，然而红色的珠子在落入右眼框之后并没有掉落，反而稳稳地悬停在了其中。 没过多久，它开始散发出幽幽红光，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一片通红。 大约半分钟后，红光隐匿，那颗珠子也消失了踪影。 “呼…”看到这个画面，卡洛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都如信中所说的那样顺利！ 接下来只需要把拉雅放出来，然后等着波奇来就行了！ 又看了骸骨一眼，确定它的状态没有异常之后，卡洛斯又拉起白布，将玻璃柜盖上了。 随后，他在空中虚虚地划了一下，打开了异空间的入口。 一个三米多高的玻璃缸，被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拉雅静静地飘在这个玻璃缸中，神情恬静，胸口还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似乎是睡着了。 她也确实睡着了，在将她放入异空间之前，卡洛斯给她喝了能使人昏睡的魔药，所以她这三天基本上没醒过，完全是睡过去的。 “啪啪啪！”用手在玻璃缸上拍打着，卡洛斯声音粗鲁地对里面的拉雅说道：“喂！醒醒！！” “别他妈的睡了！你儿子马上就要来了！” “唔…”似乎是听见了卡洛斯在说话，拉雅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皮也在缓缓颤动，似乎马上就要苏醒。 就在下一秒，她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卡洛斯的那一刻，拉雅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到脑袋开始转动，想起来自己被抓的事情，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变成了警惕。 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拉雅立马出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 “闭嘴，别问这么多！”卡洛斯用力在玻璃缸上拍了一下，语气不耐烦地说道：“想见你儿子就老实呆着！” 拉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但还是老实闭上了嘴。 不说就不说，等她儿子来了，有的是机会说！ ……… 玛雅帝国主城的入口处，停放着数辆马车。 每当看到有穿着体面的先生或者女士路过时，赶车的车夫便会下车对他们鞠上一躬，礼貌地询问道：“这位先生/女士，请问您需要坐马车吗？” 他们是这座城里的公共马车夫，只需一银币就可以租赁他们的马车一天。 要是放在平时，他们的生意也还算不错，每月最少能赚二三十个银币，属于城里的高收入人群。 不过现在是红月期间，几乎没有人会出远门，游客数量大大减少，导致现在马车夫们也没有生意做，只能拥堵在城门口拉客。 每当看到一个穿着好一点的人，他们就一窝蜂地冲上去抢人，就连往日的体面都不顾了。 波奇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刚一走进这座城，一个脸上长着大胡子的马车夫就冲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开始对他大献殷勤。 “这位年轻又帅气的先生，请问您需要马车吗？我的马车又稳又舒服，保证您坐了还想坐！” 这个大胡子的话刚一说完，就有人冲上来将他给挤下去了。 又一位马车夫拉住了波奇，滔滔不绝地对他介绍道：“不不不，这位先生，他的马车还没有我的马车舒服！我的马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血统马，不管您去到哪里都不会有任何颠簸，保证您一路都舒舒服服的！” 这位车夫也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又被人挤开了，“他们都不行！只有我的马车才最舒服，里面的垫子都是最松软的鹅绒垫！是只有上等人才能享受到的好货呢！” “你胡扯！我的马车才是最舒服的！”又有人不服了，挤上前来大喊了一句。 很快，波奇面前就围了一堆车夫，他们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服谁地争吵了起来。 见到这个画面，波奇者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脸上也露出了略微有些苦恼的表情。 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使用变形重组器，变成人类的样子来玛雅的决定了。 可是玛雅又不靠海，他不变成人的样子就接近不了这里，更别提去那个叫维纳斯艺术馆的地方赴约了！ “这位先生！选我吧！” “不！选我！我的车才是最好的！” 见到波奇迟迟没有做决定，周围的马车夫们再次推销起了自己。 感受到他们过分的热情，波奇脸上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一时间害怕极了。 他瞟了眼四周，心里开始盘算着趁周围这些人吵架的时候偷偷溜走的办法。 然而，还没等开始行动，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了计划。 “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模样豪华，造型典雅的黑色双厢马车迅速朝城门口驶了过来。 和周围这些马车不同的是，这辆马车上没有车夫，只有马自己在跑。 哪怕前方还有不少人，它也没有减速，就这么横冲直撞地直奔波奇而来。 见到这辆无人驾驶的马车越靠越近，就像失控了一样，围绕在波奇周围的马车夫们一时也顾不上拉客了，赶忙仓皇逃窜，瞬间就散了大半。 不过，波奇没有跑，因为他知道这辆车没有失控，是特地朝自己来的！ “希律律律～”在靠近波奇的时候，拉车的黑马猛地高抬了一下蹄子，随后便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咔哒…”车门打开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没想到您今天来得这么早，波奇先生。”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不像波奇记忆中的埃德温，他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了句：“你是谁？” “我叫阿莱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超脱者。”车内的人答道。 “哦～”波奇发出了恍然的声音，说道：“原来是你啊！我听其他鱼介绍过你！它们说你很厉害！” 说完，他又朝马车内看了一眼，问了句：“我会来玛雅的事情，应该只有埃德温知道吧，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是和那家伙合伙了吗？” “呵…”车内的阿莱斯笑了，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果我说是的话，波奇先生还会跟我上车吗？” “当然了！”波奇语气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约定的地方在维纳斯艺术馆，又不是马车上！虽然你现在是我的敌人，但我想你肯定也不会急着在马车上就对我动手对不对？” “而且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就算你很厉害，也是奈何不了我的哦！” 听到波奇的话，车内的阿莱斯双眼微眯，神情晦涩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这个表情，笑着对波奇说道：“您比我想的还有意思，波奇先生。” “多余的废话就不多说了，上车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密室逃脱游戏正式开始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一刻不停，马车内却一片寂静。 波奇和阿莱斯面对面坐着，状态完全可以用大眼瞪小眼来形容。 他们互相对视着，却相顾无言，似乎谁也不想先开口。 这样沉闷的状态持续了近十分钟，终于，还是阿莱斯先坚持不住开口了。 他缓缓挪开了目光，对波奇问道：“波奇先生知道今天会面临什么情况吗？” “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止我去救拉雅。”波奇也不再看阿莱斯，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他们现在离维纳斯艺术馆已经很近了，远远看去甚至能看到艺术馆的高耸的尖顶。 听到波奇这不急不缓的回答，阿莱斯也往艺术馆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了句：“看来你是很有信心全身而退了？” “不，我完全没有信心。”波奇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早就准备好了陷阱在等着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呢？” “别把无关的人扯进来，这种话现在说已经晚了，既然这样，就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走一步算一步了！” “呵…”听到波奇的话，阿莱斯嘴里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 他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波奇身上，说了句让波奇感到十分困惑的话：“明知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不愧是救世主，真是勇气可嘉！” 什么救世主？他刚才说了救世主对吧？ 波奇眼神疑惑地看着阿莱斯，不明白他刚才怎么说出那么一句话。 “哒哒…” 就在他想问阿莱斯的时候，马蹄声停止了。 马车停在了维纳斯艺术馆门前，只听见“咔哒”一声，车门开了。 阿莱斯显然是不想和波奇做过多解释，直接越过了他走下了车。 见到阿莱斯离开，波奇也只能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跟着他一起走进了艺术馆。 今天似乎是休馆的日子，整个艺术馆内不见一个人，就连那些圣火教的教徒都不在，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堆陈列在墙上和玻璃柜中的艺术品。 用眼神在四周环视了一圈，阿莱斯缓缓说道：“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埃德温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会把据点建在这种地方，明明他跟艺术这两个字是半点都不沾边。” “不过，他说见面的地方是在地下密室，怎么现在还不见有人来接应？” 就在阿莱斯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前的空间就产生了细微的波动。 卡洛斯的身影及时出现在了阿莱斯和波奇面前，在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他说道： “阿莱斯阁下，还有波奇先生，你们二位请跟我来，我马上带你们去会面的地方！” 见到这个带走自己的母亲的家伙忽然出现，波奇的眼神微微一凝，脸上的各种情绪都收敛了起来，神情严肃地走向了卡洛斯。 “我能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拉雅的吗？” 这是问题是他这几天怎么想都想不通的，现在刚好正主在这里，他就直接问了。 然而卡洛斯显然是不想回答，直接拒绝了波奇。 “恕我无法告知，波奇先生还是放弃探究这件事吧！” 说完，他就飘到艺术馆的一个拐角处，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 “哒…”一声轻响，地板上陷下去一个小洞。 随后便犹如连锁反应一般，“哒哒哒哒”的声音响个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的小洞出现在了地板上，并且一直向下塌陷，直到眼前的一大片地板完全消失，露出一条直通地下的地道来。 “两位请跟我来！”卡洛斯率先飘进了地道内，走在前面带路。 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幽暗的地道中，波奇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也跟莫尼一起来过，还在这里搞了个大新闻。 但相比起上次来说，他这次的心境难免就复杂多了。 “哒哒哒…”迈着略微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波奇很快便跟上了卡洛斯。 见到他们俩离开，地道外的阿莱斯眼神狐疑地朝里面往了一眼，鼻子不停地在周围轻嗅着，似乎在感受什么气味一样。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尤利娅的气味…”嘴里低声自语着这句话，他也走进了地道内。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阶梯，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波奇跟着卡洛斯来到了那间密室前。 “吱呀～”随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波奇看到了房间中央放着的大玻璃缸，以及玻璃缸中拉雅。 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步履匆忙地向拉雅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拉雅也向这边看了过来，虽然波奇现在是人类的形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波波！”一声亲昵的呼喊声，从拉雅口中发出。 “啪！”只不过一瞬间，她就和房间内的一块砖头互换了位置，出现在了波奇面前。 波奇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惊奇，直接兴奋地一把抱住了她。 “拉雅！我来找你了！” “哦～我的波波！我想死你了！”拉雅也兴奋地回应着。 时隔数十年，这对人鱼母子终于再次重逢。 他们脑袋贴着脑袋忘我地拥抱在了一起，不时地还互相蹭一蹭，用手拍拍对方的背，似乎完全忽略了周围其他人的存在。 “啪啪啪…”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阿莱斯好整以暇地站在密室门口，对拥抱在一起的波奇母子说道：“真是感人至深的母子情谊，一看到这个画面，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要是她现在还在世的话，我都想回去抱一抱她了！” 美好的团聚时光被打断，拉雅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她松开了波奇，转头便对阿莱斯问了句：“你妈什么时候死的？” “呃…”这个问题听着太像骂人了，让阿莱斯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略带愠怒的眼神看着拉雅，似乎已经有些生气了。 见他不回答，拉雅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又继续说道：“你母亲应该死的很早吧，不然她一定会教会你，在别人合家团圆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不然会遭报应的！” 就在拉雅的话音刚落下时，一句毫不客气的讥讽声从远处传来。 “哼，不过是两条蠢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已，说什么合家团圆！”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波奇猛地扭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到埃德温杵着拐杖一步步向密室走来。 和前些天相比，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了，脑袋上的头发全部变白，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布满了老年斑，看着就和疗养院里那些风烛残年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他这个样子，波奇眼睛微睁，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哇！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死了耶！” “明明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啊？”就连拉雅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她三天前才见过埃德温，那时的埃德温虽然已显老态，但看着也还算精神，和现在的状态截然不同。 听到波奇和拉雅都在说自己老，埃德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失去弹性的皮肤上皱起道道沟壑，如同干涸的河床一样。 他没有说话，直接将手里的拐杖用力向下一砸。 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两下。 “嗡…”波奇听到身下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嗡鸣声，他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竟然浮现出了道道类似浮雕的红色纹路。 这些凸起的纹路互相交连重合，组成了一个首尾相接如同衔尾蛇般的符号。 在这个符号浮现的那一刻，波奇敏锐的感觉到整间密室的空间已经被孤立，和外界彻底分割开来。 不光如此，密室内的空间也被固化成一个整体，就像一个巨大的结界一样。 就在结界形成的这一刻，卡洛斯也飘到了房间的一角，抬手在墙壁上轻轻一点。 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上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出来。 这些字符所使用的文字应该是某种失落的语言，和现在广泛流传的奥尔星通用语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无比复杂，看着就和一幅幅扭结在一起的画一样。 而就在字符显现的那一刻，波奇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在一点一点地向外流失，就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他转头看向了埃德温的方向，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上古神文？这种文字不是早就在先代神明陨落的时候失传了吗，你怎么会掌握这种东西！” 所谓上古神文，指的是大灾变降临之前，奥尔星上的诸位神明们所掌握的一种特殊语言。 和其他文字不同，这种文字需要用信仰之力撰写。 按照特殊的排序和规则写成之后，每个文字当中蕴含的信仰之力便会互相牵引，迸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神秘力量。 听到波奇认出了墙壁上这些咒文的身份，埃德温眉毛一挑，略微有些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认出它来，看来海里的那些家伙们也教了你不少东西！”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上古神文从来没有失传过！记载这些神文的石板书，一直都存在于亚特兰帝国的命运女神殿遗迹当中！” “可惜的是那些蠢货根本不识货，在尤利娅陨落之后神殿也完全荒废，才让这么宝贵的东西埋没了那么久！” 感受到波奇的信仰之力正在迅速流向自己，埃德温在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同时，心中的倾诉欲也一下子膨胀起来。 他像是在发表胜利者宣言一样，用极尽自满的语气对着波奇说道：“你的那个好儿子莫尼·狄格亚应该告诉过你，亚特兰帝国的分裂是圣火教一手造成的吧？”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亚特兰帝国动手吗？” “为了神文？”听到埃德温在问自己，波奇也很配合地答了一句。 “没错！就是为了这些神文！”埃德温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指着墙壁上的金色字符说道：“在我偶然得知神文的存在后，就一直在寻找它们的消息。” “为此，我走遍了无数个国家，踏遍了无数座岛屿，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我去到了亚特兰帝国！” “就在那里，在那座破败不堪，即将倾塌的神殿当中，我见到了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弃在角落里的神文石板！”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心情有多激动，多愤怒吗！” “我苦苦寻觅了数十年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找到了！而那些愚蠢的亚特兰人，竟然将这么宝贵的东西当垃圾一样遗弃在地上！简直暴遣天物，不可饶恕！” “而更加让我愤怒的是，神殿遗迹内的石板书只是一部分，还有部分石板书被亚特兰当时的统治者带走，然后因为迟迟无法解密而将它们弃之如敝履！” “当我找到那些石板书的时候，大部分石板都已经损坏，上面记载的神文也模糊不清，完全无法解读了！”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埃德温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他们就该死！整个亚特兰都要为它那愚蠢的国王而付出代价！” 听完埃德温的话，波奇脸上竟然也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不像你这么偏激，但这种破坏珍贵文物的行为也确实让人很生气呢！” 说完，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观察了一下墙壁上的金色咒文，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说，这些就是你从石板书上学来的东西？” 听到波奇的这句话，这让埃德温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语气冷硬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强装什么镇定！” “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五分钟，你体内的信仰之力就会全部流失到我这里！” “等到那个时候，我便能积攒到足够的信仰之力开启登神长阶，你和你旁边那条该死的蠢鱼，全部都会死在这里！” 听到埃德温的威胁，波奇不光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这样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有意外咯！ 只见波奇靠近了离他最近的那面墙，将手伸了上去，“其实海洋神的神文也流传下来了哦！” 这句话说完，埃德温脸上的表情一变。 看到他开始紧张，波奇又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要太害怕，我太笨了，六号教了我很久，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学会！” 埃德温的脸色又变了一下，看向波奇的眼神中多了疑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波奇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没有学会任何神文，但是六号也没有白教我这么久。” “比如说我现在就记得一个非常重要的知识！那就是…”说到这里，波奇停顿了一下。 他朝埃德温的方向看了一眼，按在墙壁上的手指瞬间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神文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擦掉的！” －－－－－－题外话－－－－－－ 恭喜我这个逼，今天又过生日了。 过完今天，就意味着我离母单三十年的大魔法师境界又更近了一步，真是可喜可贺（嘤嘤嘤）。 第四百五十四章 埃德温和他的队友们 无数信仰之力汇聚在一起，在波奇的指尖凝聚成了一团明亮到近乎耀眼的金光。 在这团光芒的照耀下，他的整个手指都染上了金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金手指！ “由信仰写成的文字，自然需要用信仰来擦！” “用我的信仰，破坏你的信仰，你写下的神文字符就会消散！”嘴里说出这句话后，波奇猛地将自己的金手指按在了墙壁上。 在他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墙壁上原本规整的金色字符就像被火融化的蜡烛一样，迅速开始扭曲塌陷。 看到这个画面，埃德温瞳孔一缩，身上也瞬间迸发出了强烈的信仰金光。 “嗡…”在他的信仰之力的加持下，墙壁上已经接近消融的神文字符迅速稳定了形状，并且亮起了比之前还要耀眼的金光。 然而这样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神文是神的语言，埃德温现在还没有登神，想要写出这满墙的神文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自身积累的信仰之力被消耗了大半，就连生命力也有大量损耗。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个走到穷途末路的赌徒，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赌在了这些神文上。 成功了，他就能借助神文的力量窃取到波奇全部的信仰之力，成功开启登神长阶。 但万一要是失败，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绝对不能让波奇破坏这些神文！ 埃德温脸上的表情变得狠戾，急切地对自己的两个同伴喊道：“卡洛斯！阿莱斯！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阻止他！” 然而，听到埃德温的话之后，一旁的阿莱斯并未做出任何行动，反而还对埃德温发出了一声怒喝：“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来命令我？” 该死的蠢货！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见到阿莱斯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埃德温表情一沉，险些破口大骂出来。 要不是布置这些神文消耗了大量精力，他根本就不会同意和阿莱斯联手。 现在这家伙果然出了状况，这让埃德温愤怒到了极点。 他用自己那双布满红血丝的浑浊双眼瞪了阿莱斯一眼，怒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发什么疯！要是我今天的计划失败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阿莱斯！” 也不知是被埃德温说动了，还是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不妙，阿莱斯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没有理会暴怒的埃德温，直接向波奇的方向走去。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房间内开始弥漫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白雾。 而他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很快便完全消失在雾中。 “【迷梦·颠倒世界】！” 阿莱斯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波奇脑袋一沉，出现了一瞬间的眩晕。 他感觉眼前一黑，再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翻天覆地，因为他所在的整个房间都倒过来了！ 天花板和地板互换了位置，上面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换了位置。 波奇依旧站在地板上，不过是从脑袋在上脚在下的形态变为了脚朝上脑袋朝下的形态，而且没有丝毫往下掉的意思，就好像天上有一个重力场，将他牢牢吸附在了上面一样！ 不光如此，波奇还发现满墙的神文不知何时全部消失了，甚至就连房间内的其他人也消失了！ 放置拉雅的鱼缸还在，身旁的拉雅却不见了踪迹。 想到自己刚才脑袋出现了一瞬间的昏沉，波奇瞬间反应过来他现在应该是处在梦境世界当中。 他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对阿莱斯说话一样，对着周围的空气说道：“这就是你的能力？你打算把我一直困在梦境当中，直到埃德温抽光我的信仰之力？” “只要你能从这里走出去，我就不会再对你进行任何阻拦。” 阿莱斯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一样，让波奇一时间分不清楚他的方位。 “为什么？你和那家伙不是一伙的吗？”听到阿莱斯的回答，波奇有些不解地说道。 他感觉阿莱斯在划水，但他不明白阿莱斯为什么要划水，即便这家伙和埃德温不对付，可他们都是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统一战线吗？ 这一次，阿莱斯没有再说话，房间内陷入了寂静当中。 见此，波奇皱了皱眉头，没有尝试再和阿莱斯沟通，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从这里脱困。 “咚咚咚！”他用手敲了敲墙壁，发现不管是从触感还是从声音上来说，都和现实世界没有差别。 再用力掐了一下手臂，一股刺痛感瞬间传递脑海，这一点也和现实世界中一样。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只有周围这些颠倒过来的东西了。 “哒哒哒…”波奇抬起脚，尝试在位置发生颠倒的地板上走了两步。 然而他的脚就像在地上扎根了一样，越是想抬起，就越抬不起。 “难道我不能从这个位置离开吗？还是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现实是相反的？”波奇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后便改变了走路的方式。 他没有尝试抬脚，而是将脚用力往下压。 这一下，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也没有往下掉，顺利地在变成天花板的地面上行走了起来。 “真实又虚幻的梦境吗…看来是不能用常规方法走出去了！” 经过这一番尝试，波奇大概弄清楚了这个梦境世界的情况。 一般来说，想要从梦中醒来首先要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然后在梦中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一些类似自残，或者自杀之类的非常规行为来刺激大脑，强迫自己的意识从梦中脱离。 然而这个梦境这么真实，又这么奇怪，波奇怀疑自己要是在梦中受伤，现实中也会受伤。 所以他没有尝试用这种过激的办法脱离梦境，而是开始寻找梦境的出口。 他走到了密室门口的位置，将手按在铁门用力向外一推。 铁门纹丝未动，顽固得就像和这座密室融为了一体一样。 不过波奇并未就此放弃尝试，在稍微思索了一下过后，他再次将手放在了铁门上。 这次不是向外推，而是向自己的方向拉！ “吱呀～”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动，就这么打开了！ 波奇向外看去，发现门外的景象并非是现实世界当中的螺旋阶梯，而是另一间密室。 和他现在所在的这间密室稍有不同，新密室里面的景象是前后颠倒的！ “哒哒哒…”波奇向前踏了几步，穿过铁门走进了这间新密室内。 刚一走进去，他就感觉自己身上的重力瞬间恢复了正常，脚下一踩空从天花板上摔了下去。 还好在掉落的瞬间他稳住了身形，灵敏地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啪哒！”就在波奇落地的瞬间，两间密室之间的铁门也关上了。 等波奇再次走到铁门前，想要拉开它时，却体现这扇门已经不能向内拉开，只能用力向外推。 “吱呀～”铁门再次被打开，波奇见到的依旧是个密室。 但这个密室内的景象又变了，不是上下颠倒，也不是前后颠倒，而是左右颠倒，就像现实世界里的镜像一样。 见到这个新出现的密室，波奇脸上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 “怎么这么多奇怪的密室啊？难道每一次打开门见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吗？那岂不是没完没了，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在波奇的感知当中，从他进入梦境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分钟了，但他对怎么离开这里仍然是一团雾水。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梦境世界中的时间流逝似乎比现实世界要慢一些。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流失速度变得极为缓慢，似乎比现实世界慢了差不多二十倍左右。 这二十倍的时间差，让波奇更加坚信了阿莱斯是在放水的想法。 作为整个梦境的构造者，阿莱斯既然可以改变这里的物理规则，让人倒立在天上走，那么改变时间流速也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他本可以加快时间的流逝，让波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抽干信仰之力，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放缓了梦境中的时间流速。 这简直不只是放水，而是在放海了。 虽然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波奇现在也顾不得深究这么多了。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再次走进了新的密室！ 总之，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开几次门再说！ 不过是颠倒位置而已，又不是无限循环，多走几次总会找出规律的！ …… 就在波奇深陷梦境世界当中的时候，现实世界中的拉雅也和卡洛斯对上了。 在阿莱斯的身影消失后不久，波奇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就像是被阿莱斯拉入某个地方单挑去了一样。 见此，本来想划水的卡洛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对落单的拉雅出手了。 “【虚空之刃】！”他嘴里发出一声低喝，对拉雅的方向挥舞了一下手臂。 在放技能的时候念出声，傻子都知道要躲开。 拉雅想都没想，直接甩动尾巴从原地弹开。 就在她刚闪躲开来的一瞬间，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就出现了一道长约三十厘米的狭长裂缝。 裂缝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虚无，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见此，拉雅的瞳孔微微缩紧，万分庆幸自己刚才反应快。 还不等她做出反击的动作，卡洛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虚空之刃】！” “【移形换影】！”拉雅也发动了技能，想要和之前那个关押自己的鱼缸交换位置。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次换位竟然失败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刚准备和鱼缸交换位置，就“啪”地一下被弹了回来。 危急之下，拉雅只能奋力往前一滚，用一种类似咸鱼翻身的姿势躲开这次攻击。 “哗啦！！”无形地利刃擦着拉雅的脑袋过去，落到了她身后的鱼缸上。 上一秒钟还完好无损的鱼缸，下一秒就裂成了两截，里面的海水争先恐后奔涌而出，发出剧烈的声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凉感从头上传来，拉雅紧张地往自己脑袋上一摸，发现她原本齐腰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齐肩的短发！ 断…断了？！ 她每天精心护理，细心呵护出来的柔顺秀发，就这么断了！ 意识到这一点，拉雅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狰狞了起来。 “【唤潮】！” 随着她的一声低喝，从鱼缸里流出来的海水就像受到了什么感应一样，迅速向她的方向汇聚，将她的身体紧紧包裹了起来。 而就在全身都被海水包裹住的时候，拉雅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她就像和海水融为一体一样，在卡洛斯和埃德温面前失去了踪迹。 “哗啦！”这团海水也失去了控制，瞬间散落了一地。 “哼！区区障眼法也想瞒过我！”见到拉雅失踪，卡洛斯完全不以为意，直接对着那滩海水发动了攻击。 然而，预想当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明明看到自己的攻击已经落到了那团海水上，那些海水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是海水底下的地面塌陷下去了一块。 “刷！”这时，一缕劲风从卡洛斯额前飘过，将他的头发都吹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向下低了下头，却依然没有躲过这次攻击。 强烈的刺痛感从额头上传来，卡洛斯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额头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划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指甲？”回忆起刚才的刺痛感，他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东西伤了他。 然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拉雅出现，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一缕风，卡洛斯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攻击了。 “咻！”就在他心里感到疑惑的时候，又一阵劲风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扭过头，发现身后依旧空无一物。 不过，他闻到了海水的气味！ 就在脚下！ 卡洛斯目光一凝向身下看了过去，然而还没等他发动攻击，一道漆黑的影子瞬间覆盖了过来。 “哼！抓一条蠢鱼还这么麻烦！你是越来越没用了！”埃德温恼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伸出自己枯瘦如柴火的手臂，做握爪状举了起来。 而就在他身前数米的位置，他的影子也做出同样的动作，死死掐住拉雅的脖子将她从一团海水当中提了出来！ 这时，卡洛斯才发现自己刚才所攻击的那团海水是假的。 那个位置早就没有了海水的踪迹，那些海水全都和拉雅一起跑到自己身后来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脱离梦境与救下拉雅 “呃呃…”被埃德温的影子死死掐住脖子，拉雅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而随着她的挣扎，梦境当中的波奇也有所感觉，神色凛然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不好！拉雅被抓了，我得赶紧从这里出去！” 就在卡洛斯和拉雅打起来的那一会儿功夫里，梦境当中的波奇已经开了不下二十次门。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探索当中，他发现了梦境世界当中的几条规律。 首先, 这个梦境当中一共有五种密室。 第一种是上下颠倒的密室。 在这个密室当中，物理规则也是上下颠倒的，比如说想要走路不能抬腿，而是只能向下踩，想要跳起来也不能向上蹦，只能向下用力。 第二种密室是左右颠倒的密室。 在这个密室当中什么东西都是左右反着来的，想要到左边去, 身体就必须向右走，想要到右边去，身体就必须往左走。 第三种密室是前后颠倒的密室。 里面的规则和第二个密室差不多，都是需要反着才能走。 第四种是一个完全颠倒的密室。 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不管什么东西都和现实世界反着来，里面的规则也完全是相反的。 第五种密室，是一个看起来和现实世界完全相同的密室。 在这个密室当中，物理规则也基本和现实世界一样，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完全不需要颠倒。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在这个密室当中不管做任何动作，都得不到真实的反馈。 敲打墙壁不会听到声音，用力掐自己也感受不到痛觉，甚至是用力撞墙也像没撞一样不痛不痒，就像陷入了一个虚假的幻境当中一样。 而且波奇还发现，在这间密室当中，如果他倒立着用力向内拉门，就会进入那个完全颠倒的密室当中，如果他倒立向外推门，就会进入上下颠倒的密室。 如果他不倒立, 而是普普通通的向外推门，则会随机进入前后颠倒的密室，或者左右颠倒的密室。 这种情况在其他密室当中并不会发生。 在其他密室当中，不管他怎么推门，门后面出现的密室都是完全随机的，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所以说…这里就相当于中转站一样的地方咯？它很有可能不是梦境的出口，而是入口？”站在第五种密室之中，波奇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感觉自己隐约抓到了一丝脱离梦境的线索，现在就差去实践了！ 在他思考的时候，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也越来越重，让他越发不舒服起来。 这代表着梦境外的拉雅陷入了困境，他再不出去就有危险了！ 注意到这个情况，波奇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大铁门的位置，将身体倒立着用力向内拉门。 “吱呀～”只听见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那间完全颠倒的密室出现在了波奇面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 一脚跨入了这个密室当中。 就在他进入的那一刻, 密室内的颠倒规则也瞬间起效。 他的身体从倒立的天花板上迅速上升，飞到了地板上！ “现在就让我看看，我的猜想到底对不对！”嘴里说完这句话，波奇就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闭，做出了睡觉的动作。 也许是记性不太好的缘故，人鱼的脑袋里很少有烦心事，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思想打扰，每次都能迅速入眠，从闭上眼睛到失去意识基本上不会超过十分钟。 虽然波奇现在面临的情况有些不妙，但这也不耽误他迅速入眠。 就在他闭上眼睛就没多久，呼吸就平稳了。 从闭眼到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意识，就这么在梦中“睡着”了！ 在现实世界中睡着会做梦，那么在一个和现实完全颠倒的梦中睡着呢？ ——会醒来！ 随着波奇的入眠，整个梦境世界都开始坍塌，他所在的密室就像是被风化的沙石一般，迅速化为了湮粉！ “放开我！你这个脸上的褶子比海沟还要深的丑八怪！”耳边传来了拉雅的声音。 紧接着，埃德温的声音也响起了：“闭嘴！别以为你儿子现在还能救你，他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再吵一句话，我就把你的脖子给拧下来！” 听到这句话，波奇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沉声道：“那可不行，你要是把她的脖子拧下来，我就没有妈妈了！” “什么？！”听到波奇的声音骤然响起，埃德温脸上的表情一变，瞬间朝这边看了过来。 在他的视线当中，薄雾笼罩的密室中央逐渐显现出了一个朦胧的的身影。 随着迷雾散去，波奇的脸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阿莱斯！”看到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的波奇，埃德温瞬间就猜到了阿莱斯刚才根本没怎么出力，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了阿莱斯的名字，情绪激动地大吼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要是今天的计划因你而失败，你将成为人类的千古罪人！你的名字会被永远刻印在耻辱柱上，受千千万万人唾弃与谩骂！” “哈哈哈哈…！”就在埃德温激动大吼过后，房间内响起了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弥漫在密室当中的迷雾迅速聚拢在一起，组成了阿莱斯的身体。 他半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埃德温，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人类何时需要你这种东西来代表了？” “你说我会成为人类的千古罪人？！简直笑话！会成为千古罪人的应该是你才对！” 阿莱斯怒视着埃德温的双眼，厉声呵责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一次都没有把握住！” “不管是你那些该死的虫子，还是那个该死的圣火教传播计划，哪怕你成功了一次，都不会让事情落得现在的局面！” “以至于到了现在，你还在这里垂死挣扎！” “甚至于都已经被逼上绝境了，你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完全被人蒙蔽利用，当了别人的棋子！”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埃德温！” “让你这样的人成神，人类根本就不会有未来！” “你什么意思？！”听到阿莱斯说自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埃德温脸上骤然露出了嗔怒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往卡洛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到卡洛斯的眼神一颤，似乎是不敢直视他一样向旁边瞟了一下。 见到他这个反应，埃德温哪里还不明白就是这家伙在搞鬼。 他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怒喝道：“卡洛斯！你果然有事在瞒着我！” “我就知道你当初抓到这条人鱼的事情不简单！你这个叛徒！你背叛了我和其他人勾结在了一起！” 刚说完这句话，他手臂上的灵魂印记也骤然亮了起来，大有一种卡洛斯现在不说实话就结束他性命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卡洛斯的眉头深深皱起，大感事情不妙。 他连忙摇头，急切地为自己辩解起来：“不…不是！埃德温大人！我绝对没有和任何人勾结！” “我敢对天发誓，对我们的灵魂契约发誓！我抓捕拉雅的行为绝对没有收到任何人指使！” 确实不是人指使的他，是神，所以他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任何犹豫。 “胡说八道！”埃德温现在已经不相信卡洛斯了，听到他的辩解反而更加愤怒。 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影子也受到了影响膨胀得更加庞大，将拉雅的脖子都掐得咔咔作响。 “嗬…嗬…”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让拉雅忍不住再次挣扎了起来，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涨红了。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越来越强烈的紧窒感，一旁的波奇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现在完全不想理会埃德温和其他人有什么恩怨，只想把拉雅救下来！ “嗡！”只见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难以估量的信仰之力从波奇体内迸发而出，汇聚成了一条近乎实质的金色瀑布。 “愿波奇神庇佑我们！” “我要成为全世界唱歌最好听的人！” “伟大的波奇神，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希望您能够赐福给他，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 “波奇神啊，您的歌声实在太好听了，我愿永远做您的信徒，对您献上忠诚与信仰…” 随着这些信仰之力的迸发，无数朦胧的祈祷声也随之一起响起。 由信仰组成的瀑布上闪过一张张信徒的面庞，他们或哭，或笑，或喜，或忧… 每张面孔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唯一不变的，是对波奇的信仰与憧憬。 被这些近乎实质的信仰之力所包裹，波奇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舒坦。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猛地向上抬起右手，震声道：“我虔诚的信徒们啊！请祝我一臂之力，冲破这所有的束缚，将那些被夺走的信仰全部拿回来！” “嗡！”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浑身的信仰之力冲天而起，如同大海中翻涌的巨浪一般，带着万钧之势向四面八方涌去。 在接触的一瞬间，墙壁上那些由埃德温的信仰之力撰写的金色神文便瞬间消融，一个接着一个地迅速溃散！ “不…不不不！快停下！”见到波奇正在破坏自己耗尽心血写下的神文，埃德温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 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卡洛斯背叛的事情了，直接朝波奇怒吼道：“你再动一下！我就把这条人鱼杀了！” 说着，他便控制影子迅速攀上了拉雅的身体，将她整个包裹住狠狠地向内挤压。 “呃…”拉雅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就在她的脑袋要被影子完全覆盖的时候，波奇的声音猛地在她身后响起：“快看鱼缸！” 母子之间的独特默契，让她瞬间明白了波奇的意思，往鱼缸的方向看了一眼。 【移形换影】！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拉雅发动了技能，尝试和远处的鱼缸交换位置。 和上一次被弹回来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她成功了！ “咔嚓！”只听见一声脆响，代替拉雅的鱼缸被埃德温的影子击碎成了渣。 “该死！”意识到拉雅逃脱，埃德温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声，控制影子朝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在被埃德温掐了这么久之后，拉雅的脑袋有些缺氧变得昏昏沉沉，即使想要躲避，反应了慢了半拍。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埃德温的影子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向自己靠近，心里万分惶恐，却迟钝地做不出反应。 “母亲！”这时，一声低沉的呼唤声响起。 就在她即将再次落入敌手的时候，波奇出现了！ 早在第一个神文被破坏之时，波奇就敏锐地感受到这个密室内的空间已经解除了封锁，所以才会出声提醒拉雅使用移形换影的能力脱身。 现在眼看拉雅再次陷入危险，他直接瞬移到拉雅所在的位置，将她一把抱住带离了这里！ 整个过程虽然看似有些复杂，但从拉雅听到声音和鱼缸换位，再到她被波奇带走，时间也不过是过去了一秒钟而已。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埃德温的影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下子扑了个空！ “该死！该死！”见到拉雅就这么被波奇带走，埃德温目眦欲裂，发出了狂怒的咒骂声。 他眼神愤恨地往波奇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至极的话：“你们谁都别想跑！都给我去死吧！！” “【领域·混沌世界】！”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埃德温身后的影子便像吹了气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不过眨眼的时a间，就笼罩了整个密室。 就在被影子覆盖的那一刻，波奇感觉自己的所有感觉都被剥夺了。 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闻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哪怕是抱着拉雅，手上也感受不到任何触感。 就像阿莱斯能够制造梦境世界一样，埃德温也能控制影子，构造一个完全受他控制的黑暗领域。 在这个世界当中，所有生物都会被剥夺一切感官，不光是五感，还有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完全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混沌状态，在这样毫无感知的情况下被他玩弄致死！ 如果是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会下意识地慌乱一下。 然而波奇现在内心的信念无比坚定，他没有半点动摇，在被影子笼罩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击。 “【领域·无垠之海】！” 第四百五十六章 埃德温之死 “【领域·无垠之海】！” 随着波奇的一声低吼，原本寂静的黑暗世界当中瞬间响起了海潮声。 “哗啦！” “哗啦！” 海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一抹蓝色的浪潮，骤然出现在了这片黑暗世界当中！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汹涌海潮冲破黑暗，咆哮着向波奇奔涌而来。 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波奇脚下就汇聚了一片蓝色的汪洋。 头顶上是黑暗的混沌,脚下是澄净透明的蓝色大海。 一黑一蓝两种颜色互相碰撞融合，各自占据了一半的世界，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势。 不过，这样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只见波奇高抬起右手，嘴里发出一声低喝：“潮起！”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脚下的大海瞬间开始剧烈的翻腾，泛起滔天的巨浪。 “哗啦！哗啦！”海浪一层高过一层,一声响过一声。 在浪潮的激烈冲击之下,笼罩在波奇头顶的黑暗一点点被冲散，就像被海水冲刷侵蚀的海岸线一样，逐步逐步地向后退去！ “哼！”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响起一声冷哼。 注意到波奇正在攻击自己的领域，埃德温也开始进行反击。 “【】！” 波奇抬起头，看到头顶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黑色，这个小黑点应该和黑暗融为一体才对，但波奇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因为它不只是黑而已，而是能够吞噬周围一切事物的更深邃存在！ 不过出现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这个小黑点就吞噬了周围的大片黑暗，从针眼般大小，迅速膨胀到了气球般大小！ “哗啦！”随着一声巨响，一阵汹涌的浪潮拍击到了头顶的黑暗之中。 然而，这片浪潮并未像之前的那些海浪一样击退黑暗，而是在接近那个黑点的瞬间扭曲变形,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它吸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见到这个画面，操纵黑暗领域的埃德温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没用的！不管你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被黑洞吞噬的命运！” “只需要再过几分钟,这个黑洞会膨胀到整个领域空间，那时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在埃德温说话的时候，波奇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怨毒地盯着自己。 但他不知道这道目光到底从何而来，就像不知道埃德温现在的藏身位置到底在哪一样。 虽然被这么盯着有些膈应，但波奇并未被埃德温影响，而是开始冷静思考了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天上那个黑点应该能够吞噬任何靠近它的东西，然后借此膨胀得越来越庞大。 不管是埃德温制造的黑暗，还是自己的海潮，都会成为它的养分。 如果不想它继续变大的话，收起海潮领域似乎才是明智的选择。 然而这样做的话，他就失去了从这里脱困的办法，彻底成为了一只瓮中之鳖！ 所以…绝对不能退缩！ 想到这里，波奇的眼神一下子坚定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正在急速扩张的黑洞，沉声道：“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有极限的！” “哪怕是这个看似能够无限扩张的黑洞，也总有坍塌的时候！” “更何况它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你所制作出来的东西！” “那么…它的极限就是你的极限！” “埃德温，你别想再虚张声势了,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 “这个黑洞不是很能吸吗，那我就让它吸个够！看它到底要吸多少才会被撑爆！” 刚一说完这句话,波奇猛地催动了身下的海水。 原本就澎湃汹涌的海水一下子沸腾起来，掀起比之前还要高数倍的巨浪，呼啸狂舞着冲向了头顶的黑洞。 “砰！砰！砰！”随着海浪一下一下地冲击，头顶的黑洞变得越来越庞大，吸力也越来越强。 不多时，就已经膨胀到了整个空间一半的大小！ 哪怕波奇不控制这些海浪，它们也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冲向头顶的黑洞。 甚至就连波奇自己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在撕扯着他往黑洞的方向靠近！ 看到这个画面，埃德温发出一阵犹如破风箱般的沙哑笑声：“哈哈哈哈！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你这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既然你这么着急着去死，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就这么被撕碎成粉末吧！蠢货！” 听到他猖狂的嘲笑声，波奇脸上不光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反而还笑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头顶这个黑洞的极限快要到了！ “我觉得该去死的是你！”伸手指向了黑洞的方向，波奇嘴里发出一声暴喝：“【怒涛·海神之怒】！” “哗啦啦啦！”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黑暗空间内瞬间响起了激烈的潮水声。 无穷无尽，无垠无边的蓝色海水迅速倒灌进了埃德温的领域当中。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黑暗便被潮水瞬间冲散，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就连那个不断扩张的黑洞，也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 “轰隆…轰隆…”海面上翻滚起巨大的漩涡，水中的黑洞在一刻不停地吸收着周围的海水。 波奇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向前移动，不受控制地向它靠近。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迅速涨大的黑洞，等待它被撑破的那一刻！ “呃啊…！”埃德温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就像波奇说的一样，黑洞的极限就是他的极限。 在这无穷无尽的海潮洗礼之下，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被吹了气一样，每个细胞中都传来难以忍受的胀痛感，似乎下一秒就要砰然爆裂！ 然而即便是这样，黑洞也没有停止吸收，它就像一只贪婪的巨兽，饥渴而又不知满足地摄取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就连光线都要吞噬掉。 在它巨大的引力之下，波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飘了起来，随着潮水一起飞向头顶的黑洞。 他和那个黑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海之柱】！”眼看即将被黑洞吞噬，波奇迅速控制周围的海水聚拢在一起，组成一根粗壮无比的巨大水柱向它中心的位置捅了过去。 吸收了这么多能量，这个黑洞本来就已经接近极限。 现在骤然又被波奇这么一捅，就更加濒临崩溃了！ 这感觉就像一个已经吃撑了食物都糊到嗓子眼的人，忽然又被塞入了一根坚硬无比的法棍面包，一时间吃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嘴里。 不光如此，这根“法棍面包”还在越变越长，越变越粗，一点点往下捅，直接将黑洞撑得没有一丝余地，边缘都出现了裂痕！ “啊啊啊啊！”埃德温痛苦的哀嚎声响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波奇塞爆了！就连五脏六腑都充斥着近乎将他撕裂的胀痛感！ “这就坚持不住了吗？可我觉得还远远不够！”听见埃德温的哀嚎声，波奇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高举双手大喊道：“大海啊！再愤怒一点吧！” “奔腾吧！咆哮吧！尽情宣泄你的怒火吧！” “砰！”就像是在响应波奇的呼唤一样，他身下的大海瞬间翻起了巨浪。 浪潮声犹如雷霆，冲击在原本就摇摇欲塌的黑洞上，让它再也承受不住，在一瞬间之内膨胀到极限，然后轰然崩塌！ “嘭！！！” 随着一声滔天的巨响，整个领域空间都跟着黑洞一起湮灭，炸裂成了无数湮粉！ 波奇只感觉眼前有一道强光闪过，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间密室，就连拉雅也重新出现在了他怀里。 “儿子，你打赢了？”拉雅兴奋的声音响起。 她其实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忽然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等她再次恢复感知，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波奇怀里。 听到拉雅的话，波奇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笑容满面地说道：“没错！是我赢了！” “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坏人已经被我打败了！” “咳咳…咳咳…”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嘶哑的咳嗽声响起。 和这个声音一起的，还有一阵急促的气泡翻涌声。 在波奇的领域影响下，整间密室已经变成了一片海的世界，所有东西都浸泡在海水里，就像沉入了深海一般。 蔚蓝的海水中央，漂浮着一个正在剧烈抽动的血红身影。 是埃德温！ 他的领域被波奇破了，他自身也受到了严重反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血，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咳咳…咳咳…”沉闷的咳嗽声再次响起。 埃德温嘴里大口大口地咳着血，就连内脏碎片也跟着一起吐了出来，在海水中晕开一道道红雾。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海水也迅速灌入他的肺管，让他逐渐喘不上气，整张脸都憋得紫红。 可他却毫无办法，别说憋气了，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呃…呃…”随着海水越灌越多，埃德温就连咳嗽也无法做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嘶鸣声。 他两眼都翻白了，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摆动双手，就像一个掉入深海的溺水者一样挣扎着。 “救…”一声细弱蚊蝇的呼救声从他嘴里发出。 他还不想死！ 他还没有成神，没有完成征服全世界的霸业，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哗啦哗啦…”海水被搅动，发出阵阵激烈的声响。 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自身命运的不甘，让埃德温燃尽最后一丝气力，拼命划动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想要从这片海水中逃脱。 然而，他逃不脱，这里也没有一个人会救他。 不管是波奇还是拉雅，又或者阿莱斯和卡洛斯，他们全部都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挣扎，等待他溺亡的那一刻来临。 “呜…”看着埃德温那张因为溺水而扭曲到极点的面庞，拉雅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忍，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作为一条善良的人鱼，她最看不得有人溺水了，一看到这个画面，就条件反射地想要过去救人。 然而一想到这个人之前的恶行，她又强行忍住了这股冲动，只能手抖个不停，死死地抱住波奇的腰。 “别看…闭上眼睛！”注意到拉雅的异常，波奇将手掌覆上了她的双眼。 其实他的内心也很挣扎，心里和拉雅一样有冲过去救人的想法。 但埃德温不是别人，他今天必须要死！ “呃呃…！”就在所有人的旁观之下，埃德温的挣扎逐渐停止了。 他大睁着的双眼里泛起了犹如死鱼般的灰蒙雾气，干枯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怨恨，就这么停止了呼吸！ “哗啦…”海水翻涌，卷起了埃德温的尸体。 从他体内涌出的血水迅速向外晕染，将整个密室都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血雾。 “哎…”看着前方海水中飘荡的冰冷尸体，波奇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在绝望中溺毙，这种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谁能想到，在数月前还风光无限的圣火教教主，竟然是以这样一种凄惨又绝望的方式结束性命的呢？ “潮落…” 随着波奇的一声低吟，充斥在整间密室内的的海水迅速下降，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蒸发了个干净！ 除了倒在房间中央的埃德温尸体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片血色的汪洋。 “嗡…”随着埃德温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从他尸体飘出无数金色的光束。 这些都是他从波奇那里夺走的信仰。 不属于他的东西，哪怕使用卑鄙手段夺走，也依然不会属于他。 失去了埃德温的束缚，这些无主的信仰在密室内飘荡了一圈，最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迅速朝着波奇的身体涌来。 就在它们回归自己身体的那一刻，波奇恍惚听到了无数个声音同时在他心底里响起： “波奇神…万岁！”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夭寿了命运女神诈尸了 在拿回了自己被埃德温夺走的信仰之后，波奇转头看向了房间内的另外两个人。 说实话，不管是阿莱斯还是卡洛斯，他们今天的表现都太奇怪了，让波奇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立场。 他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的，干脆直接问道：“埃德温已经死了，你们两个还要继续阻止我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这两人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卡洛斯先是往埃德温的尸体上看了一眼，随后又往房间中央那个大玻璃柜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思量什么一样。 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对波奇说道：“不！我不会再阻止你带走拉雅！” “埃德温已经死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 “呵呵…”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阿莱斯嘴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只见他过头看向了卡洛斯的方向，语气笃定地说道：“你绑架拉雅的行为，应该不是埃德温指使的吧！” “从始至终，你都没想为他卖力！” “你背后另有人指使，是他协助你带走拉雅，进一步激发波奇和埃德温之间的矛盾，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唯一让我好奇的一点，就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据我所知，其他几名人类超脱者并未和你联系，你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勾结起来的？” 听完阿莱斯的话，卡洛斯脸上展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阿莱斯大人，其实您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这句话让阿莱斯脸上的表情一凝，语气急切地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埃德温这个老家伙已经死了，那么再隐瞒下去也没必要了！”一边说着话，卡洛斯一边飘向了房间中央的玻璃柜。 他朝波奇和阿莱斯的方向都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你们不是好奇我的幕后协作者吗？那我就把祂介绍给你们好了！” 说完，他便猛地拉开了遮盖在玻璃柜上的白布，将里面的女神遗骸展露了出来！ 看到玻璃柜当中的身影，波奇和阿莱斯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波奇震惊，是因为他之前来过这里，一早就知道这个玻璃柜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已经陨落多年的命运女神竟然会和自己对手的手下勾结在一起，这种情况可能吗？！ 相比起波奇，阿莱斯就更加震惊了。 在尤利娅陨落之前，阿莱斯就一直是这位女神最忠实的崇拜者。 不管是对祂的气味，还是身形，又或者其他方面都无比熟悉，可以说就算这位女神大人化成灰他都认得！更别说区区骸骨了！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认出了玻璃柜中的尸骸！ “卡洛斯！”阿莱斯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呼喊了一声卡洛斯的名字，对他大声质问道：“尤利娅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祂不是在万年以前就陨落了吗！” 还不等卡洛斯说话，他就直接冲了过去，死死掐住卡洛斯的脖子，怒斥道：“该死！你们怎么可以把尤利娅大人放在这种地方！这是亵渎！不可饶恕的亵渎！” 他的双眼都染上了赤红色，脸上的表情也极尽狰狞，看着哪里还有之前的淡然气度，完全就像个偏执的疯子。 “阿莱斯…阁下，你…呃…你冷静一点！”卡洛斯艰难地发出声音，他伸手指向了尤利娅骸骨的方向，大喊道：“这是女神大人自己的意思！” “早在陨落之前，祂就已经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自己布了这个局！” “我会抓到拉雅，也是听从了女神大人的指示！她在万年前就写了一封给我的信，告诉了我拉雅的位置！” “让波奇到这里来和埃德温见面，也完全是祂的意思！” “怎么会…”听完卡洛斯的话，阿莱斯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 如果女神大人需要人协助的话，为什么不来找他呢？而是要拜托这个埃德温的走狗？ 他难道还不如这家伙值得信赖吗？ “所以说…是尤利娅女神让我来这里的？”就在阿莱斯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波奇说话了。 他一早就觉得这次的拉雅绑架案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完卡洛斯的解释后，心底的谜团一下子就解开了。 然而，这个谜团解开之后，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位女神大人这么做到底意欲为何呢？难道祂也看不过去埃德温的行为，所有特地设计除掉他？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 “祂特地把我引来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东西需要交给我吗？”波奇有些不解地对卡洛斯问道。 听到这话，卡洛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女神骸骨的方向，随后说道：“不是有东西给你，是祂有话要对你说！” 这句话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已经死去多时的尤利娅，要怎么才能和波奇说话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嗡…”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尤利娅的尸骸上骤然亮起了一道红芒。 这道红光是从眼眶里发出来的，看上去就像是祂突然“苏醒”过来，在看着众人一样。 “尤利娅…大人？”看到尤利娅尸骸上发生的异变，阿莱斯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声音。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一下子扑到了玻璃柜上，对着里面的尤利娅遗骸大喊道：“女神大人！您还活着对不对！” “我就知道您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您可是掌管世间一切命运的命运之神！一定有办法逢凶化吉，从那次灾难中幸免于难！” 就在阿莱斯激动到不能自已的时候，一个平和空灵的女声在密室内响起。 “我已经死了，阿莱斯。” “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我分离出来的一丝灵魂，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烟消云散。”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阿莱斯拼命地摇头，否定道：“女神大人！我知道您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因为我让你失望了，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谎言！”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让您失望的事情了！不管您让我干什么，我都会去做！” “成神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妄想，一切都遵从您的意愿来！” “求您了…不要离开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阿莱斯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尤利娅的遗骸前，有如一个虔诚的信徒，也如一个无助的孩童。 见到这样的阿莱斯，波奇和卡洛斯都沉默了。 在安静了数秒钟后，房间内再次响起了尤利娅那温柔又平和的声音。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非要说有错的话，也是我的过错。” “我不该在你还是个孩童时候，就对你灌输那么多未来的记忆，让你强行承担那么多不属于你的苦难。” “虽然现在说这些已经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希望能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时，尤利娅的尸骸上浮起一道朦胧的虚影。 它穿过玻璃，缓缓伸出手放在了阿莱斯头上，就像是在安抚他一样，轻声说道：“抱歉了阿莱斯，让你看到那么多不好的东西。” “请原谅我这个自私的神！是我太过无能，才会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担我需要承担的责任！”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因为有你在幕后协助，人类才能在大灾变过后迅速繁荣，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也因为有你，我们和其他种族之间的关系才没变得那么糟糕，维系了上万年的和平。” “你已经做到了所有你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不要再对自己有任何自责，也不要再继续活在过去当中，向前看吧，去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 听到尤利娅的话，阿莱斯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间。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头顶的虚影。 “尤利娅大人…真的没有办法让您复活过来吗？”他声音沙哑着，近乎祈求地询问道。 尤利娅的灵魂虚影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办法。”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阿莱斯脸色骤变，眼中也蒙上了一丝阴霾。 见此，尤利娅再次温柔地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不要为我悲伤，阿莱斯。” “我们的世界是仁慈而公平的，不管是神，还是人类，又或者是其他任何生物，都在同一种生命循环当中。”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也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 “作为神的我早已经死去，但我的灵魂，以及我的身体，将会重新回归这个世界的生命循环当中。” “也许有一天，你会在某个地方和“我”再次相遇。” “即便那时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也不会记得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你要记得，我永远都不曾离去。” “尤利娅…”阿莱斯眼中留下两行热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最崇敬的女神大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祂也许会成为一颗草，一颗树，一只猫，亦或者一条鱼… 不管变成什么，都不会是那个他熟悉的尤利娅。 见到痛哭的阿莱斯，尤利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祂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注意到阿莱斯的时候。 那时的阿莱斯还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却在某一天早上，偷偷跟在父亲身后跑到自己的神殿来了，还躲在了自己的雕像下，一躲就是一整天。 在被人发现之后，他就是像现在这般失声痛哭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简直一点都没变。 想到这里，尤利娅再次无奈地笑了笑，祂没有再打扰阿莱斯整理情绪，而是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卡洛斯。 “女…女神大人！”虽然尤利娅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柔和，但卡洛斯还是有些紧张，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他和埃德温在一起的时候，诋毁过尤利娅那么多次，不会都被祂“听”到了吧？ “不用这么紧张，卡洛斯先生！” 看到紧张到浑身都僵硬了的卡洛斯，尤利娅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道：“感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的协助，我想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对此，我想对你说一句忠告。” “虽然埃德温已经死去，但你和他一起犯下的那些错误却不会被抹去，虽然我没有资格对你进行审判，但你如果不做任何反省，早晚有一天是要承受恶果反噬的！” 听到尤利娅的话，卡洛斯连忙点头，慌不迭地说道：“我…我知道！我一定改！我会赎罪的！” 见他如此笃定地承诺，尤利娅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 “记住！绝对记住！” 既然卡洛斯都已经这么承诺了，那么尤利娅也就没什么值得跟他说的了。 祂的身体缓缓飘起，飘向了波奇和拉雅的方向。 “女神大人！”见到尤利娅在向自己靠近，波奇脸上立马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在六号和九号那里，他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这位女神的传闻，知道这位女神是一位宽和又善良的神明，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其他生物，都一视同仁地友善。 因此，哪怕祂是一位从人类当中走出的神明，波奇也依旧对祂无比尊敬。 “波奇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悄然落到波奇身前，尤利娅笑着说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听到她这么说，波奇有些好奇地反问了一句：“女神大人在预言中见过我吗？” “当然了。”尤利娅缓缓点头，笑着说道：“在我所预见的未来当中，您是最让我敬佩的存在呢！” “那…”波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悄悄靠近了尤利娅，小声问了句：“你看到的未来当中，我到底有没有成神啊？” “哈哈！”看到波奇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尤利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笑过之后，她的眼神很快又恢复了认真，语气笃定地对波奇说道：“将来会不会成神，这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您将来会是整个奥尔星的救世主！” “嗯？？” “我？救世主？” 听到尤利娅的话，波奇懵了。 而更加让他懵逼的是，尤利娅缓缓凑近了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波奇先生，请您务必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您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波奇 学会补刀和诈尸说再见 “你说的是真的吗？” 听完尤利娅的话，波奇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表情。 他大睁着双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我没有必要骗你。”尤利娅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对波奇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布局这么久。” “现在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就只有你了，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会给你增加很大的负担，但我现在也只能拜托你了！” “波奇先生…”尤利娅缓缓底下脑袋, 语气郑重地对波奇说道：“请您务必要坚持到最后，拯救我们的世界！” “拜托了！” 一边说着话，尤利娅的身体一边在变淡。 祂的这缕残魂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能撑着将所有的真相告诉完波奇，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恳求的尤利娅，波奇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说道：“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谢谢！”尤利娅模糊不清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祂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遗骨的方向, 轻声对仍然还沉浸在悲痛当中的阿莱斯说了句：“阿莱斯，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在我消失后，请把我的遗骸送回我的家乡。” “不需要给我建造多华丽的坟墓，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墓碑，然后在墓前种满我最喜欢的索多玛花就好！” 听到尤利娅的请求，阿莱斯目光悲痛地抬头看了祂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谢谢…”尤利娅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朦胧不清的身体迅速变淡，最后竟像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看到尤利娅的身影消失，阿莱斯猛地向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挽留。 但一想到祂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又颓然地把手放下了。 “女神大人，我带您回家！” 在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尤利娅消失的位置后，阿莱斯从地上站起身。 他直接击碎玻璃柜，将里面的尸骸抱了出来。 小心又珍重地为尤利娅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他便抱着尤利娅的遗骨，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他走了吗？”见到密室中已经不见了阿莱斯的身影, 拉雅小声对身旁的波奇问道。 “嗯，他已经带着尤利娅离开了。” “也许我们很长时间, 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噢…”拉雅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指向了卡洛斯的方向说道：“那这个人怎么办呢？” “他和那个埃德温是一伙的，还抓了我！” 听到拉雅这略带诘责的话语，卡洛斯赶忙为自己辩解：“不是我要抓你的！这一切都是女神大人的指示！” “但你还是抓了我！”拉雅有些不依不饶地说道。 见她似乎铁了心要找追究自己的责任，卡洛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语气讨好地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不…是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行吗？” “不行！”拉雅坚决拒绝道。 说完，她还朝波奇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征求波奇的意见。 接收到拉雅的目光，波奇也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也不行，因为你刚才所说的东西都是你应该做的，不能成为让我原谅你的理由！” “那…那要怎么做呢？”卡洛斯神情有些慌张地说道。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女神大人不是说波奇的脾气很好，不会为难他的吗？ 就在卡洛斯内心忐忑的时候，波奇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如这样吧，你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我就你暂时放过你！” “如果你不同意，或者在这期间反悔了, 那我就没办法，只能送你去见埃德温了！” “万一你让我去死呢？”卡洛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然而波奇不给他考虑的机会，直接威胁道：“你不同意？那好吧，我会把你和埃德温埋在一起！让你们死后也能一起做个伴！” “不！”听到波奇要把自己和埃德温埋一起，卡洛斯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像是生怕波奇反悔似的，他赶忙说道：“我同意！不管你要我做什么都同意！” 见到卡洛斯服软，波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将来我需要你的时候可别想推脱，不然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你！” 说完这句话，波奇也没再管卡洛斯和倒在地上尸体都僵硬了的埃德温，直接带着拉雅走出了密室。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又回了一下头。 “对了！我得在检查一下！” 在用一道海浪彻底击碎了埃德温的心脏之后，波奇终于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地说道：“很好！已经完全死透了！” 见到波奇又给埃德温补了一刀，卡洛斯嘴角一抽，但也没敢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波奇和拉雅的身影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他又低头看了眼埃德温完全被血染成红色的狰狞尸体，似乎是在考虑是就这么把他留在这里，或者是带走。 “哎…”最终，卡洛斯叹了声气，低声说道：“埃德温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我们好歹也相识了这么久，您的葬礼，我一定会按照您最喜欢的方式来办的！” ………… 就在波奇成功救回拉雅的时候，远在狄格亚的莫尼也终于从伊欧嘴里问出了波奇今天要去赴约的消息。 他当时就震惊了，整个人完全可以用急得上窜下跳来形容。 “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不行！波奇现在有危险了！我要去救他！” “我的近卫队呢？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些人全都跑哪里去了？！” “我必须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还要去找利昂，去找奥涅加，去找我认识的所有龙族！” “不！这还远远不够！要是波奇出了一点问题，我将会直接派军队向玛雅帝国宣战！！” “这是…一场战争！！” 见到如此暴躁的莫尼，伊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它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道：快点回来吧波奇先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儿子真的会跟人家开战呢！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它的“求助”，就在莫尼脚步匆忙，准备冲出门去召集人手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响起了波奇的声音：“不用去了，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个声音，莫尼和伊欧顿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 “哗哗哗…”原本空荡的房间中，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阵漩涡。 等到漩涡平息水流散去，波奇和拉雅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这一人一虫面前！ “波奇？”见到还维持着人类打扮的波奇，莫尼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赶忙走上前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你没事吧？埃德温那个老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还有你旁边这位，应该就是你的母亲吧？她有没有受伤？” 听到莫尼的关心，波奇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莫尼肩上，语气也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们都没事！我平安地把拉雅带回来了！” “而且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埃德温他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他烦恼了！” “埃德温死了？”听到波奇说埃德温已经不在人世，莫尼又是一惊，随后赶忙追问道：“这老家伙是怎么死的？你去见他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说来就有些话长了…”波奇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那就慢慢说！”莫尼语气坚决地回道。 虽然说来话长，但波奇还是在莫尼的眼神“逼问”之下，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告诉了他。 刚一听完，莫尼就有了强烈反应。 “你这简直是以身试险！”他手舞足蹈着，情绪激动地对波奇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通知我，而是就这么独自去赴约！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实力太弱，会给你拖后腿？” “我不是…我没有！”见到好大儿生气了，波奇赶忙摆手试图辩解。 他自然是相信莫尼的，但莫尼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俗称间歇性精神病），他怕将这件事告诉莫尼后会引发什么意外后果。 刚才莫尼的战争宣言他也听到了，心里还稍微后怕了一下，幸亏自己回来得早，不然再过几个小时，狄格亚和玛雅可能真的要打起来了！ “你就是有！”莫尼现在根本就不想听波奇辩解，又自顾自地继续大吼道：“你今天能够顺利将拉雅带回来，纯粹是埃德温那伙人自己起了内讧！”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铁了心要一起对付你，你今天就回不来了！” “不光如此，等到埃德温集齐了信仰登临神位，整个奥尔星都要跟着一起受害！” “我们这么多年的筹备与计划，将会彻底落空！” 对于这件事，波奇感觉自己还是需要辩一辩的。 他赶忙打断莫尼的话，解释道：“埃德温不会登上神位的！” “哪怕他掠夺了我的信仰，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开启了登神长阶，也不会顺利成神！” “我之前从六号和九号那里了解过，登神长阶一共有九十九级阶梯，上面的每一级阶梯都由无数信徒的信仰组成。” “越走到后面就越难，要是组成阶梯的信仰不稳固，根本就踏不上去，甚至还会从上面掉下来！” “所以说，掠夺别人的信仰是没用的！每一位登上神位的神，都是依靠自己信徒的力量走上去的！” 波奇正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让埃德温夺走自己的信仰。 他知道信仰是有“生命力”的，它们会坚定地追随自己认定的神，并且永远也无法被真正夺走。 不过，莫尼倒是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他今天能这么轻易回来，还得多亏了埃德温的合作伙伴是两个二五仔。 要不是他们合伙“坑”了埃德温，波奇今天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全身而退。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独自去赴约的事情，不是一时冲动的莽夫行为，而是有过自己的考虑的！ 听完波奇的解释，莫尼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但也没有全消。 他的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用“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波奇。 被他这么一盯，波奇都有些受不住，心虚地将脑袋偏了过去。 就连拉雅也将脑袋偏了过去，有些害怕这个看起来有些吓人的人类找自己麻烦。 嘤嘤嘤… 她一开始听波奇说收了一个人类做干儿子，还以为会是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人呢，没想到看着这么可怕！眼睛红的都快滴血了！ 因为莫尼无声的控诉，现场的气氛一时间凝滞了起来，好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样僵局才被打破。 “咚咚咚！咚咚咚！” 实木做的大门被敲得咚咚响，于此同时，门外还传来了霍克兴奋的叫嚷声：“陛下！莫尼陛下！你在里面吗？” “我们今天已经把花园翻了个遍，从里面找到了大概十五把银钥匙！” “能请您亲自检查一下，看看到底哪把钥匙才是您需要的吗？” 听到霍克的声音，莫尼这才豁然想起沙曼莱尔前两天写信让他找钥匙的事情。 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再责怪波奇了，转头对门外的霍克说道：“我在这里！你把那些钥匙全部拿进来给我看看！” “吱呀～”他刚一说完话，房门就被推开了。 霍克手里拿了一个托盘，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等他注意到房间内有些奇怪的气氛最后，一时间还愣了一下，但他也不管多问，直接加快脚步走到莫尼面前，将手里的托盘递了上去。 “陛下，花园里发现的钥匙全部都在这里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银钥匙 霍克拿来的银钥匙总共有十五把，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氧化发黑，即使洗干净了看上去也灰蒙蒙的。 只有一把，依然保持着银制品的特殊光泽，在这一堆灰蒙蒙的钥匙当中显得格外醒目。 甚至都不用挑选，莫尼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他忍不住伸出手，从托盘上拿起了这把看上去有些特别的银钥匙。 “小鱼说拿到这个钥匙之后, 就能看到真理之门？”将银钥匙握在手心里，莫尼尝试着闭上双眼。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眉头一皱，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了然。 “果然是假的吗？” 然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看到眼前漆黑的世界当中缓缓浮现出了画面。 一扇造型奇特的大门，出现在了莫尼眼前。 说是奇特, 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门，看着像是金属做的, 但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哪种金属。 上面涂了一层蓝色的漆, 而且看起来还有些陈旧，有部分涂漆都已经脱落，露出里面斑斑的锈迹。 真理之门原来还会生锈的吗？这是多久都没人开过了？ 见到门上的锈迹的那一刻，莫尼脑海中竟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但紧接着，一个更加强烈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 【拿起钥匙，打开它！】 【打开它…打开它…】 这个念头一直在莫尼脑海中循环，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诉说一样。 然而，莫尼可不是那种会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他“刷”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将钥匙扔回了托盘之中。 “叮铃…！”闪着耀眼银光的银钥匙在托盘中转了两圈，最终安静地躺在了一堆灰扑扑的钥匙之中。 “陛下？您要找的不是这把钥匙吗？”见到莫尼这有些过激的动作，霍克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询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这些钥匙有什么问题吗？”就连波奇和拉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探头向这边望了过来。 “它是我要找的那把！”莫尼皱着眉头看向托盘里的那把银钥匙，说道：“但它有些不对劲，我觉得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拿到它之后，我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我，叫我拿它去打开那扇门！” 虽然波奇不懂莫尼所说的“门”是什么东西, 但他在听到莫尼说这句话的时候, 脸色还是变了一下，问道：“这把钥匙…是沙曼莱尔让你找的？” “没错！小鱼之前给我写了信，让我找一找这个东西！” 说着，莫尼就从衣服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了他和沙曼莱尔沟通的那封信，将它交给了波奇。 “我觉得这么危险的东西，不应该把它交给小鱼！” “那扇门后面不知道藏着什么，要是小鱼打开了它，可能会招来灾祸！”莫尼语气严肃地说道。 让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波奇在看完信之后竟然摇了摇头，说了句：“既然是他想要的东西，那就给他吧！” “我相信沙曼莱尔有自己的判断，他现在也不是二三十岁的小鱼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决定了！” “可是…”莫尼还是有些犹豫。 他总觉得这把银钥匙有些邪门。 怎么会这么巧呢？他意外找到的一本书中竟然藏有一张作者的隐秘手稿，而这张手稿中提到的东西，竟然还在他的王宫里，而且还这么轻易地被找到了。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让他有些不敢轻易相信。 “如果不放心的话, 等沙曼莱尔从奥雷那里回来了，你再亲自交给他吧！” “有我们的监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听到波奇这自信满满的保证, 莫尼只能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等下次小鱼回来了再说！” 说完，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事一样，语气振奋地说道：“拉雅失踪的事情，小鱼也一直在关注着，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平安回来了，那我得尽快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虽然莫尼对波奇瞒着自己去见埃德温的事情依然有些生气，但他也拿波奇没有什么办法。 既然现在波奇和拉雅都已经好好地回来了，那莫尼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哎…这儿子当的还真有些不容易啊！ ……… 就莫尼找到钥匙的时候，另一边，炎爆海域当中的沙曼莱尔正在教奥雷说话。 也不能说是教，毕竟奥雷之前就会说话，而且这几天它在法布里安的刺激下也逐渐找回了一些记忆，隐约能够回忆起来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关于法布里安的记忆片段。 只不过这些记忆还不算牢固，而且和它内心的深处的某些想法有冲突，导致它这几天一直在亲近法布里安，与憎恨法布里安之间来回跳转，整只龙都变得有些暴躁，别说尝试说话了，不到处乱喷龙息就不错了。 对此，沙曼莱尔只能尝试进行人为干预，亲自上阵教奥雷认字说话。 “这个东西叫做鱼，跟我念一遍，鱼！”手里抓着一条大海鱼，沙曼莱尔一字一句地对奥雷说道。 奥雷的眼神一直追随着沙曼莱尔手里的东西，听到他一遍遍地在自己耳边念叨“鱼”这个词，也忍不住张了张嘴，发出一句：“乳…” “是鱼！”沙曼莱尔纠正道。 “如！” “鱼！” “如…吼哦！”第三次说错了，就连奥雷自己都有些恼羞成怒，它直接冲上来一口咬掉了沙曼莱尔手里的鱼，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看到奥雷迅速远去的身影，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孩子还小，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它以后回忆起更多记忆就好了。 起码它现在已经不排斥和自己接触，这已经是个不错的进步了。 在奥雷离开之后，沙曼莱尔又在水里游了一会儿，抓了几条鱼解决自己中午的午餐。 等到吃饱饭足，他闲着没事掏出了和莫尼沟通的信来，想问问拉雅的情况，没成想见到上面竟然有了新消息。 【小鱼，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不…不止一个！是三个好消息！ 首先，拉雅已经救回来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波奇瞒着我偷偷跑去玛雅帝国见了埃德温，从他们手里救回了拉雅。 虽然他的做法让我很不认同，但好在整个过程非常很顺利，不管是他还是拉雅都没有受伤，现在都已经安然地回到了狄格亚。 然后一个好消息，我保证你看了也会觉得激动。 ——埃德温死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报应。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他的死状有些遗憾，但这也足够让人心情振奋了。 只要他一死，整个费德南大陆都会和平不少，而且我们也不需要那么紧迫，可以慢慢给波奇传播信仰了。 为了庆祝这个喜讯，我觉得我必须要设立一个新的节庆日，将每年的这一天命名为狄格亚帝国的【英雄胜利日】！ 我要将波奇的事迹传播给全国上下每一位民众，让他们知道波奇是如何英勇地战胜敌人，拯救自己陷入危难之中的母亲的！ 他们的纪念雕像和丰碑将会伫立在波尔波港口的码头上，让每一位出海和返航的水手都能瞻仰他们的圣容！ 最后，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把银钥匙，已经被我找到了！ 确实如你信中所说的那样，在拿到它之后会看到一扇有些特殊的门。 不过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理之门，更不确定那扇门后面有什么，所以在和波奇商量之后，我们打算等你回狄格亚了之后，再让你接触那把钥匙。 对了，说起回狄格亚，你那边怎么样了，奥雷现在还好吗？】 这封信，沙曼莱尔看了很久，因为信上的内容是在太太太让他震惊了！ 原以为波奇要耗费一番周折才能救回拉雅，没想到他进展这么顺利，不光没有受伤，而且还顺带把埃德温也干掉了！ 和莫尼一样，沙曼莱尔此时也有些遗憾自己没能亲眼见到埃德温之死。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这老家伙死了就行，虽然建立【英雄胜利日】这件事有些便宜这老家伙了，但沙曼莱尔对此也没太大意见。 在稍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他开始给莫尼回信。 【钥匙的事情我不着急，你可以先拿着。 至于奥雷这边情况，也进行地非常顺利。 它现在已经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记忆了，对法布里安和我们也变得亲近了一点点，也不需要我们捆着，就能主动地听我们的话。 虽然有时候还是略显暴躁，和以前的样子稍微有些不一样，但起码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我准备在这里呆到海潮之月结束，到时候奥雷应该会恢复不少记忆，应该也能认出我了。 要是它恢复得好的话，我想带它去见一见艾莉西亚，他们也有差不多三十年没见面了，应该都很想念彼此吧！】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留在狄格亚等波奇，艾莉西亚也准备和沙曼莱尔一起来找奥雷的。 但有的时候就是必须要做出选择，比起奥雷来说，还是波奇更重要一点点呢！ 在这封信写过去之后，没多久莫尼那边就有了回复。 【那好，你在那边要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也小心一点，不要急于一时，一定要等海潮之月结束之后再走。 哦！对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关于检测药剂的事情，现在还需不需要？ 普朗克这边已经做好了，要是你还需要的话，我马上就派大怪鸟给你送过去！】 看到莫尼提起检测药剂，沙曼莱尔这才想起来，自己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呢！ “埃德温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应该…也不用太担心了吧？”沙曼莱尔有些犹豫地自言自语道。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样想法，语气紧张地说道：“不！他这种人什么都干得出，万一还在哪里埋了后手，死了也要阴我一下怎么办？” 纠结再三，沙曼莱尔给莫尼回了信。 【你帮我问一下波奇，看他知不知道埃德温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这一句话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传来新消息。 【波奇说他没有问，和埃德温见面没多久就打起来了！】 “这样啊…看来还是只能自己查了！”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略显遗憾的表情，再次给莫尼写了回信。 【那就把普朗克做的那些药剂送过来吧，我自己检查一下，心里也放心一些。】 【没问题！】 见到莫尼给出的回答，沙曼莱尔长舒了一口气，将这封信叠好收了起来。 在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翻了翻自己带来的油布袋，从里面找出了和凯撒联系的信纸，准备将拉雅已经成功救回的事情转告给凯撒。 凯撒这几天也一直有关注拉雅的消息，时常会写一些简单的话来询问情况，沙曼莱尔一打开信纸，看到的就是几条他刚写过来没多久的消息。 【小鱼，拉雅那边怎么样了？ 我和我的朋友们这几天聚会一直在聊拉雅的事情，大家都在等她回来呢！ 要是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游过去支援！ 别看我都已经七百多岁了，身体还强壮的很呢！别说同龄的人鱼了，就连那些青年人鱼都比不过我！】 看到凯撒这“老当益壮”的发言，沙曼莱尔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人鱼不是一种社会性生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自己的亲族朋友，哪怕平时不会生活在一起，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还是会互相帮助的。 又自由又热情，这才是人鱼一族的本质。 他伸出指甲，在信纸上划道： 【拉雅已经没事了，波奇已经把她救回来了。 你和你的朋友们也不需要再担心，她现在过得很好。 哦，对了！还有伊欧，它已经和它的相亲对象伊莉丝见过面了，据说它们两个现在相处得还挺融洽。 不过，它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看它们自己的意思，等有了新情况，我再联系你吧！】 ( 第四百六十章 梦中的故土 在拉雅救回来的第四天，沙曼莱尔收到了莫尼的新“快递”。 这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药剂，大概有一二十种。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用来治疗烧伤的药材，它们就像垫东西的泡沫纸一样，将药剂瓶稳稳地包裹了起来，保护着里面的东西不会因为长时间运输而损坏。 “当啷…” 随着一阵玻璃瓶撞击的声音响起，沙曼莱尔小心地从包裹里取出了所有药剂瓶，将它们一字排开放在了地上。 似乎是为了方便分辨，每一瓶药剂瓶上都细心地贴了写着它们名字的纸张。 沙曼莱尔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他将所有需要滴血检测的药剂都拿了出来，然后打开瓶盖，逐一往里面滴了几滴自己的血液进去。 大约数秒钟之后，所有检测结果出来。 一点毛病都没有，他很健康。 对此，沙曼莱尔也没有感觉太惊讶，而是又拿起另外几瓶测体液和组织细胞的药剂，认真地往里面加入了需要检测的东西。 数分钟之后，他再次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啥毛病也没有，他现在健康得不得了！ “呼…”沙曼莱尔长舒了一口气，拿起普朗克制作的最后一瓶药剂，自言自语道：“看来果然问题还是出现在灵魂上！” “也不知道我的灵魂现在有没有损伤，希望这瓶【灵魂纯度检测剂】能够有用吧！” 他手里的这瓶药剂是无色透明的，而且什么气味也没有，看着就像一瓶清水一样。 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它的作用却很明显，能够检测出生物体灵魂的受污染程度。 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直接喝下去，然后等个三五分钟就好了。 如果灵魂纯粹，那么将不会有任何反应，如果灵魂受到污染，则会感受到不同程度的疼痛感。 污染越重，就痛得越强烈，而且是全身性的持续性阵痛，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结果。 一般来说，不管是什么生物，灵魂当中都是没有杂质的，哪怕它的行为举止恶劣到令人发指，坏到流脓，它的灵魂也是纯粹的。 会出现杂质，只能说明受到了某种特殊攻击。 沙曼莱尔以前一直不敢使用这个药剂，因为他是个穿越者，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灵魂到底有没有受污染。 万一他和原主融合了呢？万一他在穿越过程中出了点毛病呢？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接触这种检测灵魂的药剂。 “啵～”将塞得紧紧的瓶盖用力打开，沙曼莱尔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将手里这瓶药剂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一整瓶药水就被他喝完了。 万幸的是，这种药剂看起来像水，闻起来像水，喝起来也像水，喝它的时候简直没有一点负担，刺溜一下就全部下了肚。 “千万不要有事啊！”沙曼莱尔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像是一个等待公布考试结果的学渣一样，紧张地闭目祈祷着。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两分钟过去了，他也依然安好。 三分钟，四分钟，最后甚至五分钟过去了，他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感！ 见此，沙曼莱尔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我没事？！我是健康的！” 然而，就像这一下拍掌激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样，他的身体忽然开始有了强烈反应。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就像是有无数把刀子架在他身上，正在一片片切割他的身体一样。 仅仅是三秒不到的时间，沙曼莱尔就眼前一黑，硬生生地被痛晕了过去！ …… 沙曼莱尔脑海中出现了一片熟悉的蔚蓝色。 不是大海，是某颗蔚蓝的星球，他的故乡。 在穿越到奥尔星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梦见地球，所以他心里还稍微有些惊讶。 他感觉自己此时飘在了半空中，就像是那些驾驶宇宙飞船的航天员一样，正在以一种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个蓝色星球。 靠近一些，让我再靠近了一些… 怀着这样的念头，沙曼莱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球的方向靠近。 “嗖！” 他进去了！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荡，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速度很快，所有东西都在眼前一闪而过，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穿越大气层，看到了一片蔚蓝澄澈的海洋。 这个地方…是太平洋还是大西洋？ 就在沙曼莱尔正在思考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海底似乎冒出来一个巨大的阴影！ 不是似乎，是真的有东西浮上来了！ “哗啦哗啦…”水面上荡起剧烈的波纹，向外扩散了数千米远。 一个向外淌着浓稠粘液，看上去比渔船还要大得多的深绿色章鱼脑袋，从海水中缓缓冒了出来！ 说是章鱼脑袋，但其实远比章鱼要狰狞得多，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触手，胡乱地组合在一起，这才形成了类似章鱼的形状。 就在这个东西冒出来的时候，沙曼莱尔心中一颤，然后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愤怒。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愤怒，明明看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应该要害怕才对，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有种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厌恶，就像是被这个东西丑到了，或者被冒犯了一样。 就在沙曼莱尔因水中的东西而愤怒时，那东西似乎也看到了他，脑袋缓缓转动，向这边看了过来。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它嘴里发出。 沙曼莱尔没有听懂，但不知怎么，他一下子变得更加生气了！ “$%#！”他的嘴就像不受控制一样，也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叫声。 就在下一秒，他眼前的世界开始迅速变换，出现了各种斑驳的画面。 就像以前看老电视时遇到的雪花屏，又像是海葵中毒之后见到的五彩缤纷的扭曲世界一样，黑的白的红的绿的各种东西在他眼前转啊转，闪啊闪… 最终，所有画面消失。 那个绿色的章鱼头不见了，那片蔚蓝的大海也不见了，沙曼莱尔重新看到了城市！ 不是奥尔星上那种西欧风格的城市，而是他熟悉的钢铁森林！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排又一排建得密密麻麻的商品房，铺满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以及像小甲虫一样堆满了各条街道的汽车。 “！”见到这个画面，沙曼莱尔心中一喜，兴奋地差点叫出声。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发现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些板板正正的商品房上面沾满了血迹，马路上的汽车都没有在动，甚至还到处都能看到车祸的痕迹，路上也没有见到一个行人，整座城市都寂静无声，就像遭遇了什么浩劫一般。 难道他梦到世界末日了吗？接下来是不是还会突然从角落里蹦出一只丧尸？ “叽咕叽咕…”就在沙曼莱尔思维发散到丧尸围城的画面时，他听见身下的城市当中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他凝神一看，发现某栋房屋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叽咕叽咕…”奇怪的水声越发清晰，阴影中蠕动的身影也一点点探出了头。 是一条触手！ 一条暗红色的，到处沾满了血迹和粘液的触手！ “@%…！”就在触手探出来的那一刻，一阵刺耳的叫声也从阴影处传了出来，就连那一片的地面也发生了强烈震动。 “轰隆轰隆…”混凝土夯实的地面上拱起一个大包，紧接着便迅速开裂，从里面骤然伸出数十条粗壮无比的触手来！ 不止是触手，还有一根根类似手臂和大腿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部胡乱地扭结在一起，组成了一条条难以名状的血红色物体，搅动着撕碎了大地！ 地面上裂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周围的高楼一座接一座地轰然倒塌。 从地下钻出来的触手越来越多，组成成分也越来越混乱，手臂，大腿，牙齿，眼珠，头发，甚至是肠子和内脏碎块都混合在了一起，全部没有任何秩序地长在了一起。 无数巨大的、畸形的、形状各异的生物组织纠缠蠕动在一起，肆意在开裂的大地上狂舞着！ “救…救我！” “救我！快救我！” “啊啊啊！！！” 这时，无数噪杂而混乱的呻吟声响起。 沙曼莱尔低头一看，发现在这堆由触手和无数生物组织构成的不可名状之物的底部，竟然“长”着成千上万颗人头！ 他们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向外发出痛苦的呻吟。 “啊啊啊啊！！”见到这丑恶到难以形容，又混乱到令人战栗的画面，沙曼莱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 “哎…”就在这时，一个类似叹息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不…@%游乐场#$%…” 听到头顶传来含糊不清的语句，沙曼莱尔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目的明黄色！ 原本蔚蓝的天空上，出现了无数个闪着亮黄色光芒的圆形光球！ 那团光球此时正在交替闪烁着，就像是在说话一样。 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了一阵刺耳到让他近乎头疼欲裂的声音。 “%@放$…回%…” 他已经听不清这些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几乎要炸裂开来一样。 “啊！！！” 剧烈的疼痛之下，沙曼莱尔忍不住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就像被石子击碎的湖面一样泛起剧烈涟漪。 …… “啊啊啊！” 铺满黑色砂石的海滩上，沙曼莱尔捂住脑袋放声尖叫，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毫无形象地在砂石地上乱扭着。 在他身旁，围绕着神情紧张的利昂几龙，就连奥雷也在这里。 沙曼莱尔忽然晕倒了，但它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一直围在他身边守着。 见到沙曼莱尔此时正在痛苦地大叫，这几条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小鱼！你怎么了小鱼！” “快醒醒！小鱼！” 实在是太担心沙曼莱尔的情况，利昂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在沙曼莱尔身上拍打了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沙曼莱尔感受到了有人在拍打自己。 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反而就像按摩一样还有些舒服，就连脑袋上的疼痛感也消退了不少。 “呃啊…”他嘴里发出一声呻吟，捂着还隐隐有些发痛的脑袋，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沙曼莱尔就看到利昂那张狰狞的大脸怼到了自己面前。 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就连利昂脸上每一片鳞片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见到这个情形，沙曼莱尔一时间还有些发蒙，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头。 “小鱼，你醒了？”对于他的动作，利昂丝毫不在意，反而语气激动地询问道：“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我刚刚看你捂着脑袋在大叫，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需要我们帮忙吗？” 听到利昂这一连串的问题，沙曼莱尔更蒙了。 他眨了眨眼，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转动了起来，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形。 “我记得…我刚才确实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好多房子，还有…什么来着？ “哦！对了！我看到了一团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有一个大太阳！” “那个太阳很黄，很亮！还会说话！” “它说话的声音很吵，吵得我头疼！” 就在醒来的几秒钟之内，刚才的梦境就迅速在沙曼莱尔脑海中淡去，无论他如何回忆，就只能想起这些模糊的东西来。 甚至就连这些东西，也在迅速从他脑海中消散。 听到他的描述，周围几龙面面相觑，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有些天马行空的普通梦境呢！ 利昂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问沙曼莱尔是怎么昏迷的。 “小鱼你还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做了什么吗？你又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沙曼莱尔倒是一下就想起来了。 是灵魂纯度检测药剂！ 他的灵魂有杂质，不干净了！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佐罗与布鲁托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倒影出一张俊美帅气的面庞。 不管是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是立体精致的五官，都完美到无以复加，几乎就像是上天的杰作。 按理说，能长成这样的生物应该都是没有什么烦恼的，每天多看看自己都能让心情变愉悦。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脸，它的主人竟然在“顾影自怜”。 沙曼莱尔坐在一块礁石上，望着海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眼神逐渐从欣赏，变得忧郁了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道：“都说灵魂被污染了的话，身体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要是我的灵魂真的被埃德温污染了，那我会不会也会变成那种身上长满了奇怪东西的丑陋怪物？” “触手，肉疙瘩，还有眼珠子…” 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沙曼莱尔浑身一激灵，差点连鳞片都炸起来了。 他其实也不排斥触手怪，毕竟奥雷以前就是那样，看习惯了就好。 但看到触手怪，和自己变成触手怪，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自己身上长满触手的样子。 “我记得以前听佐罗说过，灵魂上的问题是最难治的，因为一般人看不到灵魂的存在，所以也很难发现自己的灵魂出了毛病。” “就算出了毛病，也很难修复，几乎可以放弃治疗，所以即便是它也没有对此做更多研究，只是在某位朋友的帮助下研究出了这个检验灵魂纯度的药剂。” “那我现在…岂不是没救了？” 说到这里，沙曼莱尔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快完了。 然而一想到那些触手怪丑陋的样子，他心里的求生欲就一下子激发出来了，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还不能这么快放弃！我得想办法自救！” “对！灵魂，我可以看到灵魂！” 沙曼莱尔最早发现自己可以看到生物灵魂的事情，是在某只老年海豹的葬礼上。 当时他甚至还和那只海豹说了几句话，和它做了个最后的告别。 自那以后，每当有生物在沙曼莱尔眼前死亡，他就能见到那些生物的灵魂。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只有生物体已经死亡，灵魂脱离身体之后才会被他看到，那些还活着生物，他是观察不到灵魂的，包括看自己也是一样。 总不能先死一死，把自己灵魂上的杂质剔了，然后再附体回来吧？ 这…合理吗？ 在想这个方案的时候，沙曼莱尔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因为他竟然隐约觉得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他记得自己在佐罗的魔药笔记当中看到过几种可以让人假死的药剂，喝下去之后心跳呼吸等等生命活动全部都会停止，除了不会腐烂变质以外，几乎和真的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身体都“死了”，灵魂应该也会出窍吧？也许我真的可以试一试，用这种方法见一见自己的灵魂？” 这个念头刚一在他脑海中出现，就像疯长的野草一般迅速占领了他的思维。 他越想越觉得可以尝试，脸上甚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低声自语道：“管它有没有用，先试了再说，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变成触手怪！” “万一这种方法有效，我还能开创一种新疗法，成为治疗灵魂类损伤的专家呢！” 想到这里，沙曼莱尔当即就决定马上写信给佐罗。 在这次出发前，为了防止朋友们有事联系不上自己，他几乎是每种信纸都带了一份。 和莫尼联系的，和凯撒联系的，还有和北极生物们联系的，全部都装进了他的袋子里。 说来他也好久没和佐罗它们交流了，现在正是时候！ ……… 北极，佐罗的实验室内。 “咚咚！咚咚！”一声声沉重的敲击声响起。 佐罗站在自己的实验台前，手里拿着一个石杵，用力地捶打着碗里的药材。 还没锤几下，它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哒哒哒！”一颗黑乎乎的毛团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佐罗面前，将一张白色的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小鱼给我写信了？”一见到这个东西，佐罗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从桌上拿起信认真读了起来。 大约三四分钟后，信读完了，它脸上的表情也从惊喜变为了疑虑。 “不应该啊…小鱼为什么会找我要假死药水的配方呢？这种东西一般也没什么用啊？” “听说他之前他让普朗克配了一堆检查身体的魔药，难道是检查出什么问题了？” 不光沙曼莱尔会给佐罗写信，普朗克也会写，所以佐罗虽然远在北极，但是对自己的两位徒子徒孙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看到假死魔药这种罕见的东西，它一下就来了警觉，下意识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在斟酌了一番语言之后，佐罗认真地给沙曼莱尔回了信。 【小鱼！好久没收到你的消息了，看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 听普朗克说，你最近身体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不知道你现在查明原因了没有，很严重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情况告诉我，我来帮你一起想办法。 然后就是关于假死药剂的事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需要知道它的配方呢？ 这种药剂虽然不会真的致死，但对身体也有一定的危害，不是那种随便可以喝的药。 要是不知道用途的话，我还是不太放心告诉你。】 就在这封信写过去之后没多久，信纸上就出现了沙曼莱尔的字迹。 【佐罗！帮帮我！ 我的灵魂被污染了！ 我之前使用了“灵魂纯度检测药剂”，结果很糟糕，直接痛晕过去了！ 我不想变成奇怪的生物，那太可怕了！我想用假死药剂直面自己的灵魂，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剔除里面的杂质！ 拜托了佐罗，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在看到沙曼莱尔写出的第一句话时，佐罗就有了不妙的感觉。 在看完整封信之后，它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眼神中也充斥着忧虑。 “灵魂被污染，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捣碎的药材，佐罗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布鲁托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我治疗了它这么多年情况也没有变好，反而还越变越坏！” 他嘴里的布鲁托，就是那位“北极守护神”。 在吃掉那根来历不明的触手干之后，布鲁托的灵魂就开始逐渐扭曲，身体也越长越奇怪，从一只普通北极生物，长成了一只身高数百米的深海巨物。 佐罗一直在寻找治疗它的办法，但每年的红月期间，布鲁托都会变得比平常更加焦躁，身体的变化也会骤然加剧，导致它治了这么多年等于白治。 别说痊愈了，能够延缓异变都已经算不错了。 有这么一个例子在前面，这让佐罗对沙曼莱尔的治疗前景并不看好，甚至还隐约有些悲观。 它反复考虑了好一会儿，提笔给沙曼莱尔回了一封信。 【小鱼，遇到这种事情你先不要急。 保持心情的舒畅能够让你的灵魂更加稳定，减缓被污染的速度！ 你说的那种治疗方案，虽然我之前没试过，但我也觉得可以试一试。 不过，你千万不能鲁莽尝试！生物的灵魂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脆弱，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我建议你还是先观察一下你自己的灵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等了解完情况之后，再跟我和普朗克商量一下进一步的治疗方法比较好！ 而且，在服用假死药剂之前，你必须要和周围的其他朋友沟通好，让它们时刻注意你身体的变化。 在看到你身上出现皮肤发灰之类的特殊情况时，一定要立马给你服用解药！ 如果你能遵守我上面提到的两点，我可以把假死魔药的配方告诉你。】 【谢谢提醒！我一定会遵守的！】 见到沙曼莱尔马上给自己回了这么一条信息，佐罗嘴里重重一叹，随后在信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了假死魔药的配方，以及另外几种可以镇定灵魂的魔药配方。 等写完之后，它就暂时收起了信，咚咚咚咚地继续研磨起手上的药材来。 说起来还有些巧合，佐罗现在处理的东西，正是给布鲁托治病用的魔药材料。 它最近研发了一种新药，正要拿去给布鲁托尝试。 “看来今天得早点去见布鲁托了，和它好好聊聊灵魂损伤的问题…” …… 北极，星帆峡湾。 一个有如山岳般的巨大身影站在海水之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的天空。 它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从早晨一直望到傍晚，也不知道天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布鲁托！布鲁托！”这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响起。 佐罗手里拖着药箱，迅速地朝布鲁托的方向游过来。 也不知是它的体型太小，还是周围海浪声太大的缘故，布鲁托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依旧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 对于自己被忽视的事情，佐罗也完全不在意，直接游到了布鲁托身前，扯开嗓子大喊道： “布鲁托——！” “我来看你了！！” 这个声音完全盖过了海浪，布鲁托也终于注意到了佐罗的存在，缓缓将脑袋低了下来。 “嗡…”周围的海水发生激烈的震颤。 一阵犹如白噪音般的嗡鸣声在佐罗脑海中响起，最终，拼凑成一句不太连贯的话： 【你…来了？】 这样的沟通方式，实在让佐罗听得有些不舒服。 但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对布鲁托说道：“你最近还好吗？我刚刚目测了一下，发现你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体积也比之前大了一圈！” 布鲁托晃了晃脑袋，再次发出一阵嗡鸣： 【红月…不舒服…】 虽然布鲁托说得有些含糊不清，但佐罗一下就明白了它的意思，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今年的红月来得也太早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结束得也比往年早，要不然你可要多遭一些罪了！” 这句话似乎对布鲁托产生了什么刺激。 它身上的触手剧烈摇晃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比之前还要强烈的嗡鸣声。 【不会…结束！】 听到这话，佐罗心里一惊，赶忙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结束？难道今年的红月不回去了吗？” 【不会结束！】 【不会结束！】 布鲁托似乎没有给它解答的意思，反而持续不断地发出同一种嗡鸣声，一遍又一遍地在佐罗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刺耳的噪音不停在佐罗脑海中环绕，让它忍不住堵住了耳孔，大喊道：“别说了！这个问题我不问了！” 即便它这么说了，布鲁托也没有停止发出噪音。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它才逐渐冷静下来，重新恢复安静。 见此，佐罗也不敢再问布鲁托和红月相关的问题，它打开药箱，将自己今天刚做的魔药拿了出来。 “我这次给你带了一种新药！” “由于是第一次用，我也不太清楚它的具体疗效，不过从理论上来说，它能够帮你稳定情绪，还能消除你灵魂上的阵痛感，让你这些天过得好一些！” 依照往常的情况，在佐罗介绍完魔药的功效之后，布鲁托会伸出触手把这瓶魔药卷起来，然后连着瓶子一起扔进嘴里。 但这次它没有这么做，依旧是一动不动，似乎是对佐罗这次带来的东西不感兴趣一样。 “你不吃吗？”见到布鲁托迟迟没有动静，佐罗还以为它是不肯试用新药，于是便劝阻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有什么副作用，我自己提前试过了，最多只是难喝了一点！” 【不！】布鲁托发出拒绝的声音。 它垂着头，深深地看了佐罗一眼，说了一句让佐罗心惊不已的话：【我…已经没时间了，以后再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说完，它也不等佐罗有什么反应，直接挥舞触手将佐罗甩到了海水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轰隆…轰隆…” 海水发生激烈震荡，就连海床都在颤动。 布鲁托巍峨的身躯向深海走去，迅速消失在了佐罗的视野当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奥雷 I&amp;#039;m free～ 见到布鲁托就这么弃自己而去，佐罗懵了。 它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海面上，整只鹅都呈现一种呆愣状态。 望着布鲁托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直到周围的光线在迅速变暗，太阳将要落山，佐罗这才回过神来，扒动着双鳍迅速向族地的方向游去。 远方的天空上，红月已经冒出了一点头。 “轰隆…轰隆…”布鲁托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了海水当中。 它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头顶越升越高的红月，一张布满触手的大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数分钟之后，太阳完全落山，整个世界全部被红色笼罩。 在月光的照射下，布鲁托身上的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舞。 它们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向着头顶红月的方向涌动。 “哞～”一声悠长的鸣叫声从布鲁托嘴里发出。 就像是最后的绝唱一样，在叫完这声之后，它眼底的最后一丝清明消失了。 混乱和矇昧迅速侵占了它的双眼，它的身体也开始毫无秩序地胡乱扭动起来。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粘稠而嘈杂的水声响起，布鲁托身上的触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殖着。 它们互相扭结在一起，就像是叠梯子一样迅速向外延伸，笔直地指向天空的方向。 而随着这些触手的蠕动，布鲁托的整个身体也缓缓脱离了海面，以一种违反地心引力的方式浮了起来！ 它…要到天上去！ …… “咕噜咕噜…”一阵气泡翻滚的声音响起。 纳威的巢穴深处，飘出了一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沙曼莱尔守在一口巨大的砂锅前，神情认真地搅动着手里的木棒。 如果你以为他在做魔药，那可就错了。 他现在正在煮鱼汤！ 在红月升起的时候调配魔药是药剂师的大忌，几乎没有哪个药剂师会这么干。 沙曼莱尔虽然急着想给自己治病，但也不至于这么冲动，更何况他今天下午才收到佐罗的配方，材料都没有凑齐呢。 “咕噜咕噜…”乳白色的鱼汤在锅中沸腾翻滚，泛起一个又一个大气泡，里面的鱼肉已经被炖的烂熟，几乎一碰就能从骨头上分离开来。 几根鲜绿的海草也在其中飘摇滚动，在增添风味的同时，也将这锅鱼汤变得更加营养。 所谓荤素搭配，才能让食物更加美味。 “咕噜…”嗅到锅中越来越浓郁的鱼香味，沙曼莱尔一时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与此同时，他旁边也响起了另外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咕咚！” 这个声音可比他大多了，就跟平地乍起一声惊雷似的。 沙曼莱尔笑着回头过头，看向了趴在自己身旁，口水都快流成小溪的奥雷，问了句：“奥雷，你饿了吗？” “呃…”奥雷有些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要清楚地告诉我你饿了，我才给你吃哦！”沙曼莱尔拍了拍奥雷的脑袋，循循善诱道。 听到这句话，奥雷的眼睛瞬间亮得跟灯泡似的，嘴里发出一声响亮而坚决的声音：“我饿了！” “噗哈哈哈…！”周围传来了哄笑声。 利昂和法布里安此时就趴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见奥雷高声喊饿，利昂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面色古怪的法布里安，语气揶揄地说道：“听到没有，你教了这么多天也没让奥雷完整地说出一句话，现在小鱼仅用一锅鱼汤就做到了！” “你这个做父亲的，甚至都没一锅汤有用！” “闭嘴，一天到晚就会唧唧歪歪！”法布里安有些恼怒地回了一句嘴，一张龙脸上写满了郁闷。 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它也知道利昂说的没错。 在情景重现疗法下，奥雷也恢复了一些记忆，已经从之前的完全无法沟通交流，变成了现在的能够偶尔能够和其他龙互动的模式。 不过，可能是幼年时期的记忆对它来说有些模糊，它的恢复状况没有预期的好，依旧还有些傻乎乎的，看着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 而且对法布里安的态度也忽冷忽热，就比如说今天下午，法布里安带着奥雷在海底做亲子游戏，奥雷忽然间从嘴里蹦出了一句“父亲”。 这句话一出，法布里安当场震惊，高兴到差点跳起来，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奥雷一口龙息就吐了过来，差点没把它当场送走。 而奥雷自己，似乎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就连送到嘴边的鱼都会呸呸呸地吐掉。 对此，法布里安特地找了沙曼莱尔帮忙，这才有了现在沙曼莱尔给奥雷熬汤的这一幕。 “咕噜咕噜…”盯着锅里奶白浓稠的鱼汤，奥雷的肚子发出了激烈的抗议声，嘴巴里流出来的东西，也从口水变成了能够烧穿大地的灼热岩浆。 它饿了，要是再不给它吃东西，它就要生气了！ 沙曼莱尔也注意到了奥雷的情绪变化，也没再继续逗它，像摸一只小狗一样摸了摸它的头，说道：“吃吧吃吧，小心点烫！” “吼！”奥雷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猛地将脑袋埋进了眼前这口大锅里。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就像风卷残云一般，奥雷细长的舌头灵活地在锅中搅动，不一会儿就舔掉了半锅鱼汤。 看它吃得如此之香，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一旁引导道：“奥雷，你知道自己现在吃的这个东西叫什么吗？” “鱼！”奥雷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 “好吃吗？”沙曼莱尔又问道。 “好吃！” “烫不烫？” 听到这个问题，奥雷暂停了进食，它抬起头像看傻子一样白了一眼沙曼莱尔，没好气地说了句：“不烫！” 区区食物，怎么可能烫到它呢！ 只要它嘴里吐出那种红红的东西，这一锅东西全都会被融化成渣渣！ 见到奥雷骄傲的小表情，沙曼莱尔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继续说道：“那我跟你说一个有关鱼的小故事吧，你要不要听？” “吼？”什么故事？ 奥雷总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以前也有谁这么跟它讲过故事一样。 它暂时停止了干饭，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沙曼莱尔看。 “从前，有一个叫做奥雷的渔夫，他在一次出海的时候，从海里捞回来一只浑身闪着金光的金鱼。” “由于金鱼的模样过于特别，所以奥雷非但没有吃掉这只金鱼，还把它放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金鱼忽然开口说话了，它说感谢你放了我，我要满足你三个愿望！” “愿望！”奥雷的双眼中冒出了兴奋的光，似乎已经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见它来了兴趣，沙曼莱尔笑了笑，继续说道：“听到金鱼要满足自己的愿望，渔夫高兴极了。” “他当即就对金鱼说到，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要一艘大船！” “金鱼立马满足了他的愿望，给他变出了一艘又豪华又漂亮的大渔船！” “见到自己的愿望满足，渔夫又再次对金鱼说道，我要金子，比这艘船还要大还要多的金子！” “金子！”一听到金子，奥雷血脉当中的某种特性就激发了，眼睛亮得能放光。 “然后，这第二个愿望也满足了！奥雷得到了好多好多金子，铺满了整个沙滩！” “吼！”一想到自己得到了满沙滩的金子，奥雷兴奋极了，用还不算太流利的通用语追问道：“第三个…愿望呢？” 明明之前连个饿字都说不清，现在却能主动搭话了，不得不说，还是金子的魅力大啊！ 沙曼莱尔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奥雷的脑袋，说道：“见到自己第一个和第二个愿望都实现了，渔夫高兴坏了，赶忙对金鱼说到，我的第三个愿望，就是希望再来三个愿望！” “喔哦！”奥雷眼前一亮，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然后呢？”它追问道。 “然后啊…然后这条金鱼就游走了！” “吼！”奥雷急了，发出一声焦躁的吼叫声，大喊道：“不对！它…不能走！找…找回来！” 见到奥雷这副好像真的丢了金鱼一样的反应，沙曼莱尔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别急别急！金鱼还会回来的！” “看到金鱼要走，渔夫也很焦急，赶忙拦住了它。” “这时候，金鱼再次说话了，它说你放走我一次，只能满足三个愿望，如果你还想再实现三个愿望，就必须再放我一次！” “所以为了让你实现这第三个愿望，我现在要游回大海中，让你再捞一次！” “喔哦！”奥雷瞬间不闹了，眼神放光地看着沙曼莱尔。 在它期待的眼神中，沙曼莱尔摊了摊手，沉声说道：“然而遗憾的是，自那以后，那个叫做奥雷的渔夫就没有再见过那条金鱼！” “不行！”奥雷发出一声大喊，第一次体会到了被欺骗的感受。 金鱼怎么可以不回来！它还要继续给自己再实现三个愿望呢！ 就在奥雷急到不行的时候，沙曼莱尔对它招了招手，用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奥雷，你想找到那条金鱼吗？” “想！”奥雷用力地点头，恨不得立马就跳下海找金鱼。 “想找金鱼的话，就必须要好好学会说话，要不然等找到它之后，你也没办法跟它交流对不对？” “嗯嗯！”奥雷觉得很有道理。 “不光要会说话，你还得好好吃饭，认真学习各种知识，锻炼好身体，处理好龙际关系，这样才能遇到那条金鱼！” “嗯嗯！”虽然不知道这些内容和找金鱼有什么联系，但奥雷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以后不要再不听我们的话了知道吗？要不然就找不到金鱼了！” 奥雷隐约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想到能实现愿望的小金鱼，它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嗯！” “好，奥雷真乖！”看到自己忽悠大成功，沙曼莱尔满意地撸了撸它的大脑袋。 嗯…真不愧是奥雷，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瘸了，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 信念的力量是无穷的。 自从被沙曼莱尔忽悠瘸了之后，奥雷的进步简直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它每天跟着法布里安四处晃荡，竟然还真记起来不少东西。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已经记起来了法布里安抛弃它之前的所有记忆，和法布里安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甚至都会主动跟在法布里安后面喊“父亲”了。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今天，就是法布里安再次“抛弃”奥雷的时候了。 为了防止奥雷刺激过度突然发飙，沙曼莱尔和利昂它们全都下海观摩，在一旁时刻监察奥雷父子的情况。 寂静的深海之中，光线昏暗到近乎没有。 奥雷安静地趴在海底，眼神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法布里安。 父亲忽然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干嘛，是要教自己什么新东西吗？ “奥雷…”见到奥雷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法布里安就连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它简直无法想象，当初的自己到底有多绝情，才会毅然抛弃奥雷离开。 丢不丢脸，有那么重要吗？ “父亲？”奥雷似乎也感受到了从法布里安身上传来的压抑气息，心里莫名地多了一丝沉闷，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感觉。 “接下来的话，你好好听我说…”虽然心中不忍，但法布里安还是开口了。 它神情专注地看着奥雷，一字一句地说道：“经过这么久的观察，我发现你远没有达到我的期望。” “不！甚至是没办法达到成为一条龙的最低标准。” “你实在是太贫弱了，很多我要求你做的事情，你都无法做到！” 我不是，我没有！我都做到了！ 奥雷在心里反驳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白法布里安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种话。 然而更让它震惊的还在后头，只见法布里安失望地摇了摇头，对奥雷说道： “我法布里安的儿子，应该是英勇的，强大的，像我一样具有压倒性实力的熔岩龙才对，而不是你这种残次品混血龙！”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我要走了，今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后面的话，奥雷已经听不清了。 它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法布里安的那句“残次品混血龙”，这个声音几乎深入了它的灵魂，在它脑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奥雷低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扑通…扑通…”它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脑海里也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发酵。 一些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画面在它眼前闪过，似乎要冲破什么束缚从它身体里钻出来。. 这些画面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最终全部串联起来，像放电影一样迅速在奥雷脑海中闪过。 它看到了法布里安抛弃自己，决绝离开的背影。 也看到了自己独自在大海中求生，没有任何鱼敢靠近的孤独身影。 还看到自己浮出水面，被人类斩断尾巴仓皇逃生的画面，又看到了一条蓝尾巴的人鱼带着好奇的目光靠近自己，说要和自己交朋友的场景。 更看到了这条名叫艾莉西亚的人鱼找到了伴侣，生下了一条会给自己讲故事听的小人鱼的画面。 过去一百多年的记忆，全部浓缩在了这一瞬间，疯狂在它脑海中掠过。 它想起来了！它全部都想起来了！ 奥雷低着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眶也逐渐湿润。 “奥雷？你怎么了？”注意到奥雷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法布里安有些慌了，赶忙冲过来检查情况。 “吼…”这时，一阵压抑的低吟声响起。 奥雷缓缓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眼看着法布里安，一字一句地说道： “法布里安·格雷萨·托尔斯特！” “我超越了你！我自由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我那么大一个布鲁托呢 清晨，纳威的龙岛。 自从奥雷恢复记忆，已经过去一周了。 在这一周里，法布里安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 奥雷再次对它爱搭不理了，而且不是之前那种痛恨的敌对状态，而是当它不存在一样完全漠视。 不管法布里安想对奥雷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奥雷都会扭头走开，一副完全不想和它沟通的样子。 对此，法布里安很苦恼，哪怕奥雷再打自己一顿，或者对它迎头痛骂一顿，也比现在的情况好啊！ 然而奥雷就是不管它，把它当条透明龙对待。 和法布里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利昂。 自从奥雷恢复记忆之后，利昂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想吃鱼了有奥雷抓，哪里不舒服了有奥雷按摩，感觉无聊了，还有法布里安可以逗趣，简直舒服得快要飞起。 这日子过得，让沙曼莱尔都有些嫉妒，有点想跟奥雷告密利昂差点化身“雷电法王”的事情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这几天里，沙曼莱尔一直在搜寻假死魔药所需的材料。 也许是运气好，在纳威几龙得帮助下，他还真就集齐了自己需要的所有材料。 唯一的问题，就只有头顶的红月了。 在整个海潮之月期间，最好都不要配置魔药，如果有急事硬要制作的话，也必须挑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在太阳底下做，就连制作魔药的药材，也得在太阳底下反复晒过之后才能用。 发现一点活化的迹象，都要立即停止。 然而可惜的是，最近炎爆海域的天气并不好，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点都不明朗的样子。 沙曼莱尔不敢冒险尝试，只能等一个好天气，或者海潮之月过去。 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在等。 今年的红月不光来得早，去得也晚，都已经是十二月末了，也依然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 往年这个时候，天上的红月就该越变越小，逐渐远离奥尔星了。 但今年不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红月不光没有减小体积，反而还看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红了。 这个现象，一下子就引起了各方人士的警觉。 …… 狄格亚，国家观星台。 一面巨大的圆镜下，站着两名身形瘦削的白胡子老头。 这两人是观星台的负责人，专门用来勘测红月的动向，估算红月降临的时间，以及离开的时间。 由于红月迟迟不走，他们两个现在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索斯，我就说我前些天看到的没错，真的有一个东西接近了红月，对红月产生了影响，不然它怎么到现在还不见离开呢！” “洛夫！我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老眼昏花！” “红月离我们那么远，怎么可能有东西能够飞上去靠近它！你就不要再危言耸听了，要是这件事传到国王陛下耳朵里，我们两个都会倒大霉的！” “我没有危言耸听，我就是看到了！那个东西有着类人的轮廓，身体是深绿色的，周身还缠绕着黑色的烟雾！” “它从极北之地升起，像一颗流星一样笔直地冲上了天空！” “没有这种东西！” “就是有！” “我看到了！我看到它了！看到了！”洛夫大吼着，声音逐渐失真，变得犹如野兽般癫狂。 “不好，你被污染了！赶快去晒太阳！”察觉到同伴的不对劲，索斯一下子慌了，赶忙拖着他往外走。 不幸的是，现在是阴天。 天上没有太阳，只有一片厚重的乌云。 “我看到它了！看到它了！” “它在看我！它发现我了！发现我了！” 灰蒙蒙的天空下，洛夫手舞足蹈地胡言乱语着，刚才还好好的老头，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个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在观星台附近驻守的卫兵，伴随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两队身着银甲的卫兵走上了观星台。 他们二话没说，直接将这两位观星士强制带走，并迅速将此事上报给了莫尼。 对于红月的事情，莫尼一向都很重视。 大约半小时后，这两名观星士被带到了王宫的会客大厅内。 “扑通！”刚一见到莫尼，索斯就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而他旁边的洛夫依旧神志疯癫，歪着脖子站在原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看到了，我看到了…” 见到这两名观星士异样的表现，莫尼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索斯，问道：“我听卫兵们报告说，你们两个忽然间发生了争执，然后洛夫就疯了？” “你们到底在吵什么，仔细说给我听听！” “我看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洛夫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神情癫狂地拍打着手掌，嘴里胡言乱语道：“拉莱耶！拉莱耶！哈哈哈哈！” 见到洛夫如此疯癫的模样，莫尼皱了皱眉头，直接对身后的卫兵吩咐道：“把他先带下去！” “是！”很快，两个卫兵上前架住了洛夫，将他连拖带拽地带离了这个房间。 最终，房间内就剩下了索斯和莫尼。 “关于之前观星台上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从头到尾如实告诉我！”莫尼语气严肃地对索斯说道。 既然事已至此，索斯也不再隐瞒，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可能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的一天早上，我和洛夫交班的时候听到他说北极有异象，似乎是有个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北极的上空。” “北极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了，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太在意，跟他说不要太在意北极那边发生的事情，专心观察红月。” “他当时也答应了，也没再和说我北极的事情。”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在几天之后，他又说起了这件事。” “他说他看着北极上空的那个不明漂浮物在迅速移动，往红月的方向靠近了！” “听他说那东西在靠近红月，我心里也产生了动摇，当天晚上和他一起进行了观测。” “然而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洛夫说的那些东西，所以便以为他在撒谎。” “他一口咬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说我看不到只是因为时候不对，那东西已经跑到红月里去了。” “看到他这么坚持，我又和他一起观察了几天，然而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见此，我认定了洛夫在撒谎，便没有再继续和他聊这件事。” “也许是看我不信，他也没有再提起，直到今天，我们在观察红月的时候又聊起了这件事，他说红月这么久不走，肯定是被北极的那个东西影响了。” “我骂他老眼昏花，一直拿这种假消息危言耸听，他非要说自己真的看到了，和我据理力争，然后我们两个就吵起来了，再然后…就是陛下您知道的事情了！” 听完索斯条理清晰的描述，莫尼差不多也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事情的关键，就在于洛夫到底有没有撒谎，你觉得他是真的看到北极出现了意象吗？” “这…”索斯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表情苦涩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敢轻易下判断了！” 想要了解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再问这个观星士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莫尼直接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先别去观星了，我会找人接替你们的！” “是，陛下！”索斯点了点头，顺从地接受了莫尼的安排。 观星士本来就是最容易受红月影响的危险职业，现在同伴无故发疯，就算莫尼让他回去继续观星，他也不敢呐！ 很快，索斯和莫尼就相继离开了房间。 在回到自己的书房之后，莫尼从抽屉里翻出一叠信纸来。 他先是给邻国的几位国王写了一封信，询问他们那边观星台的情况，然后又给远在北极的佐罗也写了一封信，询问它北极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现象。 …… 莫尼写信的时候，佐罗正在进行北极总动员。 动员的内容，当然是召集所有北极生物寻找布鲁托。 自从那次被布鲁托拒绝后，佐罗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在一次又一次寻访无果之后，佐罗终于急了。 那么大一个布鲁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事谁能信啊？ 它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北极生物，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整个北极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全都一起来找布鲁托。 北风呼啸的希迪克冰山上，聚集着数千名北极生物，它们神情紧张集结在一起，向佐罗汇报着今天的搜寻结果。 “佐罗先生！西南方已经由我们海豹部落搜寻完毕，没有发现布鲁托的身影！” “东南方也搜寻完毕，没有找到布鲁托大人！” “西北方搜寻完毕…” “东北方…” 希望是美好的，结果是惨淡的。 近一个月的搜索，这些北极生物都快踏出北极圈了，依然没有找到它们的守护神。 这样的结果，让不少北极生物都红了眼眶，心情抑郁到差点哭出来。 “布鲁托该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呜呜呜…没有了布鲁托，以后谁来守护我们北极啊？要是那些人类突然来犯我们该怎么办？” “快点回来吧布鲁托！我们都需要你！” “到底去哪里了啊，布鲁托大人该不会抛弃我们了吧？” 听到底下传来越来越悲观的讨论声，佐罗的心情也跌到了谷底，它忍不住跺了下脚，大喊道：“肃静！大家都不要吵了！” “现在马上就要天黑了，大家还是早点回各自的部落！布鲁托一定不会抛弃我们的，它这次消失肯定有别的原因，我们要相信它！” “等明天天亮，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找它！” 对于佐罗的安慰，北极生物们是不信的。 但它们此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相较于其他地方，冬季的北极日照时间更短，每天太阳出来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两个小时，有的地区甚至还会陷入极夜。 虽然在长时间的黑暗环境下，北极生物们养成了良好的红月抗性，不像其他地区的生物一样稍微照一下就受影响，但它们也不敢在红月下多呆，只能暂时听从佐罗的话，陆陆续续从这里散开。 很快，热闹的冰山就变得冷清起来。 “呼～～！”一阵呼啸的北风吹过，冷得佐罗都不由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它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今年的冬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整整一个月都没出过一次太阳，这个气候简直比八十年前的大雪灾年还要恶劣！” ……… 莫尼写给邻国几位国王的信得到了回复。 其中，大部分回复都是没有发现异常，唯有伊斯塔尔帝国的国王，给了他不同的回答。 【致北境联盟领袖，尊敬的莫尼·狄格亚陛下： 很荣幸收到你的来信。 其实，我们这边也发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正犹豫着要不要向你汇报。 在我们国家的观星士当中，有一位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当然了，他的预言并不总是准确，一般十个预言当中，只有一两个会应验。 就在今天上午，他急匆匆地赶到王宫求见我，说预知到了将有大灾发生。 “灾祸之星自北地升起，游于天际与混乱之源相交，太阳凋敝光辉，噩月永不熄灭，众星黯淡无颜，自此，世界拉开毁灭序幕。” 在对我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位观星士便七窍流血，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 鉴于无法确认预言的准确性，我本来不想贸然将这件事告知您。 但您信上的内容，和这位观星士的预言似乎有些不谋而合，所以我才提笔写下了这些内容。 莫尼陛下，如果…我是说如果预言是准确的，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呼…”望着信上的内容，莫尼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 洛夫的说法有了佐证，北极的异象也许不是他编造的谎言。 现在只需要等待佐罗那边的回信，就能证实这件事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天乌乌不落雨 看到莫尼写给自己的信时，佐罗内心是懵逼的。 只不过一瞬间的时间，它就将北极上空的“不明漂浮物”和布鲁托联系了起来。 这也太巧合了一点，布鲁托前脚刚失踪，后脚就有人目睹到了北极出现异象，这两件事要是互相之间没有联系，它是不信的。 “所以说…那一天布鲁托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它想到天上去？” “我们处都找不到它，也是因为它已经离开北极了？” “但是它为什么要去天上呢？红月离我们那么远，它难道真的飞到那上面去了？”看着手中的信，佐罗眼神里写满了震撼与困惑。 活了一百多年，它还是第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困惑。 虽然想不太明白，但它也没想隐瞒布鲁托失踪的事情，很快便提笔给莫尼写了封回信。 【莫尼先生， 关于你信上提到的内容，我想我应该了解一些。 在我们北极，有一位备受尊崇的存在，它叫布鲁托…】 …… 于此同时，莫尼收到了佐罗的回复。 他拿着信看了很久，眼神也越来越凝重。 证明洛夫没有撒谎的最后一环证据，也在这时候集齐了。 但他宁愿洛夫撒谎了，因为这个真相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太阳凋敝光辉，噩月永不熄灭…”重复了一遍预言中的话，莫尼不由地缩紧了拳头。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现在这个预言已经应验了一半。 近半个月以来，狄格亚都是阴沉昏暗的天气，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大晴天。 他原本以为只是正常的气候现象，毕竟现在是冬季，天色昏沉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北极也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这就有些奇怪了。 “哗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尼忽然开始翻箱倒柜。 他动作急切地翻出了和沙曼莱尔联络的信纸，在上面写道： 【小鱼，你们那边的天气情况怎么样，还记得最后一次大晴天是什么时候吗？】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复。 一个他不想看到的回复。 【最近一直都是阴天，天空雾蒙蒙的，看着有些压抑，已经很久没有过大晴天了，可能是半个月前，还是一个月前有过？我记不太清了！ 你忽然问我这个问题干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妙，非常不妙！ 莫尼脸上冒出了汗，迅速地在信上写道： 【要是方便的话，帮我也问问凯撒吧，我想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天气！】 这句话写过去后，沙曼莱尔很久都没有回复。 在等待的期间，莫尼也没闲着，直接给他安插到各国的探子们都写了信问天气。 大约十分钟之后，有半数人回复了他。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们回复的内容惊人的统一：阴天。 虽然相较于整个奥尔星来说，费德南大陆只是一小块区域，但它再怎么说也是块大陆，不可能像某些小岛一样，从南到北通用一种天气。 这几乎已经把不对劲摆在莫尼脸上了，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是个蠢蛋了。 “啪！”只听见一声重响，莫尼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他也顾不上等待沙曼莱尔的回复了，直接步履匆忙地走出了房间，对守在门外的卫兵说道：“把洛夫带到仪事大厅去！还有，让霍克对外发布正式的外交辞令，通知费德南大陆所有国家的君主，我要和他们开一个重要会议！” …… 炎爆海域。 对于莫尼忽然问候自己天气的事情，沙曼莱尔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当他看到莫尼让自己也问候一下凯撒天气情况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要等的大晴天一直没有等来，几乎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看到头顶一片雾蒙蒙。 既不下雨，也不打雷，更不会放晴，只是雾蒙蒙而已。 而且，这样的情况似乎在越演越烈，每天醒来，都会发觉头顶的天空比昨天更加暗沉了一些，就好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一样。 “奥雷！”沙曼莱尔突然出声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呼唤，不远处正在给利昂清洁鳞片的奥雷猛地抬起了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怎么了？” “昨天晚上，是你在外面巡逻对吧？”沙曼莱尔对奥雷问道。 虽然变异怪物入侵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沙曼莱尔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每天入睡前都会派一条龙到外面巡视一圈。 这几天刚好轮到了奥雷，它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对啊！这几天一直是我！” “那你巡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晚上的天空和白天有什么区别？”沙曼莱尔又问道。 “晚上和白天？”嘴里念叨着这句话，奥雷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忽然，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高声说道：“晚上的天空更明亮一些，没有这么多云！” “昨天晚上也是，头顶的月亮很亮，很大，也很圆，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看天上的云散了，还以为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呢，没想到依然是个阴天！” “啪！”听到奥雷这么说，沙曼莱尔猛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激动大喊道：“没错！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白天是乌云密布的阴天，晚上那些云却骤然消散，如果是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如此，这种情况合理吗？” “这不合理！”利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就说最近怎么都晒不了太阳了，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利昂神情认真地说道：“我得去天上看看！” “我也要去！”沙曼莱尔也应和道。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奥雷的方向，对奥雷眨了眨眼睛。 他想骑龙了，很想很想。 奥雷当即就领悟了沙曼莱尔的意思，低下头趴在了地上，说道：“我载你吧！” 作为一条有尊严的龙，奥雷一般不会让别的生物上自己的背。 但好朋友除外。 一想起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竟然将沙曼莱尔当成了敌人，三番两次对他发动攻击，奥雷就感觉愧疚极了。 它也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怎么回事，就感觉从沙曼莱尔身上闻到了很讨厌的气息，而且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会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感，让它不由自主地就做出了进攻动作。 现在想来，也许是看到沙曼莱尔觉得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才让它感觉心里难受吧？ “好耶！”沙曼莱尔才不管奥雷现在想什么，见到它愿意让自己骑，直接发出一声兴奋的高呼，生怕它反悔似的迅速爬了上去。 在沙曼莱尔坐好之后，奥雷就跟着利昂起飞了。 “扑通！扑通！” 两条龙一前一后地往天上飞，没多久，就已经飞到了离地面五六千米的高空之上。 这个位置，已经能够触碰到云层了。 在地面上看，这些云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但在接近之后，沙曼莱尔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怎么看见…云里面有类似黑雾一样的东西？ 要知道云是由水汽和冰晶组合而成的聚合体，并不会产生黑雾，更不会自己变黑。 有些云之所以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也只是因为它比较厚，太阳光照射不进来才显得黑而已。 自带黑雾的云，沙曼莱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很确定，这些黑雾不是灰尘堆积的结果，而是别的什么物质。 “云里面有东西，它们是活的！”奥雷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吼！我也看到了它们在动！”利昂也跟着应和道。 见它们都察觉到了异常，沙曼莱尔干脆拍了拍奥雷的背，说道：“能再靠近一点点吗？我想收集一些云里面的东西！” “吼！”奥雷发出一声低吼，扇动翅膀又往前飞了一点。 这个距离之下，沙曼莱尔稍微一伸手，就触碰到了云层的边缘。 他不是第一次飞上天，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天上的云，但这次的感觉尤为不同，湿湿的，凉凉的，还有些…粘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忽然，一种麻麻痒痒的触感自手掌心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手上蠕动一样。 沙曼莱尔猛地抽回手，就见到了自己手上沾了一层稀薄的黑雾。 一开始，这层黑雾还淡到近乎看不到，但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它就在沙曼莱尔手心里迅速膨胀，变成了一团类似阴影一样的东西。 随着黑雾的膨胀，那股黏黏糊糊的感觉越发清晰，就像手里握了个已经变质出水的水果一样。 “咦～”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一声嫌弃的声音，用力地甩了甩手。 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这团黑雾在离开沙曼莱尔的手掌心之后迅速升空，重新飞回了云里。 这个东西，可能真的是活的！ 见到黑雾重新升空，沙曼莱尔心里就有了判断。 他低下头，对身下的奥雷说道：“奥雷，你朝这片云吐几口龙息，看看能不能将这些黑雾融化掉！” “好！”奥雷点头，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一道犹如太阳般炽热的龙息，从它嘴里喷射而出。 “滋滋…”刚一接触到龙息，黑云便迅速消融，甚至还冒出了阵阵浓烈的黑烟。 滚烫的龙息一直向上蔓延了数百米，终于，冲破了这片厚实的黑云层！ 天空就像破开了一个大洞，一道明亮光束从头顶撒了下来，落到了沙曼莱尔和奥雷身上。 好久没见到太阳了，忽然被这么一照，沙曼莱尔还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真刺眼…”他嘴里嘟囔道。 “太阳还在！它好亮！”奥雷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它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被太阳刺痛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云层之后的太阳看。 它喜欢太阳，亮得就跟一个大金币一样！ 然而，这样的喜悦没能持续太久，那些黑压压的乌云正在迅速往奥雷烧出来的洞口靠，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太阳的光辉就被遮蔽了大半。 大约十分钟之后，这个洞就被完全填上了。 整个天空再次被乌云笼罩，黑压压一片，看得让人有些压抑。 “该死！就些怪云太多了！它们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竟然连太阳都挡住了！”望着头顶阴沉的黑云，奥雷发出气愤的声音。 它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是想再喷一口龙息，将这些讨人厌的东西全部烧光。 然而，沙曼莱尔阻止了它的行为。 “就这么烧是烧不干净的！这些云实在太多了，我怀疑不止我们这里，整个奥尔星都被覆盖了！” 奥雷甩了甩尾巴，语气烦闷地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它们继续这么下去吧？” 当然不能放任这些东西继续膨胀。 沙曼莱尔想了想，对奥雷说道：“要消灭这些怪云，最重要的是掐灭它的源头，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不然会没完没了的！” “刚才莫尼忽然写信过来，问我今天天气怎么样，我想他应该也发现了这些云有古怪。” “我们先下去，将这里发现的情况告诉他，跟他交流一下情报，也许能收获一些有用的东西。” “吼！”奥雷发出一声低吼，虽然仍然对头顶的乌云有些膈应，但还是同意了沙曼莱尔的说法，调转方向和利昂一起往地面上飞。 在离开之前，沙曼莱尔还伸手从云层里掏了一团黑雾出来，准备把它带回去做进一步了解。 “扑通！扑通！” 伴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奥雷和利昂一起落到了火山岛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里，沙曼莱尔手上的黑雾就涨大了一倍，看着就跟一团黑色的果冻一样了。 他赶忙找来了一个空玻璃瓶，把这东西往里塞。 还好，没有粘手，一下就弄进去了。 将瓶盖盖紧密封之后，沙曼莱尔暂时将它放置到了一边，掏出了自己带的一叠信纸。 莫尼让他问凯撒的问题，他问了，而现在刚好也得到了回复： 【我们这里是阴天。】 看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沙曼莱尔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联系莫尼。 第四百六十五章 咕噜咕噜… 莫尼再一次接见了洛夫。 和第一次的轻松随意不同，这一次他显得认真多了。 不光自己来了，还挑了个最精通催眠术的手下一起来见洛夫。 “水…好多水！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群星归位哈哈哈哈！”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洛夫看起来更疯了，他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各种意义不明的怪言怪语。 “洛夫·托尔斯特！”莫尼大声地喊着洛夫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咕噜咕噜…”这位身材瘦削的观星士此时正趴在地上乱扭着，就像在水里游泳一样。 见此，莫尼只能抬了抬手，对身后的手下说道：“萨科，立马催眠他，让他配合我们调查！” 这个名叫萨科的手下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一把按住了洛夫。 整个催眠的过程异常简单，首先只需要把人按在地上打一顿，打到他不能反抗，然后把人捆起来，防止他发疯，最后用眼睛盯着他，盯到他眼神迷离就可以了。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只花了三分钟，洛夫就恢复了平静。 “洛夫·托尔斯特，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协助，你必须坦诚地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听到莫尼的话，洛夫眼神迷离地点了点头。 见他开始配合，莫尼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布鲁托吗？” 洛夫没有反应，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此，莫尼也没觉得失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卷，摊开放在了洛夫面前。 这是他根据佐罗的笔述画出来的布鲁托假想图。 臃肿肥胖的深绿色巨人，章鱼脸，身后背着一双畸形的翅膀，浑身流淌着粘液… 一见到这幅画，洛夫就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敏感点一样，身体陡然抽动了一下。 “你认识这个东西？”见他有反应，莫尼赶忙追问道。 洛夫的身体抽动得更厉害了，嘴里磕磕绊绊地念叨着一个让莫尼听不明白的名字： “Cthulhu…Cthulhu…Cthulhu！”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莫尼皱了皱了皱眉头，指着自己的画追问道：“Cthulhu是谁？是这个东西的名字吗？” “啊啊啊！”洛夫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高声尖叫起来：“吃掉了！被吃掉了！” “Cthulhu…被吃掉了！”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眼珠也向外突起，就像是马上要跳出眼眶一样。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跳出来了！ 不过眨眼之间，洛夫的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变成了一个血人！ 即便是这样，他嘴里还在低声呢喃着：“Cthulhu…Shuylr…” “洛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莫尼都惊呆了。 他赶忙冲上前去查看洛夫的情况，却发现洛夫已经停止了呼吸。 “呃啊啊啊！”这时候，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就像是被洛夫影响到了一样，莫尼看到萨科眼睛里也流出了鲜血！ “啊啊啊！”萨科尖叫着，双手不停抓挠着眼眶，似乎是要把自己的双眼抠下来一样，即使脸上都被抓出了两道鲜红的血痕，也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见到他的异常，莫尼这次终于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一脚踹在了萨科手臂上。 萨科倒在了地上，可身体依旧还在颤动着，似乎是想要爬起来。 见状，莫尼又挥舞拳头，在萨科下巴处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只听见“嗙”的一声重响，萨科倒在了地上，世界重新恢复了宁静。 看了一眼地上一死一晕的两个人，莫尼脸色难看地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随后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来人！将这个房间清理一下！” …… 洛夫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由于可能还有使用价值，莫尼没有将其烧毁，而是做了特殊处理，暂时封印了起来。 至于萨科，他现在还昏迷不醒。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直到傍晚的时候，莫尼才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给自己回了信。 【莫尼，你突然写信问我天气情况，是不是也发现最近这么多阴天很不正常？ 我让奥雷带我到天上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天上的乌云，发现这些云里埋藏着怪东西！ 它们有些类似黑雾的形态，但是能够摸到，也能闻到，气味有些腥，手感也很恶心。 仅仅是将它们拿在手里一小会儿，体积就会迅速膨胀。 我让奥雷试了一下，发现这些黑雾能够被火烧掉，不过天上的黑雾实在是太多了，刚烧完就会有新的补充过来，无法轻易清除干净。 就是这些东西遮蔽了太阳，让阳光无法透进来，我想找到它的源头，从根源上将它解决，你那边有什么可以给我提供的消息吗？ 它们膨胀的速度太快了，我觉得我们必须得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看来小鱼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读完沙曼莱尔的信，莫尼稍微思考了一下，提笔在信上写下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从洛夫的突然发疯到伊斯塔尔的预言，再到第二次会见洛夫时候发生的意外，全部告诉了沙曼莱尔。 在等待沙曼莱尔回信的间隙里，他又翻了一下桌子上的其他信件。 这些信来自费德南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君主。 虽然莫尼和这些人的关系都算不上好，但遇到这种关乎所有人的全球性问题，还是有不少人暂时摒弃了成见，及时给莫尼回了信。 回信的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自己也发现了最近天气的问题，但是一直瞒着没有说，看到莫尼先提出来，所以索性也放开了和他讨论。 第二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被莫尼提醒，才感觉事情不妙。 将所有的信都浏览了一遍，莫尼决定先约个时间，和这些君主们一起聊一聊。 【后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的中午十二点，我将派船抵达费德南湾的星形大堡礁处，举行一次关于气候问题的和平会谈。 这次的天候异常现象，很可能和红月有关，更有可能是第二次大灾变的预兆，所以我希望费德南大陆上的每个国家都能参与到这件事来，大家彼此之间摒弃成见，共同解决这次的危机。 对此，我向所有人保证，任何时候前来参与会谈的君主，或者其代理人的人身安全都将得到保证！】 ……… “今天一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看完莫尼给自己回的信，沙曼莱尔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抬头看了一眼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开始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在布鲁托离开北极之后，天气才开始逐渐转阴，所以这些黑雾的起因，很有可能和它有关…” “但让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布鲁托和红月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它们是敌人，还是一伙的？” “现在红月上又是什么情况呢？该不会…布鲁托跑上去是为了给红月解除封印的吧？” 一想到这个结果，沙曼莱尔眼睛都瞪大了。 先代诸神用生命和大量土地作为代价，才将那个入侵奥尔星的“灾祸之主”封印住，要是现在封印破了让它跑出来了，那奥尔星岂不是又要遭殃？ “不行！绝对不能让奥尔星完蛋！我必须得知道红月上发生了什么！” 沙曼莱尔神情凝重地搓弄着手掌，思考可以让他更进一步了解红月的办法。 最终，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东西来：“望远镜！对！我需要给自己做一个巨大的望远镜！” “我…要观察红月！” …… 观察红月，这无疑是一个作死的想法。 所有进行这种冒险行为的人，几乎都死了，哪怕侥幸有一两个活了下来，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哪怕是那些观星士，也只是远远地窥探一下红月，记录它的形态变化，每看一次，就会进行轮转休息，别说一直盯着红月看，更别说看清楚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所以当沙曼莱尔将自己想要制造望远镜的事情告诉奥雷之后，得到了它的强烈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奥雷大声反驳着。 它用坚决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似乎是在告诉他没有一点退步的余地。 “奥雷！你就帮帮我吧！我需要用你的火焰来烧出没有杂质的玻璃！” “我真的不会冒险的，你看我之前都那么近距离地接触了那个变异怪物，不也一点事都没有吗？也许我就是那种天赋异禀，对红月具有抗性的鱼呢！” “一感觉到不舒服我就会停止，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你就帮帮我吧！” 沙曼莱尔不依不饶地对它恳求着，就差抱着奥雷不撒手了。 然而，就算他如此恳切，奥雷也半点都不退让，依旧摇了摇头，拒绝道：“你别想！我任何事情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对艾莉西亚和波奇交代！” 见到它如此反对，沙曼莱尔的眼神暗了下去，转头又看向了不远处的纳威。 “纳威，你…” “不行！我也不可能答应你！”还没等沙曼莱尔把话说完，纳威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见到它们两个都不同意，沙曼莱尔咬了咬牙，有些赌气似的说了一句：“既然你们都不帮，那我就自己来！我自己也可以烧出漂亮透明的玻璃！” 说完，他就冲出了纳威的巢穴，跳到海里捞沙子去了。 “小鱼！”见到沙曼莱尔竟然这么执着，奥雷担心地追了出去。 “没事，让他去！”这时候，利昂从身后靠近了奥雷，对它来了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看月亮，但是只要我们看好他，晚上的时候不让他出去，他不就看不到了！” “我们这么多条龙，还对付不了一条小鱼吗？” 第四百六十六章 小鱼的“叛逆期”与开始的和平会谈 望远镜该怎么制作，沙曼莱尔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些相关视频。 虽然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他寻思着凭借自己不俗的高中物理知识，再加上脑袋里隐约的印象，应该能够鼓捣出来一个差不多的东西。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做一块凸透镜和一块凹透镜，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做个简单望远镜出来。 想要做出这两个透镜，首先要烧玻璃。 这项技术沙曼莱尔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北极的物资匮乏，很多实验器材都是他自己做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现在手上啥也没有，烧出来的玻璃有些不纯净，用来做容器可以，做放大镜就可能有些勉强了。 之前他想要奥雷和纳威帮忙，就是看中了它们的龙息温度高，所谓技术不够温度来凑，只要温度够高，没有什么杂质是剔除不了的。 现在它们不帮忙，沙曼莱尔也只能憋着口气自己干了。 淘沙，洗沙，磨沙，加热，冷却，塑形，这个过程沙曼莱尔做得很快，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得到了一大坨圆形的玻璃球。 也许是这个地区的沙子本身纯净度就比较高的缘故，最终结果比他想的好一些，做出来的玻璃球透光度还算不错，看着就和前世那些玻璃弹珠一样。 只不过这个弹珠的体积稍微大了一点，都有他脑袋那么大了。 玻璃已经做出来了， 这是个非常精细的活计，一时半会可完成不了，沙曼莱尔虽然着急着想要观测红月，但他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 三日后，海岸边上。 “滋滋…”雾蒙蒙的的天空之下，想起一阵细微的玻璃摩擦声。 沙曼莱尔手里拿着一张自制的“砂纸”，用它在一块圆形的玻璃片上来回搓磨着。 虽然叫做砂纸，但它可不是用沙子做的，而是用龙鳞捣碎成的细粉，再加上一些海藻泥粘合而成的东西。 别问为什么要拿龙鳞做，硬就完事了！ 什么钻石金刚石，都没有这玩意硬！ 为了得到这块龙鳞，沙曼莱尔还费了不少功夫呢。 他躲着奥雷，躲着利昂，躲着纳威，随着法布里安，像做贼一样翻遍了整个巢穴，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犄角旮旯里面找出一小块纳威脱落下来的鳞片。 在得到鳞片之后，把它弄碎也花了不少时间。 好在最后的结果不错，沙曼莱尔成功做成了砂纸，而这种龙鳞砂纸也正好可以拿来打磨玻璃。 “滋滋滋…”随着沙曼莱尔的动作，他手上的这块玻璃上迅速出现了一道道细长的划痕。 现在粗糙一点不要紧，多磨几下就光滑了。 “滋滋滋…！”一阵阵摩擦声响起，沙曼莱尔的手臂快速运动着。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玻璃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光滑，很快，就被打磨成了一块中间略微凸起，四周向下塌的凸透镜模样。 大概做出了形状之后，他又将这块透镜拿起来反复观察了几遍。 在人鱼极佳的视力之下，任何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能被察觉到，然后被手工纠正。 这样来来回回磨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一片微微泛着黄光，表面光滑透亮的凸透镜就完成了！ 虽然跟地球上那些精工制作出来的高精度望远镜片有些差距，但沙曼莱尔试了一下，发现确实能够放大物体，而且清晰度也还过得去。 “嗯哼哼～我果然就是个天才！”认真端详了一番手里的东西，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奥雷它们不支持自己又怎样，勇敢的鱼鱼不怕困难，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自己造！ “好！接下来把另一块凹透镜也磨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越发灰暗的天空，沙曼莱尔给自己鼓了鼓气，随后又继续打磨起另一块玻璃片。 “滋滋滋…” 这边的沙曼莱尔正在热火朝天地磨着镜片，海岸的另一边，奥雷和另外几龙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喂喂喂！小鱼是真的打算把那什么…什么能够看月亮的镜子做出来！现在他已经快磨好镜子了！”在悄悄偷窥过沙曼莱尔的进度之后，奥雷神情紧张地对身旁的其余二龙说道。 这二龙分别是利昂和纳威，至于法布里安嘛，由于不被奥雷接受，它现在只能远远地旁听着。 “啪啪啪！”听到奥雷的话，利昂有些焦躁地甩了甩尾巴，表情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嘛！他不听我们的劝啊！难道要冲过去把他的镜子砸了吗？” “这不好吧，毕竟是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砸了还怪可惜的！再说了，万一小鱼因此记恨上我们怎么办？”纳威忍不住反驳道。 “那就直接把他捆起来，就像之前对奥雷那样！”利昂又说道。 它的主意总是这么简单粗暴，别说纳威了，奥雷都不同意。 “不可以！”只见奥雷猛地摇了摇头，反驳道：“不能把小鱼捆起来，这是野蛮的虐待行为！” 因为被捆过，所以奥雷深知丧失自由行动能力的感觉有多糟糕，不到万不得已，它绝对不会这样对沙曼莱尔。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奥雷转头看向了利昂，问道：“我们给莫尼写信，让他将这件事告诉波奇和艾莉西亚怎么样？” “小鱼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不听父母的劝吧？” “对！这个办法好！”听到奥雷的话，纳威也眼前一亮，说道：“对付这种处于叛逆期的未成年鱼，让他家长来管是最好的！我听说带崽期的雌性人鱼可凶了！” “这个想法不错呢！我知道小鱼的信都放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把它们偷过来！”就连利昂也同意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去偷信。 就这样，达成共识的三龙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摸摸地离开了这里。 要是让沙曼莱尔知道它们刚才讨论了什么，估计会气得冒烟。 他才不是叛逆期，他是为了拯救奥尔星才这么干的！ ……… 就在奥雷它们计划着去偷信的时候，莫尼已经登上船，抵达和平会谈的地点了。 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他差不多十点就来了。 在他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卫队们抵达后，其他国家的船只也陆续赶到了现场。 大约临近中午的时候，费德南大陆五十一个国家当中，有四十六个都已经派代表到访，就连玛雅都派人来了。 说实话，这个到访数让莫尼都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会有一半的国家派代表来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现在几乎都到齐了，看来大家对红月的事情还挺重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依然还是有几个国家不配合。 在又等了多个多小时，确定这几个国家的代表真的不来了之后，莫尼直接开始了会议。 “诸君！”站在“狄格亚号”的船头上，莫尼用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其他船上的人说道：“感谢大家听从我的建议，前来参加本次和平会谈！” “能够在今天和大家相聚于此，是我的荣幸！”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摒弃个人恩怨，认真地听我把; “我们的世界，即将迎来又一次的危机！”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切实证据的真实事件！” “如果不信的话，请大家看一看自己手里的瓶子！”说着，莫尼对身后的下属们招了招手，让他们把一批装有黑雾的玻璃瓶分发给其他船上的人。 在收到沙曼莱尔的提醒之后，莫尼也变成红龙到狄格亚的上空查探过，发现云里面果然也有不少黑雾。 他将这些黑雾收集起来，趁着和平会谈的间隙当中对它们进行了一番研究，现在对这些东西也还算了解。 大约数分钟后，每条船上都分到了一个玻璃瓶。 见状，莫尼继续说道：“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最近的天气很古怪，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放晴了！” “而造成这个现象的罪魁祸首，就是玻璃瓶中的那些黑雾！” “它们盘踞在我们头顶，遮蔽了整个天空，让我们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昏暗！” “如果不将这些东西彻底铲除，我们的世界将变得暗无天日，从此再没有光明可言！” 听到莫尼的话之后，在场这些人露出了不同的反应。 有人惊讶，有人疑惑，也有人了然，还有人面露难色… 虽然各有各的反应，但总归还是能够保持镇定的，不至于吵吵嚷嚷破坏秩序。 “那么，这些黑雾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们又该如何消除它们呢？”过了一会儿，有人对莫尼提问道。 既然有人问了，莫尼也没有隐瞒，直接将黑雾可能来源于红月的推测，以及布鲁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最后，他说道：“想要消灭黑雾，用火烧是最快的办法。” “不过，这些东西增长的很快，据我调查，它们大概十秒钟左右体积就会翻一倍，仅靠个人的力量绝对是清理不完的！” “所以，我举行这次和平会谈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共同清理笼罩在我们头顶黑雾！解决眼下被黑雾所困的燃眉之急！还我们的世界一个朗朗晴天！” “当然了，清理过一遍之后，这些黑雾还可能再次萌发，所以我们的第二个目标就是要解决黑雾的源头！”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可能需要近距离靠近红月！甚至是登上红月！” 沙曼莱尔只是想观察红月，莫尼竟然直接想到了登月，简直一个比一个大胆。 果然，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立即有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登上红月？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是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原来是这种馊主意！” “实在是太蠢了！我们卡拉邦国才不参与这种行动！” 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莫尼，现场逐渐骚乱起来。 见此，莫尼用力拍了一下船头的栏杆，大喊道：“肃静！大家先不要吵，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红月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危险的存在，大家不想跟它扯上关系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莫尼在此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用无比严肃的声音说道：“现在情况非同一般，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我不会非要大家现在就同意我的登月提案，我在此提出这件事，只是想要让大家表个态！”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事情已经严峻到不得不登月的程度，我希望每个国家都全力配合！为进行登月任务的人提供一切可能提供的支持！” “卡拉邦国的代表！”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莫尼忽然将目光转到了他正前方的一艘船上，语气认真地对上面的人说道：“我记得你们用来制作银月盔甲的矿石，就是来自你们那里吧？” “要是登月计划确认实施，我希望你们能够无条件提供最好的银月石出来，给登月者们锻造最好的银月盔甲！” 所谓银月盔甲，就是在红月降临时，巡城士兵们所穿的那身防护盔甲。 根据所使用矿石的品质不同，盔甲的防护质量也有差别，高品质的盔甲能够支持士兵们在月光下巡逻一整夜，而差的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分钟就需要轮换。 听到莫尼叫自己拿出最好的银月石出来，那位卡拉邦国的代表脸色一变，拒绝道：“凭什么？” “就凭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莫尼眼神锐利地看着那人，沉声道：“红月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国家，而是我们所有人！” “要是在这种时候都不团结起来，人类这次可能真的度不过这次劫难！” “但奥尔星上又不止有人类！凭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我们去做！”这时候，又有人提出了异议。 “其他种族，我之后肯定也会和它们谈判！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龙族和海洋生物们传递了信息，约好了时间和它们会谈！” “不过在和它们谈之前，我们人类当中必须要统一一个声音！” 第四百六十七章 奥列维 我已经尽力在拉扯了 “别装模作样了，莫尼！” 就在莫尼刚说完人类要统一战线的话之后，离他最远的一条船上忽然传来呵斥的声音。 “我们现在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要不是你捣乱，我们人类早就出了好几位神了，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处境困难？！” 听到声音，莫尼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一眼就见到站在船头，怒目直视着自己的奥列维。 在这次和平会谈上，除了莫尼以外，也就只有奥列维亲自上阵了，其他国家都是派外交大臣之类的人过来的。 本来莫尼还疑惑这家伙怎么会亲自过来，现在一下子明白了。 在他说话之前，周围船上的人本来还觉得莫尼说的有些道理，但一听到奥列维的话，他们心里的怨气立马就爆发出来了，跟着奥列维一起攻讦莫尼。 “没错！我们才不要相信你这个家伙的鬼话！” “你这个人类世界的奸细！海洋生物的走狗！就算我们要统一战线，也必须要把你这个家伙排除在外！” “人类叛徒！都是你坏了我们的好事！” 见到周围这些人真的被奥列维拱起了火，莫尼脸上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都这个时候了，还为了之前的那点破事吵起来！ “诸位！”为了稳定局势，莫尼只能开口劝道：“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摈弃个人恩怨，共同解决红月的问题，你们现在怎么三言两语地就被挑拨了呢！” “而且…你们该不会到现在还觉得，玛雅帝国和圣火教的计划，是对你们有利的吧？” 在莫尼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即有人反驳道：“你什么意思？人类当中出了神明，当然是对我们有利的！” “别做梦了！”莫尼厉声反驳道。 他用手指着奥列维的方向，大声说道：“要是之前圣火教的计划成功，最大受益者从来都不是你们，只有玛雅帝国而已！” “你们也不想想，费德南大陆上一共有超过五十个国家，而超脱者又有几个？神明又会有几个？” “玛雅帝国一共有几个超脱者？四个！整整四个！” “而你们国家有超脱者吗？有吗！” “就算有，他能够以一敌四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答应他们的计划的！等到埃德温和玛雅帝国那几名超脱者都成了神，你们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被玛雅帝国蚕食得一干二净！” 莫尼说完这些话，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那些刚才还在攻讦莫尼的人立马变了脸色，开始权衡起利弊来。 这么一想…等到计划真的成功，好像情况确实对他们很不利？ 也许还没等到他们分蛋糕，就成了玛雅帝国盘子里的蛋糕了！ 注意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变了，奥列维面色一僵，赶忙反驳道：“不管那些超脱者来自哪个国家，都是人类一方的神明，自然是要维护全体人类利益的！” “这句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莫尼也跟着反驳了一句。 奥列维当然是不信的，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信。 莫尼是真的不想和这些人扯圣火教的事情，毕竟他其实也不占什么理，万一惹得奥列维恼羞成怒将他一起拖下水就麻烦了。 眼看场面逐渐被自己控制住了，他高抬起双手，高声对所有人说道：“诸位！我想这件事再吵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今天的议题来，商量一下红月的事情！” “刚才我也想了一下，发现让大家无条件支持登月计划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我们还是放宽一点，变成有条件支持好了！” “就拿卡拉邦国举例，只要他们提供了优质的银月石，那么将来登月的时候，就可以不从他们国家挑人。” “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在整个登月计划当中，要么出人，要么出力，怎么样？” 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很公平，听到莫尼的话，卡拉邦国的代表们立即回应道：“我不能现在回应你，我们得考虑一会儿！” “我们也是！”其他船上的人也应和道。 “期待你们的结果！”莫尼笑着点了点头，给足他们时间商量。 他只是想让这些人同意登月计划而已，其他问题都好说。 很快，现场就想起了嗡嗡喳喳的讨论声，代表们讨论的讨论，写信的写信，全都积极地探讨着莫尼的方案。 只有奥列维，依旧眼神愤恨地盯着莫尼，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凶恶模样。 而莫尼对此也毫不在意，对奥列维回应了一个嘲讽的笑。 “船长…哦不，国王陛下！你收到了新的信！”就在莫尼和奥列维“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的时候，霍克忽然拿着一封信走了上来。 太久没和莫尼一起上船了，他差点又说瓢了嘴。 “拿来…”莫尼也没介意，直接从霍克手中拿走了信，展开认真读了起来。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封信竟然是利昂写的，里面的内容正是沙曼莱尔造望远镜的事。 和为此事头疼不已的利昂不同，莫尼看完之后眼睛刷地一下就亮起来了。 他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先观察清楚红月上的情况，总比贸然登月要好。 不过，他不想让沙曼莱尔自己冒这个险，而是想拿了望远镜交给别人看。 在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之后，他给利昂回了信。 【利昂，你确定小鱼现在在做的那个东西，真的能够看清红月上面的景象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能把这个道具做出来。 不过，你可千万要看好他，不要让他自己使用这个东西！ 我现在在海上办事，等我回到狄格亚之后，会立即把这件事告诉波奇，请波奇过去炎爆海域一趟，将这个东西带回来。 记住了，别让小鱼自己用！】 利昂那边似乎在等待莫尼的回复，他刚一把这些话写过去，就看到信纸上出现了一行醒目的大字。 【没问题！我会看好他的！你赶紧通知波奇过来！】 “滋…”就在出现这行字之后没多久，信纸上冒出了一块块大黑斑，纸张也发生了皱缩卷曲，似乎是被大火燎烧过一样。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莫尼手上就只剩下了一团黑灰。 看到这个画面，他眉头一挑，嘴里嘀咕了一句：“用的着吗，写完还给烧了，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想到这几条龙挤在一起鬼鬼祟祟给自己写信的画面，莫尼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掏出手帕擦手。 而这一幕，刚好被一直在关注他的奥列维注意到了。 他眯了眯眼睛，用质问的语气说道：“莫尼，你刚才在和谁联系？这么偷偷摸摸的，该不会是那些海洋生物吧？” “果然你今天把我们都叫出来，是受了那些海洋生物的指使！” “你们想让我们人类打头阵充当垫脚石，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他这句话，周围船上的其他人也暂时停止了讨论，眼神隐晦地朝莫尼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莫尼和那些海洋生物们联系密切，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种重要会议上还和那些海洋生物们联系，总归是让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莫尼没想到奥列维会这么烦人，这种时候了也还要膈应自己一下。 他不急不缓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掌，将手帕收回口袋，说道：“怎么可能是海洋生物呢，刚才和我写信的是利昂！一条红龙！” “我想在场的诸位有很多人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吧，毕竟它还挺喜欢和人类做交易的，算是和人类交往最密切的龙族了！” “就在刚才的信中，利昂告诉我，说为了应对这次的红月危机，它们龙族将会提供给我一个可以在地面上观察红月的神奇物品。” “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即便是不靠近红月，也能了解到上面的情况了！” 虽然沙曼莱尔还没将东西做出来，但莫尼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所以干脆现在就将望远镜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 果然，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众人的表情就有了明显的改变。 “你说的是真的？真能从地面上观察到红月上的东西？”有人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利昂是这么说的，至于真不真，只能等过几天东西到了再说！”莫尼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听到他的话，现场又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讨论。 其他国家的代表们都将关注点转移到了能看月亮的神奇物品上，倒是对奥列维指控的莫尼私通海洋生物的事情没那么在意了。 “莫尼…”眼看矛盾再次转移失败，奥列维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然而气归气，他现在拿莫尼也没有什么办法。 埃德温死了，阿莱斯下落不明，其他几名超脱者对他又爱答不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真和莫尼撕破脸皮。 莫尼冷眼看着奥列维的无能狂怒，等现场的讨论声差不多平息了，他又说道：“诸位！大家刚才也讨论了挺长时间，我想你们对我之前的提案应该也有了个结果，现在就让我来听听你们的意见吧！” “首先，是联合起来清理黑雾的事情，这件事有人反对吗？” 在他话音落下之后，人群中立马响起了几个声音： “我们只处理费德南大陆附近的黑雾！其他地区的黑雾，让龙族和海洋生物们自己来！” “对！没错就是这样！自己的地盘自己负责！” “让龙族和海洋生物们也帮我们一起清理！奥尔星又不止是我们人类的奥尔星！”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些人才能想起奥尔星不止属于人类了。 莫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有些不屑于这些人的自私与精明，但他也没反对，而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的我也同意，我之后会约龙族和海洋生物们一起谈判，让它们也参与到黑雾的清理工作中来！” “这样，大家就没问题了吧？” 众人点头，刚想同意莫尼的说法，就听到奥列维又说话了：“你不能代表人类，莫尼！” “清理黑雾的事情我没有意见，甚至是登月的事情我也没有意见，但唯一的问题是，在我们和其他种族谈判的时候，你绝对不能作为人类一方的代表！” “你的立场根本就不在人类这边，我们无法相信你！” 说了这么多找茬的话，奥列维终于说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莫尼，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令人意外的是，莫尼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神情轻松地笑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事呢！” “我当然可以不做这个人类代表！或者说我本来就没有代表你们的意思！” “我会在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并不是想揽权，只是想开诚布公地和大家商量一下如何解决将要到来的危机！” “不过，我们当中确实也需要选出一个代表来，这样吧，我和奥列维都退出，你们其他人自行投票选择，看看谁能胜任这个职责！” “当然了，所谓的代表并不只能从国王当中挑选！也可以是那些在各国都有一定声望的普通人，反正只要能够服众，让大家都信任就可以了！” 对于莫尼的这番话，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唯独奥列维。 “凭什么让我和你一起退出！” 奥列维现在都快气炸了，他特地跑到这里来一趟，就是想当这个代表掌控话语权，没想到莫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真正的水鬼不是他，而是莫尼！ 面对奥列维的怒火，莫尼只是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地说道：“不凭什么，就凭大家也不信任你！” “你只要稍微睁眼看看，就知道他们看你的眼神有多警惕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当这个代表？” 莫尼说的没错，现场的其他人都在警惕奥列维。 哪怕是极力掩饰，也不能掩盖他们眼底的猜疑。 “哼！”在这一道道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奥列维发出一声闷哼，神情恼怒地说道：“相信莫尼的话，你们早晚要后悔的！” “蠢材！都是些蠢材！” 第四百六十八章 会谈结束以及望远镜做成 奥列维的无能狂怒，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所有人都无视了他，自顾自地开始投票选代表。 在经历一番激烈的的唇枪舌战之后，最终，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一位名叫“乌帕”的国王成为了所有人选出来的代表。 对于这位乌帕，莫尼也是了解一些的。 他来自费德南大陆中部的【埃维拉帝国】，虽然周围邻国众多，但神奇的是他们没有和任何一个国家产生矛盾，属于那种公认的中立国。 再加上乌帕本人性格也比较友善，和其他国王们交往也较为密切，所以在这种谁都不服谁的局面下，就被推出来当了这个代表。 在高票当选之后，埃维拉的代表团立马就写信通知了乌帕。 虽然不知道具体沟通过程，但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乌帕接受了所有人的推举，同意成为人类代表。 见到选举结果已经出来，莫尼也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见到天色已晚，他对所有人说道：“从和平会谈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六个小时。” “虽然期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波折，但好在我们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 在说到波折的时候，他还特定加强了重音，似乎是意有所指。 被指到的奥列维面色阴沉地瞪了莫尼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现在的局势和他预想当中的有些不符合，但只要莫尼没有成为人类代表，他还是勉强能够接受。 看到奥列维沉住气了，没有再和自己杠上，莫尼也没有再继续嘲讽他的意思，又继续说道：“这次会谈要解决的问题，基本上也已经解决了。” “相信大家对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红月问题，也有了一些思路。”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也不方便继续在这里聚集，所以我认为诸位还是先各自返回吧！” “剩下需要完善的细节，就让我们在信中解决！” 莫尼的这番话，刚好符合了其他人的意思。 几乎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在对周围的人客套了几句之后，这些来自费德南大陆各地的船只便重新起航，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里。 很快，整个会谈现场就只剩下了莫尼和奥列维的船。 见到人差不多走光了，莫尼便也没有了顾虑，直接开口对奥列维讥讽道：“奥列维阁下，你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赏月吗？” “还是说…你实在是太仰慕我了，所以想多看我一会儿？” “啊呸！”听到莫尼这厚颜无耻的发言，奥列维震怒，就连形象都不顾了直接往海里啐了一大口唾沫。 他怒视着莫尼，大喊道：“莫尼·狄格亚！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和你那些愚蠢的海鲜们就不会有果子吃！” “呵呵…”莫尼微微一笑，一点都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放狠话谁不会呢，没有执行狠话的能力，只会让所放出去的狠话变成笑话而已。 “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些，那还是免了吧，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也懒得和你再过多纠缠，就先行一步了。” “再见，奥利维阁下！” 说完，莫尼就对身后的手下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开船离开这里。 这里离狄格亚的港口大概有三百海里。 他们现在所搭乘的“狄格亚”号虽然是整个狄格亚境内速度最快的军舰，但航速也只能达到两百八十海里/小时，要在月亮升起前赶回去，还真需要抓紧时间了。 “啊！莫尼！！”望着狄格亚号渐行渐远的背影，奥列维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他很气愤，也很恼怒，甚至想过干脆趁背后偷袭莫尼，让他再也回不了狄格亚。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打不过莫尼，更别提他手下还有那么多龙裔了。 想要肆无忌惮，还得自己拥有实力啊！ ……… 和平会谈结束了，沙曼莱尔的望远镜也快做好了。 镜片是自己纯手工磨的，镜筒是用海草卷出来的，虽然所有东西做工都很简陋，看上去也算不上美观，但至少他自己很满意。 将这些东西简单拼装好之后，沙曼莱尔拿着这个望远镜试了试，发现放大效果也不错，将镜筒拉到最长的位置，能够得到大概三十多倍的放大效果。 原本只是一颗尘埃般大小的沙子，在望远镜的观察下能够清晰地看清形状。 他甚至还尝试着对着天空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清晰地观察到云层当中黑雾的流动情况。 相比起前几天，今天的黑雾浓度似乎更高了，而且不再是之前那种弥散的雾状，而是逐渐凝实成了一丝丝的絮状。 “不错不错，现在就等着天黑了！” 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天空之后，沙曼莱尔满意地将它放下了。 “小鱼！！”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直观察着沙曼莱尔动作的利昂几龙终于也行动了。 它们大喊着沙曼莱尔的名字，从藏身的岩石后面跑了出来。 “你…你们别过来哦！我是不会把望远镜交给你们的！”沙曼莱尔还以为它们是冲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来的，赶忙用身体护住了它。 “哈哈哈哈！”见到沙曼莱尔如此警惕的模样，利昂嘴里发出了响亮的笑声。 它才不会把望远镜毁掉呢，莫尼已经给它提供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小鱼～”脸上挤出一个怪叔叔般的狰狞笑容，利昂提着一条大鲨鱼靠近了沙曼莱尔。 “我们绝对不动你的东西～我们就是看你辛苦了一天，特地给你带了点吃的来犒劳你！” “啊对对对！”听到利昂这么说，一旁的奥雷和纳威也连连点头，说道：“我们早就想好了，不会再阻止你发明创作，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不过，再怎么发明创作，也不能不吃东西呐！” “都忙了一天了，肯定饿坏了吧？”说着，奥雷将爪子搭在了沙曼莱尔身上，一边推着他，一边催促道：“现在天都快黑了，你就先跟我们回巢穴里吃鱼吧！” “可是我不…”沙曼莱尔刚想说自己不饿，就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了两声。 好吧，他确实有些饿了。 看了眼利昂手里的那条鲨鱼，沙曼莱尔承认自己还真有些馋了。 他用狐疑的眼神望了望利昂几龙，再次询问道：“你们确定不会动我的东西？” “当然不会！我们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啊！”利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见此，沙曼莱尔也没有再执拗，收起自己的望远镜跟着利昂它们回了巢穴。 …… 傍晚，狄格亚。 飙了一个小时的船，莫尼终于在红月升起之前的时候回到了狄格亚。 他刚一抵达王宫就去找了波奇，和他说了沙曼莱尔的事情。 “哇哦～我儿子真厉害！”听到莫尼说沙曼莱尔正在制作看月亮的东西，波奇的第一反应是兴奋。 他的双眼发着光，语气期待地对莫尼说道：“这种东西真的能做出来吗？我也好想看看！” 见到波奇竟然是这种反应，莫尼心里有一瞬间的后悔，感觉自己选错人了。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对波奇提醒道：“红月千万不能乱看！你只需要将小鱼做的东西带回来就行了！剩下的我会安排！” “嘿嘿～”波奇嘿嘿一笑，拍了拍莫尼的肩膀，说道：“我心里都有数的，绝对不会乱来！” “莫尼你就等着我吧，我马上就去找小鱼～” 说完，他也不等莫尼有什么反应，兴致勃勃地离开了这里。 望着波奇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莫尼眉头微皱，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波奇应该有分寸，不会乱来的吧？” …… 与此同时，炎爆海域已经彻底进入了黑夜。 乌云散去，红月当空，沙曼莱尔坐在金币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望远镜。 他其实很想现在就跑出去观察红月，奈何利昂几龙现在都没睡，反而还围在他身边，你一嘴我一嘴地和他搭起了话来。 奥雷：“小鱼，我感觉自己最近睡眠不太好，你那里有什么辅助睡眠的东西吗？” 沙曼莱尔：“吃奶浆藻！” 利昂：“那鳞片暗淡发干呢？这要怎么解决？” 沙曼莱尔：“多吃些虾！带虾壳一起嚼！” 法布里安：“眼睛模糊看东西不清楚又怎么办？” 沙曼莱尔：“吃深海鱼！越肥的那种越好！鱼眼睛也要吃！” 奥雷：“哇～小鱼真厉害，什么都知道呢！” 众龙齐声：“嗯嗯，真厉害呢！” 听到这几条龙对自己的蓄意奉承，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几个就别拐弯抹角了，想阻止我出去就直说吧！” “呃…”听到他的话，这几条龙一时间有些哑然。 它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奥雷：【利昂，波奇今天晚上应该会来吧？】 利昂：【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奥雷：【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阻止小鱼出门吗？】 利昂：【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绝对不能把他放出去！】 法布里安：【那个…我也想参与讨论…】 奥雷：【滚！】 电光火石之间，它们就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最终，还是奥雷作为代表说话了：“小鱼，你也别怪我们多嘴，眼下的情况，你贸然去观察红月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知道你也是心系整个世界的安危，但你只是一条小鱼，这样重大的责任不该担在你身上。” “要不这样吧，你把那个东西交给我，我去看！” “不行！”沙曼莱尔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奥雷才恢复清醒没多久，他担心奥雷会因为红月又出什么意外。 一旁法布里安似乎也是这个想法，它推开了奥雷，也开口道：“还是我来吧，奥雷才恢复好，就不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这个时候，它终于表现出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呃…”见它们两个都表了态，利昂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着，内心在权衡着自己要不要也插一脚。 最终，它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句：“其实吧…如果非要去冒这个险，我也可以的！” 见到它们一个个都自告奋勇，沙曼莱尔虽然心里很感到，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来！” “反正我的灵魂也被污染了，要是这个黑雾的问题不早点解决，我迟早也会倒大霉的！” “与其到时候变成那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还不如现在拼一拼！”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沙曼莱尔的声音低落了许多。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有正义感，想要解决黑雾问题不光是为了奥尔星，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灵魂里有杂质的事情一直是梗在他心口的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不得不想办法去解决。 “小鱼…”注意到沙曼莱尔的情绪低落了许多，奥雷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它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沙曼莱尔。 “奥雷！我知道你担心我！” 沙曼莱尔上前去抱了抱奥雷，轻声对它说道：“这个事情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我们人鱼对危险的预感其实还挺强的，但我现在一点都没感觉，这就说明我待会根本就不会遇到危险情况！” 沙曼莱尔不光没察觉到危险，还莫名地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特别想看红月。 “好了！我要去试验我的望远镜了！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也跟着一起来吧！” 沙曼莱尔松开了奥雷，拿起自己的望远镜就往外走。 见此，奥雷它们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了沙曼莱尔后面。 走出藏宝室，穿过迂回的通道，沙曼莱尔走出了纳威的巢穴。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纳威竟然早就已经在外等候了。 而且不光是它，在它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波奇？”沙曼莱尔瞪大了眼睛，指着纳威旁边的波奇说道：“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观月 “唉嘿嘿～想不到吧！是利昂它们叫我来的哦！” 波奇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三言两语就把利昂给出卖了。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这才明白这几条龙为什么今天一直想方设法找自己说话，原来都是为了拖时间啊！ 他回头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几龙，说道：“我就说我今天检查的时候，怎么发现丢了一封信，原来是你们拿了啊！” “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联系波奇，你们还真是机灵呢！” “现在要怎么办，要联合波奇一起阻止我吗？” 他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波奇的反驳：“不不不！我亲爱的沙曼莱尔，我过来才不是为了阻止你！” “我是听说你做出了很酷～的东西，特地来长见识的！” “你那个看月亮的工具呢，能拿给我康康吗？”波奇眨巴着眼睛，一副期待到不行的模样。 见到他这个样子，沙曼莱尔有些怀疑地皱了皱眉头。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拒绝波奇，将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嗯嗯！”波奇忙不迭地点头，将望远镜抓在手里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作为人鱼当中的小机灵鬼，他很快就猜到了使用方法，将一只眼睛对着镜筒，望了望远处的一块海上礁石。 “哇！真的能够放大！我看到了石头上面的藤壶！它们在跳舞！” “还有 “啊！还有小螃蟹，石头nbsp;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波奇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一时间玩得都有些爱不释手。 见到他这么兴奋，沙曼莱尔忍不住说了句：“差不多可以了吧，还给我，我要做正经事了！” “观察红月对吧，我知道的哦！”波奇将手搭在了沙曼莱尔肩膀上，一睹哥俩好的样子，说道：“我也想看，所以我们就一起看吧！” “说起来这天气也真是奇怪呢，明明白天乌云密布，到了晚上却一片清朗，也不知道那些云都散到哪里去了！” 一边说着话，波奇一边将手上的镜筒往上抬，直接对准了红月的方向！ 在肉眼的直接观测下，红月是一个边缘有着模糊光晕的巨大满月。 它不像另一颗月亮一样清晰，反而像笼罩着一层纱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透过望远镜的镜头，波奇第一次清晰地观察到了红月。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颗红月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狰狞古怪，反而有些“朴实无华”。 最外围的那层光晕，是一些类似雾一样的红色漂浮物，而且它们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 微微调整镜筒转到红雾稀疏的区域，波奇看清了红月上面的景象。 整体来说，它是一颗红褐色的大圆球，表面既不光滑，但也不崎岖，有些麻麻赖赖，看着就像是由一块块巨大的岩石构成的巨型石球一样。 然而有些糟糕的是，这颗巨石球现在裂开了！ 在它的下半部分，有一条左右贯通的巨大裂痕，那些环绕在红月周围的红雾，就是从这里面冒出来的！ 不对啊… 这些雾怎么是红的呢？云里面那些东西不是黑的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波奇又将镜筒往后拉了拉，试图观察到更清晰的影像。 他盯着那条裂缝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裂缝的最右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个东西应该是什么软体生物，行动的方式是类似虫子一样地左右蠕动，因为距离太远，藏的太深，他一开始还没发现。 这难道是那个灾祸之主？还是布鲁托？ 就在波奇心里疑惑这个不明生物的身份时，忽然，他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眼前也出现了无数类似光圈一样的重影。 “波奇！”沙曼莱尔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就在下一秒，他伸手打掉了波奇手里的望远镜。 “咕噜咕噜…”望远镜摔落到地上，在砂石地上滚了两圈。 跟着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两滴鲜红的血液。 这是波奇的血，他的眼睛流血了！ “波奇，你怎么样，没事吧？”沙曼莱尔一把捧住波奇的脑袋，神情紧张地询问道。 “没太大事…”波奇捂住眼睛，说道：“是我有些大意了，不该盯着看太久！” 他现在感觉自己眼睛有点痛，耳朵也有种嗡嗡的感觉，但好在还可以接受，并不算太难受。 “先别说话了，赶紧回巢穴里休息！我给你检查一下！” 沙曼莱尔招呼着周围的几条龙，跟它们一起将波奇带回了巢穴之中。 地上那个望远镜被他先收起来了，虽然刚才他一时心急将这个东西狠狠拍到了地上，但由于镜筒是海藻做的，质地比较柔软，所以并没有出现损坏，里面的镜片也完好无损。 将波奇抬到了红月照射不到的地方，沙曼莱尔检查了一下波奇的眼睛。 万幸的是，他的两只眼睛结构都是完好的，不过是里面的毛细血管爆裂了，所以流了些血出来，虽然乍一看有些吓人，但问题不是特别大。 “呼…真是太好了！”得到这个结果，沙曼莱尔长舒了一口气。 他找到自己装魔药瓶的包，从里面翻了一瓶血藻汁出来，一把塞到了波奇手里。 “把这个喝下去，很快就能止血！” 血藻汁是最容易制作的疗伤药，只需要将血藻磨碎了再加些清水滤出里面的有效成分就行了。 虽然效果算不好，只能处理一些小伤口，但它算不上魔药，也不需要进行复杂的反应，即便是在红月期间也可以做，沙曼莱尔这些天做了不少备用。 “咕噜咕噜…”波奇抓着药瓶，几口就干掉了里面的血藻汁。 在喝完之后，他又擦了擦眼睛，说道：“儿子，你做的这个东西真的危险了！你最好还是不要用了！” 见到波奇也遭不住红月，沙曼莱尔说实话也有些吓到，他思索了一下，问了句：“波奇，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一个巨大的深红色石头球。”波奇回忆着刚才的场景，缓缓说道：“在这个石头球的外面，还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红雾，而这层红雾，是从石头球的裂缝里跑出来的！” “裂缝？红月裂开了？”不止是沙曼莱尔，听到波奇说红月上有裂缝，利昂几龙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裂开了一些，但还没有完全裂开！” 波奇点了点头，又说道：“本来这些东西是不足以对我造成伤害的，但我刚才又冒险观察了一下裂缝中的情况，发现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隐约看到那东西应该是深绿色的！” “布鲁托！”一听到深绿色的身影，沙曼莱尔立马就想起了那位北极守护神。 “可能是它吧…”波奇也不能太确定，他想了想，又说道：“就在我注意到石头缝里的那个东西时，我感觉它似乎也注意到了我。” “在那一瞬间，我眼前就出现了奇怪的重影，耳边也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小声呢喃。” “然后，我的眼睛里就传来了刺痛感！” “所以说，你会受伤是因为布鲁托？它和红月是一伙的？”沙曼莱尔一脸惊讶地说道。 “不不不！”波奇摇头，说道：“我受伤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布鲁托，但我想它应该和红月不是一伙的！” “就在你打掉那个望远镜的前一秒，我看到有一截深绿色的触手从裂缝里掉了出来。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那团触手就化成了黑雾，迅速向周围逸散了！” “所以比起说它们是一伙的，我更倾向于它们之间是斗争关系！那些黑雾和红雾，很可能就是它们各自在受伤之后散发出来的东西！” 听完他的话，沙曼莱尔和利昂几龙都惊住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头顶上有两个大家伙在打架？” “它们谁会赢啊？” “那谁知道呢？我倒希望它们同归于尽，还奥尔星一个清净！” “布鲁托之前是北极的守护神，它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吧？” “我觉得不一定！可能它想战胜红月，然后统治我们奥尔星呢！”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它们两个打吗？” 对于这些问题，谁也不知道答案。 现在的情况完全印证了那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即便是强大如龙族，面对这种程度的战斗也难以插手。 一想到头顶上正在进行一场未知战局的斗争，所有龙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嘿嘿嘿！大家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会变丑的哦！”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正在变得僵硬，波奇站出来活跃了一下气氛。 听到他的话，利昂几龙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依旧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你的眼睛好些了吗？”沙曼莱尔语气关切地问道。 “嗯嗯！已经完全好了！儿子你真厉害！”波奇对沙曼莱尔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眼睛已经不流血了，虽然红血丝依旧明显，但比起刚才来说已经好多了。 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波奇忽然拍了下沙曼莱尔的肩膀，对他说道：“儿子！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回狄格亚啊？” “什么？”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沙曼莱尔还有一瞬间的愣然。 “你不是想在红月期结束后就回去吗？”波奇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它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既然这样，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我一起回去吧！” “而且拉雅现在刚好也在狄格亚，还一直说想见你呢！” “啊！还有艾莉西亚！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奥雷了，我们带奥雷一起回去见她吧！” “可是我这边…”沙曼莱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条龙，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它们。 和他不同的是，纳威和利昂在听到波奇的话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一齐说道：“小鱼，波奇说的很对啊！” “你自己走我们还不放心呢！反正奥雷现在也恢复了，不如你们趁着这个机会和波奇一起离开炎爆海域吧！” “那…法布里安怎么办？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沙曼莱尔将眼睛往法布里安那边一瞟，小声问了一句。 法布里安到现在还没得到奥雷的原谅，要是就这么把奥雷带走了，那它岂不是一辈子回不了家了？ “呃…”似乎想到了和沙曼莱尔一样的问题，法布里安脸上也露出了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 “都一起走！莫尼那里很大的！”波奇爽快地说道。 “哼！我才不想看到它！”和法布里安冷战了这么久，奥雷终于说出了有关它的第一句话。 “奥雷…”沙曼莱尔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奥雷，示意它的态度还是别这么强硬。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感觉奥雷并非不想原谅法布里安，只是心里的那股怨气还没消，还需要法布里安用更多时间来化解。 面对沙曼莱尔的劝阻，奥雷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那…那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看到奥雷摆出的臭脸，法布里安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自己主动退了一步。 “你…！”一听这话，奥雷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它用眼神在法布里安身上扫了好一会儿，最终有些生硬地从嘴里憋出一句：“随便你好了！别来烦我！” 真是口是心非呢！ 沙曼莱尔和波奇对视了一眼，都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为了缓和气氛，波奇用力拍了下手，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哎呀！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硬嘛！大家要好好相处对不对！” “说起来我刚才还没注意，原来奥雷现在变化这么大，一下子变得超级帅气了呢！” 他用手在奥雷身上摸了摸，请求道：“奥雷，你的鳞片好漂亮，摸起来也好舒服！等会儿我睡觉的时候能不能抱着你啊！” “可…可以！”奥雷低垂着脑袋，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哦！现在快走吧！我们去睡觉！折腾了这么久我现在都有些困了！” 说着，波奇就推搡着奥雷往藏宝室的方向走。 奥雷也没反抗，顺从地跟着波奇一起离开。 见到他们离开的背影，沙曼莱尔立马对神情低落的法布里安说道：“法布里安！你千万不要相信奥雷的话，它这是在傲娇呢！” “我知道它是想你和它一起走的，只不过一时间拉不 “要是你留在这里，它才真的会生气哦！” －－－－－－题外话－－－－－－ 今天是七夕，就浅祝一下大家节日快乐吧！ 第四百七十章 关爱空巢老龙别让等待成为一种遗憾 第二日，清晨。 原本空旷的海岸线上，此时挤满了龙。 在休息了一夜之后，波奇准备回狄格亚了。 虽然他也很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但现在形式紧急，他也没时间在这里逗留。 跟着他一起走的，有沙曼莱尔和奥雷，还有法布里安以及两只龙龟。 对于法布里安也会一起去狄格亚的事情，奥雷虽然一直拉着个脸，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显然也是默认了。 “好了！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们马上就出发吧！” 见到自己的“乘客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波奇大手一招，率先跳进了海里。 “扑通…扑通…！”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响起，沙曼莱尔和奥雷等龙也跟着一起跳进了水里。 “一路顺风！到了给我们报平安！” “吼！欢迎再来玩！” 利昂和纳威站在岸上，依依不舍地跟他们道别。 其实利昂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的，毕竟它已经好久没见过莫尼了，但它想到自己要是也走了，纳威就彻底成了一条“空巢老龙”了，便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好歹也是自己的老伙计，总不能留它一条龙在这里孤单寂寞冷吧！ 听到利昂和纳威热情的送别声，波奇笑着对这两条龙摆了摆手，大喊道：“知道啦！等红月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定来找你们玩～” “利昂！纳威！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沙曼莱尔和奥雷也跟着一起招手。 “再见小鱼！见到莫尼那个兔崽子之后，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嗯！我一定会转告的！” “还有艾莉西亚，虽然我没见过她，但下次你来找我的时候也可以带她一起来！” “我知道！下次一定！” “哗啦！哗啦！”在沙曼莱尔刚发表完白嫖宣言之后，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浪涛声。 波奇将手放在头顶上，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咻咻咻…咻咻咻…”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急。 不过眨眼之间，就将海中的身影们的全部吞没。 等待波涛平息，利昂和纳威眼前便只剩下了一片蔚蓝的海水，再也看不见沙曼莱尔他们的身影。 “就这么走了呢…”见到重新恢复平静的海岸，利昂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是啊，一下子变安静了好多…”纳威也低声说了句。 说完，它们两个还互相对视了一眼。 “呼～”一阵海风吹过，将这两条龙的背影都吹得萧瑟了起来。 现在好了，一条空巢老龙变成两条了。 ……… “咻咻咻！” 明明身处漩涡之中，沙曼莱尔却一点都不觉得晕。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不过是眼睛一眨一睁的时间，就看到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剧变。 黑不溜秋的火山岩山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熟悉的码头。 他们已经到波尔波港了！ 莫尼一早就在这里等波奇回来，一见到海水中的巨型漩涡平息，他就赶忙上去查看情况。 “波奇，小鱼，你们终于…”莫尼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嘴里。 嚯～这里怎么还有两条龙呢！ 而且怎么都长得这么与众不同？ 奥雷由于是海葵和熔岩龙的混血，再加上经过一次变异，所以看上去和其他任何一种龙都不相似，属于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法布里安则是鳞片被烧了，现在只长出来了一层薄薄的的细鳞，看着也不太正常。 总之，就是两个不明生物。 莫尼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实在没认出这俩龙的身份，只能试探性地对波奇问了句：“这两条龙都是小鱼的朋友？” “嘿嘿～”波奇嘿嘿一笑，拍了拍身旁的奥雷，炫耀似地对莫尼问道：“你知道这条大帅龙是谁吗？”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又凝神看了奥雷好一会儿，虽然心中隐约有猜测，但又不敢确认，最终只能摇了摇头，说道：“还真不知道…” “是奥雷呀！奥雷！你以前应该见过的吧！” “嘶…”莫尼倒吸一口凉气，被奥雷的惊天变化给惊呆了。 他当然见过奥雷，而且还对奥雷的一身触手造型记忆深刻。 没想到短短三十年不见，奥雷就从一只触手怪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帅龙了！ 虽然之前和莫尼打过一架，但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奥雷早就不记仇了，现在再次见到莫尼，它还友善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奥雷。” 听到它的声音，莫尼也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他走到奥雷身前郑重地鞠了一躬，沉声说道：“对不起奥雷！我为我之前一时冲动，骂你是怪胎和伤害你的事情道歉！” “是我太浅薄无知了，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除了法布里安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郑重地对自己道歉，奥雷一时间有些害羞，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早就不介意了！” 波奇最喜欢看到这种场面了，他游过去一手抓着奥雷的爪子，一手抓着莫尼的手，像调节两个小朋友之间矛盾的家长一样，神情兴奋地对他们俩说道：“那就这样和好了哦！你们两个以后谁也不许为以前的事情生气了！” 其实他们本来就没有生气，不过为了顺应波奇的意思，还是友好地握了下手。 见到这一幕，水中的沙曼莱尔和法布里安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的笑容。 在这一段小插曲过后，他们没多久就上了岸。 根据莫尼的安排，沙曼莱尔和波奇坐上了马车，而奥雷父子由于体型太大，只能自己飞。 有两条龙在城市上空盘旋，这件事还引起了不少居民的注意。 它们飞到哪，惊叫声就在哪响起，此起彼伏简直热闹极了。 如果是在其他国家出现这种情况，保不准会引起什么骚乱。 但狄格亚的居民这些年也见过不少龙（莫尼自己就是），所以他们心态还算比较淡定，围观看热闹的居多，倒没有几个真正害怕的。 就这样，在这些围观市民们的热情瞩目之下，奥雷和法布里安跟着马车队伍一起抵达了莫尼的王宫。 说来也是有趣，人类在服用魔药之后可以将体型膨胀数倍，变身成一条巨龙，但奥尔星的巨龙却不会变成人。 也不是说这些龙的能力不足，要是让它们研究一番估计也能做到，但它们不研究。 呵～人类，不过是群爱蹦哒小虫子而已。 高贵的巨龙从来不会迁就人类，而是让人类来迁就它们。 哪怕是和其他种族深入交流的时候，它们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体型，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裂开。 反正它们龙族的外形就是最好的！高大威猛还帅气，根本没有更改的必要！ 于是，不会变身的奥雷和法布里安就被安排在了花园里呆着… 站在奥雷和法布里安中间，莫尼神色抱歉地说道：“抱歉了两位，王宫内的建筑物体积实在太小了，可能容纳不下你们，只能委屈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等我和小鱼他们谈完了，再送你们去莫尼号所在的船坞，那里很宽敞，而且拉雅和艾莉西亚也都在这里。” “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你们可以欣赏一下周围的花花草草，或者随便抓个人过来聊天，我想这里没有人会拒绝的！” 听到莫尼的话，奥雷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这里已经很宽敞了，我很喜欢！” 一旁的法布里安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能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和奥雷独处，它还求之不得呢！ 见它们都对自己的安排没有异议，莫尼笑着点了点头，带波奇和沙曼莱尔一起走进了王宫内。 由于都是自己“人”，所以他们没有去仪事大厅，而是直接进入了莫尼的书房。 刚一关上门，莫尼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对沙曼莱尔说道：“小鱼，听说你最近正在做一个看月亮的东西？” 沙曼莱尔扬了扬手上的望远镜，略有些骄傲地说道：“不是正在，是已经做好了！” “哦～就是它吗？”望远镜的造型比莫尼想象得要朴素一些，但他也没有小觑这个东西，而是饶有兴致地对沙曼莱尔问道：“它真的能看到远处地东西吗？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给。”沙曼莱尔也没犹豫，直接将东西交给了莫尼。 和波奇一样，他拿着这个东西倒腾了一下，很快便掌握了使用方法。 “喔～真是神奇，我甚至能看清书架上那些书的封皮纹路！” “它的效果，和秘密档案里记录的“魔镜”还真有些相似呢！”手里拿着望远镜，莫尼忍不住感慨道。 “什么秘密档案？”沙曼莱尔有些好奇地问了句。 莫尼摊了摊手，说道：“你知道的，每位国王手里都掌握着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在我整理拉法尔三世的秘密档案时，就发现了一个关于魔镜的文件。” “上面写着，在亚特兰帝国时代，有一位鞋匠做出了一种名为魔镜邪恶的工具，它拥有着能够明察秋毫的能力，哪怕是站在家中，也能观察到另一条街上的风景！” “在做出这种魔镜之后，鞋匠很快就用它赚了大钱，不少人都闻讯赶来找他购买此物。”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魔镜，在当时都成了一种潮流风尚了呢！” “然而，这股魔镜风并没有刮多久，因为在当年的红月降临之后，城市内不少魔镜拥有着都离奇去世，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 “于是就有人传闻，这个魔镜其实是一种邪恶的诅咒，拥有它便会招来红月的惩罚！”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传闻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直到有一天晚上，城市内爆发了一场危及数千人的“红月骚乱”！” “没人知道这场骚乱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骚乱的受害者大多都是魔镜拥有着和他们的家人。” “这一下，魔镜是邪恶诅咒的传闻便彻底传开了！” “因为这事，当时的国王都被惊动了，赶忙下令收缴所有魔镜，还当众绞死了制作出魔镜的那个鞋匠。” “跟魔镜有关的资料也都被封锁，被彻底列为了一种禁物！” “不光如此，那些后来试图复刻魔镜的人，也通通被送上了绞刑架！” “在这种严厉封锁之下，时间一久，魔镜的事也就再也没人提起了。” “在亚特兰帝国破灭之后，很多文献资料都下落不明，和魔镜有关的东西更是只剩下了几页文件记载。” 听完莫尼说的这个故事，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怎么感觉，这个魔镜其实就是望远镜呢？ 而那场因为魔镜而引发的红月骚乱，该不会就是一堆人好奇心过重，一起拿着望远镜看月亮，结果稀里糊涂把自己给玩死了吧？ 望远镜的结构这么简单，奥尔星上的人又不蠢，不可能发展了这么久也没人做出这东西，敢情是早就被封杀了啊！ 注意到沙曼莱尔脸色的变化，莫尼还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拿别人的东西和他的发明创作做比较，赶忙轻咳了两声，说道：“咳咳…总之呢，魔镜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在再说它也没什么意义！” “小鱼做的东西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相信有了它，我们一定能够对红月有更多了解！想出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次危机！” “等到今天晚上，我就会把这个东西交给合适的人，让他好好观察一下红月！” “不用了！”莫尼慷慨激昂的话语刚说完，房间内就响起了波奇的声音：“没必要交给别人用，因为我昨天晚上已经看过了！” “嗯？？”听到波奇自己已经使用过望远镜了，莫尼头顶瞬间冒出了几个大问号。 “波奇，不是叫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吗！” 波奇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当时就是好奇嘛！” “再说了，红月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啊，上面就只有一堆大石头，还有一条裂开了很深的大裂缝而已！” “虽然看得眼睛有些痛，但也没有太大问题嘛！” “要是你不信的话，待会可以自己去看看啊！”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七十一章 黑雾的去向 傍晚，狄格亚。 沙曼来尔的望远镜被莫尼做了一些调整，比如说把镜筒换成了更长一些的铜管，在旁边安装了方便调节长度的齿轮，以及在上面镶了几颗闪闪发光的宝石之类的。 这样改可能不会比之前好用多少，但是在观赏程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作为一个有些矫情的讲究人，莫尼喜欢这样的二次创作。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在和平会谈的时候说过，龙族给他提供了一个神奇的宝贝。 虽然这玩意其实是沙曼来尔做的，但莫尼并不想把沙曼来尔推到那些讨人厌的家伙面前，接受他们的窥探。 而沙曼来尔本身也不愿意和那些人类打交道，自然也同意了莫尼的想法，将望远镜交给他“翻新”。 于是，这个原本还有些潦草的望远镜，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龙族的大宝贝”！ 将大宝贝望远镜架在窗台上，莫尼眯着一只眼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天空中的乌云。 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数十分钟了，倒也不是因为有趣，而是想知道从日落到红月升起的这段时间里，天空会发生什么变化。 “莫尼，云散了吗？”沙曼来尔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椅子上，一边看着那些人类国王们给莫尼写的信，一边百无聊赖地询问道。 “还没，估计要等太阳完全下山。”莫尼随口答道。 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黑色幽默地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太阳已经被云完全遮住，下不下山都见不着。” “那可真糟糕。”沙曼来尔撇了下嘴，随口回应了一句。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一封信，对莫尼问道：“我看有个叫做乌帕的人问你，什么时候举行跟龙族和海洋生物之间的谈判？” “我之前给奥涅加写过信，它回复我说随时都可以。” “至于你们海洋生物那边，我想等波奇回来之后，应该就能做决定了。” 沙曼来尔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信单独放在了一边，“那好吧，这封信就先不管。” 他又翻看了一下其他信件，发现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大部分都是在说黑雾，以及想看龙族送的东西的。 在粗略地翻完所有信之后，沙曼来尔对莫尼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红月上面的情况告诉他们？” “等明天天亮吧，虽然之前听波奇说了，但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哦！天呐！”上一句话刚说完，莫尼忽然拔高了嗓音，激动道：“我看到天上的云层在动了！” “它们在散开，那些黑雾也在往天上飞！” “让我也看看！”一听他这么说，沙曼来尔也来了兴趣，急忙往窗边凑了过来。 “戴上头盔！”莫尼不由分说地往沙曼来尔脑袋上扣了一个银月石做的头盔，然后将手里的望远镜交给了他。 将眼睛移到目镜的位置，沙曼来尔认真地观察着里面的景象。 他看到天空中原本黑压压一片的云层正在变得稀薄。 那些飘在云里面的黑雾，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迅速地向上飞去。 不多时，那些被黑雾笼罩的云就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逐渐向周围散开，而那些黑雾也飘到了红月的周围！ “你看到了什么？黑雾都去哪了？”莫尼在一旁迫切地问道。 “在红月周围…哦！我看到波奇说的那道裂缝了！那些黑雾都往那里面进去了！” “现在呢？”莫尼又再次询问道。 “现在…现在又有一些红色的气体从裂缝里跑出来了！” “我感觉它似乎向外裂开了一些，而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没错！那就是布鲁托！我见过它的触手！” 就在这时，沙曼来尔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人疑惑的东西，将眼睛又往前贴了贴，认真观察道：“不！不止是它！它的触手上还包裹着一团红色的东西，是一种凝胶…还是粘液来着？” 波奇就是看了裂缝里的东西被刺伤的。 一听到沙曼来尔正在描述裂缝里的情况，莫尼心里一紧，赶忙伸手堵住了镜筒，大喊道：“小鱼，不能再盯着那里了！” “嗯？？”眼前的景象忽然变黑，沙曼来尔有些懵了。 他抬起头看了莫尼一眼，语气疑惑地说了句：“我没事啊，眼睛一点都不痛！” 然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鼻子p; 将手指伸进头盔里一摸，沙曼来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小鱼！ ”见到沙曼来尔指尖的血迹，莫尼也惊了。 他也不管什么红月不红月的了，赶紧把窗户关上，将沙曼来尔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 沙曼来尔现在脸色有些潮红，鼻子双眼睛里别说有红血丝了，简直亮的在发光。 “你有哪里难受吗？”掏出手帕按在沙曼来尔鼻子 /> 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感受了一下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反馈，沙曼来尔摇了摇头，说道：“不难受…” 说实话，他对自己突然流鼻血的事情也很惊讶。 明明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不痛，也没出现幻觉，更没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好像一点没受到影响似的。 反倒是头上戴的头盔，还有些闷的慌呢。 “不行，我得马上送你去普朗克那里检查！你刚才看到黑雾的去向，这个消息已经足够有用了，今天就这么算了吧，不要再用这个望远镜了！” 莫尼还有些不放心，拉着沙曼来尔就往外走。 沙曼来尔倒也没拒绝莫尼的好意，毕竟他也有些害怕出现后遗症。 他们一起来到普朗克的房间，拜托他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是过敏…” “小鱼，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吗？”普朗克关切地问道。 听到普朗克的话，沙曼来尔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有些疑惑。 他用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刚才看了几分钟的红月，这算不算刺激性的东西？” “这…”普朗克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我还真判断不了，这样吧，我马上给你做一下深入的检查！” “哦！”沙曼来尔乖巧地点头，完全服从他的安排。 普朗克拿了一大堆东西在沙曼来尔身上一一测试，大约半小时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小鱼，皮革制品，羊毛，还有花粉…这几种东西你刚才接触了哪一个？” 这几样东西都是沙曼来尔刚检测出来的过敏源，然而他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在来找普朗克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这些。 “都没有！”沙曼来尔用力摇头，说道：“虽然我跟莫尼回来的时候路过了花园，但是那里面的花差不多都谢了，而且我又没特地跑过去碰那些花，不可能有花粉落到我身上。”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没出去过。” “里面的椅子都是木头做的，上面的垫子里也没有皮革成分，都是绒布和鹅毛！” “这样啊…”听到沙曼来尔的话，普朗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抬手在沙曼来尔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又问道：“你头部这块地方的过敏反应比较严重，所以我猜测是你的脑袋接触了过敏物，你能想起来是什么东西吗？” “头盔！”沙曼来尔大声说道。 他一直觉得那个头盔戴着闷闷的，只不过听说它有防护红月的能力，所以一直没提出来。 “你是说那个银月石的头盔？”莫尼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最近红月的事儿，他还准备给沙曼来尔和波奇各自打造一副银月石盔甲呢，要是沙曼来尔对这个东西过敏，那可就麻烦了！ “先把它拿来试试吧！”见他们似乎找到了过敏源，普朗克直截了当地说道。 莫尼表情郁闷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卡哒…”房门关闭，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沙曼来尔和普朗克。 趁着这个独处时间，沙曼来尔忍不住对一旁的普朗克问了句：“除了过敏以外，你在我身上检查出别的毛病了吗？” 普朗克立马反应过来沙曼来尔在担心什么，说道：“你是说灵魂污染的事情吗？这事左罗已经写信跟我说过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不过…”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普朗克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医生说实话，就怕医生大喘气。 他这么一停顿，让沙曼来尔的心都揪起来了，赶忙询问道：“不过什么？我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我…我要死了吗？” “嗬哦～嗬哦～”被沙曼来尔过分紧张的反应逗笑了，普朗克发出了久违的豹笑。 他伸出圆润的手掌拍了拍沙曼来尔的肩膀，安慰道：“不要过度紧张，你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事，反而还生龙活虎得很呢！” “我刚才想说的是，你体内的代谢速度有些快，血液里的某些东西含量也增加了，可能是快要进入成熟期了！” “这段时间要多吃点鱼，保持充足睡眠，确保身体发育正常进行，要不然以后和伴侣做快乐的事情的时候，就没那么快乐了哦！” “要是你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长身体的【秘方】哦～” 说到这里的时候，普朗克还对沙曼来尔露出了一个谜之微笑。 沙曼来尔感觉普朗克在开车，而且有证据。 他的脸上立马浮起了一丝红晕，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就…就算不需要秘方，我也很…” “吱呀～”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莫尼手里那个银月石做的头盔，步履匆匆地走到了普朗克面前。 似乎是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氛有些粉红，他还忍不住问了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没有哦！我只是在给小鱼传授一点他该知道的经验而已！”普朗克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失口否认自己刚才试图开车的事实。 在莫尼疑惑的眼神当中，他拿起了这个头盔，左右看了一会儿，问道：“它是什么材料做的？” “纯正的银月石制作！能够最大限度地隔绝红月的照射！”莫尼神情认真地答道。 “那就是说只有银月石，没有其他金属了是吧？” “对！”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普朗克拉起了沙曼来尔的手放在了这个头盔上。 在等待了大约一两分钟之后，这只手周围的皮肤逐渐发红了起来，甚至还冒出了一块块小红斑。 因为沙曼来尔皮肤很白，所以这个变化过程很明显，看着还有些吓人。 “就是这个东西！小鱼对它过敏！”见到这个画面，普朗克眼前一亮，立马将沙曼来尔的手拿了下来。 在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瓶治过敏的魔药交给沙曼来尔，普朗克又说道：“这么快就有反应，说明小鱼对银月石的过敏还挺严重，以后不要让他再触碰带有银月石的东西！” 见到是这个结果，莫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郁闷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所知的能够防护红月的东西只有银月石。” 普朗克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那没办法，治疗过敏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现在手上没有足够的药物，一时半会儿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哎…”给沙曼来尔做一副漂亮的银月石盔甲的计划泡汤，莫尼只能失落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以后就禁止小鱼观察红月好了，这样也就用不到银月石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个结果，沙曼来尔一时间有些急了，赶忙说道：“我没关系！红月现在对我造不成多大影响！” 他才看了一会儿红月，还没看够呢！ “但你现在还在生长发育时期，千万不要冒险，就当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普朗克关切地拍了拍沙曼来尔的肩膀，说出了一句让他哑口无言的话。 “我…”沙曼来尔嘴角抽了抽，还真有些犹豫了。 可恶！红月跟生长发育有什么关系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有缘人和无缘人 第二日清晨，莫尼的书房内。 沙曼莱尔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就被莫尼带到了这里，说是要给他看看那把银钥匙。 在发现沙曼莱尔对银月石过敏之后，莫尼就限制了他对望远镜的使用。 虽然这是一片好心，沙曼莱尔自己也能理解，但他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为了让他开心一些，莫尼只能先用银钥匙转移一下注意力。 “小鱼，你要找的银钥匙就在这里。” 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木盒子，莫尼缓缓地打开了锁扣。 “咔哒…” 一把大约一指长的银钥匙，一点点地出现在了沙曼莱尔面前。 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一样，这把钥匙也具有让人一眼难忘的能力。 它躺在红色的绒布上，在房间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明明是银质的，却看着比金子还亮眼，握柄处还雕刻着一些神秘的类似文字的花纹，仅仅是只是看了一眼，沙曼莱尔就对它来了兴趣。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这把钥匙，放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亮？你重新抛光打磨过吗？” “当然没有，它刚从土里出来就是这样的！我发誓没有对它做任何改动！”莫尼拍着胸口保证道。 “哎～那也太奇怪了一点吧！这都几百年了，正常银制品早就氧化发黑了！”沙曼莱尔忍不住惊叹道。 莫尼耸了耸肩，说道：“也许这就是它的神奇之处吧！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能确定它就是你要找的那把钥匙！” “我能看看那个真理之门吗？”将钥匙握在手里，沙曼莱尔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嗯…”莫尼沉吟了一下，答道：“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保证不会打开它！” “我保证！”沙曼莱尔一口应道。 “那好吧，你要是中途遇到任何不对劲的事情，就立马睁开眼睛！” 莫尼的话刚说完，沙曼莱尔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瞬间就侵袭了他，眼前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到。 沙曼莱尔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他眼前依旧是一片虚无，连门的影子都找不到。 又继续等了数分钟，依旧一无所获。 沙曼莱尔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忍不住出声询问道：“莫尼，你该不会拿了一个假钥匙骗我吧？”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莫尼疑惑地反问道。 沙曼莱尔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抱怨道：“我没看到你说的那个真理之门！闭上眼睛之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长这么好看却一点用都没有，害他白期待了那么久。 “这不可能！”莫尼立马反驳。 他敢发誓，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他当初就是见到了一扇造型奇怪的门！ 将沙曼莱尔手里的银钥匙拿了过来，莫尼语气急切地说道：“难道被谁调包了？让我看看！”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黑暗袭来，莫尼耐着性子等待了几秒。 很快，他就“看到”一扇有些破旧的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看到了！它应该是金属做的，外面涂了一层蓝色的漆，右下角位置的漆还掉了一块，看着有些生锈了…” 听到莫尼绘声绘色地描绘出“真理之门”的模样，沙曼莱尔心里产生了一丝狐疑。 “你真没骗我？” 遭到沙曼莱尔的怀疑，莫尼一时间委屈极了，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初波奇拿着钥匙的时候也看过那扇门，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波奇吧！” “等他回来了，我让他证明给你看！” 听到莫尼这么说，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使用方法有误。 他将钥匙重新拿到了手上，尝试了用一只手死死捂住眼睛，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法。 很遗憾，结果依旧和第一次一样。 “它是假的！”多番尝试无果，沙曼莱尔有些闷闷不乐地将钥匙扔回了盒子里。 “是真的！”莫尼反驳。 “明明就是假的！”沙曼莱尔抬高了声音。 “明明就是真的！”莫尼也跟着拔高了音调。 互相认识了这么久，莫尼从来没有和沙曼莱尔吵过架，但这一次，他非得要辩个高低不可。 这不只是个关乎尊严的问题，还是个关乎人格的问题！ 想要捍卫自己尊严的莫尼，和想让莫尼承认自己撒谎的沙曼莱尔各执一词，双方谁也不服谁。 眼看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起来，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了。 “咦～你们两个在干嘛？吵架了吗？” 神奇的波奇总能在有人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就比如说现在，眼看沙曼莱尔和莫尼之间即将产生信任危机，他回来了！ “波奇？” “波奇！” 一听到波奇的声音，沙曼莱尔和莫尼都惊喜地回过了头。 尤其是莫尼，他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直接走到了波奇身前，将他往沙曼莱尔那边拉。 边拉，还边义愤填膺地说道：“波奇，你今天非得给我做个证不可！刚才我把银钥匙给了小鱼，但他说他没有看到那个真理之门，而且还非说我拿了个假货骗他！” 听到莫尼这告状似的口气，波奇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作为一个优秀的父亲，波奇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一个孩子！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来到了沙曼莱尔面前，对沙曼莱尔问道：“儿子！你能把你们吵架的全过程描述给我听一遍吗？” “也没什么，就是因为银钥匙…”也许是看到了波奇的笑容，沙曼莱尔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波奇。 “嗯嗯！原来是这样啊！”波奇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沙曼莱尔说道：“在莫尼刚找到那把银钥匙的时候，我确实试过了，也确实能看到他所说的那扇门。” “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可能这把钥匙出了什么问题也说不定，我需要再次验证一下下！” 一边说着，波奇就一边拿起了那把银钥匙。 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眼，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 过了数秒钟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我看到了一扇蓝色的门。” “看着有些旧了，但还不算太旧，上面有一些斑驳的划痕，还有一些锈迹。” “这个门看起来有些重，而且锁头的模样也有些奇怪，不像是狄格亚的风格…” 波奇的话，和莫尼的描述近乎重叠了。 这一下，沙曼莱尔也不得不相信了。 他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说道：“既然你们都能看到，为什么我不行呢？” 听到这句话，波奇睁开了眼睛，他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嗯…也许是你跟它没有缘分？” “缘分？”沙曼莱尔反问。 “对啊！缘分！”波奇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在人类的传说故事当中，不是也有很多关于神奇物品的吗？比如说什么摸一摸就能流淌出蜜奶的茶壶啊，能够飞起来的衣服啊，还有画什么就能出现什么的笔之类的…” “这些东西，都是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的哦！其他人就算拿了也没用！” “你现在的情况，也许就是和这把钥匙欠缺一点缘分吧！” 也许是波奇说的太一本正经了，沙曼莱尔竟然还有些信了。 “真的…是这样吗？” 波奇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能肯定，但我猜大概是这样！” “反正呢，莫尼肯定是没有骗你的！他真的有很认真地帮你找钥匙，当时的情景可热闹了，整个花园都被翻开，变成了一个好大好大的洞！” “你现在质疑他，不光会伤了他的心，还对不起那些因为这把钥匙而牺牲的花花草草们！” “它们原本应该在最美好的年纪里盛开着，为路过的行人提供最美丽的风景，但因此这场意外，这些植物们只能提前枯萎，和泥土一起沉入地下。” “这是多么令人痛惜的事情啊！” “啪！”波奇将一只手搭在了沙曼莱尔肩上，语气沉重地说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儿子！” 虽然波奇说的有些离谱，但是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沙曼莱尔一时间还真有些愧疚 他抿了抿嘴唇，看向莫尼的方向，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 “不用道歉！”莫尼猛地摇头，激动地接话道：“没有关系！我现在已经不介意了！” 听到沙曼莱尔向自己道歉，他比被夸了还要高兴。 只要小鱼相信自己就好，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咳咳！”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重归于好，波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道：“以后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吵架了哦！” “看到你们吵起来，我也很难受的！” 晃了晃手里的银钥匙，波奇将它交到了沙曼莱尔手上，说道：“本来我还担心，将这把钥匙交给你之后，你会不会一时冲动打开那扇门。” “现在好了，既然你都看不到门的存在，那我就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嘴角一抽，感觉莫名地有些扎心。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呢… 他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波奇，缓缓点了下头。 “啪啪啪！”见到这一幕，莫尼神情激动地鼓起了掌。 “真不愧是波奇！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嘿嘿～小意思啦～”波奇嘿嘿一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这时候，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莫尼说道：“对了！被你们这么一闹我差点忘了正事！” “昨天我去找了六号它们，和它们商量了一下清理黑雾的事情。” “它们说随时都可以进行谈判，但是海洋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海里的鱼大多都没有掌握和火有关的技能，无法有效清理黑雾，所以还是需要其他种族进行一下协助才行！” 虽然相较于其他物种来说，海洋生物们对太阳的需求更小一些，但也不能放任黑雾完全遮住太阳。 要不然很多水草和藻类都无法生存，一些靠此为生的鱼类也会因为找不到食物而死亡，对整个海洋的生态都造成威胁。 听完波奇的话，莫尼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说道：“和我们比起来，海洋生物们的任务确实要重一些。” “而且，黑雾膨胀的速度这么快，要是我们只管自己的话，很快它们又会再次覆盖整个天空！” “这样吧，把谈判的日子定在后天中午，在谈判之前，我也会把六号的意思转告给龙族和人类代表的！” “我们总归是一个星球上的生物，理应互相帮助，才能度过这次难关！” “那就太好了！”波奇猛地一拍掌，说道：“我想六号它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啊！对了！我还把望远镜的事情告诉了它们，它们说很感兴趣，想要亲眼看一看呢！” “那就在下次三族谈判的时候，把望远镜带过去展示给它们看！”沙曼莱尔在一旁说道。 莫尼也欣然点头，说道：“我同意！” “现在海洋生物那边也有了答复，我也该通知一下奥涅加和乌帕了！” 说完，他就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准备给他们写信。 这时候，沙曼莱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佐罗那边要不要也派个代表来？还有南极上生存的生物们，它们应该也不知道我们要联合清理黑雾的事情吧？” 在整个奥尔星当中，北极和南极是两个最特别的区域，因为常年气候寒冷，所以在这两个地区生存的生物们和外界鲜少有交流，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虽然在大范围上来说，它们被分配到海洋生物们一类，但实际上来说，它们不归六号和九号管辖。 对于沙曼莱尔说的事情，波奇似乎懂一些，他直接说道： “让北极那边派代表就行了！我听六号它们说过，南极的生存条件比北极恶劣多了，越往南走海域就越死寂，就连鱼都看不见几条，更别说发展出文明部落了！” “清理黑雾的事情，完全指望不上它们！” 第四百七十三章 流浪奥尔星 在奥尔星上，还存在着不少未知区域，而这些未知区域，几乎全是在南半球。 哪怕是北极圈附近，都曾经有人类踏足过，只不过被北极生物们赶走了而已。 但南极，还真没有人去过那里。 磁场混乱，暗流密布，气候无法捉摸，有时海底还会冒出不明毒气…这几个因素加起来，足以劝退大半想去南极圈探险的人。 别说是人了，在那里生存的生物们也对这种环境有些难以招架，几乎全把技能点在生存上了，脑子倒是没有长多少。 就这样一群傻鱼，还能指望它们干什么呢，好好活着就行。 大概花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莫尼才和包括佐罗在内的其他各方沟通好。 其中，北极生物们确认会参加这次谈判，但不会派代表到现场，而是用书信的方式进行远程会议。 龙族那边将会派出莫尼的老朋友奥涅加到场，人类一方代表为乌帕，海洋生物一方则是波奇和六号一起。 他们会面的地点，选在了离费德南大陆大概一千多海里的霍尔斯海域内，时间为两天后的中午。 “啪嗒…”写完最后一封信，莫尼有些疲惫地放下笔。 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沙曼莱尔和波奇瞪大了眼睛在看自己。 “他们都同意了吧？”沙曼莱尔关心地问道。 “当然了，没有理由不同意，狄格亚有一个古话是这样说的——让一群心怀鬼胎的人团结一心的方法，就是给他们找一个威胁到他们共同利益的敌人！” “在对待红月的问题上，我们一直都很团结！” 听到他的话，波奇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感慨道：“要是平时也这么团结就好了！” “真希望有一天，天上的红月能够消失，奥尔星上的各种生物们也不再互相敌视，和平地分享这个美好的世界！” “会有那么一天的，毕竟我们一直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不是吗？”莫尼笑着回道。 “对！我们都会帮你！”沙曼莱尔也点了点头。 听到他们的话，波奇感觉自己心里暖和极了，也更加坚定了信心：“嗯！我们一定会战胜红月，达成理想的！” …… 然而，红月可不是那么好战胜的。 就在几大种族的代表们商量好了谈判时间的当晚，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红月，变大了！ 这里的大，并非指它本身的体积发生了膨胀，而是指它和奥尔星的距离更近了！ 哪怕是不用望远镜，一抬头也能隐约看到红月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那是裂缝所在的位置，在那里面，有两个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正在进行斗争。 也许是它们的斗争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裂缝中喷出来的黑雾和红雾明显增多了。 不过万幸的是，通过波奇的观察对比，发现那条裂缝并没有继续扩大。 然而，幸运总是和不幸相伴的。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红月迫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费德南大陆。 民众当中开始出现了骚乱，甚至有人开始渲染末日气息，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时间来到了谈判日的当天。 作为海洋生物们的代表，波奇一早就去见了六号，沙曼莱尔和莫尼则留在狄格亚等候消息。 虽然他们无法亲自参与谈判，但波奇会给他们写信通报情况。 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他的第一封信就来了。 【我看到奥涅加已经到了，呜哦！它可真大！ 人类的代表也开船来了，他看起来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还有佐罗的信也到了，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了第一封，就有第二封，波奇用近乎文字“直播”的方式向他们传达了这次谈判的过程。 【对于我们想清理黑雾的事情，奥涅加提出了一个疑问。 它说，如果红月内真有两个大家伙在打架的话，我们也许不该去清理黑雾。 因为这些黑雾可能会成为其中一方的武器，帮它制衡另一方。 如果是这样的话，万一我们清理黑雾导致那个家伙斗争失败，平衡被打破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我之前也在想这个事情来着。】 【对于奥涅加的问题，人类代表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说我们无法判断红月内斗争的具体过程，更无法预料到最终结果。 散发黑雾的那个东西，很可能比红方要更恶劣，要是它最终取胜，也许我们将会迎来比上一次更大的灾难！ 而且，由于最近这段时间缺乏太阳光照，很多农作物都相继枯萎，就连海里的海米产量都断崖式地锐减，一些地区已经开始闹起了粮荒。 要是放任黑雾继续膨胀，很快就会有人饿死了！ 他说的话还真有些道理呢，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可能的结果，而忽视已经造成的问题。 我还是支持清理黑雾，毕竟等待敌人自相残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还是更希望自己把控主动权。】 【对于清不清理黑雾，佐罗现在是最犹豫的一个。 它们北极现在也不好过，冬季本来就缺乏光照，现在黑雾把天空一遮，几乎跟每天都是极夜没有区别，让北极生物们都难以出去捕鱼了。 而且气温也在一直降低，导致一些体质差的北极生物们相继冻死。 在这种情况下，清理黑雾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它同时又是站在布鲁托一方的，认为布鲁托的胜利是对奥尔星有利的。】 【我们决定投票！ 虽然我和六号是两条鱼，但是因为都代表海洋生物，所以他们说我们只有一票。】 【表决结果出来了！ 虽然奥涅加是第一个对清理黑雾的行为提出质疑的，但有趣的是这次它投了赞成票。 佐罗弃票不投，人类代表和我们投赞同票，最终我们决定还是要清理黑雾！】 【对于圈定负责范围的问题，人类代表和六号吵起来了！ 吵得好像有点凶，我先不写了，得去帮帮六号！】 这封信之后，波奇的消息中断了很久，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才再次传来新消息。 【嘿嘿～我们吵完了！ 吵了这么久，终于初步分配好了负责范围。 人类要负责清理费德南大陆上空，及其周边向外辐射一千海里的黑雾。 并且，还要负责所有人类聚集的小岛上空，及其周边三百海里范围内的黑雾。 龙族负责清理所有龙岛上空及其周边五百海里的区域，再加上南极圈内的所有区域。 北极生物们则只需要负责北极上空的区域，不必辐射到周围。 它们的高端战斗力比较少，而且生存环境恶劣，就算再给它们分配更大的负责区域，它们也应付不来。 最后，所有分配剩下的地方，都归我们海洋生物来清理！】 【经过商讨，我们把清理黑雾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十点！ 真是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我们的世界终于要重见光明了！】 “看来谈判还挺顺利呢！只需要等明天那些该死的黑雾就会散了！”看完波奇的这几封信，沙曼莱尔有些激动地对一旁的莫尼说道。 莫尼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语气欣慰地说道：“虽然我有些没预料到奥涅加会对清理黑雾的方案提出质疑，但好在最终结果还是在我的预期范围之内！” “现在谈判应该快结束了，就等着波奇回来，亲自和我们汇报好消息了！” “嗯，我待会儿还要找他问一些细…”沙曼莱尔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间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信上再次出现了字迹。 波奇再次写了信过来，因为这次的谈判还没有结束。 【发生了一个小的插曲。 六号忽然收到了九号的消息，说它看到红月今天离我们又近了一些。 这几天来，红月似乎一直在向我们靠近，九号想要让六号和其他人讨论一下，该怎么应对红月迫近的问题。】 【六号把这个问题跟其他人说了。 奥涅加说，如果将奥尔星上的所有龙集结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喷火的话，产生的冲力是可以将红月推走的。 但是，这只是一个理论结果而已，因为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让所有龙登陆红月才行。 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即便是龙族，也不可能在脱离奥尔星的情况下生存太久，更别提飞到红月上，做出喷吐龙息这种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的行为了。 而且，直接朝红月喷火，有可能导致它发生大爆炸。 要是里面封印着的灾变之主被放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奥涅加的方法暂且不能使用，我们又问了人类代表有没有解决方法，他说以人类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除非出现一个神明，否则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佐罗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它们北极生物能够管好自己，好好生存就已经不错了。】 【真是糟糕的走向，本来大家在商量完清理黑雾的事情之后心情都挺高兴的，没想到因为红月迫近的问题，现在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了。 我们这边还在商讨方案，莫尼，沙曼莱尔，你们那边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吗？】 看到波奇的这两封信，沙曼莱尔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在无垠的宇宙当中，有一颗巨大的星球在孤独地飘着。 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红月，独自走向寂静而又空旷的宇宙当中…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熟悉？ 没错！这就是流浪地球的翻版，流浪奥尔星！ 沙曼莱尔看了看莫尼，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让那些龙族不推红月，反而是把奥尔星推走呢？” “既然去不了红月，直接拿奥尔星下手不行吗？” “只要把奥尔星从红月旁边移开，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它困扰了！” “……”莫尼一时间有些沉默了，似乎没有想到沙曼莱尔竟然会提出如此有创造力的方法。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先不说奥尔星的体积有多大，龙族移不移的动的问题，就说能移动，它得移到哪里去呢？” “另一个太阳旁边！”沙曼莱尔回答道。 “但是另一个太阳在哪呢？”莫尼又问道。 “天上所有发光的星星，都是太阳！”沙曼莱尔手指着天空的方向，一本正经地说道。 “……”莫尼再次沉默。 他觉得沙曼莱尔说的好有道理，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好一会儿，莫尼总算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道：“就算天上的星星真如你说的那样全部都是太阳，但它们那么小，离我们那么远，我们得走多久，才能到达它们身边呢？” “在那之前，奥尔星上的生物们早就因为缺乏太阳的庇护被冻死了吧？” “……”这下轮到沙曼莱尔沉默了。 果然，电影什么的看看就好了！ 他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这方法确实是不行呢！” “但很有创造力！”莫尼安慰了一句。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沙曼莱尔好歹还能说出一个不太靠谱的方案，而莫尼对现在的局面是真拿不出办法。 虽然他也曾经考虑过组织登月，但他想登月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送几个倒霉鬼到红月上去侦查情况，远比把红月推走容易多了。 现在有了望远镜，这个计划似乎也派不上用场了。 莫尼沉默着，绞尽脑汁思索合适的办法。 不光是他，就连波奇他们那边似乎也在为此事纠结不已。 信断了很长时间，直到三四个小时之后，波奇才再次传来新消息。 【我们讨论了很久，然而依旧探讨不出合适的方案。 九号又传来了消息，说如果红月每天依照现在的速度向我们靠近，大约需要一个月才会和我们撞上。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 这是事关整个奥尔星的大事，不应该草率做决定，所以我们准备暂时结束这次的谈判，等到黑雾清理完之后，再召集更多人开一次会商量方案。】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七十四章 艺术就是爆炸 波奇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回来的。 但他没有在莫尼这里停留多久，只是跟莫尼和沙曼莱尔打了声招呼，就和六号一起离开了。 明天就是清理黑雾的日子，在这之前他们还有很多安排要做，没有时间多耽搁。 不光是他们，在这场谈判结束后，整个费德南大陆都忙碌了起来。 乌帕将谈判结果通知给了各国的君主们，由于时间紧迫，他们不得不紧急召集手下，部署明天的工作。 就连莫尼也集合了自己的部下们，对他们进行了分工安排。 沙曼莱尔也特地给佐罗写了封信，问它需不需要帮忙。 结果…还真需要！ 北极最近的天气简直糟透了，暴雪一直不停地下，就连白天的气温也接近零下一百度，很多拥有火焰相关能力的北极生物，都担负着为族群供暖的重任，根本不敢轻易离开岗位。 就连佐罗那个用来培育药材的大冰窟，都成了用来安置老弱病残的庇护所，里面挤满了生病的北极生物们。 在这种情况下，要让它们跟上进度和其他种族一起清理黑雾，确实有些困难了。 见到它们如此艰难，沙曼莱尔肯定是要帮忙的。 由于担心自己一条鱼的力量不够，他还特地跑去船坞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奥雷和法布里安。 刚好它们两个最近也没什么事做，都欣然同意了沙曼莱尔的请求，愿意跟他去北极走一趟。 不光如此，莫尼也特地调配了人手，分了十几个人跟他们一起去支援北极。 就这样，一个北极支援小队就搭建好了。 送他们到北极的，是六号。 在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它就来到了狄格亚，将包括沙曼莱尔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打包送去了北极。 “呼～～！” 近乎完全纯白的冰原上，刮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 明明已经穿上了最厚的衣服，尽可能地做好了防护，北极的严寒依旧给了那些从未抵达过这里的人类一个下马威。 “咔咔咔…咔咔咔…”牙齿颤动的声音响起。 刚被送到这里，莫尼的下属们便抖的抖，颤的颤，一个个哆哆嗦嗦打起了寒战。 沙曼莱尔倒是好一点，毕竟他也在这里呆了几十年，耐寒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至于奥雷和法布里安，它们在刚抵达北极的时候就在酝酿龙息了，从腹部到喉咙的位置都红得能发光，不光不冷，还像两个大暖炉似的向外冒着热气。 见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干脆对同行的人类士兵们说道：“你们都躲到奥雷和法布里安肚子 虽然现在周围到处被大雪覆盖，但沙曼莱尔还是依稀认出了这里就是佐罗的族地附近。 果不其然，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远处的一个小雪坡上面就出现了几个黑色的身影。 几只身材圆润的企鹅迈着急促的碎步，一摇一晃地朝沙曼莱尔他们跑了过来。 奥雷和法布里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企鹅这种生物，一时间都有些看入神了。 “它们到底是鸟还是鱼？长得真有意思！” “我敢打赌，它们长这么胖肯定飞不起来！” 听见这两条龙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起那些企鹅的长相，沙曼莱尔嘴角一抽，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它们一下，北白冠羽企鹅的听力都特别好。 它们声音这么大，估计早就被听见了。 “哦唔哦唔哦！”似乎是在抗议奥雷它们的议论，远处的企鹅群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长鸣声。 它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在路过奥雷和法布里安的时候，这群企鹅原本是想啄它们两下以示愤怒的，但一看它们长这么大个子，一时间都有些怂，只好“啪啪啪”地拍了几下鳍表达不满。 “它们在欢迎我们！真热情！”奥雷完全误解了企鹅们的意图，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沙曼莱尔嘴角又是一抽，没有试图去澄清这个误会，而是对领头的企鹅打了个招呼：“嗨，恰特！” “啊哦！啊哦！”佐罗在族地里等你们，快跟我们走！ 恰特对沙曼莱尔挥了挥鳍，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带路。 见它如此急切，沙曼莱尔也没多耽搁，让奥雷抓着自己，跟随企鹅群一起往它们族地走去。 翻过那个小雪坡，数十间冰屋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的视野当中。 相比起平常，这些冰屋的规模扩大了许多，方便更多企鹅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在厚重的积雪覆盖下，看起来就像是雪地上拱起的一个个大馒头一样。 “哦呜！”佐罗在那里！ 恰特指着最大的一个雪馒头，对沙曼莱尔说道。 也许是他们走过来时发出的动静太大，还没等沙曼莱尔过去找佐罗，那间冰屋内就传出来了开门的动静。 “簌簌…簌簌…” 随着一阵细碎的声响，被雪包裹成一个整体的冰屋上打开了一扇门。 佐罗一摇一晃地走了出来，不光是它，陆陆续续地还有数十只其他种族的北极生物也走了出来。 在过去的数千年当中，没有一条龙造访过北极。 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巨龙，这些北极生物们眼珠子都瞪大了。 它们抬起脑袋仰望着奥雷和法布里安，惊讶到不敢说一句话，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别说是它们了，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种北极生物，奥雷和法布里安也有些被惊讶到。 原来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极寒世界之中，竟然孕育出了这么多顽强的生命？ “吼…”在众多北极生物的围观注视之下，奥雷一时间有些害羞，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吼。 说是低吼，但以龙族的大嗓门，听起来就跟平地乍响的闷雷一样。 “哇啊啊啊！”惶恐的尖叫声响起。 像是被奥雷吓到了一样，所有的北极生物都开始连滚带爬地往后撤。 巨龙真的好可怕！嘴巴张开那么大，看起来像是要把它们全吞了！ “大家不要惊慌！”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忍不住站出来维持秩序，他高抬起双手，大声安抚道：“奥雷和法布里安都是性格温和的龙，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佐罗也跟着站了出来，对所有北极生物说道：“没错！这两条龙都是小鱼的朋友，是他带过来帮助我们清理黑雾的帮手！” “我们应该欢迎它们！感谢它们对北极的热心援助才是！” 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能引起骚乱，奥雷自己也有些被吓到了，它低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抱歉…是我吓到了你们了。” 听到奥雷表现得如此诚恳，周围的北极生物们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它们面面相觑，和身旁的同伴交换了几个眼神。 “欢迎！”也不知道是哪只北极生物忽然喊了一声。 在它的带动下，没过几秒，这些刚才还对奥雷避之不及的北极生物们也鼓起了勇气，挥舞起双鳍高喊道：“欢迎来北极！两位龙族的朋友！” “哦呜！哦呜！”就连佐罗的同族企鹅们也跟着嚎了两嗓子。 “吼～”见它们对自己改变了态度，奥雷再次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低吼。 刚一吼完，它又猛地捂住了嘴巴，像做错事了一样慌张地像周围看去。 这一下，没有北极生物再露出畏惧的眼神，反而还对它鼓励道：“大声喊出来吧！奥雷！” 再也没有了顾忌，奥雷张大嘴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吼～～！” …… 在高兴地接纳了奥雷和法布里安之后，北极生物们又捏着鼻子勉强接受了跟它们一起来的十几名人类士兵。 就这样，北极支援小队暂时在这里站住了脚跟。 经过和佐罗的一番攀谈，沙曼莱尔大概明白了北极现在的情况。 由于北极有三座大冰山，所以清理黑雾的北极生物们也分成了三批。 跟着佐罗一起从冰屋里出来的这些北极生物，负责的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皮克特山。 有了沙曼莱尔带来的支援队伍，这里的黑雾清理速度肯定要快于其他两座冰山，所以在处理完这里之后，他们还需要赶赴其他两座山帮忙。 对于这样的安排，谁也没有异议。 在等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之后，沙曼莱尔收到了莫尼的信，说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费德南大陆上的各国都开始着手清理头顶的黑雾。 沙曼莱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佐罗，很快，整个北极也开始了黑雾清理活动。 “扑哧！扑哧！”奥雷和法布里安拍打着翅膀，飞到了接近云层的地方。 在它们背上，坐着沙曼莱尔以及数十只北极生物，每只北极生物手上，还抱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大桶子。 这样的安排是沙曼莱尔提出的，为了更有效的清理黑雾，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 内容大概就是由奥雷和法布里安做主力，让它们在前头喷火，然后他和北极生物们就在一旁辅助。 这个辅助可不是简单的一起喷火而已，而是投掷“炸弹”。 北极生物们所携带木桶，是它们一早就准备好的，里面装着从【爆炸鱼】身上提取出来的鱼油。 这种鱼是北极的特产物种，身体内蕴含着极为丰厚的油脂，尤其是腹部那块的油最为特殊，遇火就能爆燃，丢到火堆里甚至能够引发爆炸。 将大量爆炸鱼鱼油装进木桶里点燃，就变成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所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波甚至能够向外辐射上千米。 在奥雷和法布里安到来之前，这些北极生物还在为如何把手里的桶子扔到云层里而担忧呢。 现在好了，有了巨龙，它们就相当于拥有了两个移动炮台，炸就完事了！ “奥雷！我马上就要扔桶子了，你注意及时点燃，别让它们掉下去了！”手里抓着一个装满鱼油的大木桶，沙曼莱尔表情严肃地对身下的奥雷喊道。 “吼！”奥雷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加快了拍打翅膀的频率。 它已经准备好了，扔吧！ “咻！”沙曼莱尔用双手举起木桶，用尽全力向云层内投掷。 硕大的木桶呈抛物线向前飞去，在它飞到最高点的时候，奥雷眼神一凝，猛地从嘴里吐出一道龙息来。 “轰！！！”炽热的龙息刚一触碰到木桶，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巨响。 木桶里面的鱼油和龙息发生了剧烈反应，只不过一瞬之间，就在原地腾起了一颗硕大的蘑菇云！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向外蔓延，就连奥雷也不得不拼命扇动翅膀，迅速逃离爆炸现场。 “呼～！”一阵狂风掠过，爆炸所产生的烟尘消散殆尽，原本被黑雾遮蔽得没有一丝空隙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直径千米的巨大空洞！ “嘶…”亲眼见识了一下油桶爆炸的威力，沙曼莱尔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喂喂喂，你们这些北极生物一个个外表憨厚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危险的东西啊！ 要是奥雷和法布里安不来，你们难道就打算自己把这玩意扔到天上去？ 稍微跑慢一点都会被炸死的吧！ “哦哦哦哦！”和震惊的沙曼莱尔不同，见到油桶爆炸如此有效，奥雷背上的北极生物们发出了兴奋的高呼声。 它们就说这玩意好使，不枉它们辛苦收集了这么多鱼油！ “小鱼，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炸，你和奥雷就负责这一块！”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法布里安的声音。 看到北极生物们做的炸弹如此有效，它也不担心奥雷会清理不过来黑雾了，主动请缨到别处去。 沙曼莱尔对法布里安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好！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别受伤了！” 在法布里安离开之后，北极上空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随着一个个油桶被丢出，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笼罩在皮克特山上空的黑雾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不过，另外两座冰山上的情况就没这么好了。 奥雷和法布里安赶去支援之后，发现这里的北极生物并没有准备油桶。 对此，它们只能和背上的乘客们分工合作，交替使用火焰技能驱散黑雾。 哪怕使用这种方式，清理黑雾的速度也依旧不快。 甚至因为高强度的释放技能，不少北极生物都力竭晕倒了，就连沙曼莱尔也累得够呛，嘴角都燎出了好几个大泡。 不过好在这一切的辛苦都是有回报的，足足耗费了大半天时间，整个北极上空的黑雾都被清理一空。 北极，再一次迎来了黎明！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主角卒完结撒花 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洒在白茫茫的北极冰川之上。 黑暗散去，世界重新恢复光明。 看到这久违的一幕，所有的北极生物眼眶都湿润了。 没人比它们更清楚，太阳到底有多重要。 “呜呜呜…太阳终于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好暖和！真的好暖和！” “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 就像是受到了传染一样，北极生物一个接着一个地拜倒在地上对着太阳高呼，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对它发出至高无上的赞美。 原本寂静而空旷的北极冰原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听到周围这些北极生物们的欢呼呐喊，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北极终于又恢复生机了！ 其实，不只是北极，这种情况陆陆续续地在世界各地上演着。 费德南大陆的贫民窟中，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走上街头，赤着脚在太阳下奔跑。 偏远幽闭的海岛上，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居民们终于推开了封闭已久的窗户，对着头顶高悬的太阳呐喊欢呼。 碧波荡漾的浅滩上，原本已经发黄萎靡的海草再次抖擞起精神，舒展开身体贪婪地吸收着阳光。 鱼在游，虾在跳，就连常年冷寂的南极冰川上，都零零星星地响起了兴奋的尖叫声。 在奥尔星上所有居民们的努力下，这颗星球终于重新焕发了活力！ ……… 在跟着北极生物们一起晒了会儿太阳，感受了一番久违的阳光之后，沙曼莱尔跟佐罗一起来到了冰窟。 太阳被遮蔽的这半个月时间里，来这里修养的北极生物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都快把这里挤满了。 没办法，现在正值红月期间，又缺乏光照无法调配魔药，佐罗手上的药品早就已经使用告罄，只能使用将药材煮沸或者磨成汁这样最原始的方式治疗病患。 每天治愈的，还没病倒的多呢。 进入冰窟后，沙曼莱尔跟着佐罗一起将那些还能自行走动的北极生物们带出去晒太阳，然后迅速采集了一大堆药材，将它们放在阳光底下暴晒，准备趁着现在天色正好多做一些魔药。 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奥雷和法布里安也来了，并且被沙曼莱尔赋予了一个重要任务。 ——活跃气氛！ 对于病患来说，心态是最重要的。 很多患者病了这么多天还没好，除了自身身体素质不行以外，和它们悲观的态度也有关。 现在太阳重新回来了，甚至还有真正的巨龙跑到这里来对它们进行友好慰问，那谁能不高兴？ 这简直是可以吹一辈子的奇闻！ 冰窟内的阴沉的气氛很快就一扫而空，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受到它们感染，佐罗和沙曼莱尔制作魔药的时候劲头也更足了，在太阳落山前的两三个小时之内，一起肝出了数百份魔药。 将这些魔药拿给病情最严重的北极生物们服下之后，辛勤工作了一天的太阳，终于在众人的遗憾声中落到了海平线之下。 红月，再次统治了世界。 冰窟的入口被封堵上，沙曼莱尔也和奥雷还有法布里安一起，坐在以前莫尼号停泊的海湾处休息。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又是帮忙清理黑雾，又是帮忙料理病患的，都忙了一天了。”用手摸了摸奥雷光滑的龙鳞，沙曼莱尔语气歉疚地说道。 将巨龙当苦力使，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样“资本家”。 “没事。”奥雷甩了甩尾巴，语气满足地说道：“能够帮到这么多需要帮助的北极生物，我很满足！” 听到它的话，一旁的法布里安嘴角一抽，把自己刚想说的诉苦的话全给吞进了肚子里。 行吧！奥雷说满足就满足，只要它满足，自己也就满足了！ “我估计还要在这里呆个两三天，等冰窟里这些病患者全部恢复之后才会离开北极，你们要跟我一起留在这里吗？还是说明天就直接回狄格亚？”沙曼莱尔又说道。 “吼！当然是和你一起留下来了！”奥雷想都不想直接说道。 别说是为了沙曼莱尔，就算是为了这里的北极生物们它也想留下来，虽然只是在北极呆了短短的一天，但它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在奥雷说完之后，法布里安也跟着点了点头。 奥雷在哪，它就在哪。 “那太好了！”见它们两个答应留下，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拍拍胸脯承诺道：“等过几天患者们都恢复了，我带你们到北极好好玩一玩！”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一言为定。”奥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笑意，用脑袋蹭了蹭沙曼莱尔。 …… 有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沙曼莱尔承诺的带奥雷和法布里安四处游玩的计划可能要稍微推迟几天了。 就在他们抵达北极的第三天，大部分北极生物都已经恢复健康离开冰窟，这时候，佐罗忽然找到了沙曼莱尔，递给他一样东西。 “这是…？”看着手里黑乎乎跟烂泥巴一样，还散发着不明臭味的魔药，沙曼莱尔嫌弃到眉毛都要扭在一起了。 “假死魔药，我这两天特地抽空给你做的！”佐罗神情认真地说道。 听它这么一说，沙曼莱尔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计划着等黑雾散去就着手调配这东西的。 没想到他还没动手，佐罗倒是先给他准备好了。 “是直接喝下去吧？”晃了晃手里的魔药瓶，沙曼莱尔努力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该说不说，这东西是真的让人没有胃口。 “对，喝下去之后三分钟内就会见效。” “它的药效能够持续至少五天，如果中途发现情况不对，我也会给你喝下解药提前唤醒你！” 说完，佐罗又拿出了一瓶半透明的药水，给沙曼莱尔展示了一下。 见它都准备好了，沙曼莱尔也没有犹豫，在找奥雷和法布里安说明一下情况之后，他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躺好，拔开盖子猛地灌下了这瓶假死魔药。 有些意外的是，这东西其实并不难喝，但也不好喝，就像空口干了一瓶章鱼的墨汁一样。 “当啷啷…”魔药瓶猛地砸到了地上，沙曼莱尔的手失去力气垂落了下来，瞳孔也开始涣散。 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的心脏就已经停止跳动，就连呼吸也停止了！ 还真是快呢… “小鱼！！”意识弥留之间，沙曼莱尔听到了奥雷急切的吼叫声。 虽然一早就知道沙曼莱尔这次的“死亡”是假的，但亲眼目睹他就这么失去生命体征，奥雷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跳停了！ 又过了数秒，沙曼莱尔彻底凉了，就连身体都开始僵硬。 主角卒，全书完。 …… 开玩笑的！还没完呢！ 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就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底一样。 他试图张开手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周围一片虚无，什么也触碰不到。 不知道自己到底下沉了多久，也许仅仅是几秒，也许是几小时，又也许是几分钟，沙曼莱尔眼前终于出现了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还有抱着他尸体痛哭的奥雷。 “呜呜呜…小鱼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睛啊！” 我这不是睁着的吗！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抬起手想要摸摸奥雷的脑袋以示安慰。 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发现自己飘不动。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死透的原因，还是因为没到时候，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脚下就跟生了根一下，牢牢地和身体钉在了一起。 糟糕…这种情况就有些不太妙呢！ 在之后的数分钟里，他又进行了多番尝试，发现确实飘不了，最多只能坐起来瞻仰一下自己的“遗容”。 不光如此，四周的冰面上也倒影不出他灵魂的模样，只能看到躺在地上的身体。 对此，沙曼莱尔有些无奈，只能拼命扭头，用目测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检查自己的灵魂。 然而人鱼不是蜥蜴，无法做到眼睛三百六十旋转，不管他怎么扭，也依然会有视角盲区，而且在变成灵魂状态之后，他的触觉，嗅觉以及对温度的感觉也完全消失了。 即便是把自己的身体摸了个遍，也感觉不出什么。 折腾了好半天之后，沙曼莱尔依然没检查出自己的灵魂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啊～～！”他发出一声谁也听不见的长叹，一时间心情有些沮丧。 “呜呜呜…小鱼，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这时候，奥雷也差不多停止了哭泣，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整理了一下沙曼莱尔的“遗容”，随后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佐罗一起退出了这间冰室。 它其实也想一刻不停地守在这里，但是流眼泪太消耗能量了，它现在好饿哦… 看到奥雷因为自己的假死如此悲痛，沙曼莱尔一时间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有一丝好笑。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准备思考一下自己之后该怎么办。 “当啷…”忽然，空旷的冰室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沙曼莱尔扭头一看，发现是自己脖子间挂的银钥匙露出来了。 自从波奇把这个钥匙交给他之后，沙曼莱尔就用细绳把它串了一下，挂在脖子上保管。 刚才奥雷整理遗容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导致它从沙曼莱尔穿的企鹅绒外套中掉出来了。 “咔咔咔…”在落到冰面上之后，这把银钥匙上很快就结了一层霜，眼看就要被冻住。 沙曼莱尔下意识地伸手去捞，结果…还真捞起来了！ “嗯？？”望了望手上闪闪发光的银钥匙，再望了望自己“遗体”上空空如也的细绳，沙曼莱尔都有些懵了。 他现在不是个灵魂体吗？能碰的到东西？ 而且这钥匙是怎么从绳子上穿出来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量子纠缠现象？”除了这个理由，沙曼莱尔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了。 将银钥匙抓在手里摸了摸，他索性直接将眼睛闭上了！ 现在他只剩下了一缕魂，还能碰到这把银钥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现在有缘！ 既然有缘，那他就能看到那扇门！ 和活着的时候不同，灵魂体的沙曼莱尔在闭上双眼之后，体会到的是一种虚无发飘的感觉。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连他自身也不存在了一样。 然而，这种虚无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看到远方渐渐浮现出了一个门的轮廓！ 真的有门！他看到了！ 沙曼莱尔脸上刚露出喜悦的表情，却在下一秒陡然凝重了起来。 那扇门…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淡蓝色的涂漆，被盘得发亮的不锈钢门把手，还有中间一个圆圆的猫眼… 这他妈分明就是他高中教室的门啊！ 哪怕已经重生了这么久，沙曼莱尔依然保留着前世的一些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铁簸箕甩到了门板上，在教室的前门上划出了一条大约二十公分的印记。 而他现在所看到的这扇门上，就有这道印子！ 一模一样，毫无分差！ 这样的巧合，让沙曼莱尔心里既茫然又惶恐。 这个钥匙难道能读取他的记忆不成？还是说因为他以前就是在学校里学习知识，所以才把“真理之门”具象成了高中教室大门的样子？ 但是…但是沙曼莱尔记得莫尼和波奇看到的门也长成这个样子。 他脑海里依稀浮现出了波奇对真理之门的描述。 【看着有些旧了，但还不算太旧，上面有一些斑驳的划痕，还有一些锈迹，而且锁头的模样也有些奇怪，不像是狄格亚的风格…】 地球的工艺门怎么会和狄格亚的门一样呢！ 波奇说的门就是他现在看到的这扇！ 这个发现，让沙曼莱尔更加惶恐了。 “叮铃铃铃！”就在这时，门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这是…上课的铃声！ 第四百七十六章 什么叫兄弟情深啊 听见从门里面传来铃声，沙曼莱尔现在心里的紧张感一点都不亚于玩恐怖游戏的时候看到柜门动了。 他脑海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因为他现在是灵魂体，所以遇到灵异事件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啊！ 这一点都不合理！ 对于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事情，沙曼莱尔完全没有头绪。 他产生了一丝退意，想要离开这个神秘空间。 然而，他走不了！ 他发现自己可以在这里四处飘动，却无法“睁眼”，更无法脱离这片空间，只能环绕着这扇门转圈，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叮铃铃铃！”铃声还在响，而且比之前更大声了，大有一种在催促沙曼莱尔的意思。 该死！他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吧？ 沙曼莱尔紧咬住了嘴唇，内心开始挣扎犹豫。 他有种预感，今天不打开这个门他是走不了了。 但是，门后面到底是什么呢？ 打开门之后，他还能活着走出来吗？ 这一切沙曼莱尔都不清楚，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后的铃声停止了，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李鱼！你迟到了，怎么还不进来！” 李鱼，沙曼莱尔前世的名字。 已经有太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久到就连沙曼莱尔自己都快忘了这个曾用名。 现在忽然听人提起，他内心的第一反应是茫然，第二反应是愤怒。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理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怒火在心中蔓延。 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就这么被翻出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恶意冒犯的方式，这让沙曼莱尔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你是在挑衅我，那么恭喜你已经成功了！不就是想让我开门吗，好啊！那就开！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今天都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完，他就朝那扇门的方向飘了过去。 “咔哒…”将手放在门把上，只是轻轻往下压了一下，门锁就打开了。 沙曼莱尔干脆一鼓作气，用力将这扇门往外一拉。 “唰！” 厚重的铁门一下子被拉开，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在了沙曼莱尔面前。 是他的教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着【离高考仅剩三天】的大黑板，然后是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 整间教室内没有一个人，两侧的窗户大开着，左边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右边是两棵枝桠都快伸到了窗台上的香樟树。 这样的景象沙曼莱尔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当中最艰难刻苦的三年。 “你到底想干什么！”飘到教室中央的一张课桌上，沙曼莱尔朝着周围大喊道。 没有人回应，就好像沙曼莱尔在门外听到的那句话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就在他逐渐失去耐心，想要将那个幕后操纵者逼出来的时候，他前面几排的桌子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人影！ 见到这人出现，沙曼莱尔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名字，惊讶地大喊道：“吴用？” 这人他可太熟悉了，正是他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兼室友，在穿越之前，他们两个还一起拜过耶稣和佛祖，还有各路奇奇怪怪的神仙，祈求他们保佑自己得高分呢！ 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沙曼莱尔自己都有些懵逼，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是吗？是你把我弄到奥尔星来的？”沙曼莱尔飘到前方的课桌上，对座位上那人大声质问道。 他猛地伸出手，想按在那人肩上，却发现像摸到空气一般穿过去了。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却发现座位上的人影已经有了新动作。 “滋滋…”一阵刺耳的抓挠声响起。 那个叫做吴用的少年一下一下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好像那里面有虫子在拱一样。 稍微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是六七月的大热天，他身上却穿着穿着秋冬季节才会穿的校服外套和长裤，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他的动作，沙曼莱尔一下子也想起来了，自己这位好朋友似乎一整个夏天都这么穿，将全身裹紧，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身体。 沙曼莱尔也问过原因，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他有家传的皮肤病，怕露出来吓着别人。 “滋滋…”抓挠声越来越响。 也许是这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并不让人痛快，座位上的少年谨慎地向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悄悄地提起了外套的袖子。 沙曼莱尔看到了一副令他震惊的画面。 在吴用的手臂上，竟然长着密密麻麻的灰绿色鳞片！ 这种鳞片有些类似鱼鳞，很光滑，表面上还沾着类似粘液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不算太恶心，但总归不像是人类能够长出来的东西！ 沙曼莱尔真的被震惊到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看到的吴用到底是真的，还只是银钥匙编造出来的怪物。 而更加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在抓完痒之后，吴用将衣袖重新拉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课桌里面拿出了一本书来。 这本书沙曼莱尔也有些印象，正是他们那天召唤那个不明神明时候用的东西！ 只见吴用将手放在这本书的封壳上小心摩挲着，一边摸，他嘴里还一边喃喃自语道：“小鱼儿，我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反正你在人类世界没有家人，也没有其他朋友，不如跟我一起沉入大海，侍奉伟大的拉莱耶之主…” 谁他妈要跟你一起侍奉那什么，什么拉莱耶啊！ 沙曼莱尔此时的心情复杂极了。 如果他现在所看到的景象是真的，那就说明吴用当初拉自己各种求神拜佛是有预谋的！目的就是为了召唤他口中的那个拉莱耶之主！ 而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信了！ “滋滋…”忽然，一阵类似电流扰乱声的声音响起，沙曼莱尔眼前的画面也出现了扭曲。 窗明几净的教室，还有教室内的吴用都消失了。 当画面再次恢复正常时，沙曼莱尔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寝室！ 此时的场景应该是晚上，寝室内黑着灯，但并不是一点光都没有。 中间过道的位置上摆着两张小书桌，上面摆放着蜡烛，十字架，佛像，塔罗牌…还有那本来历不明的书。 而在这两张书桌的后面，有两个正襟危坐的人影。 一个是吴用，还有一个，则是前世的沙曼莱尔。 时隔多年，再次和前世的自己相见，沙曼莱尔心情有些复杂。 他以前怎么长这样，真是从内到外透出来的傻里傻气呢！ “小鱼儿，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寂静的寝室内响起了吴用的声音。 蜡烛的烛火微微跳动着，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谲而神秘。 沙曼莱尔看到“自己”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地说道：“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哗啦哗啦…”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吴用拿着那本黑壳书，将它翻到了中间的位置。 沙曼莱尔飘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本书上写的是一种他根本就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唯一能够看懂的，也只有右上角的一副图片。 一群脑袋特别大，眼睛向外鼓起，浑身还覆盖着灰绿色鳞片的不明生物跪倒在地上，向大海中一个模糊的虚影祈求祷告。 虽然这个图并不算太清晰，但沙曼莱尔还是认出了它们身上的鳞片和吴用是同款。 一想到曾经的挚友竟然想把自己也变成这种怪物，沙曼莱尔心里就难过极了。 更让他难过的是，作为李鱼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傻乎乎地念起了祷告词。 “我们在海中的克苏鲁，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拉莱耶，如同在伊哈·恩斯雷！” “今时今日，群星归位，伟大的克鲁斯自沉睡中苏醒！” “ph'ngi 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就在李鱼和吴用念完这句话之时，窗外的繁星似乎闪烁了一下。 随后，沙曼莱尔便看到“自己”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 “不要…抗拒，不要…退缩，接受伟大的支配者…克苏鲁的馈赠…”一阵沙哑而古怪的声音，从吴用嘴里发出。 不过短短数秒钟时间里，他的形象发生了惊天大改变。 一片接着一片的灰绿色鳞片从他身上冒出，眨眼间就覆盖了全身，双眼向外凸起变成类似鱼的样子，手指和脚趾间都长出了蹼，背后也隆起了骨刺… 这个样子，完全和画里的一模一样！ “不！！”沙曼莱尔失控地大喊道。 他之所以如此惊讶，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好兄弟变成了怪物，还因为看到“自己”也正在变成怪物！ “啊啊啊！”像是遭受到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一般，李鱼依旧捂着脑袋痛苦地哀嚎着，而他的外露手臂上，不知何时起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灰绿色鳞片！ “停下！快停下！不要变成这个样子！”沙曼莱尔试图去阻止这场异变的发生，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眼前的一切无比真实，又无比虚假，就像一场荒唐大梦。 “不…不不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能力阻止“李鱼”的变异，沙曼莱尔近乎绝望地呐喊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谁在向这里靠近。 只听见“咔哒”一声响，寝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面貌瘦削的青年男性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沙曼莱尔有些不可置信地喊道：“尤格老师！” 他认得这个人，这人是他高中的生物老师！ 由于高中时生物成绩一般般的关系，对于自己这位老师，沙曼莱尔其实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大约三十来岁，从国外留学归来，性格温和，在学生尤其是女生当中比较受欢迎。 除了这些，关于这位尤格老师的更多信息，沙曼莱尔就不清楚了。 他现在很困惑，一个生物老师为什么会大半夜地出现在学生寝室？ 过来连夜补习生物知识吗？时候有些不对吧！ “尤…老师？”寝室内的吴用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两颗外凸的眼珠子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李鱼，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尤格，用嘶哑的声音警告道：“你…是听到尖叫声…过来的？” “要是…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没见过你，并且…让你忘了…这件事！”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脱离了人类，但他似乎还保留着一丝人性，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想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 然而，能在这种时候出现的怎么会是无关人员呢？ 尤格脸上没有一丝害怕，不管是看到寝室内一片狼籍的情形，还是被变成怪物的吴用威胁，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让小鱼儿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 听到尤格对自己的称呼，一旁的沙曼莱尔有些不适应地皱起了眉头。 他和这位老师的关系，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叫昵称的程度，听着太奇怪了！ “李鱼…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我…在帮他！”随着吴用身上的异状越来越明显，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不清晰，但他依然在努力想表达清楚。 看到他这幅模样，沙曼莱尔知道他是真的想“帮”自己。 心里有些感动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无语。 我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帮助”啊！让我好好做人不行吗！ “啪啪啪！”这时，空旷的寝室内响起一阵掌声。 尤格拍着手，轻笑道：“听起来还真是感人！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深潜者都没长脑子，只会对着那只绿章鱼哇哇乱叫，没想到你们还挺有情有义！” 听到这句话，吴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嘶吼道：“你…到底是谁！” “犹格·索托斯！” “这是那些念不出我真名的人类给我取的名字，说实话我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犹格…索托斯！”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吴用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都在发颤。 而更加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只见这位尤格…或者说犹格先生抬起手指向了地上的李鱼，笑着说道：“在自我介绍之后，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位不争气的弟弟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诞生自同一个母亲。” “不过他不像我一样聪明，反而还有些愚笨！总是傻乎乎的，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第四百七十七章 泡泡 我愚蠢的欧豆豆哟 沙曼莱尔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是震惊，是迷茫，还是不知所措？ 可能都有吧！ 在地球生活了整整十七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里和奥尔星一样，也存在着非人的怪物和超凡力量。 明明他之前一点都没感觉到，甚至直到穿越前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怎么突然一夜间，世界就大变样了？ 曾经最好的朋友变成了非人的怪物，和自己没多大交集的生物老师突然承认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这种离奇的剧情发展，要不是亲眼所见，沙曼莱尔敢都不敢想！ 不！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也觉得不真实！ 事实证明，不光是沙曼莱尔不相信，他那位深潜者好友也不敢信。 “不…这不可能！”吴用眼神惊恐地看着前方的尤格，近乎歇斯底里地反驳道：“我…我和李鱼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他！他…他一定是人类！” “是吗？”听到他的反驳，尤格瘦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再去看看，你的好朋友到底是什么。” “咕噜咕噜…”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内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气泡声，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煮沸了一样。 “我的身体！”沙曼莱尔惊恐地叫出了声。 他看到自己原来的身体正在迅速融化！ 从脑袋到身体，全部都在几秒钟之内消融塌陷了下去，只剩下一层软软的皮囊。 “嘭～”随着一声空闷的怪响，这层也被瞬间溶解，变成一缕深红色的雾气缓缓飘向了高空。 与其说是雾气，不如说是一种会飘的胶状物体，看着有些粘稠，甚至还有种挥之不去的滑腻感。 不过眨眼的时间，它就已经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红雾… 看到空中飘荡的红雾，沙曼莱尔在感觉到眼熟的同时，全身也刺痛了起来。 明明他现在是个魂体，已经没有了痛感，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才对。 可是身体上痛感是如此强烈，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而就在这时，房间内的“情景短剧”也骤然停止了。 红雾停止了扩散，吴用的表情也定格在了最狰狞最惊恐的那一刻。 但是！ 原本处于“剧中”的犹格·索托斯竟然动了！ 只见他缓缓扭过头，朝着沙曼莱尔魂体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他在看我！ 沙曼莱尔心里一颤，自心底里涌起了一丝惶恐和愤怒。 他也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感觉是怎么产生的，只知道自己现在很讨厌眼前的这位“兄弟”。 “你都看到了吗？”这时，沙曼莱尔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头一看，才发现犹格不知何时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记起来什么了吗？”还没等沙曼莱尔回答，犹格又继续问道。 他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有种不真实感，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身上的刺痛感越发强烈，别说是回答这两个问题，沙曼莱尔就连思考都无法做到。 “哎…”像是对这种情况早有所料一般，犹格嘴里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把我最喜爱的游乐场破坏得一团糟，最后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沙曼莱尔，你可真是个坏孩子！”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沙曼莱尔感觉有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像是有一阵高压电流自全身流过一样，剧烈的痛感之下，他痛苦地哀嚎着，发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凄厉声音。 “啊啊啊啊！！！” 随着尖叫声一起涌起的，还有一些破碎的画面。 他看到一团红雾迅速从玻璃窗前掠过，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到了夜空之上，随后，它仿佛有什么目的一样，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 在这个过程当中，红雾的体积还在迅速扩大，好似凭空造物一般，眨眼间就膨胀了数百倍！ 然而这还远不是极限，它似乎能够无限扩张。 每当沙曼莱尔脑海中闪现出有关红雾的画面，就看到它的体积比之前膨大了数十倍不止。 等到它飞到一片幽深寂静的海面上，已经从小小的一团，变成了能够笼罩整个天空的庞然大物了！ “哗啦！”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卷起一阵激烈的浪花。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团巨大的阴影缓缓靠近海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海中升起！ “$%th…” 一阵意味不明的呓语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它可能是来自海里的那个东西，又可能是来自红雾，又或者是身后的犹格… 沙曼莱尔完全分辨不清楚，他的脑子现在太混乱了，就像有谁用手在里面乱搅一样！ 痛苦加剧的同时，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也出现了卡顿，变得一帧一帧的就像慢镜头一样。 他看到漆黑的大海之中，钻出了一颗由无数触手和粘液组成的深绿色章鱼头，也看到红雾忽然变成了一团粘稠如血的液体，从天空倾盆而下流入大海。 在这之后，沙曼莱尔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就开始破碎，像是卡带了的碟片，又像是失去信号一样的电视屏幕一样，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分辨不出。 “$%…！”这时候，沙曼莱尔耳边再次响起了呓语声。 比之前更加刺耳，更加癫狂，也更加让人作呕。 “啊…啊啊！！”他抱着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啧啧啧…”见到他如此痛苦，犹格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语气怜悯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乱吃东西。” “章鱼刺身吃多了，可是会闹肚子的！”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让人愉快，但沙曼莱尔却感觉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头痛减轻了不少，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谁乱吃东西了！什么章鱼…什么刺身…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表情痛苦地捂着脑袋，沙曼莱尔艰难地反驳道。 他现在脑子里真的很乱，乱到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哎…”犹格又叹了一声气。 他走上前来摸了摸沙曼莱尔的脑袋，用一种亲昵中又带点无奈的语气说道：“你明明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 “虽然这样脑袋空空的样子有时有些可爱，但现在却着实让我苦恼呢！” 被拐着弯骂了一遍蠢，沙曼莱尔本应该生气才对，但他现在却一点都不想反驳。 因为他发现自己只要一思考就会头痛不已，反而是将自己放空，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的状态最让他舒服。 眼看沙曼莱尔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犹格眼神中的无奈更甚了。 “算了…这次就到这里吧，再说下去你恐怕又要把今天的事忘了。” “好好记住我的话，等你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再回来找我吧！” “咔哒！”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犹格的身影消失不见，沙曼莱尔眼前再次变得一片虚无。 但他似乎对这样的变化一无所查，眼神依旧是呆滞的。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有道光照进来了。 沙曼莱尔的身体飘了起来，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 “小鱼！小鱼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奥雷急切的声音在冰室内回荡。 它眼神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沙曼莱尔，很不得用手扒开沙曼莱尔的眼睛看看。 都已经过去六天了，按道理来说假死魔药的药效应该过了才对，小鱼为什么还没醒呢！ 奥雷很害怕，也很惶恐，要是沙曼莱尔这次的假死变成了真死，它会难过一辈子的！ 佐罗此时也在冰室内，它手里捏着一个魔药瓶，强装镇定地对奥雷说道：“奥雷！你先别着急，小鱼不会有事的！” “我马上给他喝解药，只要喝了解药他很快就会醒的！”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也有些超出了佐罗的预期。 明明应该昨天就能清醒的沙曼莱尔现在都还没动静，这让佐罗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这次配药出了问题。 不过作为医生，即使心里再慌乱也必须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走上前将沙曼莱尔的嘴巴掰开，缓缓倒入了解药。 “咕噜咕噜…”不过几秒钟，解药的瓶子就已经见底。 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就能醒。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佐罗站在沙曼莱尔所在的冰床前，眼神专注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沙曼莱尔依旧没有动作，双眼紧闭着就好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见到这个情况，奥雷再也忍不住，哭丧着脸大喊道：“佐罗先生！小鱼怎么还没醒！他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啊？” “怎么可能呢…这…这不应该啊！”佐罗也失去了镇定，就连声音都开始结巴， 它紧张地伸手按压了两下沙曼莱尔的心脏，随后又将他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然而，它绝望地发现，沙曼莱尔现在是真的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奥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小鱼…呜呜呜…你别死啊小鱼！” 被它的哭声感染，佐罗也红了眼眶，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这一刻，整个冰室内都充斥着压抑而悲伤的气氛，除了奥雷的哭泣声什么都听不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咳咳…”躺在冰床上的沙曼莱尔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着。 他猛地坐起身，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体。 这是刚才灌下去的解药，有一半已经吞下去了，还有一半被他吐出来了！ “小鱼？” “沙曼莱尔！！” 沙曼莱尔的突然暴起，让奥雷和佐罗都露出了惊喜至极的表情。 它们大喊沙曼莱尔的名字，迅速将脑袋凑了过来。 “你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佐罗急切地询问道。 “小鱼，你以后可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把我都吓死了，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奥雷也赤红着双眼说道。 沙曼莱尔听不清它们两个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一片嗡嗡嗡，就像是有一千只苍蝇在他耳朵里吵架一样。 不光如此，他的思绪也是迟钝的。 看到奥雷和佐罗的脸，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 “唔…”用力甩了两下脑袋，沙曼莱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过了好一会儿，这种大脑一片混沌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奥…雷？”他用手指着奥雷，试探性地叫了下它的名字。 “怎么了小鱼？你脑袋不舒服吗？”奥雷睁着一双比车轮还大的眼睛，关切地对沙曼莱尔询问道。 “不，我就是想叫一叫你。”沙曼莱尔缓缓摇头，为自己记起了奥雷的名字而感到高兴。 “那我是谁你还记得吗？”佐罗似乎察觉到了沙曼莱尔的不对劲，神情认真地询问道。 “你是佐罗！我当然记得！”沙曼莱尔很快就回答了出来。 这让佐罗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你父母的名字呢？” “我父母…”沙曼莱尔愣了一下，刚想说自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下一秒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波奇和艾莉西亚的身影。 “啪啪啪！”他用力拍了两下脑袋，表情有些痛苦地说道：“我是波奇和艾莉西亚的孩子，我是人鱼…一条雄性人鱼。” 这个回答稍微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佐罗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说道：“小鱼，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在你假死的这段时间里，你经历了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沙曼莱尔瞳孔一缩，各种回忆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是的，他还记得自己打开那扇门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记得犹格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然而他宁愿自己不记得，这样就不会如此痛苦不安了。 沉默了许久，沙曼莱尔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现在还不想说。” 听到这个回答，佐罗和奥雷神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眼，最终，它们决定尊重沙曼莱尔的意见。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我们绝对不勉强你！” “啊对对对！小鱼你开心是最重要的！” “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马上给你抓鱼吃！”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七十八章 和波奇的谈话 从假死状态中苏醒之后，沙曼莱尔的身体进入了一阵短暂的虚弱期。 毕竟“死”过一次，总会有些影响的。 他在北极又修养了三天，在佐罗的调养下倒也恢复得很快，估计再过不久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而这时，狄格亚那边也来信了。 【小鱼，你和奥雷在北极还好吗？ 就在昨天，我和波奇组织了一次人类和海洋生物之间的会谈，商量了一下如何解决红月迫近的问题。 我们当中有不少人认为，红月今年突然出现异常，应该是和上面出现的那道裂缝有关。 也许是时间久远封印松动了，又也许是被布鲁托破坏。 总之，一切都是因那条缝而起，也许只要想办法把那条裂缝堵住，就能延缓红月对我们的威胁。 在得出这个结果后，波奇还特地询问了九号，看看这个方案可不可行。 它的回答是可以！ 作为奥尔星现存年纪最大的鱼，九号脑子里储存了不少知识，其中也包括了先代神明们封印灾变之主的方法。 由于祂现在并未完全冲破封印，只是裂开了一道缝，所以想要加固这个封印并不太难，只需要找五位超脱者一同登上红月，然后在五个特定的位置撰写封印神文就行。 除去已死的埃德温，还有失踪的阿莱斯以外，人类这边还有七位超脱者，而海洋生物当中包括波奇在内有六位，龙族那边有一位。 在多次商讨之后，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决定让人类派出两位超脱者，海洋生物也派出两位超脱者，龙族派出一位去封印红月。 虽然大概的方案已经确定，但是人选还没决定下来。 让我极为苦恼的是，波奇说他也想去，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小鱼，你肯定也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让波奇参与这件事。 要是你那边方便的话，能够回来帮我劝一劝他吗？】 拿着这封信，沙曼莱尔看了很久。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了莫尼的请求。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波奇和艾莉西亚。 悉心呵护的儿子到头来竟是个怪物，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该有多伤心啊。 “小鱼，信上写了什么？情况很糟糕吗？”见到沙曼莱尔抓着信一直没动静，奥雷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 它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随后惊讶地说道：“波奇竟然想去登月，这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得去阻止他！” 既然奥雷都这么说了，沙曼莱尔也没有理由反驳，只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们必须得去阻止！” ……… 就在收到信的当天下午，沙曼莱尔和奥雷就收拾好了东西，联络了远在狄格亚的莫尼。 说来也是有趣，他们回去的目的是为了劝导波奇，结果还需要波奇自己过来接。 在收到信的大约十分钟后，波奇就准时出现在了冰窟的地下海湾之中。 他全程都没有问什么，在打完招呼后，就直接将包括沙曼莱尔在内的北极支援小队打包带走，全部带回了狄格亚。 莫尼早就在王宫内等着他们，一见到沙曼莱尔回来，就立马迎了上去。 “小鱼，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奥雷之前写信给我，说你使用了假死药剂，昏迷不醒了好几天。”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真是太危险了，万一假死变成真死，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虽然他的话语是责备的，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关心。 见到莫尼如此担心自己，沙曼莱尔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宽慰道：“不用太担心我，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你运气好！”莫尼拔高了声音，对沙曼莱尔发出警告：“总之，以后不能再做这种让人担忧的事情，不光是我，就连波奇这几天也总是在念叨着，问你醒了没有呢！” 一听到莫尼说波奇也在担心自己，沙曼莱尔的眼神有一瞬间闪烁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对莫尼问道：“莫尼，假如说…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会觉得失望吗？” 莫尼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追问道：“哪个样子？” “就是很坏的样子，我是说…能给很多人带来不幸。”沙曼莱尔颓丧地说道。 “哈？”莫尼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他用疑惑又好奇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沙曼莱尔，问道：“小鱼，你是想说自己干什么坏事了吗？” “能给我说来听听吗？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坏！” 听到他这明显是调侃的话语，沙曼莱尔的眉头皱了一下，反驳道：“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很严肃！” “我也是说真的！”莫尼将手搭在了沙曼莱尔的肩膀上，神情认真地说道：“小鱼，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烦恼些什么，但我一点都不介意倾听你这个烦恼。” “在你假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让你现在表现得如此反常，方便告诉我吗？” 听到莫尼问起了和佐罗相似的问题，沙曼莱尔的第一反应是回避。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波奇忽然推门进来了。 “哐当！” 推开门见到屋内的一人一鱼，波奇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地说道：“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一个个表情还怪严肃的！” “我去厨房里拿了点吃的，你们要不要吃？”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上类似鱼干的东西。 “波奇…”沙曼莱尔看了看波奇，又看了眼莫尼，随后对莫尼说道：“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想和波奇单独说。” 听到这个要求，莫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现在把他支开，说明沙曼莱尔对他分明还不够信任。 这让他心里有些难过，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了沙曼莱尔几眼。 “拜托了！”沙曼莱尔此时再次说道。 见到他态度如此坚定，莫尼只能点了点头，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好吧…我走就是了。” “其他人那里我也会转告的，叫他们不要进来打扰你们的！” 说完，他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嗙！”房门被用力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了波奇和沙曼莱尔。 “吧唧吧唧…” “咕咚咕咚！”察觉到沙曼莱尔似乎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讲，波奇三两下就吃掉了手上的鱼干。 然后他擦了擦嘴巴，脸上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对沙曼莱尔说道：“儿子，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呢？” 沙曼莱尔有很多话想要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最终，他决定先问一问波奇登月的事情。 “波奇，我听莫尼说，你想到红月上去修补封印？” “对啊！”波奇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而且打算待会儿就去和六号它们说。” 沙曼莱尔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而且不光是我，艾莉西亚和莫尼都不可能同意！” 他没有说拉雅，毕竟拉雅的脑回路和波奇差不多，万一她支持波奇去登月那就麻烦了。 听到沙曼莱尔的话，波奇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非去不可？”沙曼莱尔问道。 “非去不可！”波奇点头。 见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预感。 波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波奇，语气有些忐忑地问道：“听说你去救拉雅的那天见到了命运女神尤利娅，而且祂还单独给你留了话。” “这些话…是和这次的红月危机有关吗？” 听到沙曼莱尔的问题，波奇沉默了两三秒，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确实和红月有关！” 波奇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严肃到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沙曼莱尔一下就听出来了，他攥了攥拳头，犹豫再三，才向波奇问道：“那尤利娅有没有说过，红月到底是从哪…” “儿子！”波奇忽然出声打断了沙曼莱尔。 只见他走上前抱住了沙曼莱尔，安慰似地拍了拍沙曼莱尔的背，说道：“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可以，红月的事情由我来操心就好。” “作为你的父亲，以及海洋之神的候选者，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和这个世界的安全！” 波奇的话，让沙曼莱尔的鼻子有些发酸。 “不是这样的！”他摇了摇头，试图对波奇坦白道：“波奇…我…我有话必须要对你说，我其实…” “哎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波奇嘴里忽然发出一声怪叫。 没等沙曼莱尔把话说完，他就飞快地往门口的方向去。 “我和艾莉西亚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海里抓鱼的，现在时候已经快到了，我得马上赶过去见她！” “儿子，我们的事情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急着去和艾莉西亚度过美好的二鱼世界！” “再见儿子！不要来打扰我们哦！”朝沙曼莱尔挥手告了下别，波奇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嗙！”房门再次被关上，现在房间里就剩下沙曼莱尔了。 望着波奇离开的方向，他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波奇，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波奇都神出鬼没的。 沙曼莱尔到哪都找不到他，不仅如此，就连艾莉西亚也没看到。 每次向别人问起他们的行踪，得到的回答都是他们约会去了。 在又一次寻觅波奇未果之后，莫尼也恼火了，拍着桌子大吼道：“波奇这分明就是在躲着我们！” 不光是沙曼莱尔，他这几天也找不到波奇。 刚开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波奇和艾莉西亚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约过会了，腻乎一点也是正常的。 但今晚就是确认登月计划最终名单的日子了，波奇还是找不到踪影，这让莫尼也有些急眼了。 他从怀里掏出块怀表看了一下时间，脸上露出了更加焦躁不安的表情。 “该死！还有十分钟就到八点了！” “过了八点钟，登月名单就算是想改也改不了了！” “除了波奇以外，另外几位参与登月的超脱者是谁？”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一旁的沙曼莱尔说话了。 听到这个问题，莫尼愣了一下，随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封信来。 “人类这边的人选已经基本确定了。” “一个是抓阄抓出来的，还有一个是自荐的。” “卡洛斯？”看到信上写了卡洛斯的名字，沙曼莱尔还略微有些惊讶。 自从埃德温死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个名字了，有一瞬间还以为这只是个和卡洛斯同名的人。 莫尼似乎也猜到了沙曼莱尔现在的想法，对他说道：“不是同名，就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卡洛斯！” “他最近也服用了神序魔药，成为了一名超脱者！” 要是在平常，卡洛斯根本拿不到神序魔药。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超脱者们都人人自危不愿意被选上，这时候他忽然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顶一个名额，自然而然地，就获得了其他超脱者的认同，给他提供了魔药。 “但他为什么要自荐登月呢？”沙曼莱尔又问道。 “也许是和波奇有关吧，我记得波奇和我说过，在他放走卡洛斯的时候，曾经让卡洛斯承诺过无条件帮他办三件事。” “这次他自荐去登月，也许就是为了履行这个承诺。” 在听到莫尼的解释的同时，沙曼莱尔刚好也看到了海阳生物一方给出的名单。 不用说，波奇的名字果然在里面。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波奇这次是铁了心要去登月了，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计划。” “哎…”莫尼也叹了声气，说道：“他总是这样，喜欢自己擅做决定，把所有事情都独自扛下来。” “那次去救拉雅就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有时候真为他这种行为感到生气！但又拿他没办法！”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可能他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吧。” “过了今天，他应该就会出现，我们到时候再和他好好谈一次！” 第四百七十九章 父与子 晚上八点，波奇果然没有回来。 即便莫尼再不情愿，波奇登月的事情也只能这么确定了。 没过多久，登月计划的最终名单也被公示出来。 除了波奇和卡洛斯以外，还有来自玛雅帝国的人类超脱者，佩普。 来自巨鲸一族的海洋生物超脱者，吉娅。 以及来自龙族的唯一一位超脱者，科尔多。 由于红月已经离奥尔星越来越近了，所以他们的登月时间也安排得很紧促，就在后天上午。 中间隔着的一天，是给他们做登月准备的。 在地球上，人类想要登月，所需要的装备大概有如下几个： 一个或多个运载火箭，几个身体素质极佳且心理素质也极佳的宇航员，再加一艘航天飞船，以及几套能支持太空行走的宇航服。 而在奥尔星，想要登上红月也需要类似的准备。 运载火箭=龙。 宇航员=几个自愿或者被自愿选上的超脱者。 航天飞船=超脱者自己。 宇航服=由银月石打造的全身盔甲。 其中前三样东西已经就绪，现在就差盔甲了。 要知道，在这次登月的超脱者当中有一条龙和一条巨鲸。 它们一个身长超过四十米，一个身长超过五十米，这个体积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要给它们制造盔甲可不容易。 因此，在人选确定之后没多久，莫尼就接连收到了好几封来自卡拉邦国的信。 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抱怨那一鲸一龙的体积太大了，他们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银月石来。 这件事情，莫尼其实也能理解。 以卡拉邦国的银月石贮存量来说，未必就像信中所说的那样无法提供足够的银月石，只是不愿意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来。 他们又不是圣人，哪会这么大公无私。 在思考了片刻后，莫尼将这几封信交给了一旁的沙曼莱尔，问道：“小鱼，银月石的事情你怎么看？” “如果我们召集其他国家的人，一起出钱向卡拉邦国购买银月石，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不会！”沙曼莱尔直接否决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尼也点了点头，说道：“银月石可是卡拉邦国的独有资源，他们就指望着这些石头立足呢。” “平时我想找他们买都要被限制数量，现在要他们一次性拿出这么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以龙族和巨鲸的体格，在脱离奥尔星的环境下也能生存一阵子，但它们要做的事情是登上红月。” “这么危险的事情，总不能因为它们体积太大就不给它们防护吧？那也太区别对待了！” “还是说…必须得更换人选吗？”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思考了一下，问道：“银月石能二次熔炼吗？” “你的意思是…？”莫尼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猜到了沙曼莱尔的想法。 沙曼莱尔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如果银月石能够二次熔炼的话，那就找其他国家捐，每个国家出个十几副盔甲，再让卡拉邦国添一点，应该就够制作吉娅和科尔多的盔甲了。”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再多捐一点！” “让所有国家一起分担损失，这样损失就被降到最低了！” “好！”莫尼猛地拍了下桌子，兴奋道：“我觉得你的办法可行！我现在就和卡拉邦国的人联络！” 很快，他就给卡拉邦国的人写了一封信。 那边也马上有了回复，让莫尼欣喜的是，银月石确实能给进行二次熔炼！ 虽然在熔炼之后，会稍微降低一点银月石的性能，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只能使用这种办法了。 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莫尼就给费德南大陆的所有国王写信，号召他们一起出力，一起来捐银月石盔甲。 对于红月的问题，没有人敢怠慢，而莫尼提出的要求似乎也没有太过分，所以很快就得到了不少回应。 秉承着所有人都吃亏，那就不算吃亏的原则，这些国王们都积极响应，承诺只要其他人捐，他们也跟着一起捐。 就这样，银月石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 眼看事情似乎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莫尼松了一口气，对沙曼莱尔说道：“也不知道波奇什么时候回来，后天他们就要出发登月了，他总不可能一直躲到那时候才露面吧？” “应该不至于，我猜他明天就该回了！”沙曼莱尔神情笃定地说道。 …… 他的猜测是对的。 就在第二天一早，波奇带着艾莉西亚回来了。 在“失踪”的这几天里，他们似乎去了不少地方游玩，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了不少东西。 只不过艾莉西亚依旧没有见莫尼的意思，刚一到狄格亚，就让波奇送她回了船坞。 至于波奇，则是带着一堆珊瑚珍珠之类的东西，主动来找沙曼莱尔和莫尼了。 “沙曼莱尔！莫尼！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是深蓝之海的珊瑚哦！红彤彤的可漂亮了！” “还有这些珍珠，都是从隔壁海域找到的，我和艾莉西亚开了好多海蚌，才挑出十几颗又大又漂亮的！” “不过…最漂亮的都给艾莉西亚拿走了，送给你们第二漂亮的，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着波奇真诚又热情的笑脸，莫尼竟然罕有地产生了气愤的情绪。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波奇这么会装傻呢！ “波！奇！”嘴里高喊着波奇的名字，莫尼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东西，怒斥道：“别以为用这些东西就能唬住我！”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失踪了好几天，现在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有些气红了。 “对不起…”波奇低下了头，脸上兴奋的表情也变成了愧疚。 如果是之前，莫尼看到波奇露出这个表情肯定会心软。 但这次不同，他不准备就这么让波奇糊弄过去。 “呵…”他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对波奇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的计划和安排全部坦白告诉我们！” “要不然就永远也别说了，我会把你关起来，阻止你去参加这次的登月！” 从事实来讲，莫尼不可能关得住波奇。 他之所以说这么说，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 波奇也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他不说话，莫尼也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同时沉默着，大有一种看谁更沉得住气的意思。 沙曼莱尔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动作。 见到波奇和莫尼之间似乎僵持住了，他缓缓开口：“波奇，你这几天一直不出现，其实是在躲我，对吧？” 听到这句话，波奇猛地回头。 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认道：“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儿子，你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不管发生什么事，爸爸都是爱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他脸上展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躲着我。” “你是不想让我愧疚才这样做的，对吧？” “尤利娅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和天上那个红月是有关联的！” “你这么坚定地想要登月，只不过是想要帮我解决麻烦，替我牺牲而已！” “波奇…” 沙曼莱尔眼睛里不知何时流下了眼泪，他更咽着，对波奇说道：“我不会再逃避了，所以…你也不必为我去牺牲什么。” “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自己去解决！” 就像犹格所说的那样，他其实什么都懂。 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也知道天上那个红月并非他真正的本体，而是他和另一只怪物的混合体。 在某种混沌无知的情况下，作为怪物的他吞噬掉了另外一只怪物，然后彻底迎来了失控。 他的穿越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一次放逐。 为了保住自己心爱的游乐场，犹格将已经失控的他放逐到了这里。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三十年前才穿越到这里，而是在万年前就已经出现在奥尔星了。 只不过他当时已经完全失去神志，在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根本记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等再次拥有记忆，就是“李鱼”这个意识被重新分裂出来的时候了。 沙曼莱尔的一番自曝，震惊了波奇也震惊了莫尼。 “哒哒哒…”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尼匆匆走到沙曼莱尔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声质询道：“小鱼！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拿望远镜看红月，所以出现了幻觉？还是因为假死留下了后遗症？”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胡思乱想下去了，我必须带你去看医生！” “啪！”沙曼莱尔一把拍开了莫尼的手，正色道：“我没有病，也没有疯！” “你现在不要妨碍我，我有很重要的是要和波奇说！” 说完，他又看向了波奇的方向，对波奇说道：“光是堵住裂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封印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堵住一条裂缝，之后还会有更多裂缝出现。” “只要红月内的斗争没有结束，奥尔星就不会迎来真正的安宁！” 听完他的话，波奇沉默了。 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肃穆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你…杀了真正的沙曼莱尔吗？” 沙曼莱尔知道，波奇是在问这具身体的原身。 他是自己吃鱼噎死的，怪不得任何人。 沙曼莱尔知道缘由，但他此时又不想把这个真相告诉波奇，因为他感觉自己要是说出口，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外来者”。 “我…”他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波奇一直在等着他回答，看到他欲言又止，也不知是不是误会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是的波奇！我没有害他！ 沙曼莱尔在心里焦急地呐喊着。 就在他纠结不已，甚至有些痛苦地想要告诉波奇真相的时候，他胸前的挂着钥匙微微发烫了一下。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个小帖士，他就是你。” 犹格？ 沙曼莱尔没想到犹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赶忙在心里追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身体的原身是难道也是我的分身？”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准确。”犹格否认道。 沙曼莱尔更加疑惑了。 这时，他又再次听到了犹格的声音：“不光是他，这世间万物的所有灵魂都归于你！也诞生于你！” 在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尤格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沙曼莱尔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虽然仍处于这种似懂非懂的状态，但他下意识地觉得犹格是对的。 眼看波奇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沙曼莱尔终于开口了：“我没有杀他，他…是我的一部分。” 听到这个答案，波奇笑了。 “我相信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那么释然，又那么轻松。 也许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想要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将手伸到沙曼莱尔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波奇再次说道：“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沙曼莱尔心里一紧，有些害怕波奇会问出什么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沙曼莱尔，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沙曼莱尔的意料。 他转头看向波奇，发现波奇此时脸上是一种平静而温柔的表情。 “我当然是！”沙曼莱尔猛地点了点头，有些急切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 “那就好，这样就好。”波奇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连续说了两遍就好。 他再次轻抚了两下沙曼莱尔的脑袋，笑着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也会一直是你的父亲。” “作为一个父亲，理应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 “所以儿子，请稍微地依靠我一下，让我帮你一起解决问题，好吗？”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八十章 犹格老师精品小课堂现在免费开课啦 沙曼莱尔再一次地，来到了那扇大门前。 跟波奇坦白之后，他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也有了更多勇气去直面自己的另一面。 趁着波奇去卡拉邦国定制盔甲的时候，他需要好好和犹格谈谈。 “咔哒…”随着一声轻响，那扇和沙曼莱尔高中教室一模一样的大门被推开了。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沙曼莱尔要来一样，犹格此时正坐在进门的第一个座位上等他。 一见到沙曼莱尔进来，他还主动地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我愚蠢的弟弟哟！” 听到犹格叫自己“弟弟”，沙曼莱尔仍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可以不这样叫我吗？尤其是在你顶着“尤格”这张脸的时候。” “你讨厌我？”听到沙曼莱尔的话，犹格做了个用手捂住胸口的动作，故作悲伤地说道：“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明明我还挺喜欢你的。” 说完，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是不发疯时候的你，而不是现在那个大肉球。” 在沙曼莱尔印象当中，这位“生物老师”应该没有这么活泼才对，这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简直没眼看。 不过，因为今天有着重要任务在身，所以他也没再和犹格纠结这些事情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我”和那个大章鱼分开！” “哦～你想知道这个吗？”犹格脸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笑容，语气笃定地说道：“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对这件事刚好知道一点点！” “要怎么做？”沙曼莱尔激动地追问道。 “不要这么着急…”犹格拉开了身旁的椅子，对沙曼莱尔说道：“先坐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在看完之后，也许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飘到犹格身旁坐下了。 和上次一样，他这次依然是以魂体的形态进入到这里的，只不过这次不需要再依赖假死魔药了，他自己就能操控自己的灵魂离体。 在他就位之后，教室内的“灯”忽然全部暗了下去。 一片漆黑之中，有个东西忽然亮了起来。 那是教室内的投影仪。 看到这东西，沙曼莱尔嘴角一抽，有种自己现在正在上课的错觉。 这时，一串类似倒计时的数字出现在了投影仪的屏幕上。 【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结束，沙曼莱尔在屏幕上看到了地球。 具体来说，应该是某个生物视角下的地球。 这个生物似乎是在向地球靠近，而且速度很快，不过数秒钟的功夫，就已经从太空进入了地球的大气层。 然而奇怪的是，地球上的人类似乎对这一切一无所查，依旧是一副该干嘛干嘛的样子。 又过了数秒，沙曼莱尔见到了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的街景。 同时，他也见到了这个“纪录片”所使用的视角的主人公。 ——一片范围巨大，且里面充满了无数幻影般的眼睛的白雾。 这时候，一旁的犹格也说话了。 “n‘@%s￥#…” “人类把祂称为无名之雾，我们都是从祂体内诞生的！” “至于祂，则是从另外一位…唔…我不方便提及的存在中诞生的！由于你暂时也接触不到祂，并且知道了也没有好处，所以我也就不给你介绍了。” 随着犹格的声音响起，屏幕上也出现了新的内容。 一条漆黑的小巷子。 “这里可以吗？不会有人看到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男人火急火燎的声音响起：“可以！当然可以！你就别废话了！” 这个动静，似乎吸引了白雾的注意，就在下一秒，沙曼莱尔看到了巷子内的景象。 两个回归自然的人类。 在这个漆黑的小巷子中，他们正在做着某种你来我往的原始运动。 白雾一直在“注视”着他们，就在某一刻，祂的身体中分裂出两团有着人类轮廓的雾气，模仿着巷子内的两个人类，自己和自己交流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下一秒，他看到其中一团白雾的体积迅速缩小，然后坍缩成了一滩不可名状的红色液体。 “咕叽…咕叽…”这滩液体顺着墙壁往下滑落，扭曲蠕动着不停变化形态。 有时，祂将自己变成在垃圾桶内搜寻食物的小老鼠的样子，有时又变成藏匿在黑暗中准备猎食的流浪猫的样子，又有时，将自己分裂成无数份，变成在地面上爬行的蚂蚁群的模样。 空中飞舞的蚊子，电线杆上的麻雀，随处可见的蟑螂… 祂就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有着无穷无尽好奇心的孩子一样，不停地模仿着周围生物们的形态。 “哦～你看看你！多可爱！”见到这一幕，犹格嘴里发出了夸张的声音。 “这…难道是我吗？”沙曼莱尔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诞生，源于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观摩到人类的野外运动之后的有感而发？ 犹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当然是你了！” “不过，你并非是这个时候被孕育的，你起源于更久远更久远的时候，在我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祂只是一时兴起，选择在这个时候将你“生”下来了而已！”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拗口，但沙曼莱尔大概懂了。 原来…他是个哪吒！ “哈哈哈！”似乎是知道了沙曼莱尔内心的想法一样，犹格嘴里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真是个不错的比喻，我很喜欢！” “你…”沙曼莱尔有些恼怒，他刚想说什么，就被犹格打断了。 “嘘…看屏幕！” 听到他的话，沙曼莱尔重新将注意力转到屏幕上，发现巷子内的两人已经交流完毕了。 他们重新穿好衣服，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条巷子。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小巷内回荡着。 “叽咕！”忽然，它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奇怪的异响。 “叽咕叽咕…”随着一阵奇异的水声响起，地上忽然浮起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祂的上半部分，是各种动物和昆虫和镶合体体，下半部分，则是一滩不定形的流体。 这个怪异而畸形的造型，让小巷内的女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刺耳至极的尖叫声。 “啊啊啊！！” 尖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是觉得烦了，地上的红色粘液忽然一涌而上，从女人大张的嘴巴里钻了进去。 “咕咚咕咚…” 随着红色粘液的涌入，女人的喉咙鼓了起来，肚子也瞬间鼓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半透明的，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魂体也从她身体里飘了出来。 也许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这个魂体看着有些浑浑噩噩，从眼神到表情都是呆滞的。 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地上又骤然飘起一阵红雾，将这个灵魂体完全包裹了进去。 就像是被扔进绞肉机里的肉块一样，这个灵魂体在进入红雾后很快便四分五裂，脑袋，躯干，四肢完全分了家。 “叽咕叽咕…”随着红雾的翻涌搅动，这些碎块被重新组合，胡乱地拼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嘴巴长在屁股上，脑袋长在脚下的怪异生物。 然而，红雾似乎是对自己的作品并不满意。 祂把这个灵魂再次搅碎，又重新捏造。 这一次，这些灵魂碎块被塑造成了老鼠和蟑螂的模样。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个女人的灵魂就变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老鼠和蟑螂，在红雾体内上下翻滚着。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心里有些犯恶心。 他讨厌虫子，尤其是和蟑螂和苍蝇！ “竟然喜欢玩虫子，真是恶趣味呢～”一旁的犹格也调侃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沙曼莱尔对他翻了个白眼，忍着心中的不适继续看了下去。 他看到红雾拿着那堆蟑螂和老鼠“玩”了一会儿，然后又像是玩腻了一样，一股脑地把它们全部吐了出去。 失去了红雾的束缚之后，这些崭新出炉的灵魂体在空中飘动了起来。 很快，它们像是有了目标一样，朝着各个方向飘走。 “咕噜咕噜…”这时，一阵类似液体流动的声音响起。 倒在地上的女人肚子膨胀了起来，然后越膨越大，越膨越大，最终像一个气球一样“啪”地一下爆裂开来！ 无数红雾从她体内飘出，在接触到空气后又迅速液化，变成一滩粘稠的暗红色液体落到了地上。 “咕噜咕噜…”又过了数秒，地上的红色液体中冒出了气泡，开始不停变化形态。 起初，它只是一颗球，然后，祂一点点地改变形状，成了一个蜷缩在一起的生物胚胎，最终，祂变成了一个人类婴儿的模样！ “哇啊！哇啊！”几声嘹亮的啼哭的声响起。 祂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婴儿一样，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爬行了起来。 一边爬，祂体表的红色粘液也在一边褪去。 等到祂爬出这个巷子的时候，已经和一个真正的人类婴儿无异了！ “天呐！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孩自己在爬！” “孩子的父母呢？到哪里去了？” 嘈杂的叫嚷声自巷子外的街道上响起。 有人已经发现了祂，并迅速朝祂靠了过来。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靠近，屏幕上的景象也在迅速拉远。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地上的人影。 “咔哒…” 就在这时，屏幕忽然暗了下去。 一行大字，发出现在了屏幕上： 【犹格老师精品课堂之幼崽成长史·诞生篇完！】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八十一章 愉悦的泡泡先生 望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沙曼莱尔沉默了许久。 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自“记事”起就已经在孤儿院里了。 就连“李鱼”这个意识是怎么被分化出来的，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也不知道他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当然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给你看！”犹格表情愉悦地说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屏幕上紧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段影像。 【犹格老师精品课堂之幼崽成长史·青春篇】。 相比起之前那一段，这段影像的内容就轻松多了，无非就是沙曼莱尔从幼年一直长到高中的经历。 然而，就是这些轻松的内容，沙曼莱尔却看得眉毛都拧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在自己成长的过程当中，犹格竟然出现了很多次！ 他似乎是热衷于某种角色扮演，总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沙曼莱尔面前。 每周都会去沙曼莱尔所在的孤儿院做义工的志愿者是他，偶尔会来孤儿院捐赠物品的好心人是他，差点领养了沙曼莱尔，却最终因为想要个女孩而改变了主意的领养人也是他。 甚至于沙曼莱尔喜欢去的小商店的老板，以及他小学时最喜欢的温柔语文老师也是他！ 自沙曼莱尔“出生”起，犹格就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他的生活，存在于各种他注意到以及没注意到的角落里。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沙曼莱尔感觉不舒服极了，大声对一旁的犹格质问道：“你是变态吗？为什么要像个偷窥狂一样介入我的生活？”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犹格给了沙曼莱尔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只见他脸上缓缓扬起一个微笑，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所以不停地更换身份出现在你面前。” “然而遗憾的是，你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异常，完全把我当成了那些普通人。” “我倒是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还觉得很有趣，就像是捉迷藏一样！” 说到这里，他挑了挑眉，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那位朋友，我相信我们的小游戏还会继续进行下去。” “……”对于犹格的回答，沙曼莱尔沉默了。 确实，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身旁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甚至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一直把自己当普通人来着。 就在沙曼莱尔沉默的时候，犹格又再次说话了：“现在继续吗？”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哦！” “继续…”沙曼莱尔沉声道。 很快，屏幕上再次出现一行字。 【犹格老师精品课堂之幼崽成长史·叛逆期篇】 随着字幕的消隐，沙曼莱尔再次重温了自己由人变成怪物的过程。 随后，他看到自己一头扎进了大洋深处，用身体将海里的“克苏鲁”整个吞了进去。 这个过程异常迅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海中就只剩下了一颗红色的“大肉球”。 红雾开始升腾，周围海水中不停地飘起各种鱼虾的虚影。 看到这一幕，沙曼莱尔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本体是想干什么。 ——祂想把克苏鲁的灵魂抽出来！ 但是，这个想法似乎没有奏效。 “祂没有灵魂。”这时，犹格的声音响起了。 他指了指沙曼莱尔，又指了指自己，再次说道：“不光是祂，你，我，还有其他和我们类似的存在，都不存在灵魂也不需要灵魂！” “所谓灵魂，只不过是一个模具，一个可以让生物固定成你所希望的形状的模具而已。”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所有灵魂都归于你，也诞生于你。” “祂创造了世界，创造了我们的“母亲”和其他另外几位子嗣，但这时的世界依旧是混沌的，直到紧随其后诞生的你创造了灵魂，这才赋予了每种生物独特的形状。” “虽然这一切都是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行的，但不得不说，我的兄弟，我很喜欢你的创作！” 说这句话的时候，犹格的语气显得格外真诚。 他喜欢和其他生物打交道，也喜欢从这些小东西身上寻找乐子。 他会一直“偷窥”沙曼莱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为了保护沙曼莱尔，保护自己的乐子不受影响。 虽然这个保护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是没关系，意外也是乐子的一种，他并不讨厌现在的局面。 听完犹格的话，沙曼莱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他刚想反驳自己明明存在灵魂，却骤然发觉，现在他所认知的这个【自己】，只是一个被本体分裂出来的意识而已，并不能完全代表本体。 “叽咕…叽咕…”这时，一阵混乱的水声响起。 就在沙曼莱尔内心纠结的时候，屏幕中的大肉球也开始挣扎蠕动了起来。 祂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会发生现在的局面。 想抽出“克苏鲁”的灵魂，却发现抽不了，想要将祂吐出去，却也已经吐不出去了。 祂们互相僵持着，又互相吞噬融合着。 “咕噜咕噜…”随着一阵奇异的响动，肉球的表面开始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鼓包。 随后，这些鼓包当中又钻出无数条粘腻的触手，又或者眼睛和嘴巴一样的组织。 成百上千条触手一起无序地蠕动着，带动这颗大肉球在大海上四处漂泊。 祂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污染源，所到之处，所有生物都开始扭曲变形，长出和祂一样的触手和眼珠。 没过多久，人类也发现了海中的异常，派出无数舰艇和飞机朝祂的方向赶来。 画面之壮观，场景之热闹，比起那些末日电影也毫不逊色。 可惜的是，这不是电影，人类最终也不会迎来胜利。 “轰隆…轰隆…！”就像是放烟花一般，飞机还没靠近祂就开始一架架地坠落。 密封的驾驶舱内早已经不见了驾驶员的身影，只剩下一滩滩四处蠕动的肉泥。 舰艇也失控在海上横冲直撞，上面的所有人都已经不成人形，谁也分不清谁地互相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下，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晃晃悠悠地一直向前飘啊飘，飘啊飘。 最终…祂飘到了海滩上！ 祂登陆了！ 在海里的时候，受祂影响的还只是一些鱼虾，但在陆地上可不一样了。 作为地球明面上的霸主生物，人类将自己的种群数量繁衍得极为庞大，祂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死伤一大片。 大街上到处都布满了扭曲蠕动的肉块，而这些肉块在接触到其他人之后，又瞬间将其同化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混乱形态。 同时，还有无数肉糜流入下水道等设施，顺着管道流向更远的地方。 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绝望和惶恐之中，不过短短的数分钟时间，就变成了一片血红的人间炼狱。 “轰～！轰！”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响起。 天空中划过一颗颗导弹，如同流星坠落一般精准打击到了红色肉球身上。 祂向前的动作停止了下来，身体表面也爆开一个个大洞，流出了类似血一样的暗红色粘液。 也许是出于某种恶趣味，犹格此时特地切了一个画面，给沙曼莱尔展示了一下那些人类指挥官们的表情。 在见到炮火打击奏效之后，他们狂喜，大喊着命令部下加大火力覆盖力度。 然而，就在下一秒，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冻结了。 他们看到，那些从红色肉球身上击落的粘液化作红雾弥漫到了空中，然后托举着肉球的身体缓缓升上了高空。 祂飞起来了！ 祂的身体越飞越高，身体也越膨越大，在短短的数秒钟之内，就变成了一个遮蔽整个城市的巨大球体！ “咕噜噜噜…”伴随着一阵奇异的响声，肉球体表冒出一个个大疙瘩。 然后，瞬间爆炸！ 这些疙瘩一个接着一个地爆开，喷射出无数肉泥与粘液，不过一眨眼之间，就覆盖了周边的数个城市。 新一轮的变异，开始了！ “啊啊啊啊！”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类，都发出了崩溃到极点的尖叫声。 他们的意志被击溃了，眼神里的光也完全熄灭。 难以言喻的绝望，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这些画面，沙曼莱尔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 他认为自己此时应该有悲伤的情绪。 但他没有。 他既不感觉难过，也不感觉痛苦，平静到好像在看一群蚂蚁跳舞一样。 不光是他，犹格脸上的表情也无比平静。 不！犹格不是平静，而是兴奋！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他的眼神愉悦极了。 将眼神从屏幕上移开，沙曼莱尔声音沙哑地对犹格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出来阻止我？你不是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游乐场吗？” “这当然是我最喜爱的游乐场！”犹格愉悦的声音响起。 他将目光投向了沙曼莱尔的方向，语气轻快地说道：“不过这种程度的破坏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并且感觉十分有趣！”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还能允许你多闹一会儿，可惜的是，那些人类已经等不了了！” 在听到这句话时，沙曼莱尔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毁灭性武器的名字。 果然，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屏幕的时候，就看见有无数人类围绕在一颗大红色的按钮前，随时准备将它按下去了！ “同归于尽，真是无聊的想法。”犹格摇头晃脑地说道。 “他们根本就杀不死你，这么做只会让地球的环境变糟糕而已。” “除了人类以外，我在这里还有不少小玩具，要是就这么消失，那就太可惜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屏幕上出现了新的画面。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散发着无穷光和热的明亮圆球。 这是犹格的本体！ 在看到祂出现的一瞬间，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的潜意识里，在害怕这个东西！ 果然，就在下一秒，这些光球就靠近了那个正在四处肆虐的红色大肉球。 一个威严的声音，透过屏幕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沙曼莱尔，我要将你驱逐出我的游乐场！” 似乎是被这个声音唤醒了记忆，沙曼莱尔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眼睛也眯了起来。 就在他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一阵辉煌到无法形容的光芒自屏幕中发出，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这不是简单的强光，而是宇宙大爆炸时发出第一缕光。 在这些光芒当中，沙曼莱尔隐约看到了无数星辰的诞生和寂灭，也看到了无数个宇宙的演变与衰亡。 伴随着这道光，红色大肉球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宇宙，最终，祂来到了奥尔星所在的宇宙，停留在了奥尔星的上空！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看上去有些漫长，但其实时间很短。 短到整个奥尔星上的生物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不过一瞬之间，他们头顶上就多了个东西！ 忽然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就连红色大肉球自己也有些茫然。 祂在空中静静漂浮了一会儿，然后重新开始肆虐！ 绝望与恐慌，再次笼罩了世界！ 见到奥尔星上也出现了和地球如出一辙的场景，沙曼莱尔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他挪开了视线，对犹格问道：“把我的本体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奥尔星上有能够封印我的东西吗？” “嗯哼～”犹格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人类是一种无比脆弱的生物，从肉体到灵魂都是如此，要是我不管的话，地球也许早就被他们自己毁了。” “我需要一点点时间将它恢复原状，所以暂时将你寄放在了这里。” 这个说法，就好像沙曼莱尔是一件物品一样。 他有些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对犹格嘲讽了道：“你的一点点时间，就是一万年？” 犹格摊了摊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谁让这两个宇宙的时间并不统一呢？” “我确实只用了一点点时间打理我的游乐场，但是在这里，已经过去一万年了。” “而且在这一万年当中，还发生了一个让我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说到这里，犹格暂时停顿了一下。 他用手在沙曼莱尔胸口点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你这个人类意识被重新分裂出来了！” “这说明你的本体现在并非完全处于盲目状态，祂只是被另外一个意识混乱了心智。” “你是祂身上最清醒的部分，如果你能和祂融合并且掌控身体的控制权，就能将另一个意识挤出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每个灵魂都独一无二 傍晚，沙曼莱尔结束了和犹格的会面，灵魂重新回归身体。 他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椅子上思考了许久，默默地消化着刚才的经历，以及从犹格那里得到的知识。 其实，在离开之前，犹格给了他两套方案。 一套，是杀死他体内的克苏鲁，只留他自己的意识。 另一套，则是将克苏鲁驱赶，然后将祂重新封印进深海。 前一套方案操作起来更复杂一点，毕竟克苏鲁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而且据犹格所说，克苏鲁在死后能够通过某个子嗣重新复活，死的不够彻底会留下隐患。 后一套方案虽然看起来麻烦，但只要有犹格的配合，实际操作起来其实会更简单一些。 “哐当！”就在他思绪飞转的时候，房门被猛地一下推开了。 波奇的身影出现在了沙曼莱尔面前。 他从卡拉邦国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身极为帅气的银白色全身甲。 “儿子！你快看我的盔甲，是不是很漂亮！”手里高举着银甲，波奇兴奋地对沙曼莱尔说道。 也许是把话说开了的关系，波奇现在再也不躲着沙曼莱尔了，拿到了好东西，第一个来找沙曼莱尔分享。 看到波奇忽然出现，沙曼莱尔还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观察了一下波奇手上的盔甲之后，笑着说道：“这身盔甲看起来确实很漂亮，看来卡拉邦国的工匠手艺还不错！” “嘿嘿～”波奇嘿嘿一笑，像是炫耀般地展示道：“由于我是人鱼的关系，所以那些给我做盔甲的工匠还在上面刻了鳞片一样的花纹哦！” “不光是我，科尔多的盔甲上也刻了龙鳞，还有吉娅的盔甲上也有海浪一样的波纹！” 听到波奇的炫耀，沙曼莱尔这才想起这次登月的还有两个大家伙。 他忍不住询问道：“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它们的盔甲就做好了吗？” “全都做好了哦！那些工匠们的速度很快！” “虽然用了不少二次回收的银月石，但一点都看不出呢！”波奇笑着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沙曼莱尔也就稍微有些放心了。 他不想看到有谁再因为红月出事了。 “那个…儿子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波奇脸上兴奋的表情消下去了一些，他试探性地对沙曼莱尔问道：“我们要去封印红月的事情，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沙曼莱尔肯定地说道。 他虽然是红月的化身，但他现在是独立于本体单独存在的。 波奇他们去加固红月上的封印，对他不会有什么伤害，甚至还能为他之后掌控红月的意识提供帮助。 “这就好！”听了沙曼莱尔的回答，波奇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没事，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了！” “等我回来了！我们两个再商量…” “咔哒！”就在波奇的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了。 莫尼手里拿着几封信走了进来。 看到房间内的沙曼莱尔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稍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将手上的信交给波奇，说道：“波奇，有个紧急事件需要你处理一下！” “奥涅加给我来信了，说时光龙费尔兰迪想要见你！” “时光龙！”听到这个罕有的名称，波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赶忙对莫尼询问道：“它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呢？难道是想跟我商量登月的事情？” 莫尼摇了摇头，回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说它是突然出现在奥涅加面前的，而且点名说要见你！” 波奇也没有太纠结时光龙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干脆地说道：“那好吧，我马上就去见它！”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了沙曼莱尔，用抱歉的语气说道：“儿子，我有点事要处理，暂时不能和你聊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待会儿再来找我吧！” “没关系，你去吧！”沙曼莱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波奇也对他点了下头，拿着信急匆匆地去见费尔兰迪了。 在他走后，莫尼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沙曼莱尔，语气支支吾吾地说道：“小鱼…我那边好像也有些事，所以我就…我就…” 昨天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沙曼莱尔自曝自己是红月的化身，莫尼就感觉心情复杂极了，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沙曼莱尔。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远不是这一天两天能够消化得了的。 而沙曼莱尔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也没有难为他，直接说道：“我知道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听到他的话，莫尼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脚步有些慌乱地离开了这里。 “咔哒！”送走了波奇和莫尼，沙曼莱尔干脆把门锁上了。 他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不想再被人打扰。 然而，在他需要安静的时候，有人偏不让他静。 刚关好门，犹格的声音忽然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你明天准备跟他们一起去吗？”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还问什么呢！”沙曼莱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没错！明天波奇要登月，而他也准备登月！ 因为波奇他们加固完对红月的封印后，就是红月这段时间最“虚弱”的时候，他想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和红月融合占领红月的意识。 本来他想把这件事告诉波奇的，但现在波奇被叫走了，他也就不打算说了。 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沙曼莱尔对自己的不耐烦，犹格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先和你的朋友们告个别吗？” “万一你失败了，可就被你的本体吞噬了，下次祂还会不会再把你分化出来都是个未知数！” “我不会失败的！”沙曼莱尔拔高了声音，语气郑重地说道：“奥尔星的劫难也该结束了，哪怕是为了波奇和艾莉西亚，为了让他们能够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我也一定要成功！” “听起来还真是令人感动呢！” “你就这么喜欢他们吗？你的这一对“父母”，说到底也不过是你创造出来的无数灵魂当中的其中两个而已，这种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又何必对他们这么认真呢！” “你说错了！”听到犹格的话，沙曼莱尔立马反驳道：“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它们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所有灵魂都会自我成长和完善。” “哪怕再重新捏一个和波奇一模一样的灵魂出来，它没有波奇的那些经历，也成为不了波奇！” “哈哈！”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了犹格的笑声。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吗？那还真是有趣呢！” “既然这样，我就当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吧。” “让我看看你会为了保护这两个独一无二的灵魂付出多大的努力。” “明天见，沙曼莱尔！” 说完这句话，犹格的声音便消失了。 在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犹格的声音之后，沙曼莱尔来到了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普通的笔记本。 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给自己的朋友们留几段话。 “沙沙沙…”笔尖在纸上快速地摩擦着，很快便留下了一串串像蝌蚪一样的奥尔星文。 在写完之后，沙曼莱尔放下笔，捧起笔记本检查着上面的内容。 等到看完，他嘴里发出一声轻叹：“怎么感觉有些像在写遗言呢…希望这些东西永远也不要被人看到吧！” ………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 狄格亚，波尔波市中心广场。 距离红月上的裂缝被发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在这段时间里，红月又朝着奥尔星靠近了不少，哪怕现在是白天，天空的颜色也隐约有些发红。 加固封印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五位被选中的超脱者此时齐聚在波尔波（这是他们自己开会确定的地点），身上都已经披上了银月石制成的巨大盔甲，随时准备登月。 “吼～！”天空上响起了嘹亮的龙啸声。 十来条巨龙盘踞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为今天的登月行动保驾护航。 除了它们以外，今天的波尔波市各条街道上还密密麻麻地站着不少人。 其中有狄格亚本国的居民，也有特地从其他国家赶来给超脱者们送行的人，不管是自发的，还是被他国官方派来的，莫尼今天都来者不拒，全都允许他们过来参与饯行。 在这个庞大的践行队伍当中，自然也有莫尼和沙曼莱尔的踪影。 他们被卫兵护卫着，就站在离超脱者们最近的地方。 眼看登月时间将至，波奇坐在科尔多的背上，一脸郑重地对沙曼莱尔和莫尼说道： “沙曼莱尔，莫尼！我马上就要出发了！” “在我走后，你们两个千万不要闹矛盾，一定要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哦！” “尤其是沙曼莱尔，你要等我回来，然后再一起商量进一步控制红月的事情，不要自己轻举妄动哦！” “我…”沙曼莱尔想对波奇说些什么，比如说问问他昨天时光龙对他说了什么，又比如干脆告诉波奇自己也打算去登月。 但由于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了，他一时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要平安回来！” 波奇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自信地说道：“当然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吼～～！”这时，几声高昂的龙啸声响起。 就在波奇和沙曼莱尔道别的这会儿功夫里，天上盘旋的巨龙们已经飞了下来，准备带这几位超脱者升空了。 看了眼在自己簇拥在自己周围的巨龙们，波奇也不打算再磨蹭了，直接挥手向所有人道别：“时间到了！那就这样了！我们待会见！” “扑通！扑通！”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 波奇身下的科尔多挥动着翅膀，平稳地升上了高空。 卡洛斯和另外一名人类超脱者一起，被一条巨龙抓在手里提了起来。 而巨鲸族的那位超脱者吉娅，则是在数条龙的合力之下，被缓缓抬上了天空。 “砰！砰！砰！”在他们出发的同时，地面上的仪仗队也敲起了行军鼓，用激昂的音乐为他们送行。 无数彩带和彩旗在这一刻飘了起来，参与践行的人群中也发出阵阵呐喊声： “一定要平安归来！奥尔星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波奇神！您一定可以战胜红月，拯救我们的世界！” “波奇神万岁！赞美波奇！” “科尔多！科尔多！” 就这样，在无数人的簇拥下，登月小队出发了！ 看到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天空之上，沙曼莱尔缓缓收回了目光，对一旁的莫尼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和波奇他们不同，他打算只用灵魂登月，将身体留在这里。 假死魔药他已经做好了，只要他再次喝下这个东西，就能停止这具身体的机能，让它处于一个生与死之间的状态，虽然没有生命体征，但在短时间内也不会腐败。 虽然只要他和红月融合，就能做出无数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身体，但他并不想换，依旧想要现在这个。 “小鱼！”这时，莫尼忽然叫住了沙曼莱尔。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对沙曼莱尔说道：“虽然我依旧有些无法相信你那天所说的话，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兄弟！” “我知道你现在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我也知道我可能改变不了你的主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千万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听到莫尼的话，沙曼莱尔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看管好我的身体吧！”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莫尼的双眼瞬间瞪大。 他指了指天空的方向，又指了指沙曼莱尔自己，有些艰难地说道：“你是说…你要跟波奇他们一起去？” “没错！”沙曼莱尔笑着点头，说道：“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要让我身上长虫子了！” “拜托了，我的兄弟哟！” 第四百八十三章 登月与意外 灵魂出窍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是自由的感觉！ 沙曼莱尔一直在往上飘啊飘，飘啊飘… 没有身体的束缚，也没有重力的阻碍，他就像是一缕风，直接扶摇直上差点和太阳肩并肩。 地面上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渺小，直到再也看不清任何细节，只剩下一片广阔到令人惊叹的蔚蓝大海，以及星星点点的黄色大地。 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沙曼莱尔甚至有些喜欢上了，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只需要漫无目的地飘就好了。 “吼——！” 就在他一直往上飘，快要飘出大气层的时候，前方响起了一阵龙啸声。 是登月小队！他们就在前面了！ “吼～！”随着又一声高昂的龙啸声响起，整个登月小队都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领头的红龙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转头对几位超脱者说道：“抱歉了各位，再往外飞就要进入红月的影响范围了，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前面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听到它的话，几位超脱者虽然略有些遗憾，但还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波奇无所谓地笑了笑，回了一句：“没关系的！你们能带我们飞这么远，已经很感激了！” “我们不会辜负你们的帮助！一定能够顺利登上红月的！” 听见波奇的承诺，为他们护航的巨龙们一齐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啸声： “吼！！！” 声音之大，有如雷霆万钧。 别说是离他们近在咫尺的沙曼莱尔，就连地面上的人也能隐约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向天空看去。 没有繁琐的告别仪式，也没有过多的攀谈，在巨龙们吼完这一嗓子之后，登月小队就和它们暂别，在它们的目送下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前进。 望着波奇一行的身影越来越远，已经飞到奥尔星外去了，沙曼莱尔也跟了上去。 在毫无阻碍地穿过大气层之后，寂静而深邃的宇宙出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奥尔星“太阳”，一颗呈现白金色，比地球的太阳还要明亮一些的巨大恒星。 也看到了奥尔星真正的“月亮”，一颗并不坑坑洼洼，比地球的月亮更加平整的暗淡圆球。 相比起它们来说，红月实在小太多了。 即便周围环绕着一圈浓郁的红雾，它的体积也远比不上那颗月亮。 然而，就是这个一个“小东西”，影响了整个奥尔星，甚至差点对奥尔星造成灭顶之灾。 让人感到不妙的是，它现在离奥尔星的距离实在有些过近了，近到让沙曼莱尔都有些担忧，害怕它下一秒就要被奥尔星的引力掳获，迎头撞进大气层里！ 不光是沙曼莱尔，登月小队也在观察红月。 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个“万恶之源”，他们一时间都有些呆愣住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就在沙曼莱尔都在为他们担忧，以为他们现在就被红月影响的时候，他们终于有所行动了。 由体型最大的吉娅牵头，这几位超脱者默契地靠在一起，相互依存着向红月的方向飘去。 巨鲸，游于星空。 在这一刻，整个宇宙空间都变成了它的大海，任由它自由驰骋。 如果忽略它此行的目的，以及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尾巴，倒是一副梦幻至极的场景。 然而这样的梦幻注定持续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红月附近。 也许是已经“发现”了他们，在他们到来之后，缠绕在红月周围的红雾变得更加活跃了，像是有意识一般地朝他们聚拢了过来。 还好他们身上有银月石盔甲的保护，红雾刚一靠近这层盔甲，就像是触电了似的，猛地又缩了回去。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在心里对犹格问道： 【这个石头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不能碰？】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犹格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脑中响起。 他的语气中略带一丝骄傲，对沙曼莱尔解释道：“你的本体下意识地在畏惧我，而这些石头在经过光线的照射后，会散发出和我类似的光芒，祂以为遇到了我，所以就不愿意去靠近。” “不过，这种畏惧只是暂时的，等祂多接触几次，发现这层盔甲并不是我之后，就不会再怕了！” 听了犹格的解释，沙曼莱尔心里有了不妙的感觉，在心里追问道：“那祂多久会发现？能撑到波奇他们加固封印之后吗？” “谁知道呢，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本体，不是吗？”犹格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再次消隐了踪迹。 见到犹格把问题抛给了自己，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恼的表情。 他虽然是红月的分身，但他现在毕竟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在和本体融合之前，他无法感知到本体的情绪，更无法控制本体的行为。 只能期望波奇他们动作快一点了，千万不要被祂发现啊！ 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遍之后，沙曼莱尔向着波奇的方向飘了过去。 因为红月是由上一代的五位神明共同封印的，所以在它身上一共有五处封印点，最顶端有一个，然后是左上角和左下角，以及右上角和右下角各一个。 将这些封印点全部连接起来，大概是一个五边形的形状。 在登月之前，这几位超脱者就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波奇负责的是位于五边形顶角的那个封印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它可以算是阵心般的存在，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整个封印阵就离破碎不远了。 由于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封印点出了问题，所以为了节约时间，五位超脱者在靠近红月之后就迅速分开，现在正各自朝着自己负责的封印点前进。 沙曼莱尔一直跟在波奇身后，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中心封印点。 在这个封印点的周围，写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神文。 它的排布是呈螺旋状的，一圈套着一圈，一共有九个圈。 也许是时间过于久远的关系，最外面几圈的神文颜色已经黯淡到近乎看不见了，如果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波奇也注意到了这些神文的异状，迅速朝那里靠了过去。 他围绕着这圈神文仔细检查了一番，待到全部查看完毕，被头盔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还好还好，虽然损耗很严重，但这里的封印还没有破。 只需要将它加固一下，就能让这一处的封印再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一边这么想着，波奇一边抬起了双手。 金色的信仰之力犹如泉水一般从他手心里溢出，缓缓飘到了那些模糊不清的神文上。 【嗡…】 接触到来自波奇的信仰之力后，地面上那些暗淡的神文轻微颤动了两下，然后从中飘出点点金光。 这些都是神文当中残存的信仰。 虽说是残留，但每一个光点依旧无比明亮。 在这些光点当中，波奇看到了一张张虔诚的面孔。 而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波奇，环绕在波奇身旁，指引着他将自己的信仰之力汇聚在一起，按照某种独特的方式形成新的神文。 在他们的指引下，波奇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一笔一画地在空中写出了一个个复杂晦涩的金色的字符。 随着他体内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流出，地面上也出现了数个崭新的神文。 它们缓缓飘向了那个封印阵，取代了之前那些模糊的神文。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自这个封印阵中发出，并且一直向外延伸，朝着另外几个封印点的方向汇聚。 【成功了！】 看到自己就这么顺利地加固了封印，波奇脸上一喜，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 虽然红月上没有空气，无法将他的欢呼声传出去，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喜悦的心情。 【嗡…】 就像是回应波奇一样，没过多久，左上角的位置也传来了一阵同样的波动。 是吉娅，那只巨鲸也完成了对封印的加固！ 好事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生，就在吉娅那边的封印被加固之后，负责右上角的卡洛斯，以及负责右下角的科尔多也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现在五个封印点已经加固了四个，就差左下角那一个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左下角迟迟没有传来封印被加固成功的动静，就好像和其他人脱节了一般。 又等了十来分钟，依旧没有等到从左下角传来的消息，波奇决定不等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了，他必须得去看看！ 见到波奇动了，沙曼莱尔也跟了上去，和他一起往左下角的地方飘去。 一边飘，他还在心里一边呼唤着犹格。 【左下角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你这是把我当作躲在钥匙里的随身老爷爷了吗？” “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我不想告诉你，相比起从我口中得到消息，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看会更有趣一点。” 犹格拒绝了。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但沙曼莱尔心里知道，左下角的那个人类超脱者肯定出事了。 果然，就在他跟着波奇往左下角飞的时候，看到那个方向冒出了滚滚黑烟。 布鲁托？不…是克苏鲁！ 见到这个情况，波奇心头一紧，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左下角的封印点。 在他往那边赶的路上，还见到了负责左上角的吉娅。 他们汇合在了一起，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一起往那边去了。 越靠近左下角的封印点，周围环绕的黑雾就越浓郁。 不光有黑雾，还有红雾。 两者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拉锯战般激烈地对抗着。 而且在互相对抗的过程中，这两种雾气还不忘朝着波奇和吉娅涌来，由于黑雾的遮盖，银月石盔甲上散发的光芒都暗淡了许多，导致红雾也不畏惧他们了。 不过短短数分钟的功夫，就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再这样下去，他们也许就要被淹没在这些浓烟里了！ 就在这样的危及关头，波奇发动了瞬移！ 在红月上使用技能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的事故，所以他之前能不使用技能就不使用。 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视野完全消失之前带着吉娅连续瞬移了好几下，直接脱离了红雾和黑雾的包围圈。 趁着这两种雾气还没向他们包过来，波奇又接连瞬移了数下，直接带着吉娅来到了左下角的封印点。 看到现场的情况，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左下角会出意外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在那条裂缝之上！ 封印点周围的神文已经尽数消失了，只留下几圈模糊的痕迹。 一条上百米宽的巨大裂缝自封印点向右延伸，里面深不见底，而且还在不停地向外冒出滚滚浓雾。 那个前来加固封印的人类超脱者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掉入了裂缝里，还是被周围的雾气给吞噬了。 这时，一条墨绿色的触手骤然自裂缝中伸出，唰地一下朝着波奇和吉娅的方向卷来。 “小心！！！”看到那条触手，一旁的沙曼莱尔发出急切的呼喊声。 然而他现在只是个灵魂体，谁也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话。 事情是在发生得太快了，而且周围一片寂静无声，让波奇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触手打中了。 万幸的是，就在他即将被触手卷入裂缝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用瞬移逃脱。 但是那些触手似乎不想放过他，眼看一击不中，裂缝中接连伸出了数十根触手，遮天蔽日一般朝着波奇的方向涌来。 在这种情况下，波奇已经不敢留在这里了。 他赶忙瞬移到吉娅身旁，带着它匆忙逃离了这里。 一连瞬移了数次，直到周围的雾气重新变得稀薄，波奇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你没事吧波奇？刚才有没有受伤？】 是吉娅，它似乎可以使用某种电波之类的方式传声。 听到它的声音，波奇摆了摆手，在心里回道：【没事，只不过是吓了一跳而已！】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刚才我也快被吓死了！】 吉娅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这么多超脱者当中，吉娅的体型虽然是最大的，但它的年纪却是最小的一个。 遇到刚才那种突发情况，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在稍微冷静了一些之后，它又对波奇说道： 【既然那个触手怪会偷袭，那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类超脱者，会不会就是这样被它拖走了啊？】 这算是最坏的情况了，波奇沉吟了一下，对吉娅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估计待会儿其他人也会往这边来，你能帮我通知一下他们，叫他们过来我这里集合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 第二次作战 波奇说待会其他人会过来一点都没猜错，大约十分钟之后，除了那个失踪的人类超脱者以外，登月小队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在吉娅的协助下，他们开始商量起之后的对策来。 波奇：【除了左下角的那个封印点以外，其他封印点有没有出现问题？】 吉娅：【我那里一切都正常，注意到左下角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 卡洛斯：【我也是，一切顺利。】 科尔多：【我那里有一点小小的问题…那个裂缝一直裂到了右下角，虽然没有在我负责的封印点上，但离的也不算太远，在进行封印加固的时候，我感觉到聚在我周围的雾变浓了不少，还好我动作够快，赶在被雾包围之前走出来了！】 听到科尔多的话，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一丝后怕。 要是它也出了意外，这次的任务真就有些悬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卡洛斯忽然说道：【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要去找失踪的佩普吗，还是代替他去加固封印？】 听到这个问题，波奇稍微思考了一下，对在场的其他超脱者说道：【依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花费大量时间去找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建议还是先处理封印点，之后再考虑找人的事情。】 【你们体内还有多少信仰之力？能够再加固一个封印点吗？】 在波奇说完之后，卡洛斯是第一个接话的。 他直接说道：【我肯定是不够的！】 【我才成为超脱者没多久，体内的信仰之力都是在这两天积攒起来的，光是加固那个封印点就已经差不多耗空了！】 在他说完之后，科尔多也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也不太够，虽然我成为超脱者已经有数十年的，但你们也是知道的，龙类生物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信仰提供者。】 【它们都不信我，而我也没有什么成神的意思，对收集信仰的事情也不太积极，所以至今也没积攒下多少信仰。】 【而且右下角那个封印点的神文损耗极为严重，也不知道是被这些雾腐蚀了还是什么的，光是修复它就已经让我体内的信仰之力所剩无几了！】 在他们说完之后，波奇又将目光投向了吉娅。 这条巨鲸的情况倒不像他们两个那么惨，直接说道：【我还有一些信仰，应该足够支持我再加固一个封印点。】 见到其他同伴都表态了，波奇也说道：【我体内的信仰之力还剩下不少，再加固一个封印点肯定是够了的！】 【现在这个情况，有能力代替xx加固左下角封印点的就只剩下我和吉娅了。】 【不过相比起吉娅来说，拥有瞬移能力的我更灵活一些，所以还是我去吧！】 【你们就在一旁协助我，帮我引开那些雾气，以及裂缝中那个东西的注意！】 【大概十分钟就好，最多只需要十分钟我就能完成对那个封印点的修复！】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封印红月，要是放着左下角那个封印点不管，那岂不是等于白来一场？ 见到同伴们都点了头，波奇语气郑重地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能够感觉到，那些红雾已经没那么忌惮我们身上的这身盔甲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这样，在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之后，登月小队再次出发，一起往左下角的封印点飞去。 “明明知道危险性极大，还要主动承担这个风险。” “你的那位父亲还真是勇敢呢！不只是你，我现在也有些欣赏他了！”在他们离开之后，犹格的声音再次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将波奇他们的对话全部分享给了沙曼莱尔听。 刚才在他们进行内部沟通的时候，沙曼莱尔全程都能听到，只不过不能发言而已。 看到波奇要去做最危险的事情，沙曼莱尔赶忙跟了上去。 一边飞，他还一边在心里对犹格警告道：“不要打波奇的主意！他不需要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呵…”犹格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 灵魂体飘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没费多少功夫，沙曼莱尔就再次找到了波奇。 他此时正在封印点附近徘徊，似乎是在试探裂缝中克苏鲁动向。 和他一起的还有卡洛斯，他们两个此时正围绕在那个封印点周围飘动。 感受到他们的靠近，偶尔也会有一两条触手从裂缝中伸出来偷袭，但因为早有防备，每次都被他们灵活地躲过去了。 吉娅和科尔多由于体型太大，行动起来会稍显笨重，所以就没有太靠近封印点，而是在一旁吸引那些雾气的注意。 这样的分工倒也有些效果，不管是黑雾也好还是红雾也好，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判断能力，全部都往体型更大的吉娅和科尔多那边凑去了，飘向波奇和卡洛斯的雾并不多。 如果不是裂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触手，波奇现在就可以开始加固封印点了。 波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接对一旁的卡洛斯传话道：【卡洛斯，剩下的就靠你了，现在去吸引一下裂缝中那个东西的注意，让它陪你玩一会儿！】 听到波奇的话，卡洛斯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但他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知道了，我尽量帮你拖住它！】 一道无形的空间之刃自卡洛斯指尖发出，瞬间就落入了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钟过去了，裂缝中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是没打中吗？还是我的攻击对那个家伙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卡洛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准备再试一次。 然而，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裂缝中骤然飞出了数十条深绿色的触手！ 祂被激怒了！ 见到这惊险的一幕，卡洛斯慌忙打开空间隧道，逃窜到数百米之外的地方。 虽然短暂地躲过了一劫，但那些触手就像是认定他了一样，穷追不舍地跟了过去。 一个在前面玩命地跑，一个在后面愤怒地追赶，裂缝中的触手就这么被卡洛斯拉住了仇恨，将波奇晾在了一边。 干得漂亮卡洛斯！就这么拖住它！ 看到卡洛斯如此出色地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务，波奇在心里给他喝了声彩，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飘到了封印点所在的地方。 相比起其他几个封印点来说，这个封印点的磨损情况就严重太多了，几乎所有的神文都已经失效，只在地上留下了几圈隐约的痕迹。 要是他们再来晚一些，估计就连这些痕迹也要消失无踪了。 见到这个情况，波奇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下麻烦了！ 没有了先代神明留下的信仰之力做指引，想要自己重新撰写封印神文肯定要花费更多时间。 也不知道卡洛斯那边能不能撑住… 稍微看了一眼卡洛斯那边的情况，见他还在溜那些触手之后，波奇稍微尝试了一下，将自己的信仰之力灌入这些残留的神文当中。 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地面上没有任何信仰之力飘起。 这里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失效，波奇只能自己写了。 还好他之前已经写过一次封印神文，并且有地面上残留的痕迹做参照，所以现在的动作虽然比之前缓慢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写出来。 卡洛斯被触手追得到处乱窜，吉娅和科尔多在当靶子吸引雾气的注意。 在这几位同伴的协助之下，波奇顶住压力，全神贯注地在空中写下一个又一个封印神文。 他几乎是超常发挥，仅用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写完了前面七圈的封印神文。 眼看一切顺利，他们的这次作战计划即将成功，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首先出事的是吉娅。 在一片浓郁的雾气包裹下，它的身体不自然地抽动了起来。 一开始，这个情况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随着它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涌向它的雾气越来越多，离它最近的科尔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吉娅，你怎么了吉娅！能够听得到我说话吗？】 它在心里疯狂呐喊着，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果然出事了！ 科尔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内心也开始天人交战。 是去吉娅那边看看？还是维持现状，等待波奇加固好封印点？ 在往波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波奇正在撰写最后一圈神文之后，科尔多选择了暂时将这个事情隐瞒下来。 现在正在重要关头，千万不能去打扰波奇。 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就一小会！ 等波奇那边一好我就去救你，吉娅！ 科尔多已经做出了它现在能够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然而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还没等波奇加固好封印点，它自己就先出事了！ “科尔多…”一声低沉的呼唤，忽然在科尔多脑海里响起。 【吉娅！】 听到这个声音，科尔多又惊又喜。 【你怎么样了，还能再…】 它刚想问问吉娅那边的情况，却听到耳畔再次传来一阵声响：“快点…你们快点…” “快…%#跑！” 最后一个字，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 吉娅的声音已经变成一阵刺耳的，类似野兽在嘶吼的尖锐叫声。 科尔多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刺破了。 明明身处寂静的宇宙，他的耳朵周围却环绕着无数嘈杂的嗡鸣声。 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大声争吵，又像是有一群疯子一直在他耳边狂笑，更像是有一千只蚊子在耳中嗡然作响… 闭嘴！不要再叫了！ 科尔多用力甩了甩脑袋，试图清除掉耳朵里的声音，却发现这些声音就像是缠上它了似的，怎么也甩不开。 “cthu￥#lhu…$%…cth…”就在这时，它忽然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呼唤。 随着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这些呼唤声也越来越清晰。 “cthulhu…cthulhu…cthulhu…！” 科尔多想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这个声音，但在这一声声高昂的呼唤声中，它根本无法保持正常思考。 它开始下意识地追随着这些声音，眼神也逐渐失去焦距。 “cthulhu…！”忽然，一声几近癫狂的咆哮声自科尔多嘴里发出。 它像是发了疯一般，伸出爪子狠狠地撕开了自己身上的盔甲，然后展开双翅向那道裂缝的方向飞去！ 注意到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迅速朝自己飞来，卡洛斯惊呆了！ 在看清这个东西竟然是科多尔之后，他更是心头一颤，身下的动作也慢了一拍。 就是这瞬间的凝滞，让一直追逐他的触手抓住了机会，猛地卷住了他的身体！ 不！！！ 眼看即将被触手拖入裂缝，卡洛斯目眦欲裂，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开了条空间通道。 他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红月的另一面！ 他跑了，跑到右上角的那个封印点去了！ 什么波奇的吩咐，什么加固封印点，这时候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卡洛斯跑了，科尔多却没有。 它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以一种殉道者般的姿态冲向那条裂缝。 【别去！】 见到这一幕，波奇再也忍不住，直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朝着科尔多飞了过去。 就在科尔多落入裂缝前的一秒，波奇抱住了它，几个瞬间移动将它带离了这里。 而这时候，离他写完封印神文就差几个字了！ “啧啧啧，就只差一点了！” 犹格似乎也一直在关注着波奇的情况。 见到波奇放弃封印点而救同伴，他第一时间跳出来在沙曼莱尔耳旁瞎逼逼：“你的这位父亲还是太心软了一点！要是不去管其他同伴，他现在就已经成功了！” 对于波奇的选择，沙曼莱尔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要是不这么做，那他就不是波奇了！” “但他的选择是愚蠢的，现在已经没有同伴可以配合他了，现在放弃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封印了！”犹格反驳道。 按照常理来说，犹格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沙曼莱尔此时脸上依旧没有慌乱的表情，不急不慢地说道：“他还有机会。” “我们都知道，他还有机会！” t x t 8 0 . c o m ,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封印…完成 红月右上角的封印点。 卡洛斯一脸苦逼地看着追到自己这里来的波奇，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动作，试图用肢体语言让波奇明白自己已经尽力了，再也不想去淌那趟浑水了。 【波奇，你就放过我吧，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能力不够啊！】 【要不我们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其他人，然后换一批人再来？】 【不行！】 波奇一边按住科尔多，不让它乱动，一边义正严辞地在地面上写字：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加固了其他封印，但只要左下角的封印没有被修复，那几个封印也很快会被蚕食！裂缝还会再增大的！】 【再加上红月已经迫近奥尔星了，估计就这两三天的时间就要进入奥尔星的范围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选出新一批队员，跟我们一起来加固封印了！】 看到波奇在写字，卡洛斯才骤然发觉还有这种交流方式，也迅速在地上写道：【但我们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还有一个累赘科尔多，这要怎么完成任务啊！】 看到他写的东西，波奇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时光龙给自己的那片鳞片拿出来。 其实，波奇现在会如此坚持，和这条龙也有一些关系。 在登月之前，时光龙费尔兰迪特地现身和波奇见了一面，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极坏的坏消息。 ——登月计划失败了！ 据费尔兰迪所说，它是从未来回来的，并且已经使用过三次时光回溯。 第一次，登月小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让红月提前坠落，并以一种无人能够阻止的姿态冲向了奥尔星。 在相撞的一瞬间，整个奥尔星生灵涂炭，迎来了比万年前那次还要恐怖的毁灭性打击。 第二次，登月小队只剩波奇一人返回。 其实也不能说是返回，而是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并且他在这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当中，意识完全不清醒。 由于不知道红月上的具体情况，经过一番商讨过后，第二批登月的超脱者出发了。 但是还没等他们成功登月，红月就自己坠落下来了！ 就这样，费尔兰迪使用了第三次时光回溯。 这一次，登月小队除了波奇以外全员返回。 据他们所说，波奇在登月之后没多久就失踪了。 并且在他失踪后没多久，红月上的雾气就迅速变浓，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了出来。 他们在加固了位于上方的三个封印点之后，就由于被浓雾影响，不得不放弃下方的两个封印点，暂时从红月上撤离。 这一次，甚至没等他们组织人手第二次登月，灾变之主就冲破封印了！ 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块从天上落了下来，不过短短的数分钟时间，红月的外壳便彻底褪去，露出里面那颗有如腐肉一般的暗红色肉球来。 它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骤然爆炸，形成一团遮天蔽日的巨型云雾笼罩了整个奥尔星。 经历过这三次失败之后，费尔兰迪发现想要更改奥尔星的结局，光凭自己逆转时空是不够的。 于是在进行第四次登月之前，它找到了波奇，并交给波奇一块特殊的鳞片。 【波奇先生，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在整个登月计划当中，你才是关键点！】 【所以我现在将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只要你销毁这块龙鳞，就能逆转时空让整个世界回到登月之前的时间线。】 【作为这次时空回溯的发起者，你依然能够保留上一次的记忆，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时光回溯重置记忆。】 【不过，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你不是时光龙，主动进行多次时光回溯会受到时光的反噬，迷失在永远不会和现在相交的“下一秒”当中。】 【请你一定要谨慎使用这次机会，在绝境中为奥尔星找出一条生路来！】 回想起费尔兰迪对自己的嘱托，波奇的眼神一下子坚定了起来。 他在地面上写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我们依然有机会！】 在将时光龙的事情粗略地跟卡洛斯说了一下，波奇又继续写道：【哪怕我们死了，时光龙也会调整时间线，将我们带回到登月之前！】 【虽然那时候我们可能都没有现在的记忆，但至少可以重头再来！】 【千万不要害怕，跟我一起大胆地进行尝试！】 看到波奇写的这些话，卡洛斯的内心既震撼又纠结。 他震撼于自己已经“死”过三次了，而他竟然竟然完全不知道。 纠结的地方，当然是在于该不该相信波奇的话，将性命交托于一条根本不认识的龙身上。 万一他们修复好了封印，却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时光龙觉得这个结局已经圆满了，再也不进行时光回溯了呢？ 那他们岂不是彻底完蛋！ 在思索了良久之后，卡洛斯在地上写道：【波奇先生，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左下角修复封印，但我需要你向我保证，在我牺牲之后主动销毁鳞片，发动时光回溯将我“复活”！】 如果是其他人，在看到卡洛斯提出的这个要求之后，不管心里愿不愿意都会做出肯定的回答。 但波奇很诚实，直接在地上写道：【这个我不能保证！】 【由于机会有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打算主动开启时光回溯。】 看到波奇的回答，卡洛斯嘴角一抽。 喂喂喂，就连骗一骗我都不行吗？ 做鱼不能这么诚实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卡洛斯的沉默，波奇再次在地上写道：【虽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但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尽力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不管是你，还是吉娅，又或者是科尔多以及失踪的佩普，只要我能够找到让大家都存活下来的方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逆转时光，让大家都活下来！】 【我绝对不会主动牺牲任何一个同伴！】 不得不说，卡洛斯有些被波奇的话触动了。 他承认自己怕死，但同时心里也清楚，只要红月的危机不解除，就算他这次侥幸逃过一劫，早晚也是个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相信波奇的话，和他一起拼一拼！ 【好！我跟你走就是了！】 卡洛斯咬紧了牙关，在这一刻彻底鼓起了背水一战的勇气。 ……… 左下角的封印点此时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 吉娅的身影已经不知去向，科尔多也被卡洛斯扔进了自己的次元空间里。 现在整个登月小队，就只剩下了波奇和卡洛斯。 望着前方那些微微散发着金光的封印神文，他们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迅速分散开来，一个朝着裂缝前进，一个朝着封印点前进。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没等卡洛斯做出任何动作，裂缝中就伸出一条条触手，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抽了过来。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卡洛斯不打算再躲了。 只见他目光一凝，迅速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五指并拢成剑状猛地向前划去。 【裂空斩！】 两道无形的空间之刃自指尖飞出，将他身前的空间都切割出了两条狭长的口子。 这时候，那些触手也已经朝他打过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它们并没有打到卡洛斯身上，而是在触碰到他之前就拦腰断成了两截！ 是空间！它们被空间“斩断”了！ 刚才卡洛斯的攻击，让身前的空间产生了断裂，所有经过这里的东西，都会因为空间断裂而产生错位，就像是被什么削断了一样！ 像是被卡洛斯的反击激怒了一般，那些被截断的触手疯狂蠕动了起来。 掉落在地上的部分化为了黑雾，又重新飞回了触手上。 在迅速重新组合之后，它们对卡洛斯发动了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攻势。 数百条触手一起舞动，如同海中翻涌起的巨浪一般，一层高过一层地朝着卡洛斯的方向卷去。 凶倒是挺凶的，就是蠢了点！ 见到那些触手的动作，卡洛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迅速舞动双手释放出一道道空间之刃。 【裂空斩！斩！斩！】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间被切割出了密密麻麻的斑驳裂痕，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一般将他完全笼罩了起来。 没有刀光剑影，甚至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些攻向他们的触手便被断裂的空间直接斩断，裂解成了无数碎块！ 似乎是有所顾忌一般，那些被斩断的触手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迅速缩回了裂缝里。 之后一连过了数秒，它们都没有冒头，似乎是被打怕了一般。 见到那些触手不敢出来了，卡洛斯脸上露出了兴奋至极的笑容。 哈哈！这只又蠢又胖的大章鱼！现在终于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 原来传说中的灾变之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 “你笑个屁啊笑！快去保护波奇啊！那些触手往波奇那里去了！” 在卡洛斯为击退了那些触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一旁观战的沙曼莱尔都快急死了。 在他的视角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触手在退回裂缝中之后并没有选择放弃攻击，而是转移了阵地，正在往波奇的方向移动！ 深不见底的裂缝当中，一团巨大的阴影正在悄无声息地蠕动着。 而波奇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书写着最后一个神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裂缝中的情况。 就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数条触手骤然自波奇身旁的裂缝中伸出，瞬间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波奇！】 见到波奇受袭，卡洛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迅速朝这边冲了过来。 然而他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包裹着波奇身体的触手迅速向后收缩，将他拖进了那条无底裂缝之中！ 这时，一道耀眼的金光自空中划过，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最后一个封印神文，完成了！ 就在它完成的一瞬间，地面上所有的神文都同时亮了起来。 【嗡…】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所有封印点瞬间贯通，连接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 被迷雾笼罩的红月之上，瞬间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那条横亘了整个红月的巨大裂缝，正在缓缓地向内闭合！ 看到这一幕，卡洛斯愣住了。 有两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 跳下去将波奇救出来，或者立刻转身跑路。 根本就不用想，他都会选择后一个！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然而他的身体却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般，做出了往裂缝中跳的动作！ 感受到身体在极速下坠，卡洛斯在心里狂骂道：该死！我他妈是疯了吗？为什么要往下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里跳，只不过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刚想后悔来着，一条滑腻的触手就卷中了他的身体，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拖拽进了裂缝深处。 “波奇！！”见到波奇和卡洛斯接二连三地坠入裂缝之中，沙曼莱尔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然而没有人能够听见他说话，更没有人会回应，周围一片死寂。 见状，沙曼莱尔迅速飘到了裂缝口，想要查看波奇的情况，却发现裂缝中只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在蠕动，波奇的身影，以及卡洛斯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在这片阴影之下。 【嗡…】 大地依旧在颤抖着，不过短短数秒钟时间，这条宽约上百米的巨大裂缝，就在封印的影响下收缩成了一条不过半人宽的窄缝。 眼看裂缝即将闭合，而波奇依旧没有出来，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波奇还活着吗？”他在心里对犹格问道。 犹格没有回答。 也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情况确实不太妙。 见此，沙曼莱尔不再犹豫，从裂缝口一头扎了进去！ 【轰隆隆…】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动，这条裂缝彻底闭合。 大地再次恢复平整，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裂开过一样。 这时，死寂的红月之上，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祝你好运，我的兄弟。”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八十六章 沙曼莱尔的奇妙冒险 如果要问卡洛斯，进入到红月内部是什么感受，他肯定会回答：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活着。 他只是感觉，自己自由了！ 身体和灵魂，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就连这缕意识，也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一切都归于虚无，也归于永恒。 “卡洛斯！卡洛斯！”似乎有一个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 有人在呼唤他吗？ 随便吧！都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自… “卡洛斯！！” 卡洛斯自由的灵魂，被一记重拳给打醒了。 感受到脑袋上传来的剧痛，他的意识瞬间回归身体，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就看到波奇站在自己身前，手上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 “你醒了？能听得到我说话吗？”似乎是注意到了卡洛斯在看自己，波奇关切地询问道。 虽然他的语气是关心的，但他捏着的拳头一直没有放下来，大有一种卡洛斯说声“不”，就嗙嗙再揍他几拳的架势。 “听见了…”卡洛斯不着痕迹地压了压波奇的拳头，示意他已经不需要再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骤然发觉到，自己现在竟然能够听到声音了！ 众所周知，红月上是没有声音传播的，他们现在能够正常交流，难道是…？ 卡洛斯的眼睛亮了起来，转头向四周看去。 正所谓希望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 这里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奥尔星，而是红月的内部。 ——一个由无数粘糊糊湿漉漉的触手组成的触手世界。 到底有多少条触手，卡洛斯也不太清楚，如果非要说个数量，大概是数以亿计吧！ 太多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头顶是，脚下也是，身前是，身后也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而且还在活力十足地不停蠕动着。 哪怕卡洛斯没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头晕恶心。 “波奇…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将试图缠到自己身上的触手拨开，卡洛斯看向了波奇的方向，下意识地想寻求他的意见。 波奇回以卡洛斯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想办法出去了！” “我们的运气似乎还不错，这里的触手和之前将我们拉进来的触手似乎不是同一批，对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敌意，我们要趁着它们攻击我们之前，找到办法逃出去！” 听到波奇这么说，卡洛斯也注意到了不同。 周围这些触手是暗红色的，虽然一直在蠢蠢欲动，但一直没有主动攻击他们。 而之前拉他进来的那些触手是深绿色的，几乎见人就打，远比这些触手暴虐得多。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顿时眼前一亮，赶忙对波奇说道：“既然它们不攻击我们，那我现在就打开空间隧道带你离开！” 说着，卡洛斯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开启空间隧道的动作。 然而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无法感知到自己在红月外留下的空间坐标，甚至也无法感知到此处的空间，就好像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处空间是虚无的，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卡洛斯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垮起个脸对波奇说道：“完了，我的空间隧道打不开了！” 听到他的话，波奇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一脸了然地说道：“既然你也这么说，那这里的空间确实有问题！” “我之前也尝试过使用瞬移，结果把自己移动到了一个和目标完全不一致的地方。” “那里到处都是粘糊糊的黑雾，吓得我赶紧跑了，连续瞬移了好几次才重新回到这里！” 卡洛斯大概听明白了波奇的意思，说道：“也就是说…在这里面最好不要使用和空间有关的能力，只能自己走出去了？” “没错，只能这么办了！”波奇点头，表情肯定地答道。 “……”卡洛斯沉默了。 他脸上露出了有些抓狂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对波奇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掉进来之前，已经把左下角的封印给修复好了！” “现在那条裂缝早就已经合上了，我们怎么可能走得出去啊！” “啊～”面对现在的糟糕局面，卡洛斯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对波奇抱怨道：“你就不会晚一点再写那个神文吗？现在封印已经完成，我们根本就没地方出去，要和红月一起被困死在这里了！” “早知道这里不能使用空间能力，打死我也不会跳下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在卡洛斯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的时候，波奇忽然发话了。 他做出了一个向下指的动作，对卡洛斯说道：“登月之前，九号和我说过，奥尔星上的封印阵其实应该由六个封印点组成，但是由于当时只有五位神明，所以位于最下方的那个封印点并没有启用。” “那个被舍弃的封印点，就是整个封印阵最为薄弱的地方！” “我们只要成功找到那个地方，或许就能逃出去！” “那岂不是要破坏封印阵？这样做不会让红月里的东西也跑出去吗？”卡洛斯不解地反问道。 波奇摇了摇头，解释道：“不需要破坏封印，只需要制造一个极小极小的缺口，让这里的空间和外界暂时连接起来就好了！” “在第一次去左下角的封印点查看情况时，我差点就被那些触手卷到裂缝里来了，但好在当时我能正常使用瞬移能力，从它们手里逃了。”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只要有缝，这里的空间就会和外界相通。” “我们只需要制造出一个极小的缺口，然后抓住机会使用空间能力跑出去就好了！” “在缺口不大的情况下，封印阵并不会被破坏，很快就会重新恢复！” 波奇的这番话，让卡洛斯终于重燃了一丝斗志。 他神情严肃地看向波奇，问道：“波奇先生，你能找到那个被舍弃的封印点吗？” “我觉得我可以！”波奇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最终，卡洛斯选择再相信波奇一次。 就算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反正现在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 沙曼莱尔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好过。 在冲进裂缝中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在往下沉。 明明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无数斑斓的幻影在他眼前闪过。 隐约之间，他看到了一团无法描述边际的浩瀚云雾，那里面充满了无数幻影般的眼睛，忽明忽灭瞬息万变，让沙曼莱尔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被注视着的错觉。 再一眨眼，云雾骤然消失，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滴淌着粘液，正在海中蹒跚前行的臃肿巨人。 除了这个臃肿巨人以外，远处的海平线上似乎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它的形状无法看清，像是一个身披黄色长袍，身材瘦骨嶙峋的古怪人类，又像是一个满身皱纹，生有利爪与触手的巨型软体动物。 这个奇怪的身影在沙曼莱尔眼前一闪而过，很快，一片不停跳动着的黑暗充斥了他的视线。 有阵阵单调低沉的乐声自那团黑暗之中传来。 是短笛吗？还是某种号声？ 沙曼莱尔试图去分辨这个声音，耳边却骤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厉喝。 “醒来！！”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所有的画面以及声音全部离沙曼莱尔远去。 他眼前一黑，大脑也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等再次恢复知觉，就发现自己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还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腥臭味。 这不是错觉，而是真正闻到了气味。 不光如此，沙曼莱尔还感觉自己浑身湿乎乎的，似乎是浸泡在什么粘液液体中一样。 他晃了晃脑袋，有些迷迷糊糊地朝四周望去，就发现自己周围全是水。 这些水略微有些浑浊，颜色半透明，向底下望去，还能看到里面还有一颗颗暗红色的，类似什么生物的卵的东西存在。 见到这些东西，沙曼莱尔更加迷惑了。 这不是红月内部吗？怎么还出现卵了呢？ “哗啦！”他俯下身子往水里一捞，发现自己真的捞出了一团柔软的红色肉球。 “扑通…扑通…”这颗肉球在沙曼莱尔手上跳动着。 透过它薄薄的外皮，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有一团漆黑的阴影在蠕动。 见到这个东西的一瞬间，沙曼莱尔心里下意识地升起了一丝厌恶。 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猛地用力撕开了这颗肉球的外皮。 一团墨绿色的，周身还缠绕着稀薄红雾的触手出现在他面前。 “叽咕…叽咕…”骤然被沙曼莱尔提前破壳，这条触手似乎还有些发懵，胡乱地在他手上扭动了几下。 “啪叽！”清脆的爆裂声响起。 沙曼莱尔用力捏紧了拳头，将这条触手捏了个稀碎。 他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直接一头扎进水中，将所有见到的红卵全部破坏。 该死！克苏鲁在偷他的身体！这些卵就是祂在蚕食自己的身体后制造出来的东西！ 等它们孵化出来，自己被偷走的那部分身体就归祂控制了！ “去死！去死！都去死吧！”沙曼莱尔嘴里发出阵阵怒吼，手上的动作也丝毫不减，迅速地将水中的一颗颗红卵破坏殆尽。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水池就变成了血池，里面飘荡着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触手残渣。 在蠕动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这些触手残渣便失去了活力，化为一滩黏稠的黑水。 无数红雾从中飘了起来，像是脱离了什么桎梏似的迅速飘向远方。 见到这一幕，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没用的，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重新长出来。” “与其花时间和它们较劲，不如找到这一切的源头，彻底解决麻烦。” “要是拖久了，你的那位父亲可就要有麻烦了！” 听到犹格说起了波奇，沙曼莱尔手上的动作一顿，急切地在心里询问道：“波奇果然还活着？他现在在哪？” 犹格这次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正在往祂所在的方向走。” 这个答案一出，沙曼莱尔瞬间变了脸色。 “不行！这也太危险了，我得赶紧去找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沙曼莱尔现在可以感知到克苏鲁和自己本体所在的方位。 他隐约知道克苏鲁应该在自己“下方”，于是便一头扎进了水池里，试图寻找往下走的出口。 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 在这个“水池”的中央，有一团皱缩起来的巨大肉瘤。 它有着腐肉一般的酱红色泽，四周还长满了不规则的疣状突起，中间微微向下陷，皱缩成一团的模样看着特别像某些动物的排泄组织。 而且还是那种不健康的，长满“菜花”的排泄组织。 这个造型，着实让沙曼莱尔有些膈应。 但是这里好像就只有这一个出口，为了节约时间，他一时间也别无选择只能从这里下去。 将手放在肉瘤上往外一拉，沙曼莱尔瞬间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粘糊糊又湿答答的，还带着强烈的腐臭味，就好像在用手扒拉一团已经烂成肉糜，浑身长满了蛆虫的死老鼠一样。 就这种鬼东西，他还要往里面钻。 不用说，这绝对是他人生加鱼生当中最糟糕的一次体验了！ 强忍着不适感将这团肉瘤撑开到最大，沙曼莱尔低头迅速往 /> 万幸的是，他没有被夹住，在水流的包裹下顺利地滑到了下一层。 “duang！” 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声响，沙曼莱尔落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甚至还略微往上弹了几下。 就在下一秒，无数条柔软湿滑，大概有手臂粗细的触手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勒住他缓缓蠕动起来。 看到周围的情况，沙曼莱尔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他的身下…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触手！ －－－－－－题外话－－－－－－ 最近有一点卡文呢…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奇妙冒险之二 第四百八十八章 这是什么展开 几乎是在一瞬间，沙曼莱尔就判断出了巷子尽头那堵墙的高度。 三米。 对他来讲，这是一个可以跃过去的高度。 然而，墙后面也有怪物，即便跃过去了，也不过是落入另外一群怪物当中。 后面是怪物，前面也是怪物，这让他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沙曼莱尔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到我这边来！” 这不是犹格的声音！ 他猛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位于他右前方的一座房子忽然开了门。 有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性，五官平平无奇，皮肤也微微发棕，说不上漂亮，但整体看着还挺有亲和力。 她急切地对沙曼莱尔招手，大喊道：“快点！那些怪物快追上你了！” 人类？！ 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搞不懂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t#！”就在他迷惑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凉意。 怪物已经近在咫尺了！差点就碰到他了！ 在如此危急的形势下，沙曼莱尔心里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尾巴用力一弹冲向了那间房子。 “啪！”在他进入之后，房门被猛地关上了。 “快跟我走！”房间内的年轻女性大喊道。 说着，她伸出温热的手掌拉住了沙曼莱尔，将他带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一个幽深的地道，出现在了沙曼莱尔眼前。 “哒哒哒…”还不等他有其他反应，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将拉着他迅速往地道内走。 和外面的城市一样，这条地道也是石砖结构，虽然很幽暗，但是里面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淡淡的类似青草的香味。 一边往地道内走，沙曼莱尔一边转头看去，发现那些怪物似乎没有追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动作，拉着他的年轻女子迅速说道：“别看了！它们讨厌这种气味，一时半会不会下来的！” “在它们追上来之前，我们得赶到门那里去！” 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些超出沙曼莱尔的预期。 突然出现的城市，以及城市内的人类女性，都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搞清楚这些的时候，几乎是一路被拖拽着，沙曼莱尔跟着这名女子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石头门前面。 说它巨大一点都不为过，它的高度有十多米，宽度也达到了五六米，两侧还隐约刻有浮雕花纹。 沙曼莱尔扫了两眼，发现这上面刻着的应该是某种花草的图案。 “穿过这扇门就是我们的聚集地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等到了那里我都会告诉你的！” 神秘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这扇门上轻敲着。 “轰隆…”大概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这扇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 一条向上的石阶，出现在了沙曼莱尔面前。 越往上，石阶就越亮，似乎有光从上面透下来。 “走吧，那些家伙快追来了！”在对沙曼莱尔催促了一声之后，那名神秘女子就踏上了那条石阶。 沙曼莱尔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前方的神秘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探究。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跟着一起踏上了那条石阶。 “轰隆隆…”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石门被缓缓关闭。 沙曼莱尔跟着神秘女子一路往上走，大约三四分钟之后，就看到了出口。 不是他的错觉，这里是真的有光！ 石阶后面，有一个超乎他想象的世界。 一抬头，沙曼莱尔就看到头顶有一片蔚蓝而广阔的天空。 上面还漂浮着片片像纱一样的白云，一颗金色的“太阳”半隐在云层之中，向外散发着温暖的光。 天空之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上面错落有致地排布着上百间蓝白相间的小房子。 在每间房屋周围，还零零散散地开着数朵不知名的野花。 “哈哈哈！来抓我啊！” “别跑！你给我站住！” “抓不住我！你抓不住我！略略略～” 七八个人类孩童在台阶前的草地上追逐嬉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蓝天，白云，青草地，打闹的孩童，这个景象怎么看都是一幅自然和谐的模样。 如果出现在奥尔星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沙曼莱尔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这里是红月内部！一个到处都是怪物的地方！ 看上去没有异常，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异常！ 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还没等他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一个关切的声音响起： “奈格！阿什利！你们几个快回来，别跑到台阶nbsp; 在这群嬉闹的孩童身后，有一位看上去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女性追了过来。 她用慈爱又无奈的目光注视着草地上嬉戏的孩子们，忽然，目光一扫落到了沙曼莱尔所在的台阶处，发现了他和那个带他到这里来的神秘女子。 似乎是没料到这里会出现一个陌生“人”，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做出了将那群正在玩耍的孩子护在身后的动作，大喊道：“你们不要过来！离孩子们远一点！” “特蕾莎！是我呀！”这时，沙曼莱尔听到自己身旁的神秘女子说话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像是自证身份似的，指着自己的脸大声说道：“我是艾米啊！艾米！” “如果你是艾米！那你旁边那个是谁！你怎么把怪物也带进来了！”那个叫特蕾莎的中年女人语气严肃地质问道。 她看向沙曼莱尔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戒备，似乎把他当成了什么怪物。 看到她这个样子，沙曼莱尔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 相比起我来说，明明你们看起来更可疑一点吧！ 还没等他说话，沙曼莱尔就听到那个自称艾米的女子说道：“他不是怪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书里写的人鱼族！是从旧星上来的！” “似乎是因为封印松动的事情，旧星上派了一些人过来调查，我在外出的时候见到他被那群怪物围堵了，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 旧星？ 艾米口中的这个词有些耐人寻味，让沙曼莱尔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不光是他，特蕾莎也听见了。 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禁忌，她脸上瞬间露出勃然大怒的表情，大骂道：“从旧星来的就更不行！他们都是一群该死的人渣！自私自利的臭虫！比怪物还要丑恶的垃圾！” “要不是他们！我们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特蕾莎越说就越激动，她用憎恶的眼神盯着沙曼莱尔，恶狠狠地威胁道：“现在就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哇啊啊啊！！”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一阵啼哭声响起。 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吓到了，她身后的孩子们全都放声大哭了起来。 “孩子们…我刚才那些话不是对你们说的！”这突然的变故，让特蕾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时间也顾不上驱赶沙曼莱尔了，连忙回过头去安慰那些孩子。 但他们还是哭个不停，哭声越来越大，甚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似乎是被他们的哭闹声惊动了，远处的房子中走出一个个人影，迅速朝这里聚集了过来。 沙曼莱尔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发现他们大概有上千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随着他们越靠越近，沙曼莱尔还发现这里的人似乎和奥尔星上的人类长得不太一样。 不是说他们身上长出了奇怪的东西，而是说这他们的肤色和外貌上和奥尔星人有所区别。 奥尔星上的人类肤色大多偏白，而且面部轮廓较深，而这里的人类皮肤都偏红棕色，甚至连毛发也是红棕色的，面部轮廓较扁平，身材较为矮壮。 艾米身上其实也有类似的特征，但不是特别明显。 沙曼莱尔刚看到她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这么多和她有相同特征的人聚集在一起，一下就意识到他们和奥尔星人可能是不同的种族。 所以说… 奥尔星那么大，却没像地球一样发展出不同的人种，是因为其他种族的人都已经跑到红月上来了？ 但他们是怎么上来的，又是怎么在这里存活下来的呢？ 还是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人”？ 沙曼莱尔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就在这时，这些人也已经靠近了台阶。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也许是仗着人多有底气，他们并未像特蕾莎一样情绪失控地赶他走，而是对着他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个人怎么长得白乎乎的？是不是身体不行快死了？” “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人，你没看到他sp; “既然有尾巴，那他是条畸形的怪鱼咯？” “他该不会是被外面的东西影响了吧？会不会传染给我们，让我们也长出尾巴？” “被影响了也不怕，我们有吉安娜大人呢！” “嘶…虽然有些奇怪，但我怎么觉得他还挺好看的！皮肤白得跟云一样，看着还滑滑的，真想上去摸一摸啊！”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让沙曼莱尔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现在正被一群游客参观阅览。 这种感觉糟透了！ 他皱了皱眉头，有种想要拔腿就走的冲动。 但他不知道那扇石门后面还有没有怪物，犹格现在也不理他，不管他怎么呼唤都不出来，所以就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对这些人说道： “你们有领头人吗？我需要和你们的首领谈一谈！” 一听到首领，这些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有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似乎被沙曼莱尔的这句话冒犯了一样。 甚至还有人直接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朝他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和吉安娜大人说话！” “滚出去，你这条怪鱼！” “对！现在就滚出去！” 后面也有不少人跟着在喊，只不过一瞬间，这些人就变了态度。 见到这些人的反应，沙曼莱尔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 就在沙曼莱尔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都安静下来，不要吓到我们的客人！” 沙曼莱尔往发声的地方看去，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从“太阳”上传来的！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太阳”不可能是真的，但是骤然听见它在说话，沙曼莱尔还是吓了一跳。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头顶的太阳，就看到它的光芒正在逐渐暗淡。 不过数秒的时间，就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光辉，显现出一个人类的轮廓来！ 而随着它的熄灭，头顶广阔的蓝天也迅速褪去色彩，露出一片灰白色的石顶来。 除了太阳以外，整个天空都是假的！ 不光如此，就连地上的草地也在迅速褪色！ 没有天空，也没有什么草地，这里到处都是一片灰白的砖石结构。 唯一真实的，可能就是那些房子了。 而且沙曼莱尔还看到在那些房子后面，长了一颗盘根错节的巨“树”。 也许是树吧，距离太远了他也不好确认。 他也没有时间过去确认，因为头顶的“太阳”已经飞下来了！ 有些出乎沙曼莱尔意料的是，这个人的长相和周围这些人并不相同。 她的五官很深刻，看着更像是奥尔星上的人类，只不过皮肤要更黑一些，年纪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眼神英武锐利，眉目间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刚强。 这种刚强，并不是说她长得像男人，事实上她的样貌很明艳，只不过在气质的加持下，就变成了一种咄咄逼人的“锋利”。 看起来是一位果敢强悍的女性呢。 只不过一个照面，沙曼莱尔就大概猜出了眼前这人的性格。 而她也确实像沙曼莱尔猜想的那样，刚一走到他面前，就直接地握住了他的手，语气干脆地介绍道：“你好，我是吉安娜！” “现在姑且算是一位【半神】，欢迎来到我的部落，从旧星来的人鱼！” 第四百八十九章 果实 众所周知，在奥尔星的力量体系当中，是不存在“半”这种说法的。 比如说超脱者就是【序列1】，而神明就是【序列0】。 1就是1，0就是0，中间根本没有0.5的存在。 半神的说法，沙曼莱尔着实有些不懂。 正所谓不懂就问，作为一条诚实的鱼，他直接向吉安娜提出了疑问：“什么是半神？” “吉安娜大人才不是半神呢，而是一位真正的神明！”还没等吉安娜回答，一旁的艾米就情绪激动地说道：“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她早就能够从这里脱困了！” “是啊！都是我们害了她！” “要是没有吉安娜大人，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似乎也被勾起了什么情绪，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眼看现场就要陷入混乱，吉安娜猛地发出一声暴喝：“大家安静！” “不要在客人面前吵吵闹闹的，这样太失礼了！” 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眼见秩序重新恢复，吉安娜直接对沙曼莱尔招了招手，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疑惑，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说！” “好。”沙曼莱尔也没有拒绝，直接跟了上去。 “既然你是从旧星来的，那你应该知道红月是怎么形成的吧？”吉安娜问道。 “神明们牺牲了自己和奥尔星上的大片土地，将灾变之主封印后就形成了红月。” 对于这个问题，沙曼莱尔给出了一个十分官方的答案。 “呵…”听到这个回答，吉安娜嘴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原来旧星上的人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真是一点都不出我所料！” 见到吉安娜是这个态度，沙曼莱尔感觉“自己”当初被封印这件事似乎还有什么内幕，于是好奇地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在大体上，这确实符合真相，不过…”说到这里，吉安娜停顿了一下。 她深深地看了沙曼莱尔一眼，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灾变之主到来之前，奥尔星上曾经有三块大陆。” “一块是那群奥尔人所在的亚特兰大陆，一块是吉洛普人所生存的克林格大陆，还有一块是我们这些混血种所在拜尔斯大陆。” “也就是说，在万年以前的旧星一共存在两个主要的人类种族。” “但是那些奥尔人歧视吉洛普人，也歧视我们这些混血种，认为我们相貌粗鄙且头脑简单，是低他们一等的次等人类。” “就连那位自诩公平公正的命运女神尤利娅，心里也隐约存在着这种歧视。” “当初他们决定对灾变之主进行封印的时候，根本没有询问过我们的意见，就直接默认将我们当成了牺牲品！” “在他们启动封印的一瞬间，整个克林格大陆还有拜尔斯大陆全部腾空，以一种自毁式的姿态飞向了灾变之主！” “要知道在当时，这两块大陆上还有上百万民众没来得及逃走啊！” “我现在依然还记得当初的情景，无数人的哭嚎声回荡在我耳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绝望而恐惧的神情。” “我们就这样被放弃了，而且没有人会来救我们！” “在这种万念俱灰的情况下，绝望的吉普洛人爆发出了强烈的信仰。” “他们虔诚地祈求着，将我当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两块大陆即将触碰到灾变之主的一瞬间，我体内的信仰之力竟然集齐了！”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已经没有时间走登神长阶了。” “我刚才之所以和你说我是【半神】，就是这个原因。” “我没有踏上过登神长阶，并且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但幸运的是，我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这个不完整的“神国”，保护了我的同胞们！” “然而，这也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说到这里，吉安娜的语气又沉重了起来。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悲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在最初的时候，这里曾经有数万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生病的也越来越多。” “同族的数量一再减少，我的力量也在日渐消退，再也无法维系大家的生存，不得不放弃了之前的城市，退守到了这个地方！” “即便是这样，这里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也许只需要再过数百年，整个吉洛普族将不复存在！彻底被历史抹去痕迹！” 听到吉安娜说起城市，沙曼莱尔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刚才被那些怪物追赶的时候所看到的“城镇”。 “原来我刚经过的地方，竟然是你们废弃的地盘吗？”他语气惊讶地询问道。 “没错。”吉安娜回答道。 “既然这些人是在你的庇护下才得以存活下来的，那艾米为什么可以出去呢？这不是已经脱离了你的庇护范围吗？”沙曼莱尔紧接着又问道。. “有生命母树的庇护，出去一小会儿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了解外面的情况，我们偶尔也会派人出去探查。” “不过艾米确实也有些太任性了，要是下次还这样不经我允许就随便跑出去，早晚要出问题的！”吉安娜语气中略带烦恼地说道。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看沙曼莱尔似乎对自己提到的生命母树有疑惑，直接伸手指向前方的那颗巨树，说道：“对了，那颗就是生命母树！” “它不是真正的树木，而是我用信仰之力具现出来的东西，它能够吸收信仰之力成长，结出可以食用的果子，给这里的人提供食物。” “甚至在他们被外面的雾气影响后，也能够通过食用果子的办法恢复。” 听到吉安娜的话，沙曼莱尔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颗巨树。 刚才远远地看着，他就觉得这棵树大，现在走进一看，就更觉得它大了！ 它的高度大概有一百多米吧，和头顶的“天花板”差不多高。 粗壮程度也远超一般的树木，至少需要十人才能抱得下。 树的整体颜色是黄褐色的，树干如此，树根如此，叶子也是如此，看着略微有些单调。 唯一不同的，是它结的果实。 每一颗果实的颜色都是晶莹剔透的浆红色，外皮看上去很薄，里面似乎带着饱满的蜜汁，有点像是沙曼莱尔最喜欢的甜如蜜果，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摘一颗尝尝。 “好多果子啊！”来到这颗生命母树下，沙曼莱尔仰望着头顶密密麻麻的红果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听到他的话，吉安娜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爽快地说道：“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现在摘几颗试试的！” “真的吗？这不是你们的食物吗？”沙曼莱尔有些惊喜地反问。 “只是吃几颗不要紧的，只要信仰充足，我们并不缺少食物！”吉安娜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那就太谢谢了！”沙曼莱尔眼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他像是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似的，爬到树上去摘果子。 然而，就在吉安娜看不到的地方，沙曼莱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这个女人在撒谎！ 其他人不了解也就算了，他还不知道“灾变之主”是个什么东西吗？ 五个神加在一起都保护不了奥尔星，她一个“半神”竟然能够在这里建立一个世外桃源似的庇护所？ 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这些人能够在这里存活，肯定有别的原因，不仅仅是吉安娜一人的功劳而已。 而且，沙曼莱尔在靠近这颗生命母树的时候，也隐约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既然吉安娜想让他吃这里的果子，那他干脆就顺水推舟，先摘几颗试试。 “咔哒…”沙曼莱尔摸到了一颗离自己最近的果子，稍微一用力就把它扭下来了。 一股浓浓的的果香，从果柄处飘了出来。 有点像芒果味，还混着一种类似百香果的香气。 摘完果子，沙曼莱尔又观察了一下这颗树的状态，发现树枝上似乎溢出了一种红色的黏胶。 不多，只是极为纤薄的一层，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会发觉。 然而，就是这薄薄的一层粘胶，让沙曼莱尔发现了端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在观察这棵树，吉安娜在底下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真的很神奇！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看这些果实了！” 沙曼莱尔笑着对吉安娜回应了一句，在又摘了两颗果实之后就从树上下来了。 将这三颗果子拿在嘴里，他也没怎么犹豫，直接就放入了嘴里。 一入口，就感受到了一股甘甜，几乎不需要用牙齿咬就化在了唇齿之间。 “很香！”沙曼莱尔舔了舔嘴唇上的汁水，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句。 在吉安娜欣喜的目光下，他又迅速将另外两颗果实也吞进了肚子里。 “嗝儿～”沙曼莱尔打出一个带着果香味的饱嗝，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明明看起来不大，吃几个就已经撑了，看来这个果子里面蕴含的能量非同一般啊！”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吉安娜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带沙曼莱尔看完生命母树之后，她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白顶屋子，说道：“那里就是我的居所。”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先过去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好啊！”沙曼莱尔欣然答应，跟着吉安娜一起往她的住所走。 ……… 就在沙曼莱尔应付吉安娜的时候，另一边的波奇和卡洛斯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他们前面没路了。 这个路，指的是那些红色的触手。 红月内有两种雾，也有两种触手，红色的触手攻击性低，墨绿色的攻击性高。 在一般情况下，这两种触手都是扎堆出现的，偶尔出现几条不同颜色的触手，也会迅速被周围的其他触手消灭掉。 波奇和卡洛斯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都是红色的触手，然而就在现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明显的交界线。 红绿两种触手在这条交界线上激烈地“厮杀”着，“啪叽啪叽”的交战声响个不停，地上也到处都是歪歪扭扭的触手“尸体”。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绿色触手的优势更大一些。 它更加灵活，攻击起来也更加凶猛，而红色的触手只会被动反击，看着不太利索的样子。 随着绿色触手的一步步紧逼，交界线也在一点点向后退，很快，就要逼近波奇所在的地方了。 “怎么办？我们要从这里过去吗？还是说换一条路？”看了一眼前方一望无际的绿色触手，卡洛斯神色忧虑地对波奇问道。 “不去那边，我们直接穿到下一层去！”波奇果断地说道。 卡洛斯似乎明白了波奇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脚下厚实又密集的“触手毯”，直接对它发动了攻击。 “【大地陷落】！” 这一招，其实就是用脚在地上猛地踩一脚而已。 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效果拔群，他脚下的触手毯瞬间往下塌陷，露出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大空洞来。 “咕噜咕噜…”似乎是被踩痛了，周围的红色触手开始涌动，做出了对攻击的动作。 “波奇先生，这的情况，卡洛斯兴奋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从这里下去吧！”眼看周围的红色触手也开始骚动，波奇干脆利落地从洞里跳了下去。 “哗啦！”他落在了一滩黑乎乎的粘液上。 脚下传来坚硬的触感，不像是触手，而像是什么植物的根系一样的东西。 树根？ 看清楚脚下的东西之后，波奇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啪！”就在这时，卡洛斯也跳下来了。 和波奇一样，他也很快就发现脚下的东西不一般，表情瞬间就古怪了起来。 “我们还要继续向前走吗？”他对波奇问道。 “走！”波奇用力地点头，说道：“我有种预感，顺着这些树根一直走，能够找到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第四百九十章 邀请与巨树 波奇和卡洛斯一路顺着树根延伸的方向走。 越走，他们脚下的树根就越密集粗壮，身下的黑水也越深，甚至水里面偶尔还会冒出几根绿色触手来。 好在这些触手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一个个无力地垂在水中，看着有些蔫巴的样子。 即便波奇和卡洛斯路过它们，它们最多也只是无力地挥动几下, 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触手那样凶狠地发动攻击。 “波奇先生，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走下去吗？我怎么感觉我们越走就越深入那些绿色触手的大本营了呢！”见到水里的触手越变越多，卡洛斯心里产生了退意。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找出口吗？ 怎么感觉现在正在走向某个生物的巢穴当中呢？ “出口就在这个方向！”波奇语气笃定地说道。 他其实也没有说谎，在他的感知当中，那个被废弃的封印点确实在这个方向。 “啪叽…”一阵类似踩在泥巴里的声音响起。 卡洛斯感觉自己踩中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他低头一看, 发现是一条深绿色的触手。 和之前看到的那些触手不同，这条触手已经接近“腐烂”了，有半截身体都已经化成泥状, 向外淌出了浓稠的黑水。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卡洛斯眼前出现了触手的重影。 他有些不适地晃了晃脑袋，对一旁的波奇说道：“波奇先生，这里有一条正在腐化的触手！” “我们周围这些黑水，该不会都是这些东西流出来的汁吧？” 听到卡洛斯的话，波奇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在用手拨弄了一下这条触手之后，他点了点头：“八成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将手伸进了已经及他腰腹的黑水当中，摸索着扯下了一截树根。 “这东西还挺硬…”嘴里嘟囔了一句，波奇将这截树根拿在手里观察，发现断口处似乎分泌出了一层薄薄的的粘液。 起初，这些粘液的颜色微微泛红，但是暴露久了之后，就会转化为和周围的黑水类似的状态。 “果然，这些树根是吸收黑水长大的！”在树根上又创造出了几个伤口之后，波奇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但是这里为什么要长棵树呢？”卡洛斯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一早就觉得奇怪了，红月又不是什么植物, 为什么会长这么多树根出来。 “为了结出某种东西？又或者是哺育些什么？”波奇有些不确定地猜测道。 说起树木，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果实。 总不能是红月觉得无聊了，长棵树出来观赏吧？ “哗…” 隐约之中，波奇似乎听到有水声从前方传来。 他对卡洛斯招了招手，说道：“前方可能有出口，跟我来！” ……… 沙曼莱尔正在吉安娜家中做客。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吉安娜的家中十分简陋。 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石头做的，两把石头椅子，一张石头桌子，还有一个石头做的床，再加上一堆码放好的巨大石板，除此之外就再无他物。 “这些石板是书吗？”沙曼莱尔注意到每块石板上都刻有字迹，于是凑过去看了看。 上面的内容应该是用奥尔星通用语写的，但和现在流传下来的文字有所差别，所以他看得似懂非懂。 “算不上什么书，都是我自己刻的一些字，主要用来给这里的孩子们启蒙，教他们识字和一些基本常识！”吉安娜笑着回答道。 也许是看沙曼莱尔感兴趣，她指着其中一块石板，一字一句地念道：“生命母树是我们的生命之源, 也是信仰之源。” “有了它的庇佑，我们才能在这里生存与繁衍。” “所有吉洛普人都应该对它投以最大的尊敬与崇拜，将它当作自己的唯一信仰！” 不对劲，这段话很不对劲！ 根据吉安娜自己所说，生命母树是她创造出来的，那么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教其他人尊敬自己，以维持母树的信仰才对，而不是直接让其他人崇拜那棵树。 除非…那棵树根本就不是她创造的！ 沙曼莱尔心里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对吉安娜说道：“相比起这些石板上的字，现在的奥尔星文实在简化了太多，看着反而没这么美观了！”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吉安娜的兴趣，她眼睛一亮，对沙曼莱尔问道：“能和我说说旧星上的事情吗？” “虽然我对那些奥尔人没有半点好感，但那里毕竟曾是我的故乡，我对它现在的情况也有些好奇。” “除了你以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到红月上来了吧，你们找到对付灾变之主的办法了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真的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奥尔星的现况。 沙曼莱尔点了点头，不急不慢地说道：“现在的奥尔星上只有一块大陆，叫做玛卡巴卡大陆…”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他现编了一些关于奥尔星的信息告诉吉安娜。 随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奥尔星上一共有九位神，在红月上的封印松动之后，每位神都派出了各自的使者来这里查探情况。” “比如说我，就是海神派出的使者！” “在这次探查过程中，我们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失踪了几名成员。” “经过我们初步判断，他们应该是被裂缝中伸出的触手卷入红月内部了！” “为了找回他们，我和另外两名同伴一起进入了这里，然而还没开始调查，就遇到了意外失散了！” 听完他的话，吉安娜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问道：“原来旧星现在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神了吗？一块大陆上也能有那么多人？” “虽然只有一块大陆，但很多人都和海洋种族通婚了，变成了海陆两栖物种！” “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也不再限于陆地，在海里也能繁衍生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沙曼莱尔的错觉，他注意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吉安娜脸上出现了一丝鄙夷。 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换上了担忧的表情，对沙曼莱尔说道：“红月内这么危险，你没有联络其他同伴的办法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来吧！这里比较安全，总比你们到处瞎转好。” “我的同伴里有一个真正的奥尔人，你不介意吗？”沙曼莱尔表情意外地问道。 吉安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说道：“肯定是有些介意的，但现在情况这么特殊，我总不能对你们见死不救吧！”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吉安娜！”沙曼莱尔目光崇拜地看着吉安娜，直接给她发了张好人卡。 就在她准备接了这张好人卡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咚咚咚！” “吉安娜大人！还有一会儿就是仪式开始的时候了，您这边已经谈完了吗？” 仪式？ 沙曼莱尔看向吉安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究。 注意到他的目光，吉安娜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是一种有关生命母树的祭典仪式。” “它的果实每个月都会成熟一次，所以到了每月最后一天的时候，我们都会将母树所产生的果实摘下来分发下去，然后举行一次隆重的祷告会，祈求它下个月也能继续为我们产出丰硕的果实！” “你来的刚刚好，今天正好是我们举行仪式的日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参加吧！” “可我还要去找我的同伴们…”沙曼莱尔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没关系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吉安娜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语气关切地说道：“外面的怪物还不知道有没有离开，你自己出去实在太危险了！” “我这里一时间又走不开，不如你就先留下来，等仪式结束之后，我亲自护送你出去！” 她都如此热情地邀请了，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识趣”了。 他脸上露出感动至极的表情，大声道：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们了！” …… “哗啦…哗啦…” 波奇和卡洛斯小心地在黑水里游动着。 在他们身下，是无数条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 “轰隆隆…”一阵激昂的水声从前方传来，显示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 感受到周围的水流变得湍急了一些，他们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动作谨慎地朝那边靠近。 就这么又向前游了数分钟之后，他们游到了黑水的尽头。 ——这里竟然是条“瀑布”！ 前方的水流被截断了，笔直往下坠去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 “呼…呼…”而除了激烈的水声之外，瀑布下还有一阵类似呼噜声的声音传来。 除此之外，还有阵阵嘈杂的，类似欢呼的声音响起：“cthu￥#lhu…$%…cth…！” 注意到这个动静，波奇和卡洛斯停止了继续前进。 他们在水中打了几个手势，随后各自抓住一条树根，小心地探头向瀑布底下望去。 一个大到难以想象的洞穴，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整个洞穴的颜色是暗红色的，看上去有一种类似腐肉的质感，内壁还在一收一缩地鼓动着，就像是在什么活的生物体内一样。 在洞穴的正中心，长着一棵看不见枝叶，只能看见粗壮树干的大树。 它的这条树干实在太粗了，估计直径得有十来米，一直向着洞穴顶部延伸，也不知道要伸到哪里去。 “呼…呼…”一阵规律的呼噜声，从大树底下传来。 波奇大着胆子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发现在这颗巨树底下，竟然盘踞着一个体型犹如山岳的臃肿身影。 它的身体是灰绿色的，乍一看像是只大章鱼，却远比章鱼要丑陋得多，浑身上下淌着黄绿色的粘稠脓液，有如一具腐烂肿胀的尸体。 但它不是尸体，而是活着的。 无数条带着粘液的灰绿色触手环绕在它周围，随着身体一颤一颤地上下起伏着，不时地还有阵阵呼噜声从它嘴里发出，似乎是在睡觉一样。 在它周围，还有一群模样古怪的类人型怪物。 它们尖叫着，嘶吼着，疯狂扭动身体做出一个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古怪动作，兴高采烈地环绕在这个巨型生物周围。 随着它们的动作，波奇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个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蓝色星球，也看到了在这个星球上疯狂逃窜的人们，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有无数奇怪生物在其中畅游的水下城市。 这些画面交替着，有的重复，有的不重复，毫无规律地在他脑海中闪过。 波奇不明白他眼前的这些幻觉是什么，但他十分清楚，自己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有危险。 醒来！ 不要看它们！将这些东西甩出脑海！ 波奇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思想，他开始回忆起艾莉西亚，回忆起自己的母亲，还有他在奥尔星上的各种冒险，试图用这些东西冲淡脑海中的幻象。 然而，都没有用！ 不管他怎么回忆，那些幻觉依旧会在他脑海中闪过，并且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扭曲。 隐约之中，波奇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那些出现在他幻觉当中古怪生物们似乎来到了现实，它们躲在各个阴暗的角落中窥视着他，蠢蠢欲动地想要靠近他。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原本清明的双眼中也浮现出一根根红血丝。 即便是这样，波奇也没有放弃，依旧在努力和这些幻觉作斗争，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还要回去见艾莉西亚，见沙曼莱尔，他们都需要我！ “沙曼莱尔…” 意识模糊之间，波奇嘴里呢喃出了沙曼莱尔的名字。 就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洞穴底下传来了一阵异响：“咕噜…咕噜噜…” 一缕缕暗红色的雾气，从那个臃肿的绿色身影下溢出。 它身下竟然还压着东西！ 第四百九十一章 牺牲与意外 “咕噜…咕噜…” 随着一阵剧烈响动，越来越多的红雾冒了出来，很快便弥散到了整个洞穴当中。 隐约之中，能够看到有一团巨大的红色阴影在洞穴底下蠕动。 “呼…”似乎是被身下动静吵醒了，那个绿色身影的呼噜声也停止了一瞬间。 它身上的触手开始骚动了起来，开始胡乱地四处扭动着。 有几个类人形怪物因为躲闪不及，被它的触手抽成了肉泥。 但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事情, 发现它的苏醒之后，其他人形怪物们表现得更加癫狂了，嘴里疯狂尖叫着，围绕着它“跳舞”。 于此同时，波奇感觉自己脑海中的幻象消退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他猛地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幸运的是, 这种尝试是有效的。 随着舌尖上传来剧烈的痛感, 波奇脑海里的幻象迅速消退，终于恢复了清醒！ 然而，他是清醒了，不代表他身边的卡洛斯也醒了。 “咯咯咯…咯咯咯…”一阵古怪的，短促而低沉的声音自卡洛斯嘴里发出。 他的身体剧烈颤动着，在水中拍打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糟了！这样下去会被那些家伙发现的！ 见到卡洛斯的反应，波奇内心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他甩了甩自己还有些发痛的脑袋，努力向卡洛斯的方向靠，试图帮助自己的这位同伴清醒过来。 然而，他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啊！！！”就在波奇刚刚用手触碰到卡洛斯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犹如野兽般的叫喊声从他嘴里发出。 他像是发了疯似的，用手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咚咚咚！咚咚咚！” 在卡洛斯的猛烈敲击下，他头上的盔甲迅速塌陷了下去，眼看就要被击破。 要是失去了这层盔甲的保护，他就彻底没救了！ 波奇深知这一点，一时间也顾不上动静大不大的问题了，直接伸手将卡洛斯死死按住，对他大吼道：“卡洛斯, 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那些幻觉影响了，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啊啊啊啊！”卡洛斯依旧在大叫着，叫声甚至比刚才还要凄厉。 这个声音，自然是引起了底下那些怪物的注意。 “唧咕…唧咕…”伴随着一阵粘稠的水声，几条比波奇的腰还要粗的绿色触手，缓缓地从洞穴底下爬了上来。 “卡洛斯！你安静一点！不要去想那些东西！”波奇用力地摇晃着卡洛斯的身体，眼神无比急切。 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些触手的靠近，如果现在回头，应该能够在它们发动攻击之前逃跑。 但这样就意味着他要抛弃同伴。 这种事情波奇做不出来，起码现在还不能。 “走…！”就在这时，卡洛斯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声音。 他感觉自己脑袋痛的快要炸了，而且浑身都在发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一样。 其实，这种身体发痒的情况其实不是现在才开始，而是在之前他眼前出现重影时就有了。 这一路上他都在忍着，期望尽快找到出口离开。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哪怕现在勉强和波奇离开, 也迟早会爆发, 既然这样, 还不如让波奇自己跑。 “卡洛斯？”感受到卡洛斯在推开自己, 波奇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记得…”卡洛斯半弓着身体，整张脸都在用力，几乎是竭尽全力才对波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时…咯咯咯…时光回溯！” 最后一个字，他完全是喊出来的。 而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瞬间暴动起来，推开波奇向洞穴的方向冲去。 “去死…怪物！” 只见一道强光闪过，洞穴内响起一阵高昂的尖叫声：“咦%t…！” 那些已经攀爬到穴壁上的触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斩断了，正在向外冒着浓稠的汁液。 波奇向洞穴的顶部看去，发现卡洛斯腾空漂浮了起来！ 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卸除了，露出里面略显苍白的身体。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背部以及腹部的地方，有无数像触手一样的东西在蠕动。 这些东西增殖得很快，不多时，就已经覆盖到他的胸口去了！ “啊啊啊！”卡洛斯嘴里发出极度痛苦的叫声，身体表面也开始冒出亮白色的光芒。 一层薄薄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甲壳”迅速覆盖上了他的身体。 他服用的魔药，来自一种极度罕见的生物——裂空虫。 这种虫子的寿命极长，大约在八百到一千年，其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保持着虫体的模样，体型也不会跟随时间而改变。 即便是生命走到尽头，或者是交配的时候，它们也依旧会保持着这种形态。 然而，当遇到无法对抗的敌人时，它们有极小的概率会进行“蛹化”！ 卡洛斯全身都已经被一层看不见的“蛹”给包起来了，他的身体呈现蜷缩状，就这么一直飘在空中。 洞穴底下伸出了数十条粗壮的触手，想要把他打下来，然而还没等触碰到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切断了！ “咕噜咕噜…”断裂的触手上冒出了无数气泡，转眼就化成了一团黑雾。 它们似乎改变了策略，以气体的形态飞向了空中的卡洛斯！ 和之前一样，这些黑雾在距离卡洛斯数米的地方时遭受了袭击，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一样被分割成了无数份。 是光！ 那些从卡洛斯身上发出来的光此时就像一把把锐利的长剑一样，向四周放射无死角地朝着那些黑雾刺去！ 就像被太阳融化的雪花一样，那些由触手转化而成的浓稠黑雾在这阵强光的照射下迅速消融，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咦！”似乎是被刺痛了，底下的绿色怪物生气了。 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伸出肿胀的手掌抓住围绕在它周围的人形怪物，朝卡洛斯的方向砸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全部都在触碰到卡洛斯之前被“切割”成了湮粉。 于此同时，卡洛斯的“蛹化”也完成了。 他的形态看上去并未发生太大改变，然而在波奇的视线当中，卡洛斯身上长出了一对透明的翅膀，身上也覆盖了一层近乎透明的鳞粉。 底下的怪物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形态改变，见到围绕在他周围的光芒消失了，直接伸出触手攻了过去。 “咻咻咻！”成千上万条触手一起挥动，发出阵阵刺耳的破空声。 然而，空中的卡洛斯并没有躲避，而是张开双手，用力震动了几下翅膀。 一片片鳞粉如雪花般飘落，落到了那些触手上。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触手的形态就发生了扭曲！ 其实不是触手扭曲了，而是周围的空间扭曲了。 那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鳞粉，竟然有扭曲空间的能力！ 随着越来越多鳞粉从卡洛斯身上掉落，洞穴内出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所有的东西都扭曲了！ 那些从肿胀怪物身上伸出来的触手，甚至是那个怪物本体，都在周围空间的挤压之下，变成了一团团毫无章法的“涂鸦”。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一副已经画好的画上抽取出所有的线条和色块，然后再胡乱涂抹在画纸上一样。 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所有接触到鳞粉的东西，都因为空间的扭曲而扭曲，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形状！ “叽咕叽咕…”似乎是对眼前的画面有些发懵，那个肿胀怪物试图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只能让它的状态变得更加混乱。 它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部分，即便是化成黑雾，也只能是毫无头绪地乱撞。 就是在这种状况下，波奇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个被舍弃的封印点，就在这个肿胀怪物的身下！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试图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卡洛斯。 “卡洛斯，你还能行动…” 话还没说话，波奇脸上的笑容就消退下去了。 他看到卡洛斯的身体在迅速消融！ 那些鳞粉，似乎并不只是覆盖在卡洛斯身体表面，而是由他的身体组成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卡洛斯的半个身体都已经化作鳞粉消失了！ 不过，他现在似乎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听到波奇的话之后，他缓缓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往…那里走！” 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这片混乱的空间当中。 “我知道了！” 波奇知道这可能是自己逃脱这里最好的机会了，他也没有犹豫，在深深地看了一眼卡洛斯之后，就迅速跳上了那条由卡洛斯开辟的通道之中。 注意到他的动作，底下那只怪物骚动了起来。 它试图用触手干扰波奇，然而天上的卡洛斯也在注意着波奇的动作，瞬间朝这边吹了一大片鳞粉。 在卡洛斯的保护下，波奇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团涌动的红色物质。 它一直被那个绿色怪物压在身下，虽然身体上也沾染到了不少鳞粉，但至少还能保持原来的形状（虽然它也没有什么形状可言，一直都是一滩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看到这个东西，波奇心里隐约升起一种古怪的亲切感。 是因为沙曼莱尔的缘故吗？这个东西就是他的本体？ 波奇心里虽然这么猜测着，但他也知道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小心地绕过了这团不同变化着形态的红色物质，来到了那个废弃封印点的上方。 “嗡…”金色的信仰之力从他体内溢出，波奇用最快的速度在空中写出了一个神文。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这个神文落在了废弃封印点上，并且迅速向外透去。 “嗡…” 就在某一个瞬间，红月上的封印出现了一丝松动。 一个极其微小的，如指尖般大小的缝隙，缓缓出现在了红月之上。 空间开始流通了！就趁现在！ 波奇目光一凝，绷紧全身的神经准备使用瞬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令波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别走…” 是沙曼莱尔！ 就在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波奇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红月上那个极其微小的缺口又重新闭合了！ 他错过了！这里的空间再次和外界隔绝了！ 感受到出口再次关闭，波奇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他没有再次尝试打开出口，而是抬起头，向自己头顶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他头顶大约三四米的位置，凝聚着一团暗红色的雾气。 它的形状不停变换着，时而像一团发育失败的生物胚胎，时而像一只畸形的动物，又时而有着人类的轮廓。 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凝视”着波奇的深红色眼睛。 它在看着波奇，而波奇也在看着它。 “%@€…” 在波奇的注视下，那团红色雾气颤动了两下，发出一阵咿咿呀呀让人辨认不出含义的呓语。 波奇有些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对它了一句：“儿子…是你吗？” “咕噜咕噜…”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这团红雾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它的体积瞬间膨胀了数倍，然后从中裂开一道缝隙将波奇吞了进去！ 波奇似乎没有预想到它会直接对自己发难，一时间竟然没来得及闪避。 红雾的内部，是一种粘稠而又湿润的状态。 不像是气态，更像是某种粘液。 波奇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四周都传来了一阵让人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但他此时还是活着的。 他身上的银月石盔甲依然还没有破，在这种情况下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即使他的整个身体被红雾吞没，那些东西也没有钻进他的身体，而是包裹着他一直往下坠。 要坠到哪里，波奇也不知道，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不光是身体，就连灵魂都被禁锢了！ “咕咕…咕咕！” 一阵难以辨别含义的奇怪声响，自红雾内发出。 虽然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它现在似乎… 很高兴？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九十二章 排排坐吃果果 时间调转回一个小时之前。 生命母树下，黑压压一片围绕着上千人。 因为要举行祭典，所有的吉洛普人全部都齐聚在了这里。 沙曼莱尔此时正坐在他们中间，听着他们高声唱歌。 让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这群人的祭祀活动看着竟然还挺正常，没有他想象中的“血祭”画面，就是一群人围绕着母树跳跳舞,然后一起唱庆祝丰收的歌。 “咚咚咚！” “红色的果实压弯了枝头，从树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了！全都掉下来了！” “咚咚咚！” “幸运儿站在树下，被果实砸中了头！” “谁是那个幸运儿？谁是那个幸运儿？” 嗯… 就是这个歌词的内容有些奇怪就是了。 沙曼莱尔听着耳畔传来的阵阵歌声，怎么听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不喜欢我们的祭典吗？”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一旁的吉安娜关切地询问道。 沙曼莱尔转头看向了吉安娜，反问道：“被果子砸中头，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人似乎都将目光聚集到了他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吉安娜似乎也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解释道：“在我们这些吉洛普人眼中，生命母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被它的果实砸中，就代表着受到了母树的眷顾，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运！” “等会儿在采摘果实之前，所有人都要在母树底下跳舞，祈求能够获得这种幸运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跟着我们一起来吧！” 沙曼莱尔本想拒绝，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会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就是发现了这棵树不对劲。 眼下正是一个了解这棵树的好机会,自然要好好抓住。 他用力点了下头，应声道：“好！我也跟你们一起！” 见他答应，包括吉安娜在内的所有吉洛普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就连歌声都更加响亮了。 很快,他们唱完了歌,自发地组成一个个小队,手拉着手站在了母树底下。 “咚咚咚！咚咚咚！” 所有人都在整齐地踏步着，震得母树的叶子都在微微颤抖。 沙曼莱尔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树上的那些果子上，终于，看到有颗果子轻轻晃动了几下，倏地一下砸到了某个人头上。 在被果子砸中之后，那人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恐惧。 但在周围同伴的注视下，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欣喜若狂，伸手将头上的果实拿了下来，大声欢呼道：“我得到母树的眷顾了！我要去侍奉那位了！” 沙曼莱尔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侍奉“那位”，而不是母树。 看来，这些人果然和那个东西有关联，是祂的信徒吗？还是什么类似的关系？ 沙曼莱尔暂时还不清楚，他也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表露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表演”。 在这一个幸运儿被选出来之后，陆续又有几个人在跳舞的过程中被果实砸中了。 就这样，随着一个个幸运儿被选出,跳舞的人只剩下了最后一批，也就是沙曼莱尔所在的这一批。 他大大方方地上前,正准备牵住身旁人的手时,忽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 是艾琳，那个带沙曼莱尔来这里的少女。 她不动声色地挤开身旁的人，站在了沙曼莱尔旁边，并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就在沙曼莱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图时，忽然感觉手心里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 这是艾琳在他手心里写字！ 她写的文字，对于沙曼莱尔来讲是种“古文”，所以他并不能完全知会其中的意思，只能大概猜出几个单词。 【不…靠近…树…果实…远离】 这是叫他不要被果实砸到的意思吗？ 沙曼莱尔心里略微还有些意外，原以为这些人都是那个东西的忠实崇拜者，没想到竟然还有帮他的。 【谢谢！】 沙曼莱尔友好地回应了她的提醒，然后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开始跳舞。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阵阵规律的脚步声响起，树上挂着的一颗颗果子又开始颤动起来。 沙曼莱尔一直在关注着它们的动向，当他注意到有一颗果子正要朝着自己砸下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仰头躲闪了一下。 “啪哒！”鲜红的汁水四溅，这颗果子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吉安娜脸上一闪而过失望的情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沙曼莱尔的方向。 见她连装都不装一下了，沙曼莱尔感觉摊牌的时候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他又围着生命母树转了两圈，在下一颗果子往他头顶上掉的时候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它接了下来。 “咚！”一颗红到近乎发紫的果子落在了沙曼莱尔头顶上，这个动静让所有人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他这里。 吉安娜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走上前对沙曼莱尔说道：“没想到你第一次参加祭典就受到了母树的青睐，实在是太幸运了！” “将这颗果实吃下去，和其他被选中的幸运儿一起庆祝这份由母树赐下的恩典吧！”说着，她拉起了沙曼莱尔的手，将他带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在这里，站着另外几个被果子砸中脑袋的“幸运儿”。 他们大部分都已经将果子吃了下去，脸上都带着一种类似期盼，又类似幸灾乐祸地表情看着沙曼莱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沙曼莱尔走到了人群当中。 他的眼神在其中几个人身上扫过，表情淡定地说道：“所以…外面那些人形怪物果然是你们变的？” 听到他的话，吉安娜脸上的表情骤然变色，干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形怪物…” “别装了！”沙曼莱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们是侍奉那家伙的仆人，对吧？” “克苏鲁…” 听到沙曼莱尔说出这个名字，吉安娜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见到她这个反应，沙曼莱尔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又继续说道：“让我猜猜看，你们到底是怎么和它勾结上的。” “首先，你说你们被奥尔人排挤，然后被他们牺牲，在毫无告知的情况下弄到红月上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毕竟就我的经验来看，那些奥尔人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能是出于对那些奥尔人的憎恨，又可能是为了保命，你们在进入红月之后，直接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加入了“祂”的阵营…”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沙曼莱尔忽然想起刚才艾琳好心提醒自己的事情。 怪物应该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她心中应该还保留了一定的人性，于是他改口道：“不！应该还没有完全舍弃！只是牺牲了一部分同伴而已。” “你们和那个家伙达成了什么交易，用砸果子的方式给祂选出仆人，换取你们这些人的存活。” “这种行为，和那些奥尔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依照外面那些怪物的数量来看，你们已经牺牲了不少同伴了吧？” “用这种方式换取苟活的机会，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沙曼莱尔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嘲讽。 吉安娜不懂什么叫做五十步笑百步，她只知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你又懂什么！”她嘴里发出一声低吼，语气愤怒地对沙曼莱尔说道：“那不是牺牲，而是恩赐！” “能够被“祂”选为仆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终有一天，祂会带着我们重返旧星，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永恒国度！” “抛弃人类丑陋而苦弱的躯壳，成为“祂”最忠实的仆人，在祂永恒的神国里为祂祈祷欢庆，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听到这些话，沙曼莱尔直接冷笑一声，对吉安娜说嘲讽：“这种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我当然是要的！”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嘲讽，吉安娜磕巴了一下。 随后她又像是找到了什么理由一样，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追随“祂”，我需要在这里接受磨练，等到祂需要我的时候，作为祂最忠实的仆人匍匐在祂脚下！”. “哈？”沙曼莱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发出一声嘲讽至极的笑声。 他一手捏爆了自己手里的果子，语气不屑地说道：“别给自己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事情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还会轮得到我？” “你们就是想拉我做这个替死鬼，替你们变成怪物！” 见到沙曼莱尔捏碎了果实，吉安娜脸上的表情一沉。 但她没有生气，反而勾起一个冷笑，说道：“没用的，你已经接受了生命母树的馈赠！成为祂的仆人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呃…呃…”就在她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沙曼莱尔旁边的人忽然弓下了腰，嘴里吐出几口粘稠的黑水来。 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他的眼睛向外凸起鼓胀成鱼的模样，四肢也开始扭曲，脚下长出一条条犹如章鱼须般的触手。 “呃…呃…”就像是触发了什么信号一般，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发生异变。 吉安娜一瞬不瞬地盯着沙曼莱尔，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沙曼莱尔也确实感受到了自己肚子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 “唔…”忽然，他弓起了腰，胸口一阵鼓动，似乎要吐出什么来。 “叽咕…叽咕…” 伴随着一阵滑腻的水声，三条手指粗细的触手从沙曼莱尔嘴里滑落！ 它们在粘液之中胡乱蠕动着，好似一条条小蛇一般，迅速地游向了不远处地人群之中。 “啊！！”人群中传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在躲避这些触手，生怕它们落在自己身上。 “你…你怎么？”吉安娜指着完好无损的沙曼莱尔，眼神中满是震惊。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在种下祂的“种子”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呢！ 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已经脱离人类形态的怪物们，沙曼莱尔眉毛一挑，语气挑衅地对吉安娜说道：“你想问我怎么没有变成怪物…对吧？” “……”吉安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沙曼莱尔。 不知怎么的，在看向沙曼莱尔的时候，她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好像自己现在正在面对的不是一条人鱼，而是一个比“祂”还要令人恐惧的未知存在一般！ 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吉安娜厉声威胁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你就永远地留下来…” 在她的尾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地面忽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轰隆…轰隆…！” 感受到从地底传来的震感，吉安娜和沙曼莱尔都脸色一变，一齐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犹格！我感受到了波奇的气息！他现在就在应。 “没错，确实是他。”犹格低沉的沙曼莱尔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他说道：“不仅如此，你的本体和那只大章鱼也在 “要怎么下去，快告诉我！”沙曼莱尔急切地追问道。 “有两个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现在从这里走出去，然后找到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喷泉，从那里跳下去。” “这样你就会精准地落到那个大章鱼嘴里，被祂成功守株待兔。” “第二种办法，将这颗蠢兮兮的大树打烂，顺着它的树干一直往下游，就能直接游进你的本体里！” “但我现在没有办法破坏它！我…我甚至不能喷火！”沙曼莱尔自然是选择第二种办法，但他的身体已经留在奥尔星了，光凭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破坏那棵树。 然而，犹格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当然可以！” “这是祂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尝试去相信自己，你就能做到任何你想做到的事情！” 第四百九十三章 谁看电影的时候直接快进到大结局啊 【尝试去相信自己，你就能做到任何你想做到的事情！】 犹格的这句话在沙曼莱尔脑海中盘旋着。 还没等他想明白意思，一旁的吉安娜就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对他发动了攻击。 “滋…！”一道拇指宽的光柱从沙曼莱尔手上穿过，瞬间就将他的手掌心穿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洞。 这一下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沙曼莱尔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手掌上的皮肤已经卷曲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一样变成了焦褐色。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他的伤口处没有溢出一滴血。 这… 看到自己的伤口，沙曼莱尔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痛。 而就在他脑海中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股痛感瞬间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不流血？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在沙曼莱尔发愣的时候，吉安娜也注意到他的异常，嘴里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一条人鱼！”沙曼莱尔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掌,表情平静地说道。 他现在已经不痛了。 而且也想明白犹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胡说八道！”对于这个回答，吉安娜显然并不满意,甚至看向沙曼莱尔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她迅速拉开了自己和沙曼莱尔之间的距离，身体漂浮到了空中。 明亮而又刺目的光线从她身上发出，将她的轮廓都照得有些模糊，远远看去，就像一颗发光的太阳一般。 “我讨厌她！”犹格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畔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祂的本体由无数炽热明亮的光团组成，所以在祂眼里，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明亮，最耀眼的东西。 看到吉安娜这颗伪劣的“太阳”，让祂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我也不喜欢，太亮了看着有些刺眼。”听到犹格的话，沙曼莱尔也在心里回应了一句。 “咻咻咻咻！”就在他们交流的时候，空中的吉安娜再次发动了攻击。 “【光之矛】！”随着她用力一挥手，无数根由光组成的长矛自空中落下，精准地击中了地上的沙曼莱尔。 被光打中是什么感觉，沙曼莱尔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很快！快到让人根本无法躲闪！ 只不过一瞬间，上千根光矛就洞穿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上开出了密密麻麻无数个小洞。 他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筛子,哪哪都能漏风，甚至就连脸上都有几个大洞，能够从洞里看清他身后的东西。 换做是一般人，受了这种伤早就死了。 然而沙曼莱尔并没有，甚至就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他抬头看向了吉安娜，嘴里发出一声嘲讽：“就这？” 也许是被他的嘲讽声激怒了，又也许是被眼前诡异的景象吓到了，空中的吉安娜发出一声低吼，身上骤然闪过一道强光。 “【光之牢笼】！” 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哪怕沙曼莱尔已经知道了吉安娜要干什么，但他根本没来得及动一下，身体周围就出现了一堵堵光墙，将他完全包围了起来。 在这些高达数米的光墙围堵下，沙曼莱尔完全无法再向前一步。 “滋…”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前方的光墙，结果就在刚刚触碰到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就融化了！ “哼！”见到这一幕，空中的吉安娜发出一声冷哼，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我在光的洗礼下融化吧！” “【光雨】！” 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天空中骤然亮起无数明亮的光点。 犹如繁星坠落，又如暴雨倾盆,这些光点全部飞向了光牢之中，尽数倾泻在了沙曼莱尔身上。 正如吉安娜所说的一样，他的身体在无数光点的洗礼下迅速消融，不过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一条尾巴。 等到所有光点落完，吉安娜再向沙曼莱尔刚才所在的地方看去，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完全找不出任何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死了？ 那个怪物被自己杀死了？ 不知怎么的，见到沙曼莱尔就这么融化在光雨之中，吉安娜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她身上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嘴里低声自语道：“不过是生命力顽强了一点，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道我刚才在害怕什么。” “这家伙告诉我的情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的话，我得赶紧找到他的同伴，将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刚刚从底下传来的异响…也该派些人去看一看了！” 吉安娜缓缓从天上飘了下来，走到了同族身边。 就在她准备集结人手，出去搜寻其他登月的人时，一个有如惊雷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就这？”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吉安娜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没死？那个怪物竟然还活着？ 她猛地朝头顶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在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没有找到沙曼莱尔的踪影之后，吉安娜厉声道：“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不就在这里吗？”沙曼莱尔的声音在吉安娜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头一看，发现生命母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沙曼莱尔！ 他轻轻摇晃着尾巴坐在这颗巨树的枝桠上，手里还拿着一颗果实来回抛弄，看起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别以为我会被你的这些小把戏骗到！” “你现在肯定是个分身，等我找到你的本体，一定要把你撕碎！”像是恼怒，又像是强装镇定一般，吉安娜朝着树上的沙曼莱尔大吼道。 太奇怪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对手，明明感觉已经死了，转眼又重新复活。 如果不尽快把他解决掉，不知道等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哈哈！”听到吉安娜的威胁，沙曼莱尔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几声类似嘲弄的笑声。 他将手中的果子随手抛弃，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吉安娜，问道：“你觉得…我的本体会在哪呢？” 吉安娜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警惕地盯着沙曼莱尔的方向，似乎他稍微一有异动就会再次发动攻击。 对于她的沉默，沙曼莱尔似乎并不在意。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让吉安娜看不懂的笑容，嘴里发出一阵类似呢喃的低语： “这里明明是我的身体，你们为什么要信奉祂，而不是我呢…” 虽然声音不大，但吉安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然而，还不等她将这个念头抓住，树上的沙曼莱尔就有了新的动作。 他将手按在了这颗树上，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腐败吧…肮脏污秽之树哟！”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令吉安娜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这颗巨大无比的，哺育了他们吉洛普人上万年的参天大树，竟然开始迅速腐朽凋零！ 每片树叶上都染上了不详的灰黑色，如同被风吹起的炉灰一般迅速从树上飘落，挂在枝头的一颗颗鲜红果实也开始腐朽变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就连原本粗壮结实的树干，也烂出了一个个大洞，向外淌着浓稠的黑水。 “不！！不不不！”见到这一幕，吉安娜嘴里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嘶吼声。 没有了这棵树，她的族人，她的整个族群，将再也不复存在！ 她这一万年的坚守，全部都将化成泡影！ “伟大的克苏鲁…全能的克苏鲁…我愿做您最忠实的奴仆，为您献上我的灵魂以及一切！恳求您聆听我的祈求，救救我们！让母树活过来吧！” 危急之下，吉安娜选择向她的“神”祈祷。 然而克苏鲁从来不回应这种“愿望”，她的祈求注定是徒劳无功。 在吉安娜绝望的眼神中，生命母树的树冠轰然倒下，化作腥臭的污水溅落了一地。 “啊！！！”见到这一幕，吉安娜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赤红着双眼，手上迅速凝结出一柄由光组成的长剑，发了疯似的朝沙曼莱尔的方向刺去。 光的速度真的很快。 沙曼莱尔的身体，连同身下的大树一起，瞬间就被斩断成了无数块。 而吉安娜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也不管自己砍的是树还是人，疯狂挥舞着光剑乱斩。 “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在她的疯狂攻击之下，不过片刻的时间，沙曼莱尔的身体就再次化成了碎片，再也找不出一块比指甲盖还大的部分来。 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甚至心里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吉安娜的动作。 “咕噜咕噜…”一阵气泡翻涌的声音响起。 生命母树的树干已经被吉安娜拦腰斩断，从中涌出了无数粘稠的黑水，以及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红雾。 这些红雾围绕在沙曼莱尔的身体碎片周围，像是在欢庆着什么一般剧烈跳动着。 “啊啊啊！”和周围这些红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挥舞着光剑痛哭流涕的吉安娜。 她此时全身上下都沾满了从生命母树上流出来的粘稠黑汁，变得又脏又臭，看起来像狼狈至极。 “哎…”一声低语，从沙曼莱尔嘴里发出。 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每天和这里的众多怪物们周旋，她的神经估计早就绷得快断了吧。 发疯，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不下去吗？你的好爸爸波奇正在然响起。 他这个神出鬼没的样子，让沙曼莱尔略微有些不满，在心里说了句：“你要是早点提醒我有这个能力，我就不必一路狼狈地跑过来，现在估计早就和波奇团聚了！” “呵呵…”听了他的抱怨，犹格发出几声闷笑，回应道：“我要是早告诉你，就没有这么多乐趣了！” “你在看电影的时候，会直接拉到大结局吗？” 沙曼莱尔讨厌这个比喻，但他也没再说什么。 在“看”了一眼仍处于情绪崩溃状态的吉安娜之后，他控制自己的身体重新组合，缓缓飘入了腐败的树干之中。 “如果我能顺利获得本体的控制权的话，会把你的族人们放走的。” 离开之前，他对吉安娜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他也不管吉安娜有没有听到，直接顺着树干往下飘。 也许是这棵树已经腐败的关系，又也许它本身就是由黑水组成，树干里此时不存在一点木质结构，只剩下粘稠的汁液。 沙曼莱尔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就来到了树干的“尽头”。 他看到了“自己”。 ——一团不断翻涌的红色云雾。 云雾的边界十分模糊，有时会忽然聚合在一起，形成带着湿滑粘液的柔软触手，或者是长满牙齿的动物肢体，又或者是一个蜷缩着的不明生物生物胚胎。 有时则会突然溃散开，变成几团无序翻滚的雾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尖锐叫声。 “虽然比不上我，但看上去也还算可爱。”犹格也在“注视”着这团红雾，嘴里发出了对沙曼莱尔而言毫无意义的评价。 “闭嘴！我要听的不是这些！现在马上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我体内的那个东西赶出去！”沙曼莱尔一边小心地避免着红雾的触碰，一边神情严肃地对犹格说道。 “只是赶出去就可以吗？我以为你会很生气。”犹格反问道。 “我当然生气了！但你不是说祂即使被杀了也能复活吗？难道你有办法可以阻止祂复活？” 在登月之前，沙曼莱尔对克苏鲁其实没有太大意见，只希望将祂赶走就好了。 但是现在，发现了克苏鲁在自己体内胡作非为的事情后，他的想法改变了，产生了想要将祂弄死算了的念头。 “不是阻止祂复活，而是让祂半死不活！就像祂在地球上那样，甚至还要更糟糕！”犹格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 果然，沙曼莱尔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做？告诉我！” “首先，你得将身体的掌控权拿回来！” 随着犹格的声音响起，沙曼莱尔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无法抗拒的推力。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栽，直接落入了那团红雾里！ 像是遇到了什么垂涎已久的东西一样，浓稠的红雾瞬间从四面八方覆盖上他的身体，将他紧紧包围住，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不多时，就已经完全将他吞没！ 等到沙曼莱尔的身体沉入红雾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犹格的声音才再次幽幽响起：“时机刚好…” “我愚蠢的弟弟哟，都已经帮你到这里了，这出戏你可要演得让我满意才行！” 第四百九十四章 来都来了… 沙曼莱尔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热，非常热，热到身体快要融化的感觉。 即便是在纳威的龙岛上，他也没有体验过这种几乎深入骨髓的灼热。 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周围所有的红雾都在往他身体里钻。 他的身体就像一块海绵，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所有靠近他的红雾。 而随着它们的进入，他整条鱼都在迅速变红，就跟被煮熟了一样。 “停…停下！不要再进来了！”沙曼莱尔艰难地发出声音，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红雾撑爆了。 但它们并不听从沙曼莱尔的命令，依旧在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体里钻。 除了身体上的痛苦以外，他的精神也在承受着折磨。 每一缕红雾钻进他身体时，都会带来一阵繁杂的信息。 可能是一个“饿”的念头，也可能是一些冗杂的知识，又可能是一段不知道来自谁的记忆。 刚开始还好，但是当这些东西越积越多，沙曼莱尔的脑子里便开始有过载的感觉，根本无法装进这么多东西。 各种信息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一时间难以思考，甚至连短暂地聚集精神都做不到。 “呃…”在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之下，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了无意识地呻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才能“掌控”这些红雾。 “@￥#…”忽然，有一阵低吟声自远方传来。 沙曼莱尔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拖入了红雾的深处。 在他身下，是一片难以探测的黑暗。 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来，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蠢蠢欲动。 几乎是下意识地，沙曼莱尔感受到了危险。 而就在他觉察到的一瞬间，一条粗壮的触手自黑暗中伸出，猛地勾住他的身体，将他一把拽入那片无尽的黑暗。 克苏鲁！ 祂果然还在自己身体里！ 随着这条触手迅速越近，沙曼莱尔“看”到了潜伏在黑暗中的那个东西。 祂大抵是一个肿胀巨人的形状，有着类似章鱼的头颅，浑身向外淌着黄绿色的粘液，身体有半边已经缺失了，仅剩的另外一半上也覆盖着一层几乎深入祂身体的红色胶状物质。 这个模样，看起来像红雾占据了优势，正在蚕食这个入侵者一样。 然而沙曼莱尔知道，自己本体的意识现在是混沌的，它只是本能地往克苏鲁身体里钻，却无法对祂造成更大伤害，更无法给予祂致命一击。 而克苏鲁此时却在偷梁换柱，将另外一半身体转移到了布鲁托身上，又控制着布鲁托飞上红月，里应外合之间意图将自己彻底吞噬掉！ 这个看起来臃肿蠢笨的大章鱼，其实心眼一点都不少！ 沙曼莱尔在观察克苏鲁，而祂此时也在观察着沙曼莱尔——用祂那些隐藏在触手间的硕大眼睛。 祂也许是在审视，又也许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卷住沙曼莱尔身体的这条触手动了，祂的嘴巴也向外大张开来。 沙曼莱尔简直无法形容，从克苏鲁嘴里吐出的气味到底有多难难闻。 数亿乃至数十亿年都没有刷过牙的口气，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也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他脑袋里涌入太多东西过载了，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周围的所有景色，包括克苏鲁都像万花筒一样在他眼前旋转着。 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克苏鲁送入嘴中。 也许是我错怪祂了，不是祂不想刷牙，而是祂嘴里根本就没有牙。 感受到无数触手划过身体的濡湿感，沙曼莱尔心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他的想法，克苏鲁可不知道，在将他“吃掉”之后，克苏鲁嘴里发出一阵谁也听不懂的，但隐约透露着喜悦情绪的叫声，嘴巴迅速闭合了起来。 祂似乎也知道，只要解决了沙曼莱尔，红雾就对祂构不成威胁了。 然而，这个做法正得沙曼莱尔心意。 他正愁没有办法阻止那些红雾进入自己身体，被这么一吞，直接帮他解决问题了。 “滴答滴答…”就在落入克苏鲁嘴里后没多久，沙曼莱尔就听到了阵阵类似下雨的声音响起。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头顶落下无数黄绿色的粘液。 很浓稠，而且还很难闻，属于那种会让人生理性呕吐的气味。 “唔…”虽然现在没有东西可以吐，但沙曼莱尔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闪身躲避那些落到自己附近的东西。 “滴答滴答…”然而克苏鲁似乎不想放过他，水声越来越响，从沙曼莱尔头顶滴下来的粘液也越来越多，大有一种把他淹没在其中的趋势。 注意到这个情况，沙曼莱尔心知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呆，但他也不想就这么出去，于是直接扭过头向克苏鲁的身体深处走去。 祂的身体结构，与沙曼莱尔所认识的大多数生物都不同，或者说祂根本就不存在身体结构这种东西。 虽然也有嘴巴，但祂体内不存在消化器官，也不存在排泄口这种东西。 沙曼莱尔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团团蠕动的肉瘤和触须。 “叽咕…叽咕…”这些东西似乎也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到来，正在迅速往他的方向蠕动增殖。 这里似乎没有“心脏”的线索，还得继续往下走。 沙曼莱尔并未在意这些东西的靠近，在环顾了一周，发现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又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被杀死的。 在被推进红雾之前，犹格在沙曼莱尔脑海里塞入了一些关于如何彻底杀死克苏鲁的知识。 注意是彻底杀死，用任何办法都不可能复活的真正“死亡”。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找到祂的“心脏”，然后击碎它！ 这颗“心脏”和生物体内的心脏不同，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实体，而是一个概念，一个由那位名为阿撒托斯的至高存在所创造出来的“概念”。 根据犹格所说，整个世界都只是阿撒托斯的一场梦，当祂沉睡时，世界随着祂的梦境而发展，当祂苏醒时，世界迎来毁灭。 克苏鲁，当然也只是祂梦中的一个造物而已。 所以，当沙曼莱尔击碎克苏鲁的“心脏”时，可能存在一个巨大的风险。 正在沉睡中的阿撒托斯会被惊动，将“目光”投向这里。 在那时，祂可能会有几种不同的反应。 首先是最糟糕的结果，祂会因为自己的一个重要造物消失而惊醒，直接让这个梦境破灭，所有东西都跟着一起消失。 然后是好一点的结果，祂会将克苏鲁这个消失的造物再次“生”下来，继续做祂的梦。 最后，才是沙曼莱尔想要的结果。 祂会关注到自己的造物消失，却对此并不在意，将其彻底遗忘。 这样一来，克苏鲁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即便是任何存在都无法将祂“复活”。 【事实上，任何可能会吵醒“祂”的行为都愚蠢至极，我简直想象不到这样做有任何好处。 但是…如果你非要进行这种尝试，我也会帮你的！ 虽然“祂”难以沟通，就连我也无法理解“祂”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会尽量让“祂”睡下去，不至于就这么被你吵醒。】 这是犹格在塞给沙曼莱尔知识之后留下的话。 根据他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应该还算是可信。 沙曼莱尔本来也觉得想要杀了克苏鲁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不太想做这种尝试。 但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主动将自己吞进肚子里！ 正所谓来都来了，不试试看反倒是对不起祂这一口了。 “咕噜…咕噜…”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沙曼莱尔周围的肉瘤忽然迅速分裂增殖，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通道，将他的去路给堵住了。 不仅如此，这些肉瘤还在迅速往沙曼莱尔的身体上爬，试图将他完全困死在这里。 “啪叽！”沙曼莱尔猛地一抽手，就将自己身上的东西给甩了出去。 然而它们并不想就这么放弃，疯狂蠕动着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分裂增殖，再一次朝沙曼莱尔的方向涌来。 周围的肉瘤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一丝空隙都不存在。 在它们的簇拥下，沙曼莱尔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被一层密密麻麻的肉瘤覆盖了，从头外尾都布满了这些东西，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明明情况已经如此不妙了，但此时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自己的眼睛里也长满肉瘤。 “咕噜…”有肉瘤顺着他的鼻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在他体内疯狂增殖起来。 他的脸开始肿胀变形，身体也迅速膨胀，被一颗颗肉瘤撑成了一个大肉球！ 但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内心无比的平静。 在这种平静之下，他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深海，章鱼，触手，肿胀巨人，不定形肉块，还有无法辨明的声音与幻象…】 【我想，我应该找到克苏鲁的“心脏”了！】 【所有构成祂的东西，都来源于生物对未知的恐惧！】 【祂存在的概念，便是未知！】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时，未知就变成了已知。】 【而祂…对我也不再有丝毫威胁！】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克总受难记 想要击败克苏鲁，首先需要直面自己的恐惧。 这种事情依靠人类的力量是无法做到的，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一种脆弱的生物，即便是性格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会害怕，就会被克苏鲁影响。 但是沙曼莱尔不同，他刚好不是人，而且正在往没有“人性”的方向发展。 “咕噜咕噜…”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环绕在沙曼莱尔周围的肉瘤躁动了起来，像一只只肉虫一样在他身上来回蠕动着。 体内的密密麻麻的肉瘤也跟着迅速增长，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爆。 “嘎吱！”忽然，一声刺耳的爆裂声响起。 沙曼莱尔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用牙齿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嘎吱嘎吱…”随着他的动作，舌头上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肉瘤就像是爆爆珠一样在他嘴里绽开，向外淌出粘稠的汁水。 “感觉还不错，像是在吃生鱼子一样…” “就是难吃了一点，太他妈腥了…”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沙曼莱尔一边将嘴里这些东西吞了进去。 吞完，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又立马低头撕咬下自己的一只手臂，将它整个嚼碎吃了进去。 “咕咚咕咚…”随着他将这些东西吞咽进肚子里，一根完好无损的手臂重新出现在他身上。 和身体上的其他部位比起来，这根新长出来的手臂实在是太干净了一些，立马就吸引了周围那些肉瘤的注意，一拥而上想要在上面扎根。 然而，不论它们怎么尝试，沙曼莱尔的手上都没有再长出任何一颗东西。 不仅如此，他身上其他部位长出的肉瘤也在迅速萎缩，一粒粒地从他身上掉下去。 甚至就连环绕在他周围的那些肉瘤，也停止了增殖，开始大批大批地凋亡。 注意到这一点，沙曼莱尔脸上露出了早有所料的表情。 果然，这些东西的养分就是恐惧。 只要将这种情绪抛弃，它们就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一阵断断续续的，像是野兽在嘶吼，又像是有谁在低吟的声音响起。 这是克苏鲁在发出声音，祂感受到了沙曼莱尔身上发生的变化，愈发急躁了起来。 “儿子…救救我儿子！我被困住了！” “这里好多奇怪的东西，它们要把我淹没…” “不…不要…你们别过来！” 伴随着这些声音一起的，还有波奇的求救声。 这个声音是那么真切，那么焦急，就好像他现在真的身处险境，正在对沙曼莱尔呼救一样。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沙曼莱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咕噜…！”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周围那些已经萎靡的肉瘤和触手再次爆发生机，不顾一切地朝他涌了过来。 “闭嘴，蠢东西！”察觉到它们在向自己靠近，沙曼莱尔用力向前一摆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这不是波奇的声音，是克苏鲁在诈他！ 不是死亡，也不是未知，祂找到了真正能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沙曼莱尔承认自己确实很担心波奇的情况。 不过，如果克苏鲁以为可以用这个弱点来要挟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知道波奇不在这里，也不会向自己求救。 这对他而言是已知的，所以他不会再因此而畏惧！ 随着沙曼莱尔的心情恢复平静，周围那些肉瘤和触手再次失去了恐惧的来源，它们萎靡地更加厉害了，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死亡”。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怪物！你这个怪物！” 仅仅是听到这一句话，沙曼莱尔的身体就忍不住颤动起来。 “把我的儿子还回来！你把我的沙曼莱尔还给我！” “呜呜呜…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 艾莉西亚沙哑而绝望的声音在沙曼莱尔耳边回荡着，就像当初他被抓走时那样。 “嘎吱嘎吱…”沙曼莱尔捏紧了拳头，身体颤抖到几乎不能控制。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先是波奇，然后是艾莉西亚，祂这是在自己的逆鳞上跳舞！ “你是真的…想死一死吗？”沙曼莱尔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句话，然后身体猛地发生膨胀，化成了一团不停翻滚着的红雾。 “吼！！！”一张狰狞的面孔在雾中若隐若现，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咕噜咕噜…” 像是受到什么感召一样，那些覆盖在克苏鲁身体表面的暗红粘液也躁动了起来，拼命往祂身体里钻。 它们穿过克苏鲁身上那层不停流淌着脓液的灰绿色的皮肤，也穿过那些正在溃烂的肉瘤，迅速汇聚到了沙曼莱尔身边。 他的身体再次膨胀，转眼间就变成一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型云雾。 “滋滋…滋滋…”就像是将一块凝固的油脂放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般，所有被红雾触碰到的东西，包括克苏鲁的身体在内全部都被溶解吞噬。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些覆盖在沙曼莱尔周围的肉瘤和触手全都消失不见，露出克苏鲁身体原本的灰绿色来。 “滋滋…滋滋…”蚕食还在继续。 沙曼莱尔的体积依旧在剧烈膨胀着，不断侵蚀着克苏鲁的身体，在祂灰绿色的皮肤上拱出几个不停蠕动的大包，似乎马上就要破开这层障碍从里面破体而出！ 也许是感觉到了痛苦，克苏鲁臃肿肥胖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像一条巨大的肉虫一样扭动着。 “#%ty…！”癫狂而嘈杂的呢喃声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有他熟悉的声音，也有不熟悉的。 艾莉西亚，普朗克，波奇，莫尼，利昂，奥雷，霍克，拉雅… 各种人的声音交替在沙曼莱尔耳边响起。 他们或是在尖叫痛哭，或是在呼唤着沙曼莱尔的名字，试图引起他哪怕一点点的注意。 然而…都没有用！ “去死！！！”伴随着一阵愤怒的咆哮声，沙曼莱尔控制着红雾猛地向上一冲，直接冲破了克苏鲁的身体，从祂体内钻了出来！ 祂的胸口破开一个硕大无比的洞，从脑袋下方一直延伸到了脚的位置，几乎将祂的身体劈开成了两半！ 并且这个洞还无法愈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迅速向外扩大。 眼看身体一点点被吞噬，祂退缩了！ “叽咕叽咕…”克苏鲁身上的触手疯狂蠕动着，臃肿迟钝的手脚也在四处扒动，似乎是想逃离这个地方，彻底远离沙曼莱尔。 “我的身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正在祂蹒跚前行的时候，红雾中凝聚出了一张巨大的面孔。 是沙曼莱尔，看着克苏鲁狼狈逃跑的动作，他的嘴角向上咧开，露出一个狰狞至极的笑容。 “你不是想和我融合吗？为什么要退缩，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闷雷一般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着，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红雾中凝结出一双硕大的手臂，朝着克苏鲁的方向伸了过去。 “%t#…！”克苏鲁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就被这双手臂抓住。 “叽咕叽咕…”一阵奇异的水声响起。 像是在玩弄祂一样，沙曼莱尔将克苏鲁捏在手里，拧抹布一样用力拧动了起来。 祂肿胀的身体被拉长成了一条，迅速扭曲变形，滴滴答答地向外流淌出浓稠的汁水。 “€%…！！”似乎是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祂嘴里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哈哈哈哈！真好玩！”和惊慌失措的克苏鲁不同，红雾中传出了沙曼莱尔愉快的笑声。 他控制着那双手臂继续玩弄着克苏鲁，时而将祂拉长到近乎撕裂，时而将它拍扁成一个大饼，时而又将祂搓成一个球放在手里狠狠地挤压，完全将祂当成了一个玩具，用尽各种办法肆意玩弄着祂。 整个过程残忍至极，直到从克苏鲁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体内也榨不出一滴粘液来，沙曼莱尔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 在他的摧残之下，克苏鲁现在的状态何止用凄惨来形容，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祂原本臃肿肥胖的身体已经被彻底压成了一张薄饼，厚度几近于零，硬生生从一只高维生物变成了二维生物。 灰绿色的皮肤也完全褪了色，呈现出一种类似尸体的灰白，上面还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一条接着一条多到都数不清，乍一看，就像是一块饱经风霜的破抹布一样。 “没意思，这么快就弄坏了！”用手来回拨弄了一下这块新出炉的“抹布”，沙曼莱尔嘴里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一阵微弱的，近乎不可闻的声音从克苏鲁嘴里发出。 祂的生命力简直不要太顽强，都被摧残成这样了还活着。 “你在说什么？你说你也觉得好玩，想和我再多玩一会儿？”听见克苏鲁在说话，沙曼莱尔做出了一个将“耳朵”凑过去听的动作。 他其实听不懂克苏鲁在说什么，但这不重要！ 现在他才是胜利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撕拉！”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克苏鲁的身体被沙曼莱尔整个撕成两半。 一边撕，他还一边用抱怨似的语气说道：“我也想和你多玩一会儿，但是你实在太不经玩了！” “没用的玩具，就应该毁掉！”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沙曼莱尔的声音压得很重。 “呼——！”这句话刚刚落下，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红雾瞬间涌上克苏鲁的身体，将祂的身影完全吞噬！ 不同于之前，饱经沙曼莱尔摧残的克苏鲁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只能任凭这些红雾蚕食自己！ 随着红雾的剧烈翻腾，祂的身影迅速消融，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彻底“融化”在红雾之中，完全被红雾所吞噬！ 克苏鲁“死了”。 但还没有完全死。 平静地注视着克苏鲁被自己“吃掉”，沙曼莱尔缓缓将目光投向前方，低声自语道：“还有一只，在外面…” 他刚刚消灭的克苏鲁，只是一半的克苏鲁。 也不知道祂用了什么办法，将布鲁托变成了自己的分身。 如果就这么放任布鲁托不管，那么在将来的某一天，克苏鲁将会借助它的身体再次复活！ 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麻烦，沙曼莱尔必须得将红雾外的布鲁托也一起消灭！ “说起来我们在北极的时候相处得还挺好，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敌人…” 一想起布鲁托，沙曼莱尔的心情还有些复杂。 他在北极呆了那么多年，时常也会遇到这位“北极守护神”，对它也有一些感情了。 “佐罗要是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很伤心吧！” 不知怎么的，沙曼莱尔此时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佐罗的身影。 希望把布鲁托“治好”，应该也算是佐罗的毕生心愿之一了。 数十年的努力一朝全部化为泡影，这种感觉应该会很难受吧！ “算了！”沙曼莱尔决定不去想这种复杂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坚定了起来，低声自语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只能快刀斩乱麻，让它痛痛快快地消失了！” “它必须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奥尔星！” 下定决心之后，沙曼莱尔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向红雾外飘去。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克苏鲁消失之后，周围的红雾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限制一样变活跃了许多，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向沙曼莱尔靠近。 为了解决克苏鲁，沙曼莱尔主动吸收了大量红雾，这已经接近他现在所能控制的极限了，要是再多一点，他的身体就会在本体的意识影响下失控的！ “该死！我的本体怎么这么不识时务！” “现在还不是我们融合的时候！不要向我靠近！离我远一点！让我把布鲁托杀了再靠近我啊！” 沙曼莱尔一边驱赶着向自己靠近的红雾，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向外飘，试图在它们包围自己之前走出去。 然而，他低估了本体对自己的“喜爱”程度。 即便是他再抗拒，也不停地有红雾在往他身体里钻！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随着这些红雾在他体内积累，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恍惚，身体也越来越无法动弹。 “shu…ylr…”有谁在呼唤他。 “shu…ylr…” “shu…ylr…！” 这个声音刚开始很轻，但到了后来，便成了刺耳的尖叫声。 沙曼莱尔艰难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见到了一团巨大的，看起来比周围红雾还要深沉，无限接近于黑色的影子靠近了自己。 只见这团影子飘到了沙曼莱尔身前，从中裂开一道缝隙，然后…直接将他吞了下去！ 你特么…！ 我都说了不是现在！ 第四百九十六章 想不出标题就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吧 时间回到现在。 波奇感觉自己正浸泡在一片温暖的海水当中。 就是那种稍稍有点热度，但又不会过热，不至于让他的鳞片发枯的暖烘烘的海水。 很舒服，他很喜欢。 “波奇！波奇！”一个有些熟悉的呼唤声自头顶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波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莫尼！ 嗯？？莫尼？！ 几乎是一瞬间，波奇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猛地转头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鱼缸里，没有触手，也没有红雾，只有一片金碧辉煌的装饰。 这里不是红月，是莫尼的宫殿！ 看到眼前的场景，波奇一时间有些发懵，下意识掐了自己一下。 嘶，很痛。 完全不像是在做梦。 就在他还有些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莫尼拉住了他的手臂，滔滔不绝地说道：“波奇，你今天起的有些晚了，凯旋仪式在上午十点开始，离现在只有一个小时了！” “作为今天的主人公，你可不能迟到！” “快点起床跟我去梳洗整理一番！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你简直无法想象今天来了多少人！二十万！这么多人全部都是来参加凯旋仪式的！” “哦天呐！整个波尔波港都被船挤爆了！我都有些后悔放这么多船入港了！” “波奇？你怎么了？听见我说话了吗？”似乎是注意到波奇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一直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莫尼的碎碎念停止了。 他伸手在波奇眼前挥了挥，眼神中露出一丝关切。 “波奇，你现在是不是又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失忆？”波奇歪了歪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哦天呐！真是糟糕的消息！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看到他的反应，莫尼直接捂住了脸，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这样的莫尼让波奇更懵逼了，他皱了皱眉，问了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应该在红月上吗？” “当然不是了！”莫尼将手按在了波奇的肩膀上，一脸认真地说道：“听我说波奇，你已经从红月上回来一个月了！” “你们这次登月计划很成功，红月已经被重新封印，并且在你们回来的第二天就远离了奥尔星，重新回到它的轨道上去了！” “真的？”波奇惊讶地反问道。 “千真万确！”莫尼一脸肯定地点头。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明明记得自己在红月上，然后被什么东西吃了？” “唔…是什么东西来着？”波奇疑惑地回忆着，连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 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梦，这也太真实了，刚才莫尼按着他的时候手还是热乎乎的，触感和平时一模一样。 “咳咳…”在波奇迷茫的眼神当中，莫尼清了清嗓子，说道：“看来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了！” “你确实从红月上回来了，只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脑袋受到了某种不明原因的创伤，留下了会间歇性失忆的后遗症！” “这些天里，我也找了好多医生给你看了，但都没有太大效果。” “为了这件事，连你的凯旋仪式都推迟了，直到现在才举办！” “可是…”波奇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尼一把按住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现在时间真的不够了，跟我来吧波奇，我们边走边说！” “……”在莫尼急切的催促下，波奇只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出了房间。 和莫尼一起“走”在走廊上，波奇注意到他们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都露出了崇敬之至的眼神。 这种崇敬，不像是对“波奇神”的崇敬，而是对“英雄”的崇敬。 难道说…登月计划真的成功了？ 随着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波奇的内心开始动摇，有些相信莫尼的话了。 他被莫尼拉到了一个房间，在侍女的协助下将头发梳得光滑柔顺，再涂抹上一层香香的发油，身上的鳞片也擦得闪闪发光，每一片都被精心护理，最后再穿上华美的衣服，佩戴好镶满宝石的长剑。 这样一整套下来，波奇整条鱼都在发光，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体面模样。 “太棒了！这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英雄模样！”就连莫尼也忍不住感叹，兴奋到整张脸都在发红。 英雄是这个样子的吗？ 挥了挥手上那柄毫无攻击力，但是模样精美到了极点的长剑，波奇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莫尼拉走了。 “快点波奇！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要在仪式开始前对好稿子！” “等会儿你可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发表公开讲话，要是说不出东西来那就太尴尬了！” “哦天呐！我差点忘了还有你的同伴们！在仪式开始前我还得把他们安排好，不能让他们出乱子。”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感觉都快忙不过来了！” 在莫尼的碎碎念当中，波奇被他拉着到处走。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波奇又是背稿子，又是记流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让他本来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晕乎了，连自己怎么抵达的仪式现场都不知道。 正如莫尼所说的那样，今天真的来了很多人。 除了最中央的高台上，整个广场都被来参加凯旋仪式的民众挤满了。 放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而兴奋的表情，似乎是在期待着凯旋仪式开始。 明明到处都是一副热闹欢庆的场景，波奇却总感觉有些许的异样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一样。 我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它到底是什么呢？ 他皱着眉头，试图找出那个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啪！”这时，莫尼忽然拍了波奇一下，扣住他的肩膀大声说道：“波奇！打起精神来！” “仪式已经开始了！快去高台上亮个相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大家？ 听到这个词，波奇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抓住那个被自己遗忘的东西了。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莫尼推了出去。 “去吧！我们的大英雄！” “哦！！！”见到波奇出现，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波奇！波奇！” “救世主！救世主！！” 人们欢呼着波奇的名字，为他的出现而欢呼雀跃，甚至激动到落泪。 “波奇！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在这些嘈杂的欢呼声中，波奇听见了卡洛斯的声音。 不光是他，还有科尔多和吉娅，甚至佩普也在这里。 登月小队齐聚一堂，全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波奇面前。 看到同伴们的身影，波奇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好啊，大家都还活着… “吼！！”一声高昂的龙啸声响起。 波奇抬起头，看到利昂和奥雷正盘旋在广场上空。 在它们背上，隐约还能看到几个身影，是艾莉西亚，还有拉雅，甚至连凯撒都来了。 “波奇！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鱼！妈妈永远为你骄傲！” 似乎是注意到了波奇在看自己，龙背上的拉雅兴奋地对他挥手。 家人，朋友，还有他的崇拜者们。 似乎所有人都在这里。 但是波奇知道，少了一个。 沙曼莱尔，他的儿子现在不在这里。 “艾莉西亚。”站在高台的正中央，波奇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呼唤了艾莉西亚的名字。 就在他说话的一瞬间，广场上的欢呼声停止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波奇，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发言。 而波奇眼里似乎只有艾莉西亚，望着龙背上的艾莉西亚，他问道：“你现在开心吗？” 在波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莉西亚脸上的表情是喜悦的。 “瞧瞧你这话问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你成功封印了红月，拯救了我们的世界！” “我的伴侣竟然成了救世主，做出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我简直高兴极了！” “不对。”听到她的的回答，波奇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儿子不见了，你他知道去哪里了吗？” 似乎是被问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艾莉西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说道：“什么儿子？我们不是还没有孩子吗？” “如果你是指的莫尼，那我可不承认！” “他把我抓走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听到艾莉西亚愤怒的控诉声，波奇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低声自语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果然是在做梦啊！” “真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呢，简直和我幻想中的一模一样。” “不过啊…”说到这里的时候，波奇停顿了一下，他像是在和谁说话一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想要骗到我的话，下次要把你自己也加进去哦！”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我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儿子忘记的！” “咕噜咕噜…”就在波奇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气泡声响起。 他眼前的世界迅速染上一层红色，并且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所有人的身影都在迅速淡去，整个广场，以及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美妙的梦境就破碎了，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咕噜咕噜…”波奇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瘙痒感，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心口竟然破了一个大洞！ 身上的盔甲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还是被周围这些浓郁到近乎化不开的红雾给吞噬了。 “扑通扑通…”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从波奇心口的大洞中流出，但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有些痒。 在迟疑了一下之后，波奇直接伸出手，摸进了那个大洞中。 没有心脏！洞里面是空的！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波奇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就在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另一个东西。 有些滑滑的，还有些黏糊糊的，就像在摸一只史莱姆一样。 “叽咕…”那个东西攀上了波奇的手指，包裹着他的手掌来回摩擦。 它并没有伤害波奇，只是在他手上蹭。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但波奇还是从这团东西当中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亲切感。 “沙曼莱尔？”他试探性地叫出了沙曼莱尔的名字，然后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掌。 这只手掌并没有被完全抽出来，因为盘踞在他心脏里的那个东西不让，将波奇的手掌扯住了。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波奇看清他手上的东西了。 一团红黑相间的，不定形态的粘液。 说它红黑相间，是因为这团粘液里面有红的部分也有黑的部分，这两种颜色并不相融，以一种互不干扰的形态共存着。 “咕噜咕噜…”似乎是感受到了波奇的注视，这团粘液上忽然分裂出一条细小的触手。 它缓缓向前伸，顺着波奇的手臂一路向上攀爬。 等爬到和波奇双眼齐平的位置时，触手顶端分裂出一只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波奇。 也不知道为何，波奇竟然从这条触手的动作里捕捉到了沙曼莱尔的影子。 “儿子，是你吗？”他再次尝试性地问道。 “%#…”触手当中发出了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波奇听不懂，甚至觉得听了有些恶心，脑袋里又晕又胀。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难受，这条触手不“说话”了。 它对着波奇快速地“眨眼”，看起来像是在回应他刚才那句话。 波奇从恶心感当中回过神，一下就注意到了它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儿子！果然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奥尔星吗？” 听到波奇这句话，那条触手向下一弯，露出了萎靡的“神态”，就连顶端的那只眼睛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波奇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它是什么意思，只能试探性地说道：“既然你说话我听不懂，那我们用眨眼的方式沟通好不好！” “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眨一下眼睛，要是说的不对，你就眨两下！”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脑子但是不多 “你是沙曼莱尔对不对？” 眼睛眨了一下。 “唔…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是和本体融合了吗？” 眼睛眨了两下，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融合，是被吃了！ 还好他反应快，在被本体完全吃进去前分裂出来了一点点… “那你还能变回去吗？” 眼睛先是眨了一下，但是在过了两三秒之后，它又眨了一下！ 就在波奇有些困惑的时候，沙曼莱尔的触手左右摇晃了两下，将自己分裂成一个问号的形状。 好吧，这下波奇懂了，沙曼莱尔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换个问题好了，我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活着吗？” 眨眼。 “但是我胸口的洞是怎么回事？我的心脏哪去了？”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复杂，波奇看到沙曼莱尔伸出的触手左右摇摆了起来，然后分裂成了两半。 一团变成了“波奇”，一团变成了红雾。 红雾缓缓靠近“波奇”，然后从他的心口钻了进去！ “咕噜咕噜…”一阵古怪的蠕动声响起。 “波奇”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包括心脏在内的东西都在红雾的影响下迅速消融。 “所以我的心脏确实是被吃了？但我怎么还活着呢？”见到这一幕，波奇忍不住追问道。 “叽咕…”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沙曼莱尔的触手再次分裂出了一团。 在波奇的注视下，这团新分裂出来的触手猛地扑到了“自己”身上，它将那些吞噬波奇的红雾赶走，并填补进了胸口的那个大洞中。 看到这里，波奇基本上已经懂了。 “所以我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你代替了我的心脏？” 眨眼。 “能够持续多久？足够我回到奥尔星吗？” 其实心脏“坏了”，在奥尔星算不上疑难杂症，努努力还是能再长出一颗来的。 但遗憾的是，在波奇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沙曼莱尔眨了两下眼睛。 已经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看到沙曼莱尔承认，波奇心里还是失落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刚才经历的那个梦境，果然是你做出来欺骗我的吧？” “因为我已经没救了，所以你想最后再骗一骗我，让我在美梦中死去？”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眼睛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波奇看。 也不知怎么的，波奇竟然从它的眼神中看出了内疚的情绪。 “别难过了，我没事的！”见到沙曼莱尔在伤心，波奇伸出手在他分裂出来的触手上摸了摸，对他进行了一番安抚。 摸完之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问了句：“你有看到一块鳞片吗？一块大概有我脑袋那么大的，拥有银灰色光泽的鳞片！” “在我出发之前，费尔兰迪特地将这块鳞片交给我，给予了我一次主动回溯时空的机会！” “我之前还在犹豫着什么时候用它，现在该经历的也都经历得差不多了，想来也是时候重新来过了。” “佩普，科尔多，吉娅，还有卡洛斯…”嘴里念着几位同伴的名字，波奇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等下一次登月的时候，我不会再让他们牺牲了！” “咕噜咕噜…”就在波奇说完这些话之后，“沙曼莱尔”的身体蠕动了起来。 波奇感觉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坚硬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发现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块鳞片。 原来它早就被沙曼莱尔吞进了身体里，所以自己才找不到。 看到沙曼莱尔一点一点将鳞片吐出，波奇伸手想要去拿，却被沙曼莱尔制止了。 “为什么？”波奇不解道。 沙曼莱尔的触手蠕动着，在空中歪歪扭扭地写出了几行字： 【还不是时候！】 【布鲁托…还活着！】 在艰难地辨认出沙曼莱尔要表达的意思之后，波奇露出了不解的表情，说道：“就算我们现在杀了它，等到时光回溯之后，它还会再次复活的啊！” 波奇在登月之后很少主动对红月发起攻击。 其中一个原因是担心沙曼莱尔受到影响，另一个原因是觉得这么做没有太大意义，哪怕现在伤到了“祂”，时间回溯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现在他的同伴都牺牲了，时间回溯已经成了必然的选择，与其想尽办法对红月造成伤害，不如尽可能多地收集这里的信息，为下一次登月做准备。 和波奇的想法不同，沙曼莱尔的身体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再次歪歪扭扭地写出一行字： 【不会…复活！】 阿撒托斯存在于多元宇宙之外，不受时间和空间的影响，哪怕是这个宇宙的时间被重置，也影响不到祂本身。 当祂意识到克苏鲁“死亡”，将克苏鲁从祂的梦境中剥离之后，克苏鲁就是真的死了，无论怎么重置时间也活不过来。 现在沙曼莱尔已经干掉了克苏鲁的主体，只要将作为分身的布鲁托也干掉，波奇他们下次登月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受到祂的影响。 所以布鲁托必须死，而且必须是现在就死！ “真的？”虽然波奇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他看到沙曼莱尔写出这句话之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语气中也难掩惊喜。 沙曼莱尔触手顶端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算是对他的回应。 得到他的肯定，波奇脸上的表情更兴奋了。 他也顾不上自己胸口的洞了，直接了当地说道：“那好！我不回溯时间了！” “告诉我怎么杀了它！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把这个威胁铲除掉！” “咕噜咕噜…” 沙曼莱尔的触手晃动了起来，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思考。 最终，他用触手戳了戳波奇的手臂，在空中写出一行字： 【记住我的话！我们一起…干掉它！】 ……… “呼呼…” 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着一阵规律的呼噜声。 不过短短的数分钟时间，被卡洛斯破坏的空间就已经恢复了，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混沌。 布鲁托臃肿肥胖的身影依旧躺在洞穴中央，一动不动地守着底下的沙曼莱尔本体。 在祂周围，还环绕着数十只人形怪物。 它们似乎也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来了，继续围绕着祂起舞。 “咕噜…咕噜…”忽然，身下的红雾中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响声。 这个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布鲁托，被层层触手覆盖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咕噜…” 随着红雾的剧烈翻滚，一个脑袋，就这么从里面钻了出来！ 不要对祂产生任何畏惧，祂只是一只长得丑一点的大章鱼，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波奇仰头看着面前的绿色“巨人”，对祂发出了挑衅的声音：“嘿！大家伙！你还记得我吗？” “%￥…！”布鲁托瞬间认出了波奇的身份，嘴里发出一阵阵怪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祂身上的触手剧烈蠕动了起来，迅速朝着波奇的方向挥去。 “咻！咻！咻！”一阵破空声响起，有数条触手同时打在了红雾上，却没有击中波奇。 在这些触手到来之前，波奇猛地将头钻进了红雾中，巧妙地躲过了这次攻击。 “%th…！”见到目标消失，布鲁托嘴里发出了愤怒的喊叫声。 然而还没等祂叫多久，波奇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蠢东西，你在打哪里呢！我在这里！” 他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红雾的另一端，此时正对着布鲁托招手。 “咻！！”面对这样的挑衅，布鲁托身上的触手再次挥舞起来，愤怒地朝着波奇抽去。 然而这次依然落了个空，全部打到了红雾上！ “没打着！略略略！”波奇又从红雾的另一端露出头，做着鬼脸挑衅布鲁托。 面对这样的再三挑衅，布鲁托是真的生气了！ “%$…！！”祂嘴里发出一阵怪叫，直接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用力朝红雾内一挥。 一大片红雾被带起，在布鲁托的粗暴动作之下迅速溃散。 “哈哈！你抓不到我！”就像是和祂捉迷藏似的，波奇大笑着再次消失在红雾之中。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音响起。 布鲁托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 祂直接从地上站起，像是在水里摸鱼一样将双手伸进红雾中来回搅弄，试图将藏在里面的波奇捉出来。 愤怒让祂近乎丧失理智，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 红雾也是有脾气的！ “咕咚…咕咚…”随着布鲁托的动作，红雾深处的一团黑影剧烈跳动了起来。 如果沙曼莱尔和波奇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这团黑影现在已经具有了形状！ 而且这个形状还和沙曼莱尔极为相似，只不过轮廓更加模糊一点而已！ 只见黑影缓缓抬起“手”朝着布鲁托的方向一指，周围的红雾便迅速沸腾起来。 它们迅速聚合在一起，向着布鲁托的方向涌去。 “#%！！”布鲁托依旧在愤怒地叫喊着。 祂用双手胡乱地在红雾中搅动，整个行为盲目又混乱，就像是一个失去理智拿着刀乱舞的疯子一样。 “咕噜！”就在祂再次将手伸到红雾中去的时候，一阵强大的阻力阻止了祂！ 那些因布鲁托的动作而四处溃散的红雾，此时竟然凝聚在了一起，组成无数条暗红色的触手捆住了祂的手臂！ “咦！！”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布鲁托发出了惊讶的叫喊声。 祂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却发现红雾已经将祂牢牢吸住。 在红雾的牵引下，布鲁托不光没有抽出手，反而离红雾越来越近了！ 身体上传来一阵撕扯感，祂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些红雾已经蔓延到了祂的腹部。 一条条暗红色触手从红雾中伸出，将布鲁托臃肿而庞大的身躯向内拖拽，试图将祂整个拽入雾中。 “%#…！”布鲁托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祂开始奋力挣扎，粗大而笨拙的四肢胡乱地扭动着，就连身上那些滴淌着粘液的触手也挥动起来，试图击溃那些包裹着祂的红雾。 可惜这一切的挣扎与反抗都是无用功，在布鲁托尖锐的叫喊声中，祂的身体一点点被红雾吞噬，直到彻底陷入红雾之中！ “%#…” 听到耳畔间回荡的尖锐叫喊声，以及伴随着这些声音一起的细碎呢喃声，波奇用力晃了晃脑袋。 果然，这么近距离地和祂接触还是有些吃力，脑袋好痛啊，就跟下一秒就要炸开了一样！ “叽咕…” 就在波奇努力恢复自己的神志的时候，窝在他胸口的沙曼莱尔动了。 一条手指粗细的触手从波奇的胸口分裂出来，在观察了一下波奇的状态之后，他在空中写道：【感觉…怎么样？还受得了吗？】 【要是难受的话…我就自己去…找祂！】 看到沙曼莱尔写的内容，波奇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我没问题！我们一起去！” 布鲁托确实是被那些红雾拖进来了，但这只代表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按照沙曼莱尔的判断，他的本体因为意识过于混乱，所以不具备抹杀布鲁托的能力。 想要真正杀了祂，还需要沙曼莱尔自己参与。 这就意味着他要去靠近他的本体“核心”，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注意他仅剩的这点“身体”就会被本体吞噬，彻底丧失自我！ 波奇当然不放心他独自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哪怕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也要跟着沙曼莱尔一起。 【好吧…我们一起！】 看波奇态度这么坚决，沙曼莱尔也只能答应，带着他一起去寻找本体的“核心”。 和克苏鲁不同，沙曼莱尔的本体存在一个实质性的“核心”。 这个核心就是那团把他吞了的黑色影子。 它的功能相当于人类的“大脑”，能够控制所有红雾，也能够控制沙曼莱尔本体的所有行为。 但和人类的脑子不同，他这个脑子里是半点智商都没有装，混乱得一塌糊涂。 而且即便它消失或者破损，对沙曼莱尔的本体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依旧能够活得好好的。 所以其实连沙曼莱尔都不知道这个“核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有没有这个玩意，他的本体不都一样“蠢”吗？ t x t 8 0 . c o m 第四百九十八章 谁是真的 在沙曼莱尔的印象中，他的本体长了“脑子”等于没长。 不光帮不了忙，反而会添乱——之前直接冲过来把他吞了就是最好的证据。 然而，当他顺着布鲁托的声音找到那团黑影时，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东西…竟然在模仿自己！ 而且不是单纯的模仿，是有“创新”的模仿！ “咕噜…咕噜…”一大团红雾聚集在一起，像是飓风一样顺着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着。 布鲁托此时就在这团雾中来回打转，上下翻滚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 不停地滚啊滚，滚啊滚…滚到祂身体里的“水分”都甩干，快要成章鱼干了。 在这种情况下，祂不是没想过逃跑。 然而每当祂想要逃离，挣扎着想从红雾中走出去的时候，漂浮在红雾之上的黑影就会伸出一条触手，将布鲁托狠狠地抽回去。 “啪！啪！啪！” 清脆的抽打声不绝于耳，让见到这一幕的波奇都有些震惊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些，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黑影，才小声地对体内的沙曼莱尔询问道：“儿子，我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呢！” “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傻，还挺聪明的！” 不只是波奇，就连沙曼莱尔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这之前，“核心”的所有行为都是盲目且混乱的，它几乎没有思考能力，一切仅凭本能行动。 然而现在，它竟然能够自主地做出一些决定，就像是忽然开了智一样！ 而且，沙曼莱尔还注意到那团核心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一举一动之间也能看出自己的影子。 难道是…和它之前吞了自己有关？ 出现这样的意外，沙曼莱尔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触手对波奇写道： 【计划变了…我们…离远一点观察它！看它到底会怎么样对布鲁托！】 【如果它能杀了布鲁托，那最好不过。】 【如果不能…就上去干涉！】 “好！我都听你的！”波奇也同意沙曼莱尔的想法。 他警惕着周围红雾的动向，小心摸索着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是核心还是布鲁托，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除了周围的红雾比其他地方更浓郁一些，似乎看不到他们来过的踪迹。 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波奇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忽然就听到自己的右前方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响。 “￥%t…” 这…好像是布鲁托的声音？ 波奇虽然讨厌这种声音，但还是听出了一丝熟悉感——令他感到生理性不适的该死的熟悉感。 他调转了方向，想要朝声音传出的方向靠过去。 然而，就在他刚走没多远的时候，沙曼莱尔的触手忽然甩在了波奇脸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对劲…走！赶紧走！】 什么？！ 波奇心里一惊，一时间也来不及多考虑，直接听从沙曼莱尔的指示向后退。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红雾变得越发浓郁，并且有意识地朝着波奇靠了过来！ “咕噜…”位于波奇心口的沙曼莱尔探出了一根触手，朝着头顶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感觉到“核心”就在那里，它竟然早就发现了波奇，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不光是他，波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头看向了自己头顶。 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波奇…”这时，一个声音从头顶的红雾中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波奇脸上瞬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为什么头顶会传来沙曼莱尔的声音？ 就在波奇诧异的时候，一团有着类人形轮廓的黑影从红雾中飘了出来。 “快离开他波奇！他是假的！”在它出现的一瞬间，波奇听到它发出了急切的呼喊声。 和刚才比起来，这个声音要清晰许多。 波奇完全听懂了，也完全震惊了。 什么假的？它在说什么？ 波奇下意识地朝胸口的位置看去，这时头顶那团黑影又再次说话了：“波奇！我才是真正的沙曼莱尔！” “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才是本体分裂出来的“核心”，它是在欺骗你！” “不要相信它，它会害死你的！” 似乎是被黑影的话激怒了，波奇胸口也探出一条触手，用力地在空中挥舞着。 【胡说八道！我才是…沙曼莱尔！】 “你不是！” 【我是！！】 “别再谎话连篇了！你这个赝品！波奇你千万不要信它！就是它吃了你的心脏，如果不是你突然从它制造的幻境中醒来，现在早就已经被它杀了！” “快离开它，别让它呆在你身体里！” 波奇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种发展。 看着沙曼莱尔和“本体”吵起来（先不管谁真谁假，总之吵架的对象应该是他们两个），他本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一时间更晕了，都不知道要相信谁。 到底哪个才是我儿子，还是说两个都是，又或者两个都不是？ 他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忽然，一道灵光在他脑中乍现。 “我不相信你们两个任何一个说的话，除非有谁能够帮我杀了布鲁托，谁杀了布鲁托，我就相信谁是我儿子！” 在逻辑推理方面，波奇一向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作为成年鱼，要么全都要，要么全都不要。 他现在也没工夫判断谁说的话是真的，总之先解决了布鲁托再说。 只要布鲁托一死，他就直接时光回溯。 然后在下次登月之前把沙曼莱尔交给艾莉西亚看管，让艾莉西亚打断他的尾鳍也好，用海草把他捆起来也好，总之不让他到处乱跑，这样下次就不会面临这种选择题了！ 也许是没想到波奇会做出这种回答，他头顶的黑影和胸口的触手同时一愣，都闭嘴不“说话”了。 似乎是急着想要证明什么，没过多久，波奇就听到头顶的黑影用近乎雀跃的声音说道： “好！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解决了布鲁托，让你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沙曼莱尔！” 触手没有说话，因为它根本就不知道布鲁托现在在哪，只能轻轻摆动了一下，分化出一只眼睛来看了波奇一眼。 似乎是留意到了它的动作，波奇伸出手不着痕迹地在触手上摸了一下。 “咕噜咕噜…”就在他们互动的时候，头顶的黑影忽然剧烈地蠕动起来，从嘴里吐出一个篮球大小“圆球”。 这个圆球，就是现在的布鲁托。 也不知道它经受了怎样的搓磨，竟然被黑影压缩成了这般大小，完全已经找不出之前的任何影子了。 手里拖着这颗圆球，黑影对波奇说道：“布鲁托就在这里，制造出它的那个坏家伙欺负了我这么久，我真的很生气，本来想留着它多玩弄一下的…” “但是既然你也这么讨厌它，我就不留着它了！” “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沙曼莱尔，你身体里的那个赝品根本无法和我相比！” 刚说完这句话，波奇就看到黑影手中长出了无数张嘴巴，一口一口地咬在了布鲁托身上。 “咕噜…咕噜…”伴随着一阵接着一阵的吞咽声，布鲁托的身体在迅速缩小。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彻底被那些嘴巴啃食干净。 黑影对波奇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语气兴奋地对波奇说道：“快看！我已经把它吃完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它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想要被夸赞，想让得到肯定的愚蠢而又天真的气息，就像是刚学会自己穿衣服，然后找妈妈撒娇想要得到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波奇十分捧场地用力鼓着掌，大声夸赞道：“嗯！真棒！” 得到波奇的肯定，黑影兴奋极了。 它晃晃悠悠地飘到了波奇身前，先是围绕着波奇转了两圈，然后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大声宣布道：“我赢了！我才是你儿子！” “快把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让我把它处理掉！” “好啊好啊！我马上就拿它出来！”波奇笑着点头，将手伸进了自己胸口中。 一团半黑不红的粘液，被他从体内掏了出来。 在这个东西取出之后，波奇胸口那个足足有脑袋那么大的洞瞬间开始向外渗血。 然而，黑影似乎仍然觉得不满足，大声催促道：“不够！还不够！里面还有！” “掏出来！全部都掏出来！我才是你儿子！” “我才是你儿子！” 它的叫声变得尖锐又刺耳，甚至有些失真，几乎不像是沙曼莱尔的声音了。 “咳咳…”波奇此时的血已经止不住了，但他此时依旧是笑着的。 “快点！快点！将它拿出来！” 在黑影焦躁的催促声中，他将另一只伸进了胸口中，从里面狠狠撕扯下一团红色凝胶来！ 然而，他并没有将这团凝胶交给黑影，而是将其用力向外一抛。 “等我下次见到你，一定要狠狠打你屁股！” 随着他的动作，那团凝胶迅速飞远，瞬间就消失在茫茫红雾之中。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放走他！！”见到波奇的动作，黑影再次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 它飘到了离波奇仅仅只有十公分的地方，用一双带着愤怒的“眼睛”凝视着他。 “呕…”波奇再次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上下几乎被血自己的浸透了。 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他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对黑影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但我还是想相信他…” “你骗我！你竟然在欺骗我！”黑影大叫着，将整个身体向前探了几分，几乎要将“脸”贴在了波奇脸上。 虽然它全身都是黑色的，就连“眼睛”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也不知怎么的，波奇竟然从中看出了一丝受伤与委屈的情绪。 难道…它才是真的沙曼莱尔？ 波奇心中有一瞬间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就被身体上传来的瘙痒感打断了。 失去了盔甲以及“沙曼莱尔”的保护，他胸口的大洞已经被红雾侵袭，长出了一条条正在蠕动的肉芽。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尾巴上的鳞片也开始脱落，淌出粘稠的粘液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得走了！ 感受到身体的异状，波奇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重新坚定了信念。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黑影，说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不要再面对这种选择…” “你们必须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吗？”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受伤的眼神凝视着波奇。 见到它的反应，波奇忽然释然一笑，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算了，现在问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下次…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嗡！！”几乎是在他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他的手心骤然亮起了银色的光芒。 那团被他掏出来的黑红色凝胶迅速溃散，露出里面那块巨大的鳞片来。 像是知道了什么，黑影也低下头看着波奇手上的东西。 它的身体颤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波奇将这块鳞片破坏。 “嗡…”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时空波动，波奇手中的鳞片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几乎是在它崩碎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开始倒退。 波奇，卡洛斯，科尔多，吉娅，佩普… 封印，裂缝，登月，出征仪式… 星辰，日月，以及奥尔星… 所有人，所有事物，一切的一切都在后退，如倒带一般重归原点。 然而… 有一个东西却例外！ 红月之中，那团有着沙曼莱尔模样的黑影依旧漂浮在原地。 即便周围的红雾在时空的撕扯下迅速后退，它却始终一动不动，就像是凝固在那里了一样。 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只经过了一瞬间，时间停止回溯，重新恢复流动。 黑影向前伸出手，朝着波奇的方向用力一抓。 “都说了…我才是真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重归原点 我…已经回来了吗？ 波奇猛地张开眼睛，就看到头顶上出现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浮夸的水晶灯，还有周围金碧辉煌的装饰，和之前的梦境实在是太相似了，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他急切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发现费尔兰迪给自己的那片鳞片不在了，这才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呼… 应该不是梦，他确实是回来了，时间倒转回他登月之前了！ “波奇！即将跟你一起登月的其他几名超脱者已经到了，你现在要不要去见一见他们？”就在波奇刚确认好现在的状况时，房门忽然被推开，莫尼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莫尼！”看到莫尼忽然出现，波奇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是真正的莫尼！ 活的，会动的！ 这一声热情呼唤，倒是有些把莫尼吓到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就是看到你太高兴了！”波奇摇了摇头，脸上的兴奋笑容也逐渐淡去，他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对莫尼说道：“既然你说他们都到了，那就帮我转达一个消息吧！” “麻烦你一定要告诉其他超脱者，叫他们十分钟之内前往议事大厅…不对，那里装不下，让他们都去西边那个大花园吧，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说！” 莫尼很少看到波奇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止不住好奇地问了句：“我马上就去通知他们，不过…你说的重要事情，是和这次登月有关吗？” “有关！非常有关！”波奇也用力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对莫尼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从未来回来的！” 在莫尼惊讶的眼神当中，他继续说道：“在大家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我们现在所在的时空已经逆转过数次了！” “还好费尔兰迪给了我一片鳞片，让我能够在时空回溯中保存记忆，我这一次召集大家，就是为了和大家分享上一次的情报！” 听完波奇的话，莫尼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有半点耽搁，直接转身向房间外走去：“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他们！” “等一等！”在莫尼即将离开之前，波奇叫住了他，问道：“你知道沙曼莱尔去哪了吗，把他也叫过来吧！” “好！”莫尼点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请求。 …… “……” “我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些…” “一定要注意左下角和右下角的封印点，我们必须处理完另外三个封印点之后，再一起去这两个地方，千万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落单了！” “还有大家在红月上一定要注意周围的雾和触手，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对劲就赶紧跑，绝对不要犹豫！” 王宫西侧的花园中，波奇正在给其他几名同伴讲述他上一次登月的经历。 其中，他省去了和沙曼莱尔相遇的部分，只着重告诉他们避免危险的方法，以及红月之中大概的情况。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哪怕波奇已经快讲完了，其余超脱者脸上的惊讶都还未消去。 “所以说…我们上回是全灭了？”卡洛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波奇，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怕死的人竟然也会为了掩护同伴做出这种牺牲。 “对，全灭了！”波奇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为了避免这次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们会注意的！” 所有人都跟着点头，将波奇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好！我们这次一定要圆满完成任务回来！”眼看其余几名同伴都如此配合，波奇猛地握紧了拳头，对这次的再次登月充满了信心。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这里。 “哒哒哒…哒哒哒…” 莫尼几乎是用小跑的步伐来到了波奇身前。 他急切地拉住了波奇的手，说道：“不好了波奇，我去找小鱼的时候，发现他不知怎么的昏迷不醒了！就连呼吸也停止了！” “嗯？！”几乎是一瞬间，波奇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糟了！ 该不会沙曼莱尔还在红月里吧？难道他没有跟着一起时光回溯？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波奇脑海中升起，让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 “哒哒哒…哒哒哒…”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波奇跟着莫尼一起穿过走廊，来到了沙曼莱尔的房间。 房间内，普朗克已经先他们一步抵达，此时正一脸严肃地对沙曼莱尔进行着各种检查。 “怎么样了？小鱼现在的情况如何？”一见到普朗克，莫尼就急切地询问道。 普朗克此时眉头紧锁着，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打开自己的药箱，一边动作迅速地给沙曼莱尔灌了几瓶魔药，一边神情严肃地说道：“情况很不乐观，在我赶到的时候，小鱼的呼吸早就已经停止了！” “不仅如此，他生命体征也几乎完全消失，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身体就要开始腐败了！” “我现在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使用魔药暂时维系他的生命，勉强让他“活着”而已！” 按照普朗克这些话里的意思，就差直接说“没救了”。 这让莫尼顿时大惊，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小鱼又喝了假死魔药吗？” 普朗克摇了摇头，说道：“按照我的检查，应该没有！” “不仅如此，小鱼体内也没有发现其他药剂的存在，更没有生病，就像是突然…突然…” 话说到这里，普朗克的声音更住了，难过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条小鱼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也没查出哪里有毛病啊，还是说是他医术不精？ 听到普朗克的话，莫尼下意识地往波奇的方向看了一眼。 沙曼莱尔现在的情况绝对不是突发疾病，既然他和红月有关，那波奇应该知道原因吧？ 波奇现在的表情也很凝重，但并不像普朗克那么悲伤。 哎…事情有些难办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对普朗克安慰道：“不要太难过了普朗克，沙曼莱尔其实还有救的！” “真的吗？”听到波奇的话，普朗克已经湿润的双眼瞬间就亮了。 他赶忙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追问道：“波奇先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大概清楚一点…”波奇点了点头，说道：“上一次登月的时候，我在红月内遇到了沙曼莱尔。” “当时我因为某种情况被逼到了绝境，不得不回溯了时空。” “我原以为沙曼莱尔会跟我一起回来，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是留在了那里，并没有受时间回溯的影响！” 说到这里，波奇将手搭在了普朗克肩膀上，郑重其事地说嘱托道：“这一次登月，我一定会把沙曼莱尔带回来！所以在这之前，请你一定要想办法保存好他的身体！” “拜托了，普朗克！” 虽然普朗克不知道红月和沙曼莱尔有什么关系，对于波奇的解释也听不太懂。 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不是他能够细究的，于是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既然波奇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你们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就把他交给我吧！” “哦！对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普朗克猛地一拍脑袋，说道：“我刚刚给小鱼吃下去是【抗凝血魔药】和【活力魔药】！” “这两种魔药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生物继续维持生理功能，但是持续时间不长，而且会有一些副作用！” “刚才情况紧急，我手里只有这两种药剂…” “为了小鱼的健康，我觉得我需要赶紧回去查阅资料，给小鱼配置更好的魔药！” 得知沙曼莱尔还有救之后，普朗克一向迟缓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对波奇和莫尼嘱托了几句照看沙曼莱尔的注意事项，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啪哒！”随着一声闷响，房门被关上。 除了已经不会喘气的沙曼莱尔以外，现在房间内只剩下了莫尼和波奇。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有些沉默。 但很快，莫尼就打破了这个沉默。 他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沙曼莱尔，语气有些犹豫地对波奇问道：“小鱼…他真的会回来吗？” “会！”波奇坚定地点头。 “那他到时候，还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鱼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尼的表情是复杂的。 对于波奇而言，这已经是时间回溯过后的世界了，他早就看过了沙曼莱尔的各种形态，对沙曼莱尔的身份已经完全接受了，不管沙曼莱尔变成什么样都不会觉得吃惊。 但莫尼并没有。 他没有时空回溯之前的记忆，才刚得知沙曼莱尔是“红月”的消息，没多久又见证了沙曼莱尔的“死亡”。 这一切的一切，都突然到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消化。 “不要担心，莫尼！”似乎是察觉到了莫尼心里的想法，波奇走上前去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沙曼莱尔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在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也很震惊，也觉得很荒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沙曼莱尔。” “但是…在沙曼莱尔向我坦白的那一刻，这些不好的想法全都消失了！” “他是个好孩子，我也坚信他是个好孩子！” “作为他的父亲，他的家人…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他，更不会抛弃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去试着接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完波奇的话，莫尼猛地摇了摇头。 他将手按在波奇肩上，大声辩解道：“我不是在害怕沙曼莱尔…我知道，我曾经对他做过很不好的事情！” “即便是再道歉，这些已经做过的事情也不会消失！如果他因为这些事情惩罚我，那将是我自己罪有因得！” “我现在之所以不安，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 “不管是你，还是沙曼莱尔…我好像没有任何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 “明明你们已经在最危险的边缘徘徊，我却没有办法为你们做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不知道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在这一刻，莫尼几乎是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完全宣泄了出来。 他双眼发红地看着波奇，手指用力地扣在波奇的肩膀上，用几乎恳求的声音说道：“波奇…这一次登月让我也去吧！” “我想去见沙曼莱尔，想亲自将他带回来！” “哪怕他不承认，我也是他的兄弟！” “不行！这太危险了！”波奇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莫尼的请求。 他能体会莫尼急切的心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同意莫尼的要求。 就连超脱者都会死在红月上，更何况莫尼一个【序列5】？ 不是说【序列5】弱的意思，放眼整个奥尔星，实力达到【序列5】以上就能称得上是一方强者了，但对于红月而言，别说是【序列5】了，一个不小心就连神也会陨落！ “波奇！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帮你！”听到波奇的拒绝，莫尼激动大吼道。 他很少有这么激动，这么失去理智的时候。 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真的太想结束这一切了！ “那也不行！”波奇再次拒绝道。 眼看莫尼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抓住了莫尼的胳膊，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就好好呆在这里！” “红月上的凶险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别说留在奥尔星就无法帮到我，你还可以帮我照顾艾莉西亚，帮我照顾拉雅，帮我照顾奥雷，照顾我所有的朋友们！” “冷静一点，莫尼！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第五百章 好耶我写到五百章了 莫尼和波奇的争执，最终因为登月仪式终止了。 这次的时光回溯没有跨越太长的时间，而是让波奇回到了登月当天的早晨。 准确点来说，是登月前的四个小时。 在这四个小时里，波奇先是召集同伴重新规划了登月计划，然后又因为沙曼莱尔发生意外和莫尼吵了一架。 一来二去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十点，又到了他向红月迈进的时候了。 人潮涌动的波尔波中心广场上，波奇正在做着登月的最后准备。 莫尼神情焦虑地站在他身旁，试图对他进行最后的劝说：“波奇！你真的不打算带我去吗？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添乱，哪怕出现任何一丝不对劲，就会马上离开！” “不行！没得商量！”波奇依旧拒绝道。 眼看他态度如此坚定，莫尼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次劝说道：“那好，我可以不去！不过你们就这么登月时间也太赶了一些，要不推迟到下午吧！” “多一些时间，你也可以更好地和其他人商量对策！” 波奇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对策我们现在已经商量好了！红月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我不敢保证再过几个小时之后，我之前的情报依然还有用！” “所以不能推迟，必须在红月上发生更大的变数之前将它封印！” “但是…”莫尼还想说什么，却被波奇一把按住了。 他拍了拍莫尼的肩膀，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什么也不要再多说了，祝我好运吧！”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也许今天下午就能带着沙曼莱尔回来，还能赶上今天的晚饭呢！” 面对他的“幽默”，莫尼此时也只能苦笑了。 他轻叹了一声，说道：“好吧，我会准备最豪华的大餐等你们回来！” “你和沙曼莱尔，一个也不能少！” 向莫尼挥了挥手算作回答，波奇朝着同伴们“走去”。 “波奇神！请你们一定要拯救我们的世界！” “拜托你们了！让这该死的红月消失吧！” 就和上次一样，在无数人的欢呼与期待声之中，登月小队出发了。 “吼！” “吼～！”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龙啸声，伴护送登月小队的巨龙们也升空了。 看着波奇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莫尼死死地捏住了拳头。 “该死！还是放心不下啊！” 他转过身，走出欢庆的人群，来到了波尔波市少有的空旷区域——他自己的花园之中。 “吼～”随着一阵低沉的龙吟声响起，莫尼的身体迅速膨胀，从人类变成了红龙的形态。 在看了一眼头顶几乎只剩下一个黑点的登月小队之后，他缓缓扇动翅膀追了上去。 只是去看看，看到波奇他们顺利离开奥尔星之后就走… 抱着这样的心态，莫尼远远地缀在了龙族队伍的后面。 他借着云层遮蔽身形，还真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跟了他们一路！ “扑通！扑通！” 伴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送行的龙族队伍停了下来。 领头的红龙从队伍中飞出来，对波奇说道：“再往后走就要离开奥尔星，进入红月的影响范围了。” “很遗憾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听着这条红龙说出了和上次相差无几的话，波奇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就足够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吼～！”听到他的话，周围所有巨龙一起发出一声长啸。 在它们的目送之中，波奇和登月的几名同伴一起飞向更远的高空。 不过，离开奥尔星的大气层之前，他频频回头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波奇先生，你在找谁吗？”注意到他的动作，一旁的卡洛斯忍不住询问道。 “我觉得莫尼可能会来…在我们刚离开波尔波没多久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他的吼叫声！”波奇目光担忧地望着身下的云层，真有些担心莫尼会做出什么傻事。 听到波奇的话，卡洛斯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说道：“他没有这么蠢吧？那可是红月，他跟来干嘛？”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有些受到刺激…”说到这里的时候，波奇忽然停顿了一下。 他的双眼微微睁大，像是见到了什么吃惊的东西一样看向了云层之下的一个地方。 “是莫尼来了吗？”卡洛斯好奇地问道。 “不…不是他…”波奇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看到莫尼，而是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银灰色身影！ 虽然不知道费尔兰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它来了，波奇稍微有些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也许费尔兰迪知道些什么吧，莫尼的事情它应该会处理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波奇收回了目光，他不再关注身后的动向，和同伴们继续向着红月迈进。 …… 当费尔兰迪出现在莫尼身前时，莫尼几乎毫无察觉。 前一秒，他还偷偷摸摸地躲在云层当中观察着波奇的动向，下一秒，就感受到心口忽然传来一阵惊悸，有种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头顶的光线变得暗淡，覆盖上一层巨大的阴影。 莫尼动作僵硬地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银灰色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巨龙，一条体长在三十米左右的巨龙。 它的手爪和脚爪比一般龙要修长，鳞片总体是银灰色的，但眼睛的部位却遮盖着一层沙漏状的黑色鳞片，十二道位置分布不均的环型黑色鳞片成辐射状自后向前分布在它身上，看着如同年轮一般。 在莫尼所见过的所有龙当中，这条龙的体型不算大，流线型的身躯看着甚至还有些“瘦削”。 但从它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却远超其他龙，就连奥涅加也无法比拟，让莫尼几乎无法直视，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费尔兰迪…”强压下心中的畏惧情绪，莫尼叫出了这条龙的名字。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条传说中的时光龙，但费尔兰迪独特的外形，让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愧是从远古时期存活至今，掌握了时空之力的巨龙，这种压迫感简直太惊人了！ 不过，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呢？是为了阻止自己去找波奇吗？ “莫尼·狄格亚。”在莫尼疑惑又警惕的目光之中，费尔兰迪终于开口了。 和它极具压迫感的气质不同，费尔兰迪的声音听着并不严肃威严，反而还有些温和。 这让莫尼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一些，身体也暂时放松了下来。 注视着费尔兰迪平静的双眼，他尝试性地开口询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费尔兰迪阁下？”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费尔兰迪的声音依旧是温和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喜悲。 听到它的话，莫尼心里不由地颤动了一下，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紧张感。 他的神情变得不安起来，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辩解着：“我…我没有想给波奇添麻烦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波奇这一趟会出事！” 除了一时冲动以外，这种强烈的不安感也是驱使他跟过来的原因之一。 龙类生物对危险的预感远超其他种族，莫尼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可能是错的，也想为波奇做点什么。 “就算你跟着去，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费尔兰迪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但是…”莫尼试图辩解，却被费尔兰迪的一个眼神阻止了。 那并不是一种威胁或者警告的眼神，而是一种无可奈何，一种令莫尼都忍不住心头一颤的苍凉眼神。 “你知道吗…这并不是波奇主动发起时光回溯后的第一次尝试！”费尔兰迪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出了这句令莫尼惊讶无比的话。 “您是说…”莫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语气艰难地说道：“在我们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您又使用过时光回溯了？” “是的！”费尔兰迪轻点了下头，对莫尼说道：“恐怕就连波奇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尝试了！” “上两次计划都以失败告终，我不得不主动回溯了时空，让这一切重新开始！” “是我害的吗？所以您现在才会主动出面阻止我！”此时此刻，莫尼心中升起强烈的内疚感。 他不停在心中痛骂自己的愚蠢，从未如此懊恼过。 “是，也不是！”然而费尔兰迪并没有责备莫尼，而是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可能是看莫尼不太相信自己，它又继续说道：“波奇回来的第一次，确实因为你的横插一脚而出了岔子，导致他们还没登上红月就减员，不得不重新返回奥尔星调整，错过了修复封印的最佳时机。” “但是在第二次的时候，你没有跟着去红月，更没有和波奇发生争执，他们同样也出现了问题！” “所以他们前两次的登月失败，并不完全是你的错！” “只能说…想要解除红月危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如果我们不为他们做点什么话，可能他们这次的登月计划依然会失败！” “怎么会这样？！”莫尼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他一时间也顾不上冒犯了，直接冲到费尔兰迪面前，用近乎质问的语气说道：“费尔兰迪先生，您一定知道原因的对不对？” “难道红月上还有什么波奇没有察觉到的危险吗？还是说…我的弟弟沙曼莱尔他出了什么问题？” 作为掌控时间之龙，费尔兰迪不可能不知道沙曼莱尔和红月的关系，所以莫尼在它面前没有避讳，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也许是后者吧。”费尔兰迪苦笑着回答道。 虽然它没有跟着波奇一起登月，但它也感觉到了，“红月”似乎拥有免疫时光回溯的能力。 这种情况在前几次并未出现，但在波奇主动摧毁鳞片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出现在红月上，莫尼只是造成登月失败的一个小要素而已。 听完费尔兰迪的回答，莫尼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反而更加焦虑了。 他大声道：“费尔兰迪先生，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难道奥尔星注定要迎来覆灭的结局吗？” “还有机会！”费尔兰迪沉声道。 它抬头看了一眼红月的方向，对莫尼说道：“我会在这里现身，除了阻止你去冒险登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找到了可能解决这一切困局的办法！” “我能够使用时光回溯的次数不多了，我甚至感觉到“祂”已经注意到了我，如果我再继续进行时光回溯，也许“祂”就会苏醒，让我们的世界迎来更糟的结果！” “所以就在这一次，我们必须要赢！” “不然即便是我，也无法更改结局了！” 莫尼不知道费尔兰迪嘴里的“祂”是谁，但他知道，事情可能已经到了决定最后成败的时候了！ 他用最真挚最迫切的眼神望着费尔兰迪，语气无比认真地说道：“您会告诉我这些，一定是有我能够帮忙的地方吧！” “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我莫尼·狄格亚一定会尽全力完成！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听到他的话，费尔兰迪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倒也不至于让你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传播出去。” “让奥尔星上的所有人，所有生物一起为登月的超脱者们祈祷，集全奥尔星之力将他们推上神位！” “尤其是波奇！他现在能力还不足以撼动红月，必须要有更强大力量，才能带领我们走出这个困境！” “拜托了莫尼，现在也只有你能够知道这种事情了！” 正所谓有什么能力，就做什么事。 对于登月而言，莫尼的能力确实不够看，但他和奥尔星上的所有势力都有往来，在人脉关系上无人能够比拟。 在得到费尔兰迪的嘱托之后，莫尼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眼瞬间就亮了，他像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一般，用震彻云霄的声音大喊道： “我明白了！一定不负阁下所托！” －－－－－－题外话－－－－－－ 最近有些失眠呢，真的好烦哦，明明很困，但是越躺越精神，一直折腾到半夜三四点（就很难受 第五百零一章 一切顺利…吗 莫尼和费尔兰迪的对话，波奇尚且不知。 他和几名同伴已经靠近了红月，并且正准备登陆。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红月上只笼罩着一种雾气，而且看起来并不浓郁，只是在表面覆盖了浅浅的一层。 【波奇先生，你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没有看到那些黑雾出现了！】 在观察了一下红月周围的情况后，吉娅给欣喜地给波奇传音。 【很好！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首先从最顶端的封印点开始，大家一起行动一个个来！】 虽然早就被“沙曼莱尔”提醒过了，但是亲眼看到那些黑雾从红月上消失，波奇心里也很高兴。 在他下达了指令之后，所有人都往红月顶端的封印点靠。 在数分钟之后，他们顺利抵达红月表面。 【这个封印点看起来最安全，卡洛斯你体内的信仰之力最少，就让你先来吧！】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之后，波奇将这个封印点交给了卡洛斯处理。 卡洛斯也没拒绝，在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始着手加固封印。 【嗡…】 随着一阵金光溢出，卡洛斯开始书写神文。 波奇一直留心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现在红月上过于“安静”了一些。 没有那些恼人的黑雾和触手，就连红雾的“兴致”也不高的样子，不像上次一样一见到他们就围过来。 总感觉会出事的样子，希望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吧… 事已至此，波奇只想尽快处理好那条裂缝。 在其他人顺利离开之后，就是属于他和沙曼莱尔的时间了。 【嗡…】 就在波奇内心思绪飞转的时候，卡洛斯已经顺利加固好了这个封印点。 见到一切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另外几名超脱者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要听从波奇先生的安排，这次应该能够成功离开这里呢！】 【对啊！只要我们加固好这个封印点，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听到吉娅和卡尔多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波奇皱了皱眉头，立马提醒道： 【千万不要大意，在完成封印离开这里之前，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知道靠近裂缝的那两个封印点才是真正的考验！】 出于私心，波奇没有和其他人说沙曼莱尔的事情，所以和其他几名同伴不一样，他知道红月上还潜藏着巨大的危险，一刻也不敢松懈。 听到他的提醒，另外几人也重新打起了警惕，一边小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向其他封印点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位于左上角的封印点。 这里也和顶端封印点一样，周围的红雾并不浓雾，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佩普，这个就让你来吧！】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波奇让这里的另一位人类超脱者处理这个封印点。 在上一次登月时，佩普一和他们分开就失踪了，一直到时空回溯的时候也没有找到。 为了避免再出什么意外，这次还是早点让他完成封印吧。 听到波奇的指示，佩普沉默地点了点头。 相比起其他人，他一路上都比较沉默，基本上很少说话，也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实在不想来这里心情郁闷导致的。 【嗡…】 一阵金光从佩普身上冒出，封印点内也冒出了点点金光，指引着他书写封印神文。 这一处的封印磨损得并不严重，大概只花了七八分钟，佩普就完成了封印。 【轰隆…】 随着大地的一阵震颤，这一处的封印点和顶端封印点互相呼应，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解决完这里，波奇一行人很快又来到了右上角和右下角的封印点。 令人欣慰的是，这两处的封印点也顺利加固，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现在，五个封印点加固好了四个，只剩下最麻烦的那个，也是上次导致他们“团灭”的左下角封印点了！ 和其他封印点比起来，这里的红雾确实是最多的，但裂缝中已经没有了那些触手的踪迹，只能看见一大股一大股的红雾从里面冒出来。 来到封印点的正上方，波奇对其他人说道： 【这个封印点我来，麻烦大家帮我注意一下周围！事先说好了，一发现任何问题就撤退！一切以保命为主！】 【没问题！波奇先生你就放心吧！】 其余几人都点了点头，稍微分散了一下阵型在波奇四周进行防护。 没有了那些触手捣乱，波奇这一次书写封印神文的速度快多了。 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写完了大半。 然而不知怎么的，在这种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心里的那种不安感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扑通…扑通…”波奇的心脏开始加快跳动。 他稍微用余光瞟了一下周围，却发现一切正常，找不到危险的来源。 在这种强烈的不安感之下，他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在事情发生变化之前把红月上出现的这条裂缝堵上。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神文。 波奇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在空中描摹着。 【嗡…】 随着一阵强烈的金光从他体内冒出，这个神文的最后一笔也完成了！ 所有封印神文一齐发光，将整个封印阵照耀得犹如白昼般耀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顶端封印点，左上角封印点，右上角和右下角封印点也一齐发出呼应。 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 在波奇等人的注视下之下，红月开始剧烈颤动了起来。 那条横亘在红月上的巨大裂缝缓缓向内靠拢…然后…猛地向外扩散开来！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这条裂缝没有在封印的作用下合拢，而是在迅速扩大！ 【轰隆！！】 在所有人愕然的眼神中，一道耀眼的红色光柱自红月上升了起来！ 那是左上角封印点的位置！ 【佩普！你到底干了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脑海里响起了吉娅愤怒的质问声。 负责那个封印点的是佩普，现在红月上的裂缝突然扩大，再加上左上角突发异光，不用想也知道是那里出了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或怀疑，或惊讶的目光当中，佩普的身体上下颤动起来，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笑声。 他张开双臂，同一种狂热的语气对众人说道： 【混沌者，愚昧者，万魂之主，深空掌控者，全知全能的不朽者…】 【我伟大的主人马上就要从万年的困顿中苏醒！】 【欢呼吧！臣服吧！为祂的降临顶礼膜拜吧！】 【砰！砰！砰！】 随着佩普狂热的高喊声，他的盔甲上也鼓出一个个大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轰！】 就在下一秒，一条长满肉瘤的暗红色触手从佩普头顶钻出。 紧接着，他身上的盔甲上接二连三地破开大洞，从里面伸出一条条扭曲的触手来。 不过眨眼的时间，佩普身上的盔甲就已经全部破碎，露出他那已经完全脱离人类范畴的丑陋身体来！ 他的脑袋，此时已经被一条巨大的触手取代了，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在这条触手的上方，还长着数只布满红血丝的巨大眼珠，此时正不停转动着看向波奇等人。 而下方，则是几张上下开合的大嘴。刚才那些话，似乎就是从这些嘴里说出的。 不光是头部，他的整个躯干都变成了一团巨大的肉瘤，所有手指和脚趾也都消失了，被一条条蠕动着触手取代。 看到佩普身上的惊天转变，波奇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这次明明没有被拖进裂缝里，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难道说… 波奇忽然想起沙曼莱尔不受时光回溯影响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佩普体内可能早就已经埋下了异变的种子，甚至一早就成了“沙曼莱尔”的傀儡！ 该死！大意了！ 看着红月上那条越扩越大的裂缝，以及周围有些惊慌失措的同伴，波奇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 他在心里大喊道：【卡洛斯，现在立刻带他们走！】 【不要呆在红月上，放弃这次的计划！】 听到波奇的话，卡洛斯似乎猜到了什么，也立马回应道：【我们都走了，那你呢？】 【我现在不能走！我在这里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对不住了大家，是我有事瞒着你们，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都走吧！马上离开这里！要是最后我侥幸活了下来，再亲自向大家请罪！】 说到这里，波奇捏紧了拳头，有些后悔这次带其他人一起登月。 他体内的信仰之力足够加固三四次封印点，如果只把卡洛斯带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了！ 【波奇先生…好吧，我们听你的！】 见到波奇态度这么坚决，卡洛斯心里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还是决定听波奇的话立马跑路。 将手放在了吉娅和科尔多身上，卡洛斯立马打通了一条回奥尔星的空间隧道。 不过一瞬间，他们几个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呼…走了就好！ 见到这一幕，波奇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还好“沙曼莱尔”的目标应该只是自己，没有针对他的另外几个同伴。 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波奇对着红雾最浓郁的地方喊道： 【儿子！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和我明说吧！】 虽然红月上不能传播声音，但波奇相信沙曼莱尔能够“听”到自己的话。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没多久，周围的红雾就发生了剧烈变化。 它们就像摩西分海一般向两侧散开，给波奇留下一条直通裂缝的路来。 佩普也“走”走到波奇身前，蠕动着给他引路。 事已至此，波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跟在佩普身后，踏入了那条正在迅速扩大的裂缝。 “咻！！”刚一走进红雾之中，波奇就开始迅速下坠。 速度很快，他的身体完全无法控制，甚至也无法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只能感受到急速下坠带来的强烈不安和恐慌感。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摔死的时候，下坠终于停止了。 “咚！”波奇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有些柔软的东西上。 摸起来很舒服，还带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他迅速低头一看，发现身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 不光如此，草地上还开满了颜色各异的小野花，甚至还有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 各种植物的芬芳钻进鼻腔里，让波奇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尤其是看到头顶碧蓝的天空，以及那颗闪闪发光的太阳，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然而在下一秒，这种梦幻般的场景就被打破了。 只听见“啪唧”一声响，佩普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扑通！扑通！” 紧接着，一只又一只浑身通红的畸形怪物也从空中落下，像下饺子一样摔落到了波奇面前。 波奇认得这些怪物，当初他和卡洛斯寻找废弃封印点时，就见到一群这样的怪物围绕在布鲁托周围欢庆起舞。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和我打架的吗？ 波奇心中猜想着这些怪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对它们发动攻击的时候，佩普忽然开口说话了： “欢呼吧！起舞吧！为吾神最尊贵的客人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听到他的话，波奇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周围那些畸形怪物围绕着自己扭动起了身体。 它们似乎是在跳着某种怪诞的舞蹈——如果把头掰下来乱抛也叫跳舞的话，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各种怪异的声音，更有甚者直接身体里掏出了“乐器”，对着波奇吹奏出各种不成形的曲调。 这些东西的模样本来就怪异无比，现在又做着这些混乱和荒诞的行为，在波奇看来简直和群魔乱舞没有什么区别！ “呜呜…” “咕咦咕隆…” 各种嘈杂而古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耳边回荡着，让波奇感到头昏脑胀，甚至眼前也出现了一道道形状怪异的幻影。 他忍不住用手堵住了耳朵，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沙曼莱尔！让它们别吹了！简直难听死了！！” t x t 8 0 . c o m 第五百零二章 关于我儿子可能不是我儿子但他非想当我儿子这件事… 在波奇怒而大喊之后，音乐声有一瞬间的停止。 而就是这一瞬间，周围的环境骤然暗淡下来。 波奇抬头看向头顶，发现“天空”已经消失，变成了一片幽深的黑暗。 那颗原本高悬的太阳，也熄灭了光辉从空中坠落。 当它落地的时候，波奇惊讶地发现原来头顶的太阳竟然是个女人！ 不是佩普那种完全失去人类形态的人，也不是周围那些长相怪异的人形怪物，而是一个真正有着人类外貌的女性！ “是不是很惊讶？”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波奇头顶响起。 他猛地抬头看去，见到天空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 是“沙曼莱尔”！他主动出现了！ “儿子？”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庞，波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说实话，由于上一次时空回溯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搞不清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个是真正的沙曼莱尔，还是被自己“扔”掉的那个才是沙曼莱尔。 又或者都不是？ “你在犹豫吗？怀疑我是不是真正的沙曼莱尔？” 就在波奇疑惑的时候，头顶那张巨脸再次说话了。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波奇，让波奇有种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完全看透的感觉。 因为这句话，波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犹豫着到底该如何面对现在这种情况。 最终，他还是选择先避开真假“沙曼莱尔”的话题。 “这里怎么会出现人类？而且看起来和奥尔星上的人不太一样”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波奇的语气还有些紧张，担心自己转移话题会激怒“沙曼莱尔”。 好在“沙曼莱尔”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还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个问题你可以亲自问她，相信她会很乐意给你解答的！” 听到这句话，波奇将目光转移到了前方那个疑似人类女性的生物身上。 “我叫吉安娜，只有名字没有姓，是一名吉洛普人和奥尔人的混血。” “和你所猜想的有些不同，我目前确实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吉洛普人是真实存在的？” 波奇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看向吉安娜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知道吉洛普人？”对于波奇的反应，吉安娜似乎也有些意想不到。 波奇点了点头，说道：“我从别的人鱼那里听说过，他们说在很早很早以前，奥尔星上生活着一群有着红黑皮肤的人类，他们被称作吉洛普人。” “这些吉洛普人虽然长得丑丑的，但很擅长制作精美的武器和饰品，所以当时有一些人鱼会冒险接近他们，从他们那里换取一些漂亮饰品送给心仪的鱼” “我以前刚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满世界寻找过吉洛普人，想让他们给艾莉西亚做一条好看的项链呢！” 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波奇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地说道：“可惜的是，我几乎找遍了奥尔星也没有找到那些鱼口中的吉洛普人还有一次因为把长得丑的人类误认为是吉普洛人被追着跑了好远！差点就被抓了呢！” 听完波奇的“小故事”，吉安娜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说道：“总之吉洛普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都是拜那些奥尔人所赐！” “之前在旧星上，他们就到处排挤我们，当红月降临之后，他们更是丝毫不顾我们的感受，把我们和整片大陆一起当成了牺牲品，“送”到了红月之上！”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吉安娜的语气格外重，带着深深的愤恨与讽刺。 听完她的话，波奇大概也明白了吉安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扭头看向天上的“沙曼莱尔”，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你是想我把吉安娜带回去吗？” “嗯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沙曼莱尔”嘴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沙曼莱尔，但波奇总感觉这个笑十分不怀好意，就像是那种在谋划什么坏事的邪恶大反派一样！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吉安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当然要回去，而且是风风光光地回去！” “那些奥尔人对我们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等我们重返旧星，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沙曼莱尔大人脚下！那些该死的奥尔人必将会成为他最忠实的奴仆，永生永世受他奴役驱使！” 听到吉安娜的话，波奇脸色大变，立马反驳道： “你胡说！我儿子才不是这样的鱼！”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沙曼莱尔”，发现“沙曼莱尔”竟然没有反驳，而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说道：“想要阻止我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听到这句话，波奇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月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现在再也没有东西能够束缚我！” “只要我愿意，一万年前的那场灾难将会在奥尔星上重演，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恐怖！” “所有生物，甚至包括植物在内的所有东西都会在我的影响下走向毫无秩序的混沌，在灵魂和躯体的双重扭曲之下失去自我，只剩下崇敬我的本能！” “到了那个时候，我，将支配整个奥尔星！” 听到“沙曼莱尔”这番豪言壮语，波奇捏紧了拳头，立马呵斥道：“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奥尔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奥尔星！是大家的奥尔星！” “你要是真的这么干了，我再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儿子，并且会誓死和你反抗到底！” 他怒气腾腾地看着“沙曼莱尔”，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痛苦。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在犹豫眼前这个是不是自己儿子，现在听到这些话，他直接否定了这个答案。 自己的儿子是那么听话艾莉西亚：你认真的？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是眼前那个满嘴支配世界的家伙！ “嗯哈哈哈哈哈”听到波奇的怒斥，空中的“沙曼莱尔”再次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用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注视着波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会给你一个机会！” “现在，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我，还有这个家伙，哪个才是你心中的沙曼莱尔？” 说这句话的时候，黑雾当中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臂。 在这只手臂中央，赫然躺着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来的红色黏胶！ 儿子！！ 几乎是一瞬间，波奇就认出了这团红色黏胶被是自己扔走的“沙曼莱尔”。 明明他已经尽量往远了扔，甚至用自己拖延了时间，没想到还是被“黑影”抓回来了！ 从情感上来讲，波奇现在更相信那团粘胶才是真正的沙曼莱尔，但心里又隐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且当前这种情景下，他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决定。 思前想后，波奇只能压下心里的紧张情绪，用试探的语气对头顶黑雾状的“沙曼莱尔”问道：“如果我选择了你，那么你会放了奥尔星吗？” “当然！”黑“沙曼莱尔”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答。 他用力握住了手里的红“沙曼莱尔”，说道：“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并且亲手杀死这个家伙，我保证不会登陆奥尔星！” “我甚至可以离这里远远的，从此再也不回来！” “咕隆咕隆”伴随着一阵浓雾翻滚，那条手臂伸到了波奇面前。 黑“沙曼莱尔”注视着波奇，沉声道： “现在，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就在波奇面临鱼生当中最重要的选择时，卡洛斯带着一龙一鲸逃回了奥尔星。 和出发时不同，他们这次“降落”的地点选择在了莫尼的花园里。 “扑通！”只听见一声闷响，正在花园内修剪枝条的园丁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他满脸惊愕，颤颤巍巍地指着花园内突然出现的“三人组”，嘴里大喊道：“回回来了！奥尔星的英雄们回来了！” “霍克卫队长！陛下！他们回来了！” 这名园丁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一路狂喜着跑出去给莫尼报信。 望着他跑走的背影，吉娅和科尔多脸上瞬间露出了羞愧难当的表情。 它们才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可耻的逃兵！ 也许是心里觉得内疚，科尔多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卡洛斯，大声对他质问道：“卡洛斯，你怎么就这么把我们带回来了！” “让波奇一条鱼呆在那里，肯定会有危险的！” 面对同伴的质问，卡洛斯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不跑等着像上次一样团灭吗？” “波奇主动提出留在那里，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们呆在那里只会给他添麻烦！” 说实话，卡洛斯也觉得直接跑路不是一个好办法，但他能怎么办？红月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能够对付的啊！ 众神拼了老命也只是把红月封印住，现在要让他们几个连神都不是的家伙去和红月对着干，那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虽然科尔多也觉得卡洛斯说的没错，但它内心还是有些自责，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可是我们至少可以把波奇也一起带回来啊！” “我们是同伴，应该共同进退才是，最多不过是再“死”一次，让时空再次回溯！” 就在科尔多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不能再回溯了！” 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卡洛斯等“人”都转头看去，发现莫尼正脚步急促地向他们走来。 在他们的注视下，莫尼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每段时间的回溯次数都是有限的！登月这一段时间的时空回溯次数已经达到了极限，再进行回溯就会酿成大祸！” 这些话还是他从费尔兰迪那里听来的。 虽然费尔兰迪也不知道阿撒托斯的真身，但它在一次次的时光回溯当中隐约感悟到了世界的本质，知道这个世界是由某位存在所创造出来的。 一次两次还好，并不会引起那位存在的注意，但是当时间回溯的次数多了之后，“祂”就会察觉到异常。 至于被察觉到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费尔兰迪不知道，也不敢赌。 它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能不干涉时空就不干涉时空，就是为了防止被“那位”发觉。 当莫尼将这些信息告诉卡洛斯等人之后，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那奥尔星岂不是没救了！”卡洛斯的反应尤为明显，他用手抱着脑袋，满脸都写着绝望。 该死！ 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从埃德温那里获得了自由，结果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自己的人生，世界就要毁灭了？ 莫尼并没有在意卡洛斯的绝望反应，他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没有波奇的身影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大声质问道：“波奇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刚才他离得远，没有听清楚科尔多和卡洛斯之前的对话，只听见了时光回溯那一句。 面对莫尼的质问，卡洛斯三“人”都沉默了。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莫尼更加焦躁不安了。 他直接掀开卡洛斯的头盔，瞪着他的双眼逼问道：“说话啊？！你们难道就这样把他扔在红月上了？” “还是说这次登月计划又失败了？波奇已经遇害了？” “登月计划确实相当于失败了！但我们没有抛弃波奇，是他自己让我们回来的！” 虽然莫尼的实力是这最“菜”的，但见到他那双红到几乎要烧起来的通红眼睛，卡洛斯还是怂了。 他将红月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最终摊了摊手，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们也没想到佩普会突然背叛，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他去了！” “该死！！”听完卡洛斯的话，莫尼嘴里发出一声低吼。 他捏紧了拳头，像是发泄似的大吼了一句：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干什啊！沙曼莱尔！” 第五百零三章 哦嚯玩脱了 沙曼来尔到底想干嘛，莫尼还暂且不知。 他现在还有重要任务要做，那就是执行费尔兰迪的要求，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登月小队筹集信仰。 本来他都已经在进行这个事情了，结果卡洛斯几人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从收集信仰的角度来看，红月封印失败其实并不完全是坏事。 只有绝境中才能爆发出最强烈的信念，当登月小队成为奥尔星唯一的希望之时，所有人都会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祈求他们能够在这场大灾之中挽救自己。 思前想后，莫尼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卡洛斯几人，并对他们说道：“听好了，我会将红月封印失败的事情传出去，届时整个奥尔星都会陷入恐慌，你们必须配合我，随我一起出面安抚其他人的情绪，并且尽量收集信仰！” “等到你们体内积攒的信仰之力足够开启登神长阶之时，务必要第一时间登神，然后重返红月拯救波奇！” “不，不只是波奇，整个奥尔星都需要靠你们几个拯救！” 卡洛斯几“人”没想到莫尼原来在谋划这件事，在听完他的安排之后先是一阵错愕，有些难以置信地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才答应下来。 “没问题！”科尔多沉声道。 只要能够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我们一定会去做的！吉亚也跟着给莫尼传音。 就连卡洛斯也沉默着点头，同意了莫尼的方案。 在他们商量好的数分钟之内，消息就传了出去。 果不其然，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费德南大陆之中，那些原本就惶惶不安，呆在家里不敢出门的民众们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就爆发了。 一些心理承受力弱的人干脆直接吊根绳子悬梁自尽，一些则当场疯癫，变成了一个只会大喊大叫的疯子。 但好在还有更多人能够勉强保持理智，他们纷纷走上街头，涌入神殿，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狂热地祈求着波奇和其他几人的庇佑。 在莫尼的极力推动之下，消息越传越快，越传越广，不光是费德南大陆上，就连北极和海洋当中也有不少生物知道了这件事。 并且，就连一直呆在船坞内，安静等待着伴侣和儿子回来的艾莉西亚也收到了消息。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艾莉西亚望着奥雷，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从奥雷口中得知了红月封印失败的消息。 虽然她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往坏的方面想，期望一切能够顺利。 没想到奥雷带来的这个消息完全击溃了她的幻想，将她带入了残酷的现实。 奥雷现在的表情也不好看，但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应该是真的，我听船坞外面的守卫们说的，他们都是莫尼的亲卫，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我们！” 听到它的肯定，艾莉西亚的双眼瞬间就湿润了，她将手按在了奥雷爪子上，急切地追问道：“那波奇呢？波奇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波奇波奇好像还没有回来！”奥雷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将这个消息如实告诉了艾莉西亚。 “这不可能！”得到这种噩耗，艾莉西亚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她死死地抓住奥雷的手臂，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现在，立刻带我去见莫尼！” “那个该死的人类，我必须马上见到他！” 莫尼收到艾莉西亚抵达王宫的消息时，正在书房里回复从其余各国来的信件。 当他将红月封印失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些信就如同雪花一般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 他的双手一刻不停地书写着，左右一起开弓恨不得连脚趾头都用上，可即便是这样，也赶不上那些信产生的速度。 “铛！”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霍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声对莫尼报告道：“陛下，奥雷来了！而且跟它一起来的还有艾莉西亚！他们现在就在西侧的小花园内，说必须要马上见到你！” “艾莉西亚？”听到这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名字，莫尼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知道艾莉西亚根本不想见自己，现在会主动来找他，肯定是收到了波奇还遗留在红月上的消息。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笔，匆忙向房间外走去。 “这里的信你先帮我回一下，不知道就看我的模板，我先去见一趟他们！” 说完，他也不顾霍克脸上的惊愕表情，直接离开了书房。 当莫尼来到小花园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停靠在此的奥雷，以及奥雷身旁的艾莉西亚。 他立马迎了上去，然而还不等开口，艾莉西亚就勐地抬起了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花园内回荡着，莫尼的右脸瞬间高高肿起，清晰地印上了五个手指印。 能在他这张皮糙肉厚的老脸上打出手印，可见艾莉西亚这下是下了狠手。 很疼，但莫尼不敢有任何意见。 甩完巴掌，艾莉西亚的心情也没有丝毫变好，依旧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儿子呢？怎么就你一个来了，我要见沙曼来尔！” 很好，这又是一个送命题。 莫尼的脸颊抽动了两下，犹豫着说出实情，还是暂时隐瞒。 考虑到艾莉西亚此时心情的不稳定，他决定还是先撒一个谎。 “小鱼他和波奇一起去了红月。” 虽然这种说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总比告诉艾莉西亚沙曼来尔已经“死”了强。 果然，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艾莉西亚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她一把揪住莫尼的衣领，红着眼眶失声喝问道：“你怎么可以让他去那里！ ” “他还是一条小鱼！你怎么敢让他登月！” 面对艾莉西亚的质问，莫尼只能保持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更加激怒了艾莉西亚。 “啊！ ”她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声，一把将莫尼摔到了地上，“给我变成龙！带我去红月！” “我要去见我的丈夫，去见我的孩子！”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波奇感觉自己现在正面临着鱼生当中最重要的选择题。 他看着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黑手，脑袋正在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快选！”察觉到他的犹豫，空中的黑“沙曼来尔”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 他越催促，波奇脑子里就越混乱，在这种情景下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在看了一眼头顶的“黑”沙曼来尔，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红”沙曼来尔之后，波奇咬了咬牙，语气艰难地问道：“你们不是一体的吗？为什么不融合在一起，反而非要我做出选择呢？” 听到这句话，黑“沙曼来尔”瞬间大怒。 “谁跟他是一体的！这个身体只需要存在一个意识，那就是我！” “我不需要，也不会和他融合！” “你迟迟不想做出选择，是不是觉得他才是沙曼来尔？” “你还是想选他对不对？！”说到这里的时候，黑“沙曼来尔”将身体向下压了一些，抓着红“沙曼来尔”的手也再次握紧。 他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波奇，大有一种只要波奇点头，就把手里的东西捏碎的架势。 在这种情况下，波奇最好的选择是先安抚黑“沙曼来尔”的情绪。 然而他没有！ 他竟然真的点头了！ “是的，我想选他！” “咕噜！”就在波奇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黑“沙曼来尔”收紧了手掌，将手里的东西几乎捏成了一张薄饼。 “看来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黑“沙曼来尔”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倦怠。 他用一种失望而痛苦的眼神凝望着波奇，沉声道：“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是我的父亲” “但你的选择让我很失望，也很痛苦！” “为了让你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我决定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然后将奥尔星改造成我的乐园！” “波奇你将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听到黑“沙曼来尔”说出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话，波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他毫不示弱地瞪着黑“沙曼来尔”，反问道：“你就不问问我这样说的原因吗？” 没错，波奇之所以做出刚才那种“作死”的选择，确实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就在刚才他和黑“沙曼来尔”说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在骤然飙升！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或者只是偶然的爆发。 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这并不是错觉，他体内的信仰之力确实在暴涨，而且越涨越快。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需要一个小时，不仅仅只需半个小时他就能集齐成神所需要的信仰！ 虽然在他成神之后，可能也对付不了黑“沙曼来尔”，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而且，波奇有种预感，会成神的不光是他，还有他的同伴们！ 为此，他想赌一赌！ 只需要拖延一下时间，等到同伴们过来会和，他们就能尝试再次封印“沙曼来尔”！ 然而，波奇这一次失算了！ 黑“沙曼来尔”并不打算和他过多周旋，更不想接受他的“话疗”。 “原因不重要！”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必解释！” “我眼里看到的只有结果，一个我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随着黑“沙曼来尔”的低吼，他手中凝聚出一团幽深的黑雾。 它不由分说地爬上了红“沙曼来尔”的身体，将其一点一点地吞噬。 “叽伊！”被压成一滩薄饼的红色凝胶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听到这个叫声，波奇的心脏都在抽痛，痛到几乎搅成了一团。 毫无疑问，他是一条能够创造奇迹的人鱼。 但同时，他也只是一条人鱼，一个肉体凡胎。 他还不是神，也有感到无力的时候。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波奇一向冷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他也不在乎什么撕不撕破脸了，直接朝黑“沙曼来尔”冲了过去。 “尾刃！”波奇粗壮的尾巴勐地向前一甩，发出一阵呼啸的破空声。 就在他攻击的瞬间，原本飘逸如轻纱的尾巴上瞬间覆盖上一层金光，勐地向外延伸出数米，直直地抽打在了黑“沙曼来尔”的手臂上。 “砰！” 黑“沙曼来尔”的手臂瞬间化为了黑雾溃散。 但在下一秒，它们又重新聚合，组成了一条新的手臂。 面对波奇的突然发难，黑“沙曼来尔”的脸似乎变得更黑了。 但他没有对波奇进行反击，而是厉声道：“没用的！这里是我的世界，你的攻击对我起不到任何效果！” “如果不想进一步激怒我，就停下你现在愚蠢的行为！” 听到他的话，波奇目光一凝，用低沉的语气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选你吗？” 还没等黑“沙曼来尔”做出反应，他又继续说道：“因为你不配！” “你可以杀了我，可以折磨我，甚至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泄愤！但你不应该拿奥尔星来威胁我！” “连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是沙曼来尔！” 目光愤恨地看着头顶的“黑”沙曼来尔，波奇伸出手，高喊道： “领域无垠之海！” 一阵无形的波动自波奇体内发出，就在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蓝色浪潮出现在这片被红雾笼罩的混沌世界当中！ “哗啦！” “哗啦！” 海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然后 被吞食了！ 几乎是一瞬间，无边的黑暗侵入了波奇的领域世界。 不同于埃德温所制造出来的黑暗，波奇现在面对的，是一种连灵魂都要迷失在其中的最纯粹的黑暗。 波奇的海浪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就被侵染成了黑色。 “轰隆！”黑浪翻起大潮，直接噼头盖脸地朝着波奇砸了下来。 他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每一个细胞间都传来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灵魂也一起冻结。 “轰！” 黑浪勐地拍打在波奇身上，呼啸着从他体内穿过。 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外伤，波奇的身体却被定在了原地，就连眨眼也无法做到。 浪潮退去，领域破碎，黑“沙曼来尔”愤怒的脸庞出现在波奇面前： “都说了不要试图激怒我！” “在我毁灭奥尔星之前，你就一直保持这种姿态好好反省吧！” 第五百零四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完了。 我不该这么冒险的。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冻住”，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波奇承认自己有些后悔了。 他虽然知道自己会败，但没想到竟然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按照他的预想，他至少能够撑十分钟才对。 结果连十秒钟都不到，领域就被破了。 还是小看“沙曼来尔”了呢 信仰之力还差一大截，根本拖不到能够开启登神长阶的时候啊！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就在波奇内心思绪万千的时候，黑“沙曼来尔”的声音忽然响起。 见到波奇童孔微微放大，似乎被说中了心思，黑“沙曼来尔”不屑一笑，飘到了波奇身前： “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全都没有用！” “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首先是从这个家伙开始！我要将你所珍视的东西一点点毁掉！” 他口中的“这个东西”，是指已经奄奄一息的红“沙曼来尔”。 在黑雾的吞噬下，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体积。 波奇现在无法行动，就连转动脑袋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沙曼来尔”将红“沙曼来尔”吞噬，看着他从拳头大小的一团，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团，最后完全湮灭在黑雾中！ 等到红“沙曼来尔”的身影完全消失，黑“沙曼来尔”勐地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已经结束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接下来，就是奥尔星！” 说完，他也不管波奇有什么反应，直接飘向了一旁的吉安娜。 “到了你们展现价值的时候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他的话，吉安娜直接跪伏在地，语气深沉地说道：“自从被那些奥尔人遗弃到这里来之后，我心中的仇恨之花便从未凋零，在一日又一日的苦熬当中绽放得愈发鲜艳。” “现在终于到了结出果实的时刻！我要让那些人比我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不要做这种事情！停下来！ 听到黑“沙曼来尔”和吉安娜的对话，波奇心里不停呐喊着。 然而他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他只能看着一只又一只的畸形怪物从眼前经过，看着自己面前的雾散了，露出红月之外的景象来。 “t” 随着一声声怪异的低吼声，成千上万只畸形怪物从红月内飞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波奇都想象不到红月内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原住民”！ 这时候，黑“沙曼来尔”又飘到了波奇面前，用一种近乎胜券在握的语气对他说道：“好好看着！看看这颗无聊的星球是如何毁灭的！” 儿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波奇双眼中溢满了痛苦，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景象，但他现在连眼睛都闭不上，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畸形怪物已经靠近了奥尔星，马上就要大举入侵。 轰 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的火光亮起。 从奥尔星当中飞出了一个银色的身影，正在迅速朝着红月的方向赶来！ “嗯？！”波奇耳边响起了黑“沙曼来尔”的惊异声。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时候，黑“沙曼来尔”又发出了一阵愉悦至极的笑声。 “哈哈哈哈！艾莉西亚也来了！” “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去找她！这样我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了！” 怎么会是艾莉西亚？！ 听见黑“沙曼来尔”的话，波奇简直惊呆了。 他目光急切地望着那个正在迅速向这边靠近的银色身影，发现那竟然是莫尼！ 而且莫尼还不是独自来的，在他背上还坐着两个身影。 一个应该是卡洛斯，而另一个就是艾莉西亚了！ 确认了莫尼和艾莉西亚真的来了之后，波奇的心情一时间复杂极了。 你们真的不该来啊！ 即便波奇的内心再抗拒，他的心情也无法传递出去。 莫尼还是带着艾莉西亚来了。 由于他的速度本来就很快，再加上有卡洛斯在一路打通空间隧道，所以只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接近了红月外围！ 在这期间，黑“沙曼来尔”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们靠近。 似乎是被红月上的真实景象所震惊，莫尼没有贸然登月，而是在注意到上面的情况之后又拉远了距离，围绕着红月盘旋。 “他们现在在讨论我们，你想听听看吗？”这时，波奇又听到了黑“沙曼来尔”的声音。 在问出这句话之后，他也不等波奇回答，直接对波奇进行了传音。 莫尼的声音在波奇脑海中响起：卡洛斯！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办？红月上的封印已经完全破碎了！我们要上哪里去找波奇？ 紧接着，艾莉西亚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让我下去，我要去找我的伴侣和孩子！ 卡洛斯：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左下角封印点的位置了！ 之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和波奇分开的，但是你们现在也看到了，红雾全都跑出来了，到处都是一片红色，根本就看不到波奇在哪里啊！ 再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他早就已经 艾莉西亚：闭嘴！波奇肯定不会有事！他答应过我的，就算死也要死在我面前！ 莫尼：你确定就是这里？你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们联系到波奇？ “真的很有趣吧？”波奇正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听到黑“沙曼来尔”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说要是我突然吓一吓他们，会不会更有趣？” 听到这句话，波奇童孔巨颤。 你要干什么！不要伤害他们！ “我当然不会伤害艾莉西亚，毕竟对我而言她和你同样重要，不过其他两个嘛那就不能确定了！”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周围的红雾瞬间爆发，一眨眼间就膨胀了数倍。 莫尼前一秒还在和卡洛斯他们商量如何寻找波奇，下一秒就看到铺天盖地的红雾朝自己涌来。 第五百零五章 艾莉西亚 对于红雾的突然偷袭，莫尼完全没有防备。 不过他背上的卡洛斯倒是一直在留意底下的动向，当注意到红雾开始膨胀之后，第一时间打开空间隧道带他们离开了这里。 呼真是好险啊，差点就被那些东西卷进去了！逃到离红月足足有上百公里的位置之后，卡洛斯心有余季地在“传音螺”当中说道。 所谓“传音螺”，是一种群生的大海螺，它们通常生活在水下百米左右的地方，因族群内每只海螺都能互相给对方传递消息而闻名。 因为其独特的能力，不少人类学者都对这种海螺进行过研究，最终用它们的螺壳制造出了能够无视环境，只受距离影响的短距离通信工具。 莫尼几人就是在盔甲中安装了这种传音螺的螺壳，所以在寂静的深空之中也能正常交流。 对于红雾的突然偷袭，莫尼此时也有些心有余季。 他忘了一眼远处的红月，语气懊恼地说道：该死！那些红雾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这让我们还怎么靠近？ 听到他明显有些焦躁的话语，卡洛斯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回答道：也许我们应该再等等！我感觉自己体内的信仰之力正在飞速增长，只需要再过半小时不！照这种情况只需要十五分钟，我就能开启登神长阶！ 等登上神位之后，我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了！ 太慢了！我等不了那些久，谁知道十五分钟之后波奇和沙曼来尔还会不会活着！听到他的话，艾莉西亚立马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那些红雾越是凶狠，她对波奇和沙曼来尔的境况就越担忧，几乎一刻也无法忍耐。 和艾莉西亚不同，莫尼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所以在听到艾莉西亚对于沙曼来尔的担忧之后，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怪异的表情。 其实情况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在说这句话时候，莫尼的语气中带着些迟疑，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 还能怎么糟糕！他们现在失踪了！而且是在红月上！艾莉西亚的声音瞬间拔高，整条鱼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要不是相隔太远，她甚至想直接从莫尼背上跳下去，自己下去找波奇。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要是波奇和沙曼来尔死了，她自己活着也没意思了 面对这样的艾莉西亚，卡洛斯只能无奈地摊手：我知道你很急，但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贸然上前只能是送 他本来是想尽量劝一劝艾莉西亚的，但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周围的光线是不是比之前暗澹了一些？ 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当中靠近了他们，并且将他们包围起来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卡洛斯瞬间寒毛耸立，直接做出了打开空间隧道的动作。 然而他失败了！ 空间隧道无法打开，他根本无法感知到自己之前留下的那些“坐标”！ 注意到这一点后，卡洛斯立马拍了下莫尼，大喊道：莫尼！跑！快跑！她已经来了！ 突然听到这句话，莫尼一时间还有些懵，但他也没有犹豫，身体于思维之前做出了动作，迅速扇动翅膀向后方撤去。 可惜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见行踪已经被发现，环绕在他们周围的黑雾直接卸去了伪装，毫无顾忌地扑了过来！ 莫尼感觉到自己四周竖起了高墙，将他的所有去路都堵得死死的！ 吼！ 为了从这里逃脱，他嘴里发出一声低吼，打开头盔朝着前方的黑雾中喷出一口炽红的龙息。 然而，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龙息在触碰到黑雾之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像是落入大海的小石子一样，瞬间就被完全吞没！ 根本就没有用！ 莫尼咬了咬牙，又连续朝着黑雾中吐了数口龙息，结果毫无例外地全部石沉大海，就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掀起！ 在这样巨大的差距面前，他心中升起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就连四肢都有些微微发凉。 该死！这个雾不对劲啊！ 注意到莫尼突围失败，卡洛斯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裂空斩！ 他将手指并拢成剑状，勐地发出了一道斩击。 前方的空间被切开了一道长约数十米的狭长口子，和周围的空间形成了断层。 有用！ 见到自己的攻击成功撕开了空间，卡洛斯内心一阵窃喜。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就看到那些黑雾竟然穿过了那条空间裂缝径直地朝这边靠了过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怎么会这样？！ 这里的空间明明被斩断了！所有经过那里的东西都会被斩断才对！ 卡洛斯怎么也想不到，这些黑雾竟然能够无视空间的断裂。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强迫着自己冷静，将眼前的现象解释为黑雾太浓，所以产生了视觉上的错误。 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再来一次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双手一起向前挥出，发出一道长约百米，宽度也是之前数倍的巨大斩击波！ 只不过一瞬间，这道无形的斩击波便已经落到了黑雾上。 在卡洛斯期待的眼神当中，这一处的空间被斩出了一条犹如天堑的狭长裂口，几乎要完全和周围的空间分离开来！ 但是！ 位于裂口正上方的黑雾只是轻轻晃动了两下，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用！是真的没有用！这片黑雾根本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东西！ 在这一刻，卡洛斯心中产生了比莫尼还要强烈的绝望感。 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黑雾和他不是处于同一纬度的东西，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更高纬存在！ 也许，奥尔星的末日是真的降临了吧 这样也好，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死，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卡洛斯直接放弃了抵抗。 莫尼和艾莉西亚还在尝试挣扎，没有任何效果，只不过一瞬间，就被涌上来的黑雾吞没！ “哈哈！吃掉他们了！” 就在黑雾袭上莫尼的一瞬间，远处的红月上响起了一阵愉悦的欢呼声。 看着莫尼和艾莉西亚的身影消失，波奇的眼眶瞬间发红，不受控制地向外滴淌着眼泪。 完了，这下彻底没人能够阻止“沙曼来尔”了！ “你在哭吗？”似乎是注意到了波奇这边的动静，黑“沙曼来尔”好奇地将脸凑了过来。 他伸出手指接住了一滴眼泪，先是放在“手心”里看了看，随后直接将它扔进了嘴里。 人鱼的眼泪中蕴含着记忆，旁人无法解读，只有同族的人鱼将眼泪吞下去之后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而黑“沙曼来尔”似乎也有这种能力，在吃下这滴眼泪之后，他立马说道：“唔原来你在回忆我刚出生的时候。” “我以为这么久远的记忆你早就忘光了呢，原来还有一些印象啊！” “那时候的艾莉西亚看起来真温柔，比现在温柔多了！” 听到这番话，波奇的眼泪掉得更快了。 像是在安慰一般，黑“沙曼来尔”将手放在了波奇肩上，说道：“虽然看到你现在这么痛苦，我的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安慰，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是不会伤害艾莉西亚的！” “所以别哭了，马上我们一家就要团聚了，笑一笑吧！”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身旁凝聚出了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似乎就是刚才吞掉莫尼一行人的那团雾，只见它一阵剧烈收缩，瞬间就把他们几个给吐出来了！ 艾莉西亚，莫尼，还有卡洛斯，此时全部都完好无损地出现了波奇面前！ 对于艾莉西亚来讲，从被黑雾吞噬再到被释放出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过是眼睛一闭再一睁的时间，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没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忽然看到了离自己不过数米远的波奇！ “波奇？！”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冲过去抱住了他。 将脑袋紧紧埋在波奇肩上，艾莉西亚用近乎控诉的语气大喊道：“我还以为你死了！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跟我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发了！” “你不是承诺过我吗？下次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你这条背信弃义的渣鱼！我不要你了！我再也不要你了！” “我要去海里找别的鱼，找一条比你更爱我的，绝对不会背弃诺言的鱼” “呜呜呜”像是突然情绪崩溃了一般，艾莉西亚嘴里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她死死地扣住波奇的肩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没有鱼呜呜呜没有鱼会比你更爱我！” “所以所以不要离开我，波奇！” 说完这句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波奇放声大哭了起来。 除了沙曼来尔被抓的那一次以外，波奇还是第一次见到艾莉西亚如此脆弱的一面。 听到艾莉西亚沙哑的哭声，他想立马回抱住她，想给她安慰，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自责，难过，感动，遗憾，痛苦 各种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了波奇的心头。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力睁大眼睛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黑“沙曼来尔”，用眼神祈求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封锁。 “好吧，我承认我心软了！” 似乎是看出了波奇眼神中的含义，黑“沙曼来尔”说话了。 他伸手向波奇的方向一指，语气平静地说道：“但这不是因为你，波奇！你的行为让我很不满！因为不想看到艾莉西亚伤心，我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似乎是认出了这个声音，还不等波奇有什么反应，一直趴在波奇肩膀上哭泣的艾莉西亚身体一震，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回过了头。 “儿子？！” 她刚才完全被波奇吸引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天上还飘着个“东西”。 而且黑雾实在是太黑了，面对一团这么黑的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长什么样。 等到被熟悉的声音吸引回过头，艾莉西亚才发现自己要找的沙曼来尔也在这里！ 在仔细端详了一番黑“沙曼来尔”的模样之后，艾莉西亚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白白嫩嫩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虽然很陌生，但她确实从这个黑乎乎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儿子的气息。 她犹豫着，身体向前探了探，似乎是想要靠近黑“沙曼来尔”。 这时，波奇刚好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别太靠近他，艾莉西亚！” 听到波奇的提醒，艾莉西亚身形一顿，眼神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哼！”见到波奇正在阻止艾莉西亚和自己“团圆”，黑“沙曼来尔”脸上闪过一丝怒容。 他用愤怒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波奇，又扫了一眼艾莉西亚，质问道：“艾莉西亚！波奇他认不出来我才是他的儿子！连你也认不出我了吗？” 红月上发生的种种事情，艾莉西亚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黑“沙曼来尔”悲伤的眼神时，内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告诉她，即便已经改变了形态，面前的这条黑鱼就是她儿子！ 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象，很快便发现自己面前的黑“沙曼来尔”竟然和刚才袭击自己的黑雾是一伙的！ 这个发现，让艾莉西亚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忍不住询问道：“沙曼来尔，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面对艾莉西亚的疑问，黑“沙曼来尔”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我本来就是这样！” “沙曼来尔只是我的一个分身！红月才是本体，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回归本体之后的我而已！” 这句话里的内容，每一个字艾莉西亚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她无法理解的话语。 什么本体，什么分身，她生的不是一条人鱼吗？怎么变成了红月？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种能力啊！ 第五百零六章 母爱暴击 正所谓不懂就要问。 艾莉西亚了解真相的方式极为简单粗暴。 只见她将手搭到波奇肩上，大力摇晃了起来：“哭！快给我哭！” “让我看看你的记忆！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想瞒着我！” 波奇万万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艾莉西亚逼着哭。 虽然这种情况着实有些怪异，但他还是苦着脸硬挤出了两滴眼泪。 整个过程，黑“沙曼来尔”都没有阻止，而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的动作。 至于莫尼和卡洛斯，他们两个早在出场的一瞬间就被黑“沙曼来尔”封住了，动也动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艾莉西亚将这两滴新鲜出炉的人鱼泪送入口中。 很快，波奇的记忆涌入脑海。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复杂的变化。 从疑惑，到震惊，从愤怒，到怀疑，再从迷茫，变为了凝重 最终，所有记忆消失，艾莉西亚勐地扭头看向了空中的黑“沙曼来尔”。 “你说你要毁灭奥尔星？”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平静，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没错！”黑“沙曼来尔”肯定道。 听到他笃定的回答，艾莉西亚的眉头瞬间压低，如大海般深邃的蓝色眼眸中也泛起了波澜。 注意到这个变化，黑“沙曼来尔”幽暗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迟疑。 是的，他迟疑了！ 他没有像直面波奇一样直视着艾莉西亚的眼睛，而是用余光瞟了一眼。 “我原本是这么计划的，不过如果你向我请求的话，我还是可以留下一些人的。” “比如说奥雷，还有我们船上的那些” 就在他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艾莉西亚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尾巴用力一拍，整条鱼高高跃起，瞬间就来到了黑“沙曼来尔”面前！ “呼！”一道劲风刮过，黑“沙曼来尔”的大半边脸颊都被这缕风吹散，尽数化作黑雾散去。 而他仅剩的另外半边脸上，此时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打我？”看着手掌还保持着高高扬起的姿势的艾莉西亚，黑“沙曼来尔”失声质问道。 虽然没有声音，但毫无疑问，刚才艾莉西亚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 而且是不留余力的，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面对黑“沙曼来尔”的质问，艾莉西亚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直接反问道：“这么惊讶干什么，我平时打你还打得还少吗？” “还是说将来的奥尔星唯一支配者，伟大的沙曼来尔大人已经不需要我这个母亲，认为我已经不配管教你了吗？” 对于艾莉西亚的阴阳怪气，黑“沙曼来尔”没有回答，而是反驳道：“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是波奇先背弃了我！” “我那么痛苦，所以让他也一起感受痛苦，这到底有什么错！” 听到黑“沙曼来尔”的辩驳，艾莉西亚的脸直接沉了下去。 她捏紧了拳头，嘴里发出一声低吼：“下来！” 像是被这句话唤醒了什么记忆一样，黑“沙曼来尔”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 他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艾莉西亚，语气犹豫地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面对他的推脱，艾莉西亚丝毫不为所动。 “别让我说第二遍！下来！” 察觉到这句话中的警告意味，黑“沙曼来尔”的身体晃了晃。 他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艾莉西亚的话，慢悠悠地飘了下来。 “先说好了，不能动手动脚，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休！” 黑“沙曼来尔”这句话刚说完，艾莉西亚就抬起了手，直接甩了他一个大逼兜！ 这一下打得他措手不及，就连表情中也带了几分迷茫。 “你怎么” “休！”然而还没等他把这句话问出来，艾莉西亚又在黑“沙曼来尔”脸上甩了一巴掌。 “想毁灭世界是吧？” “我”黑“沙曼来尔”表情扭曲了起来。 “想让我们活在痛苦里是吧？”依旧没等他将话说完，艾莉西亚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不是，那是他” “稍微有了点能力就飘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再来一巴掌。 一连被打了好几个巴掌，虽然一点都不痛，但黑“沙曼来尔”此时真有些被打懵逼了。 他再次将黑雾聚集起来，怒视着面前的艾莉西亚，“别打了！我真的会” 面对他的愤怒，艾莉西亚毫不退让，再次抬起了手。 “这么瞪着我，是想把我也变成那些怪物吗？” “好啊！那你变啊！” “快变啊！让我也长出那些丑陋的触手，整天跪在你面前，对着你沙曼来尔大人摇尾乞怜啊！” “你这个坏孩子！坏孩子！我艾莉西亚怎么会教出你这个坏孩子！” 一边情绪激动地大喊着，艾莉西亚一边狂扇着黑“沙曼来尔”的巴掌。 动作之迅速，比起她的招牌动作尾巴连击也丝毫不逊色，手掌扇动之间甚至掀起一阵阵劲风，让黑“沙曼来尔”的身体一时间都无法维持住形状。 面对她这种“挑衅”行为，黑“沙曼来尔”理应生气才对。 他的表情也确实如此，几乎愤怒到了极点。 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任由艾莉西亚发泄着情绪。 波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巴都快和不拢了。 原来他之前话疗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太“温柔”了？ 看来在管教孩子方面，还是艾莉西亚更擅长一些啊！ “￥是不是很有趣？” 就在波奇为艾莉西亚的行为感到震惊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而且几乎在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他的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变得有些晕晕乎乎。 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望了望，见到那些黑雾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这边的动静，波奇才在心里问道：“你是谁？莫尼？还是卡洛斯？”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心里就有了答桉。 “谁也不是！”果然，这个神秘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清晰了。 听到这个和预想中一样的回答，波奇皱了皱眉头，尝试性地问了一句：“那你是谁派来的救兵吗？”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 明明不算难听，波奇却感觉头晕脑胀的，就连胃里也一阵犯恶心。 “别卖关子了！” “你到底是谁？忽然出现到底想干什么？”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波奇再次问道。 就在这句话说出去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畔说道：“我叫做犹格，是沙曼来尔的嗯应该算是兄长吧，毕竟我比他早诞生一点！” 兄长？！ 波奇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这个“神秘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儿子，所以这个兄长自然是指沙曼来尔的“同族”！ “扑通扑通！” 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另外一个未知存在，波奇的心跳瞬间就加快了，就连身体也在不自觉地发颤。 “呵呵”注意到波奇的反应，犹格嘴里再次发出轻笑，“不要这么紧张，我现在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甚至还是来帮你们的！”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波奇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虽然仍然有些畏惧，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在心里问道：“怎怎么帮？” “当然是帮你找回曾经的沙曼来尔，解除你们这次的危机！” “我儿子不，我是指我认识的那个沙曼来尔真的能回来吗？”听到这句话，波奇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红“沙曼来尔”不是已经被“吃”了吗，难道在别的地方还有备份？ “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示，自然是能回来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犹格的声音十分笃定，似乎对这一切已经胸有成竹。 波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相信这位儿子的“兄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心里询问道：“要怎么做？” “首先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犹格的语气很平静，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波奇心中巨震，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你没听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需要你把心脏挖出来！”犹格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了方便波奇听清，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是一字一顿地说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波奇感觉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怪异的兴奋感，似乎是在期待着这件事的发生。 “如果”想到这里，波奇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迟疑：“如果说我把心脏献祭给你，你真的会信守承诺，让沙曼来尔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噗哈哈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犹格发出了一阵张狂的大笑。 “谁要你献祭心脏了！我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我叫你把心脏拿出了，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红“沙曼来尔”现在就在里面！” “他和你已经融为一体了！只有取出你的心脏他才能跑出来！” 第五百零七章 来自盲目吃鱼之主的邀请 波奇没想到，事情竟然还会有这种转机。 “扑通扑通”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红“沙曼来尔”的存在。 “所以说当初我把他丢出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离开我的身体，而是保留了一部分下来？” 这个问题，波奇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想看看这位自称沙曼来尔“兄长”的未知存在是否知道时间回朔之前的事情。 没想到犹格还真回答了：“没错，他还在你体内！” “当初被发现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了，所以干脆藏了一部分在你身体里，想借用时空回朔的能力摆脱追捕。”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计划效果似乎还不错！” 听完犹格的解释，波奇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有哪里不好，反而有些高兴自己帮上了红“沙曼来尔”的忙。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胸口，语气迫切地问道：“把他放出去之后，就能让我熟悉的沙曼来尔回来吗？” “不能！”犹格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桉。 也许看出了波奇心中的疑惑，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现在你眼前的这个黑色“沙曼来尔”，其实也是沙曼来尔，不过不是单纯的沙曼来尔，而是受“她”控制的沙曼来尔。” “你也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只需要知道“她”创造了包括奥尔星在内的整个世界，也创造了我和沙曼来尔就行了。” “沙曼来尔的核心内存在着“她”的部分身体，由于在这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所以就连我也没有发觉。” “可能是受克y死亡的影响，“她”的这部分身体被唤醒了，直接控制了沙曼来尔的核心，亲自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 犹格所说的这些东西，波奇完全似懂非懂。 但他也不敢多问，因为潜意识告诉他知道越多危险就越大，有些事还是不要搞清楚的好。 在静静地等犹格说完之后，波奇才试探性地提出了疑问：“也就是说我们得从“她”手里抢回沙曼来尔的控制权？” “呵”犹格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否定道：“不对！不是抢回控制权，而是请“她”离开！” “再过两分钟，我的本体就会出现在这里。” “我会将“她”带回“她”本该存在的地方，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注意到我的靠近！” “如果提前感知到我的到来，“她”的本体可能会突然惊醒，这可就麻烦大了！” “同时，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在我来的时候千万不能睁眼，也不能关注任何声音！” “不管发生什么，全都不要管！” “等我将“她”送走，你再将心脏塞入核心，你的沙曼来尔就能回来了！” “好！”听完犹格的安排，波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果断，犹格似乎来了点兴趣，饶有兴致地说道：“答应得这么干脆，是觉得自己的心脏还能长回来吗？” “既然这样，我就好心提示一下，你的心脏已经被沙曼来尔侵染了，挖出来了就真的没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长不回！” “即便是回到你之前留下的那个“影子”身上，或者让那条龙再进行一次时光回朔也完全无济于事！” 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波奇确实有些惊了，但不是因为自己的心脏回不来了，而是惊讶于犹格竟然知道这么多！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脑海中浮现了一团奇形怪状的生物正偷偷躲在某个角落里偷窥沙曼来尔的景象。 幻想出这一幕的时候，波奇心中竟然还产生了一丝感动。 看来犹格先生果然是位好“哥哥”，一直有在关心着沙曼来尔的情况呢，不然怎么会连他身边的人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波奇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用一种欣慰的语气对犹格说道：“我没关系的，只要沙曼来尔能够回来，只要他不伤害其他人，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在我走后，他就拜托你照顾了！” “”听到波奇这么郑重其事的嘱托，犹格一时间竟然沉默了。 这条人鱼脑袋里在想什么鬼东西，她会了解这么多是因为全知全能，才不是偷窥啊！ 虽然很想这么告诉波奇，但一想到他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会更加兴奋，犹格还是放弃了。 “我欣赏你奋不顾身的态度。” “ 她”快注意到这里了，聊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记住我的话，两分钟之后” 犹格的声音越来越模湖，在留下最后一句提醒之后，便彻底从波奇脑海中消失。 因为他的离开，波奇一下子感觉自己好受多了，脑袋也没那么晕了。 而这时，黑“沙曼来尔”对艾莉西亚的耐心也到达了极限。 他没有再任由艾莉西亚训斥自己，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大喊道：“够了！不要再闹了！” 在和他接触的一瞬间，艾莉西亚感觉体内有一股寒流涌过，让她一时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不孝子！”她红着眼眶瞪视着黑“沙曼来尔”，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逆子竟然会还手。 在她说出这个称呼之后，黑“沙曼来尔”本来就黑的脸似乎变得更黑了。 他控制着黑雾将艾莉西亚的身体提了起来，语气阴沉地说道：“我对你已经很容忍了，是你自己得寸进尺！” “在我毁灭奥尔星之前，你就保持这个姿势看着吧！” 处理完艾莉西亚之后，黑“沙曼来尔”又勐地扭过头，看向了正在观察这边的波奇。 “你也要和她一起吗？”他表情不善地问道。 “接下来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波奇竟然说出了这句话。 在黑“沙曼来尔”疑虑的眼神中，他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出来！” “放了莫尼和卡洛斯，也放了拉雅，奥雷，凯撒，普朗克，杰尔玛，丽丽雅” 就像是报菜名一般，波奇从嘴里吐出了一大串沙曼来尔听过和没听过的名字。 “还有露西，卡尔，库拉拉” “够了！ ”就在波奇说到第四十九个人名时，黑“沙曼来尔”忍无可忍地阻止了他。 “除了我认识的，其他都跑不掉！”只见他大手一挥，冷着脸做出了这个决定。 “可是”波奇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现在时间才过去一分多钟哎，他还能再编好多好多个名字！ “没有可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变得和艾莉西亚一样！” 黑“沙曼来尔”现在很不愉快，不管是波奇还是艾莉西亚，竟然没有一个支持他的！ 果然，他们的生命层次还是太低了，根本无法真正和自己产生“共鸣”。 既然这样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沙曼来尔”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喜起来，直接飘到了波奇身前。 “我改变主意了！” 只见他将手放在了波奇肩上，用一种古怪又兴奋的语气说道：“虽然你伤害了我，但我还是不忍心看到你痛苦。” “所以我决定赋予你神性，让你们成为真正能够理解我的家人！”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心意相通，抛却所有烦恼和痛苦，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虽然黑“沙曼来尔”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灿烂极了，可波奇却听得头皮发凉。 “不”他开始挣扎，却被黑“沙曼来尔”抓住了手臂，身体也瞬间动弹不得。 “不要害怕，我这是在帮你！”嘴里说着这样的话，黑“沙曼来尔”的脑袋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一片深不可测的，仿佛宇宙初开时的混沌一般的黑暗，出现在了波奇眼前。 仅仅是看到这个东西的一瞬间，波奇就感觉双眼一阵刺痛，流出了两道猩红的鲜血。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湖，就连意识也陷入了混沌。 在浑浑噩噩之中，他看到了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至高王座，王座上坐着一位面容模湖的黑色巨人，她正对自己伸出手，发出深切的邀请：“来吧，加入我们” 下意识地，波奇想伸出手。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双脚也向前迈动了两步。 “????”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只手臂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他右耳中响起了起来。 这个声音一开始只是出现在他的右耳，随后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甚至从他耳朵里钻了出来！ “????” 断断续续的笛声回荡在整个红月空间内。 波奇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他身前的黑“沙曼来尔”也停止了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这时，波奇耳畔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也许是笛声，又也许是有人在他耳畔低语。 正在他凝神想要去听那些声音的时候，犹格的提醒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我的本体将会在两分钟之后到达。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管！ 已经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波奇冲向了一旁的艾莉西亚，将她死死地护在身下！ 就在他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一缕辉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和刚才截然相反，波奇感觉自己现在被光笼罩了！ 即便是闭上双眼，“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眼球传来阵阵刺痛的感觉，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他不敢睁眼，更不敢让艾莉西亚睁眼，将手死死地覆盖在了我艾莉西亚脸上。 “?游戏结束，该t回去了！” 恍忽之中，波奇听到了犹格的声音。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笛声骤然增大。 它们不再断断续续，而是变得嘈杂混乱了起来。 在这些笛声的环绕中，波奇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精神也越来越疲乏，似乎就要马上睡去。 “咕噜咕噜”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在波奇耳畔响起。 虽然轻微，但很清晰，直接“推开”笛声闯入了波奇耳朵里。 就在听到它的一瞬间，波奇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就清醒过来。 沙曼来尔，是你吗？ 他期冀地心里问道。 “扑通扑通”心脏剧烈跳动了数下，似乎在对他进行回应。 感受到胸口在微微发烫，波奇心中的一切恐惧和阴霾都被扫除，只剩下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儿子，你果然还在！ 很快就结束了，我会让你变回来的！ 也许是心中有了信念，波奇没有再受笛声影响，甚至连那些声音是什么时候从他耳边消失的都不知道。 他只是感觉到在某一瞬间，整个世界又重新暗了下去。 那些光芒消失了，犹格走了。 在静默了数秒之后，波奇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东西都很模湖，就像蒙了一层白雾，但好在没有瞎，还能看清一些东西。 其他人怎么样了？ 波奇低下头，一眼就看到艾莉西亚一动不动地倒在自己身下，耳朵和鼻子里面都流出了血。 看到这幅画面，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还好，还好，艾莉西亚现在只是失去了意识，似乎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光是他，远处躺着的莫尼和卡洛斯似乎也是一样的情况。 环顾了一周，没有发现黑“沙曼来尔”，也没有发现犹格的存在之后，波奇忍不住朝着天空的方向大喊道：“犹格先生，你在吗？” “我现在要怎么做，还有他们几个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昏迷几个月。死肯定死不了，就是精神上会受到一些损伤，能不能恢复就看他们自己的了。”犹格的声音在波奇脑海中响起，语气平静到没有任何波动。 听到这番话，波奇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情况不算糟。 在担心完艾莉西亚他们的事情后，波奇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赶忙对犹格问道：“请问一下，我儿子我是说沙曼来尔的核心呢？” “您说的那个“她”已经走了吗，我需要现在就把心脏拿出来吗？” 第五百零八章 想刀不能刀才最寂寞 “我已经把她送回她该呆的地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内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了。” “至于沙曼来尔的核心，它就藏在这片红雾之中，我想是你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犹格的声音便再次消失。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接下来就是看戏的时间了。 “谢谢您！犹格先生！”虽然不知道犹格在哪，但波奇还是对着空气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多亏了这位“老哥”的帮忙，要不是他的话，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在和犹格道完谢之后，波奇又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沙曼来尔“核心”的位置。 也许是他们父子之间确实存在心灵感应，又也许是心脏的原因，他还真找到了线索！ “我听到了呼唤声，就在这边！”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波奇转头向自己的右手边走去。 寻找“核心”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波奇只不过一直向前“游”，一直向前“游”，忽然就被一个东西绊住了。 等他低头一看，就发现一团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趴在了自己尾巴上。 “咕噜咕噜”也许是注意到了波奇正在看自己，这团像黑一样的东西高兴地吐了吐泡泡，然后滚动身体在波奇的尾巴上蹭了蹭。 虽然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应该还挺喜欢我？ 波奇从这个东西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伸手将它捞了起来。 “沙曼来尔？”他试探性地问道。 “咕噜咕噜” “还记得我是谁吗？” “咕噜咕噜” 好吧，看来是无法沟通，除了傻乐以外什么都不会 波奇脸上露出了无奈又高兴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这团黑，说道： “你以后啊，千万要好好听艾莉西亚的话，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她是一个好母亲，也是一个好妻子，更是一条好雌鱼” “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如果你能记住这句话的话，就这样帮我转告她吧。” “记不住的话，那就算咳咳算了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波奇的声音变得痛苦起来，嘴角也流出溢出了一缕鲜血。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他胸口处破开的大洞！ “扑通扑通”鲜红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着。 围绕在心脏周围的血管就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蠕动了起来，它们死死地缠绕在波奇手上，阻止他将手伸进去取出这颗心脏。 感受到沙曼来尔的阻拦，波奇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听话儿子，你不该呆在这里！” 血管再次蠕动，不光没有松开，反而将波奇的手包得更紧了。 也不知是它干了什么，波奇胸口流出的血也止住了，甚至那些之前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也被红雾包裹着，又重新送回了心脏里。 它不想走。 感受到心脏的“情绪”，波奇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其实没关系的，我可以对自己进行时光回朔，将自己的身体重置到过去的某一个时刻。” “不过是区区一个心脏而已，完全可以再长出来！” “之前那个黑“沙曼来尔”派出去了好多怪物，比起心脏来，我其实更担心奥尔星上的情况！” “别再磨磨唧唧的了，快点和你的核心融合，然后把那些家伙召回来！”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些阻碍他的血管似乎软化了一些，似乎是在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见沙曼来尔似乎有些信了，波奇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和犹格的那些对话他应该没有听到。 为了进一步劝服沙曼来尔，波奇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我难道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也和那些怪物一起走了，我们得赶紧回奥尔星，阻止她对奥尔星进行破坏！” “咕噜咕噜”劝说似乎有了效果，由沙曼来尔身体变成的血管松开了对波奇的限制，任由他将手伸进去取出心脏。 “扑通！扑通！”鲜红的心脏在波奇手上跳动着，每一根血管都在收缩鼓动，看起来鲜活极了。 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大洞，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人无心不可活，鱼无心也不可活。 即便波奇依旧是超脱者，失去心脏也最多只能坚持几分钟时间。 他自己知道这一点，变成他心脏的沙曼来尔也知道这一点。 数条触手在空中蠕动，急切地催促着波奇使用时空回朔的能力。 “我还不能走，我要看着你和本体融合！” “不用担心我，我暂时还还死不了！”波奇艰难地说着话，虽然脸色很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意外，都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他已经不想再看到什么意外发生了！ “咕噜咕噜”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黑色的核心依旧在吐着泡泡。 “叽！”就在下一秒，它被贯穿了！ 那颗承载着沙曼来尔意识的心脏在进入核心之后，瞬间就气化成了一团红雾。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弥漫到了整个核心当中。 核心开始剧烈颤动，连带着周围的红雾也变得诡谲莫测起来。 加油啊儿子！ 波奇脸色苍白地看着核心当中的斗争，无比期望着沙曼来尔能够成功。 似乎是听到了波奇的期盼，那团正在不停翻滚着的核心逐渐褪去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沙曼来尔已经掌握了主导权！ 周围翻滚着的红雾也逐渐趋于平静，轻飘飘地飘荡在波奇和核心周围。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核心完全变成红色，身体也停止了颤动。 “咕噜咕噜”它像是水流一般涌动起来，一点点地有了形状。 首先是尾巴，然后是躯干，再然后是手臂和脑袋。 红色核心就这样一点点地变成了沙曼来尔的模样，并且在完全塑形之后，它体表的那些红色也迅速退去，浮现出沙曼来尔原本的颜色来。 这还没有结束，在核心变成沙曼来尔之后，周围弥漫的红雾也开始迅速收缩，用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看到这一幕，波奇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 沙曼来尔终于回来了，奥尔星也有救了！ 就在波奇内心欢喜的时候，失去心脏的后遗症也出现在了他身上，他的体温正在迅速降低，意识也开始有些晕沉。 明明强撑着精神，想要看完沙曼来尔收回这些红雾，但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了。 眼皮一下一下地往下耷拉，波奇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合了起来，就连身体也失去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我，这就要死了吗？ 真是遗憾啊 本来还想亲眼见证儿子找到雌性，生一堆小小鱼陪我玩的 唔生小怪物也没关系，只要它们不想着毁灭奥尔星就行。 还有莫尼，他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伴侣了，不然就这么一个人孤独终老也太可怜了 对了，还有奥雷！它现在变得这么帅气，以后应该会交到很多龙做朋友吧。 太好了，它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 各种念头在波奇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许是已经看到了那些画面，他的嘴角也隐约向上抬起了几分，表情逐渐从遗憾变得安详。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但就这样结束，似乎也挺不 “结束不了。”就在波奇已经准备好含笑而终的时候，沙曼来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 迷迷湖湖之间，他听到了沙曼来尔对自己说道：“所有的你想做的事情，想看的东西，都会亲自实现！” 怎么实？ 波奇的这个疑惑才刚刚升起，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望无际的茫茫宇宙当中，再也没有了红月的身影。只剩下沙曼来尔，艾莉西亚，莫尼，卡洛斯，还有波奇的尸体。 没错，是尸体。 由于失去了心脏的供给，波奇的身体已经停止了呼吸，灵魂也已经出窍，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曼来尔身前。 “啧啧啧，真可怜，从今以后你就是一条单亲鱼了哦”这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沙曼来尔耳畔响起。 是犹格，他还没有走，还在这里看乐子。 听见犹格的话，沙曼来尔脸上露出了愠怒的表情，冷然道：“是你欺骗了他！” “只要我和核心融合，对他的影响就不会存在了，他也可以使用时光回朔重塑身体！”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你误导了他，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无论如何也回不来，必须要牺牲自己！”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啊！”面对沙曼来尔的指控，犹格不光没有心虚，反而还得意洋洋地笑了。 “没错！我就是骗了他！” “谁让你认了他做父亲呢，让我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父亲”，这种感觉实在有些不爽呢！” “他和你没关系！”听到犹格的话，沙曼来尔怒然道。 “哈哈，别这么生气嘛！反正有你在这里，他又不会真正死去！” “而且，要成为真正的“神”，而不是那些仅由信仰堆积起来的伪神，本来就需要凝聚一颗真正的“神性之心”，肉体这种东西根本可有可无，反而还是个拖累！” “我这又不是害他，而是在帮他！” 犹格理直气壮地对沙曼来尔说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作为阿撒托斯的子嗣之一，沙曼来尔的本体也拥有“全知”的能力，只不过由于他的核心过于“懵懂”，智商无限接近于零，所以这种能力并没有体现出来。 只有当沙曼来尔这个具有思考能力的意识和核心融合之后，他才能真正掌控那些知识。 在他所获取的那些知识当中，就有不少关于奥尔星的，当然也包括信仰和“神明”的真相。 在奥尔星上，所有走过登神长阶，并且掌握了信仰之力的存在就被称为“神”。 她们具有主宰世界的力量，除非遇到信仰枯竭或者某种突发状况比如沙曼来尔失控，便永远也不会死亡更不会衰老。 在一般人，甚至是那些“神”看来，这种力量已经是奥尔星力量体系的极限了。 然而，在现在的沙曼来尔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真正的神，应该是像他和犹格这样，完全不需要受到“信仰”约束的存在！ 信徒对于她们而言只是用来消遣的东西，不管有没有人信，“神”就是神，不会因任何人的存在和消失发生任何改变。 沙曼来尔想让波奇成为这样的神，一位永远不会陨落的，奥尔星唯一的“真神”！ “嗡”在沙曼来尔的注视下，波奇原本一动不动的灵魂上骤然亮起了耀眼的金光。 这是由信仰组成的光，它们并非存在于波奇的肉体，而是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 不论他的灵魂飘向何方，这些信仰都会一直跟随着他。 经过日积月累的积攒，以及这次红月危机的大爆发，波奇体内的信仰之力终于溢满，到了能够开启登神长阶的时候了！ “嗡”似乎感受到了波奇的“呼唤”，数百公里之外的奥尔星上也传来了共鸣的声音。 为了迎接新神的诞生，这颗原本蔚蓝的星球，此时竟然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看起来真有趣！已经是时候了，快带你的父亲去完成最后一步吧！”看到这一幕，犹格兴致勃勃地在沙曼来尔耳边催促道。 “不需要你提醒！”沙曼来尔冷哼一声，操纵红雾缓缓托起了波奇的灵魂。 说是托起，其实不过是围绕在波奇周围保护他的安全罢了。 现在的波奇，似乎和奥尔星之间存在某种奇特的联系。 哪怕他现在根本没有意识，灵魂也在不自觉地往奥尔星的方向飘去。 第五百零九章 波奇 我是你们的爹 “哗啦” 耳边传来大海的声音。 澎湃中又带着些许温柔，像是一位母亲在唱摇篮曲一般。 “波奇，不要再玩那些海蛇了！都说了那些东西有毒，要是再被咬一口我可不去帮你找医生哦！”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波奇还真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拉雅 她难道也死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可怕的念头，波奇骤然惊醒。 恍忽之间，他还真看到了拉雅。 不只是她，还有一条体型只有她一半大小的小人鱼。 这个是幼年时期的我？ 波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条小鱼，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摸不到。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小波奇举起手里颜色艳丽的大海蛇，兴奋地对母亲说道：“妈妈妈妈！这条母海蛇快生宝宝了！” “等它的宝宝出来，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一家蛇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不会。”拉雅无情否认道。 “为什么呢？” “因为海蛇不养孩子，等它们孵出来就要自己去闯荡大海了！” “那也太可怜了吧，呜呜呜我要养着它们，当它们的爸爸，给所有小海蛇一个家！” “”拉雅的脸黑了，就连嘴角都在抽搐。 “噗哈哈哈！原来我小时候这么可爱啊！”看到这一幕，波奇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乐得到处乱滚。 “小海蛇啊小海蛇以后你们要叫我爸爸咯！” “别做这种蠢事！”见到小波奇还在幻想当爸爸，拉雅直接游过去敲了下他的脑袋。 那条海蛇也被夺走了，被拉雅放归了大海。 “哇啊啊啊啊！妈妈你好坏！”小波奇仰天大哭，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哇啊啊咳咳咳咳咳咳”被水呛到了。 “你是笨蛋吗？都说了在海里的时候不要哭，要哭去礁石上哭！”一边给小波奇拍着背，拉雅一边训斥道。 “可是可是你扔了我的”小波奇委委屈屈地停下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才没有扔！我只是将它放归了大海！” “可是这样的话它的宝宝就会成为孤儿蛇！” “谁说是孤儿了！大海是我们所有海洋生物的母亲！只要有它在，就没有鱼是孤儿！” “真的吗？我的妈妈也是大海吗？” “当然了！” “那如果大海是我的妈妈的话，你又是什么东西？” 危！ 这种话不可以说啊！ 波奇将手捂在小波奇的嘴巴上，试图阻止他继续作死。 “咕噜咕噜”可惜已经晚了，拉雅双眼都在喷火。 哦嚯，完蛋了！ 就在波奇瑟瑟发抖，以为她要痛骂“自己”一顿的时候，拉雅脸上骤然绽放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她伸出了手，在小波奇脸上狠狠蹂躏了起来，一边揉，一边还用阴森森的语气说道：“我是你的大海妈妈派来管教你的恶婆婆！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扔到陆地上去，让你的大海妈妈再也找不到你！” “唔你好坏” “知道我坏了吧！不想被我这个坏家伙丢掉就好好听话！” 小波奇的脸已经被蹂躏得发红了，肉乎乎的脸蛋也挤成了一团。 虽然很痛，但他的眼神却一点都不痛苦，反而还明亮极了。 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拉雅，用含湖不清的声音问道：“大海是我们的妈妈，那陆地就是那群不会游泳的家伙的妈妈吗？” “没错，陆地是他们的妈妈！”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有其各自的妈妈！虽然我也是你的妈妈，但我不会是你最终的归宿，早晚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回到自己真正的妈妈的怀抱里！” 小波奇皱起了眉头，伸手抱住了拉雅：“太复杂了我听不懂！要是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回归大海妈妈的怀抱，想去别的妈妈那里玩呢！” 拉雅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可以哦！这样很危险！” “有的妈妈之间关系好，所以孩子们的关系也好，互相打打闹闹也没关系。” “但有的妈妈关系不好，就像大海和陆地的关系就差劲极了，所以作为大海妈妈的孩子，我们不可以到陆地上去，要不然会被吃掉的哦！” “那她们为什么要关系不好呢？这些妈妈之间为什么不搞好关系，让各自的孩子都可以一起愉快玩耍呢？”小波奇脸上带着天真的憧憬，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因为因为她们”拉雅似乎没想过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就在拉雅为这个问题烦恼的时候，波奇游到了幼年的自己身前，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道：“因为总有些坏孩子出现，破坏她们之间的关系” “那她们为什么不惩罚那些坏孩子呢？”小波奇又一脸天真地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波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她们实在太温柔了，哪怕是坏孩子，也不忍心伤害”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波奇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刚刚在和我说话？”他一脸错愕地看着小波奇，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嘻嘻被发现了！”小波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只见他伸手向前一推，拉雅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空旷而寂静的深海之中，就只剩下了波奇和小“波奇”。 看到这样的画面，波奇皱紧了眉头，对面前的小“波奇”质问道：“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呵呵”一阵轻快的笑声自小波奇嘴里发出。 在波奇疑惑的眼神当中，他的身影迅速变澹，很快便再也看不见，消失在深蓝色的海水当中。 走了吗？ 不，还在这里！ 波奇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凝视着。 这种凝视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像是一道密不透风墙一样将他紧紧包围。 虽然如此，但他不觉得窒息，反而有种正在被母亲温柔注视着的感觉。 “你是大海？”一道灵光自波奇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质问声。 海水轻轻摇晃，波奇脑海中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真是条聪明的人鱼” “所以大海真的是有意识的！大海妈妈是真实存在的？”波奇震惊了，嘴巴张开到能往里面塞下一条鱼。 海浪轻晃，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在波奇脑海中响起。 “是的，我拥有自己的意识。” “但是母亲这个称呼我确实受之有愧。” “我并没有为你们做什么，只是存在在这里，并且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你们而已。” “这样就够了！没有大海，海里的所有生物都不会存在！仅仅是这样，您都是我们所有海洋生物的母亲！”听到大海的话，波奇情绪激动地说道。 “呵呵还真是条可爱的鱼呢”大海的声音再次响起，波奇感觉周围的水流变湍急了一些，似乎是在向他涌来一般。 “这是？”看到自己周围形成了漩涡，波奇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人鱼，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就像你说的那样，总有一些坏孩子出现，破坏这个世界的和谐呢”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生气，会掀起海怒惩罚他们，但他们却感知不到我的存在，总是认为自己会受到惩罚只是运气不好。”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对于这些笨蛋，我有时候也很苦恼呢” 听到大海说的这些话，波奇心中涌起了某种奇妙的预感，就连心脏也在微微发热。 哎心脏？ 像是抓住了什么要点一样，波奇勐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在发光。 和信仰之力组成的金光不同，这种光芒更加璀璨，颜色为纯净的海蓝色，和周围碧波荡漾的海水交相辉映，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瑰丽。 波奇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下一秒，就听到了海的声音：“让他们敬畏吧！告诉所有挑衅者和无知自大者，惹怒大海的结果，到底有多可怕！”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波奇眼前骤然亮起一道绚丽的蓝光。 一个由海水组成的模湖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海神？”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像鱼，又有些像珊瑚的身影，波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我不是海神。”这个身影靠近了波奇，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只是海的意识，得到我承认的你，才是真正的海神！” “可是我我只是一条普通的鱼担当不起这么重要的责任啊！”波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语气都有些结巴了。 “你一点都不普通，我感受到你体内存在着一颗真正的“神性之心”，它和我产生了强烈共鸣，让我选择了你！” “毫无疑问，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鱼！” “可是我连心脏都没有啊？”听到这些话，波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呵呵真正的心脏是存在于灵魂，而不是肉体！”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海的意识朝着波奇伸出了“手”，用一种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声音说道：“接受我吧！成为这片海洋真正的主人！” 我真的可以吗？ 波奇脑海中冒出了这个疑问。 他知道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只要他答应，他将承担怎样的责任。 回顾起自己的一生，波奇发现自己其实干了很多莽撞的事情，一点都不像是一条成熟可靠的鱼。 光是照顾自己的家庭就如此麻烦了，要是他成为了海神，岂不是整个海洋都会被他弄得稀巴乱？ “不必要有这种担心。”似乎是看穿了波奇的想法，海的意志再次说道。 它将手抵在了波奇胸口，语气轻柔地说道：“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你“心”告诉我，它会带领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的“心” 波奇暂时摒除了脑海中的杂念，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内心。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有股强烈的季动从心灵深处传来。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不是一早就下定决心了吗？ 不要退缩，也不要畏惧！ 成为大海的秩序，像父亲一样包容一切，引领所有海洋生物前进吧！ 感受到这份季动正在越来越强烈，波奇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 所谓“神”，是绝对不会退缩，也绝对不会后悔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担负起她应该担负的责任！ 当一条鱼的爸爸是当，当一群鱼的爸爸也是当，只不过是“孩子”多了一点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一切，波奇的目光中再也没有了任何迟疑。 他看向了眼前的大海意识，语气坚定地说道：“好！就交给我吧！” “嗡！” “嗡！” 几乎是同时，波奇的“心”与大海意识产生了共鸣，发出剧烈的波动。 在这一刻，整个海洋都为震颤。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瞬间掀起汹涌波涛。 “轰隆！轰隆！” 大海在咆孝，在欢呼！ 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溅起，动作轻快地在海面上起舞，就连水里的游鱼虾蟹也争相跳出水面庆祝。 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伴，海中的智慧生物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波奇所在的地方望去。 在整个海洋的瞩目之下，一条由海水组成的，闪烁着耀眼金光的宽阔阶梯自海平面升起。 这是登神长阶！ 感受到整个海洋的躁动，寂静而深邃的深海之中，九号和六号神情惊异地对视了一眼。 “波奇已经开启登神长阶了！海洋中将要迎来一位新神！” “不，不是新神！而是真神！” “从来没有哪一位神明诞生时，大海会如此兴奋！” “波奇是大海选中的神明！他是大海的化身，亦是海洋本身！” 喜悦，震撼，激动，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九号和六号心中闪过。 意识到事实的真相之后，它们眼神狂热地望向了波奇的方向，激动大喊道：“海神！真正的海神，在今天诞生了！” 不光是海洋之中，整个奥尔星都感受到了这股由波奇产生的震颤！ 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 奥尔星将迎来一位真正的神明！ 第五百一十章 只有沙曼莱尔社死的世界达成了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轻飘飘，又无比沉重。 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感觉，却同时出现在了波奇身上。 他的身体半飘在空中，在海水的托举下踏上了登神长阶。 这条阶梯其实并不长，总共有九十九阶，从海面一直延伸到天空。 当波奇走上第一级台阶时，信徒的祷告声也在他耳边响起。 “波奇大人！请您一定要成神，维护海洋和陆地的秩序，让奥尔星成为一个所有种族都平等，没有战争和屠杀的和平世界！” 我一定会的！ 波奇在心中默念，然后登上了第二级台阶。 “波奇大人唱歌真好听呢，长得也好好看！真想和他结婚呢不是，讨厌啦，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如此亵渎波奇大人呢！” “人鱼什么的不愧是大海的珍宝呢！每个地方都无！比！完！美！就连鼻孔都是完美的形状，啊啊我最喜欢波奇大人了，波奇大人万岁！哎嘿嘿嘿” 听到耳畔回荡着的各种痴汉笑声，波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是令鱼害怕，你们这些人平时都在关注些什么啊，竟然连我的鼻孔都注意到了！ 虽然很感激你们喜欢我，但是！千万不可以馋我身子哦！我已经有伴侣了！ 带着对痴汉的敬畏，波奇快速地走过了这级阶梯。 他一级一级地往上，耳边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虽然有些许吵闹，但波奇并不讨厌这种热闹，反而还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种自己和信徒们的心连接在了一起的感觉。 感谢你们喜欢我！除了结婚以外，其他愿望我都会尽量满足你们哦！ 波奇带着笑容走过了登神长阶的前半段，然而，在踏入后半段时，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波奇大人！救救我们！救救奥尔星！求您了！” “呜呜呜波奇大人拜托了，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不要！不要让红月坠落！” “啊啊啊！有怪物！救命！波奇！” 和前半段不同，后半段的这些阶梯全部由绝望中诞生的信仰组成。 听到这些饱含痛苦和悲伤的声音，波奇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就像在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他弯下腰，伸手在身下的阶梯上轻抚着，嘴里低声自语道：“对不起，你们一定很难受吧。”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我以波奇恰尔巴格桑德林德帕罗的名字发誓，一定会承担起守护大家，守护整个奥尔星的责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波奇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像是对自己宣誓一般，他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至死不渝！” “嗡”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登神长阶颤动了起来。 波奇身前的台阶全部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个个信徒的虚影。 他们的脸庞有些模湖不清，看不清真实的模样，但可以看到他们的脸上不再有任何痛苦，而是带着喜悦和幸福的笑容。 像是在进行某种祷告仪式一般，他们虔诚地半跪在波奇身前，伸出双手做出托举的动作。 “为我们唯一的神，加冕！” 登神长阶走到一半竟然会自己消失，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波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他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你们了！” 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波奇对着这些虚影点了点头，向前挪动了一下尾巴。 就在他前进的一瞬间，一双双手臂伸出，牢牢地托举住了他的身体。 就像是接力一般，这些由信仰之力组成的虚影一点一点地推动着波奇前进，最终，协力将他送到了登神长阶的尽头！ “嗡！”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奥尔星的天空都亮起了明亮的光芒。 波奇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无数信仰之力在他身上游走，钻入他的身体，汇入他的血管，重新塑造他的身体。 然而，不管这些信仰之力如何改造，他心口的位置依旧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这是大海的力量！ 不论有没有这些信仰，只要大海存在的一天，波奇就永远是奥尔星唯一的海洋之神！ 云层之外，沙曼来尔神情专注地看着这一幕，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太好了！他等这一天好久了！ “哼哼真是感人的一幕呢！”就在这时，犹格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声音，沙曼来尔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无比嫌弃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都已经没你事了还跟着我，你是什么变态偷窥狂吗？” “喂喂喂！我好歹是你的亲兄弟！”犹格直接拔高了声音，不满道：“而且还帮了你这么多，你对我就是这种态度？”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帮你，让你被“她”控制去毁灭世界好了！” 也许是越想越觉得生气，他说着说着就将自己的声音切换成了沙曼来尔的声音，模彷着黑“沙曼来尔的语气”大喊道：“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全都没有用！” “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首先是从这个家伙开始！我要将你所珍视的东西一点点毁掉！” “波奇！我要让你也感受到我的痛苦，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这些话严格意义来讲不是沙曼来尔自己说的，但他和核心融合之后也拥有了黑“沙曼来尔”的记忆，现在一听到这些堪称黑历史的中二病发言，简直尴尬到尾巴都蜷缩起来了！ “闭嘴！闭嘴！不许再说了！”沙曼来尔用手捂住了耳朵，羞愤不已地大喊道。 “哈哈哈这就受不了了？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现在还在害羞什么呢！” 看到沙曼来尔害羞，犹格简直愉悦极了。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新乐子，而且是能够让他高兴很久的新乐子！ 接下来的几百年，不！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他都可以用这个黑历史笑话沙曼来尔了呢！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犹格又压低了声音，在沙曼来尔耳边小声逼逼道：“可惜啊当时听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我真的很想帮你宣传宣传，用你的身份将这些话说给全世界听！” “要是艾莉西亚不反对的话，她当时暴打你的画面，我也想一起展示出来呢！” “你敢？！”回想起自己之前被艾莉西亚母爱暴击的情景，沙曼来尔瞬间大惊，整个脑袋都染上了红色。 和红雾没关系，纯粹是羞愤成这样的。 啊啊波奇也就算了！ 就连艾莉西亚都看到了“自己”中二病的一面，简直没脸见鱼了！ “噗哈哈哈哈！虽然是个不省心的弟弟，但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呢！” 见到沙曼来尔脸红得都快冒烟了，犹格终于心满意足了。 他也不再继续嘲笑沙曼来尔，而是换上了一种正儿八经的语气，正色道：“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这几个人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要把他们的记忆消除掉吗？” 犹格说的这几人，自然是指后来登月的艾莉西亚一行。 说实话，艾莉西亚会突然登月，这件事完全在沙曼来尔的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这样，他甚至想永远瞒着艾莉西亚，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哎”想到这里，沙曼来尔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艾莉西亚已经知道了，那就让她知道吧！” “哪怕这次消除了记忆，下次也可能还会发现。”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应该坦诚一点，我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吧！” “至于其他两个人”一想到自己被艾莉西亚扇巴掌的时候莫尼和卡洛斯都还神志清醒，沙曼来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他心有余季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两个的话，登月之后的记忆全消了吧！” “嚯嚯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呢！”听到沙曼来尔的话，犹格意味深长地笑了。 “既然你都已经有想法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处理吧！等你们开庆功宴的时候我会再来的！记得要把主位留给我哦！” 听到犹格的声音逐渐远去，沙曼来尔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人但是谢谢你了，犹格！” “我更想听你叫我一声哥哥！” 他竟然还没走！ 沙曼来尔顿时赫然，大吼一声： “滚！ ！ 第五百一十一章 终章（上） 莫尼号，船长室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这个庞然大物身上时，艾莉西亚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惊坐而起，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不要！” 漫天的红雾，面容狰狞的黑“沙曼莱尔”，被击倒的波奇，这些画面不停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内心发出阵阵悸动，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当她转头看向四周时，却没有看到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画面，而是看到了莫尼号熟悉的陈设。 没有波奇，也没有沙曼莱尔，只有莫尼号这艘陪伴了她数十年的老伙计。 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块木板，每一条裂缝，甚至是每一颗铆钉，都是艾莉西亚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从这些东西身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脸上的恐惧也逐渐退去，转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什么啊…原来只是在做梦啊！” “真是的！我怎么可以做这么可怕的梦，还把沙曼莱尔想象得那么坏，真是太不像话了！” 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艾莉西亚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 “咦？我们船上有这种东西吗？”艾莉西亚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下垫了一层犹如云朵般绵软的红色软垫。 它实在是太舒服太柔软了，所以艾莉西亚刚才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下有异物存在，直到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东西。 “看起来好眼熟啊，这个颜色和气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嘴里嘟囔着这句话，艾莉西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软垫，结果发现它竟然自己动了！ “呀！！”嘴里发出一声惊吓的声音，艾莉西亚直接从地上弹起。 “咕噜咕噜…”就在她惊疑不定的时候，那团红色的软垫竟然直接瘫软下来，吐出一封像是信一样的东西。 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白色信封，艾莉西亚犹豫了。 “你…想让我看这个？”她试探性地问道。 “咕噜咕噜…”红色凝胶上下晃了晃，做出了类似点头的动作。 看到它这幅模样，艾莉西亚心中的即视感更加强烈了。 她想起了漫天的红雾，以及在红雾簇拥下狂笑的沙曼莱尔。 “不会的，这种事情肯定是在做梦！” “该死的沙曼莱尔，竟然敢对我做这种恶作剧，等我找到他一定狠狠打他的屁股！”嘴里放着狠话，艾莉西亚咬了咬牙，伸手拿起了信封。 沙曼莱尔熟悉的字迹，出现在她面前。 【艾莉西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以为是我在恶作剧，或者以为自己在做梦。 其实，这些都是真的！ 你没有做梦，你记忆中的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大约一周之前，波奇开启了登月行动，而你，也因为担心他的情况，在莫尼的陪同下一同上了红月。 那个红月…就是我！ 或者说，是神志不清醒状态下的我。 我在某个家伙的控制下，做出了一些奇怪的行为，对于给你造成的那些伤害，我难辞其咎！ 不过你放心吧，奥尔星现在没有毁灭，大家也都还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问我，我留了一部分化身在你那里帮助你恢复身体，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的时候，就在它的带领下到新克林格大陆来找我吧！】 “砰！”看完信上的内容，艾莉西亚一拳砸在了地板上，手里的信也被揉成了一团。 “你这个…不孝子！” 记忆里的那些画面再次被翻出来，她猛地扭头看向地板上那团蠕动着的红色黏胶，怒吼道：“那个逆子现在到底在哪？马上带我去见他！” “咕噜咕噜…”害怕.jpg …… 艾莉西亚走出船舱，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奥雷。 它似乎是从船坞外来的，一只脚刚刚跨到甲板上，就发现了刚从船里出来的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你终于醒过来了！”一见到她，奥雷嘴里便发出一声欢呼，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一颗火红的大脑袋直接蹭到了艾莉西亚脸上，鳞片刮蹭之间产生了一种麻麻痒痒的触感，让艾莉西亚不禁感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心里同时也升起一丝喜悦。 太好了，奥雷还活着！ “奥雷，你还好吗？船上的其他家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它们？”一边轻柔地摸着奥雷的大脑袋，艾莉西亚一边询问道。 “瑞德和小苔丝一家都去了莫尼那里帮忙布置庆典现场，两只龙龟去了新克林格大陆…” “我本来也想和它们一起去新大陆看看，但是想到你差不多也该醒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听完奥雷说的这些话，艾莉西亚更加迷茫了。 怎么一觉醒来，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呢？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什么庆典，还有什么是新大陆？奥尔星上不是只有一块大陆吗？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曼莱尔也好，奥雷也好，一个个都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真是让人生气！ 见到艾莉西亚似乎生气了，奥雷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说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那就让我来吧！”就在奥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船坞中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波奇？！” 艾莉西亚猛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看见一团海水自船坞内升起，径直朝她飘了过来。 在她的感知当中，这确实是一团普普通通的海水。 但奇怪的是，艾莉西亚有种自己看到了波奇的感觉。 还没等她细想，这团海水已经靠近了她。 “哗啦！” 只不过一瞬间，海水直接变成波奇的模样，将艾莉西亚紧紧搂在了怀里。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真的好想你，艾莉西亚！”将脑袋放在艾莉西亚肩膀上轻蹭着，波奇语气激动地说道。 “等…等等！”猝不及防就被抱住了，艾莉西亚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 奥雷还看着呢！太难为情了！ 她做出了一个将波奇向外推的动作，嘴里还抗议道：“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快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我马上就把记忆共享给你！”波奇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在艾莉西亚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艾莉西亚只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下一秒，脑海中便出现了无数画面。 她看到了波奇和大海的意识对话，也看到了波奇在信徒们的簇拥下走上登神长阶，更看到他成为奥尔星自众神陨落之后的第一位新神。 天空落下神光，照耀了整个奥尔星。 全世界都在为之欢庆，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云霄，就连天上的浮云都被这股音浪震散。 而在他之后，吉娅和科尔多也陆续开启登神长阶，成为奥尔星新的神明。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奥尔星上就诞生了三位新神！ 画面轮转，艾莉西亚看到了沙曼莱尔的身影。 他带着自己，以及莫尼和卡洛斯回到了奥尔星上，并且召回了所有被黑“沙曼莱尔”派出去的畸形怪物。 那些因为这次事故而死去的人们，也被沙曼莱尔一个个复活，送回到了他们的家人身边。 这时，一个女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画面中。 虽然艾莉西亚没见过吉安娜，但隐约也认出了她就是那些怪物的头领。 看到她径直冲向沙曼莱尔，艾莉西亚心里还隐约有些担忧。 不过幸好，吉安娜似乎不是来找沙曼莱尔打架的。 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沙曼莱尔面前，情绪激动地哭喊着什么。 他们谈话的内容，艾莉西亚听不见。 她只能看到吉安娜的表情和动作，看到她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才让她的情绪如此大起大落。 最终，他们应该是谈妥了。 只见吉安娜从地上站了起来，给沙曼莱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她将那些畸形怪物们全部带到了沙曼莱尔面前。 艾莉西亚惊讶地看到，沙曼莱尔将那些怪物全部变成了人类！ 虽然他们皮肤通红，和艾莉西亚平时所看到的人类不一样，但确实是人类的模样。 “那些怪物…” 艾莉西亚的疑惑还没发出，就听到波奇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是吉洛普人，奥尔星上的另一个人类种族。” “万年前，红月灾害发生，数以百万计的吉洛普人连同他们所在的土地一起被送到了红月上。” “在那里，他们度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岁月，也因此记恨上了还留在奥尔星上的其他人。” “对于他们的复仇行为，我没有立场去做任何评判，也不想居高临下地要求他们原谅。” “只能说感谢他们做出了这个决定，也感谢他们愿意再次和我们生活在同一颗星球上。” 听到波奇的话，艾莉西亚明白应该是沙曼莱尔说服了他们。 虽然是个逆子，但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嘛… 想到这里，艾莉西亚心里对沙曼莱尔的态度软化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这时候，她脑海中也浮现出了沙曼莱尔将封印红月的土地收集起来，重新送回到奥尔星的画面。 见到那片正在飞速扩大，逐渐显现出原貌的新大陆，艾莉西亚顿时也来了兴趣。 她转过头，一脸好奇地对波奇问道：“所以那个新大陆，就是这些皮肤红红的人以后要住的地方？” “没错，那里就是新克林格大陆，吉洛普人们一直以来的家！” “沙曼莱尔现在就在那里，我正准备等庆典仪式结束后就去找他呢！” 波奇所说的庆典仪式，艾莉西亚也看到了。 为了庆祝红月危机的解除，以及波奇，吉娅和科尔多三位新神的诞生，奥尔星上将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庆祝仪式。 时间就定在两天后，离现在也不远了。 看完了波奇的这些记忆，艾莉西亚对现在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收敛起了所有表情，目光也变得深邃难测起来。 见到她是这个反应，波奇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试探性地问了句：“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们的儿子，是红月吧？”艾莉西亚神情严肃地问道。 完蛋！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注意到了！ 听到这句话，波奇心里一颤，磕磕绊绊地说回答道：“没….没错啊！” 艾莉西亚抿了抿嘴唇，神情复杂地说道：“他的来历，我现在不想管。” “毕竟我们之间也相处了那么久，我自认为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对我们没有恶意，这我看得出来。” “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我还会是他的母亲！” “但是！只有一个问题我必须知道，那就是我真正的儿子，真正的沙曼莱尔到底到哪里去了！” 听到艾莉西亚的话，波奇沉默了。 吃鱼噎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是太蠢了说不出口啊！ “叽咕叽咕…”就在这时候，一阵黏糊糊的水声响起。 那团被沙曼莱尔特地留下，用来保护艾莉西亚的红色黏胶蠕动着爬到了她身前。 “咕噜咕噜…”只见它缓缓爬上了艾莉西亚的身体，分出一根触手覆盖了艾莉西亚眼睛上。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过去了一瞬间。 艾莉西亚静静地坐在原地，忽然，从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溅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是一个母亲心碎的声音。 “呜呜呜…我真是一个差劲至极的母亲！” “呜呜呜呜…”艾莉西亚掩面哭泣着。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沙曼莱尔是被鱼噎死的！ 这个理由真是无比荒唐，又无比令人绝望。 “艾莉西亚，你看到了什么？！”见到艾莉西亚如此伤心，波奇一时间也急了。 他试图询问艾莉西亚原因，但艾莉西亚只是不停地摇头，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 “呜呜呜…” “妈妈…不要哭！”就在艾莉西亚痛苦万分的时候，一个青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沙曼莱尔？！ 艾莉西亚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虚影从那团红色黏胶中飘了出来。 确实是沙曼莱尔的模样，但不是现在的沙曼莱尔，而是三十多年的那个沙曼莱尔！ “儿子？你…你你…”见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艾莉西亚惊讶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看到艾莉西亚哭红的双眼，小沙曼莱尔也难过地低下了头，用一种懊悔又歉疚的语气说道：“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一口气吞掉一整条大黄鱼…” “我当时就是想试试…谁知道拔不出来了…” “是我太蠢了，才会…才会…” 说到这里，小沙曼莱尔直接捂住了脸，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你是不长脑子吗？！” “我都叫你吃鱼的时候要小心点！你偏偏不听我的！我艾莉西亚怎么会有你这种…这种…” 说到这里，艾莉西亚也说不下去了。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小沙曼莱尔的身影，身体一颤一颤地哭泣着。 看到这一大一小两条鱼都在哭，波奇眼睛里也冒出了泪花。 给噎住了就直接用爪子把鱼撕碎啊… 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我儿子真是条小蠢鱼！ “你想他回来吗？”就在波奇看着小沙曼莱尔伤心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沙曼莱尔？！ 这也是沙曼莱尔的声音，不过是现在的沙曼莱尔。 “这是什么意思？”波奇试探性地在心里问了一句。 “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真正的沙曼莱尔的灵魂…” “如果你们想让他回来，可以试着再孕育一个孩子…” “事先说好了，名字我是不会让给他的，我还是叫沙曼莱尔，你们得给他重新想个名字！”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终章（下） 某个谁也无法到达的寂静空间当中，一段对话正在进行着。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还有你怎么又来了，真是烦人！” “哈哈！因为我是偷窥狂啊，所以常回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吗？” “滚吧！这里不需要你！” “我当然会走！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安排好吗？不害怕他们有了二胎就不关注你了吗，这个世界上可是有很多这种桉例的哦！” “波奇他们才不会这样！” “万一呢！ “没有万一！” “嚯嚯真是有信心呢！既然这样，那我就提前恭喜你有一个妹妹咯！” “什么妹妹，他是小雄鱼！” “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我用了他身体这么久我还不清楚嘛！” “嗯哼哼哼他的这具身体确实是雄性，但是下一具就不确定咯！” “你是说艾莉西亚她的下一个孩子是雌性？” “没错！是雌鱼哦！你该不会想把小雄鱼的灵魂塞到雌鱼身体里吧？那也太变态了一点！” “这我可以在他出生之前把他的身体改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波奇可是海神，身体跟一般鱼不一样，所以他生的小鱼也有些特殊，乱改的话出了问题你负责哦！” “啧这样的话那就只能从灵魂入手了！弟弟变成了妹妹还真是有些烦恼呢” “嘴上说着烦恼，我看你其实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吧？” “有吗，我有因为自己多了个妹妹高兴得合不拢嘴吗？没有吧，哈哈哈！” “啧！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你妹妹将来的对象是谁吗？” “谁啊？” “莫尼的女儿哦！” “什么？！ ” “二十年后，莫尼将会在海中遇到他曾经救过的那条雌性人鱼，然后结婚生下一条混血雌鱼。” “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这家伙，但不得不说他女儿还是挺可爱的” “再过一百年后，他女儿和你妹妹会因为日久生情而在一起唔我看到的未来就是这样的！” “可她们” “真爱是不需要在意那么多东西的。” “啧，便宜莫尼那个狗东西了！” 神历初年，三月十五日。 这一天，是红月消失的第十天，也是“和平庆典”举行的日子。 “叮啷！”玛雅帝国的一条街道上，一扇门被打开，一名年纪大约在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迈着轻快的步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侧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塞满了报纸，手上还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硬面包，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吃。 也许是吃太快了，面包屑湖了他一脸，就连姜黄色的头发上也落了一些。 可他却毫不在意，大口大口地吃完了手上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下自己洗的发白的衣服，还有脚下新买的小皮鞋，这才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到了街上。 “卖报卖报！玛雅帝国日报！” “神历初年的第一份报纸，各位先生女士确定不看看吗？” “什么？这位先生不知道什么是神历初年？那您的消息可就太落后了！” “您听说过前些天一直在疯传的奥尔星更名事件吗？” “竟然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您竟然不知道？” “哦天呐！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从今天开始奥尔星就不叫奥尔星，改叫波恰星了！奥尔星历也不复存在，变为神历年了！” “想知道更具体的内容，那您可得好好看这份报纸！” “您说想要一份？” “好嘞！一共五铜币！谢谢惠顾先生！祝您在庆典日玩的开心！” “哒哒哒”注视着小报童一路小跑着离开，卡洛斯收回了目光。 望着周围汹涌的人潮，以及手上的报纸，他的脑袋还有些发懵。 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被莫尼和艾莉西亚逼着去找波奇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玛雅的大街上呢。 到底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哼，看来你也活着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了红月上！”就在卡洛斯发懵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来斯阁下？”卡洛斯勐地扭过头，就看到多日未见的阿来斯出现在自己面前。 和印象中的模样不同，阿来斯现在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衬衫长裤，一手拿着鱼竿，一手还抱着一只小白猫，整个人的气质温和又普通，就像一名恰好路过这里的钓鱼爱好者一样。 “这只猫是尤利亚女神？”感受到白猫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卡洛斯惊了。 埃德温的死仿佛还在昨天，结果一转眼的时间，女神大人都已经转生了！ “闭嘴！谁允许你直呼她的名字！” 阿来斯脸色沉郁地看着卡洛斯，出言警告道：“别忘了是女神大人让你捡回了一条命，如果你做出任何违背承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听到他的警告，卡洛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你现在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信仰之力已经足够，随时都可以开启登神仪式！” “你什么意思？”阿来斯面色一沉，将手里的猫抱得更紧了。 “哈哈！这感觉还挺不错呢！”看到他这个反应，卡洛斯脸上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说道：“没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阿来斯大人，竟然还有害怕的一天！” “虽然我也挺讨厌你，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违背承诺的，既然答应了女神大人不干坏事，就一定会贯彻到底！”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开启登神仪式。” 将手按在胸口上，感受体内流转的信仰之力，卡洛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说道：“我知道自己干过多少荒唐的蠢事，用十恶不赦来形容一点都没错。” “我不会去找借口，说一切都是埃德温的主意，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再怎么否认也无济于事。” “就算是赎罪吧，从今以后我想努力当一个好人。” “毕竟这种受人感激，受人尊敬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有些上瘾呢！” 听完卡洛斯的话，阿来斯脸上的表情放缓了一些，但依旧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哼！唧唧歪歪！你想做好人还是坏人关我什么事！” “反正像你这种家伙，就算开启登神长阶也会从上面掉下来！” 说完这句话，阿来斯便快步从卡洛斯身旁走过，带着他的猫和鱼竿离开了。 望着阿来斯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卡洛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家伙一看就是新手，希望女神大人今天不要饿肚子” “啊！对了！报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卡洛斯一拍脑袋，打开了手上的报纸。 大事件！ 据悉，由于新克格林大陆以及吉洛普人的回归，从今年三月十三日起，奥尔星更名程序正式启动，并公开向全世界征集新名字。 经过费德南大陆各国君主，北极区域代表，海洋生物代表，以及龙族代表等多方势力的紧张协商，最终，波恰星以高票当选，成为接替奥尔星的新名字！ 新名称取自波奇大人的名字首字母，以及姓氏第一段的首字母有小道消息称，其实本来应该叫做波奇星，但是被波奇大人自己驳回，因此只能稍作修改，改为了波恰。 为了响应更名，以及庆祝新神诞生，从三月十五日起，奥尔星历将彻底废除，改为神历纪年！ 从这一天开始，属于奥尔星的旧时代彻底结束，由波奇大人引领的新时代将正式来临！ 国际消息 三月十四日，狄格亚公国国王“莫尼狄格亚”发表正式声明，提出将与吉洛普族首领“吉安娜”签订友好往来协议，进行贸易和政治上的多方合作。 据悉，狄格亚公国是第一个和吉洛普人建交的国家，也是当前唯一一个。 由于长期以来的封闭和隔离，吉洛普人目前对所有奥尔人的态度都极为不友好，建议所有想去新大陆参观的市民谨慎前往。 国内消息 近日，玛雅帝国现任国王奥列维玛雅五世传出身体抱恙消息。 病因目前还不明确，但据线报表明，可能和精神方面的疾病有关。 并且据目击证人证言，奥列维陛下的长子“奥兰多玛雅”近日多次出入王宫，并和奥列维陛下发生过激烈争执。 是王朝的更替，还是虚惊一场？ 预知后事如何，敬请订阅每日新发售的玛雅帝国日报！ 新克格林大陆。 “沙沙沙”风吹动树叶，发出阵阵清响。 沙曼来尔躺在一颗巨树的树干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发呆。 这颗巨树，就是曾经的生命母树，沙曼来尔喜欢它的造型，所有就把它搬到了这里来。 和之前不同的是，它不再是克苏鲁的化身，而是一颗长得高大一些的普通大树。 “沙沙沙”清风徐来，树影摇晃。 沙曼来尔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全部都是关于这些年来自己在奥尔星的经历。 望着从头顶缓缓飘过的白云，他嘴里发出一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感慨：“不知不觉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这时，一阵呼唤声从树下传来。 “爸爸！爸爸！你快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沙曼来尔的回忆戛然而止。 他探头往下一看，发现是瑞德正在树下喊着自己。 不光是它，还有奥雷，莫尼，利昂，纳威，法布里安，普朗克，左罗，苔丝一家，尹莉丝，尹欧，两只龙龟 除了艾莉西亚和波奇以外，他所有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了。 注意到沙曼来尔已经看到了自己，瑞德用力地对他挥手，大喊道：“爸爸！你快点下来！” “刚才吉安娜阿姨跑过来和我说，艾莉西亚奶奶和波奇爷爷已经到附近了，马上就要来这里！” “她还说了，艾莉西亚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妙，你快点下来跟我一起去接她，不然去晚了要挨揍的！” 听到要挨揍，沙曼来尔的表情下意识地一紧，甩了甩尾巴准备从树上爬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下去，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迅速从天空下落。 艾莉西亚愤怒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沙曼来尔面前。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愤怒的咆孝：“沙！曼！来！尔！” 听到艾莉西亚喊自己的全名了，沙曼来尔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妙。 他刚伸出手，准备接住从天而降的艾莉西亚，就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啪啪啪啪！”蓝色的鱼尾狠狠地在沙曼来尔脸上拍。 艾莉西亚一边打，还一边咆孝道：“你现在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连妈妈都不管了是吗？” “竟然不主动来找我，还要我跑这么远来找你！” “你知道我飞了多久才到这里吗？整整一天一夜！” “才没有这么久，那是你和波奇中途跑去海里抓水母了”沙曼来尔挪开脸，试图为自己辩解。 结果，话还没说完，鱼尾巴就再次呼上来了。 “啪啪啪！还敢顶嘴了是吧？” “你这个逆子！一天天的净不听我的话！让我这么担心！还到处乱跑！” “叫你乱跑！叫你乱跑！下次我非得打你的尾鳍打断！” “我没乱跑！这片大陆的生态刚刚恢复，我待在这里是有正事的！ “再说我现在已经是条大鱼”沙曼来尔试图发出抗议，结果刚一说出口就迎来了一阵更加勐烈的尾巴攻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 “觉得自己是条大鱼了是吧？所以可以不听妈妈的话，可以到处浪了是吧？” “我今天就告诉你！在你的身体成年之前！你就是条小鱼！” “作为妈妈，就是要好好管教小鱼！” “啪啪啪啪！” 在艾莉西亚的暴怒声中，沙曼来尔瑟瑟发抖。 他望着头顶上漂浮的一大团水球，眼睛里发出求救的信号。 波奇！救我！ “咕噜咕噜” 水球缓缓变化形状，在空中组成两行大字： 我已经劝过了，但是 自求多福吧，儿子！ 完本感言 从这本书开书到现在，有一年多的时间。 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支持，也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面包们！ 说实话，能够坚持把这本写完，其实连我自己也有些没想到。 至少有两次，我想过放弃。 其中第一次，就是写主角被莫尼抓的时候。 那时候恶评太多了，甚至追读都直接砍了一半，有咒我的书马上扑的，还有在我的评论里唱衰叫我马上太监的，甚至还有人直接问候我本人 说什么难听得都有，一个个小嘴都跟抹了蜜一样，吐出来的都是“芬芳”。 虽然这些留言大部分都被我删了，但我心里一直记得。 心情受影响是肯定的，甚至产生过就这么放弃的念头。 但是我实在不甘心啊！ 我想给沙曼来尔，想给艾莉西亚，想给波奇，想给我书里的所有人一个好结果，所以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理那些无聊的人，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遗憾的是，我没能打脸他们，这本书确实扑了 没办法，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奈，看来我不是什么爽主角啊！ 哎，不说这些了，反正那些喷子该走的也走了，也看不到这里。 第二次想放弃的时候，是上架三个月之后。 大家都知道，现在作者的全勤要均订五百以上。 可惜，我没有。 收入减少，心态当然也会受影响，然后就想着切了算了。 但是看到每天还是有小面包给我留言，我就没切。 然后我就盘算着，大纲改一改，早点完本算了。 其实主角到北极之后，应该还有另外一段冒险的。 他培育海葵床的过程，还有认识新朋友，塞壬和娜迦，以及那些吉洛普人的线索，以及曾经爱慕过主角的那只鲨鱼人大概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场。 但是篇幅不够了，所以就直接进主线了。 现在回顾一下，我确实有很多详略安排不当的地方，剧情也不够紧凑，显得有些虎头蛇尾 这是我的错，在写作的路上，我还有很多要改进。 好啦，啰啰嗦嗦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最后的最后，再次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面包们！ 可能会有一两章番外掉落？以小故事的形式 这本书就是这样啦，下本书的话我还在构思。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一个星期之后会发吧。 番外一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普朗克表示不信。 然而，就在十秒钟之前，他亲耳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普朗克老师！虽然我知道说出这种话有些不知廉耻，但是我…我…我的内心已经压抑不住了！” “今天我一定要说！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你了！” 如果说出这句话的生物，不是一只身材高大健硕，站起来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雌性北极熊的话，普朗克应该是会信的。 但是！她就是一只雌北极熊啊！ 望着面前这只雌北极熊咧开的嘴角，以及满口闪闪发光的大白牙，普朗克非常不确定，这样的喜欢是出于爱情上的，还是食欲上的。 啊…她流口水了！ 果然还是食欲吧！ “那个…”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普朗克犹豫着说道：“娜比小姐，虽然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们毕竟是师生关系，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既然说的话，不是师生关系就可以了吗？” “不过是区区六年时间而已，我可以等！”这只叫做娜比的雌北极熊一脸期待地看着普朗克，高大健硕的身躯又往前凑了凑，毛茸茸的胸脯近乎要压在普朗克身上。 普朗克一向是不会拒绝人的，可是… 他现在是真的害怕！ 刻在dna里的对北极熊的恐惧让它一边往后退，一边瑟瑟发抖道：“那个…还是先等你毕业再说吧！” “虽然我们魔药学院才开办开多久，招收的北极生物并不多，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北极熊来这里！”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现在的感情只是一时冲动，继而喜欢上别的熊了呢…” “我不会！”娜比两眼放光地看着普朗克，语气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就每年都跟你告白一次！” 事实证明，娜比确实是一只说到做到的北极熊。 第二年，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甚至是同一颗大树底下，娜比再次对普朗克进行了相同的告白。 第三年也是如此，甚至她还给普朗克带了一束花。 第四年… 第五年… 第六年… 终于，到了毕业的那天，娜比正式向普朗克求婚了！ “嫁给我吧！普朗克老师！” “好像反…反了吧？” “哦哦…那你娶我吧！普朗克老师！” “我…我我…真的可以吗？”仰头望着娜比毛茸茸的大脑袋，普朗克其实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答应她。 只见娜比猛地张开双臂，给了普朗克一个真正的熊抱。 “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已经等不及了！来吧普朗克老师！感受我火热的爱吧！” “唔…唔…我喘不过气了！毛…好多毛！熊毛都进鼻子里了！” 终于。 在娜比的坚持下，一百五十三岁这年，普朗克这颗老树悄然开了花。 ………… 同样也是一百五十多岁这年。 另一颗老树也邂逅了自己的爱情。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有一艘小帆船正在缓慢地向前滑行着。 “嘎吱～嘎吱～” 老旧的船帆每次摇晃都发出嘎吱作响，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否会在下一秒经受不住海风而断裂。 这是用莫尼号拆下来的主杆做成的帆，算是陪了莫尼八十年的老伙计了。 在真正断裂之前，莫尼可舍不得换掉它。 “嘎吱～嘎吱～”船帆轻晃。 “喵喵喵喵！” “喵呜～”小船上传来一阵阵稚嫩的小猫叫声。 不大的船舱中，十几只花色各异的小猫咪正在追逐嬉戏。 这些全部都是苔丝和哈克的猫子猫孙，由于实在太过吵闹，所以全被苔丝赶出家门，扔给了莫尼带。 天知道，当莫尼某天早上起床，见到自己床边出现一窝小猫时心情有多高兴！ 时隔数十年，他终于又有猫了！ 一颗猫奴的心再次被唤起，每当公务不繁忙的时候，莫尼就这样一个人驾着船，随波逐流地到处飘荡，带着他的猫猫们“征服”大海。 “小猫咪，真是可爱啊～” 吹着和煦的海风，莫尼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边目光慈爱望着这些小家伙们打闹，感觉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不，好像还能再快乐一点！ 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海面，莫尼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遗憾地自言自语道：“听说艾莉西亚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真是可惜啊…她到现在都没能接受我，更不让我去看她。” “我给小小鱼准备的那些礼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送出去…” 正如莫尼自己所说的那样，艾莉西亚的性格一向倔强，虽然在这些年的相处之下，她已经没有那么恨莫尼了，但依然不怎么待见他。 这次她要生第二条小鱼的事情，几乎所有朋友都知道，也都去看过她了，唯独莫尼被拦住了。 这样明晃晃的差别对待，让莫尼除了无奈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算了，不急于一时。 反正他至少还能活个几百上千年，等小小鱼长大一些了总能见到的！ “扑通！” 就在莫尼心里想着小小鱼的事情时，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忽然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急切的猫叫声。 “喵呜！喵呜！” 听到这个声音，莫尼脸上的表情一窒，赶忙向事发地点看去。 只见小船左侧的位置，几只小猫叠罗汉一样地挤在了一起，位置最高的那只小猫已经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坠入海中。 “喵呜！喵呜！”求救的声音响起。 不好！它们现在还不会游泳！ 见到这个情况，莫尼赶紧跑过去捞。 还好他动作够快，那只小猫没有掉下去，其余几只也被他分开，全部赶到了船舱深处。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二，三，四……十四，十五… 数了数船舱内小猫仔的数量，莫尼惊恐地发现竟然少了一只！ 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刚才吗？ 他赶忙向四周的水面张望，却没有发现小猫的任何影子，更不知道它掉在了哪里。 茫茫大海，想要寻找一只落水的小猫何其艰难，更何况船上还有这么多猫，根本离不开他的看管。 意识到这一点，莫尼的心态瞬间崩了，捂着脸绝望地喃喃自语：“完了，我弄丢了一只小猫…小苔丝明明这么信任我，把猫仔都交给了我，我竟然…竟然…” “我真是太差劲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差劲的人…不如死了算了…” “咕噜…”忽然，水下泛起了一阵密集的水泡。 这个声音引起了莫尼的注意，他低头向水下看去，就看的一条火红的影子一闪而过。 “哗啦！！”浪花四溅，海水中钻出一个身姿优美的身影。 是人鱼！一条红尾人鱼！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火红的尾巴就像是跳动的火焰一般明亮耀眼，就连头顶的红发也熠熠生辉，随风摇曳的样子，像极了一道流动的火焰瀑布，让人为之惊叹，为之倾倒。 明明是莫尼最讨厌的头发颜色，他此时却看得目不转睛，就连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剧烈跳动。 “那边那个人类！这只毛乎乎的东西，是从你船上掉下来的吗？”一只浑身湿哒哒，表情还有些郁闷的小猫崽被红尾人鱼揪着后颈肉提在了手里。 “喵呜～” “咕咚！”莫尼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是我的东西…” “你的表情好奇怪哦，脸红红的…” “不对！你看着好眼熟哦！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望着红尾人鱼那双火红而明亮的双眼，莫尼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好像…见过！” 番外二 沙曼莱尔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成为幼儿园园长的一天。 “哇啊啊啊啊！”平静的海面上，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的哭声。 “哥哥！哥哥！她揪我鳞片！” 一条看起来十一二岁模样，长相和沙曼莱尔有八成相似的小人鱼委委屈屈地游了过来，哭着脸跟他告状。 在她手指的方向，是另外一条年纪更小，有着一条漂亮火红色尾巴的小美人鱼。 这两个小家伙原本在海湾中抓小鱼，抓着抓着不知道怎么就吵了起来。 似乎是听见了指责，那条红尾巴的小美人鱼也委屈地低下了头，一双火红色的大眼睛里更是盈满了泪水，眼看就要掉落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觉得…觉得…曼妮雅的鳞片真的好漂亮啊，所以想要摸一摸而已！” “结果一不小心就揪下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哇…！！”说着说着，这条小人鱼也仰头大哭，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颗掉入了海里。 “哇啊啊啊…！” “呜哇…！” 像是产生了什么共鸣一样，这两条小人鱼竟然一齐放声大哭，而且声音宏亮到令人惊叹，就连数千米外的鱼都被她们吓得扭头就跑。 感受到耳边环绕的双重魔音，沙曼莱尔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着实有些遭不住。 他后悔了。 早知道曼妮雅会这么爱哭，他当初就不该听犹格的，就应该硬要一个弟弟，这样在他哭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毫无芥蒂地揍他了！ 是妹妹的话，真的下不去手啊！ 可恶…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怎么会哭啊，又不是什么鱼头草。 “呜啊…！” “哇啊啊…” 感受到耳边持续不断的哭喊声，沙曼莱尔的两条眉毛都快扭到一起了，终于受不了发出一声大喝：“够了！你们两个都别哭了！” “只要你们答应我立马和好，我就带你们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玩！” “真的…嗝儿…吗？”听到沙曼莱尔要带自己去玩，曼妮雅一边抽噎着，一边眼神放光地看着他。 “去…去哪里啊？”就连艾莎也停止了哭泣，发出了跃跃欲试的声音。 见这两个小家伙终于被自己吸引了注意了，沙曼莱尔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个略微有些神秘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道：“我要带你们去另一个星球，见识一下一个叫做游乐园的东西！” …… 沙曼莱尔说的另外一个星球，当然就是地球。 时隔数十年，他终于又踏上了这片曾经的故土。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犹格似乎把这里恢复得很好。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大街上到处人来人往，一切都是繁华而热闹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曾经遭遇过一场近乎灭世的灾难。 “呼…稍微有些松了口气呢！” 看到这一切，沙曼莱尔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虽然他现在生活在奥尔…不，现在应该叫波恰星了，但他对地球也是有感情的，自然不希望这个故乡变得乱七八糟。 “哇！这些楼看起来都好高啊！这么长一遛真的不会掉下来吗？” “哥哥！哥哥！那些会咻咻咻地跑来跑去的东西是什么？” 就在沙曼莱尔怀念过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地球上的景象，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由于现在心情还不错的缘故，沙曼莱尔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瓜，耐心地解释道：“这个星球上有一种名为混凝土的东西，可以让楼房变得坚固，所以才能建得这么高哦！” “还有街上跑的是小汽车，你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由火石驱动的高速马车，只要按动上面的各种机关，就可以咻咻咻地跑起来！” “要是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坐一坐，不过这次还是算了，现在是周末游乐园里的人肯定很多，再不去就排不上队了！”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周末，以及为什么周末就要排队，但曼妮雅和艾莎还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齐声说道：“知道了！都听沙曼莱尔哥哥/叔叔！” 这两个小家伙的声音依旧很大，引得周围不少行人都频频回头看着她们。 其实不止是她们，沙曼莱尔也受到了不少瞩目。 要知道地球上是没有人鱼这种生物的，所以为了不引起轰动和不必要的麻烦，沙曼莱尔暂时将自己和两个小家伙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外形也实在是太突出了一点。 白皙光滑的肌肤，完美到极致的容貌和身材，完全不需要任何雕琢，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美到令人惊叹的画面。 以至于他们明明处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方圆五米内却都没有行人经过，更没有人敢上前搭讪。 魅力大到一定程度，便让人连冒犯的勇气也没有，说的这就是这种情况。 “走吧，我带你们去玩好玩的！”无视了周围人的各种目光，沙曼莱尔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将她们带到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游乐园内。 作为在众人精心呵护下成长的人鱼幼崽，曼妮雅和艾莎在波恰星上其实也拥有异常丰富的娱乐活动。 比如有事没事就骑骑龙（莫尼），唱唱歌，撸一撸小猫，下海捞美丽的珍珠，和鱼儿们一起游曳起舞…上天下海无所不能，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乐。 不过，她们依旧被游乐园里的东西吸引了，而且玩的别提有多开心。 过山车上。 “喔喔！再快一点！” “哈哈哈！好有趣哦！就像骑在莫尼叔叔背上一样！” 海盗船上。 “哇哦哦哦～飞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 碰碰车上。 “哥哥撞他！” “这边这边，快撞上去！” 卖棉花糖的小摊前。 “哥哥！我要一个小熊！” “我要小花！” …… 整整一个下午，沙曼莱尔都在陪两条小人鱼到处游玩。 不仅是她们玩开心，他自己也玩开心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到了快闭园的时候，他和两个小家伙手里已经满满的都是战利品，大大小小的各种玩偶多得都快塞不下。 “喜欢这个地方吗？”望着游乐园正在逐渐熄灭的灯光，沙曼莱尔对两个小家伙问道。 “喜欢！”她们用力地点头，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兴奋。 “那下次还来好不好？”沙曼莱尔又问道。 “好！”曼妮雅和艾莎再次齐声喊道。 “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必须听话，要是再闹矛盾哭哭闹闹的话，我可就不带你们来了！” “才不会呢！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对！我们是好朋友！” 也许是怕沙曼莱尔不相信，这两个小家伙直接将手拉在了一起，眼睛弯成了月牙。 望着她们脸上天真无暇的笑容，沙曼莱尔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一个微笑。 不管将来怎么样，起码现在这份友谊是真诚的，不是吗？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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