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一章 赞美我自己 六月十二日,周三上午九点。 平城的初夏比往年要热一些,书房空调的温度定在二十六度。 施然手持画笔,看着书桌上刚刚画好的古美人图,眉宇间挤满乌云。 画没有问题。 施然今年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早在大一,施然就拿到了全国院校美术大赛一等奖。大二,获得中国美术奖提名。大三,入选全国美展。大四,获得徐悲鸿美术三等奖。 有问题的是施然这个人。 他跟希腊神话里的皮格马利翁一样,爱上了自己画的古美人。 时间已有半年之久。 在这半年里,施然几乎夜夜都会梦到所画的古美人,日日对她朝思暮想。 不过施然没有像皮格马利翁一样,求助阿弗洛狄忒女神,奢望古美人能变成真人,而是打算明日去看心理医生。 这时,施然听见一道动听的女音。 声音有些颤抖。 施然听不懂声音内容,本能觉得是在喊他,但他是一个人住,也从来不带女人回来,房间里除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还是女人。 “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都出现幻听了。” 施然放下画笔,抬头,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他看见一位貌若天仙的古装美女,不知何时站在书桌前,正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而这位古装美女的五官、样貌,和施然朝思暮想的画中美人一模一样。 卧槽,盖拉蒂出现了!!! 幻觉?做梦? 还是阿佛洛狄忒女神显灵? 施然低头看向书桌上的美女图,画里的美女还在。 接着,施然又看向桌前女子。 女子五官精致,神情有些憔悴。 她一身质地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白衣,衣服上有白线绣的精致云纹,款式类似于秦汉时期,扎着简单的发髻,发带的颜色也是白色。 兴许是因为女子的泪眼婆娑、憔悴的神色,施然看着连发带都是白色的女子,有种待嫁未亡人的即视感。 不过女子没有施然印象里的未亡人那般柔弱,反而贵气逼人,一些媒体吹捧的贵族子弟,在气质上和女子相比,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样貌上更是不用说。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这些词就是为女子诞生的。 施然更是有种感觉,一直以来存在于潜意识里的皇族,就该是女子这样。 当然,女子是不是皇族,施然不关心也不在乎。 施然现在就想知道女子是谁? 真是阿佛洛狄忒女神显灵? 施然感觉自己没救了,但又觉得他比叶公强。 施然怀揣着期待,看着女子,问道:“你是?” 女子红唇微张,说了一句听不懂的方言。 施然只能隐约听明白其中一个“朕”字。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施然听不懂她的语言,抬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疑似是玉的吊坠,递给施然。同时,女子用语调怪异的普通话说: “你拿着这个就知道了。” 这样的举动让施然更加觉得,是阿佛洛狄忒女神显灵了。 赞美神灵。 施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强作平静的接过吊坠。 吊坠的手感很好,如玉石板滑腻,同时又有种柔软的感觉,就像女孩子柔若无骨的小手。吊坠的一面是女子的人面像,刀工一看就是大家之手,栩栩如生。 施然刚要仔细观察,忽然眼前场景变化,出现一篇文字。 只见上面写道: 「过去的我,你好: 我是未来的你。 是不是觉得好中二、烂俗?我也觉得,将就的看一下吧。 你能看到这篇留言,就证明我的计划成功了。 在细说之前,先证明一下我的身份,嗯……就用那件事来证明吧。 你是初二下学期正式进入青春期。 在寒假的一个晚上,梦入云阳,和那个谁……具体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 妈的,怎么就梦到她了,简直了。 好了,言归正传。对了,你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准备去看心理医生?如果是,那就不用去了。 我就是在看心理医生的路上,遭遇车祸,然后穿越了。 是的,你没听错,穿越了。 穿越到一个叫大随的古代王朝,和秦朝类似。 作为穿越者,有个系统不过分吧。 不过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寄生在你脑子里,以发布任务的形式,控制你的行为? 为了摆脱系统,为了能回来照顾爸妈,也为了已经属于我和山青的大随变的更好,我就想办法弄死系统并加以改造。 是不是很牛? 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我真的能成功。 我将系统改成了两个人面吊坠,你和山青可以利用它去往大随或回到现代。具体该怎么更好的利用它,你应该懂的。 对了,吊坠还有其他功能,你等下自己看。 山青……你见到她的时候,是不是认为阿佛洛狄忒女神显灵了? 我在大随第一次见到她就是这样想的。 我就说我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有心理疾病。 她全名叫柳山青,是你穿越后的未婚妻。她还是大随第一位女皇帝。 其他的,你自己问她吧。 最后再多一句嘴,你千万别去看心理医生,千万别走二环,要是再穿越一次,我可就白忙活了。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就当我没说。 如果是,保险起见,记得把手机、电脑清理干净。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清白啊!」 说的真有道理,最近不走二环了。 施然刚看完,文字消失,眼前的场景恢复原样。 柳山青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施然握着人面吊坠,看向脸上残留泪痕的柳山青,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事情超乎施然的预料,施然还在消化。 整件事简单来说就是,未来的、穿越后的施然以生命为代价,摆脱、改造了系统,将系统变成供他和柳山青两界穿梭的工具。 对于此事的真伪,未来的他的身份,施然没有怀疑,选择相信。 无他,就未来的他说的那件事,足以证明留言的是未来的他。 因为那件事,只有施然自己知道。 而且时隔这么多年,要不是未来的他又一次提起来,施然都忘了。 话说回来,我未来可真牛,竟然连系统都能弄死,还加以改造。 真不愧是我! 叉会腰。 这时,施然听见柳山青用他听不懂的大随话,说了一句话。 施然看着已经朝思暮想了半年,来自大随的女帝未婚妻,眉宇间愁云尽扫,露出衷心、真挚的笑容。 赞美神……不,赞美我自己。 真棒! 第二章 吊起来打 “事情我大概清楚了。你现在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同样,我也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先坐下吧,我们坐下说。” 施然从书桌上抽出两张餐巾纸,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下意识的接过,用语调怪异的普通话问道:“你……没有恢复记忆?” “没有,未来的我只说了事情始末。” 施然将书桌后的老板椅推到柳山青身边,示意其坐下。他自己则坐在一张放着废画的板凳上。 “我跟你说过,我拿到这个东西就会恢复记忆?” 柳山青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画,看着画,说了一句大随话。 就是这样的就简单的举动,却给施然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皇帝形象悄然在施然心头浮现。 施然猜到柳山青的意思,解释道:“这件事我没跟你说吗?去大随前,我就经常梦到你。而我作为一名画家,把梦中人画下来,很合理吧。” 柳山青拿着画,扭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施然。 施然心头的压迫感更甚。 片刻后,柳山青放下画,用着腔调怪异的普通话,说:“若是让朕知道你恢复了记忆,却装作没恢复记忆,朕不介意再把你吊起来打一次。” 施然:??? “我被你吊起来打过?” 这家庭弟位……除了好家伙,还能说什么。 柳山青嫌弃道:“你还恬不知耻的说很舒服,让朕再用力点。”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又不是M,你肯定在骗我。” 柳山青没说话,打量着书房。 书房里的一切都让柳山青感觉十分新奇。 施然说:“坐下说吧。” 柳山青依言坐在老板椅上,老板椅的柔软,让柳山青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异色。不过柳山青没有就此多说什么,她就仪态优雅的坐在老板椅上,神色平静的看着施然。 施然又感到一丝压迫。他想了想说:“我除了让你把吊坠给我,还有没有别的事,让你告诉我?” “没有,你只说你拿到吊坠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朕对于这件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你。” 柳山青心里有太多疑惑,但不急着询问,继续等施然问下去。 施然没别的要问,说:“你问吧。” 柳山青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她整理着心中疑惑,问:“这里真不是大随?是你说的新世界?” “这个房间里的设施、物件都可以证明,”施然说,“就你身下的椅子,在大随就没有吧。” 柳山青其实不是不清楚她来到了施然在书信里所提的新世界,只是这一切太过离奇,柳山青一时间难以消化、接受。 施然见柳山青不说话,也没有再开口。 他清楚柳山青是在消化、接受这件事。 柳山青消化的速度超乎施然的预料,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柳山青开口道:“你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穿越这件事?”施然笑说,“奇怪啊,不过我和你的关注点不一样。你奇怪的是你竟然能来到另一个世界,我奇怪的是穿越这件事竟然真的存在。” 柳山青疑惑道:“听你的意思,你早就知道……穿越这件事?” “在这里三岁小孩都知道,有很多人还期待穿越,”施然说,“只是期待归期待,三岁小孩都知道穿越这件事是假的,是之言。” 施然顿了一下,笑了笑:“可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真的会发生。” 柳山青又一次沉默。 施然这次没有给柳山青时间消化,接着说:“我应该有将这件事,简单跟你说吧。” 柳山青点头。 “我是不是还说过这里的技术、知识可以让大随变得更强大?” 柳山青再点头。 “所以啊,穿不穿越不重要,反正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要在意、要做的是,认知这个世界,然后将这个世界的技术、知识带回去,让大随变得更加强大。” 柳山青微笑的看着施然,语气却是有些不善:“武安君不是没有恢复记忆,怎么会知道你给朕的书信里写了什么?”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施然忽意识到柳山青对他的称呼,“你刚才叫我什么?武安君?我在大随是武安君?” 柳山青疑惑问:“武安君这个封号有何不妥?朕当初封你,你也是这种类似的态度。” “你说呢,武安君的诅咒啊,历史上凡是被封为武安君没一个有好下场。” 施然说完想到大随不属于他所知的历史,问:“在大随,我之前还有人被封武安君吗?” “有。” 柳山青原本封施然武安君,只是单纯想将武将最高的荣耀赐给施然,如今经施然这样一说,柳山青发现历史上凡是被封武安君的,的确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柳山青顿时有了更改封号的心思。 “你想换成什么?” “不用,武安君这个封号挺好的。” 施然之前说诅咒,也就是一说,他压根就不信所谓的诅咒,相反他还有些洋洋自得。 真不愧是我,在大随竟然成了和白起一样的人物。 柳山青奇怪的看着莫名兴奋、高兴起来的施然。 当初封施然武安君时,施然也是这样的态度,先惊讶,再兴奋。 “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开始认识这个世界,就从这个房间开始,”施然说。 柳山青低头看着手中触感柔软,类似丝绸的东西,问:“这个是纸?” “餐巾纸,专门用来擦手、擦嘴的。当然,你用它擦别的东西也行。” 施然想到未来的他说过大随类似于秦朝,说:“大随还是用竹简?我在大随没有让人弄出纸张?” “有,但和这个相比,很粗糙,没有这个柔软。” “这就是你来到这里能获得一个好处,”施然说,“在这里造纸技术不是秘密,很容易就弄到。你将这个技术带回去后,能有什么好处,你应该能想到。” 柳山青用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感受一番,说:“你将造纸成本降下来后,便已经在做了,如今天下八成的读书人都心向我们。” 施然刚想说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柳山青这个古人,没有像一些书籍里描写的那般,对于不知从那传来的声音,反应激烈,闹出笑话。 柳山青反应极其平静。她仅是略显好奇的看着施然拿在手里的手机,好奇这个小东西为何能发出音乐? 施然为何会对这个小东西说话? 这个小东西还会说话? 她怎么听不见? 第三章 手机也可以逛勾栏 施然挂了电话,主动解释手机:“这个叫手机,是这里的通讯工具。它相当于大随的……大随有飞鸽传书吗?” “有,你弄出来的,此前都是依靠人力传信。” 柳山青再次看向施然手里的手机:“给朕看看。” 施然将手机递过去:“手机和飞鸽传书是一个性质,不同的是传输媒介。手机是通过电磁频段,也就是信号、基站或者网络来传递信息。” 柳山青打量着手机,看着屏幕里奇怪的图案,好奇这个叫手机的东西,怎么手指一碰,里面的东西就会动。她问:“这个……要怎么用?” 施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另一部手机,一边解释手机的各项功能,一边做示范: “这个是通话功能。比如说你要联系的人在千里之外,你只要拨通他的号码,就能听见他的声音,和他说话,还可以跟他视频。” “我们来试试。这是我的号码,你点这里,对,这样就是打出去了。” 施然扬了扬手里已经响起铃声的手机:“来了,你拨通对方的号码后,对方的手机就会响。现在你按这个绿色的按钮,按一下就接通了。” 柳山青依言点了一下,界面出现一点变化。 施然将手机放在柳山青耳边,同时拿过她手里的手机,走到一旁,说了一句话。 柳山青眼眉微动,手机里果然响起来施然的声音。 经过这番切实的体验,柳山青已然明白手机的基本作用。 同时,柳山青意识到她若是能将手机带回大随,并在大随推广开来,将会给大随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战争……有了手机,她不仅能第一时间知道战场的情况,还能将得到的情报,第一时间传达给战场上的将领。 柳山青继续研究手机,问:“这些软……件分别是什么?” 施然笑说:“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制造手机的技术。” 柳山青尝试点开一个软件,说:“很复杂吧。” “是相当复杂,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将通讯有关的书籍全都弄回大随,以大随人现在的基础,在没有老师的教导前提下,至少花好几代人才能吃透。” 施然说:“直接买设备,且不说以我在这里的身份,难以买到专业设备,大随现在的环境,我就算买回去设备了,也难以立即投入使用。” “因为手机的使用,涉及到了很多方面,我的意见是,先从基础开始,比如电力方面,没有电一切空谈。” 柳山青又点开一个软件,说:“有关将这里的技术、知识带往大随一事,全权交给武安君了。武安君需要什么,尽管和朕提,朕都应允。” 施然失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柳山青微笑说:“武安君不乐意?” “倒也不是不乐意,只是没点好处,缺乏动力呀。” “武安君在索要好处前,能否和朕解释一下,这位贴着你,搂着你手臂的女子是谁?” 柳山青举起手机,面向施然。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施然和一位清丽女子的合照。 “……” 好家伙,我教你用手机,你就翻我相册? 你礼貌吗? 柳山青眼神犀利的盯着施然,嘴角却带着笑:“是武安君在这里的妻子?” 施然莫名感觉后脊有些发凉,解释道:“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信吗?” 这是实话,要不是柳山青翻出来,施然真不记得他手机里还有这样的照片。 “那她为何搂着你的手臂?勾栏之女?” 在柳山青的认知里,只有勾栏之女才会恬不知耻的随意搂着不认识的男人手臂。 “朕看画中的背景,像是在外面。” “这是照片,也可以说是画,不过不是人画的,是手机画的。” 施然尽职的解释一句,拿过手机,看着照片背景,说:“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一个学妹。” “我上次去学校办事,她遇到我,就要跟我合照。结果她没带手机,就拿我手机拍,让我发给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跟我合照?是因为我在学校里还算有点名气。她崇拜我,所以要跟我合照。” 施然找出和小学妹的聊天记录,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 “喏,这是我和她的聊天记录。” “你认识简体字吗?不认识,我给你调成繁体。” “能认识一些,”柳山青大致浏览一番,语气稍缓:“既然你和她只是一面之缘,她为何会搂你手臂?” “应该是为了照相的时候更好看点,”施然说,“搂手臂这种举动,在这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当时照相,我和她都没想那么多。” “是吗?”柳山青看着施然的眼睛,过了会说:“不管怎么说,武安君身为朝堂重臣,还需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和女子亲密过甚。” 啧啧,真不愧是当皇帝的。 吃醋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真傲娇。 施然有点想笑,又觉得柳山青这样有点可爱。 柳山青见施然没当回事,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当即声音冷了几分,说:“再有下次,休怪朕不客气。” “是是,臣知道了。” 施然紧接着说:“对了,你等下要是又翻到我和其他女人的合照,可不算数。” “还有?”柳山青柳眉倒竖。 “应该没有了,我只是打个预防针。” 柳山青不明预防针的意思,但大概能明白施然的意思。 她冷着脸,继续翻施然的相册。 施然在旁看着,心情莫名忐忑。 后面的照片都很正常,就算有再出现其他女子,照片里还有其他人。照片里的女子也没有和施然贴着,或搂着施然的手臂。 柳山青满意地退出相册,查看起其他软件。 施然在旁告知各个软件的用途。 柳山青全程很少说话,用心记着施然的描述。柳山青的接受、学习能力很强,不管什么软件,怎样的操作,施然只需说一遍,柳山青就能记住、学会。 这时,柳山青点开短视频软件。 施然主动说道:“这个软件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视频集合软件,人们用手机拍成各种各样的视频,通过网络上传到这个软件里,供人观看、欣赏。 我们可以借此看到各地的人们、风景,还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新闻,也就是知道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如我现在把你拍下来,说是你来自大随,然后上传上去。全国各地的人就能看到……” 施然话没有说完,手机忽然响起动感的音乐和女子唱歌的声音。 “比比,安慕希。比比安慕希……” 手机屏幕里,一位穿着暴露性感的女子,正随着这样的音乐跳舞。 柳山青见此,沉默两秒说:“你平时就看这个?” “你又骗朕,这个……短视频软件,如果朕没猜错,实际上是手机里的勾栏之地,对吧?” “你要是看中了哪一个,也是通过打电话,叫她们过来?” 第四章 我真不是在做梦 施然和柳山青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点时间里柳山青的种种表现,都足以证明柳山青是一个非常聪明,接受能力远超常人的人。 你看,这都能举一反三了。 真不愧是皇帝。 就是这内容…… 施然牙疼地拿过手机,当着柳山青的面,点开他关注栏,给柳山青看他关注的官媒,再随便打开一个官媒的主页,播放新闻视频。 “刚才那个视频是软件自动推送的。” 柳山青半信半疑的说道:“它为什么会给你推送那种视频?” “因为算法,”施然解释道,“我的账号性别是男的。有句话说的好,男的都喜欢看美女,看美女能长寿,所以系统为了软件的日活、留存,就给我推荐美女跳舞视频,好让我一直留在这个软件,不退出去。” 算法、日活等等陌生词语,让柳山青听不明白施然在说什么,但“男的都喜欢看美女,看美女能长寿”这句话,柳山青听懂了。 在大随时,这个混账东西也跟她说过这句话。 比比安慕希的音乐还在循环响着。 柳山青眼神不善的盯着施然,说:“如此说来,武安君还是没少看这样的视频,没少叫勾栏之女过来。” “武安君作为一国柱臣,整日看这样的视频,和勾栏之女厮混在一块,实在是有失体统,也违反了随法。” “大随去那个地方也犯法?不可能吧。” 施然不信。 “百姓可去,臣工不可去。” “如果去了会怎样?” “罚俸,降职甚至停职。” 柳山青话锋一转,淡淡道:“武安君去,就不止是罚俸、停职了。” 施然感觉有些不妙,问:“还会怎样?” “白绫或者鸩酒,”柳山青说,“武安君是想要白绫,还是鸩酒?” “……” 好家伙,我还真不愧是武安君,这特殊待遇……施然有口槽堵在嗓子眼,很想吐出来。 柳山青视线回到手机,一边看施然刚播放的新闻,一边说:“武安君刚才说‘也犯法’,这里去勾栏犯法?” “这里就不允许勾栏的存在。” 柳山青赞同道:“朕也觉得勾栏之地就不该存在。改日,武安君在朝堂上提出来。” 不,我不想提。 我想见识一下勾栏。 单纯的好奇。 认真脸。 施然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在这里的身份问题,我应该帮你解决了吧。也就是验传,大随应该是叫验传吗?” 柳山青点头,从衣领里拿出一个白玉吊坠。 施然隐约看见吊坠的一面是一副人像。 柳山青素白的右手握住吊坠,没有发出光芒,一张身份证和一个户口本直接凭空出现在柳山青手中。 施然接过来一看,身份证和户口本上的地址,正是施然现在住的地方。不过施然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在柳山青的年龄。 “你才二十二岁?” 柳山青疑惑道:“武安君为何有此疑惑?” “没什么,”施然将身份证递回去,留下户口本,说:“户口本平时用不到,就放在我这吧。” 柳山青没有意见,随手将身份证放在一旁,继续看着新闻,说:“武安君当真没有恢复记忆?” “没有。” “那为何武安君能知朕在这里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为何知道大随百姓的身份户籍,叫做验传?为何对这一切都是这般的淡定自若?” 柳山青猛地抬头,神色平静的盯着施然,却如同一只随时都会扑上来的猛虎。 “施然,你是不是以为装失忆,那些事情就能当作没发生,朕就会放过你?” “……” 我做了什么? 未来的我可真坑。 施然这才明白柳山青对他的态度,为何会生分的客气又带有占有欲。 他解释道:“我能猜到你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不可能有机会解决问题,还故意留着不解决。 我会知道大随的身份叫验传,是因为未来的我在给我的来信里,提到大随类似于这个世界的秦朝,秦朝的身份证,就叫验传。 至于我为何对这一切淡定自若,是因为我的性格,你作为我的未婚妻,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是怎样的。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一直矫情的怀疑真伪,或者这样那样,即没意思,也没用,不是吗?” “朕不是你的未婚妻,朕和你只是普通的君臣。” 哦,普通的君臣,你刚才吃哪门子的飞醋? 施然心里吐槽一句,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是我惹了你,我在这向你道歉。” 柳山青清冷的神色顿时缓和不少,语气也不再生硬,柔和了少许。她说:“武安君还真是善于道歉,连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主动道歉。” “又不是给别人道歉,”施然笑了笑,正色道:“那个……我们两发生了什么事?” “待武安君恢复记忆,就知道了。” 施然见柳山青不愿意说,便没多问,换话题说:“你那个吊坠能不能给我看看?” 柳山青取下吊坠,递给施然。 施然接过一看,吊坠的另一面果然是一副人像,还是他的人像。 我真浪漫。 施然递回吊坠,问:“留信上说吊坠还有其他功能,你知道是哪些功能吗?怎么查看?” “握着它,心里想着查看就可以了。” “水太深,我怕我把握不住。” 施然开了句玩笑,握住吊坠,立即就感知到了吊坠的功能。 很简单,就两个功能。 穿梭,储物。 穿梭无需赘言,就是现代和大随来回穿梭。 储物的空间很小,只有三平米,大约双人床的面积。 未来的他还算贴心,功能都附带了使用说明。 穿梭功能使用需要耗费一定的能量。储物平时储物不需要耗费能量,但穿梭到大随,或者从大随穿梭到现代,储物空间里要是有东西会增加穿梭能量的耗费。 耗费的多少视东西的大小而定。 而能量的来源,施然的是赞赏值,也就是众人对施然画作发自内心的认可、赞赏。 施然见此,感叹道: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要知道,施然的梦想就是成为国画大师,在画史上留名。 只是由于社会环境,施然又不愿意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大学毕业之后,就开了一家画室,教小孩、美术生画画。 收入固然不错,去年一年赚了八十多万,但距离最初的梦想,已是越来越远了,施然已经有几年没画新作了。 施然结束查看,刚要开口,柳山青先一步开口道:“你的吊坠需要的能量是什么?也是民心?” 这也是施然想问的。 “不是,是赞赏,”施然说,“你的是民心?对了,你从大随过来,耗费了多少能量?” “没留意,”柳山青放下手机,说:“朕得回去一趟。你虽然说朕来到这里后,大随的时间不会同步,会停留在朕过来的那一刻,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 柳山青接着说:“朝堂上反对朕的人很多,朕若是不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快去吧。” 柳山青微微点头,当即就消失不见。 施然愣了几秒,笑说:“走的真快,一点特效都没有,还以为会发出点光芒。” “话说……我真不是在做梦吗?” 第五章 我们两清清白白 施然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但他还是忍不住进行一番验证—— 分别给三个人打了三通电话,聊了一些废话;发了一条朋友圈(分享一首歌);咬了口自己的右臂,留下整齐的牙印;又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最后,脸上残留着水渍的施然来到阳台,看天空,看对面的单元楼,看楼下不时走过的人。 面对柳山青时的平静、淡定,不过施然的性格使然。 施然不喜欢在他人面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哪怕是父母也一样。 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施然的心情波动才会彻底的展现出来。 蔚蓝的天空,阳光耀眼、烤人。 施然微眯着眼睛,心情逐渐平复。 他戴上刻有柳山青人面的吊坠,食指在上面摩挲。 也许是有了半年每日做梦梦见柳山青的铺垫,或许是未来的他说明了他和柳山青的关系,刚才和柳山青在一块时,施然对柳山青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生疏感,感觉十分亲切、自在,像是相识了多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施然不太明白,他只知道柳山青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心动的女人。 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施然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柳山青回来了。 还是那身素白的丧服打扮。 柳山青走到施然身边,震撼地看着不远处的单元楼。 房子竟然能建得这么高,感觉都快到天上去了。 柳山青又低头向下看,看到停在路边的四方之物,桃花眼眸里有些好奇。她问:“这里的房子都建得这么高?”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高的,上去了能看见云,”施然问,“你回去后,那边的时间是同步,还是停在你过来的时候?” “停在朕过来的时刻。” 为了保险起见,柳山青还是跟贴身侍女交代了一番。 “你这一趟来回,能量耗费了多少?” “20%。” 施然微点头,又疑惑问:“大随也有百分比的数字符号?还是我弄出来的?” “你弄出来的,朕刚登基时,你将之在全国推广。” “我说呢,”施然说,“还剩多少能量?” “68%,”柳山青说,“之前带验……身份证和一些东西过来,耗费了一点能量。” “什么东西?” 柳山青看着施然,意味深长的说:“不久后,武安君应该就知道了。” 施然本能感觉有些不妙,但没多问,说:“你今晚回去还是留下来?要不留下来?看看过了一天后,能量会不会减少。” 柳山青没有接话,问道:“下方会移动的是何物?” 施然往下一看,下方有一辆电动车和汽车前后经过。他说:“能看到人,两个轮子的是电动车,相当于大随的马,但它是死物,人工制造的,靠电力驱动。” “看不到人的是汽车,相当于马车。它全速行驶起来,比马车要快很多。两百多公里,只需要两个半小时,相当于大随一个半时辰多一点。” “这么快?”柳山青惊讶道,“它靠什么移动?汽?” “最开始研发出来的时候,是靠蒸汽。现在靠汽油或者电,”施然说,“我的车是油电混合的,可以用电,也可以用汽油。” 施然扭头看着柳山青,笑问:“是不是想试一试?” “如此神物,朕自是想要一试。” “那走吧,刚好出去给你买几身这里的衣服,办张电话卡,再买张床,”施然解释道,“我是一个人住,所以就一张床。” “你父母呢?” “在老家。” 施然言语中走进客厅。柳山青跟在后面,说:“朕这样的打扮出去没有问题?” “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这年头穿汉服上街的人多了,唯一的问题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那么好,会惹人注目,你到时候别感到不适就行。” 柳山青听到施然夸她漂亮,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其实在第二次来之前,柳山青想过要不要换身衣服,只是想着那样会让施然认为她是为了施然才换衣服,方才作罢。 “朕穿的是丧服。” “你不说没人看得出来。” 柳山青作为皇帝,就算是穿丧服,也是和普通人家的丧服大相径庭。柳山青身上的丧服固然朴素,但衣服的材质看起来就十分有质感,昂贵。 如今的社会环境,没人见到这样的衣服,会认为是丧服。 施然穿着鞋子,说:“话说回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我的发型和穿着?在大随,男人应该都是长发长袍吧。” “你在大随剪过头发,还顶着这样类似的发型上朝。也让人制作过类似这样的衣服,并将这样的衣服,发给你的兵,让他们也这样穿。” 柳山青说:“朕现在知道,你为何会弄出那样的衣服。” “有给你吗?” “有。” “那你怎么不穿?不喜欢?” “不喜欢。” “行吧,等下给你买改良版的汉服。” 柳山青说:“这里女人的衣服也是像你这样,露着胳膊的?” “夏天穿短袖凉快,”施然明白柳山青的顾虑,说:“你放心,改良版的汉服不是这样的。” 施然打开防盗门,带着柳山青走到电梯前,说:“这个叫电梯,我们只要站在里面,它就能带我们去想去的楼层。” “启动它的方式,很简单,对着它喊三声芝麻开门就行了。” “你来试试。” 柳山青撇了眼施然,说:“武安君,你知道欺君的下场吗?” 啧,这个古代人不好骗啊。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在骗她?” 施然压下心里的疑惑,笑说:“被吊起来打?”施然接着说,“我没骗你,真是这样启动的。” “是吗?那你做给朕看。” “你看好了,”施然上前一步,隐晦地按了下按钮,轻咳一声,站在电梯前,高声喊了三声芝麻开门。 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 施然扭头看着柳山青,得意洋洋的说道:“怎样,没骗你吧?”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擦着施然的肩膀,走进电梯里。施然刚要跟上去,这才发现电梯里有一个母亲带着小孩,笑着跟施然打了声招呼。 “施老师。” 小男孩跟着喊道:“老师,你好幼稚啊,我都不这样玩了。” “……” 施然跟小男孩母亲打了声招呼,再揉了下小男孩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懂什么,我这叫保持童心。” 小男孩瞄了眼柳山青,小声说道:“老师老师,这个姐姐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电梯门关闭,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柳山青有些不适。不过听到小男孩所说,柳山青还是露出礼貌性的笑容。 紧接着,柳山青看了眼小男孩的母亲。 这女子穿的衣服怎么比勾栏女子穿的还要暴露。 两条手臂完全露出来也就罢,小腿和脚竟然也都露了出来,还不穿袜子。 施然等下要给朕买这样的衣服? 柳山青心里升起莫大的抗拒。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心中所想。他对小男孩说:“漂亮吧,现在知道你老师我不是单身狗了。” 小男孩之前就嘲讽过施然是单身狗,这把施然气的,当场就给小男孩额外布了三张画的作业。 小男孩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他凑到柳山青身边,好奇的问:“姐姐,你是要去漫展吗?你这是扮演的谁呀?” 施然接话道:“不是,我们出去有点事。” 到了一楼,走出单元楼,小男孩跟施然、柳山青挥手再见。 柳山青见小男孩和其母亲走远,这才问道:“女朋友,单身狗何意?” “嗯……怎么说呢,未婚妻是即将结婚,对女方的称呼。在这里结婚前还有一个阶段是谈恋爱,女朋友就是这个阶段,对女方的一个称呼。” 柳山青冷声道:“朕不是你的女朋友,朕和你只是普通的君臣。” “嗯嗯,普通的君臣,我们两清清白白。” 第六章 武安君你觉得那颗树怎样 天朗气清,阳光火热。 施然看着柳山青穿着将全身都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丧服,就感觉很热。 柳山青的脸颊、额头很快都冒出一层细汗,显然也是热得不行。不过柳山青表面上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身一切。 路过有些破旧的网球场时,一只不知谁家偷跑出来的英短猫,在里面肆意的撒欢。柳山青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施然尽职尽责的告知网球场的作用。 走到停车处,柳山青太阳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得一声,施然打开副驾驶车门,示意柳山青坐进去,教会柳山青系安全带。 施然也在这时意外的发现,柳山青这位大随皇帝,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藏沟壑,深不可测。 不愧是当皇帝的。 这胸怀异于常人啊。 施然刚坐进车里,柳山青正在打量着车内一切。施然抽出两张餐巾纸,递给柳山青擦汗,随即启动汽车,打开空调,最后施然贴心的调整出风口,避免凉风对着柳山青吹。 柳山青握着餐巾纸,好奇的摸着出风口,说:“你在大随弄的空调房,就是根据这个原理?” “我在大随还弄了空调房?” 施然暗自感叹,自己果然是个合格的穿越者,穿越者会做的事都做了。 柳山青简述施然在大随弄出的空调房,见施然摆弄着手机,问:“你在做什么?” 施然给柳山青看了眼手机界面,说:“搜汉服店,看看哪家有改良,适合现在穿的。” 首先排除掉二环和靠近二环的店铺,施然逐家看着评价,接着说: “其实买我这样款式的也没什么吧,就露出两条胳膊而已,在这里都是这样穿,你刚才也看到了。”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朕现在还接受不了。” “我也就是一说,主要还是以你为主。” 施然找到一家位于四环的店铺,从这边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调好导航,机器里顿时发出相声皇后俏皮的声音。 「烫头骑马别跑偏,导航你得问于谦,导航开始……」 柳山青闻此,立即看了过来。施然一边主动解释,一边踩下油门。 汽车的启动将柳山青的注意力吸引走。柳山青默默感受一番,觉得这个名为汽车的东西,仅是坐在上面的舒适度,就要比马车强上许多。 出了小区,柳山青透过车窗,看窗外的景色。 庞大的公交车,比小区单元楼更加高耸的大厦,沿路的各什各物对于柳山青而言,都是那样的新奇,吸引她的目光。 施然不时的瞥向柳山青,观察柳山青的反应。 不得不说皇帝的心里素质,就是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 置于这样的陌生地方,看到如此多的陌生之物,柳山青自身或许有点像刘奶奶逛大观园,可在施然看来,柳山青更像是小山沟里出来,生性稳重、内敛的人,即便大城市给其造成了心灵上的震撼,表面上依旧优雅、平静。 而柳山青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族气质,又会让人误以为柳山青望着窗外,只是单纯的心情不佳,很难猜到柳山青是个连餐巾纸都不知道是何物的古人。 施然默默观察了一会,关注点逐渐跑偏,跑到柳山青的侧脸、自然上翘的睫毛上。他发现柳山青还真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漂亮啊,越看越心动。 柳山青似是察觉到施然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 施然下意识的收回目光,盯着前路,有些尴尬的说道:“有感觉不舒服吗?要是有感觉不舒服,我把车窗打开。” 柳山青微微摇头,她感觉很好。 “想不想尝试开车?回头有时间,我带你去郊区,找片空地,教你开。” “好,”柳山青应了一声,问:“赞赏值,你知道该如何获取吗?” 施然笑说:“想我去大随?” “武安君不想去?” 施然自然是想的,不仅是出于对大随、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也是想体验一下上朝当官的感觉。 再说,哪个男人没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策马奔腾,上阵杀敌的野望?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摆在施然面前,施然自是不会错过。 更别说赞赏值的获取,还在一定是程度上是施然重拾梦想的动力。 不过对于柳山青,施然不打算说实话,他准备逗逗柳山青。 “去大随做什么?” 柳山青有点被问到了,倒不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这个问题隐藏的含义,让柳山青一时无语。柳山青没想到施然会不想去大随。 柳山青有点急了,忙说:“将这边的知识、技术带过去,建设大随。还有,你在大随的父母不管了?他们现在还以为你死了,十分伤心。” “管啊,但不急于一时,你下次回去的时候,先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施然接着说:“至于这边的知识、技术,我帮你整理好,你带回去不就行了。” “可你当初让朕过来,就是让朕给你送吊坠,让你能再回到大随。你也说了你会回去。” 施然见柳山青有点急了,忍不住露出笑容,紧接着又憋了回去,继续目视前方的说道:“那是没失忆的我说的,跟已经失忆的我有什么关系?” 柳山青盯着施然的侧脸,沉默少许,说:“你真不愿意回去?” “是以怎样的身份回去。” 柳山青何其聪慧,瞬间明白施然话里的意思。 原来这个混账东西不是不愿意回去,是要她承认两人的关系。 呵,你那样欺负朕,现在还想朕主动承认你我的关系? 做梦! 哼~ 柳山青不再理会施然,扭头接着看车窗外的高楼大厦,看着一闪而过的广告牌。 施然瞥了眼柳山青,故意唱起徽地民间小调:“越想我越生气,他敢和我对着理,一时风光我有名气,不能败在他手里。” 又是这样。 混账东西果然就跟他自己之前说的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明明都失忆了,还会故意唱这种歌来气她。 还有,混账东西记得这首破歌,都不记得和她的事。 该打。 柳山青咬着后槽牙说:“武安君,你觉得那颗树怎么样?” “哪颗?” “不重要,朕只是觉得路边的树,都挺适合把武安君吊上去。” “……” 第七章 你梦到朕什么 十一点多抵达目的地。由于临近中午,车位难寻,施然花了十分钟左右才找停车位,以致施然、柳山青下车后,还得走八百多米,才能达到店铺所在的商城。 汉服出行在现在虽然已是常态,但终究还是小众,每当有人穿汉服走在街上,都会引来路人的侧目。 柳山青的容貌、气质又是格外出众,吸引来的目光自然是更多,还有一些小女孩激动的小声讨论,说柳山青像是古代来的。 施然听得偷笑,暗道,你们猜对了她还真是古代来的。 柳山青对于路人的侧目、议论没有任何感觉,只感觉这里的夏天比大随要热上许多,汗珠不停地沿着脸颊滑落。 “很热吧,忍耐会,马上就到了,”施然看到前面有家奶茶店,“要喝奶茶吗?” “奶茶?是类似匈奴人的奶酒?” “不是,是一种类似果汁的饮料,”施然问,“大随有果汁吧?” “有,你弄出来的,之前都是喝米酒、苦酒。” 柳山青说着,心里有点怀念施然在大随弄出来的冰镇果饮。 在这等炎热的时候,饮上一樽冰镇果饮,是何等的爽快。连带着,柳山青对施然说的奶茶,都有了一些期待。 施然问:“苦酒是什么酒?味道很苦?” “武安君有兴趣可以等去了大随,朕请你品尝。” “也可以等你回去后,带过来。” 言语间,二人来到奶茶店,默契的结束话题。 等了大概三分钟,终于轮到施然、柳山青。施然拿着菜单,供柳山青挑选。 柳山青对于简体字,本就认识的不多,奶茶的名字又是由店家创造出来的,以致柳山青无法从名字上推测出奶茶的口味、种类。 最后在施然的建议下,柳山青点了一杯桃气乌龙奶芙,施然自己则点了一杯松语乌龙。 施然付款的方式,引起了柳山青的好奇。柳山青没有当着店员、路人的面直接询问,而是等施然带着她走到一个树荫下,才问了起来。 “这是电子支付,是智能手机全面铺开后,诞生的新的支付方式。钱还是钱,只是数字化了。” 施然见柳山青一头雾水,笑说,“没听明白?抱歉,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对这方面也不用刨根问底,有这样的概念就可以了。” 柳山青显然不是喜欢糊弄了事,得过且过的性子。她思索道:“武安君的意思是,你们这里的钱不再是实物,是存在于手机上,看不见摸不着的?” “准确的说是,实物和数字化并存,”施然说,“我可以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也可以直接在手机或者电脑上,用银行卡里的钱。” 施然问:“银行知道吗?就是类似于钱庄,大随存放金钱、谷物的仓库。” “知道,你在大随命人开办了银行,收敛天下之财,一些跟你敌对的大臣,都有将钱存入你的银行,吃利息。” 柳山青登基之后,能平百越,退匈奴,就是靠施然的商号、银行支持,才有钱训练士卒、出兵。 “这么说来,我在大随的信用很好啊。跟我敌对,还敢把钱存入我的银行。”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说:“他们存入的银行明面上的主人不是你。那些银行明面上的主人还在你的授意下跟你敌对。” 施然笑说:“我可真聪明。” “是心黑。之前打仗的花销,你就故意用他们的钱,逼着他们捏着鼻子,不得不支持你,不敢给你使绊子。不过事后你也让他们赚了一笔,让他们舍不得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 “这更加说明我聪明。” 柳山青没接话,说出她的目的:“即便你让他们赚了钱,他们依旧想要你死,想要瓜分你的商号、银行以及你手下的军队。” “如今你在大随等于死了,若是不早日过去,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他们铁定会动手。” 施然露出玩味笑容:“我相信你能阻止他们。” 柳山青看向别处,说:“朕阻止不了,朕不善于商贾之事。” “你不擅长没关系,那些掌管商号、银行的人一定擅长,你只需要放权、全力支持他们,定能保住。” 施然说:“当然,也不能完全放权,重大事务的决断要出于你的手,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为何要这样?”柳山青说,“武安君只要现身,就能避免此事发生,”柳山青接着说,“难道武安君愿意自己辛苦置办的产业,被他人夺走?” “不愿意,”施然又露出玩味的笑容,“不过我刚才在车上说了,我更在意我是以怎样的身份过去?” “你想要怎样的身份?” “这个就得由皇帝来决定了。” 柳山青盯着施然的眼睛,沉默片刻说:“你没有失忆。” “我是没有大随的记忆。” “你没有大随记忆,为何还记得朕?为何这般在意你我的关系?” “我说过了啊,因为我去大随前的半年,就一直无缘无故的梦到你。”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有些开心,问:“你梦到朕什么?” “把你吊起来打。” “……” “嘿嘿,开个玩笑,奶茶应该做好了,我去拿。” 施然拿到奶茶,将柳山青点的桃气乌龙奶芙插好吸管,递了过去。 柳山青握着透着凉意的奶茶杯,厚实丧服带来的闷热顿时有了点缓解。柳山青含住吸管,喝了一小口,奶茶的甜味、冰凉,让柳山青的桃花眼更显明媚。 这个奶茶比施然在大随弄出来的冰镇果饮好喝多了。 “味道怎么样?” 柳山青又喝了一大口,矜持道:“还不错。” “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吃午饭,再去买衣服?” “好。” 之前以为施然死了,柳山青伤心的连续三天没吃一粒米喝一口水。原本她还不觉得饿,现在喝了奶茶,又听施然询问,肚子里的馋虫当即小声咕叫起来。 柳山青接着喝奶茶,问:“你还没有回答朕,你为何这般在意你我的关系?就因为你半年来一直梦到朕?” “没有,我不在意。我们不就是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君臣。” 施然同样喝着奶茶说:“给你提个建议,来到这里,你的一些习惯得改一下,在外面别自称朕,叫我武安君。叫我名字,跟我一样自称我。” “你一直朕、武安君的,别人听到会感到奇怪,认为你有病。” 第八章 谋杀亲夫啊 午饭还是在买完衣服后吃的。 因为商城里随便一家餐馆,都要排半个小时以上的队伍。 与其站在餐馆门口干等,还不如先去买衣服。 施然在网上看的汉服店在商城的二楼。 施然、柳山青刚走进店里,柳山青和店里的两名女店员,皆是眼前一亮。 柳山青是对店里的衣服。她虽然贵为皇帝,但碍于大随的工艺,纵使施然在大随开了服装店,大随店里衣服的款式、颜色也没有这里的丰富、好看。 柳山青顿时有种将这个店里的衣服全买了的冲动。 女店员是对柳山青。毫不夸张的说,柳山青是她们在该店上班以来,接待的顾客里穿汉服最漂亮、最有气质的一位,就跟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 常言说,男人爱看美女,女人同样爱看美女,甚至比男人看了美女还要激动。两名女店员显然就是喜欢看美女的那一类。 她们争先迎向柳山青,热情的给柳山青介绍店里不同朝代、款式的衣服。 施然跟在旁边,插话道:“有改良般的汉服吗?就是那种有汉元素的现代款式的衣服?” “有,在那边。” “等等,先看看这些。” 柳山青语调怪异的普通话,引得两名女店员侧目。她们是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只当柳山青是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华人。有名女店员还夸柳山青国语说的好。 女店员的反应在施然的预料之中。除了亲身经历,谁会见到一个陌生人穿汉服,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就直接断定对方是古代人穿越来的。 不过女店员将柳山青认为是外国人,还是有些出于施然的意料。 有了女店员的陪同、介绍,施然也乐得轻松。他就像商场里所有陪女朋友逛街的男士一样,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柳山青挑选、试穿。 穿汉服最需要的就是身材、长相。许多喜欢汉服的小姐姐说过“我缺的是钱吗?是,但我更缺的是和衣服配套的身材。” 身高一米七的柳山青就是完美的衣架子,不管什么朝代、款式的汉服,穿在她身上都格外的好看、漂亮。 特别是柳山青那出众的贵族气质,更是显的衣服都高贵起来。 “哇哇,好漂亮、好有气质”等惊叹的声音,不断从两名女店员里的嘴里蹦出来,同样也喊出了施然的心声。 施然对柳山青更加动心,更加想要柳山青亲口承认是他的未婚妻。 一晃眼到了中午十二点,近一个小时过去,柳山青已经挑中了十套汉服。其中明制宋制的各四套,剩下两套是魏晋改良版的。还有三双不同款式的软底绣花鞋。 秦汉时期的曲裾裙,柳山青仅看了一眼,没有试穿。 柳山青没说理由,施然猜测应该是和大随女子衣服的款式,基本上都是曲裾裙,后来私下一问,果然如此。 而唐制的……柳山青是嫌暴露,锁骨、胸口都露出来了。 这让施然对柳山青的保守有了新的认识。 施然付款买单时,柳山青穿着宋制渐变青的汉服,坐在店内配套的化妆间,由女化妆师替她梳一个和衣服配套的发型。 柳山青身上穿的是施然最喜欢的一套。他觉得柳山青穿上这套衣服,有种仙气飘飘的清冷感,十分戳施然的点,和柳山青之前穿的中性款丧服,那种待嫁未亡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至于柳山青为何会穿上施然最喜欢的一套……柳山青才不会承认,她是在试穿的时候,刻意观察过施然的反应,特意换上施然最喜欢的一套。 只是凑巧而已。 …… 出了汉服店,施然和柳山青各自提着五个袋子,乘坐自动扶梯,前往四楼的饮食层。 途中,柳山青又不出意外的吸引了大片目光。 男的惊艳,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结识,可看到一旁的施然,又放弃了结识的念头,没他帅,去了也没用。 女的羡慕,羡慕柳山青的身材,同样的汉服,穿在柳山青身上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穿在自己身上,则是那样的不伦不类,跟猴子穿戏服一样。 到了四楼的饮食层,各家餐馆前的人们都少了许多。 施然挑了一家湘菜馆,一秒没等,直接走了进去。 菜单上的各种样式的菜,让柳山青暗叹这里的食物丰富,其中有关牛的食物,格外引起柳山青的注意。 待施然点好菜,服务员离开,柳山青立即问道:“这里的牛可以随意宰杀?” “是的,牛在这里不像大随那样重要,只要有钱,吃得下,你想吃多少牛肉都可以,”施然说,“对了,你可以带红薯、土豆还有杂交水稻这样的种子回去,这些可是穿越者神器。” “何意?” “它们的产量很好,可以养活很多人,”施然说着,在手机上搜出有关红薯、土豆还有杂交水稻的产量,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一字不漏的看了三遍,难以置信的说道:“它们真的能亩产这么多?” “当然,不然怎么说它是穿越者神器。话说,我在大随没有拿出红薯、土豆?” “没有。” 啧,那是什么破系统,连红薯、土豆都拿不出来,施然嫌弃的想着。 “它们的种子在哪里买?” “农贸市场吧,网上也行,”施然说,“回头等有时间,我帮你买回来。” “下午还有别的事?” 柳山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今天就买到红薯、土豆和杂交水稻的种子。 “床、衣柜、空调,你用的生活用品,还有手机、手机卡,银行卡等等,”施然说,“特别是床,不买床,你晚上住哪?你总不能跟我住吧。” 施然接着说:“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我们两可是清清白白、普普通通的君臣,再加上我又是黄花大闺男,你跟我住不合适,那样会坏了我的名声。” 柳山青眼神不善的盯着施然:“朕坏你的名声?” 施然一脸无辜的说道:“有问题?我一个黄花大闺男,你和我同床共枕,传出去,可不就会坏了我的名声,我还怎么娶老婆?” 柳山青眼神愈发不善,抬手握住胸口的人面吊坠,取出一个棕色瓷瓶。 施然看起来感觉像是酒瓶。 “这是你刚才回去带过来的?” 柳山青拔开瓶口的木塞,递到施然面前。 施然拿起来闻了一下,有淡淡的酒味。施然倒了一杯,酒的颜色偏黄。 “这是什么酒?黄酒?” “鸩酒。” “……” “好家伙,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说完,施然在柳山青诧异的目光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紧接着,施然脸色大变。 他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说道:“这、这酒……” 第九章 朕可以满足武安君的癖好 “真特么的苦,”施然五官皱成一团,“这就是苦酒?” 古代生活果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这玩意儿哪里是给人喝的。 施然现在满嘴的苦味,这还只是微抿了一口,要是直接喝一杯,那得苦成什么样,光是想想,施然胃里就开始泛酸水。 “这是为武安君特制的。” “……” “你对我可真好。”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盯着施然的眼睛,问:“朕跟你说了是鸩酒,你为什么还敢喝?你就不怕这酒真的是鸩酒?” 施然露齿笑说:“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你失忆了,对你而言,我们今天才刚认识,你就敢这么信任朕?”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确是今天才刚见面,但从我半年来每天梦到你上看,我已经单方面认识你半年了。” 施然接着说:“再说,我能将自身最大的秘密告诉你,把吊坠给你,足以说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会给我喝毒酒?” 柳山青看向施然的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翘起。 在大随,她第一次给施然喝她特制的苦酒,骗施然是鸩酒时,施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喝了下去。 随后,她问了类似的问题,施然给了类似的回答。 施然继续说:“你真不用一直纠结我是不是在装失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在这种事情上,我或许会开玩笑逗你玩,但最多也就一两次。我不会一直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的一些行为,会让朕误以为你没有失忆。还有你既然失忆了,为何还这般在意你和朕的关系?为何会在朕来之前画朕?” “我说过了,因为这半年来,我几乎每天都梦到你。” “你的确说过,也在给朕的书信里提过,你在穿越到大随前,半年几乎夜夜梦到朕,”柳山青沉默片刻,“这么看来,武安君的确是失去了在大随的记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但要较真的说,不是这样。” “何意?武安君还请详说。” “我的意思是,在大随的我其实是死了,没有回来,是你从大随来到了我去大随前的阶段。” 施然说:“总得来说,我是我,是去大随前的我,不是在大随和你有共同生活经历的我,是对我而言,未来的我。” 柳山青神情困惑、迷茫的看着施然,显然没听明白。 施然没再多说,给时间让柳山青消化。同时,施然也在思索着更好的说辞。 这时,服务员上菜。 施然拿起筷子,给柳山青夹菜。 柳山青一动不动,显然还在思考、消化。 待点的菜全部上齐,施然开口道:“一时间想不明白没关系,以后慢慢想,先吃饭吧。” “朕……大概明白了,”柳山青说,“武安君的意思是,朕来到的是武安君的过去。你是过去的武安君,是去大随前的武安君。”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施然露出笑容,有点感慨的说道:“皇帝不愧是皇帝,接受能力就是比普通人强。要是换成了别人,不说短时间内接受不了,肯定还会一直纠结我不是你认识的施然。” 柳山青拿起筷子,说:“朕没有完全理解,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只是可以确定,你就是朕认识的施然。”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感觉,和不同人待在一块时会有不同的感觉。朕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跟在大随时的感觉一样。” “什么样的感觉?”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仪态优雅的吃着碗里施然夹的菜,细嚼慢咽道:“无时无刻不想揍你。” “……” “还有,你要不是施然,你用不了人面吊坠。” 施然闻此,这才知道人面吊坠还有启动密码。 “你为何会连续半年梦到朕?如你所说,你梦到朕时,还没见过朕。” 柳山青显然很在意这件事,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就是半年前突然梦到你,然后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施然笑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我在大随第一次见到你,态度是不是也很热情?” 柳山青梨涡浅笑,目露怀念之色:“武安君当时不是热情,是纠缠。你还和现在一样,十分在意你与朕的关系,总是强调。” “我们当时是什么关系?有婚约?你是我未婚妻?” 柳山青不知是默认还是不想回答,接着说:“朕当时被武安君叨扰烦了,就把武安君吊在树上。本来没想打你,结果武安君一直挑衅朕,朕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打了武安君。” “武安君那个时候还恬不知耻的说很舒服,让朕在用力点。” “朕当时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日后,武安君跟朕说,这世上有一群人就喜欢被人打,会觉得很舒服,朕才明白原来武安君有这样的癖好。” “……” “我没有,你别瞎说,你不能仗着我不知道大随的事,就瞎编排我啊。” “武安君不必否认,朕对于武安君的癖好,早已习惯,也不会认为武安君是……变态。武安君日后若癖好再次作祟,大可直接告诉朕,不必故意惹朕生气。朕看在武安君忠君体国的份上,会勉为其难的满足武安君。” “……” 施然斜眼道:“我看是你有打人的癖好吧。” 柳山青面容清冷的看着施然,淡淡道:“朕只想打武安君。” “我们不是普通的君臣吗?皇帝为何要对臣说情话?” 柳山青:??? “朕只想打你,也算情话?武安君的癖好果然有与众不同。” “……” 吃完午饭,简单休息了一会。 施然先是带柳山青去手机店,买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办一张流量多的电话卡。然后,施然手把手的教柳山青注册微信账号。 在取微信昵称时,施然忽然说:“要不要用情侣昵称?” “情侣昵称?” “情侣就是两个人成为夫妻前的阶段,等同于女朋友。昵称是假名字。情侣昵称就是情侣之间一人取一个有特殊含义,相似的名字,算是两人的小情趣。” 柳山青见施然又一次从侧面落实他们的关系,心里是非常高兴,不过表面上柳山青还是傲娇的说:“朕说过,你与朕不是情侣,只是普通的君臣。” 施然这个混账东西当初那样欺负她,她才不会轻易的松口。 除非施然现在主动去大随。 “嗯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 施然一边敷衍的应和,一边飞速的瞧着键盘,输入三个字: 狗东西。 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瞬间变成尖刀,寒声道:“武安君的癖好开始作祟了?” “对应的叫猫南北,多搭的情侣名。” 柳山青握紧拳头,只想给施然一栗子。 搭你个头。 你怎么不叫狗东西? 第十章 哼朕就不说 迫于柳山青的拳头,施然从心的删掉昵称栏里的“狗东西”,将命名大权交还给柳山青。柳山青饶有兴致的用食指在手机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施然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柳山青转了一万块。 简单教了下柳山青该如何扫码付款、调出付款码,施然带柳山青去超市买生活用品,顺便检验教学成果。 在经过一家内衣店时,施然脚步微顿,想起来柳山青的贴身衣物还没有买。 他刚要开口,忽想起来柳山青是个连露出锁骨都觉得暴露,极其保守的人。他要是跟柳山青说进内衣店,柳山青很可能会当场羞怒的把他吊起来打。 可不买,柳山青明日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空出门。 “先不去超市,我们去另一个店尝试。” “哪个?” 施然扭头朝向内衣店。 柳山青其实在施然之前就看到了内衣店。她虽然没见过那种款式的内衣,但单看店门口摆的模特,就不难猜到这类衣物的作用。 柳山青当时就在想,这里的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衣物都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售卖。 现在,施然竟然还要她进去买。 这个登徒子! 柳山青刚想呵斥施然,只听施然说道: “刚才只买了外衣,这种衣物还没有买,晚上洗完澡,你会没衣服换。”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要柳山青和施然一同进这样的店,还当着施然的面买,柳山青光是想想,脸就不由发热。 柳山青不吭声,故意板起脸,继续往前走。 施然跟上去,小声说:“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一个人进去,我在外面等你,里面的导购员、收银员都是女生,没关系的。” 柳山青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听到施然这样说,也知道施然是好意。她继续板着脸说:“朕……朕可以回去一趟。” “那多麻烦,也浪费能量,”施然说,“那个店里卖的,穿起来应该也比大随的要舒服点,我听说贴身衣物还是要穿的舒服点好,不舒服对身体不好。” “闭嘴,朕不想和你说这个。” 施然沉默两秒,说:“我就是觉得没必要浪费能量,要是你待在这里也会耗费能量,你今晚回去再过来,那不是凭白缩短了待在这里的时间?” “当然,以我们普通又清白的君臣关系,你是不在乎在这里的时间长短,我也不在乎,但时间短了,不利于你整理、搜集这边的科学技术,从而会间接影响到大随的发展。” 柳山青脚步一顿,轻声道:“武安君说的有几分道理,里面的……” “导购员、收银员都是女的。你放心,这种店的工作人员不会有男的。对了,记得再买两套睡衣,就是睡觉时穿的衣服。” 柳山青掏出手机,跟施然确认她记得结账流程没有错,这才转身走向内衣店。 “还有,跟她们说话时,称呼改一下,别自称朕,说我。” 施然在店外大概等了十五分钟,柳山青面无表情地提着三个印有该店品牌的袋子,走了出来。 施然笑了笑,继续带着柳山青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买了两百多块的生活用品、零食和饮料,施然开车载着柳山青去附近的家具城买床、衣柜、梳妆台,然后再去隔壁的电器城买空调。 等施然带着家具城,电器城的工人回家,将所有东西安装完毕,最后再请家政阿姨打扫,时钟的指针走到了晚上八点。 “饿了吧,想吃什么?” 施然打开外卖软件,一边让柳山青挑选,一边解释何为外卖以及外卖软件。 柳山青虽贵为皇帝,但没有一餐非要吃上百道菜的习惯,和中午吃饭时一样,仅点了两样有兴趣的菜品。 施然补充点了两份米饭,拉过超市购物袋,拿出下午在超市买的猪肉脯、辣皮,放在茶几上说:“外卖还要等一会,先吃点零食。” 柳山青拆开一包猪肉脯,取出一片,小口吃着。 施然拆着辣皮问:“味道怎样?” “不错。” 施然将辣皮递过去:“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也可以。” 柳山青抽出一根,吃了一口,白皙的小脸瞬间泛红。 “你是第一次吃辣?”施然说,“也是,大随应该还没有辣椒。” “这个是辣椒?” “不是,辣椒只是上面的佐料,”施然说,“我跟你提过辣椒?” “以前吃火锅,你说吃火锅就得配辣椒,没有辣椒的火锅不叫火锅,”柳山青说,“你还派人去西域购买辣椒种子,但没买到。” 施然打开一罐可乐,递到柳山青面前:“现在你可以带辣椒种子回去了。” “武安君又不去大随,朕带回辣椒种子又有何用?” 柳山青说着,好奇的看着罐口冒出来的气泡。 “这是……酒还是奶茶?” 施然看着柳山青的眼睛,故意阴着脸,说:“都不是,是类似鸩酒的毒药,你敢喝吗?” 柳山青一秒都没犹豫的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施然笑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君臣,你怎么敢相信我,不怕真的是毒药?” 柳山青放下可乐罐,淡淡道:“武安君能无条件的相信朕,朕自然也能无条件的相信武安君。” “这个是肥仔快乐水,味道怎么样?” “有点怪。” “那你喝酸奶吧,这个养乐多的味道不错。” 施然贴心的撕开养乐多的封口,放在柳山青面前,随即拿起柳山青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 柳山青红唇微动,有点想说那是她喝过的,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看着施然的嘴巴挨着她嘴巴挨过的地方,脸颊有点发热,心里有些开心。 施然不知柳山青心里在想什么,自然的放下可乐,吃着辣皮,说:“感觉怎么样?我是说你来到这里的感觉,对这个世界,你有什么看法?” 柳山青放下刚拿起来的养乐多,沉吟道:“武安君曾在书信里说,朕来到这里,能看到有别于史书上的盛世,能看到真正的盛世。” “说实话,朕当时是有些怀疑、不信的。可当朕来到这里后,才知道武安君所言非虚。” “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盛世。” “朕想要这样的盛世。” 柳山青目光火热的看着施然:“武安君,你愿意帮助朕,将大随打造成这样的盛世吗?” 施然笑说:“以怎样的身份?” “武安君想要什么身份,朕都可以给你。” “我不知道诶,还是皇帝说吧。” 柳山青握住拳头。 混账东西,朕都让了一步还不行? “皇帝愿意给臣什么样的身份?” “普通的君臣。” 柳山青在心里冷哼,朕就不说。 施然遗憾道:“行吧,那还皇上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画画的,改造大随这么重大的事,我可做不来,也没那个能力。” 柳山青反应平静,看了施然一眼,拿起养乐多,大袖遮面的喝了一口。施然在旁看的,有种柳山青喝的不是养乐多,喝的是茶、是酒的错觉。 而柳山青如此平静的反应,也让施然心里莫名有点没底,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柳山青喝完了,很可能会把他吊起来打。 柳山青放下养乐多,红艳的唇边有一点浅浅的奶沫。她自己没有察觉,又看了施然一眼,开口说…… 第十一章 我们不可能有小孩的 “武安君既然不愿意去大随,朕也不好勉强,”柳山青说,“不过武安君是否愿意在这个世界协助朕,搜集这里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 施然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问题,这件事我本来就答应你了。” 哼,你还答应了朕去大随,现在还不是以此要挟朕,非要朕承认你我的关系,狗东西……柳山青发觉喊施然狗东西,要比混账东西更解气点。 说到狗东西,柳山青想起施然下午说的情侣昵称“猫南北”,想到以前在大随和施然在外游历,化名时,施然好像也取过类似的情侣名……柳山青嘴角微扬,露出含蓄的姨母笑。 紧接着,柳山青忍着笑意,说:“武安君觉得应从何处着手?” “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说不出来,你让我好好想想。” 施然接着说:“有个情况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真只是个学画画,有点人脉也都在绘画方面,所以我最多只能帮你搜集到能在网上搜到的科学技术。” “这样的技术往往都是已经淘汰、落后的。当然,就算是落后、淘汰的技术,对于现在的大随来说,也是先进的,能提升大随的生产力。” 柳山青理解道:“高深的技术本就是不传之谜,朕尽管很想得到,但也知是很困难、不可能的事。武安君有句话说的不错,以随人现在的学识,就算拥有了高深的技术,也学不会,运用不上。所以武安君不必多虑,尽力即好。” 柳山青看着施然,露出艳丽的笑容,说:“朕是很想大随立即变得跟这边一模一样,但朕清楚,要建立这样的盛世,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做到的,需要很长的时间。就像当年穆公变法,用了二十多年才让随国强大起来。 朕不奢望能在有生之年,让大随变得和这里一样。 朕只想将盛世的种子带回去,只希望大随百姓能在朕的治下,不再受饥饿之苦,冬日能有暖衣穿,不再为了吃食,质子、卖子,苟活于世。” 施然以前不信人能发光,现在听到柳山青这样说,施然恍惚间有种错觉,柳山青好像在发光。 在这种光芒的映照下,柳山青变得更美。施然更加动心,迫不及待的想要柳山青主动承认他们的关系。 抛开个人的躁动,施然也有点受到柳山青的感染,郑重道:“我会全力帮你的。” 柳山青站起来,身体立正,双臂如抱鼓伸出,双手在胸前叠合,微微欠身道: “随国拜托先生了。” 施然下意识的站起来,托着柳山青的手臂,不自在的说道:“你别这样,你这样弄得我很不习惯。再说了,以我们的关系,我怎么着也会全力帮你。” “可是武安君不愿意去大随呢。” 柳山青这语气,施然莫名有种柳山青在撒娇的感觉,内心顿时有些悸动。 施然笑着说:“是皇帝不愿意给臣想要的身份,臣也没有办法。”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重新坐下去,拿起养乐多,喝了一口。 这个酸奶的味道还真不错。 柳山青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下唇边的奶沫,说:“明日武安君能否带朕去买红薯、土豆和……杂交水稻的种子?” “不用等明天,现在就可以买,”施然打开淘宝,坐在柳山青身边,“这个是购物软件,在这个上面甚至连导弹的配件都可以买到。” “导……蛋是何物?” “一种新式武器,比如在你大随的国都发射导弹,可以直接打到匈奴的王廷。” 柳山青惊讶道:“当真有如此神物?” “骗你干嘛,”施然退出淘宝,进入浏览器,搜索导弹发射的视频。 柳山青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导弹发射视频,内心的震撼久久难以平息。 她若是有此神器,何愁匈奴不灭,何愁天下不平? 柳山青目光火热、渴望的看着施然,问:“武安君,知道导弹如何制作吗?” “网上应该有已经淘汰的导弹制作原理,”施然说,“不过就算得到完整的技术也没用,导弹的制作不是有技术就够了,还要有配套的产业链。 就是在这个世界,能靠自己生产导弹的国家,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像那种特别高级的导弹,只有三个国家。” 施然接着说:“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一共有多少个国家吗?” “多少?” “两百多个,”施然说,“你现在明白导弹的制作有多难了?” “武安君所在的国家?” 施然有些自豪的说道:“正是三个国家之一,我在这个的国家是当下全世界产业链最齐全的国家,没有之一。” “像导弹这样的武器,还有很多?” “自然,还有比导弹更厉害的武器,没有公布。” 柳山青思索道:“如果……朕是说如果,和他们合作,武安君觉得如何?” 施然正色道:“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打算。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平等,各有所需的基础上。大随和这里的国家并不平等,也没有这里国家迫切需要的东西。 不夸张的说,就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小国,凭借现代武器,都能碾压大随。” “或许你想说,穿越是你的资本,但你要弄清楚一点,在这里你的皇帝身份没有任何用处,随便一个片警都能将你制服。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 柳山青沉吟道:“武安君说的不错,是朕妄想了。” “关于改造大随这件事,你就安心交给我吧,我虽然无法给大随弄来高深的技术,但让大随人有用基础学科的知识是没有问题。” 柳山青笑说:“那就拜托武安君了。” “对了,我们能穿越两界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比如贴身侍女、心腹什么的。” “没有,朕白日第二次来时,只是交代玉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冒然进来,”柳山青说,“既然朕来到这边后,大随会停留在朕过来的时刻,应该不会发生意外。” 施然嘱咐道:“没有就好,我们能穿梭两界这件事,除了你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我们的父母,是我们未来的小孩。不是不相信他们,是我认为秘密只有永远烂在肚子里的才叫秘密。” “武安君有句话说错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君臣,不会有小孩。” 柳山青语气平静,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扬,不得不拿起养乐多,佯装喝养乐多,以掩盖内心止不住的欣喜。 施然淡淡道:“是皇帝误会了,我说是你我各自未来的小孩,不是我和皇帝的小孩。我们就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不可能有小孩的。” 柳山青拿着养乐多的手指微微用力。 狗东西,你和别的女人生个小孩试试! 第十二章 第一次留女友过夜需要注意什么 柳山青放下喝完的养乐多,说:“武安君,你说的可以买种子的软件……” 施然重新打开淘宝,解释道:“这个叫淘宝,是万千购物软件中的一种。在这里输入你想要买的东西,就能出现一大堆产品。比如杂交水稻种子,你看,是不是出来了一堆。” 柳山青拿过手机,滑着屏幕,尝试点了一个,页面变化。她一边继续下滑,一边问:“然后呢?怎么买?” “先点这里,确定你要购买的数量、份额,商家会像这样事先定好不同的份额,点击你需要的量,再点这里加入购物车。 然后就会出现你现在看到的提交订单界面,上面是地址,这个地址是我家的地址,最后再点击付款就行了,上面都有显示,你跟着来就行。” 柳山青按照流程操作完:“这样就可以了?怎么拿到东西?” “就跟我们下午在店里买床、空调一样,商家发货后会有人送过来,一般需要两到三天。” 柳山青点头,退出付款完成界面,搜索红薯种子。 施然说:“你手机给我,我给你下载淘宝,注册账号,然后你拿你自己手机买。除了买这些,你还可以买其他东西,比如我们今天买的衣服、生活用品、零食等等。” 柳山青刚将她的手机递给施然,施然的手机响了,外卖到了。柳山青跟着施然来到楼下,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外卖。 柳山青好奇的打量了外卖员一眼,走进单元楼,问:“过几日,种子就是由他们送来?” “对,不过送来的是快递员,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施然说,“不管快递员、外卖员就像古代的送信的信使,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回到家,施然吃着外卖,给柳山青的手机装好淘宝、支付宝,注册账号,再转一万块钱过去。 施然说:“我又给你转了点钱,你用完了跟我说。” “多谢,”柳山青说,“武安君,金子在这里能换钱吗?还是只能作首饰之用?” 下午在商城,柳山青有看到售卖金首饰的店铺。 “可以,金子可是硬通货币,没人能拒绝金子,”施然笑说,“怎么,你要给我金子?” 柳山青说:“朕总不能一直花武安君的钱。” “这又没什么,你与其给我金子,不如给我点别的。” “武安君想要什么?” 施然神秘一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先吃饭。” 柳山青也是有些饿了,尽管吃饭的仪态还是十分优雅,但速度不慢,一盒米饭很快就吃完了。 “吃饱了吗?不够可以再点。” “饱了,”柳山青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拿起自己的手机,上淘宝购买红薯、土豆种子。 施然说:“你不用买太多,买一点就够了,等到时候种出来,自然就有种子。再说,吊坠的空间不大,装不了太多东西,你带回去又要耗费能量,万一穿梭到一半能量不够,就麻烦了。” 柳山青微微点头,刷着手机,仔细对比各家种子的区别。看了半天,柳山青只看到各有各好,各有各坏,想全买了试试。 施然同样拿着手机,坐在一旁,回复一些家长、画室员工的消息。同时,施然会不时瞄向柳山青,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越看越喜欢。又看着柳山青逛淘宝的神情,施然莫名有点想笑。 这种状态下的柳山青,已是没有了古人的样子,和画室喜欢逛淘宝的女员工没什么区别。 话说回来,要是因此激发了柳山青的购物欲,大包小包的往家里买就好玩了。 没有尝试过整日拿快递的施然,这时候莫名有点期待。 柳山青见施然无故露出笑容,疑惑道:“武安君因何发笑?” “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可否说与朕听听?” “就是……有个男生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过夜,然后他太激动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上网求助网友,问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过夜需要注意什么,你猜网友们怎么说?” “怎么说?” “注意刑法第236条和237条。” 施然说完,先笑了起来。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问道:“236条和237条的内容是什么?” 施然顿时不仅没了笑意,还感觉自己讲的笑话好冷。他说:“额……没什么,就是一个笑话,不用在意。” 柳山青没追问,换了个话题问:“武安君家里可有这里的律法?朕想看看。” “没有,可以在网上买。” “书也可以在网上买?” “当然,连导弹的配件都能在网上买,更何况一本书。” 施然说:“我不建议你现在看法律书籍,它对你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你现在要做的是,认知这里,争取尽快变成这里的人,或者说是对这里十分了解的古代人。” “只有这样,你才会清楚大随缺了什么,需要什么,日后将一些技术、知识带回去了,你也能合理的安排。” 柳山青沉吟道:“武安君说的有道理,朕该从何处了解?” “家用电器,”施然说,“你今日接触的新事物够多了,早点洗漱休息,让大脑放松一下。” “我们的时间很长,你来到这之后,大随的时间停滞在你来的时刻,这意味着你能多出很多时间,慢慢来,不着急。” 施然顿了一下:“我想我让你过来的目的,除了让你见识新世界,将大随建造的更好外,也有让你过来好好放松,休息的意思。” 柳山青颔首,今日接触的新事物的确有些多,得好好消化一下。 施然随即带柳山青去卫生间,教她如何使用淋浴。马桶、洗漱台这些,柳山青下午要上厕所时,施然已经教过一遍。 “对了,我房间的卫生间有浴缸,你要用吗?它有按摩功能,很舒服的,”施然说,“浴缸就是跟浴桶、浴池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它是现代科技产物,可以自动放水,调温。你在大随用的都是浴桶、浴池这些吧,淋浴……你应该用不习惯。” 柳山青有些意动,又有些迟疑。 “你放心,浴缸只有我一个人用过,每次用完我都会清理,还会每周定期消毒,很干净的,”施然说,“这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让他用我的浴缸。”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问题就在于那是施然使用的浴缸。 柳山青长这么大,还没和男人同用过一个浴缸。 不过听到施然说只让她用,柳山青心里又有些开心。 “我先带你去看看吧。” 施然的真挚邀请,让原本想拒绝的柳山青略微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画师你在大随可是武安君 傍晚叫家政阿姨打扫的时候,施然没有让家政阿姨打扫他的房间,所以他的房间还是整齐又凌乱。 即,房间整体看起来很干净,没有异味,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袜子、衣服,平日里换穿的衣服都堆在特定的椅子上。 床上的被子、枕头,早晨起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床头柜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垃圾,空荡荡的,只有充电器。 一直自认为房间很干净的施然,这次刚推开房门,心里就有些后悔,傍晚没让家政阿姨打扫他的房间。 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带女生进他房间,结果…… 施然有点尴尬的看了柳山青一眼,推开卫生间门。 柳山青面色如常的扫视一圈施然的房间,跟着施然走进卫生间。 施然简洁又详细的介绍完浴缸的各项功能,问:“要用吗?要用去拿衣服,我帮你放水。” 柳山青想用,但还是有些纠结这是施然用过的。 以前在大随,她都没有和施然同用过一个浴桶。 施然看出柳山青的犹豫,一边放水一边背对着柳山青说: “虽然我们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但你也不用这样嫌弃我吧。” “朕没有,朕只是没和男人同用过一个浴……缸,有些不习惯。” 柳山青的过分保守,让施然有些头疼。他想了想说:“你这属于有点想太多了,浴缸其实就和沙发一样,你刚才坐的位置,我不知道坐过多少次,能有什么。” “不一样的。” “嗯……也是,随你吧,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 柳山青看着已经停止放水的施然,犹豫道:“朕去拿衣服。” 施然顿时露出笑容。 柳山青搂着下午新买的睡衣回来,见施然笑容满面,问:“武安君因何欢喜?” “因为你。” 柳山青一愣:“朕?” “因为皇帝在乎臣的感受。” 柳山青瞬间明白过来,下意识的傲娇道:“朕……只是觉得武安君说的有些道理,是朕太过着相了。” 施然笑吟吟的说:“水已经放好了,你自己试试水温,不行,你自己调。相应的功能都记住了吧?” “记住了。” “那我出去了,”施然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说:“对了,你等下在洗,我去把下午买的沐浴露、洗发水还有护发素拿过来。我这里的都是男士用的,不适合你用。” 很快,施然拿着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还有新买的毛巾浴帽走了进来。 “你洗之前可以先用淋浴冲一下,那样泡起来更舒服点。” 柳山青浅笑点头,施然的无微不至,让柳山青很开心。又想到施然刚才开心的理由,柳山青嘴角的浅笑扩大。 客厅里,施然收拾完茶几上的晚饭残余,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找到许久未用的手写笔,打开备忘录,先写下一个“电”字,再写下“煤炭”“石油”。 以施然对理科浅薄的认知,认为大随想要有跨时代的发展,就离不开这些。 现在的问题是,该从哪一步开始,具体该怎么做? 施然皱眉思索中,打开浏览器,搜索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和近现代科技的发展脉络。 施然打算从中挑出各阶段的重点科技,再以点带面的发掘、完善。 不知过了多久,好闻的洗发露或者沐浴露的香味钻入鼻中,施然下意识的抬头,只见柳山青不知何时泡完澡,坐在他的旁边,看着平板里已经写满了的备忘录。 柳山青面色红润,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刘海黏在额头上,身上穿着米黄色的秋季长袖睡衣,衣服扣子完全系上,而其深藏不露的胸怀,让上衣的第三粒和第四粒扣子有些岌岌可危。 这种打扮下的柳山青,没了穿丧服时待嫁未亡人的味道,也没了白日穿着宋制汉服的清冷仙气,有的只是熟悉、亲近的烟火气,和一种别样的美。 柳山青对上施然的目光,问:“武安君在写什么?” “将一些对大随有用的科学技术整理出来。” 施然将平板递了过去,柳山青看得认真,却是一个没看懂。 不仅因为备忘录里的名词陌生,还因为施然只是简略写下一个个科技名词,名词之间没有关联、解释。 柳山青困惑之余又很开心,为施然为了大随努力而高兴。她刚想询问,施然早就站起来,走进他的房间。 等施然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奇特,有着长长尾巴的东西。 “武安君手中之物是……” “吹风机,专门用来吹头发的。” 施然将吹风机通电,打开开关,对着柳山青吹了一下。 柳山青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随即主动伸手拿施然手里的吹风机,右手手掌感受着出风口的热风,再尝试性的对着自己的头发。 秀发飘舞,几缕秀发飘到施然脸上。 施然将吹风机拿了过来,说:“我帮你吧,你头发这么长,自己吹不太好吹。” 柳山青略微犹豫的说:“劳烦武安君了。” “皇帝太客气了,咱们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嘛,不用这么客气,”施然说,“背对着我,这样不好吹。” 狗东西真在乎呢,让你之前要那样欺负朕,朕现在就不承认……柳山青嘴角微扬,依言侧身,背对着施然。 紧接着,柳山青就感觉到施然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头发,轻轻地擦过她的头皮,将她的头发撩了起来,温热的风笼罩她的脑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从脑袋散开,瞬间蔓延至全身,又像是从心间诞生,柳山青即有点不自在,又很开心、很幸福。 柳山青想到以前看史书上有位大臣为妻子画眉的事,她当时就想过她以后的夫君是否也会为她画眉……现在,她还没有和施然成亲,施然就已经帮她吹头发。她刚才还用了施然用的浴缸。 源源不断的热风,吹的柳山青淡红的脸庞有些发热,明媚的桃花眼里多了一点羞意,多了一点情愫,有种似醉非醉的朦胧。 “武安君。” “怎么?” 柳山青略微沉默,眼神逐渐清明道:“朕方才看你在手机上输入一些信息,然后就会得到一些类似于淘宝商品的信息,但作用显然有别于淘宝。朕想问,那个软件是什么?” “浏览器里的搜索引擎,淘宝搜索商品的原理就是根据它来的,”施然说,“淘宝的搜索栏只能搜索商品,浏览器的搜索栏可以搜索一切。” 施然拿起手机演示:“比如现在往里输入我的名字,你看,这几条都是和我有关的信息。”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搜到,只有有点名气的人才能搜到。” 柳山青点开施然的百科,说:“如此说来,武安君在这个世界有些名望。” 施然自豪又谦虚的说:“就一点点。你现在看得是我的百科,相当于我的个简历,上面主要列举了我获得一些奖项,得奖的绘画作品。” “去年,我还跟我老师,参与了国画制作,”施然强调道,“我说的国画不是绘画的类型,是指……嗯,就相当于为朝廷画画。” 柳山青一边浏览着施然的百科,一边问:“类似于宫廷画师吗?” “额,差不多。” “武安君在大随是武安君,是大司马大将军呢。” “……” 第十四章 御前吹头发使 施然一直为他能参与“国画”一事感到骄傲,柳山青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施然的自豪。 是啊,可不就是古代宫廷画师。 哦不,他连宫廷画师都不是,充其量只是宫廷画师的助理,打杂的。 武安君,大司马大将军才是值得骄傲、吹嘘的。 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施然更加想要前往大随,好好体验下武安君、大司马大将军的风光。 然,施然不知道,或者说施然没想到的是,施然在大随的地位远远不止武安君、大司马大将军。 施然是除了皇帝外,唯一能皮甲佩剑上朝的人,是众臣工、百姓心中没有穿龙袍的皇帝。 凡是施然做的决定,柳山青皆不会反对。 柳山青更是从来没有将施然当作臣子。施然在柳山青心中,是与她平等的,是喜欢气她、惹她生气的混账东西。 柳山青见施然不说话,还以为是她说的惹施然不高兴。 她忙道:“在这里当官很难是吗?武安君能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以如此年轻的年龄为国作画,已是超出常人,很厉害。” 施然闻此,笑意止不住的涌现在脸上。他忍不住摸了摸柳山青的头,说:“皇帝果然很在乎臣的感受呢。” 柳山青成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摸头,一种类似于施然替她吹头发的感觉在心里诞生、蔓延。她有些不习惯,但没有不喜。她只是傲娇劲又一次上来了: “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两个世界的情况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柳山青话锋一转:“不过武安君即有当官之念,大随更加适合武安君。” 施然又摸了摸柳山青的头,摸皇帝头的感觉还真不错。 “皇帝果然很想臣去大随,今天已经是第五次提起来了。” 哪有这么多。再说,你这个狗东西,知道朕想你去,还就是不肯松口,非要朕先承认我们的关系,你就不能先去?明明是你欺负了朕。 柳山青心里不爽,嘴上继续傲娇的说:“武安君去不去大随,朕不在乎。朕只是告诉武安君,想当官,去大随即可,何必在这里劳心费神?” “其实皇帝现在就可以赐臣一个官职。” “武安君想要什么官职?” “御前吹头发使,或者御前干发使。” 柳山青梨涡浅笑道:“这是什么官职,武安君想以后都为朕吹头发?” “这得看皇帝愿不愿意给臣这个机会了。” 柳山青笑容更加灿烂:“武安君难得向朕讨要官职,朕自是不会拂了武安君所愿,朕这便赐武安君,御前吹头发使,职同中郎,秩比六百石。” “六百石就算了,能不能换一个俸禄?” “武安君想要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跟刚才一样,先留着吧。” 柳山青笑说:“武安君可要快点想,已经留了很多啦。之前在大随,朕很多次问武安君想要什么赏赐,武安君都要留着。” “不急,攒多了换个大的,”施然关掉吹风机,用手指顺了顺柳山青有点凌乱的秀发,说:“吹好了。” 柳山青转回来,看着施然,浅笑道:“多谢武安君。”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施然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都快到子时了,你平时睡觉应该都挺早的吧,去睡吧,早点休息。” 柳山青没有像施然以为的睡的很早,特别是登基之后,为了批奏章,柳山青经常忙到一更还没睡觉。 不过眼下,柳山青也是有些困了,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先前以为施然死了,柳山青连续三天没有进食、睡觉。 施然在确定柳山青会开空调后,方才返回房间,脱衣服洗澡。 卫生间里浴缸里放满了清澈的热水,想来是柳山青洗完后,特意帮他放的。 施然不由露出笑容,本来没打算泡澡的他,简单冲洗了一下,躺进浴缸里。 温暖的水温,让施然思维放空,整个人无比放松。 平静的水面冒起一个又一个气泡。 施然睁着如墨的眼睛,看着柳山青挂在墙壁上的毛巾,看着柳山青放在桶里的衣服。随即,施然拿起挂在胸前的吊坠,看着上面柳山青的人像,目光有些感慨。 连续半年夜夜梦到的人,现在竟然真的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白天还一块吃饭,刚才还给她吹头发,他的手现在还残留着洗发水的味道。 施然下意识的闻了闻手,紧接着,又将手放回水里。 今晚应该不会再梦到了吧。 施然泡了一会,站起来,用自己的毛巾擦干净身子,直接走出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是在他的房间里,房门又已经关上,施然倒不怕会被柳山青看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施然穿好衣服,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原打算是看看有没有未读消息,结果看到柳山青的聊天框,施然略微犹豫的点了进去,发了条消息: 「睡了吗?」 柳山青收到施然微信时,刚从浏览器里点进施然的微博。她是在看网络上和施然有关信息时,意外点进去的。 见施然问她睡没睡,柳山青手写回复道:“没有,武安君有何事?” 写完,点击发送,柳山青内心突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人竟然真的可以靠这样聊天。 「没事,随口问问,顺便让你体验下用手机聊天的感觉。」 「很神奇。」 「还有更神奇的要不要试试?」 「视频,就跟打电话一样,但我们可以通过手机看到对方。」 柳山青有了兴趣,问: 「怎么视频?」 「我给你弹过去,你跟接电话一样,点绿色按钮就可以了。」 柳山青收到施然的消息,过了两秒,手机一边震动、响着悦耳的铃声一边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的界面。柳山青怀揣着好奇,点击绿色接通按钮。 手机屏幕里随即出现施然的模样。 施然挥了挥手:“看到了吧。” 柳山青点头:“这个视频……也和电话一样,不管距离多远,只要有话费就可以?” “除了话费还要流量,就是手机通知栏信号旁边那个东西。” 柳山青了然。 闲聊了一会,施然主动结束:“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武安君……晚安。” 柳山青不是第一次听到施然对她说晚安,以前在大随时,施然就没少对她说,但柳山青是第一次躺在床上,看着施然对她说晚安。 这感觉……就像施然真的在她床边一样。 柳山青莫名的有些害羞,心里又有种奇妙的感觉。 退出微信后,柳山青返回到浏览器,接着看施然的微博。 施然是在书信里跟她说了,他在这边的情况,但很笼统,柳山青想更加了解施然。 然后,柳山青就看到施然的第一条招生微博的评论里,有这样的评论: 「叫朋友太亲切,叫网友太疏离,叫知己太过火,不如就叫老公。微微的冷漠,微微的温暖,一根网线连接你和我,中午好老公。」 「我老公真帅,我昨晚梦到你手把手教我画画了。」 第十五章 鸩酒白绫武安君要哪个 施然的招生微博发表于上个星期五,微博内容是四张图片。 第一张是施然戴着银边眼镜的海报风照片,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弱于明星。第二张是照片的工笔画版。第三张是照片的国风动漫版。 第四张是以微信聊天形式的招生文章,其中夹杂大量各种类型的画作。其中以国画为主,素描、油画等为辅。文章的最后才是正规的招生简章。 柳山青看到第一张照片时,即好奇施然戴得是什么,又觉得施然戴上这个东西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有种不知该如何言说的感觉,总之挺好看的。 该条微博的评论,柳山青是意外点进去的。 评论里的“老公”“帅”等词语,柳山青虽然不明白是何意思,但看着评论者的女子头像,柳山青本能觉得这些评论不正常。 特别是那条“昨晚梦到老公手把手教我画画”,柳山青就断定施然和该女子关系匪浅。 柳山青先是点进该评论者的微博,确定了该评论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子,再退出去,搜索“老公”“帅”的意思。 「老公,古语宦官的俗称,相传最早出现于唐代。在现代语义中一般特指丈夫,也指陪伴老婆一直变老的男人。」 宦官?阉人? 施然是阉人? 这怎么可能! 柳山青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是懵的。 难怪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跟她完婚…… 不对不对,施然有胡子,声音也跟阉人不同。 但也有可能是没割干净。 可是施然怎么可能是阉人! 柳山青难以接受。 尽管施然若真是阉人,柳山青也不嫌弃,但柳山青还是希望是她,不,是这个什么搜索弄错了。 柳山青退出当前界面,继续在搜索结果里翻找。 片刻后,柳山青重重的松了口气。 果然是她误会了。 “老公”在这里指的是夫君。 虽然柳山青还是不理解,为何宦官的称谓会变成夫君的称谓,但只要施然不是阉人就好。 紧接着,柳山青眉头皱起,丝丝怒火在心间燃烧。 施然这个狗东西,难怪在大随一而再而三的拒绝跟她完婚,难怪拼了命的要回来,原来是在这边有夫人,还不止一个! 柳山青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即冲进施然房间,把施然吊起来打。 不过即便柳山青气得肺都要炸了,还是没有立即冲进施然房间。 她不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她打算等明早再找施然问个清楚。 才不是因为施然现在在睡觉。 嗯,不是! 柳山青压着心头怒火,继续翻看施然微博的评论。 她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喊施然老公。 一个,两个……十个。 三十秒都没有,就有十个! 十个! 气死我了! 狗东西! …… …… 翌日,上午九点多。 施然精神饱满的坐在床头,伸着懒腰。 昨晚果然没有再梦到柳山青。 换好衣服,刷牙洗脸,施然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施然的潜意识里古人,特别是作为帝王应该起的很早,事实上也正如施然潜意识里认为的那样,柳山青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坐姿特别端庄。 她身穿昨日买的明制的明黄色汉服,本就白皙的皮肤在衣服颜色的衬托下更显白腻,气质也不似昨日穿丧服时的待嫁未亡人,穿渐青色汉服的冷艳仙气,有种活泼、俏皮的少女感。 只是柳山青昨晚似乎没有睡好,眉眼间有些疲惫,神色更是一片冷意,好像压抑着怒火,如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六月的上午,宽敞的客厅愣是有种秋天的阴凉。 施然看了眼摆在茶几上让施然印象深刻的黑色小瓷瓶,黑色瓷瓶的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质地很好,整齐叠放的白色丝绸。 施然感觉有些不妙,脚步下意识放轻的走了过去,说:“你起来的很早啊。” 柳山青冷脸看向施然,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朕有个问题想问武安君,还望武安君如实作答。” “什么问题,你说?” “武安君在这里是否娶妻?” “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真?” “我不仅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谈过,这年头像我长得这么好看,还没谈过恋爱的,可是稀缺动物,你就偷着乐吧。” 柳山青打开手机,随手丢到施然面前,说:“是吗,那这些女子喊武安君老公,武安君作何解释?” 施然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微博评论,无语加无奈的解释道: “你误会了,她们这样喊我,纯粹是看我长得好看,对于其他好看的人,她们也会这样喊。” 柳山青语气不善的说道:“在武安君的心中,朕就是如此愚蠢?老公一词何等的珍贵,她们如何会见人就喊?” “所以我昨晚才说,你现在要做的是了解这里,成为现代人。她们这样的行为,在这里算是一种很普通寻常的粉丝行为。” 施然问:“大随有优伶吧,就是专门给贵族表演节目的男女。” 柳山青点头。 “那些优伶有追捧者对吧?这些乱喊‘老公’的女人就是对优伶的追捧者。因为社会风气的原因,这里的人要比随人更加放开。‘老公’这样的词在你看来是很珍贵,不能乱喊,但在她们眼中和‘手机’‘酒’等词语没有区别。” “武安君在这不是画师?怎又成优伶?” “我不算。我就是之前我老师带我,参加了几个国画类的综艺节目。” 施然说:“虽然这样说很自恋,但你也知道我长得挺好看的,绘画技术又不差,在大学就拿了国家级别的大奖,再加上我在综艺节目里表现的挺好,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粉丝。” “在这里,优伶不是下等的职业,是很风光的职业。它现在也不叫优伶,叫明星,很多小孩子长大了都想当明星。我是对这方面没兴趣,不然我的粉丝会比现在更多一些。” 柳山青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施然,沉默片刻,说:“若真如武安君所言,这些女子……真是比匈奴人、越人还不如。匈奴女子、越女都不会随意认人为夫。” “不能这样说,她们也就是嘴上喊喊,不会真将陌生人当成她们的丈夫。” “就算如此,也……太过放浪,”柳山青瞥向施然,“武安君看起来,倒是很乐意她们这样喊你。武安君是不是就想拥有这么多妻妾?” “瞧皇帝说的,哪个男人没有个后宫梦。” 柳山青皮笑肉不笑的说:“如此说来,武安君是想有很多妻妾?” 施然笑着反问:“如果臣说是呢?” “鸩酒,白绫,武安君想要哪个?” 施然没说话,拿起叠好的白色丝绸,完全展开,大约七八十厘米,按照秦朝的尺度换算,约莫三尺有余。 施然在柳山青注视下,用白绫缠住脖子,吐出舌头,喉咙里发出额的声音。 柳山青见状,瞬间想到她第一次赐施然白绫、鸩酒时,施然也是这样缠着自己的脖子,吐舌头。 施然解下白绫,问:“鸩酒是特制的苦酒,白绫干嘛用的?用来把我吊在树上?” 柳山青淡淡道:“武安君选择白绫?” 施然看向柳山青的眼睛,浅笑道:“臣想选另一个。” “什么?” “皇帝。” 施然说:“臣想选皇帝,可以吗?” 第十六章 武安君请自重 施然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如何谈恋爱,他只知道他是喜欢柳山青的,而柳山青能因为一张合照、几条评论吃醋,料来也是喜欢他的。 况且,柳山青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只是不知因为何事闹了别扭。 所以,即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柳山青只是刚认识一天,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会显得冒昧、唐突和油腻。 就是……不知为何,施然说完后心莫名跳得非常快,心情十分紧张、忐忑。 柳山青微愣的看着施然,没想到施然会突然这样说,还说得这么直白。 柳山青内心没有厌恶,只有羞涩、欢喜,表面上却是强压上扬的嘴角,故意板着脸,说:“武安君还请自重。” 施然虽然料到柳山青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听到柳山青这样说,内心还是有点失望。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在大随,我们闹了什么矛盾?” 柳山青和施然没有矛盾,也就是在大随,柳山青三番五次的要施然跟她完婚,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由拒绝。 柳山青是何等保守的人,她能一次接着一次主动提出和施然完婚,就已是耗尽了她毕生的勇气,施然却……这等于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 柳山青没跟施然翻脸,就足以说明她对施然的感情。 但这不意味着,柳山青就没有脾气。 再者,这事说出来,会弄得跟她恨嫁,非得嫁给施然一样。 她是谁啊? 堂堂大随皇帝。 圣诏一下,就会有无数男人排队等着让她挑。 施然不肯娶她拉倒,说的谁要嫁给他一样。 哼~ 柳山青故意板着脸说:“武安君多心了,朕与你没有任何矛盾。” “既然皇帝和臣只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皇帝为何要因那一两条叫臣老公的评论,如此震怒?” 柳山青故意疑惑的反问:“朕……怒了?” 柳山青这幅模样,落在施然眼里,是有点萌的。 施然笑了笑,说:“怒了。皇帝不仅怒了,还很可怕,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再说皇帝若是没怒,怎么连鸩酒、白绫都拿出来了? 臣的心现在还在发颤呢。” 柳山青浅笑道:“武安君应该刚刚醒来,神智有些不清楚,看错了。 朕没怒,武安君只是被几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叫老公而已,朕和武安君是普通的君臣,又怎么会因此发怒。 朕刚才……是在想一些事情,神情或许是有些严肃,吓到武安君了,朕在这向武安君说声抱歉。” 言语间,柳山青先是将鸩酒收进吊坠,再不紧不慢的叠好白绫,收进吊坠。 柳山青接着说:“武安君说的鸩酒、白绫,在哪呢?朕怎么没看见?武安君当真是没休息好,都出现幻觉了。武安君是我随国柱石,要多注意身体,切莫过度劳累。” “……” 好家伙,我反手就是一个好家伙。 论睁着眼说瞎话,还是皇帝您厉害。 臣甘拜下风。 施然刚想说些什么,柳山青先一步结束话题:“好了,朕饿了,武安君若是无需休息,便快去备些吃食来。” “你想吃什么?” “武安君决定即可。” “等着吧,我出去买。” 施然徒步来到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两袋豆浆,两个奶油包,两个肉包,两个南瓜包,两个茶叶蛋和一些关东煮,返回家。 柳山青对于包子这些食物都挺好奇的,挨个问清楚后,拿起一个奶油包,咬了一小口。 施然扭开豆浆盖子,递给柳山青说:“我昨晚睡之前想了一下,你要成为现代人,或者是了解现代的古代人,除了亲身体验外,还可以通过电影电视、音乐、书本等方面了解。我建议你先从历史开始。” 说着,施然拿柳山青手机搜中国历史。输入时,施然看到柳山青的搜索记录: 「老公是何意?」「帅何意?」「老公本意宦官,为何会变成代指夫君?」 还真是学而善用……施然想着,打开中国历史的百科,递给柳山青,说:“这是我们这的历史脉络,你看看。” 柳山青已经吃完了奶油包,拿起肉包,咬了一口,咀嚼几下,柳山青看了眼肉包里的肉,问:“这是什么肉?” “猪肉。” “味道跟大随的有点不一样。” “大随的猪应该没骟吧,骟了之后味道会好很多。” 柳山青闻此,想到昨晚她差点误以为是阉人,差点笑出声。 “你笑什么?” 柳山青微微摇头,吃着猪肉包,专心看着只有主要脉络的中国历史。 内容不长,柳山青吃完猪肉包,又吃完一个南瓜包,就看完了。柳山青放下手机,喝了口豆浆,说:“你们这里的秦以前的历史和大随几乎一模一样。” 施然接话说:“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秦等同于大随?” 柳山青点头:“随统一结束乱世后,没有像秦一样二世而亡。目前已经传了五世,朕是六世。”柳山青接着说:“有秦详细的历史吗?” 施然搜出秦朝,递了过去。 柳山青认真看完说:“果然是几乎一模一样,秦统一前的脉络和随国一模一样,只是有些名字不同。” “这应该就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 “就是相似却又不同的两个世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个不重要,有个概念就行了。” 柳山青思索道:“就像大随和这里,就是平行世界?” “对。” 柳山青拿起一根鱼丸,问:“有各个朝代详细的史书吗?” 施然点头,走进书房,拿出他之前买的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说:“这些都是,我对这些也挺感兴趣的,不过没什么时间看。” 柳山青没说话,随手打开一本《明史》。 施然找出史记,说:“按照历史顺序,你应该先看这一本。当然,你看明史也没什么。” 柳山青没有接着看明史,接过施然手里的史记,翻看起来。 柳山青显然是爱看书,坐得住的人,枯燥无味的文言文,柳山青像看话本一样,看得津津有味,不像施然当初看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时,还没看两行,就忍不住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施然没有打扰柳山青,安静的吃完早餐,坐在一旁,刷着手机,偶尔看看专注看书的柳山青。 施然想起来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读书的女人,让人看上去总是很美的。这种美与长相无关紧要,跟她读多少书无关紧要,跟她周围的环境也无关紧要。我喜欢女人看书的样子,平静、恬淡,仿佛世界一下子都变得美丽起来。” 当初看到这句话时,施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觉得那本书的作者夸张、油腻,现如今……世界果然变得美丽,空气变得清香。 施然欣赏了一会,忽然露出坏笑,说:“你说以后我们两的小孩,是像你一样爱看书好点,还是像我好?” 柳山青一边翻页一边随口答道:“当然是像朕好,像你一样不学无术,先生教一个字,你扭头就能……” 话语一滞,柳山青嗔怒的瞪了施然一眼。 “武安君还请自重,朕与你只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 “是是,我们清清白白。” 柳山青看着笑得牙齿全都露出来的施然,再次瞪了施然一眼,继续看书。与此同时,柳山青右手微抬,挡住梨涡的浅笑。 狗东西,哼~ 第十七章 阳光正暖 阳光直射,客厅逐渐燥热。 茶几上遗留的早餐保持原样。 施然翘着二郎腿,窝在单人沙发里,捧着平板电脑,整理昨晚写的科技点备忘录。柳山青坐姿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捧着《史记》,专注研读。 施然思索之余,会看柳山青两眼,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灵感。柳山青翻页时,也会下意识的看施然两眼,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眼神的疲劳。 偶尔两人的目光对上,施然自然一笑,柳山青则是下意识的浅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紧接着柳山青像是想到什么,故意板着脸瞪了施然一下。 施然不在意,笑的更加灿烂。 以前一个人待在客厅,没几分钟,施然就会觉得无聊,现在和柳山青一块待在客厅,各做各的事,施然发现自己不仅不会无聊,看着直射进来的阳光,听着楼上偶尔的声响,楼底的交谈声、电动车、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致将昨日记下的科技要点整理清楚,施然没有一鼓作气的搜索每一个科技要点的原理、方法,而是略作休息,思索赞赏值的获取渠道。 柳山青的人面吊坠需要的是民心,获取渠道不用想也知道是大随人民对柳山青的认可、拥护。 施然的吊坠需要赞赏值,吊坠上的解释是人们对施然画作的认可、赞赏。 没有规定人群,意味着不管是这里的人,还是大随人都可以。 大随人暂时不在施然的考虑范围内,且不说他暂时去不了大随,就算去了或者让柳山青代为在大随传播他的画作,以大随的经济、信息流通程度,注定了能给施然提供赞赏值的,只有一小撮人群。 而在这一小撮人群中,必会有一部分人对他的画作不感兴趣。 就像张大千、徐悲鸿和齐白石的画都有一大堆人说“也就那样”“我觉得一般般,那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果然都是吹出来的。” 施然的画,不喜欢、无感的人自然只会更多。 所以,施然现在思索的是,怎样做能吸引到更多人,让更多人喜欢他的画。 画一幅画直接上传到各个热门软件,不是不可以,只是效率太低。 而且以现在的社会环境,就算你是什么绘画大师,画传到网上,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大多数人能停留看几秒钟,就算是给你面子了,想从他那得到发自内心的认可、赞赏,无异于是让铁树开花。 对网友来说,与其画时间看一个陌生人的画画,还不如看美女跳舞。 画漫画,写有关绘画的搞笑文章,在文章里添加画作,是一个路子,但这样容易本末倒置。漫画、文章的受众更在意的是内容、情节。 让自己出名,拥有更多的粉丝…… 施然一边思索一边新建一个备忘录,将想到的点子、思路,逐一记下。 “对了,”施然抬头看向柳山青,“山青,你看看吊坠里的能量少了没有?” 柳山青不知是只是看起来专注,还是时刻留意施然的动静,施然说完,柳山青便从领口掏出藏在衣服里的人面吊坠,查看里面的能量。 “没有少。” “看来你待在这里不会耗费能量。” 这意味着柳山青来了之后,只要愿意就可以永远待在这里,不用担心吊坠突然某天失效或者能量自然流逝耗尽后,柳山青会被迫回到大随。 施然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倒不是他一直在担心柳山青无法永远留在这里,他之前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让施然感到轻松的是,以后不用为了赞赏值的流逝,加班加点的琢磨如何收集赞赏值。赞满一次后,只要不是频繁的两界往来,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管。 明确了这点,施然的思路活跃起来。 “武安君在忙什么?” 施然看着柳山青,笑说:“在想你。” 柳山青一愣,显然不适应施然这样的说话方式,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想想也是,在大随,柳山青生活的环境里,人们说话都很小心,留意自己的言行,生怕会给对方抓住漏洞,留下不好的印象。更别说柳山青当上皇帝后…… 柳山青接触的大臣、宗亲、贵胄没有一个人会像施然这般,言辞轻佻,跟个登徒子一样。 说起来,打第一天认识施然,施然就是这幅模样。 要不然第一次见面,柳山青也不会气得把施然揍了一顿。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柳山青又一次听到施然如此直白的话语,内心的欢喜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嘴角微微上扬,脸颊有些发热。 紧接着,柳山青傲娇性子发作,故意板着脸说:“武安君还请自重,再这样,当心朕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施然故意拿腔作势的说道:“皇帝果然很在乎臣呢,还让臣当心。” “……” 柳山青除了在心里说狗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客厅恢复岁月静好的模式,施然的手指不停的在平板电脑上,敲打着虚拟键盘,记录脑中想法。 柳山青接着看《史记》,但有些看不进去,总不时瞄向施然,想知道施然在弄什么。 虽然大致可以猜到施然有可能是在搜集大随需要的科学技术,但万一是在做别的呢?还是亲眼看一下更好。 “皇帝想看臣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施然冷不丁的说一句,柳山青白皙的小脸瞬间发热,下意识的埋首看书。 狗东西,朕才不是在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柳山青腹诽着,脑子里却是不由想起昨晚在施然微博上,看到施然带着那个东西的照片。 那是个什么东西,狗东西戴着还挺好看的。 柳山青想了想,问道:“朕昨日看你微博,照片里你脸上带了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 “眼镜,就是……”施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进书房,将眼镜拿了出来,“这就是,它的作用是让近视眼的人,能看清楚东西。近视眼就是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只能看近一点的东西,相当于眼疾。” 柳山青关心道:“武安君有眼疾?严重吗?” “没事,近视眼算病也不算病,不碍事的。我是近视加散光,度数不高就有一百多度,平时不用戴,顶多晚上开车戴一下。” 施然接着说:“这年头还有人将眼镜当成装饰品,”施然戴上眼镜,“怎样,我戴的好不好看?别人都说我戴上眼镜,有点像戴眼镜的郑伊健。” 柳山青认真看了几眼,违心道:“一般。” “没眼光,”施然取下眼镜,“我下午得去画室上课,你是待在家里看书,还跟我一起去?” “画室?”柳山青想到昨日在电梯遇到的小孩,“武安君教人画画的地方?朕想去看看。” 柳山青还想起来,施然在大随跟她说过,他对皇位没兴趣,对大司马大将军之职没兴趣,他从小就只想当一个能在画史上留名的普通画家。 第十八章 我没有谈恋爱 中午在外面简单的吃过午饭,施然开车载着柳山青前往他的画室。 画室位于三环、四环之间相对偏僻的地方,距离施然的家不远,开车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在距离画室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施然忽然问:“你猜猜我那个画室叫什么名字?”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直接回道:“青旅。” “猜的真准,”施然问,“我在大随跟你说过?” “武安君不仅说过,当时还骗朕,说这个名字是取自朕的名字。后来武安君又主动跟朕说实话,说是出自一副画,叫……” “千里江山图,它是这里历史上的一副名画,”施然让柳山青猜画室名字,也是想逗逗柳山青,说画室的名字是取自于她的名字。 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让未来的他给做了。 施然接着说:“叫青旅是取自它的青绿画法,不过也可能跟你有关,因为我无缘无故会连续半年梦到你,说不定就是冥冥中让我根据你的名字,取了这个名字。” 柳山青没搭理施然的胡扯,问起施然的画室:“武安君的……画室,就是专门教人绘画?” “对,学生基本上是小孩和要备考的艺考生,”施然补充道,“还有一些对画画有兴趣的成年人。” “武安君很喜欢画画?” “是啊,我在大随没跟你说过?我以前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在画史上留名的普通画家,就像平平无奇古天乐那样。” 梦想这个词语对柳山青而言很陌生,但不难理解它的意思。 柳山青问:“武安君说以前?武安君现在的梦想不是在青史上留名?” “是,不过能不能实现不重要,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开心,”施然笑说,“我现在就挺开心的,能用自己的爱好赚钱,时间相对来说还很自由。” 柳山青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施然。 过了最后一个路口,汽车拐入小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我们到啦,那个……称呼上,你稍微注意一下。” 施然一边说着一边瞅准左前方的停车位,略微提速的开了过去。 熟练的倒车,停稳。施然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施然带着柳山青走到电梯前,说:“这里除了一楼是一些店铺,楼上的基本上都是教小孩子口才、跳舞等机构。我的画室在二楼。” 柳山青微微点头,跟着施然走进电梯,饶有兴趣的看着电梯墙壁上贴着的广告。其中最为注目的当属施然的青旅画室的广告,单独占据了一面墙壁。 “商标好看吗?我设计的。” 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不会跟献宝似的主动告诉别人,画室的商标是他设计的。 就算有人当着他面夸商标好看,施然最多也就是微微一笑。 可在柳山青面前,施然就忍不住的想要嘚瑟、显摆一下。 柳山青这次没有违心的说一般,如实的夸赞道:“好看,颜色的搭配是用了你刚才说的青绿?” “识货,”施然开心地竖起大拇指。 电梯倒了二楼,施然、柳山青走了出去:“拐弯就到了,这一层都是我的。” “一层都是我的,”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实际上也就那样。 施然对于画室的发展,没怎么上心,画室的员工一直都维持在十人左右。不然以他的成绩和他老师的名气,画室的规模至少能扩大两倍。 画室的课程按照学生的年龄划分,分别有幼儿班,青少班,艺考班和成年班。 施然主教艺考班,平日里有空也会串串其他班,充当“特邀嘉宾”。 画室里现在很安静,员工应该是在午休。 施然带着柳山青直接走向他的办公室,沿路上,施然刻意压低声音,给柳山青介绍挂在墙壁上的学生画作、房间的作用等。 当说到专门放置画具,又作员工午休休息之用的房间时,房门打开,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穿着T恤短裤,长相清秀的的年轻女子,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被我吵醒了?”施然笑着说。 年轻女子名叫徐舒文,是施然央美小两届的学妹。大三暑假开始在施然的画室做兼职,毕业后主动申请专为正式工,善素描,教幼儿班。 “老板你怎么来了?今天有你的课?” 徐舒文揉着眼睛,一脸迷糊,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你这话说的我不经常来一样,下午有两节课。” “难道不是吗?没你课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来过?” 徐舒文刚想去卫生间,忽像是看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柳山青。 紧接着,徐舒文瞄向施然,问:“她是……” “柳山青,我……朋友,好朋友,带她过来看看,”施然接着给柳山青介绍,“她叫徐舒文,是我的大学同学、学妹。”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 徐舒文又看了柳山青两眼,嘀咕道:“我还以为是女朋友呢,”徐舒文换上一脸八卦的表情,问:“我听林林说,你谈女朋友了,真的假的?” 林林是昨天在电梯遇到的那个小孩的小名。 他这两天应该没课吧,怎么跟徐舒文说的? 施然没深究,否认道:“没有,昨天逗他玩的。” 柳山青又看了施然一眼。 徐舒文看起来有些失望:“你可真够无聊的,我还以为你真谈了呢,你不会真的……” “真的什么?” “不喜欢女人,”徐舒文困惑道,“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你有车有房,长得也不丑。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一天换一个女朋友。” “你想有我这张脸简单,去趟韩国就行,不过我建议你先去泰国。” 徐舒文嘁了一声,摆了摆手,去卫生间。 施然接着一边给柳山青介绍一边走向他的办公室。 期间,有个男员工从另一间房间,满脸倦意的走了出来。 “中午好,”男员工打了声招呼,直接离开。 施然没话找话的跟柳山青,介绍起男员工的身份:“他叫徐鹏举,也是我央美的同学、学弟。他和徐舒文一届,是我这有名的情种。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说他是情种吗?” 柳山青猜测道:“他对徐舒文有意?” “对,你怎么猜到的?” “随意猜的。” 施然接着说:“从大一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徐舒文早在大一的时候,就明确拒绝他。可他不肯放弃,一直默默等着。他来我这上班,也是为了等徐舒文改变主意。” 柳山青没说话,她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 柳山青现在就想知道,施然这个狗东西,为何要否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第十九章 施然一小步柳山青一大步 “国画的技法,可以理解为国画中运用毛笔的方法,也就是因毛笔产生的用笔、用墨的技法。其中墨法包含了色彩的技法。” “简单来说,国画的笔法,是由点、线、面组成。线条的运用是最重要的。” “国画描写线条的方法被称作‘用笔’,用水墨的方法,被称作‘用墨’。” “……国画执笔等同于书法,虽然各人喜好不同,执笔方法没有定式,但你们作为初学者,必须要掌握基本要领。” 教室里,施然站在讲台上手拿毛笔,深入浅出的讲述着国画的基本技法要点。 教室外,柳山青没有待在施然的办公室里等施然下课,而是在施然上课后不久,就来到教室外,透过窗户,看给学生上课的施然。 柳山青有种回到她和施然在民间游历期间,施然给新组建的私兵将士上政思课的时候。不过仔细看来,施然和那时有些不同,具体不同在何处,柳山青说不上来。 施然注意到窗外的柳山青,浅笑示意。 柳山青微笑回应,随即转身返回施然的办公室。 施然下午共有两节课,一节课一个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施然一般上完课后会留下来,请在画室的同事吃晚饭,联络下感情。 今日,施然打破了这个惯例,上完课,跟徐舒文等人打了声招呼,直接带着柳山青离开。 “我们先去附近的商城逛逛,晚上吃火锅?” 昨晚听到柳山青提到火锅,施然就想吃火锅了。 柳山青没说话,她在想该如何合理的问施然,在画室为何要否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没等柳山青想好,施然先问道:“你觉得我那个画室怎么样?” 柳山青其实没什么感觉,给面子答道:“不错。” “以后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画室试试。” “教人画画?” “你要想也可以,”施然说,“你会画画?” “幼时学过,没深入,无法教人。” “那就做点别的,”施然说,“我让你以后来画室,主要是想你多跟人交流,只靠我带你体验这个世界,会有些片面。你多跟其他人交流,可以从不同角度了解这个世界,能更快成为现代人。” 柳山青看着施然,说:“武安君很想朕成为这里的人?” “从客观角度上看,你有这里的身份证、户籍,已经是这里的人了,但仅是这样还不够,你对这里缺乏全面的了解。” 柳山青说:“朕是问,武安君很想朕成为这里的人?” 施然毫不犹豫的说道:“是。” “可是武安君不想成为随人。” “是皇帝不肯给臣想要的身份。” 柳山青没接话,另问道:“朕有一惑,还望武安君解答。” “你说。” “昨日电梯,稚童问武安君是否恋爱一事,武安君欣然承认。为何今日,武安君又说昨日之言,仅是玩笑之语?” 路口的红灯亮起,行驶的汽车缓缓停住。 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笑容玩味的说道:“怎么?皇帝想要臣对别人说,皇帝是臣的女友?” 柳山青面色如常的说道:“武安君莫要误会,朕是无事一问,未有此意。朕和武安君仅是普通的君臣。” 施然笑了笑,看着已经亮了的绿灯,缓缓踩下油门。 柳山青瞄着施然,有些欲言又止。 施然留意到欲言又止的柳山青,装作没看见,打开车载音乐,跟着小声哼唱。 柳山青看到施然这幅模样,咬着银牙,想把施然吊到树上去。 又来到一个路口,车速缓缓降下,车内的音乐逐渐来到高峰。 施然毫无征兆的说道:“有空教我大随话。” 柳山青一愣,确认道:“武安君说什么?让朕教你随语?” 施然调低音乐音量,反问道:“可以吗?” 柳山青绝美的脸庞涌上发自内心的笑意,如夏花般灿烂。她说:“武安君想学,朕自是愿意教导。只是……武安君为何突然想学随语?” 施然说要学大随话后,柳山青瞬间意识到,施然的确该先学会大随话,不然等施然去了大随,连大随话都不会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施然这两日的态度,让柳山青以为施然非要她松口,才肯着手准备去大随。 柳山青好奇是什么促使施然改变态度? 原因很简单,施然是想柳山青主动承认他们关系,但更多是在逗柳山青玩。 毕竟女朋友不用来逗,那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柳山青这两日的表现,让施然知道柳山青不仅喜欢他,还有很强的占有欲。 这就够了。 施然现在让柳山青有空教他大随话,一是要去大随,本就要学大随话。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还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早点学。 二是,一直那样逗柳山青,柳山青可能会不高兴,他想要让柳山青高兴一下。 不管怎么说,柳山青作为一个古人,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从大随来到陌生世界,且刚见面就无条件的相信他。 施然于情于理都该让柳山青高兴高兴。 再说,天天逗柳山青,万一把柳山青逗毛了,柳山青真把他吊起来打,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过施然不打算说实话,他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 柳山青不在意施然敷衍的回答,笑容不减的问道:“这里的人很在意男女之事?” “为什么这样说?” “昨日的稚童,今日的徐……舒文,一见到武安君,便言男女之事,”柳山青说,“武安君只是没有女友,却被她认为武安君有龙阳之好,武安君是不是很为此困扰?” “主要是我太优秀了,在他们看来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就应该有很多女朋友。” 柳山青看向前方的车辆,沉默片刻,说:“日后……若是再有人认为武安君和朕是情侣,武安君不必否认。” 施然诧异、意外的看向柳山青,没想到他仅是略微往前进了一小步,柳山青就立即向他靠近了一大步。 柳山青继续目视前方,眼神却是有些飘忽,说:“武安君莫要误会,朕和武安君还是普通的君臣。朕会有此一说,是因为武安君乃我大随重臣,怎可被人误以为有龙阳之癖。” “这不单单会有损武安君的声誉,更是在损害我大随的威严。” “总之,朕和武安君只是名义上的情侣,事实上武安君和朕还是普通的君臣。” “武安君可听明白?” 施然笑容灿烂的说道:“明白,皇帝如此体恤下臣,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有点鸳鸯锅,以报皇帝隆恩。” 柳山青不知施然在玩梗,听得“鸳鸯”二字,还以为施然指的是象征爱情之物,不由嘴角微扬,梨涡浅笑,心里有些甜蜜、期待。 第二十章 柳山青给施然打的预防针 火锅店。 柳山青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鸳鸯锅底,意识到是她会错意。柳山青倒没有为之失望,饶有兴趣的跟着施然来到调料区。 施然见左右没人,一边调着配料一边小声问道:“在大随是不是有很多酱?” 施然记得在先秦时期,酱是非常重要的调料,孔子就说过“不得酱不食”。施然觉得大随既然和秦朝相仿,饮食习惯上应该也和秦朝类似。 柳山青舀起一勺蒜泥,观察道:“跟这里不一样,大随的酱基本上都是肉酱。” “有没有蚳醢?” 柳山青点头,放下手中的勺子。 施然好奇道:“真是用蚂蚁卵做的?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柳山青说,“武安君当初在大随吃过,不过知道它的原材料后,武安君就不肯再吃了,”柳山青接着说,“这里也有蚳醢?” “有,傣族人和非洲那边吃,我没尝过,做法应该和大随不一样,”施然问,“要吃香菜吗?” 柳山青点头。大随有香菜,但都是煮着或蒸着吃,像这样配酱生吃,还是第一次。 “咦,你竟然吃香菜。” 柳山青疑惑道:“有何问题?” “没问题。” 施然给柳山青的调料碗里加了一些香菜、葱,自己的碗里只加了葱。 调好酱料,施然和柳山青回到座位,服务员已经将他们的点的菜品全都送了过来。 施然将有香菜的酱料放在柳山青面前,拿筷子夹起一些牛肉片,放进清汤锅底。 柳山青看起来是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实际上经过两天的相处,施然发现柳山青和他一样偏爱肉食,蔬菜可吃可不吃。 等了两三分钟,施然从清汤锅底夹起一块牛肉,放进柳山青碗里。 柳山青配着酱料吃下,随即没有夹清汤锅底里的牛肉,而是主动夹香辣锅底里的牛肉。 辣味刺激着柳山青的味蕾,促使柳山青白皙的脸庞瞬间涨红,但柳山青看样子挺爱吃的。 因为尽管柳山青小嘴被辣的通红,额头冒出细汗,柳山青还是一边喝着奶茶、吸着凉气,一边将筷子伸入香辣锅底,夹起一片片牛肉,拌着酱,吃得不亦乐乎。 施然看着柳山青手里已经见底的奶茶,贴心的招来服务员,要来降火的凉茶。 吃完火锅,休息片刻,施然结账买单,随后没有立即带柳山青回家。现在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多,施然提出就近逛一逛,就当消食了。柳山青没有意见。 商城挨着一个小型休闲广场,施然刚带着柳山青走到这里,就听见广场内传来《最炫民族风》《最亲的人》等动感音乐。 声音之大,压过路边的汽车、公交车的鸣笛声。 柳山青饶有兴趣的看着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 施然笑说:“你要有兴趣,可以跟他们一起跳。” 柳山青微微摇头:“他们很开心,朕希望大随的百姓也能像他们一样。” “会的,等你将种子带回去,让他们吃饱饭了,他们就会开心。” 柳山青话锋一转:“不过朕又不希望,大随的百姓跟他们一样。” 施然不解道:“为什么?” “他们在大庭广众下,那般随意相拥、贴面,实在是有碍观瞻,不知廉耻。” 其实,柳山青不止是说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还有这两天在商城看到手牵手的男女,柳山青十分难以理解,那些人怎么就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这般。 旁人还有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施然失笑道:“如果这样都算有碍观瞻,那他们呢,他们岂不是要浸猪笼了?” “谁?” 施然努了努嘴,示意柳山青看他们左手边的公交站台。 在公交站台的后面,有一对年纪不大的小情侣,正站在阴影里忘我的热情拥吻。 柳山青好看的秀眉皱成川字,难以理解的说道:“他们……他们怎能如此?” “热恋期情难自禁嘛,很正常,”施然说,“大随有诗经吗?” 柳山青知道施然要说什么,道:“诗经内是有类似的记载,但诗内人物都是躲着,在荒郊野外,无人之地,他们却……” “他们只是接吻而已,要真那样也会躲到没人的地方。”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狗东西,谁要跟你说这些。 “此地什么都好,就是这民俗,朕难以苟同。” “你误会了,这里的民俗可不是这样。也就年轻人的形式作风,受了西方的影响,比较开放一些。上了年纪、老一辈的人都不会这样。” 柳山青看向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 施然笑说:“他们只是跳舞,跳舞有些肢体接触很正常。你让他们跟那对小情侣一样,他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跟着一块走。 柳山青会有如此反应,实属正常。毕竟柳山青是何其保守的人,露个锁骨都觉得暴露。施然从未想过现在凭借他的三言两语,就能扭转柳山青的观念。 当然,施然以后还是得试试。 不然在结婚前,他连柳山青的手都碰不到。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不过一想到高冷傲娇的柳山青,因他变成主动要亲亲抱抱,或者傲娇的拐弯抹角的要亲亲抱抱的小女人,施然就甚是期待。 陡然间,施然有种玩攻略游戏的感觉。 现阶段,他和柳山青已经达到了表面情侣的进度。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继续努力! 施然想着今日促使柳山青稍微松口的原因,一个又一个针对性的攻略计划,如春笋般在施然脑中接连冒了出来。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见其笑容……柳山青不知道“猥琐”这个词,想了半天只想到“不怀好意”四个字。她想了想说: “武安君,朕下午说日后若又有人误认为你我是情侣,你可以承认,是为了避免他人又认为武安君有龙阳之癖,是为了大随的威严。” “武安君切莫以为你我真的是情侣,你我仍然只是普通的君臣。” 好家伙,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正琢磨怎么攻略你,你就给我打预防针。 施然腹诽一句,笑说:“皇帝放心,臣一直都记得,皇帝和臣只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 “武安君记得便好。” 柳山青略微安心。 她就怕施然会借着情侣的名义,以这边风气的理由,要在大庭广众下牵她的手,或者要和她像刚才那对情侣一样。 他们都还没成亲。 当然,就算成亲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那样。 最多……晚上在房间里。 柳山青想着以前意外从书上看到的房纬之事,因辣而泛红的脸颊有些发热。 第二十一章 恋爱的别名 周六早晨,施然在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 简单洗漱完,换好衣服,施然打开房门,走出房间。 柳山青一如既往的早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史记》,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她从便利店买回来的豆浆、包子。 阳台上的雨声中夹杂着洗衣机的运转声。 “早上好。” 施然用不标准的大随话跟柳山青打着招呼。 柳山青用大随话回了一句。 学习一门语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自己置身于所学语言的语言环境里。所以在前天晚上回来路上,施然就跟柳山青提议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柳山青跟他说大随话。 柳山青没有意见,尽管每说一句大随话,都要用普通话翻译一遍,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会让人生出厌烦的情绪,但柳山青丝毫没有厌烦,乐此不彼的时刻教着施然。 施然能为了学大随话,花上每分每秒,柳山青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厌烦。 两日下来,施然目前已初步学会了“皇帝”“臣”,他的名字和柳山青的名字等简单词语。 施然吃着奶油包子,用大随话加普通话问:“我今天一天都有课,一直上到下午五点,你跟我去,还是继续待在家里看书?” 柳山青扭开豆浆盖子:“在家看书。” 除了前天跟施然去了画室,接下来的两天,施然去画室上课时,柳山青都是待在家里看《史记》。 “行,那午餐你还是自己叫外卖,晚餐等我回来,我们一块出去吃或者怎样。” “彩,”柳山青喝了一小口豆浆,用大随的语言习惯回道。 这样的回答,让施然不由想到此前热播的《大秦赋》。他不由的想,随语说不定和秦语差不多,等他学会了大随话,就等同于学会了大秦话。 这样想想还有些期待。 施然吃完手里的奶油包,说:“对了,‘朕是武安君的未婚妻’这句话用大随话怎么说?”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没说话。 “‘朕喜欢武安君’,这句话又该怎么说?” 柳山青小口吃着南瓜包,还是不说话。 施然故作不满的说道:“你这位老师不行啊,学生向你请教问题呢,你竟然装作没听见。” 柳山青继续小口吃着南瓜包,懒得理会施然。 她知道施然想要做什么,她才不会如了施然的愿。 且不说她现在一直都在强调她和施然只是普通的君臣,就说第二句话,谁能好意思说出口。 在柳山青的认知中,就算是夫妻也说不出口。 “‘武安君喜欢皇帝’这句话用大随话怎么说?” 柳山青咀嚼的动作一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紧接着,柳山青感到脸有些发热,她接着吃着南瓜包,却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武安君刚才说什么?” 施然吸着豆浆,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我刚才没说话啊。” 柳山青看着施然脸上玩味的坏笑,用力地咬了口南瓜包。 狗东西! 吃完早餐,施然擦了擦嘴:“走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施然走到玄关,换好鞋子,拉开防盗门:“我忽然想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 柳山青下意识地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豆浆,期待的看着施然。 “‘皇帝想听到武安君再说一遍,可武安君就不说,’我刚才是问你这句话用大随话怎么说,对吧。” “……” 柳山青拿着豆浆的手指微微用力。 狗东西果然就该被吊在树上! “走了,别太想我哈。” 施然摆了摆手,拿着雨伞,走了出去,关上防盗门。 柳山青重重的哼了一声,朕才不会想你这个狗东西,就知道气朕。 将茶几上的早餐塑料袋扔进垃圾篓,柳山青拿起《史记》接着看。 转眼半小时过去,柳山青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点开微信,见没有未读消息,不由有些疑惑: 应该到画室了,狗东西怎么还没发消息过来? 柳山青放下手机,接着看《史记》。 没过五分钟,柳山青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上面还是没有未读信息。 柳山青点开和施然的聊天框,正犹豫要不要发个信息问一问,施然的微信来了,且一下子来了两条。 「到画室了。」 「刚才差点堵在路上。」 柳山青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手写回复道: 「好的。」 施然看着柳山青公式化的回复,没有在意,也没回复,径直走进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来到二楼画室。 画室门口,有送小孩过来的家长跟徐舒文聊天,有独自一人背着画板,从楼梯间走出来的小孩,手里还提着雨伞和早餐,跟同学、老师打招呼。 施然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聊了几句,走进艺考班的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来了大半,施然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上课。施然没有闲着,先检查来了同学的作业。 上午上课的学生都是有一定的基础,明年就要参加艺考的。 施然教他们很轻松,只需要拿出往年各大美术院校的艺考题,让他们在规定时间画完,然后再挨个点出他们的缺点,教他们该如何改正就行。 十一点半下课,施然简单收拾一下,和徐舒文、徐鹏举等人一块去吃午饭。刚到快餐店,施然收到一条短信,快递的。 柳山青买的杂交水稻种子到了。 施然立即给柳山青发微信:“在干嘛呢?想了我吗?” “武安君有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柳山青接着又发来一条:“武安君吃了吗?” “刚到店里,正准备吃。” “你买的杂交水稻种子到了,你在你手机上买的那些,应该也到了。” 柳山青过了一两分钟,回复道:“在哪里看?” 施然将快递短信截图,发了过去。 “有这样的短信,就是到了。” “看到了,快递柜在哪里?” “小妹妹别急,先去吃饭,等哥哥晚上回去,带你去。” 施然刚编辑完这条信息,见徐舒文神情严肃的盯着他。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有,有一个好大的东西。”徐舒文语气夸张。 “什么东西?” 施然摸了摸脸,觉得有可能刚才上课不小心沾到墨水了。 他刚想打开手机相机查看,徐鹏举接话道:“一个名为恋爱的东西。” 徐舒文说:“别名,二傻子的笑。” “……” 第二十二章 刚尝到恋爱的滋味你就要走 一个人在和自己喜欢的人微信聊天时,脸上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施然不知道他刚才和柳山青发微信时,有没有露出徐舒文口中的“二傻子的笑”,他只知道刚才他和柳山青微信聊天时,尽管聊的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但他的心情是愉悦的,上了一上午课的疲劳都减轻许多。 不过柳山青可能会有点不高兴。 因为施然将那句话发送过去后,柳山青回复的是: 「武安君叫朕什么?」 「妹妹,我比你大三岁,叫你妹妹有问题?」 「朕和武安君并非血亲,武安君固然比朕年长三岁,如何能与朕以兄妹相称?」 柳山青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朕是君,武安君是臣,武安君莫忘记自己的身份,莫要放肆。」 「哈哈哈,你真可爱。」 家中,柳山青眉头紧皱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上面还显示着她和施然的聊天界面。 狗东西想要做甚? 为何突然唤朕妹妹?他想当朕的义兄? 朕不是都说了,可以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们是情侣? 他分明也很在乎和朕的关系,总想要朕承认关系,他为何要突然这样? 在柳山青的认知中,两个没有血亲的人一旦以兄妹相称,那就和亲兄妹没有区别。 所以施然此举,让柳山青误以为施然是想将他们的关系,从情侣转化成兄妹。 柳山青想不明白施然为何要这样做? 施然明明早上还在玩花招,想让她承认是施然的未婚妻,还借机对她说,喜欢她。 是朕一再拒绝,让狗东西生气了? 狗东西想以此逼朕? 柳山青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一个可能。 施然不知道他的随意之言,会惹得柳山青胡思乱想。他心情愉悦的开始下午的课程。 一晃眼到了下午五点,准时下课。 施然跟徐舒文等人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赶。 徐舒文挪揄道:“早知道就不催老板你找女朋友了,以后都蹭不到老板的饭了。” 徐鹏举接话道:“我可以请你。” 徐舒文装作没听见,继续清理着画具。对于徐鹏举,徐舒文是有些无奈的,她光在学校就跟徐鹏举说了无数次他们俩不可能,可徐鹏举就是不肯放弃。 更让徐舒文无奈的是,要是徐鹏举一直死缠烂打,她还有理由讨厌徐鹏举。 可徐鹏举除了不招呼的跟着她来到施然这上班外,其他方面都温柔、贴心的跟几年前大火的大白一样。 这搞得徐舒文都不忍心出言拒绝徐鹏举的邀请,只能当鸵鸟装作没听见。 徐鹏举见徐舒文不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再开口,默默陪着徐舒文,清理画具。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徐舒文会被他打动,改变主意。 …… …… 天空在下午三点左右就放晴了,大地在火热日头的烘烤下,只剩下一些积水。 施然哼着小曲,迎着渐西的阳光,开车行驶在主干道上。 不时响起的汽笛声,没了往日的吵闹,多了几分悦耳。 说来有些奇特,柳山青来之前,施然对于他的那个房子没有什么归属感,所谓的家对于施然而言,仅是一个住的地方。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只要有钱,哪里住不得? 这也是施然之前每次上课结束后,都会拉着同事们一块吃饭的另一个原因。 柳山青来了后,施然对于那个房子突然就有了几分归属感,对于那个房子才有了几分家的感觉。上课结束后施然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 或许吧。 毕竟家里有人等待和家里只有冷冰冰的瓷砖、电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不管如何,反正施然对柳山青来了之后的生活,挺喜欢、挺满意的。 尽管柳山青来到这里才短短三天,但就像喜欢一个人不需要道理,对生活态度的突然改变也不需要道理,施然相信这样的生活能一直保持下去。 五点四十多抵达小区,小区的车位已经被占的差不多了。 施然绕着一栋栋单元楼,逛了一会,才在离他家近的单元楼下找到一个被挤得勉强成塞进一辆车的车位。 施然凭借的娴熟的车技,稳稳当当的停了进去。 等山青学会了开车,不知道她能不能停进去……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反正这几天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柳山青。 这就是爱?就是恋爱的滋味? 施然啧啧自己两句,拿起手机,拨通柳山青的号码。 等待音响了两声,对面才接通。 “武安君何事?” 听着柳山青的声音,施然本就愉悦的心情莫名的更加高兴了一些。他脸上挂着灿烂笑容说:“我到家了,现在在楼下,你下来吧,我带你去拿快递。” “好,稍等。” 施然还想说些什么,柳山青已是挂了电话。 挂的真快……施然腹诽一句,打开车门,向所住的单元楼走去。 柳山青的速度很快,施然距离单元楼还有一两米时,就看见柳山青站在单元楼门口,左顾右盼,寻找施然身影。 施然喊了柳山青一声。柳山青扭头看来,面无表情地向施然走来。 “中午吃的什么?”施然找了个话题。 柳山青没搭理施然。 中午光想着施然是不是要逼着她承认关系,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柳山青现在也不打算询问。她下午已经想好,不管施然要如何,只要她不松口、不承认,施然又能拿她怎样。 逼急了她,她就把施然吊在树上,给施然罐她特制的鸩酒。 哼~ 施然见柳山青不说话,有点奇怪,继续道:“晚上我们是去外面吃,还是叫外卖?” “拿到种子后,朕要回去一趟。” 施然有些意外,心里莫名生出些许不舍。 他才刚尝到点恋爱的滋味,柳山青就要走……还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施然问:“是拿到种子后,立即就回去,还是等明天?” “朕还有一些事情要与武安君商讨,商讨完就回去,”柳山青说,“这次回去,朕要将一些事情处理完,才能再过来。” 说完,柳山青心里也冒出丝丝不舍。 虽说大随的时间会一直停滞在她来的那一刻,吊坠的能量又不会自然流逝,她可以在这里待很久很久再回去,但她不能。 大随的时间是可以停滞,可她自己的时间无法停滞。 她会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老。 她总不能在这里待到垂垂老矣再回去。 她是很想这样平静、悠闲的和施然过一辈子,但她是大随皇帝,她得为大随负责,她得为大随的百姓负责。 她必须要平衡在这里和在大随的时间。 再者,她早一日将种子送回去,大随的百姓就能早一天吃饱饭。 柳山青这样想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让她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尝试的想法。 会过来就行……施然笑说:“那我们晚上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外卖,出去太耗费时间。” “行,我现在就叫,”施然问,“对了,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武安君在大随的丧事和追封武安君一事。” “……” 第二十三章 朕又要怀疑武安君没有失忆了 论,刚下班就和喜欢的人讨论自己的丧事是种什么体验? 施然感觉挺有趣,挺好玩的。 柳山青不认为有趣、好玩。她神色郑重的说道:“朕准备取消葬礼,仅追封武安君,武安君以为如何?” 施然反问:“为什么要取消?” “先前是以为武安君……”柳山青不信鬼神,但涉及到施然,还是有些忌讳那个字。她顿了一下,说:“武安君如今无事,为何还要办?” 多晦气。 施然明白柳山青的顾忌,笑说:“你知道我没事,但朝堂上的大臣,大随的将士不知道,怎么,你要向他们公布我还活着的消息?” 柳山青暂时没这个打算,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有意问道:“武安君认为这样不妥?” “大大滴不妥。” “为何?” 施然露出坏笑:“因为臣去不了大随,你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柳山青知道施然又是要让他承认二人的关系,顿时有些心安。 如此看来,狗东西中午那样,果然是要逼她承认二人关系。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只有这个理由?” “不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现在宣布我没死,除了会让人以为你伤心过度,精神有些失常外,没有半点好处。” 柳山青自然上扬的嘴角噙着笑,说:“这种事怎能以利益相论?” “为什么不可以?”施然说,“在这里有句话,政治家的心都是脏的。你是皇帝,更该以国家利益为重,用古话说就是得有公心,不能有私心。” 柳山青嘴角的浅笑消失,眼神有些追忆的看着施然。 这句话,她刚登基时,施然就跟她说过。 柳山青说出那日同样的话:“武安君呢?也以公心为重?” 施然笑说:“我就是个画画的,要什么公心。” “武安君在这是画师,去了大随就是武安君,是大司马大将军,”柳山青再问,“到了那边,武安君也不要公心?” “看情况。” “何等情况?” “看皇帝愿不愿意给臣想要的身份。”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说:“如果朕不给武安君想要的身份,武安君就要与朕做对?” “我就不会去好嘛。” 施然话音刚落,外卖电话来了。施然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柳山青望着施然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的功夫,施然提着外卖,开门走了进来。 柳山青接着说:“对于葬礼,武安君可有建议?” 施然从外卖袋里拿出装在塑料盒里的小炒肉、香辣土豆丝,问:“你打算怎么办?” “朕欲以国丧安葬武安君,武安君以为如何?”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施然打开装饭的塑料盒盖子,递给柳山青,说:“你说的国丧,是指皇帝规格的葬礼?” 柳山青刚想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说:“不是,是皇后。” “……” 柳山青看着无言以对的施然,偷笑的夹了一块小炒肉,味道不错。 “皇帝不是说和臣只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为什么要以皇后的规格给臣下葬?”施然玩味的看着柳山青,“莫非皇帝暗恋臣?想要嫁给臣?” “……” 柳山青笑容一僵,后悔地想打自己的嘴,怎么把这茬忘了。 再看着笑容灿烂的施然,柳山青嗔怒的瞪了施然一眼,故作平静地夹了一些土豆丝,淡淡道: “武安君莫要误会,以皇后之制安葬武安君,不是朕的意思,是武安君的部下联名要求的。” “因为在大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武安君不想和朕保持普通的君臣,想要成为朕的皇后,朕只不过是看在人死为大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来。” 施然笑问:“皇帝现在知道臣还活着,怎么还要以皇后之制给臣安葬?” “朕要取消葬礼,是武安君不肯,说这样没好处,”柳山青说,“当然,武安君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臣想给皇帝提个建议。” “武安君对于葬礼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臣是想给皇帝提个建议。” 施然吃着小炒肉,慢悠悠的说道:“皇帝下次再口是心非的时候,最好是控制一下,别让自己脸红,那样会更有说服力。” “……” 没有吧,朕没感觉脸发热……柳山青想摸下自己的脸,确定一下。见施然一直坏笑的看着她,柳山青羞恼的瞪了施然一眼,想把施然吊到树上去。 施然给柳山青夹了几块肉片,说:“其实,臣骗了皇帝,皇帝脸没红,很白,白的跟豆腐一样。唔……刚才应该点份豆腐,一定很好吃。” “……” 狗东西就该被吊在树上! 柳山青握紧筷子,咬着后槽牙说:“看来武安君是癖好作祟了,待朕吃完就满足武安君。” “嗐,跟你开个玩笑嘛,小姑娘一点都不经逗。” 施然吃了口饭,接着说:“不说这些了,接着说葬礼规格的事,我在那边的死因是什么?” “与匈奴作战中阵亡。” “赢了还是输了?” “两败俱伤。” 施然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既然是这样,我建议取消皇后规格,以国丧来办。” 柳山青浅笑道:“武安君想当皇帝?” 施然故意道:“是啊,皇帝介意吗?” 柳山青自是不介意的,且不说她的皇位是施然帮她坐上去的,单说她本来就是顶着大臣、宗亲的强烈反对,强行以国丧来办施然的葬礼,说皇后之制,是为了逗施然玩。不过柳山青嘴上说的是: “若是旁人这样要求,朕定要治他个谋反忤逆之罪。武安君这样要求……朕看在武安君忠君体国的份上,可以勉强答应武安君这个请求。” “皇帝误会了,臣说的国丧不是指皇帝规格,”施然改口,“也可以这样说,但要葬的不止臣一人,还有在战争中牺牲的万千将士。” 施然接着说:“可以的话,还可以定下的国丧日,让大随百姓每年一到这个日子,就想到为国牺牲的将士。” “嗯……还是算了,现在定国丧日不合适,有以权谋私的嫌疑,还是等皇帝击退匈奴,让大随再无边境之患再定。” 柳山青望着施然,幽幽道:“朕又要怀疑武安君没有失忆了。” 第二十四章 我要当奸臣 “我在大随跟你这样说过?” 施然夹着肉片,放进柳山青碗里,示意柳山青吃饭。 “那件事后,你托人给朕的书信里有提到过类似的。” 既然书信上有,柳山青还问施然,倒不是有试探施然的意思。柳山青没这样想过,她只是单纯的怀念在大随和施然一块商讨政事的日子。 柳山青吃了块肉片,打量着施然:“武安君真不是装失忆?你跟朕说实话,朕保证不打你,不把你吊在树上。” “……” 施然无语道:“合着我那天跟你白说了。”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武安君既然从未有做官的经历,只是普通的画师,为何能想出那些谋略,说出那些话?” “在大随你成皇帝前,我做过官?” “没有,但武安君是前大司马大将军之子。” “啧,没想到我在大随还是官二代,不错,”施然自夸一句,对柳山青说:“你觉得一个人的谋略和自身见识的有没有关系?” 柳山青知晓施然的意思,说:“可武安君在这里只是画师。” “画画的就不能有过人的见识?”施然故作不满道,“你这有点歧视了啊。你没听说过那句话?” “哪句话?” “惹谁都不能惹一个画画的,尤其是不得志的画家。” “为何?”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我要说的是,一个人的见识不等于他的经历。一个人的见识可以通过他人事迹、历史等方方面面获取、增长。” 施然说:“就拿葬礼这件事来说吧,你兴许觉得我提出来的建议很好,是旁人想不出来的妙计,实际上我只是在拾人牙慧。 这种事,在这边早就有人做过了,而且做过了很多次。” 施然接着说:“我建议你了解这边的历史,让你看史记那些东西,除了让你更加了解这边的情况,认知这个世界,也有让你增长见识,增加人生经验的意思。” “我不是说你没见识,没人生经验,你是皇帝,人生经验肯定比我丰富。可这边五千年的历史,一代又一代的王朝更替对你总是有些帮助的。” “在这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我们遇到的许多事情,都能从历史、从他人身上得到借鉴。” “什么叫聪明人?聪明人就是善于总结他人经验,学而善用。” 施然挺起胸膛:“不巧,我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武安君莫要介怀,朕清楚武安君是个聪明人,只是……武安君一次次的说出昔日之语,朕才忍不住又误以为武安君没有失忆。” 施然笑说:“明白,其实我会说出在大随说过的话很正常,因为一个人不管有没有失忆,对于一件事的态度、看法是不会变的。” “武安君言之在理,是朕多想了,”柳山青浅笑道:“葬礼一事,就按武安君的意思,以皇帝之礼安葬我大随将士。至于国丧日……” 柳山青思索片刻,说:“再等等,等到如武安君所言,边境再无胡患。” “有这边的黑科技帮忙,要不了多久的,”施然说,“吃饭吧,都要凉了。” 柳山青吃了一小口,说:“还有追封之事,朕打算封武安君为王。目前还未想好名称,武安君可有钟意的名称?” 施然就着酸辣土豆丝吃着米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就一个名头?” “有封地,”柳山青说,“一般名称都是按照封地的名称。” “我觉得还是不要封比较好。” “为何?” 柳山青不解道:“这次对匈奴作战,武安君虽有私心,是有意寻死,但也消灭了包括匈奴单于在内的一干王公将军,让匈奴大伤元气,数年内无力再战,而我大随只是明面上失去了武安君,并无重大损失。 以武安君的功劳,足以封王。 武安君莫要以为是朕出于私心,才给武安君封王。” “等等,你不是说两败俱伤?这也算两败俱伤?” 柳山青低头吃饭不说话。 施然忽然有点明白了,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当然知道皇帝不是出于私心,但我想的是,你给我封王,除了会给我带来称呼上的改变,不能给我们带来足够的好处。” “可是……” 施然制止道:“你先听我说完,名誉这玩意儿是虚的,你应该清楚我对这玩意儿不上心,要上心,我在这里就不会开画室,早就天天跟着我老师屁股后面了。” “你在大随的情况如何?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反对你当皇帝?” “是,武安君怎知?” “牝鸡司晨这个成语就是古代人发明的,还有你来的第一天说过,你离开太久,朝堂上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的情况不难猜。” 柳山青思索道:“武安君想利用这件事,提升朕的威望,收拢民心?” “对,把给我的封赏,找个由头给百姓。你说过大随的百姓吃不饱饭,冬天没有暖衣,只要你能让他们吃饱饭,冬天有暖衣穿,他们才不会在乎是不是女人当皇帝,相反他们会无比的拥护你,谁敢让你下台,他们就能跟那人拼命。” 施然说:“至于反对你的大臣、宗亲,你管他们如何?只要军队一直掌控在你的手里,他们最多只能天天在家里骂娘。” 说着这些,施然忽然兴奋、振奋起来。 他不是在酒桌上跟人侃大山,不是在论坛或者某些软件,发表一些注定没人会听的个人见解,而是在跟随国的皇帝,商讨国家事务。 尽管现在讨论是的有关他的葬礼、对他的追封……以柳山青对他的信任,他提出来的建议,肯定会影响到随国的政策,会间接的影响到许多人。 施然振奋之余,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不能瞎扯淡了,得认真、谨慎些。 柳山青笑说:“这样类似的话,武安君跟朕说过,武安君在大随时也和现在一样,抓住机会就这样做。如今,大多百姓家里供奉了朕和武安君的长生牌位,尊朕和武安君为圣人。” “军队方面,有七成是武安君和朕的军队,那些将士都把控了重要位置。”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继续按照原来的做就行了。” 施然突然有些索然无味,未来的他太过优秀,看样子都没有他发挥的地方了。 柳山青说:“封王一事,朕还是要封武安君为王,不然无法给将士们交代。那些将士都是武安君的人,朕不封武安君,他们会心生不满。 而且不封武安君,朕也不好封其他有功之臣。 至于武安君说的,朕可以武安君的名义,将给武安君的封地,换一种形式,分赏给百姓和死去将士的家属。” 施然啧了一声,说:“臣怎么感觉皇帝是在敲打臣,责怪臣结党。”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武安君的确是聪明人,朕是在敲打武安君呢,武安君怕了?” “要怕也是皇帝怕吧,军队都是臣的人,皇帝应该很怕臣会篡权夺位。” 柳山青笑问:“武安君会吗?” “臣虽然不会篡权夺位,但臣发自内心的想当一个奸臣。” “武安君已经是了,那些宗亲、以右丞相的为首的大臣都骂武安君是亘古难有的奸臣。” “臣说的和他们不是一回事。” “武安君说的是?” 施然的笑容突然在柳山青眼中,变成不怀好意(实际上是猥琐)起来。 “皇帝应该知道的。” 柳山青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朕不知道。” “臣想要皇帝亲口说喜欢臣,承认是臣的未婚妻。” “……” 狗东西真直白……柳山青即无语,又脸颊开始发热。 她不知道该回答施然。 “臣就想做这样的奸臣,皇帝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狗东西真是…… 柳山青感觉脸更热。 好像真的要脸红了。 狗东西看到了,定又要笑话朕。 烦人~ 第二十五章 手借我一下 施然放下只剩下几颗饭粒的塑料盒,抽出两张餐巾纸擦嘴,站起来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何物?”柳山青抬头问,手里装饭的塑料盒还剩下两口。 施然没回话,直接走进书房。没一分钟,施然背着手从书房里走出来,脸上挂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猜我拿了什么?” 柳山青瞥了眼从施然腿边露出来的白纸一角,说:“不知。” 施然走到柳山青面前,拿出印满文字的A4纸,说:“当当当,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柳山青疑惑的接过略厚的A4纸,上面的文字有隶书、小篆,文字的排列是竖排,句与句之间有标点符号。文字内容是杂交水稻、红薯和土豆种子的种植主意事项。 “武安君有劳了。” “应该的,”施然说,“这些是我在网上搜的资料,我对这方面也不懂,就没有删减,只是整理了一下,方便阅览。有些方面可能不符合大随的环境、情况,你记得让他们注意一下,别完全照搬。” 不同的字体,是施然整理资料前问过柳山青,大随现在用什么字体。柳山青说正在推广隶书,小篆也还在使用。 施然为避免这边的小篆和大随的小篆,在有的字上不同,方才用了两个版本。 柳山青将资料收入人面吊坠,迟疑的想跟施然道别,还未开口,心间又一次冒出不舍。她想起下午拿种子时冒出的新想法—— 强行带施然一块过去。 这个新想法很诱人,但柳山青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 且不说她能不能成功带施然过去,就说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带施然回去。 施然还不会说大随话,不认识大随的人,对大随一无所知。 这些问题在别人身上没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被身边认为她找了个替代品,但她是皇帝,施然在大随是武安君,那些人见到施然不仅会将施然当成替代品,还会生出极其危险的想法,恐会危及施然的性命。 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施然置于险地。 柳山青说:“武安君,朕一直有个疑惑,想问你。” “你说。” “武安君似乎不好奇你在大随的经历,”柳山青说,“我记得武安君说过,吊坠只告诉了你事情原委。” 施然笑说:“我好奇,不问你,是因为你当时刚过来心情还没稳定,想等你心情平静后再问你。后来忙着忙着就忘了。” “这样吧,等你回来,你将我在大随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柳山青反问道:“为何不现在?”柳山青忽然一笑,“武安君是担心朕一去不返,想用这件事,让朕回来?武安君很想朕回来?” 施然有些意外,没想到柳山青会反过来调侃她。 看来这个高冷的傲娇女帝,并非想象中那样高冷。 有可能是戴面具戴习惯了。 施然失笑,模仿着柳山青的语气,说:“皇帝莫要误会,臣和皇帝只是普通又清白的关系,怎么会想用事情故意吊着皇帝,让皇帝回来。” 柳山青斜眼瞄着施然,想问她不回来也没关系?转念一想,作罢。万一施然为了面子,真顺着她话说,她不回来也没事。那她到时候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回来吧,自己没面子。 不回来,她又不愿。 所以干脆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免得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说起来,狗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就不能顺着她的话,让她开心一下,非要跟她对着来。 狗东西,等朕回来就找借口把你吊在树上。 柳山青刚想跟施然说她回去了,又想起一件事,封王的名称还没问清楚。 “封王一事,武安君可有想要的名称?” 施然想了想说:“秦。”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秦这个字是有种特殊含义的。 施然曾经看秦国历史时,幻想过自己要是穿越到秦国会怎样,没想到如今,他竟然真成了秦王。 “对了,大随是不是只有死后才能封王?” “不错,”柳山青浅笑说,“武安君是不是想说,等未来某日,武安君去了大随,成了秦王,那些一直反对武安君的大臣脸上表情一定很精彩。” “是啊,一定跟吃了屎苍蝇一样,嘿嘿。” “朕……回去了。” “等等,把丧服换上再回去,你穿这身回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柳山青看了眼身上的明制汉服,心想也是,起身回房换上丧服。 丧服上有种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昨日晾干后,还是施然帮她将衣服的褶皱熨平。 施然熨衣服的样子,柳山青还记忆犹新,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这种情景下,很美好。 换好衣服,柳山青走出房间,说:“换下的衣服,武安君不用管,等朕回来自己洗。” 倒不是担心施然会拿着她的衣服做奇怪的事,柳山青也没这种概念。 柳山青只是单纯的不想施然碰她的衣服,因为那些衣服里有她的贴身衣物。施然碰了,柳山青会觉得很奇怪、会不好意思。 施然看着穿回丧服的柳山青,待嫁未亡人的感觉又一次在他心头浮现。 他说:“哦,好,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刚说完,施然忽然有种女友要出差的错觉,仔细想来还真有点像,只不过柳山青是去大随出差。 “带了,朕走了。” 柳山青抬起素白的右手,去握胸口的吊坠。 施然说:“等一下,你的手能不能借我一下?” “手?” “嗯,借我一下。” 柳山青不解的伸出右手。施然在柳山青的注视下,伸出右手向她的手臂抓来。柳山青下意识的想躲,又犹豫的止住念头,未动。 与此同时,施然已隔着宽大的袖子,抓住了柳山青的手臂。 他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握吊坠了。” 柳山青何等聪慧,况且施然也没掩饰,自是瞬间明白了施然的意思。 原来狗东西跟朕想到一块去了。 哼,狗东西,你不是非要朕承认吗? 无尽的欣喜填满柳山青的内心。 柳山青露出如花儿般灿烂的笑容,想出言调侃施然,又怕施然被她调侃的反悔,故不作声,抬起左手,刚握住吊坠,柳山青想到她先前担忧的,精致脸蛋上的灿烂花儿顿时枯萎。 她说:“武安君,现在还不合适,再等等。” 第二十六章 臣谢皇帝故作不知的配合 施然让柳山青带他去大随,是临时起意之举,施然想实验柳山青能不能带人两界往来,如果可以,他就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获取赞赏值了。 而柳山青的反应出乎施然的意料,施然本以为柳山青会很高兴。不过细想来,柳山青的反应在情理之中,施然理解到柳山青的顾虑。 施然笑说:“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实验一下,你可不可以带人两界往来。如果可以,到了那边,你再立即把我送回来。” 柳山青见施然如此直白,忍不住调侃道:“武安君不是说,朕不给你想要的身份就不去大随,怎么现在不要了?” 施然笑说:“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我等会在告诉你。啧,还挺押韵的。” 柳山青没说话,握住胸口的吊坠,意念启动穿梭功能。 楼下传来猫叫声,施然、柳山青还待在原地没动。 “不行,”柳山青放下右手,心里有些失望。 她还想着以后施然再以身份相逼,她就直接抓施然回去呢。 施然沉吟道:“有可能是衣服问题。” “衣服?” “袖子,”施然说,“有可能是袖子阻挡了穿梭能量录入我的信息,或者阻挡能量将我囊括进去。我们握着手试试。” 柳山青感觉施然在胡扯,想占她便宜,但没有证据。 因为施然说的挺像回事,她对于这些东西又不了解。 可要依施然尝试,他们就要握手,以前在大随那么多年,她和施然都没有握过手,最多就是偶尔不小心擦碰到。 “怎么了?”施然眼神纯正。 柳山青望着施然红唇微张:“真是你说的这个原因?你没骗朕?” “我只是猜测,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柳山青想说那就算了吧,结果却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 施然笑容灿烂的握住柳山青的右手。 嘶,施然这时候才知道“柔若无骨”这个成语不是形容词,是名词。 施然下意识的捏了捏柳山青的右手。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就跟过年高挂的红灯笼一样。柳山青本能缩了缩手,强做平静的开口,只是声音比往日要弱上几分。 “武安君,自重……” “抱歉,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有点没控制住,抱歉啊。” 柳山青即害羞,又莫名有些开心,忍不住的问道:“武安君真是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 “真的啊,骗你干嘛。” “这边风气不是……武安君怎么会是第一次碰女孩子的手?” “风气开放,不意味着我就开放,我骨子里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小时候,有个奇怪的声音告诉我,我不能随便跟人谈恋爱,我要等,等一个特别的人出现。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等我半年前开始梦到你后,我才突然意识到,那个奇怪声音让我等的人就是你。” 柳山青知道施然是在胡扯,心里还是跟吃了蜜一样,无比甜蜜、欣喜。 当然,表面上柳山青还是强做平静,可如花般的笑容,眉眼的娇羞,都让她没了往日的高冷。 她红唇微张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握住胸口的吊坠。 微凉的晚风吹得阳台上的衣架发出轻微的响声,施然、柳山青手握手,还是待在原地不动。 施然又沉吟道:“可能是姿势不对,咱们手指相扣试试?” “手指相扣?” “就是这样。” 施然调整牵手的姿势,手指穿过柳山青修长的手指。 “……” 狗东西果然是在占朕便宜。 柳山青羞恼地瞪了施然一眼,后在施然的催促下,半推半就的手指放在施然的手背上,指尖细腻的触感,让柳山青心间一颤,绯红的脸庞又红了几分。 柳山青瞄了施然一眼,再次握住胸口的吊坠。三秒钟不到,柳山青松开吊坠,面色绯红的平静道:“还是不行,武安君可以松开了。” 施然遗憾道:“怎么就不行呢?” “松手。” 施然握的太紧,柳山青想抽手抽不出来。 施然有点不舍的松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更加遗憾的说道:“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柳山青感受着右手的空荡,心里也莫名有点不舍。她问:“想什么办法?” “获取赞赏值。” “要怎样能得到赞赏值?” “他人对我的画发自内心的认可、赞赏,”施然说,“好了,你快回去吧,不要太想我。” 朕才不会想你,狗东西……柳山青刚要走,又迟疑道:“武安君,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算是突然改变主意,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施然说,“我之前那样说,主要是为了逗你玩。” “……” “好玩吗?” 柳山青眼神不善。 狗东西果然就该被吊在树上。 施然笑说:“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我早就猜到皇帝无法带我去大随。” 柳山青眉头微皱:“为何?” “因为吊坠有两块,”施然说,“如果你能带我去大随,未来的我就没必要弄出两块吊坠。” 柳山青故作不善的盯着施然:“武安君既然知道,为何还……” “实践出真知嘛,不实践怎么能知道猜测是对的还是错的,还有一个原因是……” 施然顿了一下,后退两步,学着柳山青之前的行礼,拱手道:“臣谢皇帝故作不知的配合。” “……” 柳山青好不容易才消了点的脸庞,顿时又涨得通红。 她是有点猜到施然的目的,但施然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啊。 她可是堂堂大随皇帝! 柳山青羞愤的瞪了施然一眼,有些失态的用大随话说:“狗东西,你给朕等着,朕……朕回来就把你吊到树上。” 施然没听太懂,只隐约听到柳山青好像要把他吊到树上。施然装作没听见,正色道:“下次,臣会陪皇帝一块回去。” 柳山青一愣,心中的羞愤瞬间淡了许多。她轻哼一声,握住吊坠,消失不见。 跟上次一样,柳山青回去的毫无征兆。 施然还是有点不习惯。 随即,施然看向自己的右手。 刚才他就是用这只手握住柳山青的手。 施然笑了笑。 网上的人说的不错,双向奔赴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就像刚才柳山青懂他的居心不良、图谋不轨,却仍愿意装作不知道,配合他。 施然又怎好意思继续在柳山青关心的事上,故意逗柳山青,让柳山青不开心。 下一次,他一定会陪着柳山青一块去大随。 第二十七章 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 大随,广阳宫。 柳山青凭空出现在她的寝宫,宁清殿,未发出一点异响。 殿内挂满缟素,白烛在烛台散发着幽幽黄光,偌大的殿内略显阴森。 阴影倒挂在床内墙壁上,柳山青有些愣神的坐在床边,绝美脸庞上的红晕有些消退,眉眼中的羞涩、恼意则是愈浓。 狗东西,等朕回去了,看朕怎么收拾你……柳山青羞愤的想着。 紧接着,柳山青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手指微曲,上面依稀还能感受到,施然手指与她手指紧扣的感觉。 丝丝欣喜、甜蜜突破羞涩搭建的墙篱,灿烂的花儿在柳山青绝美的脸上绽放。 柳山青突然有点理解,书上的那些女生为何会不自重,在成亲前就和心爱的人那样……施然要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时,拒绝真的很难说出口啊。 柳山青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变热了,连忙控制自己不再想和施然十指紧扣的事,可她的心里忍不住的浮现出十指紧扣的画面,停留在那一刻。 过了一会,柳山青又想起施然在她走前,说下次会陪她回来。 狗东西,这可是你说的。 下次你不陪朕回来,朕就把你吊在树上。 柳山青哼哼地站起来,脚步轻快的走到房门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好的走到这来做什么? 柳山青转身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停下来,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热的脸,在房间来回踱步了几分钟,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表情清冷,气质逐渐威严起来。 这一刻,柳山青没了在施然面前的清冷傲娇的御姐姿态,更没了施然感觉的待嫁未亡人的气质,变成了让人发自内心尊敬、畏惧的皇帝。 柳山青快步来到房门前,拉开房门。 门外月明星稀,冷风幽幽。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贴身女官,立即转身,躬身喊了声皇上。 “让左丞相,治栗内史速来见朕。” “诺。” …… …… 施然家,凌晨三点。 书房灯刚刚关掉,施然打着哈欠,满脸疲惫的脱着上衣,走进卫生间卫生间。 简单的冲洗一下,施然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穿好裤子,从卫生间走出来,躺到床上。 柳山青走后,施然便进了书房,暂定赞赏值的获取之路。 还是以绘画作品为主,不搞漫画、搞笑插画文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吊坠里对赞赏值的来源说的很清楚——他人对你画作发自内心的认可、赞赏。 画什么? 施然一开始是打算先上传一些以前的作品,后来在研究自媒体时,发现做自媒体讲究的是垂直内容,也就是一个账号要发布同一类型的内容。 不能今天发美女跳舞视频,明天发电影解说。 要发美女跳舞视频,就专门发美女跳舞视频。要发电影解说,就专门发电影解说。 不能东一榔头西一锤子。 施然专门上传他的画作,按理来说算是内容垂直,但施然仔细想想,觉得画作的内容,也应该统一、垂直。 比如,画美女,就专门画美女。画鸟兽、山水,就专门画鸟兽、山水。 又或者,表现形式上划分,上传写意画,就专门上传写意画,上传工笔画,就专门上传工笔画。 这些是施然的一些思路,具体该怎么做,还没有决定。 施然想了一会,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在微信主界面,找到和大学室友孙长天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过去,约其明晚一起吃饭。 孙长天在大学时期,就利用自媒体每个月有几千块的收入,现在还利用自媒体为他的广告设计公司招揽客户,找他问如何运营自媒体,绝对错不了。 施然刚放下手机,孙长天的回复来了。 闲聊了几句,定下吃饭的地点,施然主动结束话题,再次放下手机,打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溢出疲惫的泪水。 施然闭上有些酸胀的眼睛,没有立即入睡,大脑皮层的神经细胞还在活跃。让施然一会琢磨自媒体,一会想起柳山青,想到柳山青的羞涩脸红,想到和柳山青的十指紧扣…… 施然睁开眼睛,抬起右手,脸上不自觉得露出姨母笑。 和柳山青的进展有些出乎施然的意料,他本以为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和柳山青牵手。 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不仅和柳山青牵手,还十指紧扣了。 施然脸上的姨母笑更加灿烂。 当然,施然也清楚这次是借了巧劲,想让牵手成常态还很困难,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算再难,也要好很多。 只要合理利用好柳山青的性子…… 一个又一个的针对性的计划开始在施然脑子里冒出。 施然兴奋的在床上乱滚,更加睡不着了。 忽然,施然想起来以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恋爱开始阶段,男生的套路就像是老母猪穿文胸,一套又一套。 现在看来,那人说的真没错。 他不就是这样。 施然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纯情的大男孩用合理合法的办法,攻略自己的喜欢的人,有错吗? 没有。 …… …… 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窗外的阳光明烈、炙热。 换好衣服,简单的洗漱一番,施然打开房门,习惯性的向沙发看去。沙发上空荡无人,施然这才想起来柳山青已经回大随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 施然这样想着,径直走到玄关处,换鞋出门。 由于晚上约了孙长天吃饭,必然是会喝酒,所以施然不打算开车,先在附近的便利店,吃了一份关东煮,填肚子,再打车去画室。 施然下午就一节课。上完课,施然待在办公室,琢磨了会要画什么,又去其他班查看情况,跟同事闲聊。 说实在的,今日下午过得有些无聊,施然有种回到柳山青来以前的日子。 一切都按部就班,像个制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还是跟柳山青在一块,哪怕不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也比现在要有意思。 施然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思索良久,才觉得这可能就是其他人说的有奔头。 啧。 有奔头……爱情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都变得矫情起来了。 第二十八章 铁树开花 老陈金牌龙虾。 这家店位于施然就读的大学附近,以前学校里但凡有人过生日、聚会都会选择这家店。 施然昨晚约孙长天吃饭,孙长天就主动说要来这家店,他想念老陈的龙虾了。 晚上七点多,天还没有黑透。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老陈金牌龙虾店门口,施然从副驾驶走下来,径直走入店里。 店里的冷气开的一如既往的足,施然跟着陌生的女服务员,走进看起来像是坐满的大厅。 大厅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施然刚走了没两步,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呦,大画家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说话的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风韵犹存,看起来跟三十多岁差不多。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常来,施然这些人跟老板娘都挺熟络。 施然拿到全国院校美术大赛一等奖时,在这里聚会,老板娘在施然同学的起哄下,找施然索画抵饭钱。施然借着酒兴,单凭对老板娘一家的印象,给老板娘画了一张惟妙惟肖的全家福。 那幅画至今还挂在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用老板娘的话说,等施然出名了,她就拿出去卖钱。 “何姐,”施然说,“我还是跟原来一样,你这里生意越来越好了。” 施然跟老板娘闲聊了两句,笑问:“那个跟痞子一样的长毛来没?就是以前喜欢留着长发,烫个大波浪,皮很黑的那个。” 老板娘娇笑的指了指靠窗的位置:“诺,在那呢,我带你过去。” 施然顺着老板娘一指,看到坐在窗边的孙长天。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但这小子还是那副德行——每次坐在窗户边,都会拿着半满的酒杯,以四十五度的幅度,扭头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一副忧郁、哀伤的模样。 实际上,这小子有个屁忧郁,他就是单纯觉得这样做,比较符合他作为画家的气质,比较容易吸引文青小姑娘的注意。 施然走到桌边,敲了敲桌子:“诶,收一收,我来了。” 孙长天扎着小辫,发型和刘欢有些类似。他见到施然,立即换上一副面孔,笑嘻嘻的说道:“约人吃饭还来这么晚,先自罚三杯。” 说着,孙长天倒满了一杯啤酒,推到施然面前。 施然拿起酒杯跟孙长天碰了个,问:“菜点没?” “点了,还是老样子,”孙长天扭头对老板娘说,“何姐,没人了,就我和他,可以上菜了。” “好的,稍等,”老板娘冲施然、孙长天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施然给孙长天的杯子倒满,说:“一直也没问你,你那公司现在怎样?还好吗?” “还行,走上正轨了,”孙长天举起酒杯,“说到这个,我可得好好敬你一杯,上次要不是你二话不说借我五十万,我那个破公司就没了。” “得了,少来这套,”施然抿了口酒,吃了粒花生米,问:“另两个最近有联系没?” “上个星期还是上上个星期,跟明子一块吃了个饭,他小子可以啊,找了个白富美,对他百依百顺,一百多万的保时捷让他开着,啧啧……” 孙长天羡慕道:“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 “你少没事装忧郁,就轮到你了。” 孙长天嘁声道:“你懂个毛,我的气质就适合这样好嘛。你最近过的怎样?还没找女朋友?你小子是真的单纯对女的没兴趣,还是是那个?” “要真是那个没事,我不歧视你,只要你别打我主意就行。” “滚蛋,我什么时候说我对女的没兴趣?我只是对她们不来电。” “得了吧,要是都长得不好看,你对她们不来电,还说的过去。以前大四那个校花,长得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她那样倒贴追你,你对她都不来电,你绝对是哪里有问题,我劝你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心理医生。” “长得好看,就得来电,这是哪门子逻辑?” 孙长天翻出手机,递到施然面前:“你要没认识的心理医生,我这里有,他是我的一个客户,我看他朋友圈,挺专业,我帮你跟他约约?” 施然无奈道:“你别瞎操心,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孙长天看上去很激动,“快给我看看她的照片,这得长得多漂亮,多有魅力,能让你这颗铁树开花。” 施然刚掏出手机,忽然想起来他没有柳山青的照片,遂又将手机塞了回去,说:“刚谈没多久,没她照片。” “微信头像,朋友圈,我不信她朋友圈没有。” “真没有,”施然说,“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自媒体方面的,”施然说,“我打算在抖音、快手上都弄个账号,上传我的画,具体该怎么运营,能在短时间内让更多人看到?” 孙长天神色认真起来,说:“短时间内让更多人看到很简单,砸钱推广就行,每个平台都有成熟的推广机制,或者买号。 不过做自媒体光砸钱不行,得有留住人的内容。内容是为了你的目的服务。 你上传你的画的目的是什么?为画室引流?” “不是,就是单纯的想要更多人看到我的画。” 孙长天愣了一下,笑说:“我采访你一下,是什么让你起了重拾梦想的心?你新谈的女朋友?” “可以这样说吧。” “难怪弟妹可以让你这颗铁树开花,这换谁也顶不住啊。” 孙长天有些羡慕,学画画的有谁一开始不想成为画家,只是现实的生活,让他们放弃了最初的梦想,向现实屈服,一心只想搞钱。 能遇上一个让自己重拾梦想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孙长天越想越羡慕。 “你得叫她嫂子,”施然回归正题,说:“我看网上说账号发布的内容要垂直,垂直的意思我明白,我现在是这样想的,弄个账号专门画人物,再弄个账号专门画山水,这样细分,你看怎么样?” “可以但没必要。” “怎么说?” “你的目的既然是让更多人看到你的画,就应该更加充分的展示你的画技,画的种类没必要分的那么死。” 孙长天接着说:“反正你都是上传画,只要是画那就是垂直,至于你是画人物、鸟兽或者山水都不重要。” 施然若有所思的点头,孙长天说的有道理,是他有点想多了。 孙长天犹豫道:“你别怪我泼你冷水,你上传画的时候,最好是在画的内容,画作成型之前,多费点心思,单纯上传一副成品,内容还是老一套的山水,那样不管你画的多好,都没几个人愿意看的。” 施然笑说:“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商量,画什么即能展示出我的技术,还能吸引人、留住人?” 第二十九章 伤心过度的柳山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施然结完帐,看着孙长天黑里透红的脸,问:“你没喝多吧?” 孙长天看起来有些亢奋:“没有,这才哪到哪,你要没事,我们把明子他们叫出来,去酒吧再喝一次,正好也一块聚聚,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下次吧,我还有点事。” “行吧,下次记得把弟妹带出来,我是真好奇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你这颗铁树开花。” “是嫂子,我比你大,”施然有些无奈的说,“至于吗?不就是之前不谈恋爱,你们一个个弄得我跟什么一样。” “嘿嘿,在这个人人都谈还乱玩的世界里,你为了寻求真爱,一直洁身自好,可不就是个异类。” 孙长天看了眼响起来的手机:“我叫的代驾来了,你真不跟我一块走?让他绕下路又没什么。” 施然等孙长天接完电话,说:“没必要,我打车回去也一样。” 没多久,代驾小哥骑着折叠电动车来到他们面前,拿了钥匙,将孙长天的车开了过来。 “以后有时间再聚,路上小心点。”施然说。 孙长天忽然抓住施然的手,说:“好好搞,据我所知我们这一届也就你还在尝试,其他人基本上都改行了。你就是我们村最后的希望啊。” 施然笑着推开孙长天的手,故作嫌弃的说道:“真肉麻。” 目送孙长天的车离开,施然忽然没了打车的心思,想坐地铁回家。 查了下地图,找到最近的地铁站,施然一边往地铁站走一边进入抖音,搜索绘画相关的短视频。 刚才吃饭时,孙长天给施然的建议,就是让施然多看同类型的短视频,找到一种施然认为适合的内容,进行学习、模仿。 施然没有模仿的心思,也不屑于去模仿,只想通过同类视频,开拓下思路。 一路看一路走到地铁站,地铁站里的人很多,每台售票机都排满了人,过安检的地方也排起长长的队伍。 施然暂时退出抖音,打开微信,翻出乘坐地铁的二维码,排队过安检。 在十四号线月台等待期间,施然继续查看绘画视频时,意外瞄到他的右手边有一对小情侣靠着墙壁。 女子拉着男子的手臂,似是在撒娇,接着,女子整个人趴在男子身上,嘟着嘴要亲亲。 冷冷的狗粮胡乱的往脸上拍。 施然以前遇到这样,都是避而远之,现在则是站在原地瞬间想到了柳山青。 施然想到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想到柳山青要是也能像该女子一样,拉着他的手臂,摇晃撒娇,然后主动趴到他身上,嘟着嘴要亲亲……施然顿时露出嘴角咧到耳后根的姨母笑。 紧接着,施然低头看手机,抿嘴忍笑,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 她现在干嘛?应该是在准备葬礼吧。 施然掏出藏在衣服里的人面吊坠,看着吊坠上面惟妙惟肖的柳山青肖像,忽然在心里吐槽未来的他做事不全面啊,也不知道增加一个跨界聊天功能。 这样就算柳山青回到大随,他也可以随时和柳山青聊天。 不过真有这个功能,短期他和柳山青聊不了——他没有赞赏值。 继续努力。 施然接着查看各种绘画视频,拓展思路。 …… …… 大随,夜。 启明殿。 柳山青朝会后专门处理政务和召见大臣议事的地方。 烛影幽幽,缟素高悬。柳山青仪态端庄的坐在案台后,专心处理接到施然“战死”的消息后积压的政务。 贴身的女官玉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侧,时刻注意着柳山青的动静和案台上燃烧的蜡烛。 当蜡烛燃烧得还剩下三分之一时,玉儿无声换来一旁站立的侍女,让其更换蜡烛。 柳山青瞥了眼摇曳的烛光,神态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处理了一整日的政务,让柳山青的精神甚是疲惫。晚上黯淡的烛光,更加加剧了柳山青的疲惫,让柳山青的眼睛酸痛不已。 柳山青此时此刻甚是怀念现代的电灯,想等去了现代,就让施然帮忙弄到电的技术。 她迫不及待的想将电带回大随。 说起来,施然现在在做什么? 那边的时间应该没有停滞,现在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 与施然相处的一幕幕场景自主的在柳山青脑中闪过。 当画面闪到二人牵手、十指紧扣那一幕时,柳山青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出小女儿的羞涩,脸又一次开始有些发热,右手手指下意识的弯曲。 一旁的玉儿见状不由一愣,随即意识到皇帝应该是想武安君了。 她继而想到这些天皇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顿时鼻头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皇帝现在是走出了房间,还对武安君的葬礼做了些安排,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前几日要精神许多,甚至还有点红光焕发,可作为皇帝的贴身女官、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玉儿清楚皇帝应该是在强打精神,将所有的伤痛都压在心里。 玉儿想着这些,愈发难过的想哭。 她很想跟皇帝说,哭出来吧,哭出来能好受些。 这时,一位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侍女从殿外小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起来的锦帛。她跑到玉儿身边,见玉儿眼泛泪光,不由一愣。 玉儿连忙压下心头哀伤的情绪,冷脸看着她。 侍女回过神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递上锦帛,小声交代锦帛的来源和一些事情。 玉儿接过锦帛,微微点头,转身对柳山青说:“皇上,这是常大夫写的悼文。” 柳山青接过,对着烛光,大致浏览一遍,问:“葬礼都准备好了吗?” “已全部准备妥当,明日巳时开始。” 柳山青没说话,随手放下锦帛,继续查看剩余的奏章。 忽然,柳山青想起一件事。 明日葬礼上她要悲伤点。 柳山青收拾情绪,努力酝酿着悲伤,可她一想到施然在现代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吃着猪肉脯的样子,就是悲伤不起来。 特别是又想到施然嘚嘚瑟瑟的对着她唱“越想我越生气,他敢和我对着理,”柳山青就差点笑了出声。 这样可不行,让臣工看到了还不知道得怎样想她。 柳山青又尝试一番,见还是不行,随口对玉儿问道:“玉儿,朕哭不出来,你……” “呜呜呜……” 原本就压抑着悲伤的玉儿,听到柳山青这样说,顿时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在玉儿看来,柳山青是哀伤过度,才会哭不出来。 柳山青则是一脸懵逼。 她知道玉儿贴心,但没想到玉儿贴心到这种程度,她还没说完呢,玉儿就给她示范起来。 但这样没用啊,你得告诉朕,你是怎么哭出来的。 柳山青刚想打断玉儿,空旷、安静的大殿内忽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抽泣声。 候在两旁的侍女都开始哭了。 呜呜呜,皇帝太惨了,都伤心的哭不出来了。 柳山青:…… 第三十章 感谢我自己更感谢你 柳山青返回大随的第一个周末。 星期天,中午十一点,书房。 施然坐在老板椅上,整个人凑到电脑面前,仔细检查刚做好的视频。 视频内容是文案加施然的画作。 向孙长天请教自媒体的那晚,施然在孙长天的建议下,查看相同类型的绘画视频。后来在乘坐地铁回家的路上,施然浏览思索中看着糊了他一脸狗粮的情侣,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以漫画的笔风画他自己和柳山青的日常定格时刻,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这样既可以纪念他和柳山青的每时每刻,还符合当下流行的撒狗粮风潮,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由于是一个视频一张画,这样会导致视频内容过于单调,时长也短,遂施然在做视频时,决定在每个视频开始阶段加一段文案,也可以说是画作的主题、名字。 施然现在准备上传的视频内容,就是施然当日在书房画柳山青,柳山青穿着丧服,泪眼婆娑的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相见的那一刻。 视频文案是: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感谢我自己,更感谢你。 你好。」 在确定视频没有问题,施然将其挨个上传到微博、抖音、快手以及各大主流视频平台。上传微博时,施然刻意标明其他平台的账号,为账号引流。 全部上传成功后,施然先是查看吊坠里的赞赏值,确定以前在网上的作品没有给他带来半点赞赏值后,也不管是量太小,还是之前的不算,进入抖音、快手等软件,砸钱买曝光。 最后,施然又将该条微博分享到朋友圈,请玩抖音、快手的朋友帮忙转发。 施然的朋友不少,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几秒钟,施然就收到了五个点赞,三条评论。 徐舒文:啧啧,那天还说不是你女朋友,你现在在干嘛呢?古诗都整出来了,老板真肉麻。 孙长天:这就是你决定要画的?不错啊。不过感谢你自己是什么鬼? 明子:@孙长天,汉服小姐姐就是长毛说的弟妹?照片照片,快发给爸爸看看。 施然有点意外,他们怎么都这样认为,转念想到他画的虽然是漫画,但和那种二次元不同,仅是利用了点漫画的笔风,他们能看出原型也就不奇怪。 再者,视频前的文案指向性也很明显。 施然刚要回复消息,明子,也就是施然大学另一个室友方天明发来语音通话。 “你画的汉服小姐姐就是你女朋友吧?长毛前几天跟我说,我还不太信。可以啊你,总算是开窍了,快把照片发我看看。” “半年不联系,一联系就说这事,你可真够八卦的,”施然无语说,“麻溜的快去给我转发。” 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记得你有朋友玩自媒体吧,有粉丝多的吗?找他们推广一次,需要多少钱?” 方天明满口答应下来:“行,我让我女朋友帮你推一下,她抖音有五十多万粉丝。” “推一次多少钱?” “你丫的骂人是吧?” “我又不是给你,是给你女朋友。” “缺你这点钱?就这样,我去跟她说一声。” 施然谢字还没说出口,方天明已是结束通话。 朋友圈的点赞、评论在这时又多了好几条。 这些多出来的评论基本上也都是问,施然画的是不是他女朋友? 孙长天化身客服,将他那边能看到的评论,代替施然挨个回复了遍,说画的就是施然女友,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弟妹,让施然起了重拾梦想的念头。 施然看得无语,有对孙长天,也有对评论的那些人。 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在乎他找没找女朋友。 其中有条评论更是让施然犯恶心,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嘤嘤嘤,然然竟然有女朋友了。不是说好了要一块单身到老的吗?然然,你变了,你抛弃了我。」 留下这条评论的是一个用着可爱小脑斧头像,实际上是一个一米九大高个,体型有两个施然的壮汉。他明明是个钢筋做的直男,一拳一个嘤嘤怪,他自己一到网上就开始嘤嘤嘤。 施然恶寒之余,真想冲到这个人面前,给其来一拳。 施然亲切的回复了一个滚字,又抽着回复了两条评论。 方天明发来消息,说已经跟他女友说了,等他女友下班了就帮忙推。 施然道谢约方天明和其女友吃饭,方天明让施然留着,他现在在外地采风,得过半个月才能回去。 提到方天明,孙长天那晚说的话是不准确的,方天明毕业之后没有从事别的行业,一直靠画画谋生,自称是不得志的画家。 真论起来,方天明才是一直坚持梦想的人。而施然还在读书的时候,就目标明确的为开画室做准备了。 只是方天明的一些行为,让外人误认为方天明是想借着画画,欺骗无知少女。 关掉电脑,施然简单收拾一番,出门吃午饭,再开车去画室。施然今日下午有两节课。 施然刚到画室,徐舒文就迎上来,调侃道:“老板,你不是说你没谈吗?朋友圈怎么回事?” “帮我转发没有?” “转了,不过我没有粉丝,转了也没什么用,”徐舒文说,“你好不容易谈恋爱了,不打算庆祝一下吗?” “想蹭饭就直说,”施然没好气的说道:“叫上其他人,晚上还是老地方。” “好咧,老板娘呢?老板娘这些天怎么没来?” “有事去了。” 下午五点多,窗外的天空依旧明亮。 施然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里,查看抖音、快手的等软件的情况,不知是朋友的转发、分享还是砸钱推广有了效果,单以抖音账号来说,施然的粉丝已经破百,留言有五十多条。 不过其中有二十多条评论,一看就是微博老粉。 施然随机回复几条评论,握住吊坠查看赞赏值是否有些增长。施然本以为没有,没想到赞赏值增长了0.01%。 施然立即统计微博、抖音、快手以及其他主流视频平台的点赞,想计算出一个等换比例。 只是……连一元二次方程都忘记怎么解的施然,计算半天,也没算出个子丑寅卯,干脆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管他呢,能增长就是好事。 施然干劲十足,拿起笔,就想再画一副。 画什么时候呢? 施然凝眉思索,和柳山青相处的简短日常一帧帧在施然脑袋里闪过。 突然,施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的响起轻快的铃声。 施然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亢奋、激动从老板椅上蹦了起来。 是柳山青的电话。 柳山青回来了! 哼哼,还知道回来。 施然轻咳两声,故作平静、随意的接通电话。 “喂,你好……” 第三十一章 初恋里的矜持的激动 “喂,你好,哪位?” 施然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就是突然觉得这样能掩盖他的激动,不会让柳山青发现。尽管他一直是主动的那方,但他现在就是想隐瞒。 “是朕。” 柳山青好听的声音平静的在电话里响起,这也让施然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你回来了,刚回来还是回来有一会了?” 施然故作平静的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欣喜。 “刚回来,武安……秦王在画室?” “刚回来就打电话给我,看来皇帝很想臣啊。” 施然笑容灿烂,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 “……武安……秦王自重,朕只是……在确定你的位置。” “习惯了叫武安君就叫武安君吧,没必要刻意改口,”施然接着说,“说实在的,我更乐意你叫我名字。” 柳山青显然有自己的坚持和习惯:“秦王正在上课?” “没有,已经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好的,朕挂了。” 施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已经挂断。施然不以为意,兴高采烈的向外走。 柳山青一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听到他说正准备回去就挂电话,这说明什么?说明柳山青给他打电话,就是想他回去,嘿嘿…… 施然高兴之余,又感觉自己现在可能有点毛病,不就是一回来给他打电话,至于这么开心嘛,淡定点……可施然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施然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刚清理完画具的徐鹏举。 徐鹏举望着施然脸上又挂着恋爱的别名“二傻子的笑”,内心感慨又酸楚。 被传不喜欢女人的老板都拥有了甜甜的恋爱,他的恋爱却一直像夜晚的月亮,看似伸手就可触碰到月光,却注定无法碰到月亮。而且月光是那样的清冷、飘渺,让人把握不住。 唉~ 还真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睇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施然自是不知徐鹏举难过的都在心里唱起来《客途秋恨》。他对徐鹏举说:“遇到你正好,我临时有事,晚上不能跟你们一块吃饭,你们去吧,我买单。” 施然是可以带柳山青跟徐鹏举等人一块吃饭,但此时此刻施然更想单独和柳山青在一起。 “不用了,我等下跟他们说一声。” 施然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徐鹏举,说:“难怪你一直追不到徐舒文,都不知道把握机会的。” “这……不算机会吧。” “怎么不算?对你来说,只要是能跟她待在一块,就算是机会。” 施然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教徐鹏举了。 他接着说:“你和徐舒文平时接触的时候,别总是摆出一副‘我在等你改变主意’的态度,你这样会对徐舒文带来压力,会让她觉得你是在死缠烂打,对你产生厌恶感。 你应该通过实际行动,告诉她,你已经放弃了,不会纠缠她。 然后在和她的日常接触中,不经意的给她点温柔,慢慢改变她对你的态度,消除她对你的抗拒和之前积累下来的厌恶感,和她成为朋友。 等她习惯了你的温柔,你再刻意的冷淡下来,造成一种疏远感。她就会忍不住在想,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没以前那样好了。 这时候,你在对她好,她就会格外珍惜。在这种情况下,她对你的感觉,就会跟对别人不一样。这之后该怎样,不用我再说了吧。” 徐鹏举诧异又震惊的看着施然。 他实在难以想象明明才刚谈恋爱的施然,竟然这么会。他不由有点怀疑,施然以前真没谈过恋爱?感觉施然比他大学的渣室友还要厉害。 “好好消化一下,我先走了。” 徐鹏举忙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些那个?” “那个什么?这些只是追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的小套路而已。” “老板,你就是这样……” 施然斜眼看着徐鹏举:“我需要?” “……” 徐鹏举想到去年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来到画室跟施然表白的场景,施然的确不需要这样。 只是……这样真的能行吗? 徐鹏举刚想向施然讨教细节时,只见施然满脸尴尬的站在原地,再往前是端着刚清洗干净的画具,瞪着眼睛,满脸愤怒的徐舒文。 “额……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施然逃似的从徐舒文身边蹿了出去。 妈呀,太尴尬了。 第一次教人谈恋爱,就被正主抓到了,真是…… 这应该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吧,我还是适合回去找我的傲娇女帝小青青。 徐舒文没管施然,瞪着徐鹏举。 徐鹏举满脸尴尬,脸隐隐有些红色,嘴巴微张的似是想要解释。 徐舒文端着画具与徐鹏举擦肩而过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你跟他学试试!” “没有,我没打算学。” …… …… 施然家,客厅。 柳山青从大随过来,就是出现在客厅里。 跟施然打完电话,柳山青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二十三。 施然现在从画室出发,差不多六点左右能到家。 柳山青放下手机,拿起一直放在茶几上的《史记》,接着上次的往后看。 过了三四分钟,防盗门外隐约传来走路的声响。柳山青下意识的以为是施然回来,心道这么快,紧接着反应过来,应该不是施然。 柳山青侧耳静听,果不其然,防盗门外的走路声响没有靠近,反而越来越远。 柳山青继续看了一会,拿起手机,对着漆黑的屏幕照了照,确定特意让玉儿梳的发型没乱,插在头发上的发饰没歪,脸上特意画的妆没有花后,柳山青又看了眼时间,放下手机,接着看《史记》。 平时吸引人的内容,这时忽然失去了吸引力,柳山青怎么都看不进去。 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总是忍不住在想,施然现在走到哪了?距离家还有多远?怎么还不回来? 柳山青又看了眼时间,距离六点钟还有十分钟。 应该快到了吧。 楼下响起汽车鸣笛声,紧接着没多久,防盗门外又一次响起脚步声。 柳山青一喜,连忙调整坐姿,调整表情,面无表情接着看《史记》。不过柳山青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总是不受控制地瞄向玄关。 玄关处始终没有响起柳山青期待的开门声,防盗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柳山青又一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到六点。 狗东西怎么还不回来。 柳山青猛地站起来,拿着《史记》、手机,快步走到阳台。刚踏进阳台,柳山青忽然回神自己到阳台来干什么? 不过来都来了,就看看外面的风景。 柳山青打开阳台窗,朝右看去。 这是施然回来的方向。 一侧停满汽车的道路上,有背着书包的小孩在奔跑。 终于,道路的拐角,施然车的车头出现了。 柳山青大喜,遥看了一会,关上阳台窗,快步走回到沙发处坐下,放下手机,打开《史记》,摆出一副“我一直在看书,没有等施然”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 我们清白的只是牵过手 施然停稳车,拿起放在副驾驶上,他特意绕了一公里路买的糕点,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走向所住的单元楼。 快抵达单元楼时,施然刻意放慢脚步、平缓有些急促的呼吸,收敛面部表情,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就像平时下班回家一样。 不过在等待电梯时,施然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器里变动缓慢的数字,心里有种不可抑制的急切,希望它能快点,还生出爬楼梯上去的念头。 叮~电梯终于到了。 电梯门刚打开,施然就立即蹿了进去,火速按下三楼,飞快按着关门键。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刚打开,施然又立即蹿了出去。 呼~施然重重地呼了口气,又刻意摆出一副“我没有着急赶回来”的模样,伸出大拇指解锁,打开防盗门。 客厅里,柳山青听着开门声,下意识的挺了下本就特别直的背,翻了页史记。紧接着,想到前面还没看完,又翻了回去。 “你回来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施然换好拖鞋,语气平静、随意,不急不缓的走出玄关。不过当施然看到朝思暮想的柳山青,目定魂摄,不能遽语。 柳山青梳着古代未出嫁女子特有的发髻,绝美的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身着杏粉色的直裾袍,衣边绣着云气纹,衣摆上绽放着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柳山青作为皇帝的霸气、威严尽数敛去,只有让人着迷、沉醉的柔媚、端庄。 柳山青瞄到施然痴痴的望着她,内心娇羞、欣喜,没白费她来之前,刻意让玉儿给她梳妆打扮了一个时辰。 “武安君……秦王站那作甚?”柳山青用平静的语气明知故问道。 施然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说:“没什么,就是皇帝今日太漂亮了,臣有点看呆了。” “……” 狗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柳山青小脸有些发热,藏于袜中的脚趾高兴的翘了翘,嘴上却是傲娇的说道:“秦王莫要放肆。” “漂亮还不让人说了,行吧,那我夸别的小姐姐去。” 你敢!柳山青气恼的瞪了施然一眼。 施然取出塑料袋里的糕点盒,打开盖子说:“这是我回来路上顺道买的糕点,你尝尝,味道应该还不错,有很多人排队。” 柳山青拿出一个抹茶泡芙,左手虚托的小咬一口,说:“不错。” 施然也拿出一个抹茶泡芙,问:“你在那边过了几天?我这边除开你走的那晚,过了八天。” “朕那边也是过了八日。” 施然舔了下嘴角的奶油,笑说:“这么说来,这里和大随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柳山青颔首,继续吃着抹茶泡芙。这个糕点的味道是真的不错,比她在大随吃的糕点要好吃多了。 施然找着话题说:“皇帝这几日就专门举行葬礼,封赏将士?” “还有让治栗内史命人种植种子。”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我在你走后才想起来,资料的纸张、种子的包装有可能会引起他们怀疑。” “无碍,我对他们说是秦王的遗物。他们信与不信不重要。治栗内史是武安君……秦王举荐的人,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你不习惯叫我秦王,就继续叫武安君吧。称呼而已,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施然问,“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名字?我名字很难听?” “朕不是不愿,只是叫秦王名字,和叫秦王是两种感觉。” 柳山青说:“治栗内史是施然举荐的人,治栗内史是秦王举荐的人,感觉上是否是后者更加合适?” “这倒是,前者听起来怪怪的。” 施然笑问:“皇帝做完这些事就立即赶回来,是不是因为太想我了?”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桃酥,说:“朕走之前就和秦王……说过,做完这些事情就回来,朕不会失信于人。” 说完,柳山青小口吃着桃酥,瞄着施然,有点想问施然是否想她,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在大随的确总是想起施然,比如批阅奏章、举行葬礼,晚上睡觉前等等。 柳山青想了想说:“秦王有无想过为何朕来这里,大随的时间会停滞,朕回到大随,这边的时间不会停滞?” 施然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在啊,我和你去大随了,这边时间才会停滞。” 柳山青问:“秦王下次当真会和朕一起回大随?” “对啊,我已经在赚赞赏值了。” “秦王现在有多少赞赏值?” “不多,就一丁点,”施然说,“主要是今天才刚开始。” “七天能攒够吗?”柳山青说,“朕打算在这边待七日,就回大随一趟。” 柳山青看着施然,有点解释的意思,说:“朕是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可朕是大随的皇帝,得为大随的百姓负责。” “理解,”施然握住吊坠,查看了现在的赞赏值,说:“我现在有0.02%的赞赏值,按照这个速度,七天时间应该不够。” 现代到大随在不携带物品的情况下,来回一趟需要耗费20%的能量。 柳山青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施然已经在赚赞赏值就很好了。 “秦王这些时日除了去画室授课,想办法赚赞赏值,还做了什么?” 施然故作为难、迟疑的说道:“臣……做了一件对不起皇帝的事情,还请皇帝责罚。” “何事?” 柳山青有些疑惑,也感觉有些不妙。 “臣的朋友、家人应该都知道了皇帝是臣的女友。” 柳山青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意识到施然是在故意逗他。她瞥了眼施然,神色平静的说道:“为何秦王的家人、朋友都知道朕是你的……他们问你了?” 说起来,柳山青心里是有些开心的,都知道了呢。 “不是,是臣主动曝光的。” 柳山青莫名的更加开心了。她忍着笑,又问:“为何?”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臣太优秀了,太招小姐姐喜欢,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皇帝你又说过可以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们是情侣,所以臣就……” 施然说:“皇帝放心,臣心里清楚,皇帝和臣就是普通又清白的君臣。皇帝和臣最多也就是拉过小手,还十指紧扣罢了。” “……” 这就不清白了好嘛。 狗东西! 都还没成亲,就十指紧扣了,你还想怎样! 柳山青想到和施然十指紧扣的画面,拿着桃酥的右手,仿佛又一次染上施然的手温,脸颊隐隐有些发热。 忽然,柳山青意识到施然再次提起这个,莫不是又想要和她牵手,甚至还想要在外面牵她的手。 柳山青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施然,不要太过放肆,上次牵手,只是为了实验吊坠的功能而已。 这时,施然手机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施然掏出来看了一眼,对看来的柳山青说:“有个非常喜欢我、爱我的女人找我视频,皇帝要不要出镜,宣示一下自己的正宫位置?” 第三十三章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神色平静的吃着还剩下两口的桃酥,内心之中升起丝丝怒火。 柳山青不是气施然说“有个非常喜欢他、爱他的女人找他视频”,柳山青清楚施然是在夸大其词,而且施然主动要她出镜的举动,足以证明施然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很干净。 再说,柳山青作为堂堂大随皇帝,又岂会仅听到“喜欢、爱”,这两个字眼就变成无理取闹的妒妇。 柳山青是为施然说她是正宫生气。 何谓正宫? 有妾室,才有正宫。 柳山青认为施然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他想要纳妾的小心思。 柳山青还联想到,施然之前在大随一次次拒绝跟她完婚,应该是因为跟她完婚后不能纳妾,所以才会一次次的拒绝她。 不过紧接着,柳山青又想到施然在留给她的书信里,写明了拒绝和她完婚的原因,但柳山青在怒火的燃烧下,坚持认为施然想纳妾,是施然一次次拒绝和她完婚的另一个原因。 柳山青指尖还剩下一口的桃酥变成碎渣。 施然看了眼落在柳山青腿上的桃酥碎渣,刚想接着询问,却听柳山青语气平静的问道: “正宫?秦王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朕是君,你是臣,你竟敢说朕是你的正宫?” “……” 施然刚想解释,又听柳山青说: “朕记得秦王先前说过,想开后宫。朕本以为秦王是在说笑,如今看来,秦王是真的想纳妾。说吧,你想纳几个?” “秦王如实告诉朕,朕说不定可以赏你几个。” 施然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柳山青误会了他的意思。施然好笑又无奈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说的正宫不是那个意思,它在这里代之女朋友。” 柳山青冷笑,编,继续编,你当朕傻的? “这里和大随不一样,不管是谁都只能娶一个老婆。” 视频通话的请求已经挂断,施然打开浏览器,搜索相关法律,拿给柳山青看。 同时,施然接着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因为这样的法律和共识,正宫这个词已经淘汰了,现在人们说起来,都是代之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柳山青神色缓和的放下手机,傲娇的说道:“秦王不用特意向朕解释,秦王想纳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朕只是好奇秦王想纳几个妾。 以秦王立下的赫赫战功,秦王真想纳妾,朕可以赏赐秦王几个宫女。 秦王若是看不上宫女,公主也不是不行。” “皇帝要是这样说,臣还真看上一个公主。” 柳山青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斜眼瞥着施然,问:“谁?” “柳山青。” 柳山青心中刚燃烧起来的怒火一滞,犀利的眼神变的柔和,眼角藏着笑意。她语气轻快的说道:“秦王莫要放肆。” “臣是实话实说,倒是皇帝看起来要说话不算话。” 柳山青不理施然,拿起一块豆沙酥。 “刚才给我弹视频的是我妈。” “妈?” “就是娘、母后、母妃的意思。” “既然是秦王的母亲,秦王刚才为何那样说?” “哪个母亲不爱、不喜欢自己的小孩?” 柳山青闻言,眼神略显黯淡。 施然没注意到,接着说:“我刚才那样说,是想逗逗你,谁知道你那么不经逗,还脑洞大开的以为我要纳妾。” “这么说还是朕不对了?” “没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 柳山青拿着豆沙酥的手指微微用力,狗东西。 施然说:“我妈找我应该是为了问我谈恋爱的事,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出镜。不愿意的话,等下我和我妈视频的时候,你别出声。” “可以。” 柳山青认为她和施然有婚约在身,理应见施然的父母。 施然一愣,笑说:“我还以为你会不愿意。” “有何不愿意?”柳山青说,“朕答应过秦王,可以在外人面前承认你我是情侣。如今,秦王的母亲来询问,朕自是会配合秦王。” “朕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是一个记仇的人,不就是刚才说了你说话不算话,至于吗? 施然在心里吐槽一句,脸上浮现出坏笑:“皇帝特意说这句话,应该是想告诉臣,皇帝愿意将公主柳山青赐给臣吧。” 柳山青优雅的吃着豆沙酥,说:“秦王莫让令堂等急了。” “我们先对一下词。” “对词?” “我总不能跟我妈说,你来自大随,她儿子原本要被车撞死,然后穿越到大随,成了武安君。” “现在是秦王,”柳山青说,“秦王是想说朕在这里的身份?”见施然点头,柳山青接着说:“有关朕在这里的身份,秦王给的书信里已经交代清楚。” 施然问:“是怎样的身份?” “上面说朕来自一个叫汤加达的小岛国,位于大洋洲附近。朕的父母在朕十八岁时遭遇车祸身亡。那时,朕刚向这个国家申请了入籍。审批通过后,朕就来到这个国家。至于朕和你是如何认识的,你在信上说,等朕过来后,让你编。” 挺好,这样就可以解释柳山青的普通话为什么不标准,也可以解释柳山青为何会对这里文化、习俗的不了解。 施然思索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就定在半年前。当时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东西,见到你也在一个人,就上前跟你搭讪,一来二去然后就认识了。” 柳山青颔首:“时间定在半年前,是因为秦王从那时起开始梦到朕?” “准确的说是我先无缘无故把你画出来,然后再开始梦到你。” “秦王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画出朕?”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完美伴侣的形象,大多数人心中完美伴侣的形象是模糊不清,我之前也是一样。” 施然说:“那天,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突然奇想的想要将心中完美伴侣的形象画出来,然后就画出了你。” 柳山青知道施然应该是在胡扯,但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里很开心,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下视频,我妈有可能会催婚,你听听就行,不用管她。” 柳山青心里一动,看了施然一眼。 施然接着说:“我去年过年刚回去,她就给我安排了五个相亲对象。” “相亲?” 这个词在大随有,但指的是互相亲爱,相亲近。柳山青知道施然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与男女之事有关。 “就是找媒婆,给我介绍女朋友。也可以说找些奔着成亲去的女孩子,让我跟她们接触,我没同意。” 柳山青听到前面心里是很不爽的,听到后面,又有些满意。她继续吃着豆沙酥,问:“秦王为何不愿?” 施然看着柳山青,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什么歌?” 施然唱了起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柳山青顿时开心起来:“还有其他事情需要留意吗?没有,就开始吧,莫让令堂等着急了。” 说完,柳山青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期待。 柳山青心想,见施然在这里的父母,应该和施然在大随的父母的感觉不一样,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皇帝,不用对自己行礼,不会对自己过分尊敬。 施然也没在说什么,打开微信,向母亲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对方手机有可能不在身边,请稍后再试。」 施然看着自动挂断的视频通话,有种万般准备用不上的落空感。施然对柳山青说:“有事去了,等会再……” 施然话没有说完,母亲的视频通话来了。 第三十四章 我亲爱的未婚妻 施然接通视频,屏幕里出现一位看起来最多只有三十出头的女子。 她就是施然的母亲,林月如,实际年龄已经有四十八岁,经营一家化妆品店。 从林月如现在的背景来看,应该还在店里,施然隐约可以听见店外某家播放的音乐声。 “然然,你现在在家?吃晚饭了吗?” 林月如对施然的称呼,让柳山青看了过来。 然然,有意思的称呼。 “还没,刚下班,吃了点糕点,肚子不饿。” “不饿也得吃晚饭,半夜会饿的。还有,别总是吃外卖,自己学着做饭,外卖不卫生。” “嗯嗯,等下去吃。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你朋友圈视频里画的女生,真是你女朋友?” 柳山青又看了施然一眼,朋友圈视频? 柳山青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点进施然的朋友圈,看到了第一条视频。 施然没在意柳山青的举动,看着母亲,承认道:“对,现在不用操心我找不到女朋友了吧。” “你以为我愿意操心?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二十五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可以满地跑了。你再看看那个谁……跟你一样大的,小孩都有两个了。” “行了,我都有女朋友了,你还说这些干嘛。” “照片发给我看看,她哪里人?做什么的?” “看什么照片,给你看真人吧。” “嗯?她跟你在一块?” “对,就在我旁边,要看吗?” 施然说着已经站起来,走到柳山青身边,挨着柳山青坐下。 柳山青本能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和施然隔开一指头的距离。 她不习惯和施然挨的这么近。 而且这也就是施然,要是其他男人敢和她挨的这么近,她定会以大不敬之罪,命人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施然将手机放到了柳山青面前,柳山青和林月如都在这一刻看到了对方。 真漂亮……林月如心想。 好年轻,这真是施然的母亲?柳山青有点不敢相信。 要知道施然在大随的母亲,作为前大司马大将军的夫人,一直过着雍容华贵的生活,可她看起来要比施然这个世界的母亲大多了。 “你好。” 林月如笑脸盈盈的主动和柳山青打招呼。 柳山青红唇微张,紧接着扭头看了眼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施然母亲。 “叫阿姨,”施然开玩笑说,“或者你跟着我叫妈也行。” 视频中,林月如听到施然这样说,不禁有些疑惑。 施然适时的解释道:“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成年了才回来,普通话都说的不利索。” 柳山青接话喊道:“阿姨。” 视频里,林月如恍然道:“你好你好,然然还不快给我介绍一下。” “柳山青。” 林月如说:“柳山青,很好听的名字,我还以为会是个外国名字。” “她父母没给她取外国名字,说起来也奇怪,给她取中国名字,却不教她普通话。她普通话还是来到国内才开始学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取中国名字,是让她别忘记根。不教普通话,是因为在国外教了普通话有什么用,你让谁跟她说?” 林月如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答案,还向柳山青求证:“山青,阿姨说的没错吧。” 柳山青点头:“是的,我父母就是这个意思。” 随着柳山青的点头出声,与林月如的聊天对象自然而然从施然转成了柳山青。 林月如虽然如大多数母亲对待儿子的女朋友一样,会问从事的职业,但林月如没有刨根问底的询问柳山青父母、家庭的情况,而是像结识了一个新朋友一样。 柳山青对林月如的态度,是客气中又带着些许亲切。完全没有平日对施然时的高冷模样,仿佛“高冷”这个词从来没在柳山青身上出现过。 此外,在两人聊天中,柳山青润物细无声的掌控了聊天的主动权。 面对林月如提到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柳山青不仅巧妙避过,还轻松的将话题转到林月如或者施然身上。 林月如乐呵呵地跟着柳山青的节奏不说,还主动爆料起施然小时候做过的蠢事,甚至连施然八岁有次尿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已经将手机放心交给柳山青的施然,顿时听不下去,出声让林月如别说了。 林月如直接让施然闭嘴,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打扰她和山青聊天。 施然表面无奈,实则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吃着桃酥,拿起柳山青的手机点外卖。 转眼五十分钟过去,施然拿到外卖回来,见柳山青笑容满面的还在和林月如聊天,凑过去,说:“回头再聊吧,我们要吃饭了。你吃了没?” 视频里,林月如意犹未尽的说道:“吃过了,你们快吃吧。山青,你吃完记得加下阿姨微信。” “好的,阿姨,我等下就加。” “快去吃饭吧,拜拜。” “阿姨再见。” 柳山青等林月如挂断视频,放下手机,见施然盯着她,不由问:“秦王为何这样看朕?朕刚才应对有不当之处?” “有两个问题。” “哪两个?秦王但说无妨。” “第一个问题,皇帝跟臣母亲聊天时,那么随和,跟小女友面对未来婆婆没什么两样,为何对臣就这么高冷、冷淡,始终有种距离感?” 柳山青心里冷哼一声,说:“朕是君,秦王是臣,君与臣有距离感有何问题?秦王莫要忘记,你与朕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皇帝刚才表现太好了,我妈肯定对皇帝很满意。这是好事,但也带来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今年过年回家,我妈肯定会催臣和皇帝结婚。” 施然说:“到时候我要是说我和皇帝分手了,我妈肯定绕不了我。” 柳山青闻此,心里不由开始期待过年去施然家。她看了眼施然,淡淡道:“秦王欲意何为?” “我能怎么办,我和皇帝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皇帝能假装我女朋友就已经很好,我哪能奢望皇帝跟我结婚。” 你要是主动求朕,也不是不行……柳山青心里下意识这样想着,随即脸颊有些发热。她压下心头的羞意说:“令堂的微信给朕。” “你真要加?” “朕答应了令堂,为何不加?” 施然故意说:“问题是你要加了,就真成我家儿媳,以后得跟我结婚。” 柳山青毫不犹豫的说:“你先给朕,朕不能失信于人。” 施然将母亲的微信推给柳山青,笑呵呵的说道:“好的呢,我亲爱的未婚妻。” “秦王请自重,朕加令堂微信,只是为了不失信于人。”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心里却是开心、雀跃,嘴角微微翘起来都不自知。 虽然施然对她的称呼,让柳山青感觉很不自在,有点……柳山青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但总得来说,柳山青是高兴、开心的。 “臣知道。臣口中的未婚妻,仅限于对臣的母亲、朋友而言,臣和臣的未婚妻皇帝单独相处时,还是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君臣关系。” “所以,我亲爱的未婚妻,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忘记我们两真正的关系。” “……” 哼,狗东西就知道占朕便宜。 柳山青忽然莫名有点想唱歌。 第三十五章 是又如何 夏日的天空往往都暗的比其他季节要晚,临近晚上七点,天空还没有完全黑透。明亮的客厅里,微信消息的铃声不时响起。 施然左手端着塑料饭盒,接着正在啃的红烧排骨,好奇的看着柳山青。 柳山青拿着筷子的右手食指正在手机屏幕写字,回复林月如的消息。 两个认识才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女人,怎么就有这么多话说? 特别是柳山青还是个古代皇帝,对于现代的认知还停留在表层。 就算柳山青是“谈话节奏大师”,她又是怎么确保自己不露破绽? 施然很好奇,但没询问,只当这是皇帝的基本素养。 有句话说的好,每一位优秀的政治家都是说话艺术家。柳山青能在大随那样的封建环境里,登上皇位并坐稳,其优秀程度更是不用多说。 施然现在在意、思索的是,他和柳山青之间被柳山青有意隐藏的矛盾。 施然想解决掉这个矛盾,让二人的关系真正确定下来。 在恋爱开始阶段,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喜欢你”这样的状态进行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确是一种别样的浪漫,是独属于二人的情趣。 可惜,施然和柳山青的“心照不宣”不属于这种。 他们“心照不宣”的根基,是柳山青刻意隐瞒的矛盾。 从柳山青的种种表现来看,施然是可以对柳山青刻意隐瞒的矛盾置之不理,装作不知道,想法子慢慢攻略柳山青,打开柳山青的心扉,但二人间被隐藏的矛盾不会消失,它会像一根小刺,永远的扎在柳山青的心里。 是,小刺带来的疼痛不会很剧烈,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始终都有忍不了的时候。 施然出于两个人长久的考虑,必须要解决这个被柳山青刻意隐瞒的矛盾。 况且矛盾是未来的他惹出来的,他有解决的义务。 装作不知道,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装鸵鸟,是不负责的体现。 这也不是施然的性格。 施然琢磨着,直截了当的问是问不出来的,柳山青刚来的时候,施然就问过,柳山青不肯说,得换一种方式……施然有了主意。 施然拉来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吐出早就吃干净的排骨骨头,对还在和林月如愉快聊天的柳山青说: “你回去前我们说过,等你回来了就告诉我,我在大随的事情。” 柳山青回复着消息,头也不抬的说:“朕那次问你,只是出于好奇。秦王若真不感兴趣,不必刻意询问。” 这是实话,柳山青不在意施然是否想要知道他在大随的事情,反正在柳山青心中施然就是她认识的施然。 再说,施然在大随的经历不太好,施然现在不知道反倒是一件好事。 施然说:“我要不感兴趣,现在就不会问了。而且以后去大随,我也得知道这些事。” 柳山青滑动的食指一顿,主动结束和林月如的聊天,抬头看向施然,说:“事情很多,细说起来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朕捡主要的说。” 施然放下筷子、塑料饭盒,认真倾听。 柳山青整理着措词,说: “你在大随有父母,他们也是你的亲生父母。当初朕看到你在书信里写得那些事,第一反应就是你在欺骗朕。直到朕来到这里,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朕到现在还是有些理解不了,可就像你说的很多事不需要刨根问底,特别是这种说不清的事情,知道是怎样一回事就够了。” 柳山青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在大随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如果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朕的父皇,不害怕他功高震主,全力支持他。那么荡平匈奴、收复百越的人就不是你,是他。” “可正因为朕的父皇害怕你父亲功高震主,害怕他造反,就处处打压他、冷藏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动了杀心。而左丞相,你的父亲现在是大随的左丞相。” “左丞相为人谨慎、小心,不给父皇机会。父皇没办法,就想要除掉你,让左丞相绝后。除了这个原因外,还因为你的命格。” “命格?我什么命格?” “太上皇很相信卜算。他命当时的太卜算出你是君臣庆会格。拥有这种命格的人都有野心,不甘居于人下,再加上你家的势力……简单的说,就是你长大后会造反,想自己当皇帝,成功率很高。” “啧啧,封建迷信害死人,”施然摇头说,“说起来我在大随的……他可够忠心的,皇帝都要他绝后了,他也不反。” “左丞相是真正的忠臣,”柳山青说,“但你不是。你在知道太上皇要除掉你后,你表面上当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暗地里以自保的名义,撺掇左丞相,让左丞相安排人进宫,监视太上皇。 然后又让左丞相给本钱,找信得过人,替你经商。你借着经商赚来的钱,暗中收罗孤儿和走投无路的人,教他们识字、功夫,训练他们。 他们后来有的成为你打入重臣家里、皇宫的探子,有的成为你的私兵。 你就是借助他们,替朕驱逐了当朝太子,囚禁了太上皇,助朕登上皇位。” 好家伙,未来的我可真牛,驱逐大舅哥,囚了老丈人,真是孝出强大……施然这样想着,心里倒没多大触动,因为在那种环境下,的确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若是没有柳山青,他应该会做的更激烈、彻底。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眼睛,说:“秦王莫要因此有心理负担。秦王曾经对朕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生长于帝王家,亲情本就是一种奢望。” “朕的父皇为了打压你的父亲,宁愿被匈奴羞辱,被匈奴逼着和亲,他都不愿意重新启用你的父亲。” 柳山青一脸讥讽、不屑:“在朕十四岁那年,朕的好父皇给了朕两个选择,其中一个选择就是作为和亲对象,远嫁匈奴。朕都不愿意,于是朕逃出了皇宫,你知道后主动陪朕一起。” “后来朕才知道,朕能逃出来,是因为你的帮忙。你和朕一起也有你自己的目的。很正常,当时我们连朋友都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还把你打了一顿。” 柳山青接着说:“你和朕在民间游历的时候,太上皇没有放弃对你的暗杀,而且他为了杀你,也不惜杀死朕。”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看在朕的面子上,仅是囚禁他,没有杀他。倒是朕,一直想杀了他,除去后患,是你一直拦着朕。” 柳山青露出浅笑,神色却是有些凄惨,显然柳山青没有看上去那般洒脱。亲生父亲对她的无情,在她的心里始终是一根刺。 就是这样,柳山青还在宽慰施然: “所以秦王你不必介怀,你那样做是帮了朕,朕很感激你。” “我……”施然有心安慰柳山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就有用的。 柳山青收敛脸上的凄惨,笑容真挚的说道: “朕登基前,曾问你,你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 “你跟朕说,你对皇位不感兴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后来从你给朕的书信里,朕才知道你是想要回这边。” 施然也露出笑容,说:“应该还有一个原因。” 柳山青略微沉默的看向施然,的确还有一个原因,但她不想说。 施然接着说:“当皇帝就要开后宫,就算皇帝不想开,大臣们也会以为了国本的理由,逼着皇帝开。而作为大臣娶了皇帝,一辈子就只能娶一个,所以我宁愿做大臣。” 柳山青震惊、错愕的看向施然,她又忍不住开始怀疑施然没有失忆。不然,施然怎么又说出了跟当时一模一样的话。 施然见柳山青这反应,就猜到未来的他应该说过类似的话。施然不由笑了笑,这么好的增加好感度的机会,未来的他要是不说,就不是他了。 施然没有就此再说下去,另起话题道: “皇帝刚才说太上皇在皇帝十四岁那年,给了皇帝两个选择。一个是远嫁匈奴,另一个应该是嫁给臣吧。” 施然说:“你先别急着否认,我有证据。” “你之前说过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因为骚扰你被你吊起来打。刚才你又说我因为太上皇的暗杀为了保命,特意装不学无术的纨绔。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就算装纨绔,也不可能会调戏、纠缠良家妇女,而且你当时还是公主,我敢纠缠你,必然是太上皇给我赐婚,把你嫁给我。” 柳山青沉默片刻说:“是又如何?朕和你现在只是普通的君臣。” 施然望着柳山青,过了几秒,开口说…… 第三十六章 是的朕只是要安臣工的心 “这里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被迫接受一些你不曾想知道的知识。” 施然说:“在你来之前,我对恋爱一事无感,这也导致我那些朋友以为我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就是这样,我还是接收到许多和恋爱相关的知识。” “比如,我记得有个情感专家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最怕的不是有矛盾,有矛盾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矛盾不去解决。 这样下去,会导致小矛盾变成不可调和的大矛盾,最终导致相爱相亲的两个人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施然站起来,在柳山青清冷的注视下,走到柳山青身边,挨着柳山青坐下。柳山青又本能的往旁边挪了点。施然接着说: “我说这些就一个目的,想你把我们两之间的矛盾告诉我,我们一起把它解决掉。”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手,柳山青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施然紧握不放,目光真挚的看着柳山青: “从我这边的时间角度上看,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我们在大随的经历我也不清楚,但从我个人角度上看,我们两已经认识半年了。 我可以确定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柳山青停止挣扎,有些动容的望着施然。 施然接着说:“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敢来这里;不会在听到别人说我喜欢男人时,为了我的名誉,还在生我气的情况下,让我在外人面前承认我们是情侣;不会努力的跟我母亲聊天。” 柳山青扭头看向阳台,傲娇道:“秦王多想了,朕来只是出于对臣工的信任,是为了大随百姓。跟令堂聊天,是为了不失信于他人。同意你承认,也只是看到秦王愿意学习随语,维护大随的名誉罢了。” “好,就当是这样,”施然无奈道:“你就告诉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难道真的想跟我一直这样别扭下去?每次听到我说我们两只是普通的君臣?” 哼,狗东西,你知道朕不喜欢听,你还说……柳山青继续看着阳台,留着施然一个后脑勺。 不过柳山青的手仍由施然握着,没有抽出。她修长、素白的手指还下意识的搭在施然的手背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人在相互握着对方的手。 施然猜测道:“我在大随背着你逛勾栏?” 柳山青不说话。 “还是我在大随和其他女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柳山青还是不说话。 “山青,青青,亲爱的,宝贝,宝宝……” 柳山青听着施然对她的称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闭嘴!” 柳山青过了几秒,说:“朕是和你有矛盾,但那件事的缘由,你已经在给朕的书信里说清楚了。朕之所以还那样说,是因为气不过的。” “对不起,我错了,请美丽漂亮大方的皇帝陛下,原谅微臣曾经做过的蠢事。” “……” 柳山青无语又想笑,狗东西每次都是这样,让人想生气都生气不了。 柳山青忍着笑,故意板着脸说:“既然秦王诚恳的道歉了,朕再不原谅秦王,倒显得朕小气。” “不会,皇帝怎么会小气,就算皇帝不原谅臣,也是应该的。” “好,那就不原谅。” “……” “我觉得还是可以原谅一下。” 柳山青轻哼一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还敢那样……朕就把你吊在树上打,再让你把朕特制的鸩酒全都喝下去。” 施然答应的干脆:“行,没问题,不过你还没告诉我,我是怎么惹你生气的?” “你不是说你是聪明人,自己猜去。” “……我看你就是想打我,让我喝你特制的鸩酒。” “秦王果真聪慧。” “都说到这了,你就告诉我吧,免得下次我不小心又犯,又惹你生气。我被你吊起来打事小,你平白受气可就太冤了。” 柳山青犹豫片刻,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没什么,也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在三个月内连续十次拒绝和朕完婚。” “三个月,十次!连敷衍朕的理由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话到最后,柳山青几乎将后槽牙咬碎。 “……” 施然看着柳山青既要维持平静又忍不住愤怒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被柳山青吊到树上打一点都不冤。可柳山青不仅没有这样做,还在生气的前提下,和他维持着别扭的暧昧。 这不是真爱又是什么。 小青青真好。 施然想了想说:“额……应该是我要回来,怕计划失败,所以才连续十次拒绝和你结婚?” “你在信里是这样说。” 柳山青话没有说完,她其实还想说施然曾在信里说: 「如果我的计划可以成功,我会立即娶你。 尽管到时候我会忘记大随所有的事情,但我不会忘记你。 所以请你相信我,只要到时候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肯定会立即娶你。」 现在的施然真会这样做? 柳山青对此持疑,但心里抱有一丝期待。 这也是柳山青决定告诉施然实情的原因。 之前不说,是傲娇作祟,为了面子。 在柳山青的认知里是没有“谈恋爱”这个概念的。柳山青对于男女之事的认知很简单、朴素:两人既然有婚约,又相互喜欢对方,就该抓紧时间完婚。 说起来,当初要不是柳山青逃出皇宫,在柳山青十六岁成年时,就已经和施然完婚了。 如今,柳山青已二十二岁,在大随属于大龄女子。 在大随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子,孩子都至少有两个,其中大的都可以习武了。 当然,这不是说柳山青现在十分迫切的想嫁给施然。她个人嫁不嫁给施然无所谓,主要是她作为皇帝,应该尽早成亲,以安大臣的心。 没错,就是这样。 柳山青藏着期待,有些紧张的瞄着施然。 施然说:“既然我拒绝了你十次,那你也拒绝我十次吧,等第十一次,你就答应我,怎么样?” 柳山青闻言,即高兴又无奈。 她明白施然的用意,可是……罢了,十一次就十一次吧,这样也好,免得狗东西现在一说,朕就答应,弄得朕真的很想嫁给他一样。 朕想答应狗东西,只是为了安大臣的心罢了。 柳山青这样想着,心里却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期待,施然第一次提出跟她完婚会在什么时候? 柳山青有点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答应。 那样她得多没面子。 施然不知柳山青心里所想,追问道:“行不行啊?” 柳山青下意识的傲娇道:“再议。” “你这样说,我就当你答应你了。” 柳山青哼了一声,说:“秦王现在可以松开朕了?” 施然故意捏了下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再松开,说:“接着吃饭吧。” 随着施然的松手,柳山青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她拿起吃了一半的饭盒,说: “秦王,你与朕是有婚约,但在完婚前,你不能再像刚才那样,随意的握……朕的手。虽说在这里情侣之间牵手是很正常,但朕接受不了。” “结婚后就可以?” 柳山青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大庭广众下不行。” 施然恍然道:“明白了,我们两单独在房间里就可以对吧。”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柳山青听施然的语气,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保险起见,柳山青又一次强调道:“完婚前,你再敢那样,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放心,我不会的,快吃饭,都快凉了。” 柳山青狐疑的打量了施然两眼。 狗东西答应的这么干脆,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啊。 果然,没多久,柳山青就看见施然露出……柳山青不知猥琐一词,只会用不怀好意形容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施然在大随的画作 塑料饭盒里的白米饭已经吃了一半。 柳山青看着还是时不时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笑容的施然,忍不住问道:“秦王因何发笑?” 施然吃着青菜,含糊不清的说道:“是高兴。高兴我们两之间的矛盾终于解决,不用在继续别扭下去。” 是吗?柳山青表示怀疑,施然的笑容实在是太不怀好意(猥琐)了。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露出浅笑,心情十分的好。 紧接着,柳山青体内的傲娇因子作祟,故意冷哼一声说:“别扭也是秦王自己的造成的。” “所以我才要解决它。” 施然放下手里已经空的塑料饭盒。 柳山青没接话,优雅的吃完一小块排骨,问:“秦王发在朋友圈的视频,是用来获取赞赏值的?” “也是为了记录你我日常美好的时刻。” 施然有时都好奇自己为何会如此自然的说出这些话,他明明在遇到柳山青之前没谈过恋爱,还被他拒绝的那些女生说是钢铁直男。 所以这就是网上那些人说的,一个男人是不是直男,只看他有没有遇到对的人? 施然笑了笑,接着说:“你感觉我画的怎么样?” “有点奇怪,不过整体感觉不错” 柳山青指的是漫画风,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风。既能看出是他们,又与他们真人不同。 柳山青刚才看那幅画时,能看到当日施然抬头见到她的模样,也能得知当日她原来是那个样子。 好丢脸,竟然被狗东西看到朕哭了。 还有,朕当日好憔悴,好丑。 柳山青有点后悔,那日来之前她就应该让玉儿给梳妆打扮一下,换掉身上的丧服。 施然不知柳山青心中所想,主动解释何为漫画风,还上网搜出不同风格的漫画以作示例。然后,施然看着还是有些懵懂的柳山青,笑说: “接下来能不能获得更多的赞赏值,就得看皇帝的了。” 柳山青忽然有点明白施然刚才为何会笑的那么不怀好意(猥琐),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狗东西想干什么? “朕可以配合秦王,但秦王不能过分。比如……” 柳山青有些难以启齿: “刚才已经说过,像握手这样的事情在我们成婚前不行,就算完婚了,你也不能画出来。你敢画出来,朕就把你一直吊在树上,天天给你灌特制的鸩酒。” 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说,难道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人?” “是,你在大随画过春宫图。” 柳山青板着脸说:“有人骂你不知廉耻,你还恬不知耻的说那是艺术,还说骂你的人,指不定会偷着收藏。” “那骂我的人有收藏吗?” “秦王关心的是这个?你果然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 施然干咳两声说:“我会画那个,一定是为了更加符合我的纨绔身份。” “秦王若是不通晓那些事,又怎能画出来?” 就像柳山青,她就完全想象不到男女之间竟然能那样。她第一次意外看到施然在大随画的春宫图时,三观都被颠覆了。 “不说这些了,”施然说,“我说看你的,意思是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用做其他的。”施然接着说:“我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柳山青哼哼两声,傲娇道:“朕可不会一直待在秦王身边。” “没关系,我待在皇帝身边也一样。” 柳山青梨涡浅笑,满意地继续吃饭。 施然没再说话,查看抖音、快手等软件账号的粉丝增长情况,和浏览过视频的人的评论。 抖音的粉丝已经突破五百,从评论上可以看出有一部分来源自方天明的女友。 快手的粉丝已经突破了三百,评论很纯粹,不是夸施然画的好,就是问施然画的是原创漫画,还是哪部漫画,漫画叫什么名字。 其他主流视频平台的粉丝增长的不太明显,评论也没几条。 施然握住胸口的吊坠,赞赏值已经从0.02%增长到0.03%。抖音、快手等着所有软件的点赞量加起来连五千都没有。 所以……五千等于百分之零点零三? 施然不这样认为,因为单从抖音视频的播放量上可以看出,有很多人只是安静的观看。就像一些人从来不发章说、不评论一样。 这些人中有多少人给他提供了赞赏值? 施然不得而知。 计算总播放量也没必要。 换算比例只是次要,施然当前要做的是接着画,接着上传视频。 接下来画他和柳山青那个时刻? 柳山青见施然握着吊坠,面露思索之色,没有出声打扰,安静的吃完晚饭,将茶几收拾干净,然后掏出藏于衣服内的吊坠。 她看着吊坠上惟妙惟肖的施然人像,又看了眼施然,浅笑地握住吊坠,左手上凭空出现一堆叠起来高四十多厘米的纸张,纸张泛黄。 这是大臣递上来的奏章。 柳山青单手稳当的将奏章放在茶几上,又取出砚台、墨条和毛笔,往砚台里倒了点清水,研磨。一分钟后,柳山青拿起最上面的奏章,展开阅读。 施然是在思索接下来要画他和柳山青那个时刻,但没有完全沉浸进去。施然注意到柳山青的举动,好奇的拿来一份奏章,说:“你还把奏章带来了?” “在此地闲着也是闲着。” 在大随,柳山青需要一晚上将这些奏章全部批改完。为此,柳山青经常熬到半夜两三更。在这边,大随时间的停滞,让柳山青可以慢慢来。 说起奏章,柳山青看了眼正在阅读奏章的施然。 以前施然每晚都会帮她批阅奏章,批阅完了,施然就直接在宫内的偏殿睡下。 那些儒学大夫没少因此抱怨礼仪沦丧,可又拿她和施然没办法,便退而求其次的劝柳山青和施然早点成亲。 结果施然这个狗东西,竟然连续拒绝了她十次,还让那些儒学大夫闭嘴。 柳山青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气,不过既然已经原谅施然,柳山青自是不会再找施然麻烦,给施然脸色。 柳山青现在只是又在想,她晚饭都吃完了,施然怎么还不提? 狗东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提要跟她完婚? 最好是现在立即马上跟她连续提十一次。 柳山青想着这些,都没心思批阅奏章了。 施然也在这时丢下手里的奏章,眼神真挚的看着柳山青。 柳山青心里一跳,狗东西终于要是说了? 好期待~ 不不,朕才不期待。 这有什么期待的。 哼~ 第三十八章 施然要的赏赐 “我的小青青肯定是个仁慈的皇帝。” 朕才不是你的小……柳山青仅是在心里想到施然对她的称呼,就不由起来鸡皮疙瘩,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那什么了。 柳山青压着心底的不适应、不自在,问:“秦王为何有此一说?那些大臣私底下可都说朕是不忠不孝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们不过是败犬的哀嚎,你要在意就输了。” 施然指着他扔在茶几上的奏章说:“像这种通篇废话,就结尾有正文,还只是问你身体怎么样的奏章,你知道这边历史上的朱皇帝看到了会怎么做吗?” “廷仗一百?” “差不多。” “朕也不止一次的想过。” 柳山青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些酸儒真本事没有,写这些废话文章都是一把好手。朕每次忍着困意看到这些人的奏章,都忍不住的想揍他们。” “立个规矩?” 施然说完想起来朱皇帝好像就是这样做的,不过没什么用。 “没用,”柳山青说,“秦王曾在朝堂上公开讥讽了那些酸儒,要求所有臣工上奏要言简意赅,不能赘言,结果管不了三日。那些酸儒还因此私底下诋毁秦王不学无术,祸乱朝政,专权自恣。” 柳山青看着施然说:“这时候能怎么办?打他们一顿?那些酸儒还引以自豪,觉得他们是为了对抗秦王你这个大奸臣献身,能在史书上留下风光的一笔。” 说到这,柳山青笑了一下。 施然也笑了,历史上记载的酸儒突然离他这么近,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柳山青接着说:“朕每次看到他们的奏章是很想打他们,但转念一想,没必要因为那些酸儒坏了自己的名声。反正这些人都是闲职,不看他们的奏章就是了。” 施然思索道:“我觉得可以从他们的根下手。”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笑说:“秦王说的是编教科书,开科举?” “我在大随已经这样做了?” 真不愧是我,真棒! “还在准备阶段,没有推广。” “目前到了哪个进度?” “编教科书,”柳山青说,“那些酸儒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做这等事还是比较拿手的。” “他们愿意?以他们的德行,应该是想独尊儒术吧。” “已经独尊了,三世确立的,”柳山青说,“秦王对儒学不感兴趣,认为它只适合用来对稚童进行启蒙教育,教导他们爱国、做人。” “那我是怎么让他们答应的?总不能用他们的命来威胁这么low吧。” 施然虽是在问,心里已是有了点猜测。 “喽?” “就是低级、下作等意思。” 柳山青半懂道:“秦王能这样说,想必心里有答案了。” 施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应该是说不合作,儒学就进不了教科书吧。” “有这个意思,但秦王当时没提合作,也没告诉他们,你要编撰教科书。” 柳山青说:“秦王是直接找到儒家领袖,命令他们修改、提取儒家典籍,改完交给你检查。他们不愿意,但不敢不从。” 施然笑说:“我这么可怕?” “除了秦王的人,其他大臣都是宁愿得罪朕,也不愿意得罪秦王。因为凡是得罪秦王的,轻则罢官重则丧命。” 柳山青说:“不过这只是表面,实际上秦王从未以权谋私,滥杀一人,所杀之人皆是掌握了他们谋反的证据。 以他们的罪责,按随律当腰斩,弃于市,夷三族,秦王却坚持只诛恶首和参与者,其不知情的眷属,仅贬为庶民。 这样的宽仁、恩赐,秦王让朕来做,秦王则在朝堂上,在那些大臣面前,当要夷他们三族、九族乃至十族的恶人。” 柳山青目光柔情的看着施然,说:“秦王说你越恶,他们就越会知道朕的好,会感激朕,会将他们心中所有的不满、怒火集中在你的身上。朕也可以借此收服一些大臣。” 施然笑说:“皇帝是不是很感动?” 柳山青没否认也没承认,说:“能有如秦王这样的臣子,不管谁是皇帝都会开心。” “既然臣这么好,皇帝是不是该赏赐臣,答应臣一件事。” 柳山青有种不好的预感,问:“秦王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答应。” “臣要的很简单,”施然笑说,“臣想要皇帝现在对臣说‘施然,我喜欢你。’” “……” 就知道你这个狗东西不安好心,竟然要朕说这种话。 柳山青光是在心里想想,脸就开始发热,心间羞意难止。 “这件事不过分吧?” 过分,特别过分,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柳山青强作平静的说道:“不行,换一个。” “为什么?”施然说,“皇帝不会不好意思、害羞了吧?” 施然故作夸张的说,“你可是堂堂大随皇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帝诶,竟然因为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害羞,说出去谁信啊。” 皇帝怎么了,皇帝就得好意思说那些话啊。 朕又不是你这个不要面皮的狗东西! 柳山青冷着脸,脸颊却是有些泛红,说:“朕是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 “行吧,臣明白了,”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皇帝就是不喜欢臣呗。因为皇帝不喜欢臣,皇帝才会宁愿食言,也不愿意答应臣。” 柳山青知道施然是故意这样说,但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忍不住的想要辩解:“朕只是……你换一个,换一个朕就答应你。” “好,那就换成皇帝对臣说‘施然,我爱你。” “……” 狗东西,你就非得让朕说这些,就不能换别的。 柳山青无奈道:“换别的。” “臣只想要这个,别的都不想要,”施然说,“再说了,臣让皇帝亲臣一下,皇帝肯定也不愿意啊。” 这比那两个还要过分! 柳山青不想再跟施然说这些,刚想转移话题,忽然想到什么,沉默下去。 过了一分钟,柳山青破天荒的有些小女人仪态的,揪着套在衣服外的薄纱,轻声问:“秦王,你觉得朕自私吗?” 施然那样说本就是为了逗柳山青玩,如今见柳山青换了话题,也就没在说下去。只是柳山青的问题,让施然疑惑。 施然反问:“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柳山青望着施然明亮的眼睛,自责、惭愧的说出一件施然早就想到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臣谢皇帝的赏赐 “秦王要做恶人时,朕没有坚决阻止,以致满朝文武,除了秦王的人,皆恨秦王入骨,一些宗亲更是恨不得扒了秦王的皮,食秦王的肉。” “朕几乎日日都能收到大臣,要朕诛杀秦王的奏章。” “当日传来秦王命丧疆场的消息,大臣、宗亲们弹冠相庆,有的大臣更是在家中以过寿的名义,燃放秦王发明的炮仗,大宴三日。” 柳山青接着说:“还有,朕……明知道秦王去了大随会有危险,会有性命之危,朕却无法对秦王说出不要去大随,仍然时刻想要秦王去大随。” 而她…… 如今施然要她说的话,固然是那样的难以启齿,但对比施然为她的付出,柳山青觉得自己很自私。 施然不知道自己的玩笑之语,会让柳山青产生这样的心理。他笑问:“就这些,还有吗?” 柳山青沉默,开始剖析自己。 施然打断道:“好了,逗你一下,你还真开始找自己其他问题。你别想那么多,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说明你不自私,一直都在纠结、反思。 真自私的人是不会像你这样反思、纠结的。他们只会认为对方的付出是理所当然,认为对方付出的还不够多。” “可是朕知道你会被人恨,还同意你那样做,知道你去大随可能会有性命之危,还想你去大随,还不自私吗?” “不啊,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 柳山青一头雾水,这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施然笑着问:“我问你,当恶人是不是我的提议?我提出来时,你拒绝了。” “朕一开始是拒绝了,”柳山青话锋一转,惭愧道:“可你提出来时,朕心里是同意的,认为这是收复那些朝臣的好办法。” “一开始拒绝就够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考虑事情要从实际出发,特别你还是皇帝,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大随百姓的安危,更加要从实际出发,从符合自己的利益出发,怎么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正事。” “爱情比天大这句话,只适合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孩,不适合我们。” “朕知道,朕只是觉得……” 施然接话道:“觉得你当时的拒绝不纯粹,觉得自己虚伪?” 柳山青点头。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恰恰证明你不虚伪。虚伪的人才不会这样想,他们只会为自己的演技暗自得意,此时更不会告诉我,就算说了也只会以明贬暗褒的方式,抬高自己,让我感到惭愧、感动。” “秦王不觉得朕现在……也有点像是用这样的方式?” “……你就非要证明自己的虚伪呗,”施然无语道,“行吧,你虚伪。不过按照你这种说法,我也虚伪。” “秦王为何由此一说?” “因为我现在嘴上是一本正经的宽慰你,实际上心里想的是,皇帝这么可爱,真想抱起来狠狠的亲。” “……”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施然会突然这样说。柳山青强做平静的说道:“秦、秦王自重,莫要放肆。”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如果都按心中想法来论,我岂不是成流氓了。” 柳山青不知流氓一词,但听到施然这样说,明白应该是和“登徒子”意思相近的词。她瞄了施然一眼,腹诽道:你本来就是流氓,就想着占朕便宜。 “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当时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出于我的角度,拒绝了我。再说了,你能有那样的想法,说明你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不是一个只是情情爱爱的小女生。这样的皇帝更有魅力,我也喜欢这样的皇帝。” 施然说着坐到柳山青身边,柳山青下意识的想往旁边挪一点,又克制没动。 施然自然而然的握住柳山青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柳山青被握住的右手下意识的抽了一下,但没有接着用力抽出来,任由施然握着。 柳山青只是在心里想着,看吧,还说自己不是流氓,又过来占朕便宜了。 施然眼神真挚的说道:“至于你说的知道我去大随有危险,还想我去这件事。你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又没有整日在我耳边唠叨,逼着我、绑着我去大随。” 柳山青目光有些闪躲的说道:“朕……其实想过强行绑秦王去大随。” “……我刚才说了,论迹不论心,行动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是想一想,又不是真做了。” 施然接着说:“你真的不用有心理负担,不要因此觉得自己自私。就像我也想过你干脆别回去,一直留在这里。按照你的说法,我这样想,我也自私啊。” 柳山青内心感动、目光柔情的望着施然。 施然笑说:“你说的危险,我清楚,我一开始就清楚。不外乎是反对我们的大臣、宗亲会视我为你找的替代品,然后对你我发难,或者用各种手段暗杀我。” “这有什么关系?”施然不以为然道,“丈夫落落掀天地,岂顾束缚如穷囚。要是因为这点危险,我就不敢去大随,那我成什么?” “再说了,这不是有皇帝嘛,我相信皇帝一定会保护好臣。” 柳山青用力的嗯了一声,保证道:“朕定不会让秦王有任何闪失。” 施然捏了下柳山青的手,笑说:“你能有这样的把握,还纠结什么?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关心则乱。皇帝果然很喜欢臣啊。” 柳山青脸上的红晕又艳丽了几分,她强作平静的移开一直放在施然身上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电视机,说: “秦王要的赏赐,朕已经用另一种方式给了。” 施然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给了?”施然想到什么,无语道:“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算?” 柳山青低头看向施然仍然握着她手的手,说:“秦王刚才答应过朕,在成婚前不会再握朕的手,现在……如何不算?” “这是我主动的啊,又不是你主动,要是你主动把手伸给我才算。” 柳山青不说话,板着脸作势要抽出右手。 施然连忙抓住,说:“好好,算算,臣谢皇帝的赏赐。”施然凑近一点,嘿嘿笑道:“这样说,皇帝感觉是不是好点?” 柳山青羞恼地瞪了施然一眼。 好什么好,翻遍史书也找不到一个皇帝赏赐大臣,会赏赐大臣握自己的手。 登徒子! 流氓! 就知道占朕便宜。 哼! 客厅陷入安静,柳山青红着脸瞄着施然,见施然又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过了两三分钟说: “可以了。” 施然握着柳山青右手的手没有松开,说:“你在大随,每天都要批这么多的奏章?” 柳山青尝试抽出右手,施然握得很紧。柳山青无奈道:“秦王莫要得寸进尺。” “行吧行吧。” 施然见好就收。 来日方长嘛。 柳山青倒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施然会耍赖,都做好了再让施然握一会的准备,结果施然……柳山青有点不适应,更让柳山青不适应的是她心底又一次出现的空落落的感觉。 怎么每次施然松开她的手后,都会有这种感觉? 朕想秦王握住朕的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柳山青本就红润的脸颊又一次开始发热。她瞥了眼还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强压下心头的羞意和空落落的感觉,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说…… 第四十章 嗯秦王不虚 “秦王还有事?” “没事。” “那秦王为何还要坐在朕的身边?” “我不能坐你身边?” 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不是吧,这都不可以?在这边公共交通工具上,陌生的男女都会并排坐。我们现在是在家里,我还是你男朋友,不能坐你身边?” “朕……有些不习惯,在大随人与人不论什么样的关系,要不相对而坐,要不会相隔一定的距离,不会离这么近。” 施然往旁边挪了点,和柳山青相隔一手掌的距离,问:“这样可以吗?” 柳山青有点想让施然坐回原来的位置,转念一想,她总是这不准那不许的,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施然这个登徒子虽然是一直想要占她便宜,但也很尊重她的意愿。就像刚才她让施然松手,施然就松手了,没有得寸进尺。 现在施然只不过是想坐在她身边,离得是有点近,可又没肢体接触,她再驱赶施然,是有点过分了。 罢了,就这样吧。 柳山青拿起奏章,继续批阅。 施然翘着二郎腿,赏花般欣赏着柳山青完美的侧脸和优美的身体曲线。 柳山青受不了施然毫不掩饰的目光,忍不住问道:“秦王……你没事做?” “没有。” “秦王既然没事,便替朕批阅一部分奏章吧。” 柳山青说着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了施然。 施然接着奏章,兴致勃勃的说道:“我批没关系?” “无事,以前秦王便和朕一起批阅奏章。也因此那些酸儒才会说秦王目无礼法、祸乱朝纲。” 柳山青露出浅笑,打开另一份奏章。 施然看着手里的奏章,说:“可我对大随的情况不了解。” “秦王做不了的决定,可搁置一旁,或者问朕。” “这份可以,他就是让你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悲伤。” 施然一伸手:“来,毛笔给我。” 忽然间,施然有点庆幸学画时,附带的要练毛笔字,不然现在就只能拿中性笔批示了。 咦,貌似也不是不可以。 施然接过柳山青递来的毛笔,刚想写“朕安,卿勿虑”,施然又停下来,把笔递还给柳山青。 柳山青疑惑问:“秦王有何顾虑?” 施然又把毛笔拿了过来,抽出一张餐巾纸,在纸上写下一个“青”字。他说:“字迹跟我在大随的字迹相同吗?” “很相似,不过你现在的字缺了点精气神。” “所以我要是在奏章上落笔了,他们就会知道你找了个冒牌货。” 施然说:“被他们知道没关系,但我觉得这样被他们知道了,有点亏。应该等我可以去大随,等一些躲在暗中的蚂蚱跳出来,我再现身,你觉得如何?” “秦王心思缜密,是朕大意了。” 柳山青确实大意了,她刚才让施然帮忙批阅奏章,只是不想施然再用那种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她,还好施然一向做事周密。 柳山青想了想说:“秦王短时间内去不了大随,其实是一件好事。” 施然接话道:“你想趁这段时间,教我功夫,提升我的自保能力?” 柳山青梨涡浅笑,施然所表现出来的和她的默契,让柳山青心情愉悦。她说:“不错,朕正有此意。” 施然狐疑的打量着柳山青:“你会功夫?” 不像啊。 别的不说,就说柳山青的手,皮肤细腻、嫩滑,手掌、手指都没有老茧,十分柔软,这一看就不是会功夫的人的手,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手。 柳山青拿起施然刚写字的餐巾纸,递给施然,说:“秦王请随意向前抛出。” 施然知道柳山青这是要给他展示功夫了,顿时有些期待。随即,施然用力将餐巾纸向前一抛。 柳山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垃圾桶里的筷子,向前一甩。施然只听得一道破空声,再见筷子已钉在正对面的墙壁上,串在筷子上的餐巾纸,微微摇荡。 施然怔了几秒,才回神上前查看,取下餐巾纸,餐巾纸上写得“青”字中间有一个刚好让筷子通过的小洞。 紧接着,施然简单查看了钉在墙壁里的筷子,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筷子拔出来。而筷子钉入墙壁的那一部分,仅顶端有些损坏。 施然忽然意识到柳山青说将他吊起来打,不是空话。 柳山青真的有能力把他吊起来打。 不过这也让施然知道一件事,每次他握住柳山青手时,柳山青挣扎两下,真的只是象征性的,是女孩子的矜持。柳山青应该不介意和他牵手,甚至有可能,柳山青也乐意跟他牵手,只是不好意思说。 施然想到这些,不由露出姨母笑。 柳山青见状,感觉施然很奇怪。 查看个情况,怎么笑的这么不怀好意(猥琐)。 柳山青心头有些不妙,她觉得施然很可能是又在想办法占她便宜。 这让柳山青无奈了,她都展示出不凡的功夫了,施然怎么还…… 算准了她不会动手? 哼,狗东西,你要再敢那样……朕就真的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回到柳山青身边,好奇问:“既然你会功夫,你的手怎么一点茧都没有?” “有一种特制的药水可以消除老茧,保持手掌细嫩。” 施然闻言,瞬间想到之前在电视上,一个说自己师父练过铁砂掌的老演员在接受访谈时说:练铁砂掌的高人,不是大众想象的满手老茧,他们有一种药水可以让手比常人更加细嫩。 “真的有这种药水?你会配?” 柳山青点头:“药水原来的作用没有这么好,是秦王用那个……系统改造升级后,才有如此好的效果。” “未来的我也把系统的作用告诉你了?” “秦王在给朕的书信里,提及了几句。” “系统的功能是什么?就是对物品进行改造、升级?” “主要是对已有的配方进行优化、升级,还可以增长自身的气力、所会剑术等。” 柳山青说:“朕当初还奇怪,秦王的剑术怎么会增长的那么快,力气那么大?原以为是秦王天赋异禀,天生神力,看了秦王的书信才知道秦王是借助了神物。” 施然笑说:“你知道这些后,是不是对我有些失望?” 柳山青奇怪道:“朕为何要对秦王失望?秦王能借助神物,是秦王的本事。说起来朕还有些佩服秦王。不是谁都可以像秦王一样,舍得摆脱神物,并将其改造成这样。” 施然说:“接下来你要教我的,就是我用系统升级过的功夫?” 柳山青点头道:“以秦王现在的年龄和身体,想要恢复到拥有神物的状态,应该是不可能了,秦王当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自己练哪里能比得上开挂。” 施然兴致勃勃的说:“我们现在就开始,你先教我哪个?” “站桩,”柳山青说,“秦王的身体有些虚,暂时不适合学习剑术。” “……” “这里有药房吗?每日站桩后,还需进行药浴。” “等一下,我想申明一点,我不虚。” “你虚,朕看的出来。” “我不虚!” “好好,不虚,是朕看错了。” 柳山青忽然想起来施然以前好像说过,男人听不得“虚”这个字。柳山青想不明白,虚就虚了,为什么听不得? “我真不虚!” “嗯,秦王不虚。” “……” 第四十一章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舞刀弄棒,不曾幻想过仗剑走天涯? 施然不仅喜欢,还付出过实际行动。大学选课选了散打课,然后觉得不过瘾,用兼职赚的钱,去自由搏击馆,学了一年的自由搏击。 施然的书房里,还有李小龙的《李小龙技击法》《截拳道之道》等搏击书籍。 由此可见,柳山青说要教施然功夫时,施然不完全是出于自保的目的,更多的是对功夫的热爱。 施然拿着筷子时,还在想他要是能学会这一手功夫,那得多酷,结果柳山青一句“秦王的身体有些虚”,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施然学习功夫的热情。 施然坐在沙发上不动,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他是毕业之后就没再去自由搏击馆,疏于锻炼,但他的身材一直保持的不错,腹肌没有九九归一,还剩下六块,更没有肆意挥霍自己的本钱,柳山青怎么就认为他虚? 施然真想快进到结婚,让柳山青深刻意识到她的错误。 与施然相隔一手掌远的柳山青,看起来是在批阅奏章,实则注意力放在施然身上。柳山青意识到施然还在为她说施然虚一事耿耿于怀。 这让柳山青更加难以理解施然对“虚”的痛点。 柳山青说施然虚,不是胡说,是从施然的脸色,平时走路的呼吸节奏等等各方面,都可以判断出施然的身体有些虚。 不过不止施然是这样,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比如之前和施然逛商场,一个比施然魁梧一倍的路人,光从那个人的脸色,柳山青就能判断出那个人比施然还要虚。 施然若是与他对打,只需要拖着他绕圈,就能让那人不战自溃。 闲言少叙,柳山青虽然还是难以理解施然对“虚”的痛点,但不妨碍她放下手里的奏章,转身直视施然的眼睛,一本正经,无比认真的说道: “秦王莫要介怀,刚才是朕言语不当。朕的意思秦王现在这个年龄习武,当先打基础,待基础牢靠后,再学习剑术。” 柳山青的眼神、表情和语气愈发真挚: “秦王的身体真的不虚,很好。” 施然忽然笑了出来。 现在的傲娇女帝小青青真的好可爱,怎么办,好想亲一口。 施然压下心里“大不敬”的念头,笑说:“我没有介怀,我是在想其他事情。” 柳山青微微一笑,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看着柳山青窈窕的背影,凑近一点,说:“我们拍个照吧。” “拍照?” “就是用手机相机拍几张合照,”施然说,“之前我那些朋友要看你照片,我都没有。” “他们为何要看朕照片?” “好奇能让我松口谈恋爱的女生长得有多漂亮。” “要如何拍?像朕刚来那日在秦王手机里看到的秦王和……学妹那样?”柳山青语气清冷的说道:“说起来,秦王的学妹更像秦王的女友。” 施然笑容灿烂的说:“空气突然有点酸啊,嘿嘿,我跟她真的没关系。要不是你那天翻出来,我都不知道我手机还有那张照片。” 施然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我这就把照片删掉。” “不必,秦王既然对学妹无意,何须删照片,留着吧。” 柳山青嘴上这样说,眼睛一直盯着施然的手机,看着施然翻到那张照片。 施然故意道:“谨遵诏命。” 柳山青猛地盯着施然,不说话。 “你这样盯着我干嘛,是你说让我留着啊。” 狗东西,这时候就听朕话,朕让你跟朕完婚时,你怎么就不听? 柳山青想取出白绫,把施然吊到树上去。 本来施然不提照片,柳山青还没什么,施然一提,柳山青现在一想到施然的手机里有跟别的女人的合照,就如鲠在喉。 要不是为了皇帝的面子,柳山青早就把施然的手机抢过来,自己删掉了。 施然笑着再次打开手机,在柳山青的注视下,删掉和学妹的合照。再进入相册回收站,彻底将那张照片删掉。 哼,狗东西,就知道气朕……柳山青意识到施然一开始就打算删照片,刚才说“谨遵诏命”,是为了故意气她。 柳山青固然是有些不爽利,想教训施然,但最终没有发作,平静的询问施然要怎样照? 柳山青打着预防针:“像她那样不行。”柳山青补充道,“秦王答应了朕在成亲前,不那样。” “放心,我们就这样并排坐,拍两张就行。” 柳山青刚点头,就见施然又往她靠近了一点。柳山青刚想说话,施然先一步说道:“看镜头。” 话音刚落,施然按下快门,拍了两张。 “啧,这两张不太行啊,你看你的表情,像是被我强迫着拍照一样。” “秦王挨的太近,朕不习惯。” “我就是想让我们两看起来亲密点,离得近才像是情侣,离远了,那是朋友。”施然说着,往外挪了点:“这样可以吧。” 柳山青颔首,施然举起手机:“笑一笑。” 柳山青露出浅笑。施然在按下快门之际,突然脑袋一歪,偏向柳山青。柳山青反应过来时,施然已用这样的姿势拍了两张照片。 柳山青有点无语,说:“好了吗?” “好了,”施然看着照片,“你跟其他家的女朋友真是有点不一样,别人都是非要拉着自家男友拍照,你却对照相没什么兴趣。”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批阅奏章。她是对照相没有现代女子的概念,在她看来照片和画像类似,谁会没事天天画像。 “照片给你发过去了。” 柳山青点头,提笔在奏章上作出批示。 施然见状,没在打扰柳山青,对着柳山青又拍了几张照片。 美丽的人不经意间的定格动作都是一副绝美的画作。 施然看着刚拍好的照片,对于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施然逐张的欣赏了一会,挑出一张看起来最好的,加上一张他们的合照,发到朋友圈。 「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第一个点赞的是施然的母亲,林月如。 紧接着,林月如发来消息:“你们……住一块?” “嗯,她本来不肯,是我好说歹说,说了三四个月。再加上她原来租的房子,房东要拿来做儿子的婚房,她没地方去了,才不得不同意。昨天刚搬进来。” 施然补充道:“她现在住次卧。” “哦,也就是说你们谈了半年多,山青同意搬进来,你才公开和她的关系,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我的然然?” “……” “我没有,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你明明已经有女朋友,还谈了半年多,我上个月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却说没有,你想干什么?我是这样教你的?” “我……” “总之你给我注意点,山青是个好女孩,你要敢跟我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 施然凑到柳山青身边,无比委屈的说道:“小青青你今天必须得好好补偿我,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嘤嘤嘤~” 第四十二章 臣还可以伺候皇帝更衣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柳山青对于施然的补偿诉求,置若罔闻。柳山青只拿过施然的手机,跟林月如解释说,是她今天才同意施然公开他们的关系。 林月如对此没说什么,施然清楚林月如肯定没信。林月如一定坚定的认为,她可爱帅气的儿子学坏了,变成了逼女孩子同居才肯公布关系的渣男。 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什么。 他在母亲的心里变成渣男,总比柳山青在他母亲心里变成一个随便的女孩要好。 男人嘛,在婆媳之间总是要受委屈的。 就是柳山青太过无情。他只不过是要柳山青补偿他——以后在家、在没人的地方可以牵手。 这个补偿过分吗?一点都不,柳山青竟然都不肯答应。 施然望着正在和林月如视频聊天的柳山青,哼哼在心里立下宏愿: 迟早有一天让你主动把手给我。 “然然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 林月如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柳山青也在这时扭头看向施然。 施然压根就没听到林月如刚才在说什么,随口敷衍道:“啊,对对对。” 半小时后,晚上十点多,习惯早睡的林月如打着哈欠,在施然催促中有些不情愿的挂掉电话。柳山青放下手机,习惯性的恢复清冷模样,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看了眼母亲刚发来的警告,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柳山青提笔在奏章上书写,说:“这份写完。” “要泡澡吗?要的话,我去给你放水。” “有劳。” 施然走进他房间的卫生间,浴缸里的水刚放到一半,柳山青搂着睡衣走了进来。施然笑着跟柳山青聊了两句,主动走了出去,带上卫生间门,又关上房间门。 奏章还堆放在茶几上,旁边是搭着毛笔的砚台。 施然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躺在沙发上看朋友圈的评论,挑选的回复。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房门打开,柳山青素面朝天,头裹米黄色毛巾,穿着米白色的秋季睡衣,衣领微颤地走了出来。 洗完头用毛巾包裹头发,是施然提的建议。柳山青这样做后,搭配身上的现代风格睡衣,还真有几分居家女人的味道。 就是柳山青格外出众的气质,让施然总是会想到柳山青的真正身份,期待着柳山青真正变成现代人的一天。 施然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充分尽着“御前干发使”的职责,主动拿起放在茶几下的吹风机。 柳山青自然地坐到施然右边,侧身背对着施然,解开头上的米黄色毛巾。 随着秀发的散落,几滴水珠溅到施然脸上,好闻的洗发水清香飘入施然鼻中。 施然打开开关,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热风吹动柳山青湿漉漉的秀发,施然一边轻柔的揉搓头发,一边说:“下次回去时,要不要带点沐浴露、餐巾纸等生活用品回去?” 柳山青迟疑道:“这样会被玉儿那些人发现。” “玉儿那些人可信吗?” “可信。” “这就够了,就像你说的,治栗内史是聪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玉儿应该也一样。” 施然说:“我们要恪守的秘密,是我们能穿梭两界和依靠什么穿梭两界。这是我们的根本,只要守住这些,其余的旁枝末节不重要。” “况且要想发展大随,这些旁枝末节,我们也隐瞒不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我们也可借此谋些好处。” 柳山青思索道:“秦王言之有理,不过秦王所说好处是指……” “造神,”施然笑说,“大随思想未开,民众多为迷信,我们可借着不断散开的新事物,提升自己的威望。” 施然接着说:“当然,这只是小道,不用刻意去做,他们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能不断拿出新奇事物的皇帝,拥有通天之能。” 柳山青沉默少许,说:“秦王刚才说‘思想未开’,意思是这里能有这样的发展,是因为民众的思想打开了?”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科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但思想也很重要,”柳山青说,“朕记得秦王以前说过,编撰教科书,附带的好处,就能打开民众的思想禁锢,为科技发展打下基础。” 施然说:“主要是树立正确的认知,明白发展科技的初衷。都像儒学那样,认为工匠技术是奇淫巧技,是小道,那样不利于科技的发展。” “就像种田、治理水患,难道拿本论语,跑到田边念一句‘吾日三省吾身’,农田就能每日自我反省,庄稼长势就能好?” 柳山青沉吟道:“可否用这里的教科书?” “可以,但我建议不要照搬,这个国家在有关发展方面,一直都在强调一句话,要结合自己国内的真实国情,不能盲目照搬。” 施然说:“简单的说,实践出真知。” 柳山青沉默少许,感慨道:“秦王要是能早日去大随就好了,朕对这些事,真的有些无从下手。” “因为这些才想我早点去大随,就没点别的原因?” 柳山青明白施然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她现在该说些什么,能让施然开心,但那些话真的很难将那些话说出口,只能沉默不语。 同时,柳山青有些好奇,施然是怎么好意思轻松说出那些话的。 忽然,柳山青想起微博上那些喊施然老公的女粉丝。 不知道狗东西有没有把视频发在微博上。 柳山青很想看看那些女粉丝看到视频后的反应。 施然见柳山青不说话,也没多言,报复性的轻轻揉了揉柳山青的脑袋。 手感真不错。 忽然,施然心里浮现出一个疑惑: 柳山青这样保守的人,为何会愿意让他帮忙吹头发? 吹头发不比牵手要亲密多了? 柳山青突然出声道:“秦王是否在想,朕为何愿意让秦王提朕吹头发啊?”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朕在大随时,玉儿每日都会替朕梳头。” “合着你拿我当佣人呗。” “秦王不是主动要做朕的御前干发使?反悔了?” “没有,臣只是在想,除了吹头发,臣还可以伺候皇帝更衣。” 柳山青:…… 登徒子! 流氓! 第四十三章 格外的香甜 在柳山青放的洗澡水里泡了半个小时,施然吹干头发,一脸恰意地躺在床上。 柳山青回来的夜晚和没有柳山青的夜晚就是不一样。 空调的冷风吹得施然有点冷,施然拉着堆在一旁的空调被,挪到床头,打开手机相册,挑了一张给柳山青拍的照片,设为壁纸,截图。 然后,施然打开微信,给柳山青发了条信息: 「睡了吗?」 紧接着是壁纸截图。 「你要不要也这样?」 柳山青收到施然微信时,正靠着床头看史记。她先是回了一句没睡,再看施然发来的截图——她的照片上有一个个程序软件,疑惑的问道: 「这是?」 「手机壁纸,你要不要把我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 柳山青没有将心爱人设成手机壁纸,以示爱意的概念,她现在只感觉有点奇怪,不明白施然为何要将她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还想她这样做? 「这样,你每次打开手机,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回到大随想我时,也可以看到我。」 原来是这样……柳山青大为意动,忽然明白了照片的意义,也想起了画像的另一个作用。只是以前她几乎天天都和施然待在一块,忽略了画像的这一作用。 柳山青犹豫的回复道: 「如何设置壁纸?」 施然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壁纸的设置流程和他的照片瞬间将他们的聊天记录淹没,柳山青往上翻了好一会,才翻到刚才的聊天记录。 紧接着,施然还贴心的告诉柳山青该如何下载照片。 柳山青没有立即回复施然,逐张查看施然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的施然有留着寸头,也有梳着大背头,或者戴着墨镜等等。 柳山青看的很认真,每一张都至少看三分钟,还无师自通的放大照片查看。 期间,施然又给柳山青发了两条消息,见柳山青没回复,便发了个晚安。柳山青将最后一张照片保存到手机里,才看到施然发的消息。 回复了一条晚安,柳山青退出微信,进入相册,挑选要设为壁纸的照片。 柳山青突然有点选择困难户,觉得每一张都合适作为壁纸。 最终,柳山青耗费了半个多小时,选择了她和施然的合照。 柳山青拿着手机,梨涡浅笑的欣赏了一会,想起一件事,打开微博,熟练的进入施然微博的主页。 柳山青先是将施然发布的招生微博中,施然戴眼镜的照片保存下来。柳山青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施然戴眼镜,心里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随即,柳山青查看施然今日发布的微博评论: 「粥粥不是粥:今天真是悲伤的一天,早上迟到被主管骂,偷摸摸的上个微博还发现老公光明正大的出轨了,呜呜呜……可是画得真好啊,好喜欢。」 「今天吃了吗:可恶的然然,你这样会掉粉的知道吗?哦,你不是明星,那没事了,嫂子真漂亮。」 「桃桃不凉:啊啊啊啊,我坏掉了。身为正宫的我竟然开始期待下一幅了。」 柳山青看着这些评论,即高兴施然没有说谎,他和这些所谓的粉丝真的没有关系,又对这些人评论的感到不爽。那一个个“老公”,对柳山青而言是极其的碍眼。 柳山青重重地冷哼一声,颇有些小女儿模样的自语道: “秦王才不是你们的老公,他是朕的。” “这辈子都只能是朕的。” 紧接着,柳山青又在想: 狗东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连续十一次提要跟她完婚? 柳山青想不明白施然还在等什么。 她都做好准备了。 …… …… 翌日早上八点,施然抹着右脸颊的水珠,走出房间。 柳山青身穿绿白色的明制汉服,乌黑的秀发简单束起,给人一种小清新的少女气息。而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神色清冷的批阅奏章的模样,又使小清新中带有一种让人不敢放肆、出声打扰的严肃。 两种大相径庭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再加上这个人是大随的皇帝,是自己的女友、未婚妻,施然心里忽然有种别样的悸动感。 好想抱着亲一亲。 施然放轻脚步,如欣赏一副世界名画般,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遮面的奏章微微下移,露出柳山青清冷又明媚的桃花眼。她的眼角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说:“秦王醒了,早餐在茶几上。” 施然看了眼放在奏章前面,袋口绑得很紧的早餐,说:“你还没吃?以后不用等我,自己先吃。” 柳山青没说话,拿着毛笔在奏章左边的空白处写着批示。 柳山青的字迹即有女子的娟秀,又有作为皇帝吞吐天下的大气。就像柳山青这个人,即可以有小女人的傲娇,也有作为帝皇的让人畏惧的威严。 字如其人,莫概如是。 施然走到沙发处,没有再坐在单人沙发上,直接坐到了柳山青身边,和其相隔一手掌的距离。 柳山青似是习惯或者早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像昨晚那样,施然刚坐下来,就下意识的往外挪。 柳山青一动不动的继续批阅奏章,也就是在施然坐下来时,柳山青的视线往施然那瞟了一眼。 施然伸手拿起早餐,解着袋子系口,说:“你在这边其实不用起这么早,反正也没什么事,你睡到中午起来也没关系。” 柳山青拿起另一份奏章,说:“无碍,朕习惯了。倒是秦王在这边,起来的比在大随早。” “这不是你来了,我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上午没课,基本上都是睡到中午再起来。” “秦王在大随也是如此,你还好几次鼓捣朕,让朕减少朝会的次数。” “这不是我懒,是被窝舍不得离开我,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软,不喜欢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柳山青没理施然,专心批阅奏章。 这时,柳山青感觉有个东西碰到自己的嘴唇,低头一看,是包子。 施然拿着包子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 柳山青伸手去接,施然躲开,说:“臣作为御前干发使,有责任和义务在皇帝做事时,伺候皇帝吃饭。” 柳山青本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变成:“秦王似乎很乐意做御前干发使,难道在秦王心中,御前干发使一职比秦王、武安君或者大司马大将军更好?” “一个是伺候我可爱漂亮的小青青,一个是和浑身臭味的男人打架,是个人都知道选哪个。” 施然对柳山青的称呼,又让柳山青感到有些不自在,但更多的是开心。柳山青忍着笑说:“可很多人都想当大司马大将军。” “我又不是很多人。” 柳山青浅笑的张开红唇,小咬了一口包子。 包子皮是没什么味道的,可柳山青如今吃起来,感觉格外的香甜、好吃。 第四十四章 朕请秦王自缚于树 “味道怎么样?今天的包子味道是不是特别的好?”施然笑问。 柳山青看着奏章,淡淡道:“秦王为何有此一说?包子是在同一家买的,朕吃起来感觉和以前的味道没什么不同。” “没情趣,你应该说很甜,然后我问你为什么甜?你就说因为是你喂的。” “……” 被施然无意道破心里感受,柳山青精致、绝美的脸庞不由有些发热。 柳山青本不想再让施然喂她,又觉得这样会不打自招,故强作平静的咬了口施然手里的奶油包,继续看奏章。 施然没在说话,一边欣赏柳山青完美的侧颜,一边喂柳山青吃包子。 柳山青很不适应施然不加掩饰的目光,但她伪装的很好,维持着平静、清冷的表情,小口吃着包子,就是她的脸有点不受控制的愈发热了。 忽然,柳山青在吃下最后一口包子时,碰到了施然的手指。 异样、不可名状的情绪在心间荡漾。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有点怀疑施然是故意的。 施然神色坦然的收回左手,伸进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包子,又递向柳山青。 柳山青微微摇头:“秦王吃吧。” “我在吃,”施然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柳山青耳畔响起。 柳山青看了一眼,施然的确正在用右手吃包子,又看向面前施然左手递来的包子,柳山青像是忘记了她可以放下奏章,用手接过包子,略微犹豫的咬了口包子。 这一次虽然没有碰到施然的手指,但刚才碰到施然手指的异样、不可名状的情绪一直在她心间回荡。 柳山青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热了。 可她始终没有用手拿施然手里的包子,一直努力装作平静的看奏章,小口吃着包子。 “在大随有让人这样喂你吗?”施然问。 柳山青微微摇头。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这样喂你的?” 柳山青似是为了放松,主动开起玩笑:“秦王是否想要朕封你为御前喂包子史?” 施然笑说:“包子史太low,干脆封我为你的贴身秘书吧,这样不仅包括了喂饭,还包括了吹头发等其他项目。” 柳山青不知道“项目”一词的意思,但她听得懂“其他”指的是什么。她暗道施然是个登徒子,说起另一个话题: “秦王今日有课吗?” “有,下午有两节课,”施然说,“除了周末,全天都有课,一到星期五的课,我都安排在下午。” 上午是用来睡懒觉的。 “站桩一事,秦王打算何时进行?晚上?” 施然嗯了一声:“站完桩不是还要药浴?等下我们去买药。” 柳山青点头,提笔在手里这份通篇废话的奏章背面,写下药浴所需的药物。 施然凑上去看了一眼,都是中药特有的药名。施然就认识一个桃枝。 吃完早餐,施然和柳山青休息了一会,出门买药。 在乘坐电梯时,施然将手机递给柳山青,说:“你看这个,是不是跟我们刚才有点像。” 柳山青接过手机,只见视频里,一个穿着清凉古装的美艳女子,半躺在一个身穿君王服饰的中年男子怀中,娇滴滴的喊着大王,喂男子吃葡萄。 柳山青没有从中找到和他们的相似之处,只想到她小时候,在宫中宴会上,她的父皇就是这样,公然在子女、大臣面前,搂着新纳的宠妃,相互喂食。 “还是有些不像,我没有像她那样躺在你的怀里,不对不对,应该是你躺在我怀里。”施然说。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沉默不语的将手机递了回去。 不过柳山青在心里想了下,施然躺在她的怀里,娇滴滴的喊着皇帝,喂她吃包子的画面……柳山青有点恶寒,又莫名有些期待。 柳山青绝美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淡淡姨母笑。 施然没留意到柳山青的姨母笑。他在自我检讨、怀疑,他刚才怎么能想自己躺在柳山青怀里,喂柳山青吃东西,应该是柳山青躺在他的怀里,娇滴滴的喊着秦王,喂他吃东西。 想着那样的画面,施然很是期待,心里有种不可言明的悸动。 施然的脸上也不受控制的露出姨母笑。 柳山青注意到施然的姨母笑。这笑容在柳山青的眼中,是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她瞬间就猜到施然在想什么,肯定是想她跟视频里的女子一样,躺施然怀里,用那样的靡靡语气,喊着秦王,喂施然吃东西。 随着这样的画面在柳山青脑海中想过,莫大的羞意顿时填满柳山青的心。柳山青又一次感觉到她的脸开始发热。 她很想跟施然说,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就算等以后成亲了,真要那样,也得是施然躺她怀里。 最好还能戴上眼镜…… 柳山青想着那样的场景,心里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悸动。 紧接着,柳山青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十分懊恼自己怎么能想这些东西。 都怪狗东西! 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施然、柳山青先后走了出去,刚走到单元楼口,施然推开单元楼的玻璃门时,留意到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泛着红晕,说: “你脸怎么红了?很热吗?” “啊,嗯……有点热。” 柳山青感觉到自己的脸更热了,有些慌张的连忙走了出去,心里对施然的恼意更盛。 施然见柳山青反应有些异样,意识到柳山青脸红或许不是因为热,柳山青有可能将自己代入到视频里,跟他一样想到她躺在他的怀里,娇滴滴的喊他秦王,喂他吃东西,而害羞了。 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柳山青不反对那样做。 他期待的有机会成真。 嘿嘿~ 施然忽然就觉得生活越来越有奔头了啊。 柳山青见施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不怀好意(猥琐),就知道施然应该是猜到她脸红,不是因为热,这让柳山青愈发羞涩之余,也更加恼怒。 她忍不住的开口道:“秦王,朕记得你跟朕说过,朕作为皇帝,有时候不用顾虑太多,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你会全力配合朕,对吗?” “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柳山青从衣领掏出吊坠,握住,取出叠好的白绫,递给施然。 “请秦王自缚于树,朕现在想打你一顿。” “……” “你看那颗桂树如何?朕觉得很适合吊秦王。” “……” 第四十五章 女帝惊了秦王竟真有那样的癖好 当一个长相绝美如天仙,声音动听如天籁,气质清冷如嫦娥,又威严的傲娇女帝递给你一条叠好的一尘不染的白绫,神色认真的请你自己吊到树上让她打,你该如何应对? 当然是拒绝,难不成还答应啊。 我又没病。 施然又觉得自己恐怕有点大病,他竟然觉得这个模样的柳山青有点可爱。 仔细想想,柳山青若真想把他吊起来打,以柳山青的武力,轻松就可以做到,可柳山青没有,只是一本正经的取出白绫,请他自缚于树,说之前还特意进行一番铺垫。 这样的傲娇女帝不可爱,谁可爱? 柳山青刚收起白绫,见施然又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顿时又想将白绫取出来,把施然吊到那颗桂树上去。 上车,施然调好导航,踩下油门,汽车缓缓驶离小区。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施然从储物箱里摸出太阳镜戴上。 柳山青见状,仔细看了几眼,觉得施然戴这个款式的眼镜,没有之前在家里戴的眼镜好看。 施然注意到柳山青的目光,还以为柳山青是在好奇他戴的眼镜,主动解释道:“这个是太阳镜,和近视眼镜不一样,它是用来遮挡太阳光的。” 说着,施然取下太阳镜,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接过戴上,发现阳光果然不再刺眼。体验了一会,柳山青取下太阳镜,还给施然。 施然戴上问:“你会轻功吗?” “轻功?” “比如能一下飞到树上去,或者蹦一下,能达到那栋楼的三四层。” “有些善于攀爬的人,能很快爬到树上,或者借助工具攀登至三四层。如秦王所说的那般,朕未曾见过,也可断定无人能做到。” 柳山青接着说:“秦王之前就很善于攀爬,对了,朕想起来,秦王当时跟朕说过,你这样叫轻功,飞檐走壁。” 行吧,看样子大随的武力值属于正常范围内。 施然再问:“我在大随的功夫是不是很厉害?十几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不错,秦王和朕游历天下时,秦王因剑法出众,被公认为剑圣。除了剑法外,秦王的骑射也是天下一绝,就是从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也可以被秦王当狗一样遛。” 最后一句,柳山青是用上了施然昔日的说辞。 “你的功夫呢?属于什么等级?” “中上,自保有余。” 随便丢筷子能钉到墙上的功夫,叫中上、自保有余……施然对大随的武力有了一个浅薄的概念,也更加意识到未来的他武功有过高。 可惜啊,这身好功夫要是能通过吊坠传给我多好。 施然没有过度在意,笑着对柳山青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真爱你啊,小青青。” 又是如此直白、轻薄的话语,柳山青尽管已经听到了很多次,但还是有些不适应,心里感到甜蜜又不自在。她装作平静的问道:“秦王还请明言。” “你不是说你在大随把我吊起来打过吗,”施然说,“我可是剑圣诶,功夫比你高那么多,你还能把我吊起来打,这还不能证明我爱你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实际上柳山青也就第一次和施然见面,因不堪施然纠缠、骚扰、挑衅,把施然吊起来打过。 之后,柳山青都和刚才一样,只是口头上威胁,从未付诸过行动。 而在第一次见面时,施然为了扮演好一个纨绔,没有学习过剑术、骑射。施然所会的剑术、骑射都是在他们游历时,柳山青教施然的。 对于这些事,柳山青没有说出来,只当作没听见施然说的那些话。 施然接着说:“小青青,你看我这么爱你,你……” 柳山青猜到施然是想借机,向她讨要令她难为情的赏赐,故先发制人,打断道:“或许是如秦王所说,也可能是出于秦王特殊的癖好。” “……” “你、你竟然这样想。唉,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我将真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不行了,我的心好痛,你必须要补偿我,不然这事没完。” “秦王不必这般遮掩,朕还是那句话,秦王日后若是癖好再次作祟,朕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助秦王。” “……” “皇帝当真可以满足我?” 柳山青惊了,明媚的桃花眼都瞪圆了。 “你真有那样的癖好?!” “你就说是不是不管我有什么癖好,你都可以满足我?” “……” “皇帝一言九鼎,不会不算话吧。” “……” “皇帝说话啊。” “……秦王……你、你当真有那样的癖好?” “你先说答不答应我?” “行、行吧,打伤了可别怪朕。” “不会受伤,怎么会受伤呢,臣的癖好是一刻不牵皇帝的手,就会浑身难受。” “……” “呀,癖好开始作祟了,皇帝可以满足臣了吗?” 柳山青没好气的白了施然一眼,说:“朕只会把秦王吊起来打。” 闲聊中,施然花了近一个小时,来到离家最近的中药店。 药店的售货员仅问了施然买药的用途,就按照施然所需的量,给施然抓药,再按照施然的要求,捣成药粉,包装。期间,她还热情的向施然推荐各种型号、款式的煮药锅。 施然没拒绝,他家的厨房就是一个摆设,里面要什么没什么,装修时顺带买的抽油烟机、燃气灶都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付完款,施然提着大号煮药锅,柳山青提着一大袋中药,先后走出药店。 来到停车的地方,施然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放了进去。然后,施然掏出手机看时间,见已经快中午了,便提出直接在附近吃午饭。 柳山青没意见,在这些事情上,柳山青都习惯于听施然的。 吃过午饭,施然问柳山青要不要跟他去画室?柳山青不出意料的拒绝。与其在画室无所事事,柳山青更想回家,批阅奏章。 于是,施然先送柳山青回家,休息了一会,再独自去画室。 下午五点半上完课,施然六点多到家,手里提着在画室附近买的鸭脖、牛肚。 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看《史记》,堆放在茶几上的奏章已经没了,看样子是批阅完了,让柳山青收回吊坠里。 柳山青见施然回来,浅笑道:“回来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话语,却像是拥有了魔力,扫去了施然今日连续开车、上课累积的疲惫,整个人都变的轻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时,施然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些中年男子下班后,宁愿坐在车里发呆,也不愿意回家,说车是他疲惫人生的唯一港湾。 施然表示难以理解,在施然看来,柳山青才是他疲惫人生的港湾。 看到柳山青,听到柳山青的声音,施然就能变得轻松、开心。 要是小青青能主动抱他,亲他一下就更好了。 嘿嘿~ 第四十六章 女帝只想赢一次 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后的半个小时,施然正式开始学习站桩。 站桩即身体如木桩站立不动,当然不是傻站,双臂摆放的位置、相隔的距离,双膝弯曲的幅度,双肩的高度,什么地方该放松,什么地方该紧绷等等都有讲究。 柳山青首先教的就是站桩的基本姿势。 施然学的很快,柳山青教第二遍时,就记住了要领。 施然现在的最大的问题是,难以保持,施然的动作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形,需要柳山青时刻在旁盯着,给施然矫正姿势。 如此,自是避免不了有肢体接触。 施然没有猥琐的故意犯错,就为了和柳山青多接触。 施然一直努力认真、心无旁骛的努力保持自身动作不变形,可当柳山青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下巴别收的太多;按着他的后颈,让他的脖颈放松时,柳山青手指的柔软、温凉,就如水滴落入水面,在施然心间荡起丝丝涟漪。 施然没有多想,竭力维持着动作不变形。 十五分钟后,柳山青叫停练习: “好了,休息会。” 施然揉着酸胀的手臂,问:“我手臂、大腿很酸,是正常现象吗?” “除了手臂、大腿,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脖子也有一点。” “手臂、大腿酸胀正常,脖子酸胀是间架变形导致。” 柳山青说:“我们接下来要练的就是保持间架不变形,待秦王能保持二十分钟间架不变形,就可开始学习呼吸法。” “呼吸法?” 施然瞬间想到玄幻、仙侠中,玄妙莫测,能够让人长生的呼吸法。当然,施然也清楚,柳山青指的应该是一种呼吸节奏、方式。 “站桩时的呼吸方法。” 柳山青思索着措词说:“它的作用是更好的锤炼你的五脏六腑,增长气力,消除一些轻微的暗伤。此外,在与人对战中,能更好的节省气力的消耗。” 施然心里还是有点失望,问:“站桩正常一次需要站多久?” “半个时辰,”柳山青说,“待秦王能站半个时辰面不改色,便可开始学习剑术、骑射。” “在这之前学了会怎样?” “秦王现在是可以学,但以秦王现在的身……基础,秦王学了也只是花架子,徒有其形。” 闲聊了一会,施然休息的差不多了,主动继续练习站桩。 柳山青在旁观察时,忽然想到之前在大随,她和施然游历期间,她也曾主动教施然站桩。 那时,施然因有系统相助,柳山青刚教,施然就学会了不说,站桩时间还一举超过了柳山青。 柳山青当时对此,先是认为施然故意骗她说没学过功夫,后羡慕施然的天赋,还因此暗恨她的父皇,耽误了施然。 如今已经知道真相的柳山青,没有被施然戏弄、欺骗的感觉,就像之前她和施然说的那般,她佩服施然舍得放弃系统那样的神物,还能将神物改造。 柳山青现在只觉得,没了系统帮助的施然更加真实,不再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离她更近。 她更喜欢现在的施然。 说起来,现在的施然需要多长时间能学会站桩? 寻常人需要一个星期,柳山青当初花了三天时间,施然能超过她吗? 柳山青有些好奇,起了和施然比较的心。 “秦王,可愿和朕打一个小赌?” 当初在大随,施然就经常找柳山青打赌,结果显而易见,柳山青一次又一次的输给有系统相助的施然,弄得柳山青都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柳山青想赢施然一次。 她认为她能够赢没有系统的施然。 “赌什么?” 施然有些疑惑,柳山青为何会突然要跟他打赌?不过施然乐意和柳山青打赌,这样能有效的推进两人的关系进展。 柳山青说:“赌秦王是否能三天内学会站桩。” “学会的标准是什么?”施然问。 “在维持间架二十分钟不变形的前提下,学会呼吸法。” “好,如果我能在三天内学会,我赢,反之你输,”施然问,“赌注是什么?” 柳山青只想赢施然一次,赌注对她来说不重要,故而柳山青将决定权交给施然:“秦王定吧。” 施然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果我赢了,皇帝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反之,我无条件答应皇帝一件事。” 无条件……柳山青听到这三个字,知道施然定是又起了坏心思,想要借此提出一些让她难为情的事情。 不过“无条件”这三个字,对柳山青而言,也是让人心动的字眼。 虽然柳山青目前没有想让施然无条件答应的事情,但以后总会有用到的那天。 柳山青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施然是可能会赢,但柳山青认为施然赢的希望很渺茫。 因为以柳山青对施然的了解,施然是一个很懒的人,吃不了苦,而站桩是一件特别烦闷、枯燥又累的事情。 没有了系统的帮助,生性懒散的施然就算能一直练下去,也应该和柳山青幼时学站桩时,那些一起学的皇子皇女们一样,站了没几分钟就喊累要休息。 再者,施然没时间。白天施然早上起的晚,下午要去画室上课,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而晚上除开吃饭、睡觉的时间,还能剩几个小时? 以施然懒散的性格,定不会全都用来学习站桩。 所以,柳山青认为自己的赢面很大。 然,一个小时后。 柳山青看着满头大汗,衣衫湿透的施然,开始觉得自己赢的希望很渺茫。 施然不仅坚持练习站桩一个小时,没有喊累,还能以极其标准的姿势,保持间架半小时内不变形。 怎么学的这么快?狗东西平时的懒散呢? 柳山青想不明白。 施然的性格是有些懒散,只不过是现代人的通病。 现代生活的便捷,让人养成了懒散的习惯。 实际上,施然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比很多人要专注、刻苦无数倍。 如小时候学习国画,其他人学习国画,一般都是在老师那上完课,回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万事大吉,施然则是只要有时间就会练习,会主动寻找、学习国画的绘画技巧。 现在学习站桩也一样,施然对功夫有兴趣,又如何会敷衍了事?更何况施然还和柳山青打赌,赢了就能让柳山青无条件答应他一件事。 施然用短袖袖子抹掉脸上的汗水,神色疲惫,精神却有些亢奋的说道:“现在教我呼吸法吧。” 对,还有呼吸法。 柳山青将希望寄予呼吸法,希望这套复杂、繁琐的呼吸法能难住施然。 只是……真的可以吗? 柳山青心里没底,总觉得施然没准今晚就能学会。 虽说施然能尽早学会是件好事,可问题在于柳山青和施然的打赌……柳山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想了想说:“秦王,可否愿意和朕再赌一局?” 第四十七章 卖萌可耻但有用 施然听到柳山青这样说,知道柳山青是怕输了,给自己找补。施然没有拒绝,笑问:“赌什么?” “赌秦王能否在三十分钟内学会呼吸法,赌注和刚才一样。” 柳山青有点紧张的看着施然,担心施然不答应。 “啧,看来你吃准我三十分钟内学不会了。” 柳山青激将道:“秦王不敢赌?” “不是敢不敢的事,是我在必赢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再跟你赌一局?”施然说,“而且这局看起来我是输定了。” 柳山青红唇微张,刚要开口,施然抢先说道: “也就是你了,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这么傻。不过看在我冒风险的情况下,赌注再加点。包含之前的赌注在内,如果我赢了,你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反之,我无条件答应你三件事,怎么样?” 柳山青狐疑的打量着施然,不明白施然加赌注的底气从何而来。柳山青认真的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施然。 因为柳山青要教给施然的呼吸法,经过系统的升级、改造后,不仅变的更加复杂、繁琐,需要注意的细节之处还格外的多。 柳山青光是全部讲一遍,就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施然就算在聪明,也不可能在三十分钟内学会。 所以,柳山青找不到自己输的理由。 嘶……这些话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施然说:“对了,三十分钟里可不包括你教我的时间。” “朕不教你,你怎么学?” “我是说你第一遍教我的时间不算。” “可以,开始了。” 柳山青是很想赢得赌局,但柳山青没有故意拖延时间或者故意漏掉一些不讲。柳山青讲的非常详细、认真,光是第一遍,柳山青就足足讲了三十分钟,生怕施然有听不明白或者她没讲到的地方。 在柳山青如此的悉心教导下,施然没有让柳山青失望,或者说让柳山青“失望”了,施然在柳山青讲完一遍后,仅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学会了呼吸法。 这、这怎么可能…… 柳山青盯着施然,憋了半天,说:“秦王现在真的没有系统?” “没有,我要有系统还至于出这么多汗?你看我腿和手都在抖。” “可秦王怎么能学的这么快?” “因为我聪明啊,当然这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讲的详细,告诉我其中技巧,诀窍,我也不能学的这么快。” “……” 话是这样说不错,柳山青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刚才对施然讲的,只不过是重复当年施然对她讲的。 而当年,柳山青在有基础的情况下,学习经系统改造过的呼吸法,都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施然现在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只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柳山青心里产生了巨大、强烈的挫败感。 比不过有系统相助的施然也就算了,现在施然没有系统,她还是比不过。 施然注意到柳山青的失落,却是没有多想,笑容灿烂的说道:“嘿嘿,我赢了,皇帝要无条件答应我三件事哦。我可得好好想想,让皇帝做什么呢。”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说道:“朕什么时候说过无条件答应秦王三件事?”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你可是皇帝。” “秦王稍作休息,朕去为秦王准备药浴。” 柳山青走到茶几处,从茶几旁边装药的袋子里,拿出一包让药店人员帮忙制作好的药粉。 施然无奈道:“天子无戏言啊,大姐。” 柳山青走到施然房间门口,忽然回眸一笑。 这一刻,施然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秦王曾教朕,这世间谁都可以犯错,唯独朕不能犯错。就算朕错了,也绝对不能认错。” 柳山青脑袋微歪,笑容更加灿烂,道:“所以,赌约?什么赌约?朕不知道。秦王好生休息,朕好了叫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女帝的嘴,更是骗人的鬼。 就像当初柳山青能当着他面收起白绫、鸩酒,然后说施然眼花了一样,柳山青现在这样做,施然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就怪了。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刚才又卖萌的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柳山青刚才歪头的模样,是真的好可爱。 施然看得真想弹柳山青脑门一下。 施然不知道的是,以前在大随,施然每次和柳山青打赌赢了后,施然所提出的事情,凡是柳山青不想做的,都会如此,用各种理由逃避。 施然满脸不爽,哼哼唧唧地躺在沙发上。 太累了。 一开始站桩带来的疲惫度,还只是身体各部分的肌肉疲劳,其中重点是手臂、大腿。后来学会了呼吸法,施然的五脏六腑都像举着杠铃,进行了四组锻炼一样。 施然累得都没心思计较柳山青的耍赖,沉重的眼皮不断下坠,施然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忽然,施然感觉有人在推自己。 “秦王,施然?” “嗯?” 施然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神色茫然、困倦的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柳山青。 柳山青的两只袖子上有明显的褶皱、水渍。她说:“药浴已经备好了,快去吧。” “啊,嗯,好……” 施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打着哈欠,刚站起来,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的腿……又麻又疼。 “腿疼?这是血液不流通导致,也是站桩后要进行药浴的原因,”柳山青说,“快去吧,泡过后,秦王的腿、手就不会疼了。” 施然拖着酸麻的腿,刚走到房间门口,问:“对了,需要泡多久?” “四十分钟,时间到了,朕会去叫你。” “多谢了,如果皇帝能履行赌约,臣会更加感激皇帝。” 柳山青看着施然消失在房间里的背影,心里冷哼一声,狗东西你要是不想着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朕又岂会言而无信。 卫生间里,施然忍着手臂、大腿的酸痛,缓慢地脱掉衣服,步入水色是深黄色的浴缸。 药水的味道不难闻,反倒有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香味,像是某种花的花香。 施然缓慢地躺了进去,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恰意之色。 没多久,施然感觉四肢有些发胀、发热,慢慢的身体其他各处,也有些发热、发胀。最后是施然的五脏六腑,感觉像是被取出来放进来热水里浸泡。 度过最初的不适应,施然的疲惫得到了缓解,沉重的眼皮又开始打架。 咚咚咚的敲门声,将施然惊醒。 “秦王,时间到了。” “哦,知道了。” 浴缸里的水温有点凉了,水色好像变淡了一些。 施然打着哈欠,站起来,抽来他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准备穿衣时,想起来他没带衣服进来。 “山青?小青青?” 施然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柳山青应该不在外面。为了保险起见,施然还是先穿上刚脱的短裤,小心翼翼的拉开卫生间门。 确定了柳山青真的不在外面,施然这才连忙走出卫生间,快步走到衣柜前,换上干净的睡衣。 施然又打了个哈欠,刚想躺床上睡觉,想起来柳山青还没洗,遂走出房间。 柳山青正坐在沙发上,看《史记》。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朕今日不用沐浴,秦王累了,先去歇息吧。” “哦,你也早点休息。” 施然转身回房。柳山青继续坐在沙发上看《史记》,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柳山青琢磨着施然应该已经睡着了,放下《史记》,起身走向施然的房间。 柳山青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用寻常的音量喊着:“秦王,睡了吗?” 没人回应。 柳山青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内漆黑一片,借着客厅的灯光,隐约可以看见施然趴在床边,打呼。 柳山青再一次轻声喊着施然,同时向施然走去。 第四十八章 温馨清晨 漆黑的房间,呼噜声起伏不止。 客厅的光线照在房间门口照出一块明亮的小方块。借着这个小方块,隐约可见背影窈窕的柳山青坐在床边,坐在施然身边,力度适中的按摩着施然的左臂。 按摩,是药浴之后的必要流程。 它既能防止施然身体血气堵塞,促使施然身体更好的吸收药性,有助于让站桩的效果最大化。 柳山青按完施然的左臂,开始按施然的左腿。按完左腿,柳山青站起来,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上床,跨过施然,跪坐在施然右侧,按摩施然的右手和右腿。 宽大的衣摆如花般在床上绽放,柳山青面色泛红,明媚的桃花眼眸中尽是对施然的埋怨。 生来就是公主,现在更是贵为皇帝的柳山青何曾这般服侍过人,更别说还是个男人。 柳山青倒是不介意给施然按摩。 她介意的是施然这个狗东西,两天过去了,还不提要跟她完婚。 狗东西要是早就跟她提完十一次,她何须这般偷偷摸摸的摸黑给施然按摩。 柳山青越想越气,忍不住地打了下施然的大腿。 漆黑的房间里瞬间响起清脆的击打声。 施然睡的昏沉,呼噜声不断。 再给你三天,三天之内你要是还不说,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哼~ 柳山青碎碎念中,开始按摩施然的肩膀和背。 …… …… 翌日上午八点多,施然醒来时不复往日的疲惫、困倦,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觉醒来精神饱满,眼神明亮,整个人无比的轻松。 双手、双腿也不复昨晚的酸胀,握了握拳头,很有力量感。 施然以为是药浴的效果,洗漱完走出房间,还跟柳山青夸赞药浴。 柳山青一如往日的早早起床,坐在沙发上看《史记》。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中最后的担忧消失,浅笑地打开装有包子的塑料袋,招呼施然吃早餐。 施然拿起一个奶黄包,坐到柳山青身边。 柳山青心里莫名有点期待,施然能像昨日早晨那样喂她。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柳山青绝美的小脸就开始发热。 柳山青感觉自己疯了,竟然会这样想。 可看着施然自顾自的吃着奶黄包,柳山青心里又有些不爽。 施然自是不会知道柳山青心里所想,含糊不清的问道:“我是现在这段时间站桩完需要药浴,还是以后每次站桩都需要药浴?” 柳山青扭着豆浆瓶盖说:“待秦王能站到半个时辰面不改色,便可停止药浴。” “这个药浴只能配合站桩使用,其他时候能用吗?” “该药浴虽有滋补、活血之效,但只适合用于前期,可使站桩的效果达到最大化,后期使用效果不大。” “你前天说的能去老茧的药水,能去伤疤吗?” 柳山青点头。她以前受伤留下的伤疤,就是靠施然用系统升级过的药水祛除的。 施然啧了一声:“能去茧去疤,还能美白,这要是改成化妆品,批量生产,我们就发了。” “秦王在大随已经这样做了。” “赚了多少?” “具体数额不清楚,那是秦王的私产,朕没有过问,”柳山青说,“秦王倒是和朕提过,说它一年的收入,可抵太上皇时期一年的税收。” 施然笑说:“在这边能赚的更多。” “朕可以把药方给你,”柳山青说,“况且,药方本来就是秦王的。” 施然沉吟道:“算了,不用了,我现在又不缺钱,没必要给自己找事。” 现在光是上课、画画赚赞赏值和整理、搜集大随需要的技术,施然就已经有些忙不过来,哪还有闲工夫去弄什么化妆品。 而且相对于赚很多钱,施然更加想在实现财务自由后,完成自己的梦想。现在还有帮助柳山青发展大随。 柳山青见施然拒绝,也没劝说,接着吃早餐。柳山青对于赚钱一事,一直都没什么概念,也习惯于交给施然处理。 有施然在,柳山青不管是逃出皇宫,在民间游历,还是当上皇帝之后,发展民生,对外打仗等等都没缺过钱。 吃完早餐,施然、柳山青不知何时结束了聊天。 两人安静的并排坐在沙发上。柳山青端坐着,接着看《史记》,施然则是没有形象、慵懒的躺靠着沙发,查看抖音、快手等视频。 抖音、快手等账号的粉丝,评论和点赞经过两天时间都有了较大幅度的增长,来自路人网友的评论,彻底淹没了微博粉丝、或者从朋友转发引流来的评论。 施然伸手握住胸口的吊坠,紧接着又松开,将吊坠塞进衣领。施然想试试,通过胸口和吊坠接触,是否能启动吊坠。 果不其然,施然尝试时没有受到半点阻隔,成功启动吊坠。 目前,赞赏值已从前日的0.02%增长到1%。 施然在心里盘算少许,退出吊坠,将启动吊坠的新方式,告诉了柳山青。 柳山青的吊坠一直都藏于衣领里,只有要用时,才会拿出来。如今听施然这样说,柳山青一经尝试,发现果然如施然所说。 施然问:“对了,你上次回去,吊坠的能量花了几天功夫集满?” “朕没留意,待下次看看。” 时间转眼到了上午十点,施然关掉手机,坐起来,张开双臂伸着懒腰。一旁的柳山青还是保持施然早上刚出门看到的姿势,端坐着看《史记》。 施然有点佩服柳山青的定力和耐心,换成他早就坐不住了。 想着这些,施然意识到一个有关柳山青的问题。 “山青,你每天待在家里是不是好无聊?”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说:“还好,秦王为何有此一问?” “就是突然想到,我下去要上课,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有书看,但肯定很无聊,不如这样吧,我今天下午请假,带你出去玩玩?” 柳山青展颜笑说:“不必了,秦王专心上课便是,朕挺喜欢看这本书。就如秦王所说,此书开拓了朕的见识,里面有不少值得借鉴之处。” “出去玩也可以长见识啊,要劳逸结合,一直待在家里多无聊。” 施然心里已决定,下午去画室,就将接下来的课程重新安排,以便他能抽出时间,带柳山青出去玩。 柳山青浅笑的继续看《史记》。 她对出门游玩没什么兴趣,但施然能这样想,她很开心。 过了没几分钟,柳山青想起来她在大随就想好打算过来问施然的事情,开口说…… 第四十九章 是秦王想要的 “秦王,有关电的技术,找到了吗?” “找到了,你等一下。” 施然起身走进书房,很快又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叠厚厚的A4纸。 “你上次回大随,我就将一些基本的技术找出来了。本来是打算等你回去时再给你。” 施然将A4纸放在茶几上,从最上面随便拿了几张,递给柳山青。 “这上面除了有电的基本原理,如何制作发电机外,还有钢铁冶炼,合金的相关知识以及先进的农具图纸等等。” 柳山青扫了眼A4纸上的内容,说:“秦王辛苦了。” “你不用总跟我这么客气,你是我未婚妻,我们迟早是一家人,我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而且说实话,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家人了。”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白皙绝美的脸蛋有些发热,梨涡浅笑,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紧接着,柳山青想起一事,心里又有些不爽。 哼,狗东西,就知道说好听话哄朕。 你真拿朕当妻子,你为什么还不快提要跟朕完婚?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山青瞄向施然,见施然重新在看手机,心里更加不爽。 不爽归不爽,柳山青没找施然麻烦,接着看手里的A4纸。 上面记载着电的基本原理。 柳山青刚看了两行,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上面的字她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比如电荷,电子、质子,亚原子粒子等等,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柳山青刚想询问施然,施然先一步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有一个好东西要到了,你猜是什么?” “朕猜不到,秦王还请明言。” 施然没说话,将手机递了过去。 柳山青接过,打开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是淘宝待收货订单,上面的订单有很多,其中第一个是: 【汽油发电机220V家用小型。】 施然说:“有了这个,你在大随就可以用上电,晚上批阅奏章,不用再点蜡烛。洗完头,可以用吹风机吹头发。” 柳山青目光柔情的看着施然。 施然果然一如既往的贴心、周全。 柳山青刚才主动询问电力技术,就是想在大随早日用上电,没想到施然不仅弄到了电力技术,还特意为她备好了发电机,让她下次回去大随,就可以用上电。 真好。 施然接着说:“前天晚上我们不是聊了这里的教科书吗?当天晚上,我就在网上买了全套的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的教科书、教案。等你走之前,应该能到,到时候你一起带回去。” “这些都是基础知识,想要发展科技,必须学会这些。” “好,秦王辛苦了,等秦王去了大随,朕一定好好奖赏秦王。” 柳山青本以为施然会又借机,向她讨要令她难为情的赏赐。柳山青也打算看在施然这么贴心的份上,答应施然,让施然牵她手。 反正她的手都被施然牵过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可谁知道,施然却是板起脸,说:“都说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是还拿我当外人吗?” 柳山青心里一紧,忙道:“秦王莫要误会,朕没有这个意思,朕怎会……” 柳山青本想说她没有拿施然当外人,施然是她的未婚夫,但这些话对于柳山青而言,太过露骨,柳山青不好意思说出口。 同时,柳山青体内的傲娇因子作祟,令她下意识的改口道: “秦王是朕最忠心的大臣,朕也最信任秦王。朕感谢秦王,是因为秦王为我大随如此辛劳,朕心甚慰。而且若是有功不赏,其他臣工、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看朕?他们该说朕刻薄有功之臣了。” “这话里话外,都在表明我们只是君臣。行吧行吧,臣明白了。” 施然故意做出一副心灰意冷、意尽阑珊的模样。 柳山青没看出施然的伪装,听到施然这样说,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又看着施然那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柳山青内心急切,红唇微张的几次想要说出,施然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喜欢的人,以慰施然的心。 可柳山青天生保守、内敛的性格,导致她的喉咙里跟堵了东西一样,始终难以将那些话说出口。 柳山青最终说的是:“秦王不想知道朕要赏赐秦王什么?” “不想。” “……是秦王想要的。” “臣没有想要的。” “……秦王别后悔。” “不后悔。” “……” 柳山青拿着A4纸,瞄着靠着沙发玩手机的施然,犹豫良久,转身,伸出右手,拿开施然的手机,握住施然的右手。 施然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猛地坐起来。 柳山青脸色羞红,扭头看向电视,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咳……这样的赏赐,秦王可还满意?” 施然原本就是假装难过,逗逗柳山青。现在柳山青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打破底线,主动握住施然的手,施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施然连声道:“满意满意,臣太满意了。” 柳山青转回坐正,想通过看书,掩盖自己的紧张、害羞。结果,柳山青这时才发现她伸出去的是右手,而施然坐在他的左边,这样一来,她坐正后,右手就会横着,让她不方便拿书看。 柳山青尝试抽回右手,施然紧紧握着。 “这才多久,皇帝的赏赐不会就这么一会吧。” 柳山青很想说是,但话到嘴边,又变成:“换、换只手。” 说完,柳山青还主动将左手伸了过来。 “好咧。” 施然松开柳山青的右手,一把抓住柳山青的左手。 柳山青瞄了眼笑容不怀好意(猥琐)的施然,偷偷地擦了擦右手掌心不知道是她自己还是施然的汗,拿起《史记》接着看。 施然没有仗着柳山青的主动,对柳山青的手,做一些让柳山青难以承受的事。 他就老老实实的握着柳山青的左手,和柳山青十指紧扣,手指轻轻地在柳山青细嫩、滑腻的手背上摩挲。 初夏的阳光伴着清风从阳台进入客厅,一缕阳光蛮横地落在柳山青放在腿上的《史记》上。 柳山青看了眼又一次看手机的施然,说:“这次仅是奖赏,以后在我们成亲前,还是不能……这样。” 施然看着在阳光下隐隐发光的柳山青,看着她粉红的耳朵,笑问:“如果臣下次又做了值得皇帝奖赏的事情呢?” 柳山青翻了页《史记》,没说话。 “皇帝能不能再像这样赏赐臣?” 柳山青还是没说话。 “皇帝不说话,臣就当皇帝答应了。” 柳山青再翻了一页,开口道: “再议。” 第五十章 以后生活的重心 下午一点五十,施然哼着小曲,来到画室。 徐鹏举似是特意在门口等施然,刚见到施然从电梯里走出来,立即迎了上来,拉着施然走到楼梯口。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是徐鹏举将施然拉到楼梯口的第一句话。 施然想了想,问:“什么日子?” “舒文的生日。” 施然明白了:“你又想让我帮你约舒文,给舒文过生日?” 徐鹏举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叫舒文,舒文肯定不答应。”徐鹏举接着说,“饭店,KTV包厢,我都订好了。” “又准备了特别节目?” 施然口中的特别节目,指的是徐鹏举对徐舒文每年一次的例行表白。 徐鹏举嗯了一声,神色低落道:“我知道舒文还是会拒绝我,但我想试试,万一今年有奇迹。” “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施然说,“我问你,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在你生日这天跟你表白,你会开心吗?” “我……” “你想追求她,可以,但像你这样平时什么行动没有,一到她生日,就突然给她来个表白,是行不通的。相反,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加反感你。” 施然说:“表白是胜利的凯歌,不是冲锋的号角。” 就像施然和柳山青,施然为何敢在和柳山青在实际接触不超过半个月的情况下,敢对柳山青说那样直白的话,敢不加掩饰的向柳山青讨要那些赏赐,就是因为施然清楚柳山青喜欢他,而且是非常喜欢的那种。 施然可以确定柳山青的拒绝,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保守的性格,不是出于对他的反感、厌恶。 要是换成其他不喜欢施然的女生,施然那样做就是猥琐,是油腻、骚扰。 徐鹏举说:“我平时也有,只是舒文一直都不愿意搭理我。” “平时都不爱搭理你,你现在在她过生日这天,跟她表白,岂不是给你给她找不自在。” 施然接着说:“你知道舒文平时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你吗?” “因为我要追她。” “是啊,你要追她,不仅全画室的人都知道,甚至连那些小孩家长都知道。” 施然说:“舒文如果是绿茶,她完全可以借此吊着你,但她是个好女孩,她在大学时就明确拒绝了你,你现在还是一副我要追你的模样,她当然要远离你。” “可我就是要追她啊。” “我没说你不能追她,我的意思是,你稍微克制一点,暂时先把舒文当朋友一样对待,让舒文喘口气,这样她才不会对你反感,你的机会才会更多。” 徐鹏举思索道:“那……我该怎么做?” “顺其自然,你对我对其他人怎么样,对舒文就怎么样。” 施然说:“其实今天就是一个机会,等下唱歌的时候,你先跟她道个歉,为之前的死缠烂打道歉,再表示以后不会再那样。或者你不说也行,直接用行动来证明。” “好,我知道了,”徐鹏举说,“那我……先去把那些准备撤了,晚上就正常吃饭、唱歌。” 施然思索道:“把饭店撤了吧,KTV留着。吃饭……去老地方,我做东。” “这……” “就这样了,我还要带个人。” 施然转身走进画室,恰好遇上准备上课的徐舒文。 徐舒文笑着跟施然打招呼。施然叫住徐舒文:“等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徐舒文哦了一声,走进教室。 施然也走进另一间教室。 今日下午,施然就一节课。上完课,施然刚来到办公室,敲门声响起,徐舒文笑着走了进来,衣服上有些水渍,看样子刚清洗完画具。 “老板有什么吩咐?” “今天你生日?” 徐舒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悦道:“徐鹏举又找你了?有意思嘛,每年都来一下,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他只是想帮你庆祝一下。” “我用他给我庆祝?”徐舒文说,“你要拿我当朋友就别劝我,我今天说什么也不去。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等下还有课。” “我刚跟他说好了,他晚上不会跟你表白,酒店我也让他撤了。晚上我请你还有其他人,一块吃个饭。” “我过生日怎么好意思让你掏钱请客,我请你们吧。” “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刚好不知道送你什么,”施然说,“另外,我还要带个人。” “嫂子?” “嗯,她从小在国外长大,这两年才回来。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就想借着你的生日,跟大家认识一下,让她多交几个朋友。” 施然说:“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好呀好呀,刚好可以跟老板娘打好关系。” “没别的事了,去忙吧,记得通知一下他们,”施然补充道,“有关山青的事,就不用跟他们说了。” 徐舒文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施然打开手机,给柳山青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晚上一起和画室的同事吃饭。也在这时,施然看到徐鹏举中午十一点发来的微信,内容就是徐舒文过生日的事。 随后,施然打开电脑,找到画室所有老师的课程安排表,发现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的课都排的满满的,施然想调课也没别地方调。 施然盯着课程安排表,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让画室别的老师上他的课,或者重新招个老师上他的课。 对,可以这样。 施然其实早就想过将手里的课教给别人。 毕竟施然开画室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为了尽早实现财富自由,以便他有时间和资本完成自己的梦想。施然从来就不喜欢给人上课,之前上课是为了招揽学生和打发时间。 如今画室已经走上正规,有稳定的生源,施然作为画室老板,没必要再继续上课,这样也可以让徐舒文等人多赚点课时费。 施然接下来的生活重心,当是用心作画,经营好自媒体账号,赚更多的赞赏值、帮助柳山青建设好大随和在柳山青来时,好好的陪着柳山青。 施然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当即在画室的十二个员工群里,发了条消息: 「施然:@全体人员,因个人原因,我以后的课没法再上了,有没有人愿意接手?愿意的,除了有正常的课时费,我私人再奖励两千块。」 「徐舒文:我我我,我愿意。」 「施然:上课还玩手机,扣五十块。」 「徐舒文:……」 「徐舒文:猫咪大哭.jpg」 第五十一章 就当是新的游历 天空忽然下起暴雨。 雨声淅沥,凉风吹得阳台上的衣物挤成一团,衣架撞着晾衣杆,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落在安静的客厅,显得格外响亮。 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侧躺在沙发上,水蓝色的宽大衣摆有一部分落在地上。《史记》半开的趴在茶几上。 隐约间可以听见屋外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声,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施然明亮的叫喊声从玄关发出,打破客厅的静谧。 “这雨下的真大,我发给你的微信,你看到了吗?” “山青?小青青?” 刘海一撮又一撮的黏在施然的额头。施然换好拖鞋,疑惑地走出玄关,向沙发看去。沙发上侧躺着的曲线优美的人影,让施然瞬间开启静音模式。 施然轻轻地靠近两步,看了眼柳山青甜美、温柔的睡容,转身,脱着半湿的上衣,走进他的房间。 恰在这时,柳山青缓缓睁开眼睛,迷茫、朦胧的看着进入房间的背影,下一秒猛地坐起来。柳山青穿好拖鞋,往施然房间走了几步,试着喊道: “秦王?” 过了几秒钟,施然扒着房门,露出脑袋。从施然的肩膀可以看出,施然没有穿上衣。他说: “你醒了,被我吵醒了?不好意思。” 柳山青微微摇头,说:“是朕自己醒了。现在几点了?” “三点多吧,我今天就一节课。等会说,我衣服淋湿了,准备洗澡换身衣服。” 说着,施然缩回脑袋,房间里传出关门声。 柳山青扭头看了眼阳台外昏暗的天色,走进挨着客厅的卫生间。很快,柳山青走了出来,略微凌乱的秀发得到整理。柳山青走到沙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查看施然发的微信。 随即,柳山青放下手机,走到阳台,清凉的大风吹得柳山青的衣摆飞扬,凹出柳山青笔直修长的双腿。些许雨水飞溅到柳山青的脸上,让柳山青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逐渐清醒。 昏暗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响起一声惊雷。柳山青面色清冷地关上阳台窗,整理了下晾衣杆上挤成一团的衣服,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趴在沙发上的《史记》,在楼下不时响起的鸣笛声中,继续看。 截止目前,柳山青已看到第三卷殷本纪,武丁篇。 屋外的雨势愈发的狂暴。施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趿拉着拖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今天是舒文生日,等下跟我一块去吃饭吧,”施然觉得柳山青有可能已经忘记了徐舒文,补充道:“就上次我带你去画室,见到的第一个女员工。” “几时去?” “等雨小一点,”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等下我们还要先去画室一趟,接几个人。” “朕还没准备贺礼。” “没事,我们是一家的,我送就等你送了。”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绝美的脸上涌现出开心的笑容。 施然说:“我有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猜不到,是什么?” “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去画室上课,可以在家里陪你了,开不开心?” 柳山青没有露出开心笑容,反而神色认真的看着施然,说:“秦王是为了朕辞去老师一职?秦王不必如此,朕在家里没有感到烦闷。” “不是辞职,是以后不上课,”施然说,“画室是我的,我作为老板,本来就没必要天天去上课。我之前去上课,是因为当时画室刚起步,需要我作为招牌,去招揽学生。现在画室早就走上正轨,我这个招牌可以收起来了。” 施然接着说:“再说了,接下来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何事?” “第一件是陪我的小青青,带她出去玩。” “……” “第二件是专心画画,赚更多的赞赏值,”施然说,“第三件是搜集大随需要的科学技术。光是这些事情就够我忙的了,哪里还有功夫去上课。” 柳山青目光柔情的说:“秦王能这样安排,朕心甚慰,只是秦王莫要因为朕耽误了自己的事。” “我跟你说的三件事,就是我的正事,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又怎么会耽误了。” 柳山青问:“秦王要朕如何配合?” “忘记你是大随皇帝的身份,别再拿我当秦王、武安君,”施然说,“你只是柳山青,我只是施然,一个普通又好看的画室小老板,你是画室小老板的女朋友、未婚妻。” “然后呢?” “然后就是享受这里便利的生活。” 施然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未来的我让你来这的目的,肯定不止是让你将这里先进的科学技术带去大随,也是为了让你放松,别一直绷着。” “朕没有一直绷着。” “你有,我能感受的出来,你的压力很大。”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手说:“我明白你的压力来自哪里。作为大随的女皇帝,你想向那些反对你的大臣、宗亲,向大随的百姓证明你虽为女子,但你也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能比之前的皇帝做的更好。”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柳山青的言行举止太过有板有眼,一看就是小时候进行过专门的仪态训练,日积月累下来都成了柳山青的本能,以至于柳山青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自然而然的保持着得体的仪态。 施然不是想让柳山青放弃长年养成的习惯,开始放浪形骸。 施然只是觉得柳山青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还要时时刻刻的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甚至独处时都本能的没有一丝松懈,这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柳山青对自己一种精神禁锢。 这样的精神禁锢会导致柳山青本能的、过度的在乎他人对她的看法,在乎他人对她的评价。 就拿柳山青想要向反对她的宗亲、大臣证明自己来说,柳山青本该是让大随百姓过上好日子以证明自己,而柳山青对自己的精神禁锢,会导致她格外在意那些宗亲、大臣的对她的评价,会因为他们的言辞,畏手畏脚,给自己徒增无劳无谓的压力。 当然,这些只是施然的个人看法,可能会有失偏颇,但归根结底,施然的本意是想让柳山青放松,释放出压抑多年的本性。 像之前柳山青当着施然面收起白绫、鸩酒,说没有这两样东西,是施然眼花;像柳山青理直气壮的赖掉赌约这样的事情,能更多一些。 施然想柳山青笑的时候,刻意压制的浅笑少一点,多一些自然而然的露齿大笑。 不过施然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来。他说的是: “人不能一直绷着,一直绷着会很累、会出问题。你就听我的,尝试放下皇帝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生活,过几天轻松的日子。” “就当是度假,当是我们开始另一段游历生活。”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眼睛,内心有些触动,更多的是感动。 当初她逃出皇宫,和施然在民间游历的时候,施然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让她暂时放下公主身份,当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轻松过日子。 果然,不管施然是否有大随记忆,都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在乎她的内心感受。 柳山青展颜笑道:“朕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秦王说归说,为何要握住朕的手?秦王是故意占朕的便宜?” “哎呀,被你发现了。” 施然没有松开柳山青的手,依旧握着说:“就这样说定了,从现在开始,正式开启新的游历生活。你不许再自称朕,不许再叫我秦王、武安君。如果叫了,就罚你。” “秦王要如何罚朕?” “第一次罚你在家主动伸手,让我牵。第二次,罚你在外面让我牵手。” “秦王想的真好,你莫忘记你曾答应朕……” “呐,这是第一次。” “……这次不算。” “这么说你答应了。” “……秦……你如此替朕……我着想,我也不好弗了你的好意,只是这惩罚得换一个。” “那就换成罚你亲我吧,或者我亲你也行。” “……你莫要胡言。” “这怎么是胡言,惩罚就是要罚你不愿意做的事,这样你才不会犯,不敢犯。要是罚你愿意或者不在乎的事,那还叫什么惩罚。” 施然说:“就这样说定了,是罚牵手还是亲亲,你挑一个。” “……登徒子。” 第五十二章 你以后肯定是个好妻子 初夏的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天空恢复亮色,零碎的几朵乌云捂住太阳。 施然开着车行驶在主干道上,路上的车辆依旧很多,汽笛声不断响起。施然看着这些车辆,看着清澈的天空,心里莫名有种空净、祥和的感觉。 施然还文青的想着,暴雨洗涤了城市的烦躁、喧嚣,让城市焕然一新,来自大随的傲娇女帝也在这场暴雨中放下身份,开始体验新的生活。 然后,施然还升起作画的念头。 呵~施然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柳山青见状,问:“秦……你因何发笑?” “没什么,文青病犯了。” “文青病是何病?严重吗?去看医师吧。” “没事,它就是一种……怎么说呢,就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冒出一些没什么用,矫情的念头,”施然说,“我现在想画一副关于你的画。” “画朕?秦……你想画我什么?” “自称错了哦,你欠我一次惩罚。” 柳山青红唇微动,施然接着说: “我想画大随和现代相融的你。” 施然描绘着: “你略微向左的侧站,以黄金比例斜分为两个部分。右上部分也就是你的上半身,你戴着冠冕,穿着龙袍,背景是大随的王宫或者大随的城市。 左下部分,也就是你的下半身,你穿着小白鞋,牛仔裤或者休闲裤,背景是我家或者现代城市。” “你感觉怎么样?” 柳山青认真的在脑海里构筑出施然所描绘的画,说:“还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打算先画出来,过段时间就弄成视频,传到网上去。” “为何要过段时间?” “我是按照时间线上传画,现在还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见面后我们有哪些接触,还没画呢。” 柳山青没怎么听懂,但也没多问。对于施然要做,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忙的事,柳山青一向都不会多问。 施然说:“等下一起吃饭的人除了有那天你见过的徐舒文、徐鹏举,还有两个人。她们和徐舒文、徐鹏举一样,都是画室的老师,也是我大学的同学。你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就当作自己是国外回来的,对国内一切都不了解。” 柳山青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作为皇帝,和陌生人打交道是基础。 施然抵达画室时,徐鹏举和另外两个女同事在打扫卫生,徐舒文还在上课。施然带着柳山青跟徐鹏举等人,打了声招呼,介绍两位女同事与柳山青认识后,便带着柳山青去办公室,等徐舒文下课。 由于车只有一辆,徐鹏举打扫完后,主动背着双肩包,独自一人先去吃饭的饭店。 吃饭的饭店离画室大概半小时的路程。它是一家私人菜馆,最初是徐舒文发现。施然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不错,老板人也不错,之后画室聚餐,基本上都是来这。 施然等人来时,徐鹏举已经按照众人的喜好,点好菜。徐鹏举也没忘记今天多了一个“新人”,特意留着菜单,等施然落坐,徐鹏举就将菜单递给施然。 施然打开菜单,凑到柳山青身边,问其想要吃什么。柳山青来回看了两圈,在施然的建议下,点了一份蟹膏银耳,桂花糖藕。 身为寿星的徐舒文挨个倒着饮料。 由于画室的女老师居多,平日里施然和她们聚餐,从来都是喝饮料不喝酒。唯一的酒饮品,还是徐舒文手里的不含酒精的奶啤。 徐舒文举着奶啤,站着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和老板娘吃饭,让我们一起敬老板娘一杯。老板娘,祝你和老板长长久久。” 柳山青露出得体的笑容,拿着奶啤站起来,说了一番简单又得体的话,最后在祝徐舒文生辰快乐,学着这边的礼仪,挨个和众人碰杯。 尽管柳山青用词古风味很浓,普通话又不标准,但柳山青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优雅的贵族气息,让徐舒文等人暗中感慨又向往。 柳山青也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聊天的主动权,引导着话题。 不过当徐舒文问起施然和柳山青的恋爱经过,问柳山青是如何降服施然时,柳山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直面带微笑,剥着龙虾的施然适时的接过话题,三言两句的将该话题揭了过去。随后,施然将剥好的虾尾肉,倒进柳山青碗里。 “哇哦,老板真暖诶,老板娘好幸福。我好羡慕,我也想找一个给我剥龙虾的男朋友。” 徐舒文夸张的喊话引来另外两位女同事的附和。 徐鹏举看了眼徐舒文,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正在剥的龙虾,很想说他也可以。 施然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徐鹏举,没有刻意的提起徐鹏举,提了也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施然笑着打趣徐舒文,让徐舒文慢慢羡慕,接着舀了勺龙虾的汤汁,浇在柳山青碗里的虾尾肉上。 “你搅拌一下,味道能更好。” 柳山青颔首,搅拌了几下,夹起一块滴着汤汁的虾尾肉,吃下。味道果真很好,更让柳山青感觉好吃的是施然贴心的行为。 原本习惯让人伺候的柳山青,对于施然将剥好的虾尾肉,倒进她碗里,是没有什么感觉,是一脸星星眼的徐舒文,让柳山青意识到其中的不同。 柳山青一个接着一个的吃着。 她喜欢上龙虾的味道。 随即,柳山青生出给施然剥龙虾的念头。 她刚拿起一次性塑料手套,施然阻止道:“你别剥了,油容易溅到衣服上,你想吃,我帮你剥。” 说着,施然又将刚剥好的龙虾尾肉,倒进柳山青碗里。 柳山青浅笑的看着施然,心里愈发甜蜜。 吃完饭,徐鹏举又是一个人先背着双肩包,去订好的KTV。徐舒文知道是徐鹏举定的后,不想去,但架不住施然和两位女同事的劝说,不情不愿的上车。 徐鹏举订的包厢是中包,施然等人到的时候,徐鹏举也是刚到不久,服务员正将徐鹏举买的零食、水果和饮料送上来。茶几上还有一个装饰精美的生日蛋糕。 柳山青对于徐鹏举和徐舒文的事不太在意。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包厢内炫彩的灯光,播放歌曲MV的屏幕。 施然小声介绍着,又带着柳山青来到点歌台,教她如何使用的同时,拿着话筒递到柳山青的嘴边,让她喊一声。 柳山青尝试的喊了一声“喂”,房间喇叭立即响起回荡的“喂”,将柳山青吓了一跳。紧接着,柳山青想到她要是能将这个东西带到大随,她对大臣、对将士的讲话,会轻松很多。 柳山青立即向施然询问话筒为何物,能不能将该技术弄到? 施然有些无奈的看着柳山青,说:“你以后肯定是一个好妻子。” 柳山青一愣,不明白施然为何会突然这样说。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里很开心,小脸有些发热。她问:“秦……你为何这样说?” “时刻念着家,遇到好东西就知道弄回家,可不就是贤惠、顾家的好妻子。” “……”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心里又升起埋怨的情绪。 狗东西,知道朕会是个好妻子,你还不快娶朕。 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哼! 第五十三章 蛋糕好甜又好酸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 炫彩灯光下,徐鹏举一人独坐在点歌台旁,认真唱着郑智化的《你的生日》。 徐鹏举的嗓音条件不错,这首歌唱的很有味道。 可惜除了施然,没人听他唱。两个女同事聚在角落里,分享各自的购物车。徐舒文兴致勃勃的跟柳山青聊汉服。 徐舒文对汉服很感兴趣,认为她们年轻人有责任和义务发扬汉家传统服饰。 柳山青不理解徐舒文对汉服的执着,特别是听到徐舒文说,某些小圈子里还有个规矩,在路上看到有人穿龙袍,要向对方下跪时,更是满头的问号。 对柳山青来说,汉服只是她平日里穿的衣服。 尽管双方对于汉服的看法大相径庭,但作为来自大随的皇帝,柳山青能如数家珍的说出在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制式的汉服,佩戴怎样的发饰、挂饰。什么样的年龄该梳怎样的发髻等等。 随着一个又一个专业的古名词从柳山青的嘴里蹦出来,徐舒文即激动又佩服的看着柳山青,如饥似渴的抛出一个又一个相关问题。 聊到现在,徐舒文俨然将柳山青当成闺蜜,亲昵地挽着柳山青的手臂,整个人靠在柳山青身上,对柳山青的称呼,也从老板娘变成山青姐。 实际上按照她们的个人年龄,徐舒文要比柳山青大一岁。不过从二人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上看,柳山青要比徐舒文成熟很多。 面对徐舒文的亲昵,柳山青忍了又忍,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把徐舒文推开。 无他,柳山青不习惯和人有亲密接触,哪怕徐舒文是女生。 坐在柳山青右手边的施然见状,心里顿时平衡了。随即,施然笑着跟徐舒文说,柳山青不喜欢跟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徐舒文这才松开柳山青手臂,跟柳山青道了声歉,继续询问柳山青有关皇帝冠冕的问题。 《你的生日》落下帷幕,徐鹏举对着话筒询问,接下来的《爱江山更爱美人》是谁的歌?施然举手示意,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话筒。 柳山青显然一直在注意着施然,见施然拿起话筒,准备唱歌,便停止回答徐舒文的问题,专心听施然唱歌。 爱江山更爱美人……柳山青在心里念着歌名。 当年她登基前,曾问过施然为何自己不当皇帝?施然给她的回答,就是类似这样的话: 「江山很美,但美不过你。」 柳山青目光柔情的看着施然,心里有些疑惑施然为何会唱这首歌?特意唱给她听的? “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有的人唱歌是单纯的唱歌,有的人唱歌是发泄平时的烦闷,有的人唱歌是借歌,向在意的人表达平时难以表达的情感。 徐鹏举就属于最后一个,徐舒文却是没有接受他的讯号。而施然是点歌时,意外看到这首歌,想到柳山青的女帝身份,便临时起意唱的玩,没想到柳山青会主动代入进去。 实际上双向奔赴的爱情就是这样。 我喜欢你,我才在意你的每件事,想着念着你做的事是不是跟我有关。 柳山青想起和施然在大随的点点滴滴。 游历时,面对柳山青父皇派来的刺客,遇到的山匪,施然表现出来的淡然;夺位时,施然驱逐当朝太子,囚禁太上皇,送她登上皇位时露出的笑容;登基后,施然第一次正式率军出征,平定百越,踏马而归的意气风发。 施然给柳山青最深的印象,除了当上大司马大将军后依旧不正经外,就是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始终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淡然、洒脱。 在柳山青眼中,施然就像这首歌唱的,既是“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也是纵酒高歌,不为俗事烦忧。 柳山青很羡慕、向往施然的心态,她就做不到。 施然没留意柳山青的眼神变化,乐呵呵的唱着歌。 偷偷瞄着徐舒文,一解相思的徐鹏举看到柳山青望着施然柔情的眼神,心里羡慕,要是他唱歌的时候,徐舒文也能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施然唱完,将话筒递给一个女同事,随即凑到柳山青身边,嘚瑟的问道:“我唱的好不好听?” 柳山青这次没有傲娇,如实道:“不错。” 徐舒文接话,说施然以前在学校参加唱歌比赛的事。 聊施然显然要比聊汉服更能引起柳山青的兴致,柳山青不停的追问。 施然听了两句,确定徐舒文没说学妹学姐跟他表白的事情,便坐到徐鹏举身边,跟徐鹏举聊天。 徐鹏举聊了没两句,开始向施然请教如何打动徐舒文。 施然一如既往的敢教,将从网上看到的一些追求小妙招和自我的分析,毫无保留的教给徐鹏举。 徐鹏举连连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偌大的包厢,六个人分成三小块,“每一块”都聊的不亦乐乎。 晚上九点多,施然拍了拍手,招呼大家暂停一下,进入今日的重要流程——点蜡烛,吃生日蛋糕。 烛光幽幽,施然等人唱完《生日快乐》,徐舒文在烛光的照映下,双手合十的在心里许着愿望。 柳山青饶有兴趣的看着,施然小声的在旁解释。 “一些人在许完愿,吹完蜡烛后,会开启蛋糕大战,也就是用蛋糕砸人。我们不用,等舒文吹完蜡烛,正常吃就行了。” 话是如此,施然借着递给柳山青蛋糕时,趁柳山青不备,食指勾了些奶油,抹到柳山青脸上。 柳山青拿着蛋糕,面无表情的看着嬉皮笑脸的施然,没有说话。 施然被柳山青盯得很不自在,小声解释道:“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蛋糕大战的简化版。” 说着,施然抽出一张餐巾纸,要擦柳山青脸上的奶油。 柳山青拿过施然手里的餐巾纸,自己擦掉脸上的奶油。然后……柳山青食指勾了点奶油,快速地抹到施然脸上。 施然一愣,随即露出松气的笑容。 柳山青刚才的表情,着实有点吓人。 因吹蜡烛集中过来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忽然感觉手里的蛋糕甜的腻人。 又好酸。 第五十四章 还真有点小紧张 “舒文,等一下,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吃了蛋糕,施然等人正准备回家,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徐鹏举开口叫住徐舒文。 徐舒文眉头一皱,心情顿时无比烦躁,还是来了。 “我不是要说那个,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徐舒文盯着徐鹏举,没说话。 施然给了柳山青一个眼神,向外走去。柳山青紧跟其后。两个女同事站着不动,等着看热闹。施然“诶”了她们一声,她们才有些不舍的走出包厢。 包厢里,灯光明亮,屏幕里周董在稻田里的唱着《稻香》。 徐舒文站在茶几里,徐鹏举站在茶几外,两人之间的茶几上,蛋糕还剩下一小半,旁边是沾有奶油的蜡烛。 徐舒文薄唇微张,刚要询问徐鹏举说什么。徐鹏举猛地一鞠躬,额头差点碰到茶几上的蛋糕。徐舒文吓了一跳,过了几秒说:“你、你干嘛?”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明确拒绝我后,还一直骚扰你这么多年。” “没、没事,你不用这样,而且也不算是骚扰,我只是……” 徐鹏举直起身子,露出笑容说:“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骚扰你。” 徐舒文闻言,心里没有如释重负的松气,也没有莫名的遗憾。她的内心没有波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仅嗯了一声,说: “谢谢你特意为我过生日,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蛋糕你要吗?” “不要,我不爱吃蛋糕。” “也是,那我带回去了,还剩这么多,丢在这里太浪费了。” 徐舒文附和一句,看着弯腰装蛋糕的徐鹏举,犹豫的没有先一步离开,等徐鹏举装好蛋糕,和徐鹏举一起走出包厢。 施然等人没有在包厢外等他们,是在KTV大门口等他们。两个女同事见徐舒文和徐鹏举一块走出来,对视一眼,满脸八卦的迎了上去,也不说话,就以一种暧昧的眼神,来回扫视徐舒文、徐鹏举。 徐舒文装作没看见,问:“你们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们走了。” “走,这就走,我们不打扰你们好事。” 徐鹏举主动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和舒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同事。” “懂,普通同事嘛。” 扎着马尾辫的女同事故意在“普通”二字上加重语气,拖着长音。 徐舒文无语道:“真只是同事,你们别乱想。” 施然没掺和她们的聊天,见徐舒文、徐鹏举出来了,就将停在五十米外的车开了过来。徐舒文等人却都表示要自己打车回去,不用施然送。 原因是他们都和施然不顺路,且都住在不同方向,施然一个个送,得送到凌晨三点。 施然没坚持,看着他们挨个上了出租车或者网约车,才开车回家。 路上,戴上近视眼镜的施然说:“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还好。” 柳山青给面子的回答道。 实际上,柳山青不仅没感觉好玩,反而还觉得有些无聊。今晚唯一让柳山青有点兴趣的是,施然唱歌很好听,还有看到了施然戴眼镜。 柳山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施然上车戴上眼镜后,总是忍不住想看。就这么会功夫,柳山青已经偷瞄了好几眼。 “你觉得舒文她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她还行,可以跟她多接触。”施然说,“她这个人比较单纯,没什么心机,挺适合做朋友的。” 施然希望柳山青能多交朋友。在这个世界的朋友面前,柳山青能更好的放下大随女帝的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体验现代生活,也有助于柳山青放松。 当然,男的就算了。 柳山青说:“刚才她加了我的微信。” 在加微信时,徐舒文看到柳山青手机桌面壁纸是她和施然的合照时,语气夸张的夸赞照片拍的好,说柳山青和施然有夫妻相。 柳山青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有些不好意思和开心。 回到住的小区,已是夜里十一点。 月明星稀,夜风怡人。 地面上找不到下午暴雨的痕迹,路过的单元楼都只剩下三两家还亮着灯。细微的说话声隐隐传来,好像是某家在吵架。 施然停好车,和柳山青并排走在回家的柏油路上。道路因两旁的汽车,略显拥挤。施然的肩膀和柳山青的肩膀离得很近,随时都会碰到。 施然显然不满足于此,他扭头看了遍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悄悄地伸出左手,抓住柳山青的右手。 柳山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手。 施然紧紧抓着,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是你下午去画室路上,自称错的惩罚。” “……现在在外面,回、回家再说。” “现在又没人,遇到人我会松开。” 柳山青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尝试抽手,还是抽不出来。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的侧脸,欲言又止。随后又看向四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后,默默往前走。 夜晚的凉风拂过柳山青的脸颊,带不走逐渐升高的热量。 施然笑容灿烂,脚步轻快。 在外面牵手和在家里牵手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才叫谈恋爱啊。 施然乐呵呵的将和柳山青牵手的姿势,从握着柳山青的右手,改成十指紧扣。 柳山青没管施然,心情紧张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留意四周,生怕遇到人。 忽然,柳山青左手边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肥胖的大橘钻了出来,看了眼施然、柳山青,警惕地蹲在原地,喵叫着,等施然、柳山青走开了,才朝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叫宵夜?”施然没话找话。 柳山青微微摇头,继续留意四周动向。 快走到所住的单元楼,单元楼的大门打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柳山青刚要抽回右手,发现施然已先一步松开了。 柳山青松了口气,心里对于施然在外面牵她手的埋怨少了几分。 狗东西,还算说话算话。 同住一个单元楼,施然和中年男子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中年男子住在他的楼上,中年男子向施然了解过画室的收费,准备等女儿大点就送去学画画。 施然笑着跟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回头看了眼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面色绯红却一副平静、清冷模样的柳山青。 施然笑了笑,忽然有点体会到读书时期的小情侣,在外牵手遇到老师的感觉。 因为在中年男子出现的那一刻,施然也莫名有点小紧张。 施然感觉挺好玩的,想再来一次。 可柳山青说什么都不肯了。 且看柳山青那眼神,施然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强行抓住柳山青的手,柳山青肯定会把他吊起来打。 还是等下次吧。 施然从心的想。 第五十五章 代沟啊有两千年那么宽 回到家,柳山青脸上的红晕淡了很多。 施然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洗吧。” “秦……你今日还站桩吗?” 施然毫不犹豫的说道:“站,从你开始洗澡到结束,这段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柳山青点头,走进她的房间拿睡衣。 施然走到茶几前,摆开架势,开始站桩。 柳山青搂着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先检查施然的间架、呼吸法是否标准,有无错误,再走进施然房间洗澡。 柳山青沐浴一般要半个小时,施然在二十分钟时就有些坚持不住。柳山青穿着素白的秋季睡衣,头上裹着毛巾出来时,施然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休息,衣领和背部都被汗水浸透。 “站桩后不能静坐,会对身体不利。” 施然咧着嘴站起来:“我去洗了。” “稍等,药浴还没弄。” 柳山青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药粉。施然看着随着上衣衣摆收缩,显现的圆润、挺翘的完美曲线,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瞬间亮了。 不知情的柳山青拿着药粉,转身走进施然房间。片刻后,柳山青走了出来,右手的衣袖卷到手肘处,小臂纤细白嫩。 “药浴好了,秦……你可以去了。” “小青青辛苦了,等我泡好了,给你吹头发。” “不用,我可以自己吹。” 柳山青不是客套。施然拿着睡衣走进房间卫生间时,柳山青也拿着放在客厅的吹风机,走进挨着客厅的卫生间。 嗡嗡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回荡,柳山青照着镜子,动作生疏的吹着头发。 女生吹头发总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特别是柳山青的秀发不仅长的及腰,还很厚,柳山青吹了十分钟,才将秀发的表层吹干,秀发的里面还是湿的。 柳山青这才意识到吹干她的头发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施然却乐于当她的御前干发使,柳山青开心、甜蜜之余,也想施然帮她吹头发。 不过想归想,柳山青没有特意等施然出来帮她吹头发。柳山青将头发吹到半干,坐在沙发上看《史记》,等着施然睡着,给施然按摩。 施然泡好药浴,走出房间要给柳山青吹头发。柳山青赶施然去睡觉。施然没多想,跟柳山青道了声晚安,就回房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施然模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再叫他,又感觉有人捏他的手臂。施然没有多管,只当自己是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二十分钟的站桩,感觉比在健身房锻炼两个小时还累。 翌日,施然睁开眼睛外面就在下着暴雨。 昏暗的天空不时划过明亮的闪电,响起轰隆的雷声。 书房里,施然拿着小红毛,听着雷声,心无旁骛的作画。 柳山青拿着《史记》,在旁看着。 施然画的是他和柳山青相处时刻的第二幅画——柳山青神色关切的看着施然,施然手里拿着人面吊坠,看着柳山青露出灿烂的笑容。 目前还在勾线阶段,也就是白描。 屋外的雨势渐渐变小,施然勾画完柳山青的人形,看了眼一旁的柳山青,笑问:“现在几点了?” 柳山青没有随身带手机的习惯,摇了摇头。 施然放下画笔,猜测道:“应该快到中午了,我们出去吧。” “你画的是昨日在车上跟我说的?” “不是,是你将人面吊坠给我的时刻,昨天跟你说的等过段时间在画。” “画这个……不会有问题?” 施然知道柳山青是担心吊坠的秘密泄露,笑说:“不会,我画的重点,不是你将吊坠给我,是我拿到吊坠后,你我的反应。那些网友看到这幅画,只会认为是你送给我礼物。 再说,我是用漫画风格画我们两,你又穿着古装,网友们只会认为,我在以我们两为原型创作恋爱漫画,不会想到你是从古代来的皇帝。” 柳山青闻言,心里的疑虑散去。 她相信施然不是冒失的人,施然既然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走出书房,来到客厅。施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果然到中午了。 “你想吃什么?” “都行。” 施然每次点外卖或者带柳山青出门吃饭,问柳山青想吃什么,柳山青都是这个回答。好在柳山青是真的对吃食没有要求,不管施然点什么,柳山青都会吃完。 施然点了一份猪扒饭,一份鸭血粉丝汤,放下手机问:“你猜猜我上午画的画,叫什么名字?” 柳山青想了想说:“猜不到,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施然笑说,“等画好了再告诉你。” 虽然施然采用了漫画风格,但总得来说施然画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工笔画。 一张普通尺寸的工笔画,一般需要三天到七天。 施然现在不用去画室的上课,可以将时间都用在绘画上,以施然的速度和精益求精的态度,大概需要三天能画完。 柳山青从大随回来时,说会在这边待七天,今天是第三天,施然盘算着他应该能在柳山青回去前,将画画完。 柳山青没在意施然卖的关子,打开《史记》,接着看。 “别看书了,看会电视吧。” 施然家里的电视和厨房里的抽油烟机一样,基本上是个摆设。买这个房子已经两三年了,电视开启的次数也就两三次。 这也导致施然一直忘记给柳山青介绍电视。 柳山青对于挂在墙壁上,可以照出人像的漆黑之物,有过好奇。之所以没主动问,是因为柳山青认为施然会把有用的东西告诉她,不告诉她的,该都是些无用之物。 施然一边向柳山青解释着电视的用处,一边打开电视,演示了一番,然后播放一个时下火爆的综艺节目。 柳山青看着电视里的人,思索道:“如此说来,电视和手机上的短视频软件,和昨晚在K……KTV房间里挂在墙壁上的荧幕差不多?” “可以这样说吧,电视在十几年前,还是这里的人主要娱乐工具。” “我们可以通过演员演绎的电视剧、电影,在一定程度上看到未来、过去的风景。不过风景的还原度有多少,就看拍摄电视剧、电影的人员的良心了。” 施然坐在柳山青旁边,陪着柳山青看了会综艺节目。 节目里的明星、观众一个个笑的前仰后翻,柳山青全程面无表情,显然无法理解电视里的人在笑什么。 施然清楚这不是柳山青笑点高,不是柳山青嫌弃电视里的人太过幼稚,而是柳山青的认知和他们有差异,无法理解他们的笑点,听不懂他们说的事。 就像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看时下最火爆的综艺节目,也太多是面无表情,无法理解这些人在笑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寻常人的代沟只有几年或者几十年,柳山青和他们的代沟,足足有两千年。 施然和柳山青之间也有代沟。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代沟,被两人的爱情掩盖了。 就像现在,施然播放他一年前和老师参加的,一档宣扬传统文化的综艺节目时,柳山青虽然对节目内容还是不太理解,但柳山青看得格外认真,注意力比刚才要集中十倍不止。 第五十六章 糟糕玩脱了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40寸的液晶电视里,上演着《大秦帝国之裂变》第一集。 相对于因有施然才认真观看的综艺节目,柳山青显然对于演绎秦国风云的电视剧,更加感兴趣。 剧中的人物穿着、场景,让柳山青有种在看大随的感觉。 柳山青因此还想起一件事:“你在大随也曾召集家,让他们写戏本,让优伶像他们这样作戏。” “效果怎么样?” “很好,大臣宗亲举办宴会,都会召优伶作戏。” 柳山青似是想到好笑的事情,露出浅笑。 “因为优伶作戏是你弄出来的,大随有名的优伶戏团都是你的人。那些大臣、宗亲为了反对你,一度刻意排斥优伶作戏。可他们又想看,一个个就偷偷摸摸的看。 消息传开后,你没有刻意去嘲讽他们,而是像银号那样,建了一些明面上看起来跟你没关系的戏团。那些大臣、宗亲心里都清楚那些戏团是你的,但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 施然笑说:“没必要嘲讽,能赚他们钱就行。” “秦……你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柳山青说:“不仅戏团、银号,你命人弄出来的很多东西,他们都在用,还争抢着用,有的还成为他们彰显自己权势的象征。 可就是如此,这些人私下聚在一块,还是以骂你为乐,有的还命人写书诋毁你。他们觉得用着你的东西,骂你,是一件开心、自豪的事情。” 柳山青越说越气,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看起来都想回大随将那些人打一顿。 施然笑得灿烂:“你犯不着因为这些事生气,你应该这样想,他们那样厌恶我,却还要用我的东西,给我送钱,这是一件多爽的事情。”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没说话。这话,她也在大随听施然说过。 电视上《大秦帝国之裂变》第一集正演到,还是魏国中庶子的卫鞅提出“春守秋战”的策略。 阳台外的天空,阳光破云而出,漏进客厅几缕,茶几上的《史记》多出一道光横。楼下响起一两声鸣笛声,还有小孩叫喊着“咪咪”。 施然没有形象的靠着沙发,看着端坐的柳山青说:“山青,你要不要也试试我这样?” “哪样?” “像我这样躺着。” “秦……你为何想我这样?” “不是说了在这边要放下皇帝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体验生活嘛。在这边大多数的普通人,在家里都会像我这样。” 施然说:“家就是用来放松的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必要一直绷着。” “可是……君子慎独。” “你是女人。” “……” 柳山青无语说:“君子又不是只指男人。” “我知道,开个玩笑,”施然说,“君子慎独这句话,是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能做违反道德法律的事情,又没说必须一直正襟危坐。” “如何没有?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在独处时,也应时刻注意,不可过于放肆。” “……” 施然不打算继续和柳山青辩论下去,一个人的观念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现在你应该听我的。” “你答应我过在这里放下皇帝身份。如何放下皇帝身份?仅是称呼改了远远不够,还得有行动上。” “就试试,你要是实在不习惯,再说。” 柳山青犹豫少许,依言向后倒,靠着沙发背。 从柳山青不知该放在腿上还是腿旁边的双手,以及依旧并拢贴着沙发的双腿,可以看出柳山青很不适应这样的姿势。 施然贴心在旁指导,告诉柳山青如何躺的更舒服。 柳山青虽一一照做,但略微分开的双腿,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并拢,贴着沙发。 在柳山青的认知里,坐的时候腿分开是极其失礼、不雅的事情。施然让她腿分开点,脚随意放的举动,更是加剧了柳山青的不适。 柳山青一直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如坐针毡。 施然握住柳山青无处安放的左手,扭头看着柳山青完美的侧脸,说:“现在有所不适是很正常的,因为你在改变你从小到大的习惯。就像我习惯了坐没坐样,你让我像你那样坐,我也会感觉跟有虫子在我身上爬一样。” 柳山青看向施然,看着施然的眼睛,发生灵魂拷问:“这和你又抓住我的手,有什么关系?” 施然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是为了给你力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股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你的体内,消除了你心理上的不适?” “……”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说:“秦王,你知道朕最佩服你什么吗?” “佩服我什么?” “秦王的口舌。你明明不喜儒学,却和那些酸儒腐儒一样,无理的事,总能说出一番道理。” “只是你认为无理,我所说所做都是从本心出发,自然能说出一番道理。” 施然说:“说起来,皇帝刚才叫了我秦王,还自称朕。臣又可以惩罚皇帝了。不过再惩罚前,臣能不能问皇帝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皇帝是不是故意犯错,好让臣的冒犯之举,有正当的理由?” “……”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瞬间染上红霞,然后迅速蔓延至耳朵。羞恼之色在柳山青脸上一闪而过,柳山青这一刻真想取出白绫,将施然吊起来打。 施然接着说道:“应该不是,皇帝怎么会如此。皇帝应该是被臣的冒犯之举气到了,才会在称呼上犯错。” 柳山青眼神凶狠的盯着施然,猛地抽出被施然握住的左手。紧接着,柳山青坐了起来,恢复到端坐模样。 施然意识到自己玩脱了,连忙坐起来凑到柳山青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帝生气了?” 柳山青往旁边挪动,与施然拉开距离。 施然跟上去,道歉道:“小青青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逗你玩。” 施然是真的悔,以柳山青保守的性格在被他握住手后,没有挣脱,反而故意犯错,让施然握着她手的行为有了正当的理由,施然就该偷着乐,为什么要嘴贱的逗柳山青。 现在好了,柳山青的小手摸不到了不说,还把柳山青惹生气了。 施然继续道歉。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语气淡漠的开口说…… 第五十七章 何以解苦唯有小青青 “秦王真的知错?” “真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对皇帝不敬,小青青原谅我吧。” 柳山青右手一翻,叠好的白绫、装有特制鸩酒的黑色小瓷瓶凭空出现在掌心。 “秦王想要哪个?” 施然讪笑道:“不用这样吧。” “秦王不知错。” “……” 施然看着柳山青清冷的侧颜,一咬牙拿过柳山青手里的黑色小瓷瓶,拔掉木塞,仰头,吨吨吨的灌着。 柳山青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施然真的会喝,还喝的这么猛。 要知道柳山青拿出来白绫鸩酒,就是做做样子,打算等施然再说几句好话,哄哄她,这事就算过去了。 现在见施然为了求她原谅,猛灌她亲自调制出来的苦酒,柳山青顿时什么火都没有了。柳山青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深褐色的酒水撒了施然一身。 施然五官皱成一团,刚想说话,却是呕得一声,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咚得一声跪在马桶前,抱着马桶一阵狂呕。 柳山青提着一大桶没开封的矿泉水,走到施然身边,蹲下来,轻柔地拍着施然的背。 施然脸色苍白的说道:“你……你是……呕……你是怎么调出来的,真特么的苦!” 施然都作弊,故意用嘴巴堵着瓶口,不让酒水出来。结果,漏进施然嘴里的一点酒水,还是让施然瞬间破防。 柳山青扭开矿泉水瓶盖,递给施然说:“喝点水。” 施然接过矿泉水桶,笑问:“不生气了吧?” “秦王如此诚恳,朕再生气倒显得朕小气。不过秦王……” 柳山青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喝了一小口水的施然又呕的一声,扒着马桶,将喝的水全吐出来。 太苦了。 柳山青心疼的看着施然,右手愈发轻柔的拍着施然的背。 她亲自调制出来的鸩酒有多苦,她最清楚。当初刚调制好,玉儿养的狸奴贪嘴,趁人不注意尝了一口,结果就被苦的翻白眼,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施然刚才耍赖,没喝多少,要真如看到的那样猛灌,柳山青还真担心施然身体会出问题。 至于柳山青为何能知道施然耍赖,自然是在抢走酒瓶时,感受到酒瓶的重量。 十分钟后,施然脸色苍白的瘫在沙发上。柳山青坐在旁边,关心的询问:“要喝水还是饮料,或者吃点甜的东西?” 施然尝试性的握住柳山青的手,说:“饮料、糖果再甜,也甜不过我的小青青。只有小青青能解我的苦。” 柳山青看着施然没说话,但没有挣脱施然的手。 施然笑容变得灿烂。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转身面向电视,电视上《大秦帝国之裂变》已自动播放第二集,正演到秦献公授赢渠梁兵符,决定退兵一幕。 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左手还由施然握着。 施然坐起来,陪着柳山青一块看电视。施然的右手不时摸着肚子,肠胃仍在翻江倒海,喉咙里不时涌上酸水。 柳山青注意到施然的小动作,红唇微张的问:“坐着不舒服?” “有点,可能是坐着挤压到肠胃了。” 说着,施然还适时地干呕一声。 “喝点水?” 柳山青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不用了,喝了容易吐。” 柳山青收手,静坐几秒,后倒,靠着沙发背。 施然一愣,笑着跟着倒了下去。 “小青青,真好。” 柳山青板着脸,傲娇道:“朕只是坐累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小青青这个人就非常好,”施然说,“毫不夸张的说,小青青是我遇到的所有女人里最好的人。” 柳山青轻哼一声,嘴角微扬。 屋外明媚的天空忽然又变得暗沉,时而还响起一声惊雷。电视上的《大秦帝国之裂变》自动播放到第五集。 施然搭着好似一直含着黄莲的嘴巴,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柳山青聊着有关《大秦帝国之裂变》这部电视剧,聊着有关大随的事情。 柳山青认真回答着,有关大随的一切。她的坐姿不再似一开始那般僵硬,多了几分自然。 贴着沙发,一直并拢的双腿,虽然依旧并拢,但已自然地向前伸出一些,不再贴着沙发。 施然仍然握着柳山青的左手,且不知何时将柳山青的左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施然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摩挲着柳山青的手指。柳山青默认了施然的行为。 屋外又响起一声惊雷,有些暗沉的天空却是明亮了一些,又有几缕阳光照射进来。滴滴的汽笛声逐渐响亮,看样子是有一辆汽车向这个方向驶来。 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屏幕,震动,响起轻快的来电铃声。施然坐起来,伸手拿电话。 柳山青无奈的看了眼施然。 狗东西,都有人打电话了,还不松开朕的手。 柳山青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施然为何这么喜欢握? 今天都握好几个时辰了。 “是我,我在家,好……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过去。” 施然挂了电话,主动跟柳山青说:“发电机到了,快递员现在在小区门口等我,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柳山青点头。换鞋子出门时,柳山青问:“秦王身体如何?可有好点。” “好多了,就是嘴巴还很苦,晚上可能吃不下饭。”施然说,“不过还是得多谢小青青,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你知道是哪句话吗?” “不想知道。” 从施然嘴里出来的不是让她难为情的话,就是让她生气的话。柳山青不想听。 施然摇头晃脑的说:“何以解苦?唯有小青青。” 就说吧……柳山青表情清冷不语。 对于施然口中的“小青青”称呼,柳山青都已经免疫了。 施然打开防盗门:“对了,称呼哈,等回来后,我们的约定可要继续了。” 不,朕偏要继续……柳山青在心里回到。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施然走出单元楼,地面上暴雨的痕迹少了大半,只剩下零碎的小水滩。 施然闻着路边树木散发出来的草木气息,不急不缓的来到小区正门。 穿着顺丰快递员衣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卫室旁边,拿着手机,似在发信息。在男子的脚边,有一个印有发电机图案的箱子。箱子约莫有二十四寸。 施然跟快递员打了声招呼,报了手机尾数,在快递单上签字。快递员拿着快递单,钻进快递车里,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小区。 门卫室里的保安走出来跟施然打招呼,问施然买的什么。得知是发电机,年纪比施然大一轮的保安,热心的问施然要不要帮忙。 “谢谢李叔,不用了。” 施然认为自己一个人搬的起。 事实上,施然也的确搬得起来。 就是在走了十几米后,施然双手有点撑不住,不得不放下来,缓一会。 柳山青走上前,弯腰,单手拎住箱子上的打包带,轻松地提了起来,步伐稳健的向前走。 施然:…… 第五十八章 脖子怎么好疼 夜里九点,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发动机的说明书盖在茶几上,旁边有辣皮、猪肉脯、薯片等小零食。电视上仍在播放着《大秦帝国之裂变》第十集,卫鞅结识申不害,阔谈灭秦方略。 昔年在大随崛起前,有人提出过类似的灭随方略。 柳山青幼时也曾从某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如今书中的记载以影片的形式上演,柳山青有些兴趣,但柳山青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施然身上。 施然正在客厅、餐厅的过渡处站桩。 汗水沿着施然的脸颊不停滴落,施然身上的衣衫、裤子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以施然的目前的身体素质,最多只能站二十多分钟,施然却从晚上七点多一直站在现在。 如此毅力,柳山青甚是佩服,也担心施然的身体。 过犹不及啊。 柳山青中途几次叫停,施然一直咬牙坚持。 现在,施然的双手、双脚乃至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柳山青立即站起来,想强行终止。 施然先坚持不下去,双腿一软,咚得一声,摔坐在地上。 柳山青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关心施然的情况。确定施然只是力竭,柳山青松了口气,拉着施然说:“不能坐着,你得站起来。你刚站完桩,坐着不利于气血运转,对身体不好。” 施然刚想发力站起来,柳山青已强行将施然拉了起来。 “……” 柳山青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这样站桩不仅没效果,还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施然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施然明白锻炼要适度,要循序渐进,过度的锻炼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道理。 施然今晚之所以会过度的站桩,是因为柳山青下午单手轻松将发电机提回来的举动,严重刺激到了施然。 一生要强的男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力气比不过一个女人? 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为了可怜的自尊心,为了以后虚无缥缈的夫纲,施然经向柳山青确认,站桩除了能提升身体素质,还能增长力气后,就想通过站桩,尽早让自己的力气长上来。 而柳山青刚才又轻松单手将他提起来的举动,让施然可怜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重创。 施然只恨自己的身体不行,不能接着站下去。 待施然缓了一会,柳山青松开施然,拿了一包药粉,去给施然弄药浴。 施然着实是累到了,躺进药浴里没一分钟,就打起呼噜。 转眼到了时间,咚咚咚的敲门声带来柳山青轻柔的呼喊,施然仍在呼呼大睡。 柳山青站在门外,听着卫生间里的呼噜声,知道施然在睡觉。柳山青犹豫、纠结半晌,终还是扭着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柳山青停在洗漱台旁,高声喊着施然。 施然仍在打呼。 柳山青没办法,只能走了过去。走到浴缸旁,柳山青侧站着对着施然,又叫了几声施然,再伸手推了推施然吊在浴缸边上的脑袋。 施然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是没有反应。 柳山青没有办法,只好脱掉自己身上最外层的大衣,双手一挥,大衣一展的盖住施然。 然后,柳山青红着脸,伸出纤细白皙的双手,伸进大衣里,搂住施然的脖子和双腿。 肌肤与肌肤无阻隔的接触,让柳山青的小脸愈发红润。 柳山青努力板着脸,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将施然抱了起来。 湿透的大衣黏在施然身上,隐露出施然的身体。 柳山青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又稳又快的走出卫生间。 药水沿着大衣的衣角滴了一路。柳山青走到床边,轻柔的将施然放在床上。然后,柳山青拉走黏在施然身上大衣的同时,快速拉过堆在一旁的空调被,盖在施然身上。 柳山青如实重负的吐了口气,捡起地上湿透的大衣,走进卫生间。柳山青拿了一条施然不知道是用来洗脸还是擦身子的毛巾,走到施然旁边,轻柔地擦着施然湿漉漉的头发。 然后,柳山青咬着下嘴唇,掀开空调被的一角,手伸进去,擦拭施然的身体。 柳山青刚擦到施然的肚子,施然忽然嗯哼的睁开了眼睛。 柳山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掌拍了过去。 施然脑袋一歪,眼睛瞬间闭上。 呼~柳山青松了口气,后背一阵凉意。 紧接着,柳山青担忧的伸出右手食指,放在施然的鼻子下,又伸手摸施然颈部的大动脉。 确定施然无事后,柳山青懊恼的拍了施然一下。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 狗东西,真讨厌。 话说回来,狗东西刚才应该没看见朕吧。 这要是看到了…… 柳山青更加懊恼的拍了一下施然。 翌日,施然捂着疼痛不已的脖子,着急忙慌的跑进客厅,喊道:“小青青,我脖子好痛,是不是昨晚站的太多导致的?” 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又在看《史记》。柳山青听到施然的询问,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说: “有可能,以后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了。现在还好只是脖子疼,再继续下去,有可能还会导致脊椎等部位永久性损伤。” “行吧,我知道了。” 施然揉着脖子,转身回房间,刷牙洗脸。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背影,松了口气。 房间里,施然洗漱完,换衣服时,忽然面露疑惑之色。 他记得他昨晚好像是直接在药浴里睡着了,怎么躺到床上去的?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施然没多想,换好衣服,走进客厅,吃柳山青一早买回来的早餐。施然发现开始站桩后,他比之前更容易饿,饭量也有些许增长。 吃早餐的途中,施然打开电视,给柳山青放《大秦帝国之裂变》。 柳山青见状,放下《史记》,看电视。 施然陪着柳山青看了一会,顺带消完食,跟柳山青知会一声,走进书房,接着昨日的进程,继续画画。 柳山青没有跟着进去看施然画画,仍待在客厅,看《大秦帝国之裂变》。 在看到第十二集,秦孝公嬴渠梁颁布的求贤令时,柳山青愈发觉得这个世界的大秦和她的大随相似。 因为大随的祖上有位穆公,在执政初期也颁布了类似的求贤令。然后也是因为这份求贤令,为大随召来大才,为大随的富强,统一六国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柳山青感慨良多。 她觉得大随祖上的穆公,说不定就和这部电视剧演的孝公一样。 第五十九章 两不疑和时间到了 三天后,书房。 施然沐浴在阳光下,刷完最后一次胶矾水。 这是画工笔画的必要流程,古人称之为“三矾九染”。 胶矾水的作用,可使纸不晕色,可以固定颜色于纸上,能使颜色与纸接着,防止颜色剥离纸面。 不用胶矾水,容易造成漏矾,漏矾之后会渗水,导致颜色分布不均匀,一块深一块浅的影响画面效果。 施然检查完画,正准备扫描上传到电脑,柳山青走了进来。 “又到中午了?” 这几天每逢饭点,柳山青都会走进来,询问施然吃什么。 柳山青看着施然手里的画,问:“你画完了?” 施然摊在桌子上,问:“看看,画得怎么样?” 柳山青认真看了几分钟,说:“画的很好。” 施然笑着将画放进扫描仪里,说:“你肚子要是不饿,再等我几分钟。等我把画传到电脑,做个视频。很快的,最多十五分钟。” 柳山青点头。她更在意、好奇施然正使用的机器是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怎么将画传到电脑? 施然一边解释一边给柳山青演示。柳山青听得一知半解,仅是有了对扫描仪的一点基本概念。在施然看来这就够了,他自己也就了解这一点。 随后,施然开始制作视频。 之前说过,施然要上传的视频内容很简单:文案加成品画。 唯一需要注意是配乐、文案和成品画之间的过渡动画。 施然先输入文案: 「相识、相知从“相信”开始。」 柳山青看到这句话,眼眉微动,看了眼施然。 施然选择好配乐和过渡动画,一个视频就制作完成了。 点击保存,输入文件名时,施然刚要写下画的名字,扭头问柳山青:“现在猜猜,我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柳山青思索道:“相信?” “是个意思,但不是这个词。” 施然手指飞快的敲着键盘,在文件名输入栏里,输入三个字: 《两不疑》 柳山青见此,看着施然的侧脸,露出浅笑。 施然不疑事情真伪,柳山青不疑施然的身份。 正是因为“两不疑”,所以施然刚和柳山青见面,就明里暗里的要柳山青承认二人的关系。柳山青才会刚来,就因施然手机里和其他女子的合照吃醋;会将连续三个月被拒十次婚的怒火、怨气撒在施然身上;会只在乎、纠结施然是否在装失忆。 也正是因为“两不疑”,施然和柳山青刚见面,才会相处的这么自然,就像闹了别扭的小情侣,没有公式化的问这问哪。 两界的情况、两人各自的身份、处境自然是重要的,但施然和柳山青都认为不用着急询问。 这不是盲目的相信,是柳山青来到这里见施然第一眼,就认出桌后看画的男子,就是她相知相守的施然。 况且,未来的施然曾在留给她的书信里说过,人面吊坠只有他们才能使用,别人都用不了。 施然一边上传视频,一边说:“你知道‘两不疑’这个词出自哪首古诗吗?” 柳山青虽然博览群书,也会作诗,但柳山青看得都是大随的相关书籍。柳山青也清楚施然说的是这边古诗,故没有费脑筋的猜测,直接问道:“什么诗?” “西汉时期苏武的《留别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施然补充道:“等你史记看到西汉,就知道苏武是谁了。他很厉害的,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外交家,民族英雄。” 柳山青眼神幽怨的看着施然的侧脸,没说话。 狗东西,你还知道结发为夫妻呢。 说好的跟朕提十一次,然后跟朕完婚呢? 到现在一次都没有提。 你个狗东西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山青真想取出白绫,把施然吊起来,问个清楚。 “OK,全都上传好了,”施然伸着懒腰,“出去吃饭吧,今天可得好好的吃一顿,这些天可累死我了。” 柳山青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施然跟在后面,先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再招呼坐在沙发上的柳山青出门。 柳山青默默地换鞋,跟着施然走出单元楼,上车。 “你想吃什么?”施然看着后视镜,拐弯出了小区。 柳山青说:“时间到了。” 施然一愣,反应过来柳山青指的是她待在现代的时间。算算日子,今天确实是第七天。施然脸上的笑容消失,车内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沉闷。 施然沉默一会,说:“吃完饭就回去?” “下午五点,”柳山青解释道,“我是那个时候来的,大随的时间停留在那个时候,我那个时候回去,正好可以衔接上。” “推迟一个小时?吃过晚饭再回去?” 柳山青展颜一笑,打趣道:“秦王不舍得朕回去?” “是啊。” 施然的大方承认,反倒让柳山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柳山青心里很开心,笑容灿烂了几分。她说: “朕忽然想起来,秦王今晚还要药浴。朕……等给秦王配好药浴,再回去。” 施然露出笑容:“好。对了,我那个赞赏值已经有5%了,再有两三个星期,应该能到20%。到时候,我就可以跟你一块去大随。” 柳山青笑着点头。她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来到商城的地下停车场,柳山青忽然说:“关于秦王和朕返回大随一事,朕刚才想了想,朕认为还是等赞赏值达到了30%或者50%再去,更稳妥一些。” “为什么?” “朕回去一趟是需要10%,可秦王回去一趟是否也是10%暂时还无法确定,只是你我的猜测。如果秦王的往返能量消耗过于朕的,秦王有可能就会留在大随,没法再回来。” 柳山青说:“毕竟目前还无法确定秦王的吊坠,在大随是否也能获取赞赏值。以朕的吊坠来看,朕的吊坠在这边无法获得民心值,秦王的吊坠很有可能在大随也无法获得赞赏值。” 柳山青是很想施然一直留在大随,但施然之前为了回来,不惜拼上性命,柳山青自是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避免施然因为能量不够,导致施然又被迫留在大随。 “你无法在这边获得民心值,很有可能是因为你在这里只是个普通人,得不到民众的信任、拥护,”施然说,“你去一趟是10%,我觉得我的应该也是,没理由就比你多。” 施然接着说:“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到时候看吧,我希望只需要10%,那样我就能早点陪你去大随,见一见属于小青青的世界。” 柳山青矜持一笑。 施然有这句话,有这个态度就够了。 第六十章 小青青真好 施然因柳山青要回大随,没了吃大餐的兴致,在商城四楼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午饭。然后,施然带着柳山青来到商城负一楼的超市。 施然想买些零食、饮料,让柳山青带回去。 施然推着购物车,和柳山青行走于货架间,见到一种零食,就问柳山青想不想吃? 柳山青其实对零食、饮料无感。上次施然带她在超市买的零食、饮料,她都很少碰。不过施然关心、在乎她的态度,让柳山青很高兴。所以对于施然的询问,柳山青基本上都是点头。 不一会儿,购物车就装了三分之二。 施然忽然笑了笑。 柳山青问:“你因何发笑?” “我忽然想起来我刚考上大学那年,临走前一晚,我妈也是这样带我到超市,给我买零食,让我在路上吃。” 施然说:“我们现在也像是女儿要出远门,爸爸怕女儿在路上或者去了那边没东西吃,带着女儿到超市买零食。”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没说话。 她不喜欢施然将他们比喻成这样的关系。 在超市里逛了两圈,施然推着堆满零食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台结账。一共三百多块钱的零食、饮料被收银员塞进三个塑料袋子里。 柳山青伸手要提一个,施然想起柳山青单手提发电机的画面,故坚决拒绝,想展示男友力,一人提着三大袋零食,和柳山青乘坐电梯,来到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 塑料袋的提手勒的施然手指通红、疼痛不已。施然强忍着走到停车处,打开后备箱,正要将三大袋零食放进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山青,平时将东西收进吊坠里,不需要耗费能量,对吧?” 柳山青点头,表情有些微妙。 她看见施然将手放在零食购物袋上,下一秒,三个购物袋全都消失不见。 施然看着安放于吊坠里的购物袋,感慨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早想到这个,不就可以避免直面柳山青单手就能轻松提着发电机随处走,这一残酷的事实。 回到小区,停好车。施然刚下车,环顾四周,确定方圆十米内只有一只狸花猫,没有第三个人后,瞄向柳山青的手。 施然觉得柳山青之前在车上叫他秦王,自称朕,或许又是在主动犯错,好让他有“惩罚”的理由。 于是,施然悄悄地伸手,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右手。 柳山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手。同时,柳山青听到施然说:“这是你刚才称呼错的惩罚。你放心,我观察过了,周围没有人,有人我会松开的。” 兴许是徐舒文生日那晚,施然的说话算话取得了柳山青的信任,或者真如施然猜测的那般,柳山青是故意犯错,好让施然有“惩罚”的理由。 柳山青此时没有继续挣扎、强行抽出手,而是小脸泛红,默不作声的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施然要与柳山青十指紧扣时,柳山青也是配合的张开手指。 这一次的运气比那天晚上要好,施然、柳山青一直走进单元楼,都没有遇到人。施然笑得灿烂,柳山青略微松了口气。 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人的说话声随之飘了出来。 柳山青心里一紧,施然已是松开了柳山青的手。 电梯里是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们一人拿着一个迪迦奥特曼,呜呜叫的从施然身边跑了过去。 施然、柳山青先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刚刚合上,施然又一次握住柳山青的手。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扭头看向电梯墙壁上的广告,没说话,没拒绝。 施然笑得更加灿烂。 回到家,施然刚打开防盗门,柳山青抽回右手,沉默不语的换鞋,径直走到沙发,坐下,绝美脸上的红霞依旧艳丽。 施然先是从吊坠里取出三大袋购物袋,再打开电视,坐到柳山青身边,继续看《大秦帝国之裂变》。 屋外阳光火辣,屋内气氛温馨,又有些离别前的沉闷。 施然忽然体会到,那些异地情侣每次分别前的感受。 尽管他们都清楚短暂的分别后,就能再次见面,可心里仍然不舍。 说起来,施然和柳山青何止是异地,都“异界”了。 下午四点,施然主动整理柳山青要带回大随的东西:发电机、插线板、电灯、电线、转接器、手机充电器、吹风机、沐浴露等生活用品和两大瓶汽油。 汽油是施然从他车的油箱抽出来的。为了能灌满两大瓶,施然前几天,跑了好几趟加油站。 除此之外,还有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从小学到高中的全套教学书、教案材料,以及一个笔记本电脑,电脑里尽是施然特意从网上下载的相关教学视频。 至于大随人员暂时还听不懂普通话的问题,不在施然的考虑范围内。施然相信那些人能克服这个不算难题的难题。 让柳山青将这些东西,还有刚从超市买的零食全都收进吊坠里后,施然向柳山青提出一件事: “你这次回去后,帮我准备一份人员名单。上面包括我们的人,敌人和保持中立却占据要职,有影响力的人。里面除了要有他们的基本信息外,还要有他们的性格特点,优缺点和喜好等。” 施然要这样的名单,原因很简单,为去大随做准备。 除了纯粹的技术之事,其他事情特别是与政治相关的,归根结底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斗争。想在人与人的斗争取胜,就必须要了解对手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做出针对性的决策。 柳山青点头说:“你托人将吊坠交给我时,就给我了我这样一份名单。等下次过来,我带给你。” “还有,大随科技的发展进度,也整理一下,”施然说,“之前我就该提了,只是一直忘了。我知道大随科技的发展进度,才好针对性的寻找大随需要的技术。” “好,还有吗?” “暂时就先这些,”施然说,“对了,你这次回大随会待多久?” 柳山青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回道:“七天。不过要是遇到一些重大事情,如宗亲反叛、蛮夷入侵、百姓遭灾,时间会延长。” “反叛、入侵的事,我目前应该还帮不了什么忙。但百姓遭灾,你可以过来一趟,这边的药物、技术说不定能提供一些帮助。” “好。” …… …… 施然是很舍不得柳山青回去,但施然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在吃过晚饭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就开始站桩。 施然打算今晚就站二十分钟,以便柳山青能早点帮他弄好药浴,早点回去。 让施然没想到的是,他泡好药浴后,柳山青还没回去,依旧坐在沙发上看《大秦帝国之裂变》。不仅如此,柳山青还催施然去睡觉。 施然以为柳山青是想等他睡着后再走,心里很开心。 这意味着,柳山青和他一样,都很不舍和对方分开。 施然为不弗了柳山青的心意,听话的回房间,假装睡觉。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施然听到柳山青呼喊他的名字。他下意识的想回应,紧接着,关上的房门被柳山青打开了。 施然反应迅速的关掉手机,趴下去装睡,同时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随后,施然听到柳山青一边继续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向他走了过来。 “难道小青青是想亲我一口,再回去?” 施然知道自己想多了,柳山青那么保守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施然心里还是忍不住期待,万一呢…… 没多久,施然感觉到柳山青坐到床边,拉过他右手,力度适中的按着。 施然这才知道柳山青催他睡觉,原来是为了给他按摩。 这岂不是说…… “我是真傻啊,我还以为是药浴的效果,原来都是小青青给我按摩的功劳。” “呜呜呜,小青青真好。” “好感动。” 第六十一章 施大厨开始上线 清晨的阳光明媚,客厅的沙发上少了一道端庄、曼妙的身影,茶几上也少了来自地铁口旁边的便利店的包子、豆浆和关东煮。 施然摸着咕叫的肚子,从柳山青给他留下的一大袋零食袋里,拿出一包猪肉脯、一包烧烤味的薯片和一罐奶啤,当作是今日的早餐。. 施然刚随手将猪肉脯、薯片丢到茶几上,上面的一张纸,引起施然的主意。施然拿起来一看,是柳山青给他留的字条。上面写道: 「秦王,由于药浴不是简单的将药粉扔进热水里,还有其他复杂的操作,朕不在的日子里,秦王暂停站桩,待朕归来后,继续。 朕回去了,安好。」 施然笑了笑。 如果不是知道柳山青会等他睡着后,给他按摩,施然现在还真信了。不过别说,柳山青的按摩手法真棒,施然昨晚舒服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施然吃了片猪肉脯,忽然没了胃口,横躺在沙发上,打开抖音,查看昨日视频上传后的情况。 没了花钱的投放、朋友的转发,视频的点赞量、评论和账号粉丝的增长都不如第一个视频。 从昨日中午到现在,视频的点赞才两百多个,评论二十三条。好在这二十三条评论里,都是夸施然画的好。 施然还收到两条私信,一条是: 「小哥哥,小哥哥,你画的好好呀,人长得也好好看,收徒吗?徒徒乖巧、听话,黑丝白丝都可。」 另一条是: 「接单吗?一张视频风格的画多少r?我想送给我女朋友,当生日礼物。」 施然皆没有回复,打开推广平台,充钱,将仅有的两个视频都买了热门。然后,施然看到账号可以进行认证。在个人认证方面,有兴趣认证和职业认证。 兴趣认证其中一项条件是需要一万个粉丝,施然现在粉丝才六百多。 职业认证对于施然而言,则要简单很多。只要是省级以上的画家协会的会员,参加过省级以上的画家协会主办的展览,或者获得过省级以上的书画家赛事、国际致命奖项都可以进行认证。 施然大一就是全国美术协会的会员,初中就拿到省级的书画赛事的一等奖,高中拿了全国级别的赛事奖项,大学更是拿奖拿到手软,其中重量级别的奖项有全国院校美术大赛一等奖,徐悲鸿美术三等奖。 至于参加过省级以上的画家协会主办的展览这一条要求,且不说施然初中的作品就参加过省级展览,单说施然大三那年,他的作品《古梅与今梅》,入选了全国美展。 施然找出相关材料,拍照上传后,继续横躺在沙发上,查看其他软件的视频反响,在其他软件平台,也进行账号认证。 一一认证完后,施然吃着猪肉脯,翻着朋友圈,同时在心里琢磨接下来七天要怎么过? 画画是必须,但也没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画画。抽出一天去画室查看情况,然后还能干什么? 找朋友玩?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对了,可以学做饭。 施然之前是一个人,吃饭问题可以随便糊弄,现在是两个人,再天天吃外卖有点不像话,而且这样下去也不像是要一起长久过日子的。 至于让柳山青学做饭?施然暂时没想过,等他先学会了再说。 他都不会,怎好意思要柳山青学做饭。 说起来,柳山青作为皇帝,她的生活作风远远超乎施然的预料。 施然最初以为,作为皇帝的柳山青,会像电视剧、电影演的那样,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习惯让人伺候她,结果柳山青不仅没要求施然找人伺候她,还自己主动洗衣服、晾衣服和收衣服,每天早晨主动买早餐。 柳山青每次用完浴缸,还会主动帮施然放洗澡水。在施然需要按摩时,主动默默的给施然按摩,且按摩时长最少在半个小时以上。 施然觉得以柳山青的性格,在见到施然做饭后,有极大可能会主动学习做饭。施然想想,还真有些期待。 言归正传,施然决定学习做饭后,便立即行动起来。 施然先是上网查看,一个完整的厨房需要哪些东西,再跑进厨房检查装修时顺带装的抽油烟机、燃气灶还有没有用。 幸运的是,东西都还可以用。 至于安全隐患方面……施然上网搜索相关知识,仔细对比、检查。 确定没有问题后,施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将链接接气口、气源阀门的橡胶软管换一根。 当施然花了一上午时间,按照列好的清单,将电饭煲、锅、碗筷等等厨房用具,全都买回来后,施然学习做饭的兴致,却是突然极速下降。 不仅如此,施然连存放在吊坠里的电饭煲等东西,都懒得取出来。 施然一动不动的瘫在沙发上十几分钟,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大碗牛杂拉面,一杯大份的轻语柠檬。 美滋滋的饱餐一顿,施然继续瘫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不过施然没有干躺着,他打开短视频软件,搜索美食制作教程,浏览相关。 施然看了一会,内心又燃起学习做饭的热情。 他幻想着等柳山青回来,他当着柳山青的面,做出一道道美食,大显身手的那一刻。 施然的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双击,将一些他觉得好吃、有意思的菜式收藏。同时,施然打算等下就去超市,将需要的食材买回来,尝试学习制作。 施然这时候自信满满的认为,以他的聪明大脑,再加上这些菜式简单,学起来肯定非常的快,说不定今晚他就可以吃上他亲手做出来的美食。 四个小时后,夜幕降临,对面的单元楼接连亮起灯光。 厨房里,施然穿着朴素的黑色围裙,看着盘子里黏在一块的黑坨之物,想不明白他明明每道程序都严格按照视频里的来,怎么还是将东坡肉,炒成了这样? 不应该啊。 施然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吃下。 嗯! 这味道果然不出所料的难吃。 简直就不是给人吃的。 呸呸呸! 施然将嘴里的肉吐进垃圾篓。 垃圾篓里面尽是施然下午失败的作品,其中除了有猪肉外,还有河虾、鸡中翅…… 施然叹了口气,脱掉围裙,打算点外卖时,接到一个电话。 施然看着来电显示,嘴角微扬。 这个电话比想象中来的要晚一些。 第六十二章 小青青在等我开口 来电的是施然的师父,白林。 在外人眼中,白林是美术协会会长,是国内外知名的国画大师,尤善画人,画荷。昔年一幅《荷》,在白林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国外卖出千万的价格。 而在施然眼中,白林不仅是他的老师,还等同于他的父亲,是一个开明、爱玩和护短的老头。 白林之所以会收施然为徒,是施然在大一取得全国院校美术大赛一等奖后,白林见到施然的画,夸施然有灵气,主动要收施然为徒。 施然跟着白林学习后,原本不善于画人的他,现在最擅长的就是画人。 白林对施然的喜爱远超于普通师父对徒弟的喜爱,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施然大学毕业后,白林主动带施然去宣扬传统文化的综艺节目,主动带施然参与国画制作,主动带施然参加各种重大活动,向各界的大人物介绍施然,说施然是他的关门弟子,有意让施然与那些人结识。 施然不爱去了,白林把施然骂一顿,接着主动带施然去。 施然在业内的名气,因为白林直线上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超过了许多在业内耕耘十几二十年的前辈。 前年有位大老板开出两百万的价格,请施然作画。 施然没拒绝,因为那位大老板是白林的朋友。不过施然画完没要钱,只象征性的要了一张老板旗下马场的会员。然后大老板给了施然一张永久性的会员卡,施然至今一次也没去过。 对于有人请他作画一事,施然没有为之得意、自豪,也没有跟朋友说过,因为施然清楚,那些人会请他作画,完全是看在白林的面子上。 他在业内的名气,也都是白林的高足。 这与施然的初衷不符,也是施然近年来没有跟在白林屁股后面到处跑,专心开画室的原因。 毕竟,施然的梦想是在画史上留名,留的是他善于画人或者善于画梅的名字,而不是白林的高足。 白林知道后,没再骂施然,夸施然有骨气,然后有重大活动,或者他开画展,还是会把施然带上。 不去? 施然敢不去,白林就敢把施然骂的狗血淋头,逼着施然去。 不过这两年,白林很少再带施然参加那些活动,原因是白林自己都很少参加。 白林开始热衷于给施然相亲,二人每次见面聊天的主题基本上都是催婚。去年年末,白林更一口气给施然介绍了十个。 故,施然在朋友圈公布恋情后,一直在等白林的电话。不主动告知,没别的原因,施然单纯的想等白林自己发现。 施然接通电话,还未来得及张口,电话那头白林抢先说道: “吃饭了吗?” “还没有,老师您吃了吗?” “到家来,我这边又给你谋了两个好女孩,明天带你去见见。” “……您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废话,赶紧过来。” “您没有看我朋友圈?” “我没事看你朋友圈干嘛,你朋友圈怎么了?” “朋友圈里有我女朋友的照片。” “你谈了?那正好,带她一起过来。” “真不巧,她昨天刚出差,得一星期后才能回来。” “行吧,等她回来了,再带她过来。” “我现在不能去?” “你女朋友都不在,你还来干嘛?” “……” “我前段时间弄来了一瓶79年的董牌董酒。” “……赶紧过来。” 施然笑着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一番,打开客厅的酒柜。 酒柜里的酒很多,基本上都是施然特意收集来有年份的好酒。它们唯一的用途是用来孝敬白林和施然的父亲,施然自己不爱喝酒。 不管什么酒到施然嘴里,都是牛嚼牡丹,一个味,难喝。 也因此,施然忘记跟柳山青提他的酒柜。柳山青看起来也不是爱喝酒的,在一起这么多天,天天都可以看到酒柜,却从没问过。 拿了酒,开车到白林家。 白林虽是国画大家,一幅画能卖出上千万的高价,但生活上很朴素。不同于某些有名的画家住着别墅,家里请了佣人,白林还是住普普通通的老小区,单元楼里的电梯三天两头的坏。 家里自然也不会请佣人,就白林和结发妻子两个人。 咚咚咚~施然敲响防盗门,开门的是白林。 白林今年虽然六十二岁了,有着一头华发,但精气神十足,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气质儒雅出众,符合大众心中的国画大师形象。 时隔半年,师徒见了面。白林没怎么理施然,一把拿过施然手里的酒,抬了下老花眼镜,仔细端详。用白林的话说,施然不懂酒,没搞好就被人骗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施然大前年就花了两万多,买了一瓶假酒。 好在这次,施然没上当,酒是真酒。 白林已倒了一小杯,美滋滋的品尝了起来,像是在品尝昔年的时光。 施然跑到厨房里跟师娘程红梅打招呼。程红梅年龄比白林小两岁,今年六十岁,保养的比白林还要好,看起来至少比白林小十岁。 程红梅以前是有名的梅派京剧演员,年轻时一个冬天因意外落入水井,让身体落了病根,导致不能生育。 程红梅对施然,比白林对施然更好,就像施然的母亲一样。这两年,程红梅也没少给施然张罗女孩。 此时见施然来了,程红梅很高兴,笑容灿烂的说道:“然然来了,饿了吧,先尝尝我做的红烧肉。” 施然一口气吃了三块:“真好吃,师娘你这红烧肉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我下午在家做了一下午,全都失败了。” “可以,”程红梅调侃道,“一个人生活和两个人的生活不一样吧。之前叫你学做饭,你不愿意学,现在谈恋爱了,没人叫你学,你就主动开始学了。” “不学不行啊,她也不会做饭,两个人总不能天天吃外卖。” “那个女孩哪的人?叫什么名字?” “柳山青,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十八岁了才将国籍改回来。” 施然用对付他妈的说辞,简单的将柳山青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同样的说辞,跟白林说了一遍。 白林喝着施然送来的酒,说:“既然你们已经谈了半年,现在还住一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有打算和她结婚,但现在我觉得还太早了点。” 施然的理想结婚年龄是二十八岁。他现在二十五岁,还有三年。 程红梅说:“不早了,你都二十五了。” “就是,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和你师娘都结婚三年了,”白林问,“她今年多大?二十二?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你们可以结了。” 程红梅接话道:“是啊,早结婚早生小孩,拖太晚了不好,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就这几年。到时候你们生下来了,我还可以帮你带。” 白林嗯声道:“是可以给你师娘带,她在家里也没事。还有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正好趁年轻多生几个。” “……” 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仿佛明年小孩就能生下来一样。 程红梅问:“你和她有提过结婚的事吗?” “没特意提过,不过她愿意嫁给我。你们别看她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人特别保守,要不是愿意嫁给我,她也不会住到我家里来。” 说到这,施然愣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他上次和柳山青说,以后要向柳山青求十一次婚后,柳山青有可能一直在等他开口。 毕竟在大随时,柳山青就主动要和他完婚,柳山青现在又怎么可能会有兴致,跟他慢慢地谈恋爱。再说,柳山青应该没有谈恋爱的概念。 程红梅说:“她既然愿意嫁给你,你还等什么?回头让你师父,帮你挑个好日子,今年就结了吧。” 施然看着白林、程红梅,张了张嘴,沉默下去。 第六十三章 炫耀、试探和决定 大随,夜。 烛光幽幽的皇宫里有一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亮。 它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出现在启明殿里。 殿门口的宫女、女侍卫好奇的打量着放在大殿外走廊上,漆黑中带着一点橘色,泛着金属光芒的奇怪东西,上面还有一条疑似绳子的东西,迁入大殿内。 殿里候着的宫女则是悄悄的打量着连着“绳子”挂在房柱上,散发着堪比太阳般刺眼光芒的“蜡烛”,用皇帝的话说,这个东西叫……电灯。 电灯? 宫女们不解其意。有的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东西真好,能让夜里亮如白昼。有的则希望皇帝的贴身女官,中常侍玉儿能向皇帝问个清楚,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玉儿也很疑惑、好奇电灯、外面的发电机和皇帝不知从何处取出来的各种新奇食物、饮品。 不过玉儿不打算询问。 她虽然是皇帝的贴身女官,和皇帝从小一块长大,皇帝曾直言将她视为朋友,还让她一个宫女,当上了中常侍,但她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本分。 她的本分就是伺候好皇帝,照顾好皇帝的饮食起居等等,一切有关生活方面的事务。 像电灯、发电机和那些新奇的食物、饮品等等,一看就非凡物,涉及到皇帝的秘密,又岂是她能问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昨晚柳山青回到大随,取出发电机等物后,玉儿惊奇之余,不发一言,默默地听从柳山青的诏令。 柳山青很满意玉儿的老实本分,又有点嫌弃玉儿太过老实本分。 你就算不问东西从哪来的,也问一下这些东西是什么呀? 柳山青自己都没发觉,带着电灯等物回到大随的她,就像是大学里刚谈恋爱的小女生,带着男友送的东西回到寝室,会忍不住想要跟室友炫耀。 电灯一词,就是在这等情况下,柳山青自己忍不住主动说出来的。 零食、饮料也是。 柳山青喝了口养乐多,瞥了眼一旁站着的玉儿,说:“玉儿,拿些东西,分给她们吃。” “喏。” 玉儿上前从袋子里挑了个装有零散小面包的袋子,挨个分给殿内殿外的宫女、女侍卫。殿内的宫女们纷纷行礼,谢皇帝赏赐。 柳山青摆摆手,继续批阅奏章。等玉儿分好小面包,站回到原来位置,柳山青又说:“你也拿,自己想吃什么拿什么。” “谢皇上。” 玉儿行礼,上前拿了一包小面包。袋子里的其他食物,玉儿也很好奇,想拿起来好好看看,但玉儿清楚就算皇帝开口了,她作为奴才,也不能真的随意挑选。 柳山青见此,无奈道:“你呀你,总是这样。你忘记以前秦王跟你说过什么?他要见你这个样子,又要罚你。” 玉儿见柳山青像以前一样自然的提起施然,不由一愣,随即露出甜美的笑容说:“奴婢记得,奴婢是喜欢吃这个。这个好吃,软软的,里面还有……还有……” “奶油,草莓味的。”柳山青接话道。 玉儿了然,原来那个是草莓味。 柳山青略微弯腰提起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包黄瓜味的薯片,一包卫龙辣皮和一包溜溜梅,丢给玉儿。 “尝尝这些,这些味道不错。拆开之后要尽快吃完,不然容易坏。” 柳山青又拿出一瓶养乐多,递了过去:“再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也不错。” 玉儿尝试养乐多,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把瓶口那一层揭开就行了。” 玉儿依言照做,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 柳山青期待的看着玉儿,又像是小女孩让室友品尝,她男朋友给她买的零食。 “很好喝。” “喜欢就把剩下的三瓶都拿去吧。” “谢皇上,”玉儿行礼道。 柳山青摆摆手,心满意足的继续批阅奏章。 这是一篇酸儒写的废话文章。 柳山青之前是和施然说过,对于这样的废话文章,直接丢到一旁不理会,但出于负责的态度,柳山青还是耐着性子一直看到最后。 最后的“正文”内容,让柳山青秀眉微蹙。 这位上奏的大臣,名义上宽慰她不要过度哀伤,实则是以国本为由,劝她早日下诏选秀,或者从宗亲中挑选一位合眼的子侄,立为太子。 而这位大臣,是之前柳山青从施然手里“保”下的人。 大臣所递来的奏章表面上看没有问题,只是上奏的人和说的事都有些不合时宜。实际上柳山青看得出来,这位大臣上奏这样的奏章,定时有人在背后指使。那些人是要利用此人,试探她。 看看她离了施然,是怎样的成色? 不管柳山青是置之不理,还是好言婉拒,都会让这些人看轻柳山青,让他们有底气,继续以大义,左右柳山青的决策,甚至染指皇权,让柳山青变成被大义捆绑的傀儡。 而答应的后果,不仅会让他们立即明目张胆的以大义,左右柳山青的决策,染指皇权,还会让施然的人对柳山青失望,开始和柳山青离心离德。 其中一些有野心、只服施然的人,可能还会加入到那些人的阵营。 所以,摆在柳山青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拒绝! 柳山青不仅要在奏章上严辞拒绝,还要用实际行动,让那些人知道,她柳山青不是只会依靠施然的软柿子,不是施然在时,端坐在朝堂上可以救他们狗命的免死金牌。 她是皇帝,是谁敢伸手试探,就要谁断手丧命的帝王。 具体该怎么做? 如果是施然,他会怎么做? 柳山青凝眉思索片刻,合上奏章,说:“玉儿,现在将这份奏章交给施重,同时带给他一句话,‘昔日你曾擅作主张的喊朕嫂子,如今秦王不在,你还认否?’” “喏。” 玉儿连忙放下手里的零食、养乐多,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奏章,快步走了出去。 柳山青打开新的奏章,看了一行字,取出手机,看着手机桌面上她和施然的合照,心想: 朕会在你来之前,让那些人老老实实、不敢放肆。 随即,柳山青放下手机,继续批阅奏章。 过了没五分钟,柳山青又拿起手机,进入相册看施然的照片。 看着看着,柳山青又忍不住的在想,施然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跟她说要完婚? 柳山青其实一直想等施然回到大随后,就和施然完婚。 可施然现在的态度……柳山青能感觉出来,施然短期内不想跟她完婚。 柳山青下意识地用力握紧手机,心情起伏不定。 她想不明白施然为何不愿意跟她完婚? 施然明明是喜欢她的,处处为她着想,也没有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答案的柳山青,忽然生出一种等施然过来后,把施然绑了,强行完婚的念头。 貌似也不是不行。 柳山青越想越意动。 当然,不能由她出面。 她可是堂堂大随皇帝。 而且她也不是很想跟施然结婚,只是为了安大臣的心。 嗯……就让施重来。 到时候就算施然发火,最多也只是把施重打一顿。 再说了,狗东西凭什么发火。 狗东西敢发火,她就把狗东西吊在树上打。 对了,在狗东西来大随前,她还可以给施然一些暗示,让狗东西提前说出来。 要是狗东西始终不说,就等狗东西来大随了,让施重把他绑了,强行完婚。 嗯,就这样办。 第六十四章 这次要换个惩罚 施然靠着床头,左右手各自拿着一枚一元硬币和一枚五十分的钻戒,练习着“钱币消失”的魔术。 钻戒是从老师家回来的路上买的,花了施然三万多。 施然打算等柳山青回来,就向柳山青求婚。 施然倒不是因为老师、师娘的劝说,才决定向柳山青求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定的决心。 施然意识到柳山青不同于现代女生,柳山青应该没有谈恋爱的概念,在柳山青的认知中,两个人既然相互喜欢,又有婚约,就应该立即结婚。 在这样的认知下,施然为了所谓的理想年龄,故意拖着,对于一直想嫁给施然的柳山青来说,是一种煎熬、残忍,也是一种不负责、很渣的表现。 况且施然之前为了回来,已经伤害过柳山青,现在若是仅为了所谓的理想结婚年龄故意拖着,那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也不算是个男人。 至于改变柳山青的认知,告诉柳山青,结婚前谈几年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施然没这样想过。 且不说柳山青那样的认知没有错,在现代社会,也有很多年轻人在相互看对眼后,会省去谈恋爱的过程,直接结婚。 还有在老一辈的眼中,比如施然的父母、老师、师娘有着和柳山青一样的认知,他们不理解为何要为了谈劳什子恋爱,故意拖着不结婚。 就说施然真要尝试改变柳山青的认知,柳山青只会认为施然是在找借口,认为施然不想跟她完婚,然后暴怒下将施然吊起来的打。 当然,施然不是因为怕被柳山青吊起来打,才决定要向柳山青求婚。 施然是不想再让柳山青等了。 再说了,施然和柳山青的爱情,不可以寻常爱情作比,他们没必要按照正常流程,谈个几年恋爱,再结婚,可以直接快进到结婚。 施然现在担心的是,他这次向柳山青求婚,柳山青很有可能会拒绝他。 因为他之前跟柳山青说过,为了弥补他在大随连续十次拒绝和柳山青完婚的过错,让柳山青也拒绝他十次,等第十一次再答应他。 施然觉得以柳山青傲娇的性格,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会这样做。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他可以直接连续求婚十一次。 反正当初和柳山青说的时候,又没说不能连续求婚。 嘿嘿,我可真是个天才。 施然练习了半个小时的魔术,在脑子里过着向柳山青求婚的流程。 施然不打算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场景,就简单的先给柳山青展示他这几天,从师娘那学来的厨艺。吃完饭后,再以变魔术为由,变出戒指,向柳山青求婚。 施然现在有点紧张,明天就是第七天,是小青青回来的日子。 不知道小青青会几点回来? 应该跟上次一样吧。 …… …… 翌日上午十点,超市。 施然推着购物车在生鲜区,缓慢地逛着。购物车里已有五花肉、排骨、鸡中翅、土豆、青菜和胡椒粉、辣椒粉等调味料。 施然刚开始跟师娘学习做饭,师娘就说施然学习的方向错了,哪有不会做饭的人,一上来就学习煮肉食的。施然应该先从青菜、土豆这些简单蔬菜开始。 施然听从了师娘的建议,不过在学会炒菜的基本要点后,施然在家还是会根据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炒肉、煮鸡中翅等。 截至目前,施然学会了小炒肉、红烧肉等,就是卖相上不太好看。 同时,施然根据一个视频的推荐,买了烧烤炉子。 这个烧烤炉子就跟外面吃自助烧烤的机器一样,施然用起来得心应手,烤出来的鸡中翅、生蚝等自认为非常美味。 期间,施然还发现她买回来的多功能电饭煲,可以用来煲汤。后来,施然还买了电蒸锅和空气炸锅,用来蒸龙虾、螃蟹等。.- 施然用了一两次,感觉还不错,就又买了电蒸锅和空气炸锅,给师娘送去,而师娘家早就有了。施然从师娘那里了解到电蒸锅、空气炸锅许多在说明书上没有的用途,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言归正传,施然现在是信心满满,只等柳山青回来,让她尝尝施大厨的手艺。 回到家,施然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抓住从袋子里偷跑出来的龙虾,拎着满满一大袋的食材走进厨房。 现在的厨房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有抽油烟机、燃气灶的厨房。 灶台上不再空荡,电饭煲、电蒸锅等井然有序的摆放在该在的位置。灶台 厨房里充满了生活气息。 施然找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盆子,接满水,将从海鲜市场上买的龙虾,全都倒了进去。然后,施然洗青菜、土豆。 快到中午了,先做午饭,等吃完午饭,再来给龙虾洗刷刷。 因为就施然一个人,午饭无需做的太丰盛。施然打算就炒一盘青菜、一盘土豆丝。 在超市、海鲜市场买的排骨、螃蟹、龙虾等,等柳山青下午回来了再弄。 咚咚咚~厨房里响起有节奏的切菜声。 施然穿着朴素的黑色围裙,一手按着土豆,一手拿着菜刀,看上去有模有样,实际上施然的刀工还不太行,明明想将土豆切成丝,却将土豆切成块。 不过炒土豆块也一样,施然一向都是灵活机变,善于变通。 滋滋的声音很快在厨房内响起,施然架势十足的翻炒着,适当的添加相应的调料。 与此同时,柳山青凭空出现在客厅里。 柳山青身上穿着上次回去时,穿着的水蓝色明制汉服,梳着大随特定的少女发饰,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整个人好比广寒宫里的仙子,清冷又仙气飘飘。 柳山青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动静,走了过去。 施然还在哼着小曲,专心炒土豆。 “或是月老掉线,爱由财神来管……啧,真好吃,小青青晚上一定能把舌头都吃掉。” 施然提锅,将土豆倒入提前备好的盘子里。 “秦王,”柳山青出声道。 施然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柳山青梨涡浅笑的站在厨房门口。 施然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笑容,下意识往柳山青走了两步,意识到手里还拿着锅铲,便将其放了回去,关掉灶火。 “回来了,”施然说,“你这次回来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要跟上次一样,下午五点钟才回来。” “事情都处理完了。”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身后,问:“秦王,你这是……” “又喊我秦王,该罚你了。不过这次我要换个惩罚。” 施然说着,大步走到柳山青面前,一把将柳山青搂入怀中。 柳山青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施然,可她的双手抬到一半,僵在那里。 施然在柳山青的耳边,笑说:“七天不见,你想不想我?我可是很想你。”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通红,没有说话。 不过七天不见导致的内心空洞,在施然的拥抱里得到了填充。 柳山青僵在半空的双手,有搂住施然的冲动。 第六十五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柳山青神色清冷的端坐在餐桌旁,脸上残留的红晕,让柳山青的清冷,多了一抹刻意。 事实上,柳山青的确是在刻意维持平静。 柳山青还没有从施然温暖、令人感到踏实的拥抱中脱离出来。 她的心很乱。 事情的发展明显偏离了她的掌控。 她明明是拒绝和施然在完婚前有肢体接触,也不止一次的跟施然强调过,结果才过几天,她不仅习惯了和施然牵手,还会故意犯错,让施然有合理的理由牵她的手。 虽说她故意犯错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她不抗拒和施然牵手,甚至有些乐意和施然牵手。 就像施然两次在外牵她手,她都没有拒绝、反抗,只是紧张地留意四周,怕遇见人。 还有回大随前那次,都遇见人了,施然等人走后,继续要牵她手,她也没有拒绝。 不过柳山青乐意与施然牵手,不代表她就愿意和施然做其他只有在婚后才能做的事。 然而,施然今天借着惩罚,得寸进尺的抱她时,她竟然也没有反抗、拒绝,反而也感觉不错,还想抱施然。 朕这是怎么了? 为何拒绝不了狗东西? 柳山青想不明白,心里有些担忧。 这样下去,施然以后要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她岂不是也拒绝不了? 柳山青想到那种场景,心情就有些烦躁,随后又开始埋怨施然。 施然要是和她完婚了,她又何须为这种事情烦躁。 柳山青又想到她在大随做的决定,打算等下就开始第一次暗示。 “炒青菜好了。” 施然高声喊着,如老旧餐馆里的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炒青菜,笑容满面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柳山青看着餐坐上的炒土豆块,炒青菜和卤味鸭脖、鸭翅,问:“你这些天在家学了做饭?” “对啊,我们两以后不用再吃外卖了。” 施然夹了些青菜,放进柳山青碗里,期待道:“快尝尝,看看我手艺怎样?” 柳山青吃了一口,味道有点咸。不过柳山青给面子的答道:“不错。” 施然露出灿烂笑容,又给柳山青夹了土豆,说:“中午先将就吃这些,晚上我再给你做大餐。” “好,朕……我已经有些期待了。” 柳山青尝了口土豆,这个味道又有些淡了。 施然啃着鸭脖问:“发电机好用吗?” “好用,不过一台不够,需要多买几台,给科技院。” “科技院?”施然问,“我建立的?” 柳山青点头:“你组建科技院的目的,是为了研究一切有助于提升军队战斗力和生产力的技术。 在此之前,大随虽有类似机构,但里面的人员都是按部就班的打造武器、农具,不会主动想着提升武器威力,开发新农具。” 施然组建的科技院最大的益处,是让相关人员有了主动提升武器威力、开发新农具的意识和动力。 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大随人因为独尊儒术,从而认为提升武器威力、开发新农具是不入流的奇淫巧技的认知。 柳山青放下碗筷,手里凭空出现两份厚度不已的纸张。 “这一份是科技院现有的科技名单,其中有已经研究成功和正在研究的技术。这一份是你曾给我的人员名单,其中我增添了一些人。” 施然先查看相对较薄的技术名单,名单上记在了各项技术的名称和用处。 其中最惹眼球的技术,除了有已经研发成功的火药,正在研发的大炮、枪和热气球外,还有自动飞行器,自动电梯和正在研究的无马动力车。 火药这些东西好说,每个穿越者去了古代都会想办法弄出这些东西。可自动飞行器、自动运输梯和正在研究无马动力车就超乎施然的想象了。 已经研制成功的飞行器和自动运输梯,是未来的他利用系统弄出来的? 好像也不是不行,未来的他在大随的系统功能是改造、升级万物。 未来的他可以借此先让人弄出简易的自动飞行器和自动电梯的制造流程,再用系统升级,以达到更新换代,快速提升技术的目的。 施然这样想着,向柳山青询问:“这上面写的自动飞行器、自动运输梯,你见过吗?” “见过,”柳山青知道施然想问什么,主动解释道:“自动飞行器,类似于鸟,是你命人根据鲁班遗留下来的飞鸟技术,改进、研发出来的。 你当初和我说,目前自动飞行器碍于材料,只能乘载一些轻的东西,要是能解决材料问题,改进动力,就可以载人。” “它的原理你清楚吗?以什么为动力?” 施然知道应该不是他认知里的柴油、汽油或者电,不然之前施然和柳山青提及汽车汽油时,柳山青不会问他汽油是什么东西。 柳山青摇头说:“不清楚,我没具体了解过。不过我见过自动飞行器在飞起来前,需要一些人推着它跑。” 施然有点明白了,自动飞行器的本质还是和鲁班的飞鸟一样,利用了浮力原理,动能原理以及外在的风力作用! “自动运输梯呢?它是怎样的?也是从鲁班飞鸟的技术衍生出来的?” “自动运输梯和电梯相似。是不是从鲁班飞鸟技术衍生出来的,我也不清楚。” 施然没再追问,想起一事,笑说:“难怪你刚来那天,我故意逗你说要喊芝麻开门,电梯门才能打开,你没上当,原来是你早就见过了。”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低头吃饭。 “我当初是不是也这样逗你了?” “不错,不过我依旧没上当。” 这是假话,实际上柳山青当时上当了,而且由于只有特定的地方才有自动运输梯,柳山青又很少去那个地方,导致柳山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启动自动运输梯,需要对着门喊三声“芝麻开门”。 后来柳山青有次带玉儿,独自使用自动运输梯,喊“芝麻开门”,自动运输梯半天没反应,找人一问,才知道自动运输梯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把柳山青气的,要知道她带玉儿使用自动运输梯前,还一本正经的告诉玉儿,她以为的使用方法。 当时若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不便发火,柳山青定会把施然吊起来打。 在这样的前提下,施然又一次故意那样欺骗她,柳山青的心情可想而知。 柳山青也算是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狗东西都没了大随的记忆,还是那么喜欢逗她玩。 不爽归不爽,柳山青作为堂堂大随皇帝,没有翻旧账,找施然的麻烦,而是按照她在大随做的决定,开始第一次暗示。 柳山青吃着青菜,假装随意的开口说…… 第六十六章 明显就是故意装听不懂暗示 “我这次回去收到一份奏章,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写了什么?” 柳山青留意着施然的表情,说:“劝朕以国本为重,早日下诏选秀,或者从宗亲之中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子侄,立为太子。” 施然反应是柳山青不喜的平静,最多就眉眼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施然放下手里的科技名单,拿起人员名单,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上面有他吗?” “没有,他叫方蕴,三十有六,职议郎,主议论国事,腐儒一个,除了会说空话,没有别的本事。为人贪财好色,满口的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去年却强纳了妻家的表侄女为妾。” 柳山青说:“你曾以此事和他收贿的罪证,明面上上奏要朕将他下狱,实则是要朕保下他,卖给他父亲人情,推行行贿法。” “他的父亲在名单上面,名为方山,五十有七,职御史中丞,统领侍御史和诸郡监御史,可纠弹百官,权力尤重。他还是儒学名仕,朝堂上有一部分是他的人。他的祖上据说是师从孔子。” 施然听着柳山青的介绍,也在名单上找到了方山的资料。 此人没有不良嗜好和明显的缺点,上面对他的评价和建议时: 腐儒中的佼佼者,死脑筋一个,只有关乎到他儿子时,才能略微有些变通。 不要想着收服,只要你还是女的,不放了太上皇,不自杀谢罪,他就永远都不可能跟你一条心,会经常的给你来一刀,给你添堵。 个人建议,从他的儿子下手,尽早把他撤了。替换人选,我建议是施重。 柳山青见施然全神贯注的看名单,没再说话,继续吃饭。 施然放下名单,说:“你有回应吗?怎么回应的?” 柳山青反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考我啊,”施然笑说,“我个人建议拒绝,不仅言辞上要严厉,还要有实际行动。” “为何?” 施然故作不满:“还为何,你是我未婚妻,你说为何?”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腹诽道:哼,狗东西,你知道我是你未婚妻,你还不快说! 施然接着说:“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他真正的目的显然不止是劝你选秀立太子这么简单,他,或者说他身后一帮人,是想借此试探你。” “试探朕什么?” “试探你离了我之后,会不会受到大义裹挟。 一旦你置之不理或者拒绝的不够果断严厉,他们就会认为大义能给你压力,会继续以此劝你,直到你答应或者发怒为止。 如果你发怒了,他们也不会就此停止。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底线,以后其他事情,他们也都会从大义的角度,试图给你戴上脚镣脚铐,左右你的决策。” 施然说:“所以我建议你要在言辞上严厉拒绝,同时在行动上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用这种手段试探你的下场。” 柳山青浅笑问:“杀鸡儆猴,如何个杀法?” 施然显然早就有了主意,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就得看你打算怎么做了。柔和一点,旧事重提,以此人受贿的名义,将他下狱。直接点,就在朝堂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以他干涉天子私事的名义,将他下狱。” “同时,你还可以以我的名义,让对我们忠心耿耿,脾气向来暴躁的人,将方蕴私底下暴揍一顿。有人弹劾,你就光明正大的拉偏架。” “秦王和朕想到一块,朕已让施重连夜将那人打了一顿。据说他伤得很严重,肋骨断了好几根,一两月内下不了床。” “你都处理好了,还问我,真考我呢。臣回答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施然故作不满,心里意识到柳山青很有可能是借此事,来暗示他,快点履行所说,跟她提完婚一事。 看来我猜的没错,小青青果然在等我开口。 柳山青更加不满的瞥了施然一眼,因为她确定了施然果然短时间内不想跟她完婚,之前说什么跟她提十一次完婚,就是在哄她开心。 不然施然没道理能看出方蕴的实际目的,听不出她特意提此事的真正目的。 柳山青拿着筷子的右手,白皙细嫩的手背都爆起一条青筋。 她现在非常怀疑,施然当初在大随连续三个月内拒绝她十次,不仅仅是因为施然担心自己计划失败,归根结底施然就是短期内不想跟她完婚。 话说回来,真的只是短期吗? 柳山青不想怀疑施然,可施然的态度,让柳山青不得不这样想。 如果施然真的不想跟她完婚,那她前几天在大随下的决定,也要重新考虑了。 她还没那么不要脸,上杆子的要嫁给施然。 施然没注意到柳山青的情绪不对劲。他一边啃着鸭翅一边琢磨着,是现在就向柳山青求婚,还是按照原计划等到晚上? 施然的求婚计划虽然简单,没有设置花里胡哨的场景,但在施然的潜意识里,还是有种仪式感——在求婚前做一顿美味的大餐。 施然觉得少了大餐,就少了一种仪式感,少了一种氛围,而且现在氛围,貌似也不太适合向柳山青求婚。 施然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等晚上再向柳山青求婚。 吃完午饭,施然收拾餐桌,将用过的碗筷放进洗碗机里。然后,施然开始洗涮龙虾、螃蟹。 中途,施然喊了柳山青一声,想跟柳山青聊聊龙虾、螃蟹,柳山青没有回应。 施然朝外一看,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堆着高高的奏章,正在批阅。施然也没多想,继续刷着龙虾、螃蟹。 一个半小时后,施然将龙虾、螃蟹放进电蒸锅里,拍了拍手,走出厨房。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刚坐下,柳山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向旁边挪了点,与施然拉开距离。 “……” 施然立即意识到柳山青生气了,为他没回应暗示而生气。 施然有些无奈,也能理解。从另一方面看,柳山青的确是心心念念的要和他结婚。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柳山青的生气,也让刚才决定还是等晚上再求婚的施然,开始犹豫,要不现在就求婚? 为了所谓的仪式感、氛围,任由柳山青生气,不仅不合适,还有些过分。 再说,万一柳山青越想越气,取出白绫、鸩酒把他吊起来打一顿,然后再灌他喝特制的鸩酒,他可就亏大了。 “山青,能不能停一下,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柳山青装作听见施然说的话,继续批阅奏章。 她现在有点后悔,这次来没带上白绫、鸩酒。 不然,她就可以把施然吊起来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愤懑。 第六十七章 汝非虚梦乃吾明星 施然见柳山青不理他,只好说:“我要说的是你现在最关心的事。” 柳山青清冷地瞥了施然一眼,心里忍不住期待施然将要说的是要跟她完婚。 施然取下人面吊坠,放在茶几上,然后从裤口袋里弹出一枚一元硬币,说:“你看好了,这是一枚硬币。” 柳山青收回目光,继续批阅奏章,心里更加想把施然吊起来打。 狗东西,这算什么她最关心的事。 施然无奈道:“一分钟,你给我一分钟时间,我保证你看完后会开心的蹦起来,如果没有,你就把我吊起来打。”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施然。 施然心头有了压力,表面上笑着继续变魔术,将硬币塞进手掌里,握拳,递到柳山青面前,说:“你吹一下。”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看了施然几秒,面无表情的对着施然的右拳吹了口气。 施然打开拳头,掌心的硬币消失不见,随即施然展示双手,笑说:“你猜猜它去哪了?” 柳山青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施然,没接话。 施然有些无奈,一边将手伸向柳山青的头发,一边露出笑容说:“它在这……” 话没说完,柳山青向后挪,避开施然伸来的手。 “你配合我一下,马上就好。” 施然继续伸手,柳山青继续后退躲避。柳山青冷冷道:“时间到了。” 话罢,柳山青一副准备把施然吊起来打的模样。 施然连忙拿出别在手背的钻戒,单膝跪在柳山青面前,说: “山青,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显得不够认真,不够庄重。我之前在网上查了很多,还写了一首古诗,可真到了这种时候,那些话都不是我想说。我现在只想说,山青,嫁给我,我会一辈子、永远永远的都对你好。” 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怔怔的看着施然,明媚的桃花眼里泛上泪光。 在柳山青的设想中,施然应该是坐在她旁边,握着她得手,跟她说“我们完婚吧。”或者是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说“小青青,你想在这边完婚还是在大随?” 柳山青从来没有想到施然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请求她嫁给他。 要知道就是在大随,她作为皇帝,施然作为臣子,除了重大的祭祀活动,施然都不会向她下跪。 柳山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猛点头。 施然露出松气的笑容,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施然拉起柳山青的左手,将戒指轻柔地戴进柳山青的中指。 接着,施然站起来,坐在柳山青身边,右手握着柳山青柔弱无骨的小手,左手从茶几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餐巾纸,轻柔地擦拭着柳山青的眼泪。 柳山青拿过施然手里的餐巾纸,略微偏头自己擦着,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 柳山青感觉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不就是狗东西请求她嫁给他,她竟然还激动的哭了,真丢人。 施然笑容灿烂的说道:“小青青果然是最好的,我之前还担心你真的会拒绝我十次,我都打算好,你要是拒绝我,我就连续说十次。” 柳山青傲娇道:“朕只是见秦王都跪下了,不想弗了秦王的一片真诚。” “所以说我的小青青最好了。” 柳山青没说话,低头看着左手中指的钻戒,别说,这个戒指还真的挺好看的。 柳山青想抚摸,但施然握住她手的手,让柳山青暂时压下这样的念头。 “要不要看看我写的诗?” “你真写了?” “当然,为了写这首诗,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至于写得怎么样,我个人觉得很好,要是不好,你别说出来,将就着看看。” 施然打开手机备忘录,第一个就是施然写的古诗,打开,将手机递了过去。 柳山青看着古诗,一字一句在心里默念: 「曾在远方,冷幽梦清。 孤身独路,妄唱摘星。 星于何处?茫然不知。 路尽力竭,恍然若失。 凄凄冷夜,星光乍现。 光源桃谷,谷中有仙。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眸似星辰,眉似春枝。 漫漫十载,忽终此途。 恍恍惚惚,南柯梦乎? 汝非虚梦,乃吾明星。 倾情至诚,伴我长行。 受之婚戒,同用一姓。 芙蓉帐下,共饮合卺。 执子之手,终此一生。 旁问悔否,悔字何书?」 柳山青默念完,继续重头看着,明媚的桃花眼里又泛起泪光。 施然又抽出两张餐巾纸,轻柔地擦拭着柳山青流出来的眼泪,望着柳山青的眼睛,真挚道: “你出现前,我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只是每当我想要尝试的时候,都潜意识的觉得她们不是我要找的,十分抗拒和她们谈。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直到半年前,我突发奇想的想画出心目中的理想恋人,然后我就画出了你。 画成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然后还连续半年一直梦到你。 在梦里的我们做了很多事情,虽然每次醒来后都不记得了,但我能感觉到那份快乐。 不过也会有些痛苦,因为我那个时候以为我有心理疾病,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画出来的人,还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 万幸的是,你真的来了。 更幸运的是,你还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哪怕我为了自己的目的,伤害过你,你依旧愿意嫁给我。 我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会这么幸运遇到你。 这首诗就是我想要说的,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有这样那样的梦想,有想做的事。 可在遇到你之后,我的那些梦想都不重要了,那些人在意的皇位,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只想要你,想和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一起白头偕老。” 柳山青动容的望着施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柳山青红唇微张的想要说些什么,以回应施然的心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很好的回应施然的心意。 在柳山青的心里,此刻有一种冲动,促使的她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施然轻柔的擦拭着柳山青的眼泪,眼神柔情的看着柳山青,慢慢地向柳山青靠近,缓缓闭上眼睛。 柳山青怔怔地看着慢慢靠近的施然,不明白施然要做什么,只是见到施然忽然靠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躲避,又不想动,想闭上眼睛,迎接施然…… 五厘米,两厘米……施然和柳山青越来越近…… 第六十八章 只待以后 在最后一刻,柳山青的本能战胜了心里冲动,避开了施然。同时,柳山青拉开施然不知何时攀上她腰的手,往旁边挪了点,与施然拉开距离。 施然有些无奈,没有继续尝试,只是有些不死心的说道:“刚才……其实是这里求婚的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 施然拿过柳山青手里的手机,搜出一些求婚视频,调到最后放给柳山青看。 柳山青看着视频里拥吻在一起的情侣,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内心冲动是什么,精致、白皙的小脸瞬间泛起红晕。 她有些无措的将手机塞进施然手里,强做镇定的说道:“他们如何,朕不管。朕还是那句话,在完婚前,我们不、不可那样。” 施然仍然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说:“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我们本来就有婚约,”柳山青扭头看着施然眼睛,发出灵魂拷问:“你向朕求婚,难道是为了这些?” “你这样说可就有点伤人了。” 柳山青红唇翕动:“我……要批阅奏章。”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施然说:“鉴于我们的情况,我们要办两场婚礼,这边一场,大随那边一场。你是想先在这边办了,还是等我可以去大随,我们先在大随办?” 柳山青思索道:“你怎么想的?” “先在大随办吧。” 施然说:“在这边你只有我,没有亲戚朋友,到时候办婚礼多少会有点那个。我在大随有亲戚朋友,两边对我来说都一样,所以我们先在大随办。等在大随办完了,我们再在这边挑个黄道吉日。” “可你没有大随的记忆,那边的父母、亲戚、朋友对你来说,等同于陌生人。” “只是我对他们陌生,他们对我又不陌生,”施然说,“到时的问题在于,如何让他们相信我就是他们认识的施然?” 施然很清楚,其他人不会像柳山青这样,见到他第一眼,就认定他就是她认识的施然。 施然其实不在意,那些人是否相信他。施然在意的是,他不希望那些人认为柳山青找了个冒牌货,让柳山青遭到受来自认识的人诋毁、流言蜚语。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陷入沉思。她之前一直担心那些反对他们的大臣、宗亲会认为施然是冒牌货,借此攻击施然,对施然下手,忽略了施然在大随的朋友、父母、亲戚也会认为施然是冒牌货。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问题等我去了那边再说吧,说不定他们一见到我,也跟你一样,就相信我就是他们认识的施然。”施然乐观道。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没说话,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奏章,接着批阅。 从柳山青时而出神的表情可以得知,柳山青显然还在思索如何该让施然在大随的父母、亲戚朋友相信,施然就是他们认识的施然。 其实就柳山青个人而言,柳山青不在意施然的父母、亲戚、朋友是否会将施然认成冒牌货,只要她知道施然是她的施然就够了。 不过施然刚才既然提出来了,说明施然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的,柳山青就想将这个问题解决掉。 施然看出柳山青还在想那个问题,有意的打断道:“小青青,你猜猜我现在有多少赞赏值?” 柳山青思索道:“10%。” 施然故意打趣道:“小青青看来很想早点跟我完婚啊,竟然猜这么多。” 柳山青被施然道破心思,表情略微有点不自然。她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上次七日,你告诉我,你已有5%,现在过了七日,我猜涨了5%,有何问题?” “你这个样子真可爱。” “……” 施然宠溺的眼神,让柳山青感觉更加不自在。柳山青板着脸,继续批阅奏章。不过经过施然这一打岔,柳山青也没心思去想那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你再猜猜。” “8%?” “差不多,8.5%。” “这次的涨幅为何没有上次快?” “应该是这次我只花钱投放,没有找朋友推。” 施然说:“我上次找了不少朋友帮忙,其中我朋友的女友,应该是个小网红。她推的效果比花钱投放要更好。” “这次怎么没找?不方便?” “有一次就够了,哪里还好意思一直找,”施然说,“回头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柳山青说:“你不必太过勉强自己,如今有这个速度,也可以了。” “想一些办法能有什么勉强的。” 施然思索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又花钱进行新一轮的投放。柳山青一直在批阅奏章。 施然看着柳山青笔直、窈窕的背影,看着柳山青认真、完美的侧颜,总感觉像是遗漏了什么,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么重要的求婚,就这样完了? 施然思索良久,觉得应该是没有走完正常的程序,才会让他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但摊上这样保守的女朋友,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施然只能在心里期待着,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柳山青会像之前故意犯错,让他有正当理由牵柳山青的小手一样,柳山青主动创造机会,让他亲亲。 下午三点左右,施然走进厨房,电蒸锅里的龙虾、螃蟹已经全部煮熟。 施然用盘子装上三只比他手掌还有大上三圈的螃蟹,拆掉绑着螃蟹的绳子,调好酱料,送到柳山青面前。 “尝尝这个。” 柳山青不是第一次吃螃蟹,上次徐舒文过生日时,就吃过一次。不过那次螃蟹是切好的,像这样的整只蟹,柳山青还是第一次吃。 施然一边教着一边剥好一只螃蟹,沾了沾酱,送到柳山青嘴边。柳山青红唇微张的小咬了一口。施然期待问道:“味道怎么样?” “不错。” “喜欢就慢慢吃,这三只都交给你了,我去准备别的。” 施然擦了擦手,走进厨房。 柳山青吃完一只螃蟹,来到厨房,看着施然忙活的背影,主动询问电蒸锅、空气炸锅等东西的用途和该怎么使用。 施然露出笑容,柳山青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会主动询问,学习如何使用。 不仅如此,柳山青询问完之后,就开始尝试使用电蒸锅和空气炸锅。 晚上的一份红烧排骨,就是柳山青用空气炸锅弄出来的。 “对了,明天跟我去我老师家一趟,你上次回去后,我老师就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带你去见一见他。” 柳山青点头:“好。” 吃过晚饭,施然正教柳山青如何使用洗碗机时,柳山青忽捂着小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珠。 施然脸色微变,刚要询问,柳山青身体微微摇晃,向后倒去。 第六十九章 不比就很好比了更好 医院,急诊病房。 柳山青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吊着止痛点滴。 施然站在病床旁,一脸关切的听着医生讲柳山青的检查结果: “她各方面的检查结果都很正常。她这种属于原发性痛经,不过情况比较严重,平日里要多注意,少吃辣的,少喝冰饮料、奶茶,多喝热水,注意保暖,每天晚上睡前泡泡脚。” 施然问:“是什么引起的?跟我们晚上吃了螃蟹、龙虾还有烧烤那些东西有关吗?” “关系不大,不过这些东西以后能少吃还是少吃。特别是螃蟹,属于凉性食物,她有这个情况,最好是别碰。” 医生接着说:“你不用太担心,只要平日里多注意,别受凉,就不会有事。她有这种情况也算正常,等以后有了小孩,就能改善。” “需要住院观察吗?还是吊完针就能回去?” “吊完针就可以回去了,或者你不放心也可以在医院住一晚,等明天早上情况改善,再回去也行。” “好,那住一晚。” 施然跟着护士办了住院手续,拿着医生开的止疼药,回到病房。柳山青已经醒来,扭头向施然看来。施然快步走到床边,将情况简单跟柳山青讲了一遍。 柳山青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只是柳山青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而且还让施然知道了,柳山青感觉很难为情。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柳山青微微点头,虽然肚子还是很疼,但比在家时要好了很多。柳山青看向一旁的吊瓶,又看了看手背上的隐藏于绷带下的针头,疑惑询问:“这是?” “止痛的,能缓解你的疼痛,”施然说,“这是这里的一种医疗手段,医学名叫静脉注射,俗称吊针。简单的说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药物直接输入你的体内。” 柳山青没听太明白,好奇的打量着手背的绷带、针头,还用手抚摸。 施然说:“你先休息吧,等明天情况改善了,我们就回家。” 柳山青反问:“你呢?” “我就在这,”施然说,“我会一直陪你的。” “你睡哪?” 施然指向身后的空床,说:“喏,那不是有张空床。你不用担心我,快休息吧,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 柳山青抚摸着还是很疼的小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以往在大随,柳山青每月这种时候,都是这样强迫自己入睡,睡着了也就不知道疼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柳山青的睡眠质量都很差,往往没睡多久,就会醒来,捂着肚子,继续忍受着疼痛。 这次,柳山青又不出意外的在半夜醒来了。 病房里漆黑一片,窗外的路灯和走廊上的夜灯从房门上的小窗户漏进来的光亮,让柳山青隐约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隔壁的空床躺了一个人,从其略微隆起的肚子可以看出,那人应该是一个孕妇,而非施然。柳山青低头一看,施然趴在床边,枕着手臂正在睡觉。 柳山青内心触动地伸手抚摸施然的眉眼、鼻子、嘴巴,小腹的疼痛在这时仿佛都减轻了许多。 熟睡的施然忽然动了一下,柳山青吓了一跳,连忙收手。下一秒,柳山青看到施然坐了起来,伸懒腰,便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紧接着,柳山青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施然握住,放进被子里。随即,房间里响起凳子轻微挪动的声音,柳山青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被子,被施然往上拉了拉。 一抹被遮掩的光亮一闪而过,应是施然打开手机看时间。然后,柳山青感觉到左手边的床铺略微下沉,施然又趴在床上接着睡觉。 柳山青睁开眼睛,低头看施然。施然整个脑袋埋进手臂里。柳山青没有再碰施然,看着天花板,梨涡浅笑地闭上眼睛。 等柳山青再次睁开眼睛时,耳旁首先出现的是医生和病人的交谈。 “家里人还没来吗?” “已经在路上。” “像你这种情况以后身边最好是时刻有人,不然万一又像昨晚那样,挺危险的。” “嗯,平时都在,这次是碰巧他出差去了。” 柳山青看了眼隔壁床正在和医生交谈的孕妇,坐起来寻找施然的身影。 施然不在房间里,不知去了何处。 “你男朋友去买早餐了。”说话的是孕妇。 柳山青刚要回应,医生走过来询问柳山青的情况。柳山青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小腹不痛了,仅腰部有些酸胀,这是来月事前的正常情况。 算算日子,就是今天了。 医生嘱咐了柳山青两句,走出病房。 孕妇主动跟柳山青聊天:“昨晚多亏了你男朋友,要不是你男朋友帮我办了住院手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山青客套两句,询问孕妇情况。 孕妇开始给柳山青倒苦水。她和她老公都是外地人,在平城没有亲戚。昨晚肚子突然非常疼,而她老公已经出差一个星期,所以在难受,她也只能一个人来医院。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就有可能流产了。 交代完情况,孕妇开始羡慕柳山青的男友。 虽然孕妇知道怪不到他老公,且她老公知道情况后,已经放下手头工作,立即坐飞机赶回来,但看着柳山青仅是经痛,男友就时刻在旁守着,心里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柳山青本就为施然的陪护感到甜蜜、开心,如今有了对比,柳山青心里更加甜蜜、开心,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施然的冲动。 恰在这时,施然提着一大袋早餐走了进来。 “你醒了?我刚才问了医生,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们吃完早餐就能回去。” 施然一边说着一边将早餐从袋子里拿出来,两份粥,一大袋包子。 施然将其中一份粥和四个包子递给孕妇,再打开一份粥,用勺子搅拌着,舀一勺,喂柳山青吃。 “我可以自己来。” “没事,我喂你一样。” 柳山青瞥了孕妇一眼,见孕妇满脸的羡慕,没有再拒绝施然,甜蜜的喝下勺子里的粥。皮蛋瘦肉粥明明是咸的,柳山青却感觉格外的甜,特别特别的好吃。 柳山青吃了几口,发现一个情况,问:“你怎么就买两份粥?你不吃?” “我不爱喝粥,吃包子就够了。” 第七十章 施然的霸道 上午十点多从医院回到家,施然让柳山青卧床休息,他则去最近的超市买月事需要的用品,红枣、红糖、热水袋和泡脚桶等。 施然买完回来,柳山青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来了?”施然连忙将买来的姨妈巾递上去说,“这个是那个来时用的,各种类型的都有,包装上面有使用说明,很简单,一看就会。” 柳山青神情不太自然的道谢接过,转身走回卫生间。没过几秒钟,柳山青又走了出来,无视施然的询问,捂着肚子,秀眉紧皱地走进房间。 没一会儿,柳山青又走了出来,搂着叠好的衣服。 施然正在看热水袋的说明书,见柳山青拿衣服,说:“去我房间吧,这段时间你就干脆住我房间,我住你房间。我房间连着卫生间,你需要用的时候也方便点。” “不用了,”柳山青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很快响起水声。 施然看完热水袋的说明书,拿着热水袋进厨房接水。装好水,确定不会漏水,再通电。 然后,施然走进他的房间,打开衣柜,找出床单、被套和枕套,进行更换。 施然换好后走出房间,挨着客厅的卫生间还响着水声。施然坐在沙发上,查红糖水该怎么煮? 网上的办法有很多,有直接将适量的红糖放进适量的清水,也有配上红枣、当归和鸡蛋一块煮,还有的是搭配老姜、玫瑰等。 施然仔细比较,选择了较为复杂的一种。随后,施然跟柳山青知会一声,出门买缺乏的食材。 当施然提着满满一大袋的食材回来,柳山青已换了身衣服,披着半干的头发,端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 柳山青一边看一边皱眉,右手捂着肚子。见施然回来了,柳山青下意识地收起右手,拿毛笔,一副随时要批示的模样。 施然不悦道:“你身体都不舒服,还看什么奏章,快去床上躺着。”施然说,“我房间的被套、床单都换了,这几天你就住我房间。” “朕……我没事了。” “没个球,你的脸比墙壁还白,”施然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拿走柳山青手里的毛笔、奏章,强行将柳山青公主抱了起来。 “你、你放开朕,”柳山青泛红的小脸写满了抗拒,行动上却没怎么挣扎。她惊诧的发现被施然抱着,她会有种心安的感觉,这让柳山青的小脸更红。 施然径直将柳山青抱进他的房间,轻柔地放在床上,盖上空调被。 “好好给我躺着,什么时候脸色恢复正常了,再想别的。” 说完,施然走出房间。很快,施然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装有姨妈巾的购物袋和已经烧好的热水袋。 施然先将热水袋递给柳山青:“你放在肚子上,这样肚子能舒服点。这些东西,我给你放卫生间里了。对了,还有那些沾了血的衣服,我等下全部丢掉,回头再买新的。” 言语间,施然已是走进卫生间,又走出房间,将柳山青的手机拿了进来。 “你看看这个,这是那个东西的一些使用常识,”施然说,“我现在去给你煮红糖水,你有什么事叫我,要是没叫应,就打电话。” 柳山青轻嗯一声,看着施然的背影,内心甜蜜,露出浅笑。 施然刚才的行为固然霸道,但很让她很开心。 柳山青摸着放在小腹的热水袋,打开手机,仔细阅读着施然帮她搜到的文章。这不看还好,一看柳山青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才知道用那个东西还有这么多门道。 厨房里,施然按照网络上的教程,将五枚鸡蛋放进电蒸锅里,然后洗红枣、枸杞,将生姜切片。 施然正忙活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施然以为是柳山青,直接走向房间。可到了房间,施然才发现柳山青靠着床头,闭眼小憩。施然连忙掏出手机一看,是老师白林的电话。 “喂,”施然接通电话,小声的走回厨房。 “你女朋友回来了吗?” “回来了。” “现在有事吗?没事就带过来,一起吃个饭。” “老师不好意思,她出了点状况,这几天去不了。” “怎么了?” 施然将柳山青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白林听完说了声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过了一两分钟,师娘程红梅打来电话,详细询问相关情况。施然重复一遍后,程红梅交代施然给柳山青煮红糖水,用热水袋敷肚子。 “热水袋已经在用了,红糖水正在煮。” “嗯,你还可以给她按摩缓解疼痛。” “怎么按摩?” “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我等下过去教你。” “麻烦师娘了。” 程红梅来的比想象的要快,挂完电话过了一小时,程红梅和白林就来了。而这,正好是从白林家到施然家所需的路程时间。 程红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价值不菲的红糖和枸杞等东西。她将袋子递给施然,问:“红糖水已经熬好了?” “嗯,刚喝完,现在正在床上休息。她不愿意躺在床上,是我逼着她躺在床上,”施然问,“你们吃了吗?” 白林说:“没有,你师娘听到你那样说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施然闻言心里甚是感动,连忙招呼白林、程红梅坐下,给他们泡茶。 白林坐在沙发上,看到堆在茶几上的奏章,好奇地拿起一份,刚打开,白林的眉头一挑,上面的字真不错,很有味道。 施然见到这一幕,心里一个咯噔,表面上强作平静的给白林、程红梅倒茶,再拿出一些从超市买的小零食,放在白林、程红梅面前。 “家里没买水果,只有这些东西,你们先将就吃点,填填肚子,菜已经在空气炸锅里的煮了,等上十几分钟就能好。” 言语间,施然收拾着茶几上的奏章,打算先搬进房间里,再收进吊坠。 程红梅没在意施然收奏章的举动,说:“没事,你们也没吃吧?” “没有,从医院回来后,就在学习煮红糖水,买所需的东西。” “你不要嫌师娘唠叨,这些垃圾食品少吃,多吃点水果。” 说着,程红梅起身走向厨房,看样子是要亲自做饭。 施然刚要拦着,白林叫住施然,又拿起一份奏章,看着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第七十一章 女帝的得体 施然不做停顿,自然答道:“朋友的,放我这两天。” “他做什么的?”白林说,“这上面的字不一般啊,没有几十年的功底,写不出这样的字。” 更令白林好奇的是,每本上面的字迹不一样不说,还都是出自大家之手。国内有名的书法家,白林都认识。那些人跟这上面的字比起来,都要略逊一筹。 “好像是做影视道具方面的,老师,这上面的字真有这么好?” “我虽然不善书法,但字好不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不夸张的说,这上面的字都可以当成字帖来临摹,”白林又拿起一份奏章,说:“这份不行,这份差了点。” “这样啊,回头他来了,我问问他是找谁写的。” “应该是个民间高手,不出名,不然就这手字,不可能帮你朋友做影视道具,” 白林说:“你这朋友做事很认真,影视道具都做的这么一丝不苟,这上面的古文一看就是原创,古文造诣还不低,一些所谓的教授都比不上。他是哪个公司的?” “不知道,没问过。” 白林瞥了施然一眼,继续看剩余的奏章。 施然见状也不好将奏章收起来,跟白林说了一声,转身进厨房帮忙。然后,施然就被程红梅赶了出来,让他陪着白林说话。 白林没工夫搭理施然,一本接着一本看着来自大随的奏章。 施然有点坐立难安,琢磨着如何转移白林的注意力。 施然明面上是找了个说的过去的理由,白林也不可能会脑洞大开的联想到施然家里有个来自大随的皇帝,可白林这样看下去,心里必然会生出疑惑。 这年头,哪家影视公司会为了一份很可能都不会出现在镜头里的影视道具,下这么大的功夫。 就算白林不生疑惑,只佩服所谓朋友的认真,以白林的性子,到时候定会要施然介绍给他认识,或者白林以后向其他人推荐,所谓朋友的公司,施然又该怎么办? 施然打开酒柜,问:“老师,等会要喝酒吗?我这里还有一些搜集来的老酒,您看看要喝哪个?” “喝不了,开车来的,”白林拿着奏章走了过来,见满满一酒柜都是老酒,笑说:“我说你小子怎么每次来都会带一瓶老酒,合着你平时搜集了这么多呢。” “这才多少,哪比得上您啊,”施然说,“况且这里面有多少真的假的,还不清楚。老师您是这方面的大家,受累帮我看看?” 白林将手里的奏章递给施然,拿起一个包装有些受损的酒,仔细查看起来。 施然没有趁机将奏章收起来,乖巧的站在一旁,学习着如何辩酒。 在搜集老酒这条路上,施然这些年加起来亏了十几万。 十几万虽然不多,但自己浪费和被骗是两回事。 施然可不想成为那些酒商眼中的肥羊。 “施然。” 柳山青有气无力的声音忽然响起。 施然回头一看,只见柳山青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柳山青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比上午月事刚来时,要好了很多,走路也不用一直捂着肚子,皱眉迈着小碎步。 施然迎了上去,询问柳山青情况,同时伸手想搀扶柳山青。 柳山青拒绝施然的搀扶,浅笑地回了一句:“好多了。” 然后,柳山青看向白林,不等施然介绍,快步上前走了几步,大方得体的打着招呼: “您就是施然的老师吧。老师您好,我是柳山青。昨晚刚回来,施然就跟我说,今天要去您家看您,结果因为我这身体……真是抱歉,还劳烦您亲自来一趟。” “没事没事,你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施然的照顾。” “这就好。” 柳山青和白林说话间,穿着围裙的程红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柳山青见到后,主动朝程红梅走了几步,打招呼:“师娘您好,我是柳山青。” “你好,长得真漂亮,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气质也好。” 程红梅笑容灿烂,像极了看到儿媳妇的婆婆,亲昵的拉着柳山青的手,关心的问道:“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没昨晚那么疼了。” “以后得多注意这方面的,像你们昨晚吃的螃蟹,以后不能再吃了。螃蟹属于凉性,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程红梅又交代施然:“然然你也得记住了,以后像螃蟹这类的凉性食物,不准再买了。” “记住了。”施然说。 “等会吃完饭,我教你一些按摩手法,你平时要多给山青按摩,特别是来的时候,能缓解山青的疼痛。医院开的止疼药少吃,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程红梅跟柳山青聊了几句,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柳山青不会做饭,故没有装模作样的跟进厨房,要帮忙。柳山青端坐在单人沙发上,梨涡浅笑的和白林闲聊。 白林原本的坐姿有些放松,见柳山青一直端坐,也下意识的端坐。时间一长,白林感觉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恢复原来的坐姿。 柳山青看出白林的不自在,悄然改变坐姿,刻意地放松起来。 聊天时,由于柳山青刻意的聊白林喜好,再加上施然在旁帮腔,整体过程十分轻松、愉悦,三人都是笑声不断。 白林后来还当着柳山青的面,批评起施然上传到网上的画,说:“你上传到网上的画,我看了,画的还行,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山青的气质,你没有很好的呈现出来,还是有所欠缺。” 施然也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当即向白林请教。白林教了几句,正打算去书房现场教学,程红梅端着红烧排骨走了出来,招呼大家吃饭。 柳山青立即进厨房帮忙端菜。 刚吃完午饭,柳山青抱歉一声,捂着肚子连忙跑进施然房间。等柳山青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的走出来时,程红梅叫上施然,立即走了过去。 “回屋躺着,我现在给你按摩。” “谢谢师娘,我没事。” “没事也躺着,按摩的手法是我从一位老中医那学来的,很有效的。” 柳山青只好躺到床上。 程红梅坐在床边,开始伸手揉按柳山青的小腹,一边按还一边和施然讲解。 柳山青眉头舒展,表情舒适,经过程红梅的按摩,小腹的疼痛的确缓解了不少。 当程红梅让施然试试时,柳山青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红唇微张的想要拒绝。 第七十二章 女孩子就是用来疼的 下午三点,单元楼下。 白林将车缓缓开出停车位,程红梅正对施然、柳山青做最后的叮嘱。 “一定不能碰凉的、冰的,就算天气再热,也只能喝温水。只有这样,来的时候才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柳山青浅笑说:“师娘,我都记住了。” “然然你也是,以后不许在山青面前吃冰淇淋,喝饮料、奶茶,你要真想吃,自己躲起来吃。不过最好是别吃,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特别是饮料,喝多了容易痛风。” “嗯……以后我躲到厕所里吃。” 程红梅没好气的说道:“我是让你别吃。” 白林插话道:“行了,说一遍就够了,你这都说了多少遍?我都听烦了。” “听烦了就别听,我让你听了?”程红梅毫不客气的怼道,“每次让你别喝酒别抽烟,你也是当耳旁风。这次来还从然然这拿酒,你也好意思,有点师父样?回去我就把你的酒全都收起来。” 施然忙道:“是我非要给老师的,而且那些酒本来就是买给老师的。” 程红梅说:“少买点酒给他,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程红梅对柳山青说,“然然这点就挺好的,不抽烟不喝酒,”程红梅又对施然说,“继续保持下去,别学你老师,一身的臭毛病。” 又叮嘱两句,程红梅在白林的催促声中上车。 白色奔驰驶出小区,白林注意着前后方车辆,主动和程红梅聊起柳山青。他问:“你觉得施然的女朋友怎么样?” “挺好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大方、懂礼貌,还有她的气质,我就没见过比她气质更好的人。” “是啊,她的气质比我以前见到的西方所谓的公主还要好,”白林说,“你觉不觉得,她的长相、气质更加符合我们大众心中的王族。” “确实,”程红梅惊奇道,“那个汤加达是个什么国家,竟然能培养出她这样的气质。” “跟国家没关系,是她的家庭,你看她刚才的言行举止,一看就是从小经过特别训练的。” 程红梅问:“你刚才看到山青左手中指上的钻戒没?按照他们年轻人的说法,好像是钻戒戴在中指上,就说明然然已经向她求婚成功了。” “是有这说法,”白林问,“她手上真有钻戒?” “那么大一颗钻戒,你没看到?” “我一个当师父的,没事盯着徒弟女朋友的手看,像什么样子?”白林说,“你看到了,刚才怎么没问?” “我那不是怕弄错了,”程红梅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然然前几天又说他短期内不想结婚,我说出来后,万一不是,那得多尴尬。” “回头问问,如果施然真的求婚了,就让他们早点结了,都老大不小的,该结婚了。” 程红梅掏出手机:“我现在就问。” 说着,程红梅就给施然发了一条微信。 「然然,我刚看到山青手上戴了一个钻戒,你是不是已经向她求婚了?」 施然看到这条微信时,和柳山青已经回家有一会儿。柳山青正在批阅奏章,施然坐在旁边,玩手机。 “小青青,老师他们已经知道我跟你求婚了。” 施然给柳山青看程红梅发来的微信。 柳山青看了一眼,问:“在这边钻戒代表求婚?” “是戴在中指上,意味着已订婚。戴在无名指上意味着已结婚,”施然说,“这种说法来自西方。” 柳山青把手机还给施然:“你打算怎么回?如果承认,师娘是不是会催你完婚?” “肯定的,”施然一边回复程红梅微信,一边说:“不过她也就是一说,什么时候完婚还是我们自己做决定。” 施然刚将回复信息发送过去,程红梅的回复就来了: 「你们打算什么结婚?我让你老师帮忙看看日子?」 「谢谢师娘,我们暂时还不急,这件事我还没跟我爸妈说。」 「我先让你老师看看,到时候你自己挑。」 施然是当着柳山青的面回复消息,柳山青见程红梅这样说,开口道:“如果他们催的急,我们可以先在这边完婚。” 就柳山青个人而言,她是想先在大随完婚,但这种想法不是很强烈,不是非要先在大随不可。对柳山青来说,主要是能和施然完婚就行。 施然的态度却很坚决:“没事,就按我们说好的来。我现在就差12%,最多两三个星期就能攒够。” 施然顿了一下:“刚才老师不是教了我绘画人气质的技巧,等学会了,获得赞赏值的速度说不定也能加快。” 柳山青没再多说,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跟柳山青说了一声,走进书房,练习老师刚教画出人气质的绘画技巧。 晃眼到了下午六点多,屋外的天色依旧明亮,施然放下画笔,走出书房,准备做晚饭。 客厅里,柳山青仍然端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柳眉微皱,不知道是因为肚子疼,还是因为全是废话的奏章。 施然询问柳山青是否肚子疼,柳山青微微摇头。 晚上吃的是中午的剩菜,红烧排骨、炒青菜和程红梅专门给柳山青做的银耳红枣枸杞汤,龙虾也有剩余,施然考虑到柳山青不便吃辣,就没有热,只用电蒸锅热了前几样。 吃过晚饭,柳山青又坐到沙发上要继续批阅奏章。施然拦住不让:“下午都看一下午,晚上该休息了,看看电视。” 柳山青没有坚持,依言看施然播放的《大秦帝国之裂变》。看完一集,柳山青说:“你这些天没有站桩吧?” “没有,你不是说要等你回来。” “现在可以开始了,”柳山青问,“对了,药粉还剩下几包?” “没留意,”施然说,“再等等,你身体还没好。” “无碍。” 施然坐着没动。 柳山青见状,说:“站桩的是你,我只需要给你准备药浴,不费力。” “我知道准备药浴不费力,但你不是还要……” “还要什么?” 柳山青看着施然,有点担心施然知道她在药浴后给其按摩一事。 “就那个啊,你不是随时会来。万一你在准备药浴的时候来了,然后又痛晕了多麻烦,等那个走了再说。况且这两天我也没有休息好,等我休息好了再继续。” 柳山青松了口气,没有再让施然站桩,继续看电视。 晚上九点多,施然提着接满热水饿泡脚桶,放在柳山青面前,让柳山青泡脚。 柳山青作为来自大随的古人,对于脚的观念自然是古人那一套,即便施然和她有婚约,但在完婚前柳山青不愿意让自己的脚暴露在施然面前。 所以,柳山青提起泡脚桶,想进卫生间泡脚。 施然阻止道:“你干嘛去?就在这啊,我顺便给你按摩。师娘说了,每天睡前都要按一次。” 说起按摩,柳山青不由想起下午施然在程红梅的指导下,按摩她的肚子、小腿和脚的画面,白皙的脸颊有些发热。 当时柳山青之所以没有拒绝,是不想在程红梅面前,让施然没面子。现在程红梅都不在了,柳山青岂会再让施然给她按摩。 施然的态度很强硬。他强行把柳山青按在沙发上,蹲下去,抓住柳山青的左脚,就要脱柳山青的袜子。 柳山青红着脸,强烈挣扎着。 “你要不就一脚踢死我,要不就乖乖的。” 柳山青是谁啊。 作为堂堂大随皇帝,柳山青岂会受人威胁。 柳山青当即左脚发力,想一脚踹过去,可转念一想,施然也是为了她好,她真一脚踹过去,有些太不知好歹了,故又有些犹豫。 正是这犹豫的功夫,施然已脱掉柳山青的鞋袜,将柳山青的双脚放进泡脚桶里。施然问:“水温怎么样?” “还、还行。” 柳山青红着脸,神色强作平静的看着电视。 “你先泡一会,等一会我再给你按摩。” 施然擦干净手上的水,坐在柳山青身边,过了几秒,说:“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我才不会给她按摩,特别还是脚。” 这是实话,施然不像某些人对于脚有特殊的喜爱。 施然也很难理解为何人会有人喜欢脚。 以前在短视频上,意外刷到一些女生发自己脚的视频,还给特写时,施然只感觉到恶心、反胃,辣眼睛。 可说来奇怪的是,施然对于柳山青的脚,不仅不会感到恶心、反胃、辣眼睛,反而觉得柳山青的小脚很漂亮、很好看,很想把玩。 也是柳山青的玉足,让施然对于“屐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朱丝系腕绳,真如白雪凝。”“六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屧红托里。”等描写玉足的诗句有了具体概念。 而且让施然想不明白的是,下午给柳山青按摩脚时,他心里竟然生出亲一口的念头。还有刚才脱掉柳山青袜子,施然看到柳山青粉雕玉琢的玉足,心里又生出亲一口的念头。 啧,我不会是觉醒了某种属性吧。 施然觉得自己有点危险了。 柳山青自是不知施然心里还有那样的变态念头,听到施然那样说,柳山青表面上没说话,心里则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朕又没让你按。 同时,柳山青还莫名有些开心。 施然说:“你知道其他男人在女友来大姨妈时,会怎么做吗?” “大姨妈?” “那个的另一个称呼。” “为何会有这样的称呼?” “不清楚,大家都这样叫,还有叫亲戚的,”施然说,“他们一般都会说,多喝热水。我就不一样,你来亲戚,我会先看书。” 柳山青了然,原来施然是从书上知道红糖水、热水袋对那方面有作用,她还以为是医师告诉施然的。 施然问:“你知道书上怎么说吗?” “说红糖水、热水袋对……那个有效。” “不是,书上说,让她疼,女孩子就是用来疼的。” “……” 第七十三章 女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然房间,亮着床头灯。 柳山青靠着床头,竖着左手,梨涡浅笑的看着中指上的钻戒。 暖色的灯光落在钻戒上,钻戒闪烁着炫彩的光芒。 越看越好看。 柳山青取下戒指,缓缓戴在无名指上,脑中尽是她和施然在大随完婚的画面。 柳山青精致、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憧憬的幸福。 狗东西果然不会让她失望。 她刚决定等狗东西去了大随来硬的,狗东西就主动向她求婚了。 真好。 柳山青继续看了会钻戒,将钻戒戴回到中指上,肚子忽然开始隐隐作痛。柳山青伸手摸了摸肚子,心里莫名想起施然给她按摩的画面。 施然按摩她小腹、小腿和脚的感觉,好像在相应的位置出现。 柳山青的双脚下意识的微动,脸庞开始发热。 然后,柳山青心里升起施然现在要是能过来按摩就好了的念头。 不仅如此,柳山青的脑袋里还浮现出她想要的,施然给她按摩的画面—— 她躺着,施然坐在她的身边,轻柔的按摩她的小腹。或者施然也躺在她身边,她躺在施然怀里,施然再轻柔的按摩她的小腹。 而对于这两个画面,柳山青羞涩的发现自己更想要后者。 柳山青的脸、耳朵在这时跟火烧的一样。 柳山青拉上被子,将自己的头捂住,只露出一双羞涩都快溢出来的桃花眼。 空调被有很浓的洗衣液味道,柳山青一想到她现在躺在施然的床上,盖着施然盖的被子,脸、耳朵就更热了。 不过柳山青的嘴角一直上扬,挂着灿烂的姨母笑。 柳山青在想狗东西现在睡着了吗?狗东西躺在她床上会怎么想? 柳山青房间,床上的被套、床单和枕套都没有更换。 施然躺在上面,枕着柳山青枕过的枕头,盖着柳山青盖过的被子,心里不像柳山青那般,有那么多念头。 施然只淳朴的想到,网上的人说的没错,女孩子的被窝果然是香的。 要是能抱着柳山青睡觉就更好了。 施然觉得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愿望。 轰隆~屋外忽然响起闷雷声。 几秒后,大雨倾盆而下。 施然听着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看着被闪电打亮的窗帘,感觉这是老天爷在嘲讽他想屁吃。 你就等着瞧吧。 施然哼哼两声,转身,拉着被子,捂住头,睡觉。 …… …… 柳山青上次回大随时,施然就琢磨着等柳山青回来了,带柳山青出去玩,结果柳山青来了那个,身体极度虚弱,施然只好待在家里,给柳山青煮红糖水、按摩,顺带练习画人气质的绘画技巧。 柳山青还是跟以前一样,每天不是端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就是端坐着看《大秦帝国之裂变》。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如今一到饭点,柳山青不再进书房,问施然想吃什么外卖,而是走进厨房,使用空气炸锅、电蒸锅做饭。 很多次,施然意识到要做饭时,柳山青都已经将饭做好。 施然看着柳山青在厨房忙活的样子,愈发觉得柳山青像是贤惠的妻子,女帝气质淡了很多。 柳山青的身体在经期的第三天就好了很多,脸色不再苍白,恢复了一些血色,小腹的疼痛度也降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 因此,柳山青又开始拒绝施然给她按摩,不过没用,施然坚持每晚在柳山青泡脚后,给她按摩。 几天下来,柳山青发现自己都有些习惯了。施然有天晚上练习绘画,略微推迟了泡脚、按摩的时间,柳山青那时都忍不住在想施然今天是不是不给她按摩了。 不仅如此,二人的房间,也在施然的要求下,彻底互换。 施然对柳山青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柳山青很开心。相对的,施然给柳山青按摩时,一些明显不是按摩的逾矩的小动作,柳山青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就像现在,施然正在按摩柳山青的小腿。按照程红梅教导的,施然应该揉按三阴交穴。它位于小腿内测,当足内踝尖上三寸,胫骨内侧缘后方。 而是施然呢,将柳山青的左小腿放在他的腿上,按摩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抚摸柳山青小腿的其他部位,摸她的脚。 面对柳山青下意识的制止,施然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在按摩。 程红梅是教过施然按摩位于脚大拇趾和第二趾之间的太冲穴,但施然按的显然不是那个地方。 更让柳山青无语的是,明明是施然这个登徒子、臭流氓占她的便宜,施然全程跟个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看电视、跟她聊天。她自己反倒羞得小脸通红,不好意思跟施然对视。 柳山青耳朵通红的忍受了会,那股奇怪的酥麻感,强行将腿收了回来。 施然也是见好就收,提起泡脚桶,走进卫生间倒水,出来说:“明天晚上去老师家一趟,不去一趟说不过去。” “好,”柳山青自是没有意见,作为晚辈,他们理应去长辈家拜访。 翌日下午五点多,施然提着一瓶珍稀的老酒和一些营养品牛奶,敲响老师家的防盗门。 开门的是老师白林。由于施然提前打过电话,白林知道施然和柳山青今天会过来。房子里飘出的菜香,也说明二老早就在准备了。 白林跟柳山青打过招呼,看了眼施然、柳山青手里提的营养品,责怪道:“来就来了,买这些东西干嘛。” 施然笑说:“今天不一样嘛,未来徒媳妇第一次上门,不买些东西,不像话。” 白林笑了笑,招呼着施然、柳山青进屋。 刚走进客厅,程红梅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师娘,”施然、柳山青异口同声的打着招呼。 程红梅笑说:“来了,你们先坐,我再炒两个菜,马上就好了。” 这些天在家用空气炸锅、电蒸锅做饭的经历,让柳山青心里有了底气,主动进厨房,想帮忙。 进去后,柳山青就有点傻眼了,程红梅做饭不用空气炸锅、电蒸锅。柳山青看着程红梅拿着锅铲,娴熟的翻炒,自觉的提出帮忙洗菜。 程红梅看得出来柳山青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以柳山青能有这份心,就让程红梅很高兴。程红梅让柳山青出去坐着聊天,不用在这帮忙。 柳山青犹豫道:“师娘,你能不能教我做饭?” 程红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上次然然过来,也是跟你一样,让我教他做饭。”程红梅接着说,“然然跟你在一起后,变了很多,会照顾人了。就拿做饭来说,以前我让他学做饭,他都不肯学,说吃外卖就够了。” 柳山青想到上次和施然母亲通话时,施然母亲也是让施然学习做饭,露出浅笑。 客厅里,白林将一张纸递给施然,说:“那天回来,我就找人看了。这上面都是今年的好日子,你回去后和山青商量一下,挑一个。” “好咧,”施然将纸叠好塞进口袋,“老师,画人气质方面,有个地方,我还是一直搞不懂……” 第七十四章 穿越时空爱上你 吃过晚饭,施然等人聊了会天,柳山青主动洗碗。施然则进了书房,跟白林学习画人气质的绘画技巧,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动身回家。 汽车刚驶出小区,柳山青拿出师娘硬塞给她的红包,交给施然。 施然没接,让柳山青自己装着。他问:“你觉得老师、师娘怎么样?” 柳山青毫不犹豫的说道:“很好。” 就像之前跟施然母亲聊天的感觉一样,白林、程红梅给柳山青的感觉也很亲切,跟他们在一起很轻松。 而在大随,柳山青跟施然那边的父母相处时,施然那边的父母全然没有把她当成未来的儿媳妇,只把她当成公主、皇帝,对她总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她与施然那边的父母之间,有种很深的距离感。 柳山青特别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们在这边结婚的时候,让老师、师娘代表你这边出席怎么样?”施然说,“我是这样想的,结婚女方家没人不合适,你说呢。” 柳山青点头:“好。” “那等我们先在大随那边结婚了,我再跟老师说,”施然掏出记录着日子的白纸,递给柳山青,说:“这是老师帮我们挑的日子,你先看看。” 柳山青打开,认真看着,问:“你打算在什么时候?” “等我们在大随结婚了再说啊,现在定下来也没用。而且结婚这事,我还没跟我父母说,”施然说,“我打算等过年的时候,再跟他们说。” 柳山青没说什么,继续看着纸上的日子,心里默默推算着时间。 施然瞄了几眼柳山青完美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上个月施然还因为柳山青以为自己有心理疾病,结果到了这个月,柳山青真的出现了不说,他还和柳山青开始谈婚论嫁了。 晚上十点多,汽车缓缓驶入小区。小区里很安静,汽车在水泥路上行驶的声音十分明显。 施然停好车,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柳山青身边,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 柳山青的反应不似之前那般大,仅瞥了施然一眼,没有抗拒、挣扎,任由施然握着。不过柳山青还是会集中精神,留意四周动向,防止有人出没。 柳山青的反应让施然很是欣喜。他大幅度的荡起手臂,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柳山青不明白施然为何忽然唱歌,只觉得施然唱得挺好听。 走进单元楼,乘坐电梯时,施然忽然说:“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你是中午回去,还是再等到晚上?” 柳山青反问:“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你不回去。” 柳山青红唇翕动,想着这次因为来了那个,施然为了照顾她,一直劳累,刚想说这次可以晚两天回去,却听施然说: “为了避免你作息混乱,明天就中午回去吧。” 柳山青迟疑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上次带回去的零食都吃完了吗?” “还有一些。” “要不要再带一些回去?明天早上我们去买。” “不必了。” “汽油用完了吗?”施然说,“对了,忘了买发电机了。” “无碍,等下次买也一样,”柳山青说,“一些技术也不必着急,前段时间带回去的,他们还没有学会。” “也是,先让他们消化一阵子。” 施然也需要时间消化,柳山青这次带来的名单。 言语间,施然和柳山青回到了家。施然让柳山青休息,自己则是进入卫生间,用泡脚桶接满热水,提到柳山青面前。 等柳山青泡了一会,施然自然地提起柳山青白皙、修长的小腿,按摩起来。 这一次,施然的动作很是规矩,没有趁机吃柳山青的豆腐。以致施然按摩结束时,柳山青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真是要疯。 一夜悄然而过,施然许是想要跟柳山青多待一会,这天早上六点多就醒了。不过等施然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水声。 施然看着柳山青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这才意识到柳山青每日起的有多早。 跟柳山青打了声招呼,施然进入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餐,施然出门加油,目的是为了给柳山青备油,带回去。路上,施然顺便去了躺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一些新鲜的蔬菜、肉。 回到家上午九点,距离昨晚商量好的回去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出去玩显然是不够了,施然坐在沙发上,挨着柳山青一块看电视。 没有再看《大秦帝国之裂变》,而是看一部爱情电影,名字叫: 《穿越时空爱上你》 这是一部外国电影,主要讲述的是十九世纪一名落魄贵族公爵,在家人为他安排的相亲宴会上,为了追踪一个陌生人,意外闯入时空隧道,来到一百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 然后在二十一世纪,公爵机缘巧合之下,邂逅了一位野心勃勃的广告界女职员。两人在相处中,相互吸引,谱写出一段跨越时空的浪漫恋曲。 旁人看这部电影,也就是看一乐呵。 施然和柳山青不同,他们一个是女友来自大随,还是大随的皇帝,一个是来自大随的皇帝,看这部电影的感觉自是有些奇妙。 柳山青在看到该影片的简介时,就好奇的问道:“穿越这种事情在这边已经发生过?” “或许吧,不过在明面上都说没有。这部影片在大众眼里只是编剧的幻想,”施然说,“他们拍这部电影,面对大众的目的是为了猎奇、赚钱。” 施然接着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影片,当初我才会跟你说,穿越这回事,在这边就是三岁小孩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柳山青没有多说,认真观看电影。 在看到公爵初次来到二十一世纪,面对电视、高楼大厦的无措,闹出的笑话,柳山青不由联想到她自己。 她当初何尝不是和公爵一样,面对手机、汽车、高楼大厦时,即新奇又无措。 幸运的是,她身边有施然,带她认知这个世界,让她不用像公爵一样,独自一人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受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同样也是有施然,她在这个世界里,不用像公爵一样,为了生存,被人欺骗的拍广告,可以悠闲自得的慢慢认知这个世界,伸伸手就可将这个世界先进的技术、好吃的食物带回大随。 相对于柳山青心里的诸多感慨,施然则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一边瞄着柳山青的侧脸,一边假装伸懒腰,张开手臂,悄悄地、试探性的拦住柳山青的肩膀。 柳山青先是看了眼她右肩上的手,又看了眼施然,红唇翕动的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任由施然搂住她的肩膀,继续看电影。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渐渐染上红霞。 施然笑的跟花儿一样灿烂,心情无比振奋。过了一会,施然尝试性地按了下柳山青的脑袋,想让柳山青躺在他的肩膀上。 柳山青又看了施然一眼,有些笨拙的配合着,身体僵硬。不过躺在施然肩膀上的心安感,让柳山青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 电影进入到尾幕,公爵和女主在情节的推动下开始接吻。 施然看到这一幕,小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柳山青则像是和父母一块看电影,看到亲密戏的小孩,即有些不自在、害羞,又好奇地偷偷看着。 施然在这时忽然开口:“山青……” 第七十五章 为何会迟疑 “嗯?” 柳山青听到施然的声音,心里莫名有点慌。 她感觉施然这时候叫她,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施然是想效仿电影里正在上演的一幕…… 如果施然真要那样……要拒绝吗?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就让柳山青无比震惊。 朕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朕应该毫不犹豫的拒绝才对,为何会迟疑? 施然原本搂着柳山青肩膀的右手,不知何时下移,握住了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施然的手指摩挲着柳山青嫩滑的手背,问:“这部电影怎么样?好看吗?” 柳山青松了口气,认真答道:“整体不错,它让我看到了我来到这里可能会遇到的事。不过公爵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太过低智。 就这个公爵而言,他配不上他的爵位。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空有年龄,心智最多只有三岁的小孩。” “而上面说他是科学家,发明了电梯。有如此才学的人竟然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抛下家人为他举办的宴会。这种行为,只有牙牙学语的稚童才做的出来。” “还有他来到现代后,面对偷那女子东西的盗贼,不干净利索的解决掉,反而一边甩着绳子一边跟自我介绍式的说自己学过什么,以此来威胁盗贼的行为,就像是刚刚学了剑法,遇到敌人却不敢上的稚童。” “就这还是夸他了。他其实连稚童都不如,在大随哪怕是仅学过一天剑术的稚童,遇到盗贼都不会像他这样。只有挂着装饰剑的酸儒才会是他这幅做派。” “然而他又没有酸儒的学识。他在发现女子让他拍虚假广告时的反应,就像是刚学了一天论语,知晓了骗人是不对的稚童。” “我难以想象,那些话是一个有着公爵爵位的科学家能说出来的话。” “还有他那所谓令人夸赞的气质和礼仪,你知道他这副模样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像什么?” “沐猴而冠,”柳山青言辞犀利,“他就像匈奴人、百越人,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学习模仿我大随礼仪,结果学了个四不像。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让人感到很别扭。” “比如他自以为优雅的吃着带血的牛肉,这点就和匈奴人没有区别。” 柳山青接着说:“还有电影开头,他为了选亲举办的宴会,那也能叫宴会?参加晚宴的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乱糟糟的站在一块,不认识的人还相拥在一起,简直和勾栏一样。” “不,勾栏里的女子都比他宴会里的女子要矜持。她们至少是不给钱,你就别想碰到她们。还有,勾栏里举办的晚宴也要比他的晚宴要庄重。” 施然哑然失笑的看着柳山青,着实没有想到这部被誉为经典的电影,在柳山青眼中有这么多的槽点。且柳山青吐槽的方向,跟网上鸡蛋里挑骨头的喷子很像。 不过转念一想,柳山青会有这样的槽点很正常。 柳山青是谁? 大随皇帝。 古代天朝一直以礼自傲,认为除天朝外,其他国家都是未开化的蛮夷。 再加上柳山青本就是规矩甚多的皇族,自有一套言行准则,又是标准的古礼模板,柳山青看不上西方式的礼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柳山青要是能看上并夸赞,才是奇怪的事。 施然正是想通了这点,才不打算跟柳山青科普有关西方的事情。同时,施然意识到他在柳山青的眼里,或许也是一个不讲礼仪的蛮夷。 不过施然一想到,柳山青这样的古礼模板,之前能因为他,尝试没有形象的瘫在沙发上,就非常高兴。 这说明柳山青很喜欢他,为了他可以尝试做厌恶的事情。 施然高兴之余,没忘记他问柳山青对电影观感的初衷——他想借着电影的氛围,尝一尝柳山青胭脂的味道。 施然也清楚柳山青的回答,让他有希望尝到胭脂的氛围荡然无存,但施然不死心的想抢救一下。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说的那些问题,对于这部电影来说并不重要。” “为何?”柳山青不解。 “电影就像大臣写奏章一样,有侧重点的。” 施然解释说:“这部电影的侧重点是公爵穿越时空爱上现代女主,女主又为了爱情,甘愿放弃现代便利的生活和在现代拥有的一切,去往公爵所在的时代。” “你说的公爵为人的问题、礼仪的问题,在这电影里都不重要。它们出现的作用就是为了凸显公爵是来自旧时代,和女主身份上的差别。” 柳山青了然:“我现在知道你为何会说电影大多都是虚假的。拿这部电影来说,公爵和女子的相爱,给我的感觉像是为了相爱而相爱。 女主最后在和公爵吵架、分手的前提下,莫名其妙的就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放弃所拥有的一切、自己的父母,前往公爵所在的时代,太假了。” “她的事业暂且不论,她的父母怎么办?不管了?” “如此不孝之女,有朝一日她定会因为别的事情,抛弃公爵。” 柳山青在三个月内被施然连续拒婚十次的前提下,为何在知晓真相后,就原谅施然,只和施然闹别扭? 就是因为施然拒绝和她完婚,放弃在大随的一切,是为了这边的父母,为了向他们尽孝。 不然,就以这样的奇耻大辱,柳山青如何会轻易原谅施然? 要知道当初施然那样做后,柳山青和施然的关系降至冰点,两人近乎决裂。 正是这样的观念,使得柳山青对于电影里呈现出来的爱情很看不上,更别说为此动容、感动。 施然听到柳山青这样说,心里很是无奈。他继续抢救道:“有道理,这样看来我们两比他们要好多了。” 这是自然……柳山青莫名有点骄傲、得意。 “我觉得就冲这一点,值得我们庆祝一下。” “如何庆祝?” 施然坐起来,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直勾勾地看着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 柳山青起初有些疑惑,刚想追问,看着施然逐渐火辣的眼神,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柳山青的心跳莫名加快,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施然露出浅笑,试探地慢慢向柳山青靠近。 柳山青心跳的更快,呼吸接近停止,脑子逐渐有些空白,满心都在犹豫要不要拒绝施然。 柳山青浑然没意识到她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应该果断拒绝施然。 与此同时,柳山青下意识地微微后退。 不过柳山青后退的非常少,也就一两厘米,跟没退一样。 如此,施然自然是离柳山青越来越近。 十厘米,五厘米,两厘米…… 第七十六章 施然得逞了 柳山青感受着施然的呼吸,猛地站了起来。 “朕、朕……” 柳山青逃似的一溜烟进了卫生间,咚得一声关上卫生间门。柳山青靠着卫生间门,重重地呼了口气,神色有些懊恼。 紧接着,柳山青将门反锁,静听屋外的动静。 柳山青有些担心施然会跟过来。 客厅里,电视上的影片已经播放到片尾曲。 施然无奈又懊恼的坐在沙发上,就差一点啊。 就一点! 他刚才要是速度再快点就碰到了! 啊啊啊啊! 施然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施然站起来将手机塞进口袋,往卫生间走了两步,喊道:“山青?小青青?” 卫生间里,仍然贴着门的柳山青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要回应,又闭上嘴巴,不说话,装作没听见。 柳山青在想,万一施然非要进来怎么办?总不能真因为这种事把施然打一顿,施然都跟她求婚了,还说了等去了大随就完婚。 可不打狗东西,又该怎么阻止狗东西? 她都跟狗东西说得清清楚楚,未完婚前不许那样,狗东西显然是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一次比一次过分。 “我去煮饭了,你中午想吃什么?” 柳山青闻此,没有放松。 她怀疑这是狗东西的缓兵之计。 狗东西或许正在外面等着她开门呢。 直到外面传来貌似是厨房的动静,门外又好像没人,柳山青犹豫片刻,轻轻地打开一点缝,确定狗东西没有躲在旁边埋伏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柳山青没有完全放松。她保持警惕地走出卫生间,来到客厅,见厨房里动静不断,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等看到施然系着围裙,真的在厨房里忙活,柳山青方才彻底松了口气。 柳山青红唇翕动的想要说些什么,施然恰好回头看到柳山青。柳山青吓了一跳,表情不太自然。施然露出阳光笑容问:“你想吃什么?”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笑容,觉得施然的笑容是那样的不怀好意(猥琐)。她强作平静的说道:“都可。” 话罢,柳山青回到沙发坐下。 她看着电视上停留的电影结束画面,心中对这部电影的观感更加不佳。 都是这部电影,害得她堂堂大随皇帝那般狼狈的躲在卫生间。 柳山青不想再看电视了,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再拿起已经躺在茶几上有段时间的《史记》,接着阅读起来。 还是看《史记》安全。 半小时眨眼即逝,施然端着用电蒸锅煮出来的糖醋排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喊柳山青吃饭。 习惯了等着宫女上菜的柳山青,没有按照习惯端坐在餐桌上,等施然将菜上齐,而是放下《史记》,走进厨房,帮忙端菜、盛饭。 施然炒的菜不多,除了糖醋排骨,就是一盘亲手炒出来的菜和一份桂圆猪心汤。 这份汤是施然特意熬给柳山青的,有补血之效。 柳山青心里感动,先前是因施然得寸进尺的懊恼淡了不少。 狗东西除了流氓外,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吃过午饭,柳山青准备洗完碗,再回去。施然阻止,重新教柳山青如何使用洗碗机。柳山青不是不会用洗碗机,是师娘曾跟她说过,洗碗机洗得不干净。 经过柳山青的仔细比较,发现确定是手洗的碗更干净一些。 下午一点,柳山青刚将施然给她买的一袋零食,和两大瓶从油箱里抽出来的汽油,装进人面吊坠里,想起一件事。 “需要我先将你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你在那边的父母吗?” 柳山青解释道:“他们还在为你伤心,特别是你在那边的母亲,因为你的离开,已抱病数日,提前告诉他们,不仅有助于安越夫人的身体恢复,还可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他们不相信你,认为你是冒牌货。” 施然毫不犹豫的答应,随即掏出手机,用大随话给柳山青的微信发了两条语音,内容大致是:爹娘,我是施然,我还活着,过段时间回去看你们。 接着,施然问:“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吧?” 柳山青点头:“朕……” “称呼错了,你还没回去呢。” 施然一本正经地走到柳山青面前。 柳山青心里有点紧张,担心施然又要借着惩罚,对她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下一秒,柳山青松了口气。 还好,施然只是抱她。 再下一秒,柳山青突然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白皙的小脸飞上红霞。 只因施然抱柳山青时,飞速的亲了柳山青的左脸一下。 然后,施然像是怕被柳山青打,立即松开柳山青,后退一米。 施然还一本正经的说道:“刚才看的电影,在你眼里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想在短期内,能够像电影女主一样,在你开朝会时,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好了,你快回去吧,记得想我哈。” 柳山青红唇微动,心念启动人面吊坠,瞬间返回大随。 施然见状,重重地松了口气。 好险,幸亏他机智,及时说了番情话,不然柳山青真有可能羞恼的冲上来揍他。 紧接着,施然又得意起来。 嘿嘿,总算是亲到了。 小青青真香。 …… …… 大随,宁清殿。 皇帝的寝宫。 柳山青凭空出现在其中,白皙的小脸上依旧残留着红晕。 临走前,施然所说的话语,还在柳山青心间回荡。 柳山青不由期待,未来的某一日朝会,施然会突然出现。 不过柳山青也清楚,施然有可能是怕自己揍他,才故意说那些话,逗她开心。 一想到狗东西竟然偷亲了自己,柳山青就感觉她的脸、耳朵更热了。 柳山青下意识的摸着左脸,施然刚才偷亲的位置。柳山青心里其实没有怒气,只有害羞。且从柳山青上扬的嘴角,浅笑的梨涡,也可以看出柳山青心情很好。 柳山青最多就是有些烦躁,这样下去,她跟狗东西说的话,都要成空话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玉儿的声音随之传来: “陛下,该用膳了。” 敲门的行为,玉儿是当初跟施然学的。且在施然的影响下,宫里的宫女、侍卫,朝堂的大臣几乎都有了敲门的习惯。 柳山青整理了下衣服,朗声道:“玉儿。” 吱呀~殿门推开,玉儿快步走了进来。 “午膳不必准备,朕不饿。这个东西,你差人交给科学院的人。” 柳山青将两瓶汽油递给玉儿。 “喏。” 玉儿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汽油,后退三步,方才转身走出宁清殿。 柳山青看着玉儿的背影,又看了下她手上的钻戒,心想,玉儿刚才应该看到了吧。 不过柳山青也清楚,以玉儿的性子就算看到了,也会装作没看见,不会主动询问。 柳山青有些无奈。 她作为堂堂大随皇帝,总不能主动跟玉儿说: 玉儿你看,这是秦王给朕的求婚戒指,好看吗? 那样成什么了。 可不说吧,柳山青又有些难受。 柳山青很想让玉儿看到,夸她的戒指好看。 第七十七章 然儿是娘 广阳宫,正华门。 宫门缓缓打开,柳山青的专属豪华龙辇缓行而出。 柳山青此次出行的阵仗不大,没有配备相应的仪仗队,仅象征性的带了四名身着锦服,腰挂三尺长剑的女护卫。 她们神色肃穆的骑着毛色一致的棕马。两人一组,前后拱卫龙辇。 龙辇里,柳山青端坐中央,身着黑色中性常服,上面绣着精美的云纹,所扎的发髻却不是每日上朝的男子发髻,而是精美的飞仙髻,绝美的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 柳山青凝眉看着手里的名录,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 为了让施然来时不会走漏风声,柳山青回来的第一日,就命玉儿查出宫内所有大臣、宗亲安插进来的探子。 柳山青知道宫里的探子不少,却没想到那人竟然也伸手了。 玉儿恭坐在右侧,双膝并拢斜放,身子略微向着柳山青侧着。 她穿着寻常的白色服饰,上面绣着精美的兰花,扎着寻常的垂挂髻,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同样画着淡妆。 玉儿低眉观察着柳山青的微表情,轻声说:“奴婢有铁证可以证明,这二人是车骑将军吕莫派人收买。” 吕莫是施然的部下,是施然装纨绔时收养的孤儿之一。 他曾在施然、柳山青游历时,担任施然、柳山青的护卫。柳山青登基后,被施然编入军中,跟随施然征战百越、匈奴,一年前封为车骑将军,爵五大夫。 在施然留给柳山青的名单中,对此人的评价是: 能力不错,但生性多疑,有野心,自我认知不清。我在好说,我不在了,他定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你需多加防备,若用,可给高爵,不给实权。 事实证明,施然对吕莫的评价没错。 这不,施然才离开多久,他就敢收买柳山青身边的宫女,监视柳山青。 柳山青对此倒没什么感觉,继续看着名录,说:“继续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查出实证,查出这些人身后真正的主事之人。” “喏。” “若有困难,可找施重。” “喏,奴婢知晓。” 龙辇缓缓停下,玉儿拉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说:“陛下,左丞相府到了。” 柳山青放下手里的名录,站了起来。 对开的车门缓缓打开。 柳山青走出去,踏阶而下。 左丞相府大门打开,门上仍然挂着缟素,开门的下人恭敬地跪在地上。 自被施然第十次拒绝完婚后,柳山青就再也没有来过左丞相府。 当然,在那之前,柳山青登基后最多也就来了两次。 柳山青压下心头泛起的回忆,留下护卫,仅带着玉儿走进大门。 也在这时,柳山青看到年过五旬的左丞相施远,一马当先的快步而来。在他的身后是一干下人。 柳山青站定,等待施远来到面前。 作为施然的父亲,施远不似施然那般儒雅、清秀,为人更显霸气,粗犷,一双虎目尽管因年月略显浑浊,但依旧有神,威慑力十足。 施远来到柳山青面前,恭拜道:“老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亲临,臣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左丞相不必多礼,朕冒昧来访,有叨扰之处,还望左丞相见谅。” 言语间,一干下人来到施然身后,向柳山青行礼。其中带头的是左丞相府的家宰,施然当纨绔时,他没少给施然善后。当初有什么事,也都是交给他去办。 施远直接道:“不知何事劳烦陛下亲临?” “朕听闻安越夫人身体有恙,心里甚是担忧。她现在病情如何?可有好些?” “劳烦陛下挂念,拙荆身体无大碍,是因多日不进食而身虚体软。她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心病。犬子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一时难以接受。” “朕可否一见?” “陛下,这边请。” 施远带着柳山青来到内院,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应该又去犬子院子了,自消息传来,她几乎日日都待在犬子院子里。” 等施远带着柳山青来到施然院子,安越夫人吴静云果然在施然的书房里。 她身着丧服,脸色苍白、憔悴地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眼眸含泪的看着书桌上的全家福画卷。 这是施然十岁所画。画卷上施然穿着华丽的服饰,扎则成年男子的发髻,笑容灿烂的站在他们中间。 她还记得施然当时说,儿童的发髻太丑,他又不是哪吒,这样好看些。 这时,屋外传来丫鬟的行礼声,紧接着又是开门声。 安越夫人充耳不闻,就如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全家福。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的儿子怎么会死! 去了那么多将军,凭什么死的却是身为主帅的施然。 都说施然是故意送死。 怎么可能! 施然为什么要故意寻死! “静云。” 施远喊了两声,见安越夫人还是没有反应,向柳山青告罪一声,快步走到安越夫人身边。 柳山青看着一脸憔悴的安越夫人,心里甚是不忍。她回头看了眼玉儿,玉儿会意走出房间,驱逐屋外的丫鬟。 然后,玉儿没有再进去,关上房门,安静的站在门口。 柳山青没想让玉儿离开,只是让她将外面的人赶走。不过见玉儿没进来,柳山青也没多管,取出人面吊坠里的手机,打开微信,点开施然的语音。 “爹、娘,我是施然,很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我一切都好,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们。” 书桌里刚在施远搀扶下,虚弱起身的安越夫人,听到阔别已久的儿子声音,顿时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柳山青。 施远也是失神的看着柳山青。这位身经百战,在生死线上轻松游走的老将军这一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山青走向施远、安越夫人,轻声说:“秦王现在何处,恕朕不能告诉你们,朕只能说就如你们听见的一样,秦王现在过的很好,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施远嘴巴微动。安越夫人无比激动的说道:“然儿真的还活着?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刚才的声音……” 柳山青将手机递了过去:“声音来自这里,这个叫手机,一种类似于飞鸽传书的联络工具,不过现在无法使用。刚才的声音是秦王事先录制在手机里,你点这里,就可以再次听到。” 说着,柳山青在安越夫人的注视下,点了下施然发的语音条。 随着施然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回响,安越夫人激动的失声痛哭。 “手机里还有秦王的照片。” 柳山青拿过手机,打开相册,将施然的照片调了出来。 安越夫人哪里还顾得上柳山青是皇帝,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死死地盯着施然的照片。 尽管照片里施然的穿着、发型都和原来的不一样,但安越夫人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里的人就是施然,是她的儿子。 “然儿就在这个里面?他怎么会在这个里面?怎么才能让然儿出来?或者我怎样才能进去?” 安越夫人激动的抓住柳山青的手,又冲着手机连连喊道: “然儿,然儿,是娘,你听的见吗?” 第七十八章 这才彻底理解未来自己的决定 现代,施然家书房。 施然窝在老板椅里,眉头紧皱的看着手机。 手机上的界面是,施然昨日新上传的视频评论区。 经过老师的教导,施然自信新上传的画很好的凸显了柳山青的气质,按理能吸引人,从网友的评论中也可以看出来,施然画的没有问题。 可为何视频在同时间里的点赞、评论都要少于前两个视频? 视频内容没意思,不吸引人? 应该是这样。 施然今日特意又查看了同类型的视频,记录了不同内容视频的点赞、评论量。 最后,施然发现画二次元美女,特别是那种穿着暴露的视频点赞、评论量最多,视频最火。 施然看的眼馋,但不准备效仿。 理由很简单,未来的他特意挑选这种获取能量的方式,就是为了让他重拾梦想,为儿时的梦想努力,他不能辜负了未来自己的一片苦心。 还是在宣传上想办法。 施然接着往平台里充钱,买热门。 “施然?” 柳山青呼喊忽然从门外传来。 施然心里一喜,连忙跳了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的跑出书房。同时,施然心里有些疑惑,今天是柳山青返回大随的第四天,怎么就回来了? 施然刚走出书房,正好撞上走来的柳山青。 柳山青身着中性黑色常服,扎着飞仙髻,脸上画着相宜淡妆,神色有些肃穆。 施然见状,心里大感不妙,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柳山青将手机递给施然,施然一看,上面是一个待播放的视频,视频停顿的画面是一对中年男女。 男子身着精美华服,留着络腮胡,胡须发白,黝黑得的脸上有一道小伤疤,一双虎目有面对第一次录像的无措。女子身着丧服,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挂着泪痕,神色有种克制的激动。 施然心里有了答案,看向柳山青。 柳山青说:“这是你在大随父母给你录的视频。原本我没想这样,但你母亲听到你还活着后,情绪太过激动,急切的想要见到你。她还以为你是被困在手机里,想要进入找你。所以我希望你在看完这个视频后,能录一个视频给她。” “好,”施然应了一声,点开视频。 手机里顿时响起安越夫人激动又克制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嘶哑,显然这段日子没少哭。 “然儿……” 安越夫人说完一句,像是被噤声了般,微张着发白的嘴唇,心中的千般语言不知该如何诉说。 一旁的施远见状,等了几秒钟,开口道:“然,你……人没事就好。有何计划,大可安心谋划,不必着急回来。 你娘……此前身体是出了点问题,但问题不大,先前只是受不了失去你的打击,不肯吃饭。如今知你平安,你娘心病去除,身体会慢慢好的。 切莫为了私情,误了大事。” 安越夫人接话道:“你爹说的不错,娘没事,不要因为娘特意赶回来。你在那边怎么样?吃住还习惯吗?钱够不够用?不够,娘托陛下再给你带点。” 说到这,安越夫人看向手机后的柳山青。 “陛下,然儿真的能听见我们说话?” “可以。” “既然然儿可以听见,为何不能回应我们?你是如何见到然儿?能不能带我见一见?就见一面。” 安越夫人泪眼婆娑的央求道。 施远严声说:“然不见我们,自是有其不便之处,莫要为难陛下。” 柳山青的声音也从镜头外传来:“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朕无法带你去秦王。” “陛下言重,是臣妾孟浪了。” 安越夫人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露出得体的浅笑,目光回到镜头,说着一些母亲都会对儿子说的话。 说实话,施然在看到这个视频之前,对于大随的父母,是没有感情的,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施然仅看在对方生养未来的他的身份,有了去大随后,扮演儿子角色的准备。 而在看到这个视频后,施然内心大为触动,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惭愧。 施然没有接着看下去,不是施然看不下去,而是施然想早点录制视频,让柳山青早点将视频带回去,以慰大随父母的心。 视频可以先转发到施然手机上,等晚上再看。 在录制视频时,施然跟安越夫人刚开始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施然拿起手机,逛遍家里每一个角落,给安越夫人、施远,介绍自己的住处,每日三餐吃的食物以及家里的电器等。 录好视频,施然拦着准备回去的柳山青,带她来到商城买手机。 有了手机,安越夫人和施远就可以一直看到他。 当然,施然也没忘记买足量的充电宝,以解决电量问题。 除此之外,施然还买了适合他们这个年纪吃的营养品,一些面包、糕点,给安越夫人买了项链,给施远买了这边的酒。 家中的老酒包装太过难看,让柳山青带回去,恐会让他们误以为施然在这边过的很差。 似是为弥补,施然买了很多东西。 买完回去路上,柳山青问:“关于你的情况,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施然略微沉默,说:“就说我去了我该去的地方。我之前既然打算回来,肯定不是临时起意,一定会跟他们做心理预设。” “好。” “对了,有关我这边的父母就别跟他们说了。” “明白。” 回到家,天已黑。 柳山青没有多作停留,跟施然道别一声,返回大随。 施然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天花板,掏出手机,继续看没看完的视频。 视频时长有一个多小时,其中安越夫人一人占据了五十分多分钟。 安越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其中有很多的话一直在重复,像极了施然在现代的母亲林月如,每次唠叨的模样。 施然以往面对林月如唠叨,都会不耐烦的打断林月如,敷衍的两句,只求林月如闭嘴。 如今……施然看着安越夫人,看着这位他在大随的母亲,看着她憔悴的脸色,红肿的眼睛,听着安越夫人充满思念、挂念的唠叨。 施然这才有点明白未来的他,为何会甘愿放弃一切,冒着生命危险,拼命要弄死、改造系统。 施然这才可以想象、体会到,他在这边的父母得知他车祸身亡后,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那时的林月如定会变得跟安越夫人一样,说不定还会更加凄惨。 施然庆幸未来的自己改变了这一切,同时也为伤害到大随的父母,感到深深的亏欠。 突然的,施然心里有种立即去大随的冲动,以让安越夫人、施远不再伤心、难过。 在这样的内心冲动下,施然打开和林月如的聊天栏,发起视频请求。 视频很快接通,林月如保养甚好的容颜,出现在屏幕中。 施然听着视频那边传来的问价声,露出笑容,刚要说话,只见林月如脸上的笑容瞬变成急切,无比担忧的说道: “然然你怎么哭了?遇到什么事了?” 第七十九章 小青青又跑不了 “我真没事,就是……刚才看了一部关于母亲的电影,想跟你说说话。” “什么电影?” “《妈妈再爱我一次》。” “这电影我也看过,挺好看的。不过你真是因为电影?你要是遇到事了,就跟我说。或许妈帮不了你,但至少也能帮你想办法。” “我能遇到什么事。” 视频里,有顾客问价,林月如回了两句,继续说:“山青呢?” “有事去了。” “分手了吧。” “……没有,你别瞎猜,我都跟她求婚了。” 林月如眼睛一瞪:“求婚!?什么时候?她答应了吗?” “答应了。” “那你是今天和山青吵架了,还特别严重,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没有,我真只是看了电影。” “呵,你什么性格,我不清楚?你会因为一部电影这样?” “人是会变的,”施然没了聊天兴趣,“好了,你爱信不信。就这样了,你忙你的,我去吃饭了。” “你和她因为什么吵架?” “真没有吵架,我要去吃饭了,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嗯,快去吧,”林月如又说,“你既然都跟她求婚了,遇到事情别吵,心平气和的好好说。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这边也不容易,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你作为男人,大度点,让着她。” 施然敷衍的嗯嗯两声,挂了视频。 林月如看着挂断的视频,略微犹豫的打开和柳山青的聊天栏,给柳山青发了一条信息: 「山青,吃了吗?」 施然自是不知母亲给柳山青发了信息。他的心情经过母亲的打岔,平复了一些,不过没有做饭的兴致。点了份外卖,施然走进书房。 施然打算效仿画二次元美女的视频。 初心什么的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赶紧攒够赞赏值,早点去大随,以让他在大随的父母安心。 为了凸显差异性,施然准备以国风动漫的风格,画古代有名的美女,比如潘金莲,李瓶儿和庞春梅等等。 具体的人物造型,则根据书中内容来,比如人物刚登场的那一刻。或者也可以自己编,比如潘金莲喝着小酒,倚窗望月,幽叹自己的身世,幽叹世间的不公。 三日后,施然看着画中惟妙惟肖、妩媚妖艳的潘金莲,心里甚是满意。 他自认为可以达到“媚而不俗,艳而不妖。”的地步。 制作视频时,施然思来想去,决定和之前的视频一样,采取文案加画的形式,然后根据内容,填上合适的配乐。 最后,上传视频。 施然没有上传到已认证的账号,重新创建了一个小号。 上传成功后,施然也没有像之前发朋友圈、发微博,广而告之,请朋友帮忙转发,只充了点钱,买热门。 这种好东西,还是不要让朋友知道的好。 施然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自己上传的视频,忽然体会到唐伯虎当年为了谋生,画春宫图的感受。 人生啊~ 关掉电脑,施然打开扫描仪,正要将原画卷起来,柳山青穿着明黄色的明制汉服,头上挽着回心髻,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款款走了进来。 “回来了,”施然笑容灿烂的打着招呼,手上卷画的速度下意识加快。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手中卷起来的画,还以为施然是画他们相处的时刻,故没有询问,浅笑说:“那日我回去后,就将手机和你买的那些东西交给了他们。” “他们都很高兴,安越夫人当场就吃了你给她买的面包。” “对于你的情况,安越夫人的反应和你猜测的一样。她在听到我说你去了该去的地方时,问我你是不是去了天上?她说你小时候经常跟她说,你是天上的神仙,迟早有一天会回到天上去。” 施然笑了笑,弄死、改造系统的决定果然不是临时起意,他也真的一直在跟大随的父母做心里预设。施然问:“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知道,但那个地方的确很好,比大随要好很多。” “他们什么反应?” “很好奇,不过安越夫人更在意你什么时候回去。” 施然嗯了一声,将卷好的画随手放在书桌上,问:“你中午吃了吗?” “没有。” “正好,我也没有,一起出去吃吧。” 刚上车,施然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赶紧跟我妈联系一下,她以为我们吵架分手了。” 柳山青疑惑道:“阿姨为何会认为我们吵架分手?” “误会,你跟她联系一下,就说……你前些天回汤加达了,处理和父母有关的事情,然后手机掉了,登不上微信,所以才没有回她的微信。” 柳山青大概有点明白了,当即从人面吊坠里取出手机,向林月如发起视频通话请求。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林月如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询问柳山青有没有吃饭?柳山青直截了当的先向林月如道歉,再说出施然让她说的话。 “没事没事,阿姨会那样想,全赖然然,”林月如解释道,“大前天还是大大前天的晚上,然然忽然红着眼睛,哭着跟我视频,我当时就吓坏了。”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疑惑道:“他怎么会哭?”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是看电影看的,可然然什么性格我清楚,他怎么会因为一部分电影感动的哭,还因此主动找我聊天。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上了大学后,除了有次生病,主动找我要钱治病,就没主动找过我。” 林月如说:“所以他当时那样找我,我就觉得是你们吵架、分手了。然后我给你发消息,你又不回……” 柳山青说:“我想起来了,他前些天跟我打电话时,说过他看了一部电影,很感动。” “嗯,你们两没事就好,”林月如说,“我听然然说,然然已经跟你求婚了。” 柳山青嗯了一声,给林月如看施然给她的钻戒。 “真漂亮,”林月如夸赞一句,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说:“他说等过年回去,征求你们的意见。” “等过年干嘛,国庆吧,你们国庆回来一趟。” 施然出声道:“再说吧,现在还不知道国庆有没有事。” “国庆放假能有什么事。” “画室就是国庆这种时候最忙。” 施然接着说:“知道你想要小青青早点成为你儿媳妇,但你也别急啊,小青青都答应我了,又不会跑。” 柳山青闻此,又看了施然一眼,眉眼间藏着害羞。 第八十章 今天只想跟你在一起 汽车驶入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施然说:“对了,我们结婚的事,你跟他们说了吗?” “没有,当日的情形不太适合说这件事,”柳山青说,“等你去了大随,在跟他们说吧。” 说到这个,柳山青心里是有遗憾的。她不仅没跟施然在大随的父母说,也没有和玉儿炫耀,让玉儿看到她的钻戒。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心里的遗憾,说:“你想吃什么?” “都可。” 施然有些无奈,柳山青好歹是个皇帝,怎么对于吃食一点要求都没有。每次问,都是随便、都可。 “那我们一家家看,看到哪家顺眼就吃哪家。” 施然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方天明的电话。 方天明是施然的大学室友,施然第一次上传视频时,方天明让他的女友帮忙转发、推广过施然的视频。 “喂,你回来了?”施然记得方天明上次跟他说,在外面取材。 “特意为你的饭回来的,你没忘吧。” “没有,一顿方便面嘛,我记得可清楚了。” “我心心念念这么久,你好意思就请我吃方便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施然笑说,“你在哪呢?” “家,回来有段时间了,”方天明说,“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叫上长毛,我们一块聚聚,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今天不行,我女朋友刚回来,我得陪她。” 柳山青闻此,不由扭头看向施然。 电话里方天明啧啧不停道:“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开始重色轻友了,当初是谁跟我说女人如衣服来着的。” 施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说的是你女人如衣服,又不是我的。” “滚蛋,就不能一块带过来?刚好也让我们见面弟妹。” “是嫂子,”施然说,“明天吧,你把你女朋友带上,我们一块喂长毛吃狗粮。” “行吧行吧,明天别开车,爸爸要灌死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不孝子。” “逆子,有你这样跟爸爸说话的。” 斗了会嘴,施然主动挂了电话,见柳山青表情怪异的望着他,不由问:“怎么了?” “刚才打电话给你的,是你的朋友?为何你自称是他的父亲?” “男人之间都想当对方的爸爸,”施然笑说,“好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你不用当真。” 柳山青还是难以理解,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朋友如果找你有事,你可以去,不必为了陪我拒绝他。” “没事,他就是约我今晚吃饭,什么时候吃都一样,”施然笑说,“我们七天没见了,你难道不想我吗?我可是很想你,今天只能想跟你在一起,过二人世界。” 柳山青顿时露出灿烂笑容,施然都可以看到柳山青洁白整齐的皓齿。 不过从小养成的礼仪习惯,让柳山青本能的压抑着心中的高兴,快速收敛笑容,浅笑说:“我们三天前见过一次。” “那也能叫见面?再说了,就算是三天也很漫长啊。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施然故意说:“唉,我明白了,只有我想你,你一点都不想我。” 柳山青红唇微动,想说她也想施然。不然她在大随不会一有空就看施然照片,晚上睡觉前,总是会想到施然,然后又想到施然给她按摩。 性格的原因,让柳山青将这些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施然也没多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柳山青紧跟其后。施然三两步的走到柳山青身边,自然的伸手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 柳山青本能的身体一紧,下意识想要拒绝。可看着停车场里四周无人,柳山青犹豫几秒,又没有拒绝,只轻声说:“遇到人……” “明白,你放心。” 施然笑的合不拢嘴。 要知道施然这次握柳山青的手,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做好了被柳山青拒绝的准备。因为在施然看来,这次不是在小区,是在商城的停车场,以柳山青极度保守的性格,肯定会果断的拒绝他。 谁想…… 嘿嘿,小青青真好。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施然想到知道在负一楼会遇到一大群人,从而生出拉着柳山青走楼梯的念头。 不过施然也就是想想,没必要为了牵小青青的手,真拉着小青青走楼梯。 反正柳山青现在的态度已经说明,以后只要在没人的地方,都可以牵手。 电梯门打开,施然和柳山青手牵手的走了进去,按了下负一楼的按钮。 “负一楼有很多小吃,我们先去看看,没有想吃的,再去楼上,”施然说。 柳山青微微点头。 电梯刚抵达负一楼,电梯门还没有打开,施然就松开柳山青的手。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没说话。随即,电梯门打开,门口挤着很多人。 施然护着柳山青挤出人群,见到的第一家是不知名的奶茶店,劣质的奶香味瞬间填满了施然的鼻腔,让施然有点反胃。 第二家是牛排店,施然也没有兴趣,扭头对柳山青说:“你想吃牛排吗?想的话,我们去找一家正规的西餐厅,那里的牛排应该比这里要正规点。” 柳山青微微摇头,尽管她刚来时就从施然那里知道,这个世界不缺牛肉,有商人专门养殖牛贩卖,但她还是有点抗拒吃牛肉。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牛是用来耕种的,是百姓的生活的根本,不是用来吃的。 施然在大随倒是没少吃牛肉,不过不是大随的耕牛,是施然派去匈奴、西域的行商买回来的牧牛。 然后,施然借着在那里购买牛羊牧场,金钱开道,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掌控了那个西域小国,并以此为基点,蚕食周围小国。 这些国家目前虽然还只是用作为大随输送牛羊、战马,但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日后经略西域之用。 在负一楼逛了一圈,施然买了一包鸡蛋仔,和柳山青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的饮食层。柳山青不知是饿了还是喜欢吃鸡蛋仔,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吃着。 不过柳山青没有忘记施然,特意留了一大半给施然。施然吃了四五个,又递给柳山青,让柳山青吃。 沿着四楼的走廊逛了一会,施然考虑到柳山青不宜吃辛辣的,特意挑了一家主打骨头汤的店。 店里的服务员七拐八拐的带着施然、柳山青走到店内深处,靠着墙壁的四人座。该座位的旁边也是一个四人座,上面有一对看起来比施然略小的情侣。 他们并排坐在一起,腻歪的相互喂对方喝汤。 施然心里有点嫌弃,然后在点完菜后,掏出手机说:“等下吃完了,我们去楼上看电影吧。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感觉和在家是不一样的。” 柳山青点头:“好。” “你想看什么电影?我们一块挑挑。” 施然站起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柳山青身边,肩膀离柳山青的香肩只有一两厘米。 第八十一章 某部分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七月的电影院正是各种类型的电影扎堆上映的时期。 施然刚打开电影票订购软件,就看中了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保家卫国》。 “看这个,这个是讲现代战争的,刚好让你看看现代战争是怎样的。” “这个也和我们之前看的电影一样,是假的?”柳山青问,“战争如何作假?” “利用特殊的拍摄手法、技术,比如人被枪打中了,可以先在演员身上安个不会让人受伤的炸点,流出来的血用猪血或者其他动物血代替,大场面用特效。” 柳山青似懂非懂的继续问:“那你之前说的导弹呢?如何作假?” “就我刚说的特效,”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特效这个词,干脆打开手机,上网搜出特效的百科,让柳山青自己看。 柳山青认真阅读,上面的陌生词语、英文单词,让柳山青看得一头雾水,连连向施然发问。 施然解释了一两个,说:“你不用了解的这么详细,这种东西对我们没什么用处,我们只要有个基础概念,别人说起来,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够了。” 柳山青听了进去,大致浏览一遍,将手机还给施然。 “除了导弹外,现代战争中还会有什么武器?” 施然一边订票一边说:“枪、炮、手榴弹、地雷等等。枪、炮这两种武器大随科学院已经在研发了,回头我在找找相关的知识和图解,能加速他们的研发。” “枪、炮使用时能达到什么效果?比之导弹如何?” “炮是威力、射程减弱的导弹,有的经过简单的改装,可以变成导弹,”施然说,“枪可以随身携带,它有很多类型,有手枪、步枪、狙击枪这些。” 说着,施然又用手机搜索出枪的基本知识,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同样看得十分认真,逐字逐句的阅读着。看完后,柳山青返回上一个界面,查看施然搜索出来的其他有关枪的信息。当看到有关视频时,柳山青立即点进去查看。 这时,服务员将骨头汤端了上来。 施然留在柳山青身边,拿过放在外面的碗筷,拆着包装。 “等会再看,先吃饭。” 施然给柳山青盛了一碗汤,汤里有鲜美的骨肉。 柳山青看完视频,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了两口,柳山青忽意识到施然没有坐回去。 在家挨着一块吃饭没什么,在外面还这样……柳山青刚想开口让施然坐回去,隔壁桌同样挨在一块,还相互喂食、亲吻的小情侣,让柳山青犹豫。 柳山青在想,施然仅是跟她坐在一块,又没有像那对情侣那般,她都不肯,会不会有点过分? 柳山青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开口。 “别愣着,快吃,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 施然不停地给柳山青夹菜。 柳山青尝了几口,也主动给施然夹菜。 施然露出笑容,美滋滋的吃着。 而施然的笑容,让柳山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柳山青愈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该总在这种小事上,拒绝施然。 吃完午饭,施然和柳山青立即来到五楼的电影院。 施然订的场次马上就要开始了。 检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施然带着柳山青取票,顺带教了下柳山青如何取票,然后他们来到队伍后,等待许久的队伍正好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影片是3D版,检票时,工作人员给了施然两幅3D眼镜。 柳山青虽然已经在了解特效时,知道了3D的意思,但拿到3D眼镜后,还是好奇的打量一番。 走进放映厅,施然和柳山青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施然倒不是特意挑选最后一排,而是订的时候,这个场次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座位。 施然和柳山青刚坐下,看见刚才在饭店遇到的小情侣走了过来。他们的座位在施然旁边,靠着墙壁的位置。 施然可以预料到等下看电影时,这对小情侣会做什么。施然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已经戴上3D眼镜。 荧幕上播放着某商城的广告。 柳山青略微往施然靠了一点,拉低眼镜,问:“怎么看不清楚?” “因为广告不是3D,等影片开始放了,就好了。” 约莫五分钟的广告很快过去,影片正是播放。 柳山青戴正眼镜,新奇的发现,荧幕上的图案、字体果然就如百度上说的一样,立体的浮现在眼前。 而当一架飞机忽然出现,机翼在柳山青眼前划过时,柳山青吓了一跳,差点做出应激反应。 一直留意柳山青的施然见状,立即轻轻地拍了拍柳山青的手。 柳山青有点不好意思,忽略了旁边就是人,任由施然握住她的手。紧接着,柳山青又略微靠近施然一点,小声问道:“刚才那个东西是现代的飞鸟?” “对,它叫飞机,可以用来载客,跟汽车、地铁一样,也可以用于战争,”施然说,“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国庆回家就坐飞机回去。” “你已经决定国庆回去了?”柳山青有些欣喜,这意味着他们在这边的婚礼就要排上日程了。 施然说:“如果我能在国庆前去大随,国庆就回去。” 柳山青期待问:“你现在有多少赞赏值了?” 施然没有立即回答,沉心查看人面吊坠。 这一看,施然顿时喜出望外。 LSP 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啊。 这才短短几个小时,赞赏值就增长了5%。要知道之前的视频,一个星期下来才勉强涨了5%。 如今,施然已经有16%的赞赏值。 按照这个速度估算,今晚或许就能攒够20%的赞赏值(此前说过,现代到大随去返一趟,不带东西的情况下,需要耗费20%的能量)。 施然刚想告知柳山青这个好消息,话到嘴边,又忽然改口,模棱两可的说道:“现在是七月份,国庆节是十月,两个多月的时间,应该够了。” 施然现在不说,是想等柳山青这次回去时,再告诉柳山青,给柳山青一个惊喜。 殊不知,柳山青光是听到施然这样说,就非常高兴。 柳山青在心里琢磨着这次回去,就先跟玉儿说一下,让玉儿着手准备婚嫁之事,免得到时候又要浪费时间准备,拖延婚期。 不行,还是先将宫里探子清楚,完婚之事还是跟施然商量后,再做准备。 因为柳山青想起来,施然之前说过可借他不在,让一些人跳出来,将之除掉。 第八十二章 狗东西脑子里就只有那种事 漆黑的放映厅里,环绕的枪炮声在观众耳边轰炸。荧幕不停变化的光亮照应出观众肃穆、哀伤、不忍的表情,吵闹的小孩都安静下来,捂住眼睛不敢看。 柳山青的表情同样严肃,不过不是因为残酷的战争场面,而是因为枪炮改写的战争方式。 她这一刻才更加深刻的认知到施然在大随时,为何会不惜耗费巨大的钱财,也要组建科学院,养着那批墨者、鲁班传人。 有了新技术,研发出新的武器,大随将士的战力才能提升。 如果她的大随将士能够拥有枪炮、坦克、飞机,定能剿灭匈奴,荡平西域,实现施然之前所说的,让全世界都归属大随。 光是想想那样的情形,柳山青都不由心潮澎湃。 柳山青刚想跟施然说些什么,施然先捏了捏她的手,凑过来让柳山青看他的右手边。柳山青看了过去,所见之景,让柳山青无语至极—— 那对在饭店遇到的小情侣正罔顾他人的拥吻。 柳山青看着笑容不怀好意(猥琐)的施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这边在为大随未来的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施然倒好竟然让她看别人那样。 柳山青真想掰开施然的狗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那种事就没别的了。 嫌弃归嫌弃,柳山青却是没有收回被施然握住的手,用另一只手调整了下眼镜,继续看电影。 施然凑了过去,刚要说话,柳山青避开,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 “你想什么呢,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 “没有了。” “……” 柳山青过了几秒,靠近施然,小声说:“就算以后我们完婚了,在外面也不能像他们那样。” 施然故作愤慨的说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明明是那么的单纯、纯情。” 呵,之前偷亲我的人是谁?现在握着我的手的人又是谁? 柳山青报以冷笑,懒得理会施然。 施然瞄着柳山青的侧脸,小声说:“你就把你的心放进盆骨里,不管结没结婚,我都不会像他们那样。” 这是实话,施然其实挺保守、传统的。 他不喜欢、也不乐意在外面像旁边这对小情侣这般,任由旁人围观。 他最多只会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亲一下。 当然,现在是不用想了。 只能等到婚后,再慢慢改变柳山青的认知,让柳山青习惯。 说不定,在婚后的某一天,他和柳山青饭后散步,走到一条无人的小道时,柳山青会昂起小脸,闭上眼睛,让他亲亲。 施然想到这样的画面,就不由露出姨母笑。 柳山青注意到施然又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顿时明白这个狗东西,定然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柳山青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戒备着。 不过被施然握住的右手,柳山青还是没有抽出来。 哪怕施然已经慢慢的跟她十指紧扣。 柳山青仿佛都没有感觉到。 就像没有这回事。 …… …… 随着电影响起片尾曲,放映厅亮起明亮的灯光,沉闷的观众重新活跃起来,小孩又开始吵闹起来,桌椅回弹的声音不断响起。 施然和柳山青十指紧扣的手,也在电影刚结束时,就已经松开。 二人随着人流缓缓向外走着。 柳山青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刚才周围全都是人,她竟然还和施然牵手了。柳山青脸有些发热,心里十分后悔,但都已经发生了,又能如何。 柳山青只能用灯关了,她旁边的人在专心看电影,施然旁边的人在专心拥吻,看不见他们,来安抚自己。 出了放映厅,人流逐渐分散。施然笑问:“电影好看吗?” 柳山青看了眼左右,小声说:“有了这边枪炮的相关知识和图解,以大随的生产力,多久能制造出成批的枪炮?” 施然思索道:“难说,枪炮制作的难点主要在于火药和材料。不过火药和炼钢技术因为系统都已经有成熟的技术,现在就看他们运用的如何。你这次回去后可以去问问他们,或者等我去大随,我来办。” “好,”柳山青打算等施然去大随,交给施然来办。 科学院本就是施然一直在管。 施然问:“你想不想体验开枪?” “你有枪?” “我没有,我们国家不允许私人拥有枪支,”施然说,“我说的是射击馆,你要有兴趣,我明天带你过去玩玩。” 柳山青刚点头,想起一事:“明天去不了,你和你朋友约好了明日相聚。” “没事,我和他们约的是晚上。” “那里有炮、飞机吗?” “炮有,但不能放,我们只能在外面看一看,”施然说,“我现在给老师打电话,让他帮忙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那里很多枪械都碰不了。” 说着,施然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喂,老师在忙吗?” “没有,怎么了?” “是这样,我打算明天带山青去射击场玩,去那里玩不是需要介绍信嘛,你看方不方便帮我开一个?” “行,晚上过来拿吧,正好一块吃饭。” “诶好,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施然对柳山青说:“搞定了,我们现在去老师家吧。” 下楼时,施然掏出手机,打开《使命召唤手游》,告诉柳山青在这上面可以先体验开枪、开飞机、坦克那些。 柳山青来了兴趣,当即询问该如何操作。 施然调出新手训练模式,让柳山青跟着操作。同时,施然拿来柳山青的手机,给她下载这个游戏。 柳山青玩的十分认真,电梯到了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都不知道,仍在专心操控着游戏人物,哒哒哒的枪声、轰隆的手榴弹的声音在电梯里回荡。 施然看得好笑,抓着柳山青的手臂,走出电梯。 “这个人蹲在这里为什么总能打到我?” 柳山青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不服。 她已经被这个人连续杀了三次,且每次都是刚复活,还没跑三步又在同一个地方被杀了。 这个人就像是专门守着她一样。 施然看了眼正在播放的淘汰回放,说:“他用的是狙击枪,狙击枪的射程有这么远。你知道世界上狙击枪最远的击杀距离是多远吗?” “多远?” “我也不知道,忘了。” “……” 第八十三章 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夜九点,客厅。 施然躺在沙发上,双手横拿手机,屏幕里一个全副武装的骷髅男,端着枪,悄咪咪地向不远处的敌人摸去。 柳山青端坐在一旁,同样横拿着手机,表情认真。在她的手机屏幕里,有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女人蹲在一辆废弃的汽车后面,端着狙击枪,四处寻找着敌人。 人呢? “小青青,你蹲着的样子真好看,拜拜。” “……你从哪里跑过来的?” “都跟你说了单挑别玩狙,你不信,再来?” “你得站桩了。” “啧,这就是大随皇帝吗?单挑打不过,就从物理上解决对手。” 柳山青没理施然,关掉手机,取出奏章,开始批阅。 施然也没多说,放下手机,走到茶几旁边的空地,摆开架势开始站桩。 时隔半个多月的站桩,让施然有种回到第一次站桩的感觉,才站了十分钟,施然就有些坚持不住,汗水不停沿着脸颊滑落。 柳山青也看出施然难以久站,放下奏章,从柜子里拿出药粉,走进房间,给施然准备药浴。 药浴的舒适让施然眼皮沉重,哈欠不断,不过施然立即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用泡脚桶接满热水,提到柳山青面前。 柳山青放下奏章,说:“你快去睡觉。” “给你按摩完,我就去睡。” “不用。” “用,按摩得每天按才有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行。你之前回大随是没条件,现在回来了,当然得继续。” 柳山青见施然态度坚持,没再多言,略微撩起裙摆及长裤,脱掉袜子,洁白如玉的双足放进泡脚桶里。桶里热水的水温略烫,泡脚正合适。 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瞄了柳山青一眼,关掉手机音量,悄咪咪地打开抖音,登陆小号,查看网友对他视频的评论。然后,施然就看见官方给他发的消息: 「违规处罚通知:您作品《金莲望月》涉嫌低俗。处罚:减少推荐。生效时间:2021-7-15 16:34:23」 “……” 施然觉得自己比窦娥好冤。 他又没故意给金莲画暴露的穿着,就是正常的唐制汉服,然后格外突出金莲的美艳、娇媚而已,这也能叫低俗? 这世上就不允许有长的美艳、娇媚的女子? 虽然她是一个动漫人…… 简直不可理喻! 施然立即点击申诉。 然后,施然查看人面吊坠,露出灿烂笑容。 视频虽然被减少推荐了,但施然的赞赏值的增速却是没有减少,不仅达到了20%的关卡,还突破了许多,目前已有25%。 嘿嘿,这下大随去定了。 施然乐呵呵得放下手机,拿起毛巾,擦干净柳山青玉足上的水,开始给柳山青按摩。尽管施然这次按摩的动作很规矩,柳山青白皙的小脸还是染上红霞,一边强做镇定的继续批阅奏章,一边悄悄地露出一只桃花眼,瞄着施然。 柳山青看着施然认真的模样,心里甜蜜、喜悦。 “老板,力度还可以吗?” 柳山青不解施然言语里隐藏的含义,有些疑惑施然为何要叫她老板?柳山青没有多想,淡淡道:“还可以。” “老板还需不需要别的服务?我们这里项目很多的,而且价格公道,老板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项目?” “舌绽莲花,怀中抱月,晨光绚丽。” “这些是何意?” “亲亲、抱抱,暖被窝。” “……” “老板要哪一个?看在老板是皇帝,是臣未婚妻的份上,臣可以不收费哦。” 狗东西果然满脑子就是这些! 柳山青真想一脚踢过去。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收回被施然握住的玉足,拉下长裤和裙摆,说:“你刚进行完药浴,该早点歇息。” “老板选择了晨光绚丽呀,好的,臣这就去给皇帝暖被窝。” 说着,施然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柳山青红唇微动,紧张地看着施然的背影,生怕施然真的走进他的房间。柳山青已做好准备,如果施然真的走进她的房间,要给她暖被窝,她就…… 她就去另一个房间。 她堂堂大随皇帝,惹不起还躲不起……呸呸,是总不能真因为这种事,就把狗东西吊起来打一顿,她又不是暴君。 施然一路打着哈欠,在柳山青的注视下,走进了柳山青的房间。 嗯,以前的房间。 柳山青松了口气,继续批阅奏章。批完第三份奏章,柳山青放下奏章,走向施然房间。 在快到达门口时,柳山青照旧轻声呼喊着施然,确定施然已经睡着后,方才走进房间,摸黑坐在床边,开始给施然按摩。 同时,柳山青借着客厅光,看着施然昏暗的侧脸,时而梨涡浅笑,时而蹙眉低骂狗东西,再轻轻地拍施然一下。 翌日上午十点,施然开车来到平城国际射击场,先在大门处登记,再到场馆内,拿出身份证登记个人信息,就可以开始选枪了。 由于有介绍信,施然和柳山青可以选择的枪械很多。柳山青没急着选,认真听着工作人员对各种枪械的介绍,不时发问。施然也不催促,乐呵呵在旁听着。 选完枪,柳山青拿着工作人员发的对应种类枪的卡片,有点发愣。她原以为是直接把枪发到她的手上。 然后,施然和柳山青乘坐射击场内的专用车来到射击区域。 在射击区域有200米专业靶道、100米专业靶道、25米手枪靶道、飞碟靶场和室内射击供施然、柳山青选择。 施然以前和朋友来,就体验了手枪靶道和室内射击。这次陪柳山青过来,施然选择全部,各种类型枪的子弹,也基本上是买整个弹夹。 事实证明,普通人体验枪械时真的不用买太多的子弹。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施然玩到第三把步枪时,就被步枪的后坐力冲击的肩膀有些酸痛。 不过柳山青跟没事人一样,兴致满满的体验了射击场里所有能玩的枪械。 施然揉着酸疼的肩膀,有点受到打击的问:“你肩膀真的不疼?” “不,你肩膀很疼?” “嗯,需要小青青的按摩。” “……” 柳山青装作没听见。 她不介意给施然按摩,但还在外面怎么按? 另外,看施然这幅不怀好意(猥琐)的模样,柳山青觉得施然是在骗她。 第八十四章 你不用特意找借口我真不会嫌弃你 射击场内的中餐厅。 施然坐在柳山青对面,对比着两人的靶纸:“小青青好厉害啊,竟然有个十环的。” 柳山青浅笑反问:“你没有吗?” “没有,我还有脱靶的。” “如何看出脱靶?” “我的上面子弹孔比你的少了两个,这不就是脱靶了,”施然说,“也可能是我太厉害,两颗子弹穿过了同一个孔。” 服务员推着餐车,将施然、柳山青点的菜送了上来。施然叠好靶纸,放到一旁,刚拿起筷子,施然嘶了一声,揉了揉右肩膀。 柳山青见状,问:“你肩膀还疼?” “又酸又痛,刚才去厕所看了一下,都青了,”施然故意哀叹道,“可惜小青青不肯给我按摩,只能疼着了。” 在外面怎么按?柳山青腹诽一句,给施然夹菜。 吃过午饭,施然和柳山青在餐厅坐了一会,出去在餐厅附近闲逛。 下午的安排是去武器博物馆,博物馆下午两点钟开门,现在是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路上,施然看到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 “不好意思忘了你不能喝冰的,只能看着我喝了。” 柳山青看了眼大口喝着冰乌龙茶的施然,没接话,也没让施然再给她买一杯热的,或者自己去买,继续往前走。 走出餐厅区的范围,路上的行人渐渐没了。 “我们去那坐一会。” 柳山青指的是前方不远处,围着大树建的休息处。 “那里多热,要坐找家奶茶店或者甜品店坐。” 柳山青不言,继续向那边走。走到休息处,柳山青没有挑面向餐厅、射击馆,有树荫的地方,而是挑了正对着烈日的地方。 施然要柳山青坐在树荫里,柳山青站在烈日下,说:“过来,坐在这里。” 施然见柳山青神色严肃,不由好奇、疑惑柳山青怎么了? 难道是我不给她喝奶茶,还故意馋她,生气了,她要罚我被太阳暴晒? 施然依言坐了过去,刚拿出一路用手臂夹着的奶茶,想说他其实是用身体热奶茶,这样可以让奶茶不至于太冰,柳山青坐在他的右边,说: “侧过去。” “你要干嘛?” 施然一边询问一边照做,心里有点猜测,小青青有可能是要给他按摩。 果不其然,施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力度适中地捏着他右肩膀酸痛的地方。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柳山青并非施然刚刚猜测的那般小气,要因为奶茶惩罚施然,而是故意挑没人的地方,给施然按摩,缓解施然的疼痛。 施然笑容像今日的阳光一样灿烂:“小青青真好。” 柳山青红唇微抿,继续给施然按摩,同时观察四周,看是否有人在向这边走来。 午时的烈日毫无阻挡的洒落在柳山青、施然身上。汗水先后出现于施然的额头,柳山青的鬓边。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颜色不深,很淡,就像是腮红,让柳山青看起来更加美艳。 柳山青好看的柳眉没有因为阳光的刺眼而添上皱痕,始终都是那副清淡、淡雅的模样。 施然主动停止柳山青按摩,将属于柳山青的奶茶递了过去,说:“没那么凉了。” 柳山青喝了一口,问:“肩膀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小青青给我按摩,不好也得好啊,”施然说,“别坐这里,这里太热,我们去找家奶茶店或者甜品店,凉快凉快。” 往餐饮区走的路上,施然又说:“晚上回家后,你还能给我按摩吗?每天药浴完,我总感觉身体有些不得劲,这次打枪肩膀酸痛,可能就跟这个有关。” 面对施然得寸进尺的要求,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 柳山青有点怀疑,施然不是因为他说的那样,才提出这个要求,而是有可能早就知道她每晚会给他按摩,想借机将其公开化。 施然的确是这个想法,晚上趴在床上,享受着小青青的按摩,再跟小青青聊天,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到了两点,施然和柳山青进入武器博物馆。 馆内人员稀少,十分安静。柳山青仔细、认真的看着每一种武器介绍,施然用极小的声音在旁,解释着一些柳山青看不懂的名词和一些有关时代的事情。 顺带的,施然还科普了下,明朝原本有希望搭上世界发展的快车,结果遗憾错过了,以至于后来那般的悲惨、屈辱。 柳山青听完,更加坚定要发展火器。 在看到有关武器生产制造流程时,施然立即小声对柳山青说:“这趟没白来啊。” 说完,施然掏出手机,关掉快门声,对着“流程”咔咔咔一顿拍。 柳山青环顾左右,小声问:“能拍吗?” “它都放在这展览了,自然是可以拍的,而且武器制造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网上一堆武器拆解视频呢,”施然说,“你也帮忙拍,别开闪光灯。” 柳山青放心了,立即拿出手机,和施然划定区域,开始拍。 待全部拍完,施然随意翻看了一会,说:“这些武器对这里是老旧、淘汰了,但对于大随还是新鲜玩意儿。现在就差生产工艺了,只要生产工艺跟的上,我们就可以成批量制造。” “还差大炮、坦克、飞机那些。” “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步来。” 施然说:“况且对付匈奴人,枪就足够了。在这边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自从马克沁出现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变的能歌善舞了。” “到时候,我去把匈奴单于抓过来,让他在你面前跳舞。” 柳山青露出浅笑。 “看在我抓匈奴单于,让他给你跳舞的份上,你当皇帝的是不是该奖励下,我这么好的大臣。” “你还没抓来。” “可以先预支奖励嘛,这样也能让我更有动力。” “你想要什么?” 柳山青说:“让我在你药浴后给你按摩?” “这是一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么?” 施然凑到柳山青身边,咧着嘴笑说:“让我亲一下,或者你亲我一下。” “……” 柳山青下意识的看了眼左右,确定周围没人,也没人向这边走过来,松了口气。随即,柳山青不回应施然,向别处走去。 施然追上去:“行不行啊?” “不行,你上次……我还没找你算账。” “上次?哦,你说那个啊,是我不对,你可以随时亲回来,我不介意的。” “把你吊树上,你也不介意?” “你要真的想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亲我一下。” “……” “你果然有那种癖好,”柳山青淡淡道,“有就有,我说过我不会嫌弃你,你不用特意给自己找借口。” 施然:…… 第八十五章 单身狗的哀嚎 傍晚六点,老陈金牌龙虾店。 之前说过这里是施然以前读书时的聚会点,昨日和方天明、孙长天约吃饭,地点也是自然而然的定在这里。 施然在快到时,跟柳山青说起,他在这里的“光荣历史”。 柳山青全程梨涡浅笑的听着,不时应和两句。 到店后,施然还特意带柳山青来到收银台,先跟收银台里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再让柳山青看他给老板、老板娘画的全家福。 老板娘贴心的夸着施然,听得施然都些不好意思。 施然打断道:“方天明和长毛还没来?” “他们也要来?” “嗯,有段时间没见了,约着在你这聚一聚,方天明还要带他的女友过来,”施然扫了眼拥挤的大厅,“还有包厢吗?” “有,”老板娘亲自带施然、柳山青上二楼,给施然找了个靠窗的包厢。老板娘问,“是现在点菜,还是等他们来了点?” “等他们来了,何姐你先给我送两瓶饮料上来吧,”施然问柳山青,“你想喝什么?” “都可。” 老板娘推荐道:“酸梅汤要吗?是自家做的,以前施然来这里没少喝。” “对对,差点把这个忘了,先来一份,”施然跟柳山青说,“何姐这的酸梅汤很好喝。” “要冰的?” “常温的,她不能喝冰的。” “会照顾人了啊。” 老板娘打趣一句,走出包厢。过了没几分钟,包厢门又被推开。 扎着小辫的孙长天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主动打着招呼说:“这就是弟妹吧,你好,我叫孙长天,是施然的室友,施然一般叫我哥的,你也可以跟着叫我哥。” “懂不懂礼貌?这是你嫂子,”施然扭头跟柳山青说,“你叫他长毛就行,或者叫痞子,我们都这样叫他。” “我说的有错?寝室里是不是就你最小?按照年龄,你是不是该叫我哥,我是不是该叫你女朋友弟妹?” “小,我也是你哥。” “要不是你女朋友在,我高低得跟你整两句。”孙长天坐在施然对面,问:“方天明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你打个电话问问。” 孙长天掏出手机,嘀咕道:“这小子以前不是吃饭最积极了。” “可能是为你好,想晚点喂你狗粮,免得你吃撑了,等下吃不下龙虾。” 淦! 孙长天这才想起来,三个人里就他没有女朋友。 “喂,你到了?”方天明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到了,施然和她女朋友也到了,你呢?到哪了?” “堵在最后一个路口,你们先点菜,应该快了。” “行,”孙长天挂了电话,将菜单推到柳山青面前,说:“先点菜,方天明快到了。” “龙虾要多少?”施然问。 “油焖、香辣先各来两斤。” 孙长天话音刚落,老板娘拿着酸梅汤走了进来。老板娘跟孙长天闲聊着,记好三人点的菜,笑着走了出去。随即,屋外响起方天明和老板娘说话的声音。 聊了没几句,方天明和他的女朋友,手牵手的走了进来。 方天明的女友名叫苏素,年龄和施然等人一样,但因长相的缘故,看起来比施然等人要小上几岁,像是高中生。 不过苏素的着装成熟、清凉,一身低V领T恤,超短牛仔裤,就和柳山青刚来从施然手机上的短视频,看到的那些女子穿的打扮一样。 柳山青看得很不习惯,想把施然的眼睛捂起来。尽管施然打苏素进来,眼光就没有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当然,想归这样想,柳山青表面上还是露出得体的笑容,在施然的介绍下,跟方天明和其女友打招呼。 苏素有些自来熟,这点跟方天明一样。苏素坐到柳山青身边,夸赞着柳山青的气质、询问着柳山青在哪家店买的汉服,让柳山青带她去买。 施然闻此,替柳山青回答了一句,继续跟方天明、孙长天叙旧、扯淡。 相对于施然、孙长天各自有自己画室、公司,方天明和以前一样,靠着接单谋生。且听方天明的话头,方天明没想过改变,还幻想着靠画画出名,开画展。 苏素闻此,接话道:“说了我可以帮你办,你又不肯,都不知道你犟什么,我先帮你办了,慢慢积攒了名气,你不就可以自己办了。” 苏素握着方天明的手,娇滴滴的说道:“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 “知道我老婆最好了,可原因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 说着,方天明当着施然等人的面,亲了苏素一下。 孙长天顿时咦出了声。 施然姨母笑的看向柳山青。 柳山青一脸清冷,心里却是有些紧张,担心施然会有样学样。 她在想,狗东西要敢这样,她就……她就…… 柳山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当着施然朋友的面,把施然打一顿。 好在,施然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和孙长天一块,调侃方天明腻歪,又和方天明一起调侃孙长天是条单身狗。最后,孙长天和方天明一块调侃施然。 不过和施然调侃二人不同,孙长天和方天明说的是施然在学校不管面对谁的追求,都不答应的事。 这时,服务员用身体推开包厢门,捧着一大盘油焖龙虾走了进来。 包厢里立即响起来拆塑料手套包装的声音,施然和之前一样,让柳山青别动,他剥给柳山青吃。 孙长天闻言,啧啧调侃道:“你以前不是说要是找了女朋友,让女朋友伺候你?怎么现在换成你伺候你女朋友了?” 方天明接话道:“就是,你看我家的,就是她给我剥龙虾,你要多学学我。” 苏素白了方天明一眼,剥了一个龙虾放进方天明碗里,自己吃着龙虾钳子。 方天明舀了点汤汁,浇在虾尾肉上,然后递到苏素嘴边,温柔道:“老婆,啊~” 苏素笑着吃下虾尾肉。 施然也在这时,剥好龙虾,沾了点汤汁,学着方天明,递到柳山青嘴边。 柳山青实属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施然这样喂,但为了施然的面子,柳山青还是微微张开红唇,吃下虾尾肉。 独自坐在对面的孙长天,发出惨烈的哀嚎: “你们要不要这样?欺负我这条单身狗是吧。” 孙长天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你们必须得赔偿我,我也不多要,就让你们女朋友介绍她们的闺蜜给我。” 第八十六章 施然的奖励 “好了,不跟你们扯淡了,爸爸的代驾来了,先走了。” 孙长天显然是有些喝多了,施然、方天明在他的右边,他却冲着左边摆手。 然后,孙长天一步三晃的走到他的车旁,左手撑着车窗,右手在车门摩挲半天,找不到车门把手。施然连忙上前,帮他打开车门,扶着他坐了进去。 方天明挂在女友苏素身上,满脸通红,含糊不清的说道:“长毛的酒量一点都没见长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差。” 施然笑说:“说不定是狗粮吃自闭了,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你酒量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差不多一瓶白酒下去跟没事人一样,”方天明跟女友吐槽道,“他还是不喝酒的,酒量还这么好,你说气人不气人。” 苏素勉强笑了笑,艰难地支撑着方天明,太重了。 施然见状,立即将方天明扶了过来,问苏素,车停在哪? 苏素反问:“你叫的代驾还没来?” “快了,你们先回去吧。” 苏素点头,带着施然往右走了差不多十米,停在一辆白色保时捷面前。施然将方天明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苏素跟施然、柳山青告别后,开车离开。 施然看着远去的保时捷,笑着对柳山青说:“回头有时间,我教你开车。” 柳山青点头,她的确想尝试一下驾驶汽车。 这时,施然的电话响起,是代驾小哥的电话。施然一边跟他说着自己车停的位置,一边和柳山青向停的车走去。 施然、柳山青刚走到车旁,代驾小哥骑着可折叠的电动车到了。施然将车钥匙递给代驾小哥,和柳山青坐在后排。车厢里的灯没有打开,代驾小哥安静得开车。 施然捏着太阳穴说:“我也有点喝多了,头有点昏。” “你先休息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没事,”施然说,“你喝酒的吗?” “喝。” “酒量怎么样?” “还行。” 施然哦了一声,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柳山青聊着。 转眼到了所住的小区,代驾小哥帮忙开到楼下,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这才骑着他的可折叠的小电驴,离开。 施然看了眼左右,握住柳山青的手。 柳山青自然的注意周围,预防有人出没。 “你猜方天明和他女友结婚了吗?” “结了。” “没有。” “没结婚?既然没结婚,他们为何会那样称呼对方?” “在这边是这样的,好多小情侣刚确定关系,就老公老婆的叫着,有的还上午刚认识,中午就同床共枕,行周公之礼了。”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怀疑施然说这些,是意有所指。 施然又问:“你知道在这里为何男人会称呼自己的伴侣为老婆吗?” “为何?” “在神话传说里,月老是所有神仙中最帅的男神,孟婆是最漂亮的女神,他们俩深爱着对方。可天庭不允许恋爱,遂罚月老牵红线。” 柳山青打断道:“天庭为何不允许谈恋爱?” “因为神仙寿命无穷,谈了恋爱就会有小孩,然后导致天庭人满为患。” 柳山青闻言,感觉施然应该是胡扯,这算哪门子的理由。 施然继续说:“天庭罚月老牵红线,动作慢了就会被红线缠身,变成老人。孟婆被罚入阴间,样貌变的无比丑陋。人们为了纪念这段爱情,就取月老的老和孟婆的婆,将男子的伴侣叫老婆。” 柳山青疑惑:“即如此,女子的夫君,应该叫月孟,或者孟老,为何叫老公?我在网上查过老公的意思,它的原意是指……” 施然打断道:“你刚才说女子的夫君,现在叫什么?” “老公。” “诶,老公在呢,老婆叫老公干嘛?” “……” 狗东西,又占朕的便宜。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表面上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心田却因施然口中的老婆,泛起涟漪,笑容蜂拥至脸上,柳山青抿嘴忍着。 “老婆说话啊,叫老公干嘛呢。” 柳山青忍不住露出笑容,随即又刻意板起脸,严肃道:“不许这样叫我,我们还没完婚。” “哦,好的,老婆。” “……” 柳山青拿施然没办法,干脆懒得理会施然。不过柳山青心里一直记挂着施然叫他老婆,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施然让柳山青先洗澡,他则站桩。等柳山青洗完澡,为他准备好药浴,他就拿着换洗衣服,进入热气腾腾的卫生间。 房间虽然归柳山青了,但在施然泡药浴的时候,柳山青没有躺在床上,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 不过柳山青现在没什么心情,她仍在想着施然叫她老婆一事。 她觉得施然应该是喝了酒,导致本性更加显露。 没一会儿,施然提着泡脚桶,走到柳山青面前,让柳山青泡脚。 同时,施然拿着吹风机帮柳山青吹头发。吹完头发,施然开始帮柳山青按摩,途中不时打着哈欠。 “快去睡吧。” “没事,我还等着你帮我按摩呢。” 柳山青盯着施然问:“按摩?我何时答应你要帮你按摩?” 施然表情自然的答道:“中午在射击场啊,你当时答应了。” 柳山青刚要反驳说她没答应,但转念一想,这样正好可以让她以后光明正大的帮施然按摩,免去被施然发现的尴尬,故沉默下去,没有反驳。 施然见柳山青不反驳,顿时露出灿烂笑容。 按完摩,倒掉泡脚桶里的水,柳山青还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施然兴奋的来到柳山青面前,说:“批好了吗?我们走吧。” 柳山青放下奏章,站了起来。 施然立即牵住柳山青的手,往房间走去。到了房间,施然甩飞鞋子,直接爬到床上,接着又转过来,问:“我是趴着还是躺着?” “都可。” 施然听到这话,直接就躺着不动了。 柳山青坐在床边,力度适中的开始按摩施然的右臂。 施然看着身穿秋季睡衣的柳山青,感觉就像是妻子正在给丈夫进行睡前按摩,笑容更加灿烂。 柳山青表情清冷、平静,可施然注视的目光,让柳山青白皙的小脸不由的有些发热,飘上淡淡的红霞。 施然问:“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柳山青顿了一下,“比大随好很多。” “其实这里的生活也很累、很辛苦的,特别是现在的年轻人。你别看我日子好像过的很不错,不缺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是因为我自己有本事,有老师把我当成他儿子一样,替我铺路,再加上我爸妈帮我付了房子首付,帮我解决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施然说:“很多跟我一样的年轻人,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大半都要花费在房租上面,就是这样租的房子大多都是破烂,有的还是地下室,厕所就挨着床。” 柳山青默默听着,有点不明白施然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些,是因为他那个叫方天明的朋友? 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柳山青从施然、孙长天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方天明的日子应该过的不是很好。 施然接着说:“所以呀,作为娘子辛苦给为夫按摩的奖励,为夫愿意将床的一半分给我亲爱的娘子。” 柳山青:…… 狗东西! 第八十七章 柳山青的拒绝 又到了柳山青要返回大随的日子,施然没有往日要与柳山青暂时分别的不舍,只有即将前往大随的兴奋、期待。 自《金莲赏月》的视频申诉成功后,施然的赞赏值便以一种可观的速度噌噌噌的上涨。再加上施然这几天趁着柳山青批阅奏章、看电视的功夫,偷偷摸摸的又画了一副《金莲夏日乘凉图》,施然如今的赞赏值已涨到了40%。 都够往返两趟了。 不过施然暂时还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柳山青,依旧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吃柳山青用三明治机做出来的虾仁三明治,喝着鲜榨的豆浆,然后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次没有看爱情片,接着看《大秦帝国之纵横》,也就是大秦帝国系列的第二部。 柳山青相较于爱情片,更乐意看大秦帝国。 施然自然的搂住柳山青的肩膀,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 自上次看《穿越时空爱上你》,施然借机搂住柳山青肩膀,柳山青没拒绝后,这个星期在家看电视或者一块坐在沙发上,施然都会搂住柳山青的肩膀。 柳山青起初还有些抗拒,需要施然强行搂着不撒手,几次之后,柳山青逐渐妥协,任由施然搂住她的肩膀,柳山青有几次也会顺势倚靠在施然的肩膀上。 不过施然最多只能搂住柳山青的肩膀,握柳山青的手,不能下移搂柳山青的腰。施然尝试过一次,被柳山青态度无比坚决的拒绝了。 施然想不明白柳山青为何不愿意让他搂腰。施然也没强求,现在能搂着柳山青肩膀,柳山青能配合着躺在他肩膀上,在外面没人的地方可以牵柳山青的手,晚上睡觉前还能享受到柳山青按摩,就已经是很好的发展。 其他的,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施然看完一集《大秦帝国之纵横》,觉得有些无聊,问:“玩游戏吗?” 这些天,施然除了教会柳山青玩《使命召唤手游》,还给柳山青下载了《坦克世界》和《真实飞机模拟器》,让柳山青体验开坦克和开飞机。 柳山青一开始挺感兴趣,不过在玩了一两天后,柳山青就没了兴趣。比起玩游戏,柳山青更乐意看《大秦帝国》或者看《史记》。 就像现在,柳山青听到施然所问,毫不犹豫的拒绝。 一晃到了中午,施然主动起身去厨房做饭,柳山青紧随其后。 之前说过,自从柳山青学会如何使用电蒸锅和空气炸锅后,柳山青都会主动做饭,不仅如此,每次施然做饭的时候,柳山青都会跟进来帮忙,主动向施然学习如何炒菜。 做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和心爱的人一起做饭,就是一件特别温馨,让人开心的事情。 美滋滋的吃过午饭,施然还是没有将他能去大随的消息,告诉柳山青,而是按照流程,趁柳山青洗碗的时候,将上星期买的三台发电机、六大瓶汽油以及在网上买的棉花种子拿了出来。 然后,施然还装模作样的跟柳山青解释棉花种子的作用:“这份是有关棉花种子的种植相关知识,你装好。” 柳山青点头,将施然准备的发电机、六大瓶汽油和棉花种子收进人面吊坠里。 “我回去了。” “等一下,按照惯例我们应该抱一下,这叫离别之拥。” “……” “我们何时有了这种惯例?” “上次你回去前,我是不是抱了你?还有你上上次回来,我是不是抱了你?” 施然理直气壮的说道:“两次连续下来,就已经是惯例了。” “……” 施然不管柳山青是否答应,走向柳山青,张开双臂。 柳山青后退两步,板着脸说:“你、你不许再像上次那样,你要敢那样,朕就把你吊到树上。” “放心,我不会,上次是故意的。” “……” 刘山青想打人。 施然笑嘻嘻地将柳山青揽入怀中,嗅着柳山青秀发的清香。施然附耳轻声说:“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施然说话的气息,让柳山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 柳山青强作平静的离开施然的怀抱,问:“什么消息?” “我的赞赏值已经达到40%,你亲爱的未婚夫这次可以跟你一起去大随。” “真的?” 柳山青惊喜之余,也瞬间意识到施然这个狗东西又故意占她便宜。 “真的,我们现在走吧,”施然伸手右手。 “你伸手干嘛?” “牵着,第一次穿越有点怕。”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样子有些妩媚。 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真的,况且谁知道我去了之后,是不是跟你在同一个地方,万一不在就麻烦了,所以还是牵着更稳妥点。”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柳山青还是没有牵住施然的手。她说:“这次……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你不想我去?” “第一,我怕能量不够,导致你在那边回不来,我觉得还是等你的赞赏值达到百分百更加稳妥。第二,宫里有很多大臣、宗亲派来的探子。你去了以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可以借你不在,让一些人跳出来,然后趁机除掉一些人,你这时去了,计划就落空了。” 施然说:“其实那些人跳不跳出来不重要,万一他们迟迟不跳出来,那岂不是我一直都不能暴露身份,我们还怎么成亲?”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先将宫里的探子清除掉,这样你去了之后,我们能更从容一些,事情的主动权能掌握在我们手里。” 柳山青说:“最主要的还是能量问题,万一你往来一趟的能量消耗不止40%,你就回不来了,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将能量攒到百分百更稳妥些。” “行吧,这次我就不去了,下次我再陪你去,”施然说,“以现在的速度,一个星期,应该够我将能量攒到100%了。” “好,”柳山青迟疑说,“秦王,你应该知道朕比任何人都想你去大随。” 施然露出灿烂笑容:“小青青终于对我说情话了,真好,来让老公亲一下。” “……”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染上红霞,强作平静的说:“朕回去了。” 下一秒,柳山青就消失不见。 第八十八章 施然、柳山青各自的准备 “玉儿。” 宁清殿里传出柳山青清脆动听的声音。 一直站在门口,如同雕像的玉儿闻言,立即推开门,快步走到柳山青面前。 “可以开始了。” 玉儿一愣,随即意识到柳山青说的是何事。玉儿迟疑地跪了下去,说:“请陛下恕罪,奴婢还未查出所有实证,没有查到幕后的真正主事之人。” “无碍,先将宫里的探子全部清除。” “喏,”玉儿站了起来,躬身后退三步,刚转身,又转回来,问:“敢问陛下,清除是指……” “无论罪行大小,全诛。” 玉儿巴掌大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在她的认知中,皇帝一直宅心仁厚,从不轻易开杀戒,怎么这次会不论罪行,全部诛杀? 那些人是该杀,但有的罪不至死…… 玉儿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遵令行事,可……玉儿迟疑良久,在柳山青询问中,开口道: “陛下,若是全部诛杀,恐会引起大臣非议。奴婢建议,还是先行调查清除,待有了实证,再诛不迟。” 柳山青看着玉儿,浅笑道:“玉儿考虑的挺周全。” 玉儿大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乞地道:“奴婢妄言,奴婢该死,请陛下赐罪。” 柳山青有些无奈道:“朕只是夸你一句,你这是干嘛呢?起来吧。” “谢陛下,”玉儿缓缓站了起来。 柳山青接着说:“你考虑的不错,但朕就是要他们非议,去办吧。” 大臣不非议,柳山青如何能够知晓施然的那些部下,哪些人已经和吕莫一样,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 …… 现代。 柳山青前脚刚返回大随,施然后脚出门,开车来到上次柳山青买汉服的店铺。 施然一走进去,直截了当的问:“请问一下,你们这定制一套我穿的秦汉时期的汉服,最短需要多长时间?” “两周。” “加急呢?” “两周已经是我们最快的时间了,如果先生急需的话,可以看看我们店里的成品,以先生你的身材,我们店里有很多款适合先生穿的汉服。” “行吧,先给我来一套秦汉时期的,然后再订做一套。” 施然本打算在柳山青回来的那日,穿上秦汉时期的汉服,再戴上那时的发套,给柳山青一个惊喜,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先买一套凑合。 订做的那套……两周的时间,正好是他去大随的时间。 “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对应秦汉时期,男生用的假发套?” “有,我们这假发套有现成和定制的。” “定制的最短需要多久?” “一周。” 在店里下好订单,施然提着店里的购物袋,走出店铺。 来到地下停车场,施然坐进车里,没有立即发动车辆,而是掏出手机,打开淘宝,搜索秦汉时期的宝剑。 有了衣服,自然要配一把剑,才更有味道。 淘宝上显示的默认结果,都是价格在几十块的便宜货。 施然选择“价格降序”的排列方式。 嚯,好家伙,上面显示的第一把剑,要二十七万,而第二把剑的价格呈断崖式下跌,只要两万多。 施然自是不会傻啦吧唧的买一把二十多万的现代人造的剑,等他去了大随,想要什么剑没有,说不定连千年不腐的越王勾践剑都能弄到。 施然左挑右挑,最终买了一把价格在千元级别的汉剑。 它的外观十分不错,施然一看就喜欢。 随后,施然没有立即退出淘宝,继续搜索电棍。 大随的治安肯定没有现代好,就算柳山青会给他派护卫,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施然觉得还是带一根电棍比较稳妥,以防万一。 在查看搜索结果时,施然一眼就看中了可以用来赶牛、赶猪的那一款。 回家路上,施然忽然感觉有点难熬,希望七天赶紧过去。 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大随的风景。 …… …… 大随,启明殿。 柳山青刚刚下了早朝,就来到启明殿,处理政务。案台上堆满了奏章,而这些奏章全都是指责、抨击柳山青滥杀无辜,残害宫女。 不仅如此,这几日的朝会,那些大臣也是不停的抨击柳山青。 柳山青对此的态度,明面上是不理不睬,暗地里让玉儿将抨击她的大臣全都记下来。 在这些大臣中,同样是收买宫女的吕莫,始终未发一言,也没有上过相关奏章。出声的是另外三人,这三人也是施然的部下,平日里素与吕莫亲近。 其中一人还特意跑到宫里来,以一副为柳山青好的模样,说柳山青行事太过莽撞,不该冒然杀人。 柳山青面带微笑的让那人退了下去。 很快,宫外就流传起柳山青苛待施然部下的言论。 柳山青没有因此动怒,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 在听到这样言论的第一日,柳山青就让玉儿将施重找了过来。 施重,原名施晓,是施然的堂妹,有着甜美的长相,身材娇小,看起来有些幼气。 她从小不喜女子身份,想要做一个男人,故幼时在施然的撑腰下,被父亲暴揍一顿的代价下,将自己的名字改成重。 用施重自己的话:“吾要让尔等一听到吾的名字,就知道吾很重要。” 施重现任黑冰台都尉一职,施然私下叫她台长。 黑冰台是施然创立的监察机构,对内监察百官、宗亲,对外侦查匈奴、百越等一切外族。不管是匈奴、还是百越都有黑冰台的探子,有的探子已身居高位。 在柳山青登基前,黑冰台就已经存在,施重那时就是黑冰台的台长。 不过不管是柳山青登基前还是登基后,黑冰台在明面上都不存在。 知晓黑冰台的人,只有施然、柳山青和施重还有玉儿。 至于那些从黑冰台出来,到朝中任职的人,凡是敢向外人透露黑冰台的消息,当晚就会横死在家中。 所以,施重这个黑冰台都尉一职,至今只有四个人知晓。其他人最多只是有所察觉。 在明面上,施重只是依靠施然,才能成为典客(负责外族事务)属下的挂职行人(随时被派遣外地)。 在外人心里,施重是栎阳城里,施然之后最大的纨绔,平日素爱逛勾栏。 据说,施然幼时经常带施重去勾栏听曲。 然后,二人一回家就遭各自的父亲的暴打。 而对于这一传言,施然和施重都坚决否认。 仅是去勾栏听个小曲而已,怎么可能会被打。 言归正传,柳山青叫施重过来,只是让这些日抨击她的大臣名单,交给施重,让施重调查这些人,并特意交代施重,要重点调查吕莫和那三人。 施重大大咧咧说道:“陛下安心,臣已经在查了。” 柳山青纠正道:“私底下,你可跟以前一样,喊朕嫂子。” “好咧,嫂子,”施重问,“吕莫这些人,嫂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施重直接说出她的看法:“依我看,直接把他们宰了算了,竟然敢背叛大兄,这群狗东西也不想想是谁把他们养大,让他们有如今的地位。没有大兄,他们早就饿死了。” “先留着,朕自有安排。” “喏,”施重说,“嫂子,听说你这里有那什么发电机,还有跟太阳一样亮的蜡烛,在哪呢,能给我看看吗?” 第八十九章 前往大随 一转眼到了柳山青回到大随的第六天,夜里。 明天就可以再去现代,见到那个狗东西了。 柳山青心里还真有些开心、雀跃。 这时,柳山青想起一件事,开口让殿内的宫女退下,单独留下玉儿。然后,柳山青朝玉儿伸出左手,说:“玉儿,你看这戒指好看吗?” 玉儿点头:“好看。” “你猜猜戒指戴在中指上有什么含义。” 玉儿思索的摇头:“奴婢猜不到。” “戒指戴在中指上,意味着朕接受了他的求婚。” 他? 玉儿不由看向柳山青,心想陛下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武安君。 可这枚戒指……玉儿可以确定武安君在世时,陛下是没有的。看来应该是武安君在世时,就给了陛下,只是陛下没有答应。 不过……陛下明明一直就想嫁给武安君,曾还连续提出来十次,都遭武安君拒绝。 难道是第十次后,武安君给陛下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武安君在连续拒绝陛下十次后,陛下就已经和武安君决裂,没有再私下见面。 如此说来,就只有一个可能,戒指是另一个人给陛下的。 不对不对,陛下怎么可能会接受别人的求婚。 柳山青自是不知道玉儿心中所想,接着问:“你猜猜是谁向朕求婚?” 玉儿心里难受,不想听到答案,但玉儿最终还是摇头说:“奴婢猜不到。” 柳山青收回左手,淡淡道:“就是你心里猜到的那个人,他还活着。” 玉儿先是一愣,接着表情惊愕,一双杏眼瞪得无比圆润。 “武、武安君还活着?” 柳山青纠正道:“是秦王。秦王这个狗东西哪那么容易死。” 玉儿圆圆的杏眼里涌上热泪,难怪陛下忽然就不伤心了,气色还变好了许多,原来武安君,不,秦王没死。 太好了! 就说嘛,秦王怎么可能会故意送死。 玉儿抹着眼泪,忽然想起来陛下近日取出的发电机,那些从未见过的食物,困扰她多日的疑惑顿时有了答案,定然是秦王给陛下的。 只是……陛下一直待在宫中,她一直跟随陛下左右,陛下从未撇开她独自外出,秦王如何绕过他们与陛下接触? 玉儿想不明白,没有发问、深想,她清楚这是柳山青和施然的秘密,不是她能知道的,她只需要知道秦王还活着就行了。 玉儿又想到吕莫那些人,他们要倒霉了。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玉儿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走到大门处,打开门。 门外,施重满脸急切的站在敲门的宫女身后。 施重见到玉儿,急切的小声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出大事了。” 玉儿点头,连忙侧身让开道路。 施重瞬间钻了进去,嚷道:“嫂子,出事了,三日前夜里,匈奴突袭五原,五原守将战死。匈奴进入五原,烧杀抢掠了一夜,天明时分掳五原两千民众退去。” 柳山青好看的柳眉瞬间皱了起来:“还有什么情况?” “据我们在匈奴的内应说,匈奴新任单于在突袭五原之后,已派使者过来。” “派使者过来干什么?”柳山青讥讽道,“想凭此让我大随与他匈奴和亲?” “不仅如此,匈奴单于还给嫂子你写了一份信,信的内容是,孤愤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愤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砰得一声闷响,柳山青猛拍案台,案台上瞬间出蛛网般的裂纹。 柳山青满面寒霜的怒喝道:“混账,此贼,朕必杀之!” 玉儿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无比的愤怒。 施重神色却是十分平静,说:“陛下无需动怒,臣已勒令匈奴境内的所有内应,三日内必须将那蛮夷杀死。”施重接着说,“那个废物陛下亦无需多虑,若非大兄解决了包括上一任单于在内的大部分重臣,就凭那个被流放的废物,哪里会有资格当上匈奴单于。” 柳山青压抑着满腔怒火,说:“匈奴使者是否已经动身?” “已抵达我大随境内,今日陛下应该就会收到消息。” “玉儿,让左右丞相,护军都尉速来见朕。” 柳山青要向匈奴开战。 此战,不斩贼首,誓不罢休! …… …… 现代,柳山青返回大随的第七天。 施然早早的起床,穿上特意买来的黑色汉服、假发套,别上在淘宝上买的汉剑,美滋滋的站在落地镜前,左照右照,转圈照,行了下古礼,又噌得一声,拔出汉剑,摆着poss。 真帅,不愧是我! 小青青要是看到了,还不得立即扑上来,亲我几口。 施然也知道是自己在想屁吃,现在的小青青是不可能主动扑上来亲他的,最多是他主动扑上去,亲小青青。 希望小青青看在他穿着这身衣服的份上,别一脚把他踹开就好。 好吧,还是在想屁吃。 施然继续臭美了一阵,走进厨房,做早饭。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点理解,赵武灵王为何要胡服骑射,穿汉服做事的时候是真的不方便,袖口一不小心就弄脏了。 吃完早餐,施然学着柳山青的模样,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会儿,就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 施然不时看着时间,希望时间能走快一点,赶紧到中午。 终于到了中午,小青青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出现在施然眼前。 施然等了半天,就等到徐舒文的电话。 “喂,老板,你今天下午能来一趟吗?” “怎么了?” “是这样的,有个人带着她的小孩过来报名,但她提出来要见你,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明天吧,我今天有事走不开。” 施然不想换衣服,想让柳山青第一眼就看到他这身打扮。 然,让施然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了晚上,柳山青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是吊坠出了问题,还是大随出事了? 施然记得柳山青第一次回去时说过,如果大随发生重要之事,如匈奴入侵,某地发生了瘟疫、天灾,她会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 希望是后者。 施然等到第二天下午两点,见柳山青还没过来,当即决定不等了。 走之前,施然先留下一封信,避免柳山青来了之后,不知他去了哪里。 随后,施然用意念沟通人面吊坠,启动穿梭功能时,同样没有出现任何光芒、征兆。 施然悄无声息的前往大随。 第九十章 你让我跟你解释 阳光斑驳的宁清殿,身着黑色华丽汉服,头戴秦汉时期的发髻头套,腰间别着一把式样朴实却做工精美汉剑的施然凭空出现在榻边。 “我还以为穿梭异界会跟电视上演的那样,转个昏天暗地,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过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小青青的房间?” 施然左右打量一番, 没有挨个翻看,走马观花的走到大门前。 房间里有股好闻的味道,类似柳山青身上的清香。房间的布设十分简单,颜色以黑为主。房间的大门和故宫里的殿门一样,十分的高大,是一扇对开门。 房门虽然巨大, 打开却一点都不费劲, 施然感觉就跟开他家的房门一样, 不同的是他家房门开的时候会有一点声音,而这个房间的房门打开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间外有一条两人宽的小走廊,再往外是一个宽敞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铺满整齐石块的道路,道路两旁是普通的花草,没有大树、假山,视野宽阔,一眼就可览尽全景。 施然回头看了眼门牌,上面有用小篆竖写的三个字:宁清殿。 然后,施然没有目的的乱走,希望能遇到人。 “话说……宫里的人应该都认识我吧。” 施然心里有点紧张。 要知道施然现在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不是在买了票就能进的故宫,万一在宫里巡逻的侍卫不认识他,把他当成刺客抓起来,或者直接一刀砍了他,那可就完犊子了。 很快,施然遇到了一群人。 不是佩刀的侍卫,是五个宫女。 她们端着装满衣服的大盆, 看样子是要去洗衣服。 施然一喜,连忙用大随话叫住她们。 五个宫女皆下意识的随声看来。然后,她们就跟见了鬼一样,神态各异,但都十分惊愕的呆站在原地。 施然没管她们的反应,笑着向她们走了几步,问:“皇帝在哪?” 五个宫女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施然只好再问一句,忽然一声尖叫声响起,一个宫女丢掉手里的衣盆,无比惊慌的向后跑,这待着其他三人也是惊声尖叫的,化作鸟散,只有手里什么都没有拿的宫女,仍然站在原地。 这位宫女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惊愕转变为平静。下一秒,宫女单膝下跪,恭敬道:“黑冰台,宫十五拜见武安君。” 施然正为其他宫女惊慌的逃走无语时, 这位自称是宫十五的转变, 让施然不由一愣。很快, 施然反应过来,淡淡道:“起来吧。” 在柳山青带给他的人员名单里,施然看到了有关黑冰台的主要人员名单,知晓黑冰台的作用,知道黑冰台是他所创建的。 这位宫十五虽然不在名单之列,但施然从她的话里不难得知,她是黑冰台的人。 施然夸赞道:“胆识不错,留在宫里有点可惜了。” 宫十五瞬间明白施然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提拔她呀,太好了。 宫十五连忙拜谢。 施然问:“皇帝现在何处?” “回武安君,陛下现在应该在承天殿。” “带我去。” “诺。” 宫十五刚要带路,一群穿着华丽的女侍卫跑了过来,右手都握着剑柄,一副随时都会拔出的模样。 有了宫十五认出他一事,施然心里多了几分底气,面对来势汹汹的女侍卫们,施然表情淡定,淡淡道:“误会一场,退下吧。” 女侍卫们和之前宫女的反应如出一辙,皆是错愕、呆滞的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武安君? 施然见女侍卫们站在原地不走,心里顿时又有点没底,担心这些人会认为他是冒牌货,不由分说的上来抓他。 不过表面上,施然仍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向宫十五要走的方向走去。宫十五连忙跟上。 女侍卫们仍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施然。 谷茜 就在施然即将消失在女侍卫们的视线时,一位女侍卫忽然向着施然跑了几步,喊道:“武、武安君。” 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女侍卫,浅笑道:“何事?” “我……你……” “很意外我还活着?我也有点意外。” 话罢,施然继续向前走。 在前往承天殿的路上,施然遇到了很多侍卫,这些侍卫在见到施然时,都和之前的人反应类似,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施然也在路上发现,宁清殿附近的侍卫都是女侍卫,在离宁清殿有很长一段距离后,侍卫才变成了男侍卫。 施然将此记在心里,行走的路上,用一副随意的态度,询问宫十五是否知晓宫里或者朝堂上发了什么事情? 宫十五说:“前几日陛下清除了宫里被大臣、宗亲们收买的宫女、派进来的探子。这件事引得朝臣反扑,纷纷指责陛下。朝堂上的事,奴婢不太清楚,只听说,匈奴入侵、掠夺边关,还派来使者过来,陛下有意向匈奴开战。” 正说着,一群甲士向施然疾行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留着八字胡,眉眼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比施然稍长一两岁的男子。他身上所穿的铠甲、所配的剑,比之身后的甲士要看上去精美的多。 男子手握剑柄,目光锐利的打量着施然。 施然神色淡定的站在原地,与男子对视。不过施然的心里有些打鼓,总感觉眼前这人,下一秒就会命令身后的甲士将他抓起来。 果不其然,只听见男子忽然一声爆喝: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武安君,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噌噌噌,宝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 施然的心跳顿时加速,但表面上依旧强作平静的说道: “戒备心不错,该赏。不过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假的。” 男子闻此顿时面露迟疑之色,他其实也不敢确认眼前之人是真的武安君,还是冒牌货,他让人将施然抓起来,只是出于吓一吓眼前人的目的。 如果眼前人面露惧色,或转身就逃,那没说的,直接抓就是。可施然平静的态度,不悦的质问,让男子不由迟疑。 这声音、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都和武安君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他身后的甲士,只是听话的拔剑,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显然这些人更加倾向于眼前之人就是武安君。 男子张嘴说:“可是……” 施然见众人的反应,心里稍安,多了几分底气。施然向前走了两步,微微皱眉道:“怎么?你让我跟你解释,我是怎么复活的?” 男子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否认道:“不是,布不是这个意思。” 话因刚落,男子身后的甲士,哗啦一声下跪,拜道:“参见武安君。” 施然心中大定,同时也意识到他在大随有着怎样的威严。 “匈奴使者是否已经来了?” “来了。” “皇帝是否还在承天殿?” “在。” “带我去。” 男子闻此,对于施然的怀疑不由减少了几分。若是假的,怎敢去承天殿。 不对,若是武安君怎会不知道承天殿怎么走? 男子心里又起疑惑,想将施然抓起来。 几番犹豫,男子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打算再看看情况。 如果眼前人在路上趁机逃跑,再抓也不迟。 至于现在为何不动手? 原因很简单,他身后这群甲士已是将眼前之人认作是武安君,他若敢动手,这群甲士首先会将他乱剑砍死。 第九十一章 你看我如何 庄严、肃穆的承天殿。 柳山青端坐高堂,头戴冠冕,身着黑色皇袍,不苟言笑,好不威严,浑然没有在现代,施然牵柳山青手时, 娇羞又故作平静的傲娇小女生的样子。 朝堂内,衣服颜色统一仅在细微之处各有不同的文武官员,整齐的跪坐两侧。 在朝堂的中央是来自匈奴的使者三人。他们所穿的衣服十分的简陋、破旧,在朝堂大臣的眼里,就像是从乡下来的清贫黔首。 为首的匈奴使者约莫三十多岁,留着杂乱的络腮胡,模样粗犷, 一看就是个粗鄙的武夫, 但随着他的开口, 众大臣明白匈奴单于为何会派他过来。 他能说着一口流利的雅言,能出口成章,张口就说出儒学典籍。 就是在礼节上,主管朝会礼仪的谒者也挑不出他的毛病,就算能挑出来的,也可以看出此人是有意轻慢大随。 此刻,匈奴使者刚刚拜见完柳山青,将匈奴单于的信,递交给柳山青。 玉儿接过信件,面无表情的双手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象征性的打开,扫了一眼,信的内容如施重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随即,柳山青随手将信丢在面前的案台上,神色清冷的望着匈奴使者。 “玉儿,将此信件传递给臣工们看看。” “诺。” 玉儿上前一步, 躬身拿过羊皮信件,走下台阶,首先递给左丞相施远。施远早就知晓信的内容,随意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递给身旁之人。 随着信件的传阅,武将之中顿时响起一声暴喝。 “混账!” 暴喝的乃是一位满脸横肉,看起来有些像是屠夫的青年男子。他快步走至朝堂中央,抱拳道:“臣请兵十万,定荡灭匈奴。” “臣请战。” “臣请战。” 一个又一个武将先后站了出来。 这样的举动让文臣们纷纷好奇信里写了什么内容,不过大多数人都能猜到信的内容应是对大随的羞辱,不然这些武夫不会如此暴怒。 早已和左右丞相商量好要开战的柳山青,没有立即答应武将们的请求,仅眼神清冷的看着匈奴使者。 为首的匈奴使者没有被暴怒的武将们吓倒,这是他们早已料到的反应,他甚至做好了自己被这群武将宰了祭旗的准备。 只见这位长着络腮胡的匈奴使者露出轻蔑的浅笑,不屑道:“请兵十万?外臣还请陛下诛了这位将军。” 第一个请战的将军眼睛一瞪,一副随时就会冲上去暴打的驾驶。 “你说什么!” “随三世皇帝是何等的雄韬伟略,昔年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我大匈奴,结果都是失败被围, 你现在请兵十万,就能消灭我大匈奴?你以为你是武安君?” 柳山青听到匈奴使者提到施然,清冷的脸上露出浅笑,道:“怎么,你认为武安君就能消灭你们?” “外臣虽是匈奴人,但我们匈奴人不似你们随人心口不一,我们一向是有一说一,你们的武安君固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匈奴人素来崇尚勇士。武安君在我们心中,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不仅是外臣,就是我大单于都对武安君赞不绝口,想要与武安君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可惜……没有机会了。也可惜,你们随人只有武安君这一位勇士。” 匈奴使者接着说:“陛下有所不知,我大单于是一位特别仁厚的君王。外臣来随前,特意交代外臣,待见到陛下后,一定要好言劝导陛下。 让陛下您珍惜武安君为你们打下的来之不易的安宁,莫要昏头的以为,你们的将士还是武安君的将士。 谷謓 你们现在只不过是一群失去头狼的绵羊,我大匈奴的勇士们,杀你们犹如在草原上猎杀羊群。” 第一个请战的将士再次暴怒道:“那就来试试,乃公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杀?” “荒野蛮夷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就算没有武安君,我们照样杀你如屠狗。” “就是,孰强孰弱,我们在战场打过就知道,再这放什么屁。” 一干将士纷纷又向柳山青请战,有的还要宰了匈奴使者祭旗。 柳山青还是没有立即表态,有意让匈奴使者继续说下去。 她的目的很简单,继续利用匈奴使者,激起这些将军的怒火,让那些就知道求和的文臣,无话可说。 匈奴使者的脸上依旧盖着嘲讽的笑容,从容道:“陛下当真要与我大匈奴一战?” 柳山青淡淡道:“有何不可?” “陛下要战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还请陛下认真想一想外臣刚才所说,失去了武安君的随国,真的还有与我匈奴一战的能力吗? 昔年的上谷之围只怕又要重现了。” 柳山青报以冷笑。 匈奴使者继续说:“而且这一次,大单于有言在先,若是随国战败、被围,我大匈奴可不会像上谷之围轻易的放过你们,我们大匈奴勇士们,会骑着战马,一路来到你们的栎阳,来到你们皇宫,坐上陛下的位置。 那时,我们会永不封刀,只到杀尽你们最后一人。” 匈奴使者目光灼灼,无比犀利的盯着柳山青,说:“这样的代价,陛下承受的起吗?而且到了那时,陛下可就不是陛下了。” 紧接着,匈奴使者又放缓语气说:“外臣知道陛下现在很愤怒,恨不得要宰了外臣。外臣其实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你们随人有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外臣在这最后奉劝陛下,切莫因一时之愤怒,断送了祖宗留下的大好江山。 再说,大单于宅心仁厚,所求的并不过分,只是要你们像以前那样,对我大匈奴称臣纳贡,将你们美丽的公主送给我们而已。 当然,这一次,大单于对你们用宫女假扮的公主没有兴趣,大单于想要陛下。 陛下有所不知,大单于对陛下仰慕已久,若陛下愿意委身大单于,大单于愿给予陛下宁胡阏氏的称号。 陛下可知这是何等的荣耀?” 此言一出,朝堂的武将再次震怒,一直没有说话的文臣之中也有不少人面露怒色。 柳山青绝美的脸上更是挂满了寒霜。 匈奴使者拱手道:“陛下是做我大单于的宁胡阏氏,享受无上荣光,还是让随国变成我大匈奴的牧场,还请陛下再三思量。” “你看我如何,能不能做那个什么玩意儿的阏氏?”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在暴怒的承天殿响起,柳山青一愣,下意识地站起来,错愕的看着从承天殿门口走进来的熟悉身影。 暴怒的文武大臣们,也是纷纷扭头看去。 霎时间,全场寂静。 文武大臣们纷纷张大嘴巴,无比错愕、呆滞的望着信步走来之人。 武、武安君?!! 第九十二章 血仇欲忘唯有一法 “怎么回事?武安君不是死了吗?” “放屁,你死,武安君都不会死。”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武安君不会死!” …… 在文武大臣的议论声中,施然迎着众人的注视,左手握着剑柄, 面带浅笑地信步走了进来。 庄严、肃穆的承天殿,众人复杂的眼神没能给施然带来半点压力,相反,施然的心情愈发的平静,脑海中还浮现出历史剧里大人物上朝的一幕。 他现在就是大人物。 想想还真有些兴奋。 匈奴使者没有见过施然,可听着文武大臣的议论, 匈奴使者那张粗犷的脸上,再无先前对待愤怒文武大臣的淡然。 他惊愕、狐疑地打量着施然,心里开始有些打鼓。 施然未看匈奴使者一眼, 浅笑地跟激动、亢奋,恨不得冲上来的武将们点头。 在走到左丞相施远面前时,施然停了下来,收敛笑容,神色严肃的对施远行了一礼。 施远嘴巴微张,神情动容的看着施然,一双虎目泛起泪花。 施然行完礼,继续向前走,走到台阶下,看着已经坐下去的柳山青,露出笑容。 施然发现穿着皇袍的柳山青有种别样的美。 柳山青同样也在看着施然,神情有些恍惚。 因为施然的装扮…… 衣服不难理解,可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臣拜见陛下。” 施然行礼一拜,冲着柳山青眨了下眼睛。 柳山青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狗东西,在这还不正经。柳山青强作平静的说道:“秦王免礼。” “谢陛下。” 施然握着剑柄,转身面向文武大臣。 玉儿适时的往前站了一步, 甩了下鞭子, 高声喊道:“静!” 乱糟糟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出列的武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偌大的朝堂中央,一时间只剩下匈奴使者三人。 匈奴使者三人的表情各异,但皆再无之前的淡定、倨傲。他们都有些底气不足,有些慌。 施然神色平静的看着匈奴使者三人,有意等了一会,开口道:“信呢?” “这里。” 一位年轻的将军从武将队列的最末端,高举着羊皮信,快步跑到施然面前,毕恭毕敬的双手将羊皮信递给施然。 “谢谢。” 施然笑着接过,大致的瞥了一眼,满脸嫌弃的说道:“字真特么的丑,这样的字也好意思拿得出手?蛮夷就是蛮夷。” 匈奴使者深吸一口气,仗着胆子,拱手说:“武安君……” 施然冷眼扫了过去:“我让你说话了?” 匈奴使者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施然转身看向柳山青,笑说:“陛下可否借笔一用?” “可。” 一旁的玉儿刚要上前拿笔, 施然直接踏阶而上,在文臣不满的眼神中, 走到柳山青面前。 施然背着众臣, 面向柳山青,一边将羊皮信放在案台上,拿起毛笔,一边用普通话,小声的跟柳山青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你的头发……” “好看吗?是不是很帅?” 柳山青没接话,看着施然在羊皮纸上写的内容,不由皱眉道:“你这……” 谷圈 “对待蛮夷,就要用比他更加蛮夷的方式。” 施然放下毛笔,拿起已经写满国粹的羊皮信,转身走了下去。 施然径直走到匈奴使者面前,皱眉嫌弃道:“你丫的不洗澡?一股羊膻味。” 匈奴使者脸色难看,刚要开口,施然打断道:“行了,把这封信转交给那个谁,这上面有我对他十八代祖宗的亲切问候。” 匈奴使者双手接过羊皮信,说:“本使谢过武安君,此信,本使定会转交给大单于。” “对了,还有这个,是我给你的。”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忽然响起。 施然拿着电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在匈奴使者的肚子上。 匈奴使者顿时抽搐倒地,口吐白沫。 一旁的两个匈奴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就要冲上来。施然瞥了他们一眼,二人立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嘈杂的议论声又在朝堂上响起,文臣们除了少数人面露快意,大多数都是皱眉,认为施然此举太过失礼。 而在武将中除了极个别人皱眉,大多数都是面露快意。有些人还站了起来,满脸兴奋,一副随时都要冲上去帮施然动手的模样。 施然收起电棍,抬脚狠踹着抽搐的匈奴使者,一边踹一边骂道:“特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老子的女人,老子打不死你。” 高堂上,柳山青见施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她的女人,白皙的小脸瞬间发热,神情不太自然的扫了眼众臣。 不过在柳山青的心里,感觉十分甜蜜,忍不住露出浅笑,想抱住施然,亲他。 施然打了一会,重重地呼了口气,整理了下衣服、发型,神色平静地走回到台阶下。 地上的匈奴使者已经昏了过去,一旁的两名属下,即想上前查看情况,又不敢。 施然看着二人,说:“私事完了,现在说说正事。我皇在登基以前,曾跟我说过,她若能成为皇帝,就会给后世之君定下一条铁律,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 我皇还说,作为皇帝,就该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所以回去告诉你们的那个谁,在我皇领导下的大随,不惧任何威胁,要战便战!” 二人中的长相略显清秀的一人,鼓足勇气说:“下、下使知道了,回去后定、定会转达大单于。” 话罢,他连忙走到使者旁边,查看情况,然后将使者扶起来,准备离开。 施然没管他们,望着文武大臣,说:“事情我已知晓,五原守将是好样的,五原的将士们是好样的,他们没有辜负我大随的威名,是我大随的英雄。” “我们作为他们的同袍兄弟,兄弟战死沙场,该如何?” “复仇!” 武将中有人大喊,激起千层浪,“复仇”的呼喊顿时响彻承天殿。 搀扶着使者向外走的二人闻得此声,顿时胆战心惊。 施然继续开口说:“仅是复仇便够了?” “自我大随开国以来,匈奴屡犯我边境,杀害我大随将士,掳我大随百姓,将我随人视若牛羊,匈奴欠我大随的血债,罄竹难书。” “如此的血海深仇,欲使之忘却,唯有一法……” “如何?” 施然扫视众人,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灭国。” “灭国!” “灭国!” “灭国!” 群臣举臂高呼,承天殿似乎都在震动。 玉儿都忍不住举臂高呼起来。 柳山青没有呼喊,眉眼含笑的望着台阶下的背影。 噗通一声,搀扶着匈奴使者的一人摔倒,半天才站起来。 然后,他们在群臣“灭国”的呼喊声中,狼狈逃离承天殿。 第九十三章 恭迎公子回家 震耳欲聋的呼喊后,柳山青没有立即拜将征讨匈奴,而是以施然刚回来,让施然回去看望父母的理由,散了朝会。 同时,柳山青直言让施然跟她过去。 施然回头冲武将们笑了笑,在群臣恭送柳山青的拜呼中, 跟着柳山青走入内门。与此同时,施然留意到刚才挥鞭的女子跑到施远身边,跟施远交代什么。 进入内门,施然左手握着剑柄,笑嘻嘻地快步走向柳山青。 柳山青的反应却是有些冷淡:“秦王先去车里等待,朕片刻后就来。” 说着, 柳山青快步向前走。一位侍女停下来, 要带施然去坐车。 施然望着柳山青的背影, 没有非要跟上去,依言跟着侍女,走向柳山青的龙辇。 …… …… 骄阳下,柳山青的豪华龙辇从正阳门缓行而出。 玉儿坐在车厢外,与太仆(替皇帝驾车的人)同坐。 龙辇之后,是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女侍卫。再往后是左丞相施远的驾坐。 龙辇内,施然和柳山青并排而坐,柳山青身上的皇袍换成了女子的直裾裙,梳着飞仙髻,绝美的脸上画着相宜的淡妆。 施然闻着不断从柳山青身上飘来的清香,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笑嘻嘻的说道:“衣服、剑,还有我这头发都是你走后买的,本想等你回去后,给你一个惊喜。结果见你过了时间还没回来, 就过来看看。” “是朕疏忽,该回去跟你说一声。” “称呼又错了, 来让我亲一下,就当是罚你了。” 柳山青瞬间戒备起来, 防范着施然的突袭。她说:“朕只是答应你不在现代自称朕,又没说在大随也听你的。在大随,你得听朕的。” “行,没问题,我对这边不了解,自然是要听你的。” “那你松手,在大随,你不许像在现代那样。” 施然没松手,反而用力的握住柳山青的小手,还故意捏了两下。他说:“这里又没人。” “没人也不行。” 柳山青强行将手抽了出来。 “行吧行吧,小青青不爱我了,嘤嘤嘤~” 说完,施然毫无征兆的亲了下柳山青的脸。 随即,施然快速的和柳山青拉开距离,坐到旁边的座位,拉开车窗帘,若无其事的问:“车窗怎么打开?” 说着,施然尝试推车窗,轻易便将车窗推开。 柳山青满脸羞红的瞪着施然, 又偷亲她。 她真想将这个狗东西吊起来打。 柳山青嗔怒之余,又羞恼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开心。 这让柳山青更想把施然吊起来打,再给施然灌她特制的鸩酒。 施然探头看着车窗外,沿路是一家家门户,没有店铺,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偶尔一两人从大门里走出来。 他们身穿着深色衣服,布料看起来像是粗麻,式样简陋,上面没有任何图案,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身份低微,该是谁家的佣人。 柳山青压下心头的羞恼,强作平静的说道:“你这次过来能量消耗的几何?” “我看看,”施然查看人面吊坠,“跟你一样,只消耗了10%。我就说我们两是一样的,我的怎么可能会比你的多。” 柳山青松了口气:“你现在还剩多少?” “70%,”施然说,“你走后的几天,又涨了40%。” 龙辇忽然缓缓停下,玉儿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陛下,左丞相府到了。” 柳山青习惯性的等人打开车门,施然则是立即站起来,主动打开车门。这让正准备打开车门的下人不由一愣。施然没管他,先跳了下去,然后等柳山青下来。 谷汥 一直紧随其后的左丞相驾座也已停稳,施远神色平静的从车里走了下来,向施然这边走来。 柳山青走到车门口,施然下意识地伸手,想搀扶柳山青。柳山青冷着脸,没理施然,自顾自的踏阶而下。 施然不由奇怪,自己哪里惹柳山青生气了?随即,施然意识到他要搀扶柳山青的举动,对柳山青而言是有些出格了。 况且,施然刚还答应了柳山青,在大随外人面前要规矩点。 施然冲着柳山青、施远笑了笑,一马当先的向左丞相府走去。 施远动了动嘴,想要叫住不守规矩的儿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恭敬的请柳山青进府。 柳山青看了眼施远,莫名想到白林,她和施然到白林家时,白林可不是施远这样的态度。柳山青没有表现出现,神色淡然的向前走。 门口的下人一脸错愕、呆滞的看着施然,就跟见到鬼一样。他看了眼正走来的施远,哆哆嗦嗦的喊了声:“公、公子。” 施然冲下人笑了笑,刚跨过丞相府的门槛。 突然,一声有点破音的嚎叫吓了施然一跳。 “恭迎公子回家,为公子贺!” “……” 我在大随这么二? 施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柳山青。 柳山青露出玩味的笑容。 以前施然在当纨绔那段时间,每次在外面做一些事,比如暴打了某位侯的儿子,就会让府里的下人这样喊。 昔年,施然和柳山青结束游历,刚回到家,府里的下人也当着柳山青的面这样喊过,施然嫌丢脸,让下人别再这样喊。 谁成想,如今又喊了起来。 相对于柳山青感到的好玩,施远则是露出怀念之色。 以前他是极其厌恶这样的喊话,因为每当这样的喊话响起,就意味着施然在外做了坏事。这对施远而言,就像是一种号令,告诉他又该揍施然了。 “以后别这样喊了,”施然对下人说了一句。 下人却嚎啕大哭起来,含糊不清的说着“就知道公子不会死”之类的话。 施然心有感触,将其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继续往里走。 下人的嚎叫引起了府里人的注意。一个又一个的停下手头工作,向府门走来,查看情况。 当他们看到施然时,他们的表情就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一个个呆滞、错愕。有个人还嚎了一嗓子“鬼啊”,然后被身旁人踹了一脚,骂了一顿。 施然露出笑容,刚要跟他们打招呼,一个年纪最大的,穿着丝绸的中年男子带头喊出跟门口下人一样的话,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恭迎公子回家,为公子贺。” “……” 施然嘴角抽搐的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让众人都去忙自己的。 喊话的中年男子没有离开,眼含热泪的走到施然面前,用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欣慰眼神,打量着施然。他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经常为施然善后的家宰。 施然微笑问:“我娘在哪?” “公子请跟我来。” 家宰带着施然刚走了几步,安越夫人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 “然儿!”安越夫人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神情激动。 施然看着神色仍有些憔悴、苍白的安越夫人,瞬间想起安越夫人在视频里重复了许多遍的叮嘱。 施然内心触动的快步走到安越夫人面前,双手抱圆,深深地行了一礼。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安越夫人激动地抓住施然的手,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九十四章 嫂子也一起去啊 厅堂。 施远、安越夫人并排坐在主位,施然、柳山青并非坐在客位。 刚开始入座时,施远坚持让柳山青坐在主位,原因很简单,柳山青是君,他是臣,不管现在是不是在臣的家里, 君自然是要坐主位。 若是平时,柳山青也就坐了,但现在她是跟施然来到施然家,故柳山青直接坐在客位。施远当时就急了,正要劝说,施然抢先开口道: “山青现在不是皇帝,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哪有未来儿媳到公婆家坐主位的道理?还是说你们对这个未来儿媳不满意, 想借此让她知趣离开我?” 施然这话说的施远还能说什么, 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下去,坐立难安的坐在主位上。看施远那模样,就跟有虫子在施远身上爬一样。 安越夫人虽也感觉他们作为臣子坐在主位上不妥,但听到施然那样说,也就没在说什么。安越夫人现在更在意的是施然,不停询问施然近况,连说施然瘦了。 施然笑着回答,心里有种过年回家,面对母亲林月如的即视感。 聊了一会,施然正色道:“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之前的视频你们也看到了,我为了回到那里,导致自身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安越夫人猛地站起来,冲到施然面前,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施远快去叫医师,”安越夫人责怪施然,“你身体不舒服早点说啊, 或者晚点回来也行, 把身体养好。娘是想你早点回来,但身体最重要。” 施然感动道:“我身体没事,是记忆方面出了问题,以前的记忆基本上都没有了。我找过医生,医生说这方面无药可医,只能看运气,运气好没准就能恢复,运气不好,一辈子就恢复不了。” 安越夫人松气道:“无碍,以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身体无碍就好。” 施远坐回去,看着施然,没有说话。 施然说:“也不是全都不记得,我还记得你是我娘,左丞相是我父亲,山青是我的未婚妻。” 安越夫人露出笑容:“还记得娘就好。”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娘嘛。” 安越夫人笑容更加灿烂。 “大兄,大兄!” 脆若莺啼的呼喊忽然从厅堂外传来。 施然扭头一看,只见一穿着男儿服饰、梳着男子发髻, 长相有些幼气的娇小女子, 手持马鞭, 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她冲着施远、安越夫人行了一礼,喊了声“世父、世母”,再跑到施然身边,一把抱住施然,无比激动的喊道:“我就知道大兄不会死。” 话到最后,女子声音里多了些哭腔。 施然轻轻地拍着女子的背,笑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女子松开施然,抹着眼泪笑说:“我才不担心呢,世母和嫂子才是担心。” 安越夫人在旁问道:“然儿,你还记得她吗?” 女子一愣,不解的看着安越夫人,又打量着施然,问道:“大兄离魂了?” 施然点头说:“以前的事基本上都忘了,不过你应该是施重吧。” “嗯嗯,是我,”施重露出灿烂笑容。 施然接着说:“我也只记得这些,我们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没事,等大兄有时间,我带大兄去……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去哪?” 施重打着哈哈:“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安越夫人无奈的瞪了施重一眼:“重,你不是小孩了,得稳重些。” 谷贕 施重挺起沉甸甸的胸膛,说:“我还不够稳重吗?我名字里有个重字,没有比我更稳重的了。” 施然闻此,大概也能猜到施重说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莫非是勾栏?施然心里一动,又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表情平静。 这时,安越夫人回到座位上,施重也坐到施然对面的座位上。 之前说过大随是秦朝的翻版,生活习性上自然是与秦朝类似。不过在左丞相府里,应是受了施然的影响,厅堂的座位不是跪坐的软垫,而是施然习以为常的桌椅,摆放的方式是明清时期的方式。 施重喝了口丫鬟送来的茶,对施远、安越夫人说道:“我父在知道大兄归来的消息后,也想过来,但他怕打扰你们的团聚,就打算明日再过来。他还想叫我也等到明日再,我没理他。” “这有何打扰,”施远招来家宰,让其将施重的父亲,施何请过来。 施重赞同道:“我也是这样说啊,况且我们来了,不更是团聚。” 施远笑着点头。 施重的性格十分活泼,自她来之后,基本上都是施重在说,施然在旁迎合。 施远和柳山青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当施然有意将话题引到他们身上时,柳山青和施远才会说上两句。 不多时,施重的父亲,施何带着礼物来了。 施何作为施远的弟弟,长相和施远有三分相似,但没有留络腮胡,只留了八字胡,气质上比施远多了几分文人气质。 施然在经过安越夫人的介绍,将施何和柳山青给的人员名单对上。 在名单中,施何是施然在大随生意的总负责人。昔年施然在藏拙时,就是施何帮助施然,培养收养的孤儿,训练私兵。 不过相对于练兵,施何更喜欢做生意。 这也是施何一开始没有在朝中效力的原因。自柳山青登基后,施然就让柳山青新设了一个商务部,让施何担任部长,总管全国商务。 一晃到了中午,家宰过来告诉施远,饭菜已经准备好。施远点头,让家宰上菜。随即,施然就见到家中的下人,端来一个个高脚方桌,摆放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侍女们将同样的菜式,分别放在每个人的方桌上。 施远特意拿出施然上次让柳山青带回来的酒,让侍女给众人都倒一杯。侍女拿着酒瓶,鼓捣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施然见状,将侍女唤来,开瓶。 像这样的高度酒,显然施然在大随时就弄出来过,因而施远等人的反应都很平静,施何、施重顶多就对酒瓶和酒瓶的包装感兴趣。 酒过三旬,安越夫人不胜酒力,先下去休息。 施重拿着酒樽,醉醺醺的跑到施然身边,搂着施然的肩膀,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兄、哥,我们去勾栏吧,好久都没去了。” 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 施何更是面露怒意,想打人了。 已经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施重,自是没注意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说:“咦,嫂子也在啊,嫂子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柳山青脸色酡红,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施然。 施然表情无奈,他从柳山青迷离的眼神里,感受到深深的不善。 施重说:“嫂子,你不要以为勾栏就是……在我和大兄这里很干净的。我记得大兄以前跟我说过,勾栏对我们来说,就是剋什么踢味,是唱歌、跳舞的地方。” “嫂子,一起去看看呀,很好玩的。” 施何听不下去,连忙向柳山青告罪,拽住施重就往外走。 “诶诶,你谁呀,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大兄是谁吗?” “嗷,大兄,有人欺负我,快打他!” 第九十五章 我有一个对不起祖宗的决定 “大兄,哥,你为何不管我?我为你立过功,我为你流过血……” 施何拽走哀嚎的施重,施重的哀嚎还在厅堂回荡。 施然干笑一声,端起酒杯,招呼着施远、柳山青再喝一杯。 柳山青微微摇头, 说:“朕有些喝多,不能再喝了。” “行吧,那你先去休息,”施然问施远,“我们这还有房间吗?” 施远点头立即吩咐身旁的侍女,去为柳山青准备房间。 “不必, 朕回去了, ”柳山青有些摇晃的站起来, 一旁候着的玉儿立即上前搀扶柳山青。柳山青说:“左丞相、秦王慢用。下午或晚上,秦王请进宫一趟,朕有事要与你说。” 施然站起来,说:“等一下,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何事?” “跟我来就知道了,”施然看向一旁候着的侍女,“带我去我的房间。” 侍女点头,立即向外走。 柳山青固然是有些喝多了,都有点站不稳,但意识还是清楚的,听到施然要去他的房间,柳山青瞬间警惕起来,一脸戒备的望着施然,问:“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施然自然的拉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向外走。 柳山青甩开施然的手,嘟囔的呵斥道:“狗东西,说了在这边不许这样。” “是是,我错了, 走吧。” 说完,施然还不忘跟施远打了声招呼,说去去就回。 施远微微皱眉的看着施然、柳山青离去的背影,他这个儿子越来越没规矩,竟敢那般冒犯陛下。且听陛下的意思,施然还不是第一次那样。 左丞相府很大,施然在侍女的带领下,东拐西拐的才来到施然的专属小院。 小院初看不是很华丽,但布设、装潢很有味道,人置身其中感觉很舒服。 施然走到房门口,对带路的侍女说:“多谢了,快去吃饭吧。” 侍女朝施然行了一礼,退下。 柳山青面色酡红,略微蹙眉的望着施然,说:“秦王要和朕说何事?” “没事,让你休息,”施然推开房门, “玉儿扶山青进去休息。”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眉头更蹙说:“朕可以回去休息。” “马车很颠簸, 你喝了这么多, 很容易被颠吐的,到时候会很难受,”施然说,“听话,先在这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还有,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等休息好了,正好跟我说。” 柳山青迟疑道:“换个房间。” 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不用来了这边,就跟我这样生疏吧。” 玉儿看了眼施然,再看向柳山青。 柳山青红唇微抿,迈步走入房间。在玉儿的搀扶下,柳山青躺到榻上。 榻上的被褥显然会定期更换,很干净,没有异味。 施然坐在榻边,帮柳山青盖好被子,说:“玉儿,你去厨房让人帮忙煮醒酒汤,顺带吃点东西。刚一直在旁边站着,肯定饿了。” 刚才吃饭时,施然就让玉儿落座吃饭,玉儿说什么也不肯。 玉儿又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意见,这才走了出去,贴心地关上房门。 “要喝水吗?”施然问。 柳山青微微摇头,说:“秦王,朕……不是要和你生分,只是大随的情况和那边不一样,你也答应了朕,在这边要听朕的。” “我知道,我刚才那样说,是想你早点进来休息,没有别的意思,”施然说,“我要是不理解你,我现在就该装头晕,然后死皮赖脸的躺到你身边了。” “……” “哎呀,我头真突然好晕,床这么大,小青青能不能借我躺躺。” “……” “你看你什么表情,逗你玩的。走了,你好好休息。” 施然再次为柳山青拉了下被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下柳山青的额头,再跳到一旁,打了声招呼,跑了出去。 柳山青原本就酡红的小脸,愈发的红润。 她低骂一句狗东西,梨涡浅笑的闭上眼睛。 谷蒒 施然走出房间,向厅堂走去,路上遇到一位侍女,将其叫住,让其去厨房,跟玉儿说一声,然后继续朝厅堂走。 路上遇到其他的侍女、下人,施然都会面带微笑的跟他们打招呼。 厅堂里,施远还坐在椅子上,见施然真的很快回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他真怕施然一去不回,然后…… 且不说柳山青的身份,就是那样的行为也与礼不合。 施然自是不知施远心里在担心什么,乐呵呵地坐回到座位,举杯敬施远。 施远饮了一樽,说:“你离魂的事,是打算向众人公布,还是隐瞒?” 施然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我是隐瞒,还是公布的好?” “你若有谋划,就隐瞒,若无谋划,就顺其自然。那些人固然在知道你离魂后,会有所行动,但无太碍。” 他还在呢,谁敢对他儿子不利,他就宰了谁。 施然略微思索,觉得施远说的有道理,微微点头。 施远又问:“征讨匈奴,你欲让何人领兵?” “我没了以前的记忆,现在对于打仗是一窍不通,就不瞎凑热闹了,”施然说,“我就当个吉祥物,具体人选,你和山青决定吧。” 施远听到施然对柳山青的称呼,又有些无奈道:“对于陛下,要有相应的尊敬,莫要直呼其名。还有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就算陛下不介意,我们身为臣子,也不该如此。” “在外人面前我会注意,在自己家人面前就没必要了吧,”施然说,“再说,你还没发现吗?山青其实不想你和娘私底下把她当成皇帝,她更想你们把她当成儿媳妇。” 施远沉默几秒,说:“你之前连续十次拒绝与陛下完婚一事,陛下有跟你说吗?” “有,我已经跟山青道过歉,山青不仅原谅了我,还接受了我的求婚,”施然说,“我前些日子已经和山青说好,等我回来我们就完婚。不过现在出了匈奴这档子事,婚期看样子要往后拖了。” 施远神情严肃,问:“你当真要与陛下成亲?” “这还能有假,”施然问,“你不同意?” “陛下是皇帝,你和陛下成婚,会遇到的问题,你有想过吗?” “想过,不就是会遭到一些大臣、宗亲的反对,而他们反对的最主要原因是,皇位的继承,他们担心皇位落到我们家,大随被迫改朝换代。” 施远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他们若是能成气候,就不会让山青当上皇帝。” “为父问的不是这个,是皇位,”施远盯着施然说,“你怎么想?” 施然正色道:“我说实话,我对皇位真的没兴趣,这点我也跟山青说过。” “为父知道你对皇位没兴趣,可天下人不知,你若与陛下成亲,天下人都会认为你是要以这种方式,篡权夺位。” “所以父亲是不同意我和山青成亲?” “是,”施远叹了口气,“为父不想做贰臣,我施家世代忠烈,我不想施家在我的手上,被打上篡权夺位的奸臣名号,遗臭万年。” 施然沉默。 施远接着说:“为父知道拦不住你,况且就如今而言,我施家已是乱臣贼子,注定要遗臭万年。只是为父还想挣扎一下,你能不能不和陛下成亲?” “不能。” 施然毫不犹豫的拒绝。 施远又叹了口气。 施然过了几秒,露出笑容说:“我有个对不起祖宗的决定,父亲要不要听一下?” 施远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施然,看着施然脸上阳光的笑容,心里大为不妙。 每次施然露出这种笑容,都意味着施然要做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第一次就是让他支持、帮忙造反。 “等我和山青有了小孩,我打算让第一个男孩跟山青姓,父亲觉得怎么样?” “……” 直娘贼,乃公就知道! 施远张了张嘴,很想说,还是当贰臣吧。 那些大臣、宗亲敢反对你们的婚事、从中作梗,乃公就带兵平了他们。 第九十六章 小青青且听为夫狡辩…… 最终,施远什么也没说,心情复杂的起身离开。 儿子死而复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这个混账儿子突如其来的决定,实在是让他糟心。 施远真心想不明白,施然脑子的究竟是怎么长的! 为人胆大包天,五六岁就琢磨着要造反也就罢了, 现在明知道对不起祖宗,竟还要行赘婿之事。 合着这个竖子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家族荣耀是吧。 真是施然长大了,又刚回来,不宜动手。 否则,他今日定要执行家法,让这个竖子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施然乐呵呵的看着施远的背影,吃了口菜。 他刚才那样说只是在开玩笑,目的是借用鲁迅先生的开窗理论, 让施远打消阻止他和柳山青成亲的念头,安心做一个贰臣。 施然觉得施远有点过于爱惜名声,都已经这样了,还想为了所谓的名声,阻止他和柳山青成亲,实属要不得。 再说了,谁说他们就是贰臣? 只要柳山青还是皇帝,只要满朝文武都是他们的人,然后在处理好民间舆论,他施家就是满门忠烈,施远、施然就是千年难遇的忠臣良将。 嗯,还是让这边的老父亲当忠臣良将好了。 施然还是比较喜欢当奸臣。 毕竟,谁家忠臣会想尝尝皇帝的胭脂,想搂着皇帝睡觉。 嗝~ 施然感觉自己真是有些喝多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行不行,得克制一下。 我可是皇帝的头号忠臣,怎么能对皇帝有这样不敬的念头。 不过作为皇帝的未婚夫,有这样的念头貌似也不是不行。 施然站起来, 摇了摇有点昏沉的脑袋,略微摇晃地向外走。 一旁的侍女见状,赶紧上前想要搀扶施然。 施然笑着拒绝,走出厅堂,辨认了下方向,走向他的小院。 他的小青青就在那里。 在他的床上躺着呢。 小院里,玉儿不知道来了多久,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见施然略微摇晃的走过来,玉儿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喊了声秦王。 施然见到玉儿,昏沉的脑袋有了几分清醒。他笑说:“吃饭了吗?” 玉儿点头:“吃过了,解酒汤也煮好了,秦王要喝吗?” “好,多谢了。” “秦王还是那么客气,这是奴婢该做的。” 玉儿自己都没发现,在面对施然时,她要比面对柳山青更加放松一些。 施然在玉儿离开小院后,没有借着酒劲,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控制自己, 打开柳山青正在休息的房门,而是学着玉儿,坐在了石阶上。 忽然的凉风吹的院里的花草树儿摇曳不定,施然感觉挺舒服,眯上眼睛。正当施然差点睡着时,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走到施然面前。 “秦王?” 施然睁开眼睛,略显茫然的看着玉儿,然后道谢接过玉儿递来的醒酒汤。 “秦王你怎么坐在这,不进去休息?” “山青若是知道你这样说,一定会高兴的夸你。” 玉儿不是愚笨之人,听到施然这样说,瞬间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施然和柳山青的关系进展,神色有些慌张。 施然吹着醒酒汤,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别站着,坐。” 谷遈 若是柳山青让玉儿坐,玉儿是万万不敢的,但施然叫她坐,玉儿没有犹豫的就坐在施然下方的一个台阶,与施然隔着适宜的距离。 “我不在的日子里,宫里、朝堂上有发什么事吗?” “陛下前些日子清除了宫内的探子。” “这个我知道,其他的呢?” “秦王的部下,车骑将军吕莫是往里宫里安插探子的其中之一。除此之外,在众大臣指责陛下滥杀无辜的时候,有三个与吕莫关系亲密的人,也跟着指责陛下,其中一人还在朝会之后,进宫,拐弯抹角的指责陛下。” “那三人叫什么名字?” 施然询问的同时,也在脑海里搜索有关吕莫的相关信息。 自柳山青将那份人员名单交给施然后,施然每日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背名单上的内容,为来到大随做准备。 “郑宝,黑尔,罗世。” 施然回想了一会,名单里好像没有这三人,问:“这三人是什么官职?” “常参谋,职同议郎。” 玉儿刚才一直在柳山青旁边,知道施然失去了记忆,主动解释道:“常参谋是秦王你先前创造的官职,意为参谋部里的常驻参谋。” “之前去宫里,拐弯抹角指责山青的是谁?” “罗世。” 施然点头,饮尽醒酒汤,没有多说。 玉儿接着说:“陛下已经让都尉调查、搜集吕莫等人的罪证。都尉的意思是不调查,直接宰了吕莫他们。” “你说的都尉是施重?” “是的。” “还有别的事吗?” “除了这事,就只有匈奴来犯一事。” “行,我去休息了,山青醒了叫我,”施然站了起来,走向对面的房间,说:“你也别在这坐着,找个房间休息会。” 玉儿诺了一声,说:“秦王,碗给奴婢吧。” 施然走回到玉儿面前,将碗递给玉儿,再走进对面的房间。 该房间是一间书房,布设清雅,书桌后面的墙壁挂着一张工笔画全家福。施然走近一瞧,主要观察画的技巧。 啧,有系统升级后就是不一样,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都超过老师了。 施然感概一句,又走到书架前。 书架上基本上都是竹简,只有少量的纸张。纸张上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画。 施然随便看了几张,拿起一个竹简。竹简上的字体是小篆,施然大致扫了一眼,还不错,能认出一两个字。 又打开几个竹筒,施然忽然眼前一亮,这个竹简上面有插图,而且还是那种插图,就是内容有些过于简陋,画技太过潦草,像是儿童作画。 在其中某幅插图的旁边,还有一幅内容一模一样,人物却要惟妙惟肖、真实的小画。施然清楚,这应该是他以前画的。 施然怀揣着批判、审视的心理看了一会,本就因为喝酒有些昏沉的脑袋里,想起他的小青青,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念头争相浮现。 施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压下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卷起竹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书桌上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施然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了。他困倦地坐直一看,柳山青站在书桌前,正拿起他随手放在一旁的竹简,向右打开。 “你醒了,”施然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 啪地一声巨响,柳山青猛地将竹简拍在桌子上,满面红霞的瞪了施然一眼,转身离开。柳山青走的很快,有种慌乱逃走的错觉。 施然吓得身体一颤,一脸懵逼的看着柳山青的背影。 小青青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施然看向桌上裂开的竹简…… 卧槽! 小青青,你听我狡…… 呸,听我解释! 第九十七章 施然被丢了出去(Syllabus盟主加更) 论被极度保守的女朋友抓到自己看了那种东西怎么办? 施然连忙追了出去。柳山青没有走远,就站在小院里。施然快步走到柳山青身后,看着柳山青粉红的耳朵,解释道: “那个……是个误会,我中午酒也有点喝多了,进书房打算休息。在休息前,我随便翻了下书架, 然后就不小心翻到那个。” “我就是扫了一眼,看到是那个,就放到一边去了,真没有仔细看。” “当然,就是看了一眼也是不对的,你别生气了。” 施然尝试地抓住柳山青的手臂。 柳山青拍掉施然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呼出一口气, 说:“秦王接下来打算如何?是跟对待左丞相、安越夫人一样, 向世人公开自己失忆的消息,还是隐瞒?” “你未来公公刚才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施然说着,走到柳山青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柳山青红润的小脸。 柳山青听到施然对施远的称呼,小脸更热了。她避开施然的眼神,强作平静的反问:“秦王如何回答?” “你未来公公说,如果我们有谋划,就隐瞒,没有谋划,就顺其自然。我们的敌人知道我失忆后,或许会有所行动,但成不了气候。” “秦王如何想?” “我觉得你未来公公说的很有道理,”施然说,“我之前有担心过我们的敌人,在知道我没有记忆后,会说我是冒牌货,对我们发起攻击。” “可仔细想想, 他们就算认为我是冒牌货,对我们发起攻击又如何?” “你是皇帝,是有军权的皇帝,他们左右不了你的决定,只要你坚定的保我,做我的后台,他们在明面上就拿我没有办法。”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暗杀和散播谣言,动摇我的声望。” “这两点,不是问题。施重的黑冰台在他们身边都安插了人,他们就算制定了对我的暗杀计划,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进行有效的防范或者先发制人。” “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暗杀,因为要杀死一个人的手段很多,暗杀是最愚蠢,是容易落下人口实。他们若真是有这么愚蠢,早就被我们清除干净了。” “散播谣言……黑冰台里有引导民间舆论的机构,他们能散播谣言,我们就能引导言论。还可以借此, 收拾他们。” “至于我的那些部下, 他们若是因为我失忆, 也认为我是冒牌货, 那正好,可以借此肃清队伍,让我们的队伍更干净一点。” 柳山青说:“这样一来,有可能会让一些人离心离德。” “真正忠于我的人,会仅因为我失忆了,就认为我是冒牌货吗?况且我爹娘、我的亲爱的老婆,我的家人都认我了,他们不认,就说明他们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只要我们牢牢把握这一点,合法性、正义性就永远在我们这一边。” 施然接着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借着我失忆这件事,让一些隐藏在暗中的人蹦出来,除掉他们?” 柳山青点头:“朕原先就打算……” 施然打断道:“别在这站这里,我们进书房说吧。” 说着,施然自然牵住柳山青的手,往书房走。 柳山青下意识的跟着,快走到书房门口时,柳山青才想起什么,甩开施然的手,板着脸说:“朕说过在这边不许这样。” “情难自禁嘛,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想要跟她更亲密一点。” 柳山青没说话,她才不会觉得施然说的有道理,才不会承认她也有过要和施然亲密点的念头。 “对了,玉儿呢?给你去端醒酒汤了?” 柳山青嗯了一声,刚要接着说她原先的安排,却见施然径直走到书桌前,收拢书桌上散开的竹简。 柳山青好看的柳眉瞬间皱了起来:“你做甚?” “收起来,放在桌上被人看到了不好。” 谷棈 你还知道不好……柳山青再问:“为何不丢掉?” “丢哪?这里没有垃圾桶。” 施然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个装在布袋里的竹简,将散开的竹简塞了进去,然后放在书架的角落,用其他竹简压着。 “站那干嘛,过来坐。”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放竹简的位置,走了过去,又问刚才在外面问的问题:“朕原先是打算……” “头疼不疼?我给你按摩吧,”施然强行将柳山青按在椅子上,走到柳山青身后,不等柳山青同意,直接用适宜的力度按摩柳山青的太阳穴。 头部的舒适让柳山青暂且放下阻止施然的念头。柳山青微眯着眼睛,接着说: “朕原打算先清除掉宫里的探子,这样可以确保你来时,消息不会外泄。朕还可以借此,辨别你的部下,是否有人已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吕莫那些人就让你试探出来了。” “玉儿已经跟你说了?” 施然嗯了一声。 柳山青继续说:“朕准备等施重调查出他们的罪证,就解决掉他们。如今你回来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慌了,说不定会投靠那些人。” “那不是更好。” “朕原还打算,让施重在民间散布你未死的消息,引那些人出手。一旦他们出手,朕就借机除掉他们。若是不出手,朕会逼着他们出手。” “解决掉一些人,剩下的就会变得老实,也成不了气候。” “那时,你再现身,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你的安全。你失忆后要面对的一些问题,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 施然说:“抱歉,我打乱你的计划了。” “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知道你是担心朕,为了朕好。朕……很高兴。” 这是实话,柳山青不仅没有责怪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还因担心自己在散朝后,跟施然说这些,会让施然误会她在责怪施然,而有意让施然先回家看望父母。 施然俯身搂住柳山青,脸贴着柳山青温热、柔软的脸颊,问:“我亲爱的老婆有多开心?老公上午在朝堂上的样子,是不是很帅?有没有让老婆心动?” 如此亲密的接触,让柳山青心跳顿时加速,刚刚消退的红霞瞬间又占据了柳山青整张脸。 柳山青无措地都忘记推开施然,呵斥施然,仅下意识的强作平静的说道:“你、你最后说的话,是学我们在现代看的那部电视剧。” “是啊,我有没有学出那个气势?” “你……说的那个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不错,朕……很喜欢。” “这句话也不是我原创,它是出自现代历史上的明朝。它被称之为史上最有骨气的朝代。 柳山青语气坚定的说道:“朕也会做到。” “当然,我的小青青肯定能做到,我也会陪你一起做到。” 说着,施然微微扭头,嘴巴挨着柳山青滑腻的脸颊,慢慢移动。 柳山青身体顿时僵硬,无比艰难的说道:“秦、秦王你、你……”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玉儿的声音随之而来。 “陛下~” 柳山青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抓住施然的手臂,将施然丢了出去…… 第九十八章 小青青相信我我真的不想的 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小心翼翼地刚走进书房,就瞥见一道黑影落在地上,发出闷响。玉儿一愣,随即认出落在地上的黑影是秦王。 秦王似是摔懵了,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玉儿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书桌后, 面色红润,表情关切、自责的柳山青。 柳山青见到玉儿,立即板着脸,坐了回去。 玉儿大致猜到发生了何事,放下手里的醒酒汤,快步走到秦王身边。 “秦王,你没事吧?” 玉儿尝试搀扶施然。 “没、没事。” 施然显然还很懵,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正当施然准备站起来的时候, 身体后知后觉的剧痛, 痛的施然龇牙咧嘴,忍不住叫了出声。 稳坐于书桌后的柳山青无法再板着脸,下意识地站起来,一脸关切、担心。自责的往施然那里走了几步。刚走出书桌,柳山青体内的傲娇因子作祟,又停了下来,默默看着玉儿关心的询问施然情况。柳山青竖起耳朵偷听。 “没、没事,”施然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身体好似散架了一样,后背就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施然强忍着说:“不用……管我,你把醒酒汤给山青端过去。” “诺,”玉儿观察了施然一下,见施然好像真的没大碍,方才端起醒酒汤,走到柳山青面前,轻声喊了声陛下。 柳山青没理玉儿,紧盯着施然。 施然右手扶腰, 龇牙咧嘴,看起来就很不好受。 柳山青红唇翕动说:“去找个医师来。” “不用了,我没事,”施然直起背,走到柳山青面前,“你快把醒酒汤喝了。” 柳山青见施然这样还关心她,心里愈发愧疚、自责。她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眼玉儿,默默的端起有些烫的醒酒汤。 玉儿说:“刚才安越夫人差人问我,陛下晚上要留下来用膳吗?” 柳山青刚要开口,施然抢先说道:“留下来吧,我们事还没有说完。” 玉儿见柳山青不拒绝,默默喝着醒酒汤,当即微微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同时,玉儿不忘带上房门。 施然随即嘶出了声,又开始龇牙咧嘴。 柳山青红唇微动,说:“真不用叫医师?” “不用,小青青给我揉揉就好了。” 柳山青喝了两口醒酒汤, 问:“揉、揉哪里?” 施然大喜,忙道:“背。” “去坐着。” “还是站着吧,屁股也摔疼了。” 施然其实还想问小青青能不能再帮他揉揉屁股,不过想着柳山青应该会羞恼的拒绝,甚至还可能连背都不给他揉,故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柳山青欲言又止的放下醒酒汤,走到施然身后,伸出右手,放在施然的背上,轻轻地揉着:“是这里?” “嗯,还有旁边。” “旁边哪里?左边还是右边?”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一整块背都疼。” 柳山青没说话,用上左手,双手一块揉施然的背。 施然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拿起还剩下一大半的醒酒汤,转身面向柳山青。 柳山青问:“你干嘛?” “这个还没喝完?你接着帮我揉,我喂你喝醒酒汤。” 施然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柳山青嘴边。 柳山青略微犹豫的喝下,走到施然身边,继续给施然揉背。 喝了几口,柳山青说:“朕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许那样,你也答应了朕,你为何还要那样?” “不说了情难自禁嘛,小青青这么漂亮。”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模样妩媚的让施然心里一荡,脑子里又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柳山青自是不知施然不记疼,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嗔怒道: 谷鱍 “登徒子。” “错了错了,我向你保证下次不会了。” 施然说:“不过那个……我们能不能商量下?下次……你别丢我啊,真的疼,我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活该,”柳山青板着脸说,“再有下次,朕、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笑嘻嘻的说道:“我说的下次是回到现代,不是指这里。” 柳山青喝了口醒酒汤,有些嘟囔的说道:“在、在现代也不许像刚、刚才那样……朕都说过很多次,我们还没完婚,你也答应过朕,总是说话不算话。” “那婚后,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你克制一下,别摔我总行了吧。” 柳山青不回答,转移话题道:“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想好了,等我们成亲了,我就好好亲你一顿,最少也要一个小时。” “……” 柳山青羞恼的瞪了施然一眼:“朕是问如何对付那些人。” 施然思索道:“对付他们,其实不用特意花心思计划,还是刚才那句话,你是皇帝,是有军权的皇帝,朝中的要职都是你的人,你要除掉他们只是一句话的事。 就像有句话说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在你这里可以成为铁定的事实。”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侧脸,这样类似的话,施然以前跟她说过。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作为皇帝哪能真的无理由杀人。 她又不是无道昏君。 柳山青刚要开口,施然又说:“当然,我清楚你是想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们。嗯……还是从失忆着手吧。我目前就装作没失忆,但又有失忆的迹象,让他们先慢慢试探。 待时机成熟,再像你原来的计划那样,有意散出我是冒牌货,你是有意利用我压制他们的消息,减少他们出手的顾虑。” “具体该如何操作,等以后再说,当下还是以解决匈奴为主。” 柳山青说:“既然要伪装成没失忆,你就得认识该认识的人。这几日你就别上朝了,先在朕身边做一个侍卫。朕上朝时,你就躲在内门处,认人。” “不过朕的身边只有女侍卫,所以……得委屈你穿几日女装。” “……” 施然狐疑的打量着柳山青,有点怀疑柳山青是想趁机让他穿女装。 实际上柳山青真没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在柳山青的认知里,男子穿女衣,对于男子而言是一种羞辱。 柳山青是总在心里骂施然狗东西,总是威胁要把施然吊起来打,但柳山青从未想过要羞辱施然,她是真的认为施然要受委屈了,心里甚是愧疚。 若不是她执意想名正言顺的借机除掉一些人,施然又岂用受这样的委屈。 施然说:“你能准确的形容出那些人的样貌吗?” “可以,”柳山青反应很快,意识到施然这样问的意思,“对了,朕记得你能根据个人的描述,将他人的模样画出来。” “所以呀,我没必要扮成你的侍卫,我们可以先回现代,将你认为我需要认识的人全都画出来,然后根据你给我的那份名单,或者根据你的讲述,我先初步的记住他们,不就行了。”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柳山青忽然想起一件事,“秦王来到这里,是出现在何处?” “宁清殿。” “……” “它不会是你的卧室吧。” “你说呢?” 柳山青无语道:“为何你来到这里会出现在朕的寝宫?” “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的。”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 狗东西,你不想你现在笑的那么不怀好意(猥琐)。 朕看你就是故意的。 登徒子! 流氓! 第九十九章 小青青真好 天色渐黑,龙辇缓缓驶离左丞相府。 安越夫人站在门口,一脸不舍的看着远去的龙辇,心里很怕施然一去不回。 不过不舍归不舍,刚才吃晚饭,安越夫人得知施然要随柳山青回宫处理事情后,没有表露出来,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龙辇内,施然挨着柳山青坐,自然地握住柳山青的手。 柳山青无奈道:“朕说了在这边不许这样。” 施然敷衍的嗯了两声,依旧握着柳山青的手,手指摩挲着柳山青滑腻的手背,又和柳山青十指紧扣。 柳山青更加无奈,但没有强行抽出手,让施然滚远点, 而是任由施然握着她的手,主动跟施然说起别的事情。 “返回现代,必须得在宁清殿,别的地方不行?” 柳山青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每次返回现代,都会下意识的前往宁清殿。现在得知施然来到大随的地点,也在宁清殿,柳山青不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柳山青不想当着玉儿和宫女的面,带施然进她的寝宫。 她和施然还没完婚,就带施然进她的寝宫,成什么样子。 玉儿、宫女看到了该如何想她。 施然说:“应该吧。” “朕觉得我们可以在别处试试,比如现在在马车上。” “试是可以试,但我怕试试就逝世啊。” “为何?”柳山青不解。 “你之前每次返回现代,是从宁清殿返回吧?” 柳山青点头。 “你从宁清殿回到现代,是不是每次都出现在我家客厅?那你想想你为什么不会出现在别处?” 施然自问自答道:“肯定不是因为我,我之前在画室,你也是直接出现在我家客厅。” “我觉得应该是是宁清殿和我家是两个固定的出入口。就像马车的车门, 你不经过马车的车门,走皇宫的大门, 你还能上马车吗?” 施然接着说:“我们或许从别的地方可以返回现代,但我们都不能保证我们是否还能出现在我家。 我们要是出现在别人家,或者人堆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有暴露我们秘密的风险。这还是比较好的结果,糟糕的话,我们有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柳山青没说话。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不妨碍柳山青继续在心里埋怨施然,不该将两界往来的地点,设在她的寝宫。 “你是担心玉儿看到你带我进房间,心里会有不好的想法吧。” 施然笑说:“你知道中午我喝完酒让玉儿去厨房让人煮醒酒汤,玉儿回来见我坐在台阶上,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问我为什么不进房间休息?” “……” “可见在玉儿心里,我们的关系进展早就跟夫妻一样了。” “……” 施然捏了下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说:“你真不用想那么多,在现代你也进过我房间啊。” “不一样,在现代没人。” “那你等下可以让玉儿、宫女离开,别跟着我们。” “这样更加会让他们以为我们……” “你忘记了一件事,我们返回现代后, 大随的时间会暂停。等我们回来,在玉儿那些人眼中,我们只不过是刚进房间,这期间耗时最多不超过一分钟。” 施然说:“就一分钟,他们能乱想什么,我时间又没那么短。”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不明白施然说他时间没那么短是何意思。 他什么时间,这跟他的时间有何关系? 柳山青没有多想,也没有多说,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龙辇直接来到宁清殿,天空已完全黑了,月色明亮,繁星点点。 谷諉 柳山青有意板着脸走下龙辇,径直向宁清殿走去。 施然笑嘻嘻的跟在后面,在玉儿、宫女的注视下,走入宁清殿。 玉儿、宫女们的表情不变,安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是显而易见的反应,不说玉儿,就那些宫女怎敢对皇帝指指点点。 特别是柳山青前些日诛了一批宫女。 当然,施然也清楚,柳山青会有那样的担忧,是因为太过保守。 保守的人是容易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在意他人的看法。 宁清殿里亮着幽幽烛光,柳山青刚走进宁清殿,就停下来,转身看着施然。 柳山青打算等施然关了殿门,就立即返回现代。 “你等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施然一边说着一边将殿门关上。 “何事?”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牵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说:“第一次穿越有点怕,牵着我老婆,心里就安稳了。” “……” 柳山青妩媚的白了施然一眼:“回去了。” “嗯,回家。” 话音未落,施然和柳山青消失不见。 与施然从现代来到大随感受一样,眼睛一闭一睁,施然和柳山青就回到了现代,施然家的客厅。 两个人还手牵着手。 施然看了眼阳台上明烈的阳光,说:“看来这边也一样,在我们两都去了大随后,时间会停滞。” 柳山青抽出被施然握住的右手,问:“是现在开始,还是先休息一会?” “等我去换个衣服,”施然取下头套,说,“你知道我在看过大随的黑夜,再看到这边的阳光,有一种什么感觉吗?”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还戴着网罩的头,好奇的打量着施然手里的假发套,问:“什么感觉?” “时差感,就像我去了国外或者从国外回来,”施然留意到柳山青的目光,取下头上的网罩,和假发套一块递了过去。 柳山青摩挲着假发套的头发,说:“国外的时间跟我们这里的时间不一致?” “是啊,南半球那边跟我们这里还是相反的季节。我们这里是夏天,南半球那边是冬天,”施然说,“回头有时间,我带你去那边玩玩,让你切身体会一下。” 话音刚落,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施然拿起来一看,是徐舒文的电话。 “喂,老板,你现在有时间来画室吗?昨天那个家长来了。” “家长?” “昨天我跟你说过的啊,你忘了?” 施然听着徐舒文的诉说,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样一件事。 这让施然意识到去大随,不仅会给他带来时差感,还会有种放假的断裂感。 他目前只是去大随一个白天,就有这样的感觉。像柳山青那般,连续一个多月,这边待七天,大随待七天,又会是种什么感觉? 施然光是想想,就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毕竟不管是在大随的生活节奏、还是这边的生活节奏全乱了。 柳山青肯定也是如此,她却从来都没跟施然说过、抱怨过。 “唔,小青青你真好。” 施然一把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 狗东西这是怎么了? 又找理由占她便宜? 第一百章 就是欺负小青青不懂 “生活节奏?” “一开始是有些不习惯,后来就好了。” 柳山青浅笑说:“亦如秦王先前所说,朕来到这边,可以得到休息、放松,有何可抱怨?” “只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在这边能见到我,很开心,觉得就算生活节奏乱了, 也没关系。” 施然故意叹息道:“唉,终究还是错付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柳山青动了动嘴,很想说她是因为施然,才愿意不停地两界穿梭,才不在乎自己的生活节奏混乱。 对柳山青而言, 现代是很好,但她不是为了现代的美好、科技, 是为了施然。 如果现代没有施然, 现代也只是现代。 素来傲娇的柳山青自是不愿意将心里话告诉施然,她坐在沙发上,淡淡道:“秦王快去换衣服,画室还有事等你去处理。” “你也换身衣服,跟我一块去吧,”施然走向他的房间,“现在已经两点多了,等我处理完,再看看画室最近运作情况,差不多就到晚上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在外面吃,顺带给父母买点东西,上次就打算买点东西,然后……”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哪还能说不,当即站起来, 走进房间换衣服。 不同于施然换成短袖、九分裤,柳山青还是一开始买的明制汉服,渐变的水蓝色,将身为帝王的柳山青,衬托的好比月宫的清冷仙子。 “我老婆真漂亮。” 施然乐呵呵的牵着他的仙子小青青,来到画室。 出电梯时,施然主动松开柳山青被他握的有点汗的小手。 画室里执意找施然的学生家长,正站在幼儿班的教室外,看着他儿子试课。 教室里,徐舒文正在上课,瞥见施然已经跟家长聊上了,连忙暂停上课,走出来,借着介绍,将家长的情况告诉施然。 家长要见施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问施然的老师白林能不能给学生上课? 施然刚开画室的时候,对外宣传就是打着他是白林关门弟子的名号,白林也曾亲自为施然站台,还帮施然在他自己的圈子里, 宣传、打广告。 所以有家长问这样的问题很正常,不过像这位家长, 非要找施然问个清楚的,就很少了。 施然对此没有左顾言他,让家长有白林会来上课的错觉。 施然直截了当的告诉这位家长,他的老师不会过来上课,并向其解释,他的画室从来都没有说白林会来上课,一直说的是他是白林的关门弟子。 同时,施然还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位家长,他因为一些原因,短期内也不会亲自上课,不过学生若是有不明白的可以通过微信问他。 “哦,这样啊,行吧,那你什么时候能亲自上课?” “这个说不准,我最近挺忙的,不过就算我上课,也教不了你的小孩,因为我都是教艺考班的。” 施然说:“我们画室的老师教学水平都挺不错的,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央美毕业。现在给你孩子上课的徐老师,比我小一届,她的水平就非常好,她在上学时不仅拿了国外的大奖,还拿过全国性的大奖。” “我知道,我在网上看到过她的作品,很好,”家长说,“那我们加个微信,报名是直接在你这报名吗?” 施然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说:“不是,等下下课,你在徐老师那报名就行了。” 加完微信,施然跟家长聊了一会,给家长倒了杯水,便以还有事为由,带着柳山青进了他的办公室。 实际上,施然也没什么事,如果握着柳山青的小手,心里满是想要更进一步,比如尝尝柳山青的胭脂的念头,也算是一件事……那就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柳山青自是不知施然脑海里的念头,任由施然握着她的手的同时,也留意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轻柔地敲门声响起。 施然松开柳山青的手,说:“进来吧。” 谷灁 徐舒文推门走了进来:“老板不愧是老板,一出马就解决了问题。她报了一个学期,学费和画具费,给你转过去了。” 经过徐舒文手报班,徐舒文能抽的提成,则先是记下,等月末发工资时,一起发。 施然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向徐舒文了解画室近况。 徐舒文详细的汇报完,问道:“你手怎么了?摔跤了?” 施然看了眼手肘的青紫,嗯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旁的柳山青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施然说:“做的不错,继续努力,月底记得给自己记一笔奖金,你月工资的20%。” 徐舒文除了上课,还管画室的报名和财务。 徐舒文闻言,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愁眉苦脸的说:“我不要奖金,我要放假,我都好久没放假了。这是你的画室啊,你倒好天天当甩手掌柜。” “你一个单身狗,放假了也是躺在家里睡觉,又没事做,多上班赚钱不好吗?”施然说,“这样吧,等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带薪假,让你和你男朋友度假去。我还给你们包机票。”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我明天就去找个男朋友。” “哈哈哈,行,你要是今天能找到,我今天就给你放假,”施然调侃道,“不过就你这个单身狗,我看悬啊。” “哼,你别小瞧人,追我的人都排满了长城,我要是愿意分分钟钟就能给你拉来一个。” “那你赶紧打车去长城,我先和你嫂子去约会了。” 从画室出来,已是临近下午五点。施然开车来到那日买汉服的商城,先给柳山青买了五身不同款式的汉服,再去给大随的父母买一些实用的东西。 比如施远爱喝的白酒,比如上次托柳山青带回去,安越夫人爱吃的食物。 施然本还想买一些适用的私密之物,但想着有些不合适,故而作罢。 买完想到的东西,施然有意走到没人的地方,将袋子全都收入人面吊坠,再和柳山青去吃饭。 吃完晚饭,施然开车绕到一家药店。 柳山青以为施然要买药浴的药粉,施然实则是要买红花油。 下午换衣服时,施然就发现他何止是手肘摔青了,背上更是有点肿了,稍微动一下都疼。 柳山青得知红花油的用处,心里又升起愧疚之意。 施然没有责怪柳山青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着回家后,能不能让小青青帮他涂红花油,还有……施然趁药店的店员转身拿红花油,轻轻地碰了碰柳山青胳膊,示意柳山青朝某一个货架看去。 货架上是刚想尝果子的小年轻不好意思买的东西。 柳山青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盒子,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疑惑的询问施然。 施然没说话,他知道柳山青不认识,所以他在想着要不要借机买一盒回去,以备不时之需。 施然越想越意动,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挑了一盒。 超薄的。 “这是什么药?”柳山青的询问正好落在店员的耳朵里。 店员诧异的看了柳山青一眼,然后看向施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欺骗清纯少女的渣男。 施然面不改色,一脸坦然。 就一个字: 问心无愧! 第一百零一章 小青青进了房间才感觉不对 夜,客厅。 施然拿着根据柳山青描述,画出来的人像,说出其在名单上记载的有关内容: “常阳候,为人刚愎自负,总认为自己很聪明,可以和我们、右丞相扳手腕, 实际上蠢货一个。这样的人只要没触及到核心利益,就一直留着他。宗亲有这样的蠢货领导,是一件好事。 若要用他,可投其所好,给他戴高帽。” 柳山青补充道:“他本名叫赵文,是朕的叔父。原职奉常, 朕登基之后, 你建议朕将他调为宗正。虽同为九卿,但宗正只管宗亲之事务, 比奉常的权力要小很多。 他表面上是唯我们马首是瞻,与我们同一个阵营,实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想要推翻朕,自己当皇帝,只是他自己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施然记住柳山青所说,疑惑道:“他既然是你叔父,为什么他姓赵,你姓柳?” “朕姓赵,名山青。柳乃朕的母姓,柳山青是朕在民间游历时所用的姓名,平日里只有你会这样叫朕。” “这边的身份证上,你也是叫柳山青啊。” “身份证是你弄的。” “……” “需要去改回来吗?” “不必,朕挺喜欢柳山青这个名字。” 施然嘿嘿笑道:“因为你这个名字只属于我是吧。” 柳山青平静的看了施然,没说话。 她才不会告诉施然,是因为柳山青这个名字,蕴含他们在民间游历时的珍贵经历,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施然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今天就到这吧,你去洗澡,我去站桩。” 不站不行啊。 且不说施然在朝堂上狠踢匈奴使者时,那家伙皮糙肉厚的,弄得施然脚都踢疼了,单是在书房里,柳山青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扔出去两米远,就让施然自闭了。 施然必须要尽快提升身体素质,让柳山青再也丢不动他。 额……听起来感觉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他要重拾在大随时剑圣的荣光。 嗯,这样就好多了。 一晃半小时过去,施然大汗淋漓的还在坚持站桩。 柳山青裹着头发,穿着素色的秋季睡衣,胸口有个小猫咪图案。 睡衣的扣子尽管全部系上,但柳山青过于傲人的资本,还是让她在行走时,胸口的小猫咪变成了小兔子,有节奏的蹦跳着。 施然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飘了过去。 柳山青浑然不觉,径直走到酒柜前, 弯腰打开酒柜下方专门放其他东西的柜门, 宽松睡裤的某一部分,瞬间变的紧绷, 圆润。 柳山青从药店袋子里拿出最后一包药粉,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药粉就剩这一包了,刚才在药店,应该买一些回来。” “明天买也一样。” 柳山青为施然准备好药浴,又走进挨着客厅的卫生间。 施然见状说:“吹风机在茶几那。” “我知道,”柳山青还是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放水的声音。柳山青提着泡脚桶,走了出来。 柳山青走到沙发处,坐下,撩起裤腿,将白嫩的小脚放了进去。 嘶~柳山青倒吸着凉气,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史记》,继续看。 施然抹了下下巴不停滴落的汗水,走进房间拿衣服。施然走出来时,听到柳山青问:“史记里怎么没有明朝?” “史记成书于汉朝武帝时期,明朝是汉朝之后一千多年的朝代,怎么可能会有。”施然说,“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还有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这两句话都是后人总结的。” “其中‘不称臣’这句话好像是出自明朝的《东谷赘言》,天子守国门好像是现代人说的,好像是出自《正说清十二帝》。君王死社稷是出自礼记。” 谷餍 “你说的这些书有吗?” “礼记有,东谷赘言没有,”施然说,“你要想了解‘不称臣’‘守国门’这些事,直接看明史就行了,明朝的皇帝就是这样做的。” “在明朝有个战神皇帝在征讨瓦剌被俘后,明朝的朝堂直接推举那个皇帝的弟弟做皇帝,然后接着跟瓦剌的打。” 施然显然是来了兴趣,接着说:“有明一朝,皇帝尽管太多数都不正经、不干正事,但每个皇帝都很有骨气。比如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在都城被破后,他宁愿自缢,也不肯逃亡、投降。” 柳山青没说话,拿着《史记》,若有所思。 施然见状,也没在接着说下去,走进柳山青房间的卫生间,随便冲了冲,满脸恰意地躺进药浴里。 泡完药浴,施然清洗完浴缸,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夏季睡衣,走到柳山青身边。 柳山青还用毛巾包裹着头发,泡脚,看史记。 施然先解开柳山青头上的毛巾,尽好御用吹头发使的职责,给柳山青吹头发。 飞舞的发丝落在柳山青的脸上,让柳山青的眼睛微眯。她撩开脸上的发丝,捧着《史记》继续看。 等施然吹完头发,柳山青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净玉足上的水。施然自然的接过柳山青的玉足,开始给柳山青按摩。 柳山青靠着沙发扶手,神色自然的享受着。 显然近半个月的按摩,让柳山青已经习惯,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扭捏、脸红。 不过每当施然按摩的动作不规矩、不老实时,柳山青的表情还是会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轻咬着下嘴唇,强忍着那股奇怪的感觉。 同时,柳山青又故作平静,偷偷地用书挡脸。 施然就喜欢看到柳山青这幅模样,每次见到柳山青这幅模样,心里都会有些悸动,想亲。 施然按摩了一会,说:“老板感觉怎么样?” “不错。” “看在臣这么用心服侍皇帝的份上,皇帝能不能答应臣一件事?” “何事?” 柳山青瞄了眼施然,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她觉得施然有可能又要提过分的要求。 “我晚上不是在药店买了红花油,刚才洗澡,我发现我背上好像肿了、紫了,我自己不好涂,所以皇帝等下帮臣按摩时,能不能顺带帮臣涂红花油?” 柳山青没多想,点头答应。 施然大喜,乐呵呵的继续帮柳山青按摩。 柳山青心里也是挂念着施然,主动收脚,坐起来说:“走吧。” “等下,我先把水倒掉。” 施然提起泡脚桶,有意的嘶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后背真的很疼。 倒完水,施然笑容灿烂着拉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边走边蹦的走进房间。 施然这模样,活脱就像是终于将清纯无知的少女骗进自己的房间的渣男。 清纯无知的小青青一开始只是奇怪施然为何这般的兴奋、高兴? 等进了房间之后,柳山青见施然麻溜地脱掉上衣,这才感觉有些不对。 “你、你干嘛?” “不脱衣服怎么涂红花油?” 施然理所当然的回道,随即踢掉鞋子,咚得一声趴到床上,满脸兴奋。 “快来吧,我准备好了。” “轻一点哈,我怕疼。”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次放下傲娇 柳山青很想扭头就走。 她可以给施然按摩,但她接受不了,在施然不穿上衣的情况下,给施然按摩。 可看着施然双手手肘的青紫,看着施然显然有些红肿,其中又带着一点紫黑色的背,柳山青终是没走, 坐在床边。 柳山青打开红花油的盒子,扭开红花油瓶盖,倒在手掌心,抹匀,轻轻地揉着施然红肿的背。 嘶~施然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柳山青温凉的手掌, 后背随着柳山青轻柔的按摩, 即有点疼痛又十分舒适。 “除了背、手肘,身上是否还有地方红肿、淤青?” “有,不过那地方不方便你涂,等会我自己涂。” 柳山青意识到是何处,没接话,另问:“感觉好点了吗?” “按理说有我亲爱的娘子帮忙涂红花油,又按摩,定然是要好很多,可是……” 柳山青猜到施然又在打某些歪主意,但还是关心的问道:“可是什么?” “我内脏好像摔出问题了,总感觉有些不舒服,有点疼。” 柳山青一惊,忙道:“你为何不早说?这里如何叫医师?我去给你找来。” “不用,最好的医师就在这里。” 施然故意发出嘶声的爬起来,抓住柳山青滑腻的小手,笑嘻嘻的说道:“皇帝这里就有能治愈臣的良药。” 柳山青哪里还不知道施然的意思,即羞又无奈的说道:“你、你休要乱来。我们之前说好了,在完婚前,不许那样。”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堂堂秦王说话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我说的良药是指皇帝陛下的爱的亲亲。” “不行,”柳山青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朕说的不许那样,就包括了这些。” “称呼错了,这里可不是大随,我得罚你。” “你先自称秦王在先,我再自称朕,有何问题?” “好好,没问题,”施然说,“亲亲不行,那抱一下总可以吧。” 柳山青红唇微动,面露迟疑之色。柳山青很想说不行,可看着施然一脸期待的模样,想着施然红肿的后背,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要不答应狗东西算了,反正之前已经被他抱过,还不止一次…… “皇帝不说话,臣就当皇帝答应了。” “嘿嘿, 臣就知道皇帝不会忍心看着臣难受。” 施然笑容灿烂的张开双臂,一把将柳山青搂入怀中。 柳山青的双手下意识的挨着施然的胸膛,感受着施然强有力的心跳,嗅着施然身上的红花油气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施然现在没穿上衣。 红霞漫天,耳朵滚烫。柳山青刚要出声,让施然穿上衣服,施然却是搂着柳山青,向后倒去。 床上堆积的空调被抖了一下。柳山青质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你做甚?” “内脏疼,躺着舒服点。” 说着,施然微微侧身,目光火辣的望着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 柳山青被施然火辣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她不想再被施然搂着了,再搂下去,她感觉要出事。 “你……把衣服穿上。” “刚涂了红花油,穿衣服会把衣服弄脏。” “你躺在床上,同样会把床单弄脏。” “没关系,床单正好有半个月没换了。” 谷剡 “……” “我以前听人说,这世上的美女有两种,一种是只能远观的,一种是可以近观的。只能远观的美女不叫美女,因为她们的美丽大多数是来自化妆品,来自手机的美颜功能,只有能近观的美女,才叫美女。” 施然说:“就像皇帝你,我们两现在离的这么近,我都找不出你的瑕疵,只能看到你的美丽。我想不出用什么词,才能形容出你的美丽,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完美女神,你就是我的完美女神。” “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嫦娥仙子。” “也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太过夸张,是在逗你开心,可这些真的都是我的真心话。” “自从遇到你后,我一直在想,我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这辈子走了多大的狗屎运,才能遇到你。” “而且我不仅认识了你,你还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是我的未婚妻。”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刚听到这句话,我觉得这话很肉麻,遇到你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句话一点都不肉麻。” “相反,即便我们说着世上最伟大的语言,可我现在还是觉得我们的语言有些贫瘠,因为它无法完美的形容出,我能和你相爱,能娶你的开心、激动。” 施然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让柳山青瞬间忘记了她要离开施然的怀抱,离开这个充满了危险的房间。 柳山青动容的望着施然,看着施然深情的眼睛,绝美脸上的抗拒表情也渐渐变成化不开的柔情。内心充满了甜蜜、开心、幸福。 这一刻,柳山青顾不上傲娇、羞涩,直白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也是,很高兴、很幸运能遇见你。” “一开始我们两见面的场景并不愉快,我还很厌恶你。因为当时父皇逼着我嫁给你,要不然就让我去匈奴和亲,而你又是栎阳城里臭名昭著的纨绔。”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借着在宫里上学,偷溜进来。那时,你说我是你的盖拉蒂,说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我就觉得你这人有病,更加讨厌你。 后来,你又天天缠着我,说那些轻薄的话,我就气不过把你打了一顿,吊在树上,结果你还说很舒服,让我用力点,这让我更加烦你,觉得你很恶心。 我当时甚至都在想,如果必须得嫁给你,我宁愿去跟匈奴和亲,大不了在和亲路上自尽。 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鼓励我逃婚,还说可以帮我。等我逃出宫后,你又一直跟着我,教我一个人在宫外如何生存。 说是民间游历,可若不是你,我在宫外还不知道得过怎样的生活,没准早就横死乡野,或者被人骗的一干二净。 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自从父皇毒杀我的母亲,逼着我嫁给你或逼着我去匈奴和亲,我就非常的厌恶他。 可当我喜欢你后,我又有些感谢他,感谢他让我认识了你。” 柳山青伸手抚摸着施然的脸,说:“你真的很好,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明明可以自己当皇帝。 你若是将父皇对你做的那些事公告天下,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改朝换代,那时就是右丞相也说不得你半点不是。 可你将皇位让给我,自己甘愿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 你是说过可以通过舆论改变人们的看法,但你也清楚,篡位就是篡位,无论你怎么引导舆论,篡位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施然火热的眼神有些消退。他本是想说些情话、好听的话逗柳山青开心,以达到他某些无法直说的目的,没想到…… 施然抓住柳山青的手,笑说:“我跟你说过啊,我对皇位不感兴趣,只对你感兴趣。” 柳山青没接话,依旧柔情的看着施然的眼睛,深情道:“施然,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的付出。” “我也谢谢你,爱情里最好的状态,就是像我们这样。” 施然看着柳山青明媚、柔情的桃花眼,慢慢地向柳山青靠近。 柳山青柔情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无措。她看着越来越近的施然,感受着施然炙热的呼吸,轻轻地咬着下嘴唇,缓缓闭上眼睛…… 咚咚咚~ 安静的房间里,好像响起柳山青激烈跳动的心跳声。 第一百零三章 朕不许你这样做(求订阅月票) 朱唇一点桃花殷,素容娇羞掩。 …… 柳山青身体略微僵硬,面色羞红的躲在施然的怀里。 微促的呼吸声在施然的胸膛闷响。 施然搂着软香的柳山青,手指轻轻地在睡衣下的某条痕迹明显的带子上游走。同时,施然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柳山青的头顶,嗅着洗发水的清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小青青的胭脂真好吃。 安静地躺了一会, 施然轻声喊道:“山青?” “嗯……” 柳山青的声音细若蚊蝇,若不是房间里太过安静,施然差点都没听见。 施然后退少许,又往下挪了点,与柳山青持平。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双手收于胸前,虚抵着下巴,明媚的桃花眼里只有无尽的羞涩和一点点莫名的惶恐、无措。 这个时候柳山青哪里还有作为皇帝的威严、霸气,只是一个被坏男友哄骗走初吻的清纯、无知的小女孩。 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同时,又感觉到丝丝的甜蜜。 施然怜爱地撩开柳山青滚烫脸颊上的发丝,笑容灿烂的又喊了一声:“山青。” “嗯?” 柳山青有点疑惑的望着施然。 施然笑说:“没事,就想喊喊你。” 柳山青没说话,又一次移开目光,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施然的手臂。 施然轻轻抚摸着柳山青滚烫、滑腻的脸颊,慢慢地靠近,吻住柳山青。 尽管有了第一次,柳山青的身体还是骤然一僵,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任由施然略微抬起她的下巴。 几秒钟后,柳山青扭头避开施然。 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又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柳山青后知后觉的抓住不知何时伸进她衣服里一点的手,说:“我、朕……朕回去了。” 施然被抓住的右手,手指不安分的动着,说:“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 等我能去大随,就完婚,现在我可以去了,我们的婚事,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柳山青闻此,绝美脸上的羞涩瞬间淡去不少。她强行将施然不安分的右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认真思索道:“鉴于眼下的情况,我们不宜现在就完婚。” 施然问:“那你打算是跟匈奴打完,还是等解决掉朝堂上那些人?” “我想等解决掉朝堂上的那些人,”柳山青解释道,“不解决掉他们,我们完婚时,他们一定会从中作梗。” 柳山青不想她和施然的婚礼,因为那些人留下不好的回忆。 施然说:“这样一来,我们的婚事就没有定期了,完全取决于他们何时蹦出来,他们若是永远不蹦出来,我们岂不是永远都不能结婚?” 柳山青梨涡浅笑,有意的调侃道:“秦王很想跟朕完婚?” “你不想?”施然刮了下柳山青的鼻子, “我很想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你,想和你一起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谷矊 柳山青笑容变得灿烂, 轻声说:“那……秦王是想等我们再去大随, 就立即准备婚事?”柳山青接着说,“这样一来,借机除掉他们的计划,又要更改了。” “我是这样想的,借机除掉他们这件事,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就像我们和朋友约好了哪天出去吃饭一样,我们可以按照约定时间去,也可以根据自己生活的安排,暂时推掉、延迟。” 施然说:“我们的生活重心,应该是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发展大随科技,发展民生,让大随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毕竟以你在大随的权势,他们翻不起风浪,动摇不了我们的根基。他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我是冒牌货的理由,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留意,可以做一些准备、防备,但没有必要为此耗费我们的十二分精力,让它占据我们生活的全部。更加没有必要为它无限期的延迟我们的婚事。” 柳山青沉默一两秒,说:“你说的有道理,是朕太过着相,总想着先解决掉他们,避免他们对于我们的婚事从中作梗。仔细想来,就如你说的,他们翻不起风浪。” 施然笑说:“你不是着相,是太过担心我了。真高兴我家小青青这么关心我,来让老公亲一下。” 说着,施然又吻住柳山青。 还是几秒钟后,柳山青避开施然,呼吸急促,努力做出平静模样,说:“这次回去后,我就让玉儿准备我们婚事。” “等跟匈奴打完吧,”施然说,“就用胜利,来作为我们结婚的贺礼。” “好。” “我们成亲的事,我今天也跟左丞相说了。” 柳山青略微低头,说:“左丞相什么反应?是不是劝你不要跟朕成亲?” 施然一愣,问:“你之前试探过左丞相的反应?” “左丞相是何等的忠烈,他愿意帮助你造反,就已是备受煎熬,又怎会愿意见你有可能行田齐之事。” “他是不愿意,”施然笑说,“但我跟他说了一个对不起祖宗的决定后,他应该就愿意了。” 柳山青疑惑问:“是何决定?” “我跟他说……让我们生的第一个男孩,跟你姓。” 柳山青一愣,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认真的?” “白天跟左丞相说时,只是想以此堵他嘴,打消他阻止我们成亲的念头,后来仔细想想,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施然说:“宗亲暂且不说,一些反对我们成亲的大臣,知道我让我们的孩子,跟你姓,他们中间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不再反对我们。” “不行,朕不同意,”柳山青说,“你已为朕付出的够多,朕不许你再为了朕行赘婿之事。” 施然笑着亲了柳山青一下,说:“先不说这些,我们两婚都还没结呢,现在说这些有些早了。” 柳山青严肃的看着施然,说:“你不许再有这样的念头,朕不许你这样做,朕不会同意的!你要敢这样做,朕、朕就不和完婚。” “好好,不有,”施然又亲吻柳山青。 柳山青这一次没有再像之前,被动、僵硬的默默任由施然为之,主动学着施然的动作,笨拙的配合着施然。 不过还是只有几秒钟,柳山青又因喘不过气,主动避开施然。 施然说:“我们睡觉吧。” “朕……朕回去了。” 说着,柳山青就要坐起来。 施然阻止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吗?” 柳山青迟疑的看着施然,过了良久,开口说…… 第一百零四章 明天粥里可以不放红枣 “等、等完婚后在看。” 施然叹了口气,说:“我是很想履行答应你的承诺,等到结婚后再和你一起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履行承诺啊。” 柳山青不接话,默默的看着施然,想看施然能怎么编。 施然捂着胸口, 刻意的重重地咳嗽几声,那模样仿佛真的下一秒就会过去。他说:“我受了重伤,内脏没一处好的,你这股良药要是走了,我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小青青这么好,这么关心我,肯定不舍得, 让我一个人在这漫漫长夜, 独自、可怜的忍受痛苦的煎熬。” “朕舍得。” “……” “你不舍得。” “……” 行吧。 柳山青虽然明知道施然是在撒谎,但听到施然这样说,心里的确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忧,有留下来的念头,但柳山青不敢留下来。 今晚已经和施然亲亲了,再留下来,很有可能会被施然…… 柳山青可不想在完婚前,就和施然……那样。 所以,柳山青有意的板起脸,不再跟施然说话。 施然太能说了,再跟施然说下去,柳山青很担心自己走不了。 柳山青直接强行拉开施然的手。 施然一直都知道柳山青的力气大,但像这样强行拉开施然手,还是只有施然之前搂柳山青的腰和刚才悄悄地把手伸进柳山青的衣服里才有过。 这让施然知晓柳山青的态度,打消死皮赖脸强留柳山青的念头。 施然无奈道:“行吧行吧,听你的,等我们结婚了,再一起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过……” 柳山青一开始松了口气,听到施然的“不过……”, 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狗东西又要干嘛? 柳山青想立即就走,不给施然说出来的机会,但柳山青心里又有先听施然说,如果施然说的不过分,就勉为其难满足施然的念头。 “漂亮、可爱、伟大的皇帝陛下,能不能给臣一副良好睡眠促进剂,再回去?” “良好睡眠促进剂,是什么?” “皇帝陛下的爱的亲亲,简称晚安吻。” 说着,施然主动撅起嘴巴。 “……” 柳山青无语的看着撅着嘴的施然,过了几秒,说:“朕……回去了。” 话虽如此,柳山青却是坐着没动,眼神略微飘忽的看向别处。 施然灿烂一笑,会意道:“小青青真好。” 话音未落,施然快速向柳山青靠了过去。 十几秒钟后,柳山青艰难地推开施然,明媚的桃花眼有些迷离, 面色绯红地下床, 穿鞋, 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施然跳下床,找鞋。柳山青头也不回,加速的往外走。施然穿好鞋子,刚快速走出房间,柳山青正好走进她的房间,咚得一声关上房门。 隐约间,施然好像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 谷媩 施然走到房门前,尝试的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房门果然反锁了。 “小青青,早点休息,晚安。” 施然等了几秒,见柳山青不回话,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回房间。 关上房门,施然躺在小青青刚刚躺的位置,枕着手臂,笑容灿烂的回味着刚才和小青青的美好。 忽然的,施然心里有种跟小青青的说话的冲动。 施然翻身,朝床头柜伸手拿手机,却见床头上只有还没有盖的红花油。施然坐起来,左右找了找,才意识到手机可能在客厅。 施然走到客厅,手机果然放在茶几上,旁边还有柳山青的手机。施然只好放下跟柳山青视频聊天的念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继续回味着先前的美好。 无独有尔,柳山青也没有立即入睡,躺在床上,望着隐隐转圈的天花板,脑海里尽是刚才在施然房间,和施然……的画面。 柳山青自是不会跟施然一样回味。她是有些惆怅、在担忧……之前被施然牵手、拥抱,看电视的时候被施然搂着,枕着施然的肩膀也就罢了,怎么今晚突然就…… 更让柳山青想不明白的是,她当时竟然还没有拒绝的念头,心甘情愿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很可能在和施然完婚前,就让施然…… 唉,就如施然说的,等打完了匈奴,立即和施然完婚。 免得到时候,真的在完婚前,就和施然…… 似是因为有了决定,柳山青心里的担忧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柳山青羞涩的甜蜜。 柳山青抿了抿朱唇,闭上眼睛,绝美艳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浅笑。 翌日,上午八点。施然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时,柳山青穿着昨日新买的,浅黄色宋制汉服,端坐在沙发上,看《明史》。 “早上好,”施然跟柳山青打着招呼。 柳山青平静的回应一声,看向施然的目光却是有些闪躲、不自然。 昨日在施然房间里的画面,不受控制的争相出现在柳山青的脑海里。柳山青都下意识的看了眼施然的嘴唇。 柳山青小脸一热,连忙放下手里的《明史》,故作平静地起身,进厨房乘粥。 今日早晨,柳山青煮了红枣粥,做了两份香肠三明治。 施然洗漱完出来,看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先重重的亲了一下柳山青的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飘上红霞,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刻意板着脸,说:“这叫对皇帝不敬,依照随律,朕该将你吊起来打。” “吾皇真凶,微臣怕怕。不过既然都要被吊起来打,那就再来一下。”施然又亲了下柳山青。 这一次,施然尝的是柳山青的胭脂。 柳山青下意识的抿了下嘴,羞闹的瞪了施然一眼,说:“秦王果然喜欢被吊起来打。” “皇帝消消气,臣伺候皇帝用膳。” 施然端起柳山青面前加了榨菜的红枣粥,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柳山青嘴边。 柳山青略微犹豫的吃下。 “我也要吃,啊。” 施然张大嘴巴,等待着小青青的投喂。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心里暗骂一句,狗东西真烦人。 然后,柳山青端起施然面前同样加了榨菜的粥,舀一勺,轻轻地吹了口气,递到施然嘴边。 施然一口吃下,美滋滋的说道:“真好吃,小青青有没有觉得今日的早餐,格外的香甜?” “没有。” 柳山青继续吃着施然喂的粥,心想明天粥里可以不放红枣,太甜了,榨菜都压不住…… 第一百零五章 秦王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要皇帝…… 阳光明媚,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拿着《明史》,瞄着施然的手机,随口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李儒。” 施然挨着柳山青,翘着二郎腿,一边回复徐舒文的微信, 一边随口答道: “李儒,右丞相,四十五岁,儒学大家,师从荀子一派,也算是法家,善算数, 其弟子帮他整理出《李儒算经》一书。” “李儒为人公正, 做事灵活、不迂腐, 有为国献身之心,但他思想老旧,是个老封建,是一个坚定的保皇派,一直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只是碍于眼下形势,一直蛰伏,等待时机。” “此人虽然是保皇派,但愿意做事,只要是有关百姓民生的,交给他,他都会尽全力办好。” 柳山青翻页问:“他长什么样子,有何爱好?” “眯眯眼,右眼角有一个塑料子弹大小的痣,或者说是小肉瘤,留着山羊胡,气质儒雅,笑容和善、亲切,有些像弥勒佛。” 施然不假思索的继续说:“他喜甜食, 好美女,家中有妻妾八名,其中年纪最小的十六岁,上个月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啧啧,真是个为老不尊的,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娶个十六岁的。” “一支梨花压海棠啊,也不怕把人压坏了。”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淡淡道:“羡慕吗?” “这有什么好羡慕,他娶的再多,也比不上我家小青青。” 说着,施然重重亲了下柳山青香软的脸蛋。 柳山青轻哼一声,浅笑道:“你要是羡慕,朕也可以赐你一些。” “那感情好啊,皇帝要赐臣多少?” 柳山青柳眉一扬,美目一瞪,冷声道:“你想要多少?” “臣想要小青青。” 施然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笑说:“你看你, 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这不明摆了给自己找气受。” 哼,还不是你这个狗东西故意气朕……柳山青拉开施然的手,不想让施然这个狗东西碰他。 施然继续搂着柳山青不堪一握的腰肢,说:“我错了,我就是顺着你的话,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要别人,其他人再好,又哪里比得上我家的小青青。 再说,我家就没有这个基因啊。我这边的父母就不说了,左丞相权势滔天,不都只娶了我娘一个,没纳小妾。” “左丞相有通房丫头,没给她名分罢了,”柳山青说,“就安越夫人身边那个,如果左丞相给了她身份,那你得叫她一声小娘。” “……好家伙,那个小姑娘顶多才二十吧。” 施然是真没想到施远那个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有通房丫头,他原以为施远跟他一样,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二的人呢。 “话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不公开的秘密,”柳山青说,“不仅如此,据朕所知,左丞相这些年通房丫头少说换了五六个。” “……那他怎么没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柳山青无语道:“朕怎么知道?” 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柳山青跟他说这些目的,立即表态道: “你放心吧,就算左丞相年年月月换通房丫头,也跟我没关系,我是不会学他的。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只允许我全心全意爱小青青一个。” 柳山青没回话,不过柳山青梨涡的浅笑,表露了柳山青此刻的心情,很开心。 “继续吧。” 施然指的是让柳山青继续抽背。 虽然施然是和柳山青说过,不用将借机除掉那些人当成他们的人生大事,但这不意味着施然和柳山青就什么都不做。 该有的计划还是得有,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 人又不是单细胞动物,非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就像现在,施然是在背该认识的人,但也不妨碍施然搂着小青青不堪一握的细腰,亲亲他可爱、漂亮的小青青。 施然的记忆力非常的好,仅花了三日的时间,就将该认识的五十多个人的样貌特征、优缺点,喜好,擅长和职务等等主要相关信息全都记住了。 不管柳山青怎么问,施然都能不假思索的说出相关人员的所有信息。 “很好,看来秦王就算没有系统,记忆力依旧超群,为常人不能及也。” 施然笑嘻嘻的说道:“看在你老公这么棒的份上,是不是值得你奖励老公一个亲亲。” 柳山青不说话,微抿红唇,继续看《明史》。 谷榖 她和施然是已经亲亲了,但让她主动去亲施然,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害羞,做不到。 施然也不在意,主动吻住柳山青。 柳山青有些笨拙的配合了十几秒,抓住施然不安分的手,没好气的瞪了施然一眼。 狗东西的狗爪每次都不老实,就该绑起来。 这时,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施然拿起来一看,是快递发来的短信。 柳山青看了眼问:“你买了什么?” “好东西,一个大随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柳山青思索片刻,说:“猜不到,是什么?” 施然没有立即告诉柳山青,神秘兮兮的独自一人出门取快递。 回来时,施然背着手走到柳山青面前,猛地伸出手,说:“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施然手里拿着两个漆黑的不规则方块之物。 柳山青疑惑的打量问:“这是何物?” “无线对讲机。” 施然递给柳山青一个:“这个东西的功能和手机差不多,可以用来通话,不过它也只能用来通话,好处是它的通话不需要通过基站,在大随也可以使用。” 柳山青瞬间意识到这个叫做无线对讲机的东西,在大随能发挥出怎样的用处。柳山青忙问:“它真的能在大随使用?” “真的,它理论上的通话距离是三公里。在这边因为电磁干扰的缘故,一般都达不到理论上的距离,但在大随可以,大随没有电磁干扰,说不定还能更远。” “你买了多少?” “一百个,”施然说,“这东西主要是配给发号施令的,一百个应该够用了,不够用,到时候再买。” 柳山青打量着手里的对讲机,问:“它如何使用?” “按这里。” 施然教会柳山青使用对讲机,走进房间,开始使用:“老婆,听到了吗?over。” “哦乳儿?” “结束的意思,你也可以说完毕。” 施然说:“快说,‘老公,老婆听到了,完毕。’” 柳山青自是不好意思说这种话,问:“为何要说完毕?” “自然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方便沟通。” 施然走出房间,神色严肃的看着柳山青,说:“我现在有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要跟你说。” 柳山青正色道:“你说。” “对讲机对于大随的益处,想必不需要我多说,说它是神器不为过吧。特别是大随即将要和匈奴开战,对讲机说不定在这场战争中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不错,此战若能胜,秦王当记头功。” 施然露出灿烂笑容:“所以……皇帝看在臣献出神器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先奖励一下臣?” “……” 柳山青无语的看着笑容不怀好意(猥琐)的施然,就知道狗东西没安好心。 “臣要的不多,也不会过分,只想皇帝陛下能主动亲臣一下。” 秦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不过是想皇帝主动亲他而已。 “……”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模样妩媚的让施然心里一荡。 随即,柳山青身子缓缓前倾,白皙的小脸泛起淡淡的红晕,红艳欲滴的薄唇,微微打开一点,露出些许洁白的贝齿。 施然忍不住露出姨母笑,扬起下巴,等待着柳山青到来。 柳山青却是…… 第一百零六章 朕的白绫、鸩酒呢 在施然兴奋的期待中,柳山青却是突然坐了回去,微红的脸颊上浮现出清冷之色。柳山青红唇微启的说道:“朕也有一个问题想问秦王。” 施然心里痒痒的,急道:“什么问题,快问?” “秦王可知何为忠臣?” “不知道,我是奸臣。” “……” “等下再说这些,我们继续啊。” 施然凑向柳山青, 柳山青避开施然,继续说: “在朕的心中,满堂文武就属秦王最忠,你可知为何?” “因为皇帝喜欢臣。” “非也,”柳山青说,“秦王之忠, 在于秦王做事从不寻求赏赐,从不会因为替朕做了一些事情, 就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得寸进尺,要这要那。” “……” “知道你读书多,不用特意给我背成语大典,不过最后一个词错了,‘要这要那’可不是成语。” 施然接着说:“我亲爱的皇帝陛下,我一直都跟你说,我是奸臣。作为奸臣,向皇帝陛下要这要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人臣者,竟敢向皇帝索要赏赐,依照随律,当被吊在树上打。” “我不信随律里会有这一条。” “这条法律,是朕特意为秦王制定的,秦王是否很开心?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朕满足你那奇怪的癖好。” 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啊是啊,臣开心的都要飞起来了。”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故作嫌弃的说道:“秦王果然有那种癖好。” 施然刮了下柳山青的琼鼻, 模仿着大秦帝国里张仪的语气,问:“皇帝是要做贤君啊,还是做明君?” 柳山青知道施然要说什么,故意道:“朕要做昏君。” 施然大喜,一把搂住柳山青,重重的亲了柳山青一口,说:“那正好,昏君配奸臣,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柳山青不想再跟施然说这些,转移话题道:“朕打算这次回去后,立即派兵攻打匈奴,秦王这次就不要领兵了。” “你让我领,我也不会领,我现在连马都不会骑,”施然说,“这件事前些天在家时,左丞相也问过我。他问我想派何人领兵,我说由你和他决定。” 柳山青问:“你现在对众将领, 已有了解,你觉得派何人领兵合适?” “我现在的任务不是这个。” “那是?” “跟他们接触,摸清楚他们的态度, ”施然说,“你说起这个,我正好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施然接着说:“回去后,你先不要着急选将,留一天,让我先跟他们接触,请他们吃顿饭。我打算在宴会上,告诉他们,我记忆受损一事,看看他们的反应。” “对了,施重应该有在他们身边安插人吧?” 柳山青点头。 “这样一来,就能看出他们是否还忠于我,你也可以以此来选将。” 谷磩 “此次是对外作战,将领门对你我是否有异心,不重要,”柳山青说,“因为他们的异心,不过是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只要他们还想升官,就会尽全力。” “但也不妨碍他们有的人,跟右丞相、宗亲那些人合谋,故意打败仗,以挫我们的锐气、威严,”施然说,“用忠心的人,总归是要好一些。” “就怕忠心的人不善于打仗。” 施然看了柳山青一眼,知道柳山青是觉得在她心中的‘忠臣名单’里,那些人的能力可能不足以单独领兵作战。 “你心里有人选了?” “除了秦王,朝中最适合领兵的有左丞相,护军都尉和骠骑将军吕莫。左丞相和护军都尉年龄偏大,且已多年没有领兵作战,朕恐派他二人,会力有不逮。” 柳山青说:“而骠骑将军……他做的事,你也知道。他或许会因为你的归来,想要将功补过,但朕担心,他会如你所说的那般,有意的联合那些反对我们的人,有意失败,挫你我的锐气。特别是当他知晓你记忆受损之后……” “老当益壮,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我觉得左丞相和护军都尉没问题。” 施然说:“至于吕莫……我就没打算请他。再说了,我们也可以暂时不用他,用其他人。其他人或许在你心里,能力不足以单独领一军作战,但那只是他们还没有机会单独领一军,证明自己的能力。” 施然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只需要挑选那些性格稳重的人,再加上施重安插在匈奴的内应,传递的情报,作战应该没有问题。” “在训练、武器装备没有问题,领军的主将的脑子没有问题的前提下,战争打的就是情报,”施然说,“那些人在你心里难道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秦王说的不错,是朕太过担忧了,”柳山青顿了一下,说:“作战一事,朕不知兵,不适宜多说。” “我现在也不知兵,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交给知兵的人来做。” 施然说:“左丞相和护军都尉或许因为年龄,体力、精力不如从前,但他们的军事素养是可信的。你之前不也说了,若是太上皇愿意支持左丞相,左丞相就能荡平匈奴。” 柳山青点头。 她这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担忧,主要是因为施然这次无法领兵作战。 自柳山青登基以来,对外领兵作战的都是施然,且每战必胜。 如此,柳山青对施然的信任度,自然是要高过左丞相和护军都尉。 施然说:“不说这些了,具体该怎么打,派何人领兵,回去和左丞相他们商量后再决定,你现在的任务是陪我和出门,做一些我们该做的事情。” 柳山青问:“何事?” “给我的那些朋友、部下买一些东西,”施然笑说,“许久没见,总得给他们准备一些见面礼,礼多人不怪嘛。” 柳山青没意见,当即起身,略微整理被施然狗瓜子弄乱的衣服,跟施然出门。 施然的部下、朋友有点多,但好在对于他们的爱好、目前所需,柳山青都清楚,买起来并不费劲。 不过其中有个人的喜好,让施然犯了难。 好美女,该怎么买? 且不说不能买人,就算回去之后,让柳山青赐个宫女给他也不合适。 要不……买些美女写真集给他?或者带些“异国种子”回去,让他长长见识? 柳山青冷不丁的说道:“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带他去勾栏。或者给他画几幅春宫图。你之前所画的春宫图,据说他一直都珍藏着。” 施然瞥了柳山青一眼,故意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柳山青冷冷得看着施然,默默地打开人面吊坠。 朕的白绫、鸩酒呢? 朕要把这个狗东西吊在树上,灌死他! 第一百零七章 皇帝请帮我算算(求订阅月票) 晚上九点多回到家,施然和柳山青稍作休息,各自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大随。 施然的动作比柳山青快。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柳山青房间的房门还关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柳山青穿着清雅的直裾裙,走了出来。 “我老婆真漂亮, ”施然夸赞一句,笑着朝柳山青伸出右手。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的右手,神情严肃的看着施然的眼睛,说:“回去前,有一件事,秦王务必要答应朕。” “什么事?” “在大随, 秦王不许像在这边,动不动就对朕……那样。” “哪样?” 柳山青板着脸看着施然, 不说话。 施然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 笑说:“你就放心吧,我前些天不是答应过你。” 柳山青没好气的说道:“秦王若是守诺,朕又何须赘言强调。” “情难自禁嘛,谁让我家小青青太漂亮了。” “这次去了大随,你若是再像这边一样,动不动就对朕……唔、嗯!” 柳山青用力地推开施然,嗔怒的瞪着施然。 施然走回到柳山青面前,再次握住柳山青的柔荑,嬉皮笑脸的说道: “刚刚是你用错称呼的惩罚。这次你真的可以把心放在盆骨里,我这次去了大随,绝对会非常老实,连你的手都不会碰。我要是碰了你的手,就罚我娶不了你。” “……” 柳山青依旧板着脸瞪着施然,很想说,你这个惩罚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朕呢? “走吧,”施然说。 “等等, 把下午买的东西给我, ”柳山青说,“带东西过去会耗费能量,万一你的能量消耗过度,到时候回不来就麻烦了。” “应该没问题,我昨天看了眼,我的赞赏值已经有100%了。” 施然这样说着,还是取出了一部分见面礼,交给柳山青,以防万一。 毕竟施然这次要带到大随的不止有给朋友、部下的见面礼,还有买给大随父母,以及他和柳山青能用到的东西。 柳山青装好施然递来的见面礼,说:“走吧。”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柔荑,笑说:“走,回家。” …… …… 月色明亮,繁星点点。 清凉的晚风在宁清殿前肆意游荡。 玉儿笔直地站在宁清殿大门前,一边竖起耳朵等候着陛下的召唤,一边无所事事的思索陛下和秦王的关系进展。 白天在秦王家,秦王的意思很明显, 他和陛下还没有达到那一步,是她误会了。且后来在书房,秦王显然是对陛下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才会被陛下扔出去。 既然如此,现在……陛下为何又会带秦王回自己的寝宫? 他们在寝宫里做什么? 玉儿心里有点猜测,想偷看验证,又琢磨着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样,她是现在立即交代在场的宫女、侍卫嘴巴都严一点。还是等陛下和秦王出来,确定了,再交代…… 宁清殿的对开门忽然打开,柳山青清冷的声音飘了出来。 “此事,就依秦王所言。” 施然听得想笑,小青青呀,你这掩耳盗铃也太明显了点。不过,施然十分配合的说道:“臣这便着手准备了。” 说完,施然走出宁清殿。 柳山青跟在后头,问:“夜深了,秦王是回去,还是留在宫里?” 这还用说……施然答道:“留在宫里吧,爹娘应该都睡了,回去容易打扰到他们。” “玉儿,带秦王去他的寝宫。” 谷虤 “诺。” 玉儿瞄着柳山青的头发,更加好奇陛下和秦王在寝宫里做了什么? 明明才刚进去,陛下的发髻都拆掉了。总不能陛下带着秦王进寝宫,就为了拆掉发髻。 依她看,陛下和秦王在寝宫里很可能真的是……不然陛下不可能会拆掉发髻。 就是这速度也太快了点,不是说那样的时间一般会很久吗? 玉儿没多想,只在心里感叹,秦王果然非同常人,那方面都要比旁人快很多。 施然自是不知玉儿心里想法。他刚跟着玉儿走了没两步,柳山青忽叫住施然。 柳山青说:“秦王,是否需要人伺候你洗浴?” 施然有点无语,不明白柳山青怎么突然这样问。他露出笑容,故意道:“这也不是不行,陛下打算让几个人伺候我?” 柳山青之所以会由此一问,是因为在大随,像施然这样身份的人,有侍女伺候着洗浴、穿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后,大多数男子都会因此和伺候的侍女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施然以前没少在让家里的侍女伺候他洗浴,给他穿衣。 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柳山青不清楚。 为了保险起见,柳山青故有此一问,目的是想提醒施然不能让侍女伺候他洗浴、穿衣。 而施然的回答,在柳山青的预料之中。 柳山青明白施然有可能是在故意气她,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施然这个狗东西有可能真的想让侍女,伺候他洗浴、穿衣。 柳山青眼神冰冷的仿佛能将施然冻僵。她说:“秦王想要几个都可,就是要人给你暖床,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啊,那太好了。” 施然笑着走向柳山青。 柳山青眼神愈发的冰冷,很想立即取出白绫,把这个狗东西吊起来打。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刻意用一种恭敬的语气说:“陛下,可否容臣附耳一言?” 柳山青看着施然,没说话。 施然也不管柳山青是否答应,直接附耳道:“爱吃飞醋的皇帝陛下,可不可以让一个叫小青青的丫鬟,伺候我洗澡,帮我暖床?” 柳山青绝美脸上的冷意,瞬间消退。她轻哼一声,小声的警告道:“你下次再故意这样气朕,朕一定会把你吊起来打。” “谁让你非要这样问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问我,都是对我的不信任,是对我的一种伤害?” 柳山青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嚅嗫道:“那还不是你……” “皇帝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其他女人伺候我洗澡、给我暖床的。我只想也只愿意让小青青伺候我洗澡、给我暖床。” 施然问:“皇帝你帮我算算,小青青什么时候能达成我这个心愿?” 柳山青哪里好意思回答施然这个问题。她看向殿前的月光,朗声说:“好了,时候不早,秦王快去吧。” 施然也没多说,转身走向玉儿。 玉儿正要接着带施然去施然的寝宫时,柳山青又将玉儿叫住:“玉儿,过来。” 玉儿连忙走到柳山青跟前。 柳山青看了眼不远处的施然,小声和玉儿说:“你只需将秦王带到那里,命人替他准备好热水即可。” 尽管施然是已向她保证,但柳山青还是得交代玉儿一下,才更加放心。 毕竟,她刚才那样跟施然说,玉儿万一误会了,真给施然安排侍女伺候施然洗浴、穿衣,给施然暖床怎么办。 柳山青可不信施然这个登徒子、流氓,真的会拒绝侍女给他洗浴、穿衣、暖床。 施然在广阳宫里的寝宫,位于启明殿的偏殿。 那原是一间空房屋。 施然以前每晚在陪柳山青批阅奏章后,懒得回去,就让人在偏殿里垫些被褥,直接睡下。 柳山青见状,在施然第一次住下的第二天,就命人将偏殿改成卧房。 眼下,施然刚来到卧房,看着卧房里的物品,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第一百零八章 清楚你知道但还是想这样做 柳山青初到现代的第一日,施然教柳山青使用卫生间的淋浴、抽水马桶和洗漱池时,柳山青的反应十分平静。 施然当时以为是柳山青性格使然,现在看来,还有别的原因—— 他在大随,已经弄出来淋浴、抽水马桶和洗漱池。 想想也是,拥有万物都可升级系统的他, 弄出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若是没有弄出来,那肯定是他当时脑子抽了。 不过碍于大随的生产力,淋浴无法自主出热水,只能出冷水,想要热水,需提前烧好,手动将热水倒进淋浴的储水箱。 “秦王还请稍等片刻, 奴婢已经让人去提热水了, ”玉儿说。 在宫里, 一入夜便会有专门负责的人,一直烧热水,以备柳山青随时使用。 施然打量着淋浴器,问:“热水等下从哪里加?” “这里,”玉儿指着淋浴器旁边的铜管。 施然拧开铜管入口的盖子,往里看了看,说:“这里应该有我的换洗衣物吧。” “有,秦王在这里平时所穿的衣物、鞋子,大多都是陛下亲手缝制的。” 玉儿一边说着一边带施然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给施然看。 衣柜里的衣服很多,按照内外之别,整齐的叠放。 衣柜旁边,还有一个鞋柜,里面的鞋子也很多,颜色基本上是黑色,但款式不少, 大抵可以分为系鞋带和不系鞋带的。 其中有几款,和施然在兵马俑博物馆,看到的兵马俑所穿的鞋子差不多。 “哪些是山青做的?” “这些,还有这些都是,”玉儿说,“这两件是当初秦王拒绝和陛下完婚,你们吵架后,陛下缝……” “咳咳……” 重重地咳嗽声忽然从施然的身后响起,柳山青神色不太自然的走了进来。 玉儿连忙行礼。 柳山青淡淡道:“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有?” “诺,”玉儿立即走了出去。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施然和柳山青。 施然刚想伸出右手去握柳山青的小手,像是想到什么,收回右手,说:“皇帝怎么来了?难道是叫小青青来伺候臣洗澡,帮臣暖床吗?” 施然挤眉弄眼的模样,让柳山青很想揍施然。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说:“朕只是想到秦王应不适应烛光,命人将发电机和电灯送过来罢了。” “皇帝派人过来就行, 哪里需要亲自过来。” 施然笑说:“皇帝亲自过来, 肯定不是为了看我有没有叫宫女来伺候我洗澡, 我家的小青青不可能这么小气和不放心我。 所以皇帝来肯定是为了叫小青青来伺候臣洗澡,帮臣暖床,对吧?”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另起话题,问:“玉儿带你去浴室看了吗?” “看了,不过各个东西的功能、用法,玉儿还没来得及介绍,皇帝能不能受累,给臣介绍一下?” 柳山青特意过来除了有让宫女给施然送发电机和电灯外,就是想学着施然当初给她介绍现代器具那样,来给施然介绍浴室里的各种器具。 尽管柳山青清楚施然会使用那些东西,但柳山青还是想这样做。 施然的上道免去了柳山青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难点。 柳山青眉眼柔情的看了眼施然,梨涡浅笑地走进浴室,从洗漱台的水龙头开始给施然介绍。 施然全程笑吟吟的看着柳山青。柳山青每次和施然对视,见到施然的笑容,也不由露出灿烂笑容,施然紧跟着笑容也变的更加灿烂。 有种会心一笑的感觉。 谷莏 一时间,宽敞的浴室里充满了恋爱的甜味。 一一介绍完毕,浴室里忽然陷入绝对安静,气氛一时间有些旖旎。 柳山青瞄着施然,红唇微动说:“我……朕去看看玉儿回来了没有。” 玉儿早就带着一桶桶热水回来了,只是怕打扰到柳山青、施然,才一直在门外候着。 在宫女们往淋浴的储水池里加水时,施然叫住准备回去的柳山青,凑近小声道:“你回去后别立即休息啊,我还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何物?” “你等会就知道了。” …… …… 施然洗完澡,没有戴上假发套,单穿着柳山青亲手缝制的素色中衣,即内衣之上一层,走出房间。房间的门口除了有两位宫女候着,还有佩剑披甲的女侍卫站于门外的走廊上。 宫女、侍卫见施然走出来,看着施然利落的短发,先是一愣,随即齐声喊着秦王,向施然行礼。 施然表面上礼貌回应,实则心里有点不习惯。随后,施然当着众人的面前,关掉发电机,将发电机搬进房间里,和电灯、电线一块收进人面吊坠。 最后,施然走出房间,径直向宁清殿走去。 一位宫女立即提着灯笼,快步走到施然前头,照路。同时,宫女问:“秦王是要去找陛下吗?陛下现在在启明殿的正殿里。” 先前在来的路上,施然已从玉儿那里得知,启明殿是内宫,柳山青专门用来处理政务,和接见大臣,商讨政事的地方。 来到启明殿正殿,殿内点着许多蜡烛,幽幽的烛光难以驱除殿内的昏暗。柳山青端坐在案台之后,柳眉微蹙的看着奏章。 一旁候着的玉儿见施然过来,也是先惊讶于施然的头发,再向施然无声行礼。 施然微微点头,径直走向柳山青。 玉儿小声提醒着柳山青:“陛下,秦王来了。” 柳山青这才抬头看向施然,有些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浅笑,问:“你怎么来了?” 施然不悦道:“晚上要处理政务,还把发电机给我,眼睛不要了?”施然扭头对玉儿说:“你们先下去。” 玉儿看了柳山青一眼,见柳山青没意见,这才示意一旁候着的宫女退下。随即,她向柳山青、施然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柳山青神色有些警惕的看着施然,说:“你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朕,在这边不会那样。” “想什么呢?我让她们离开,是方便我取出发电机。” 施然取出发电机、电灯和电线,一一挂好、装好后,再将发电机搬到外面去。 电灯亮起的那一刻,柳山青微微眯着眼睛,心想果然电灯比蜡烛要好多了。 刚才在烛光下看奏章,让柳山青眼睛甚是疲惫。 柳山青看着走进来的施然,说:“这些事让他们去做就好,何须亲自动手。” “不习惯啊,”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挨着柳山青坐下。 柳山青往旁边挪了点,以方便施然落座。 “对了,你刚才说要给朕一个东西,何物?” 问归问,柳山青已猜到施然要给她什么。 以狗东西的德行,应该是要说给她晚安吻。 柳山青暗暗决定,如果狗东西真这样说,她就……教训狗东西一顿,让狗东西知道不遵守承诺的下场。 不过,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柳山青不由惆怅,自己指定是有点问题,竟然会期待狗东西给她晚安吻。 然,施然给的不是晚安吻,而是…… 第一百零九章 柳山青的失望和惆怅(求订阅别养书了) 施然没有如柳山青猜测的那般,给柳山青一个晚安吻,而是在柳山青略微诧异的目光中,从人面吊坠里取出一个压缩床垫。 紧接着,又是床单、被套和压缩后的空调被。 “怎样,是好东西吧?” 上次送柳山青回房休息,施然就发现这里的床垫太硬, 被子也薄,盖在身上跟盖一张布没什么区别。于是,施然就有了等回到现代,买床垫、被褥带过来的念头。 柳山青见不是晚安吻,心里莫名有点失望。 这样的念头让柳山青更加觉得自己有问题。 她压下心里的失望,问:“你自己有吗?” “当然,我不仅给我们买了, 还给爹娘买了, ”施然说, “对了,他们晚上应该是住一个屋吧,我给他们就买了一个。” 施然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忽然想到柳山青说施远有通房丫头,担心施远已与安越夫人分床,一心陪通房丫头。 柳山青无语道:“朕如何得知?” “也是,”施然说,“压缩床垫你见识过了,等下你让玉儿她们帮你铺好。” 柳山青点头:“秦王快去歇息吧。” “你呢,打算什么时候休息?把这些奏章批完?”施然看着高高堆在案台右边的奏章,“这些全部批完,至少的两三个小时吧。” 何止,柳山青经常批阅奏章到夜里三更。 “这些都是今日的政务,朕不想留到明日。” “我帮你吧,”施然说,“我现在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对政务也不熟悉,但我可以将奏章的主要内容概括给你听, 然后你给答复,我帮你写。” “好,”柳山青浅笑的看着施然,明媚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回忆之色。 以前他们就这样,每晚一起批阅奏章。 柳山青看了会施然的侧脸。 施然感受到柳山青的目光,扭头看向柳山青,露出阳光的笑容。 柳山青不由一笑,随即收回目光,继续看奏章。 施然同样继续看奏章,然后概括出奏章的主要内容,听着柳山青作出的批示,提笔在奏章的左下角写下。 “小青青,你知道我现在有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们这样有点像我以前读高中上晚自习,在学校写作业。当时,我不太愿意写作业,就让我同桌写完直接放我桌上,给我抄。作为条件, 她让我抽她背书,给她报英文单词。”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 淡淡道:“她是女的?” “……” 怎么把这茬忘了……施然神色平静的说道:“不是,男的。在高中老师为了防止学生早恋,都是男的跟男的坐,女的跟女的坐。” 柳山青又瞥了眼施然,没说话。 施然放下毛笔,重新拿了一份奏章,说:“明日上朝是怎样的?我需要向你下跪?” “秦王不愿?” “哪个大男人会愿意下跪?我长这么大连父母都没跪过,也就跪过死人和庙里的泥菩萨。” 施然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这边有这边的规矩,况且你又不是别人,是我亲爱的老婆,要跪就跪吧,我可以为了我家小青青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谷靻 “秦王无需向朕跪拜,”柳山青说,“自朕登基之日,朕就下令秦王见君无需跪拜,上朝可穿鞋进殿,可披甲佩剑,可坐于高堂之上。” “总而言之,朕在朝堂上能做什么,秦王在朝堂上就能做什么。” “小青青对我可真好,要不是答应你在这边得老实点,我现在高低要亲你几口。” 柳山青闻此,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这也将柳山青吓了一跳,心里甚是惆怅。 朕一定是疯了……柳山青努力甩掉心里的期待,平静道:“秦王可为朕行不愿之事,朕自当尽量免去秦王不愿之事。” “呀,我家小青青会说情话了,你这样更加让我想亲你了,”施然说,“来,再多说几句给老公听听。” 你倒是亲……呸呸呸,你敢亲,朕就揍你……柳山青小脸微热,有点妩媚的白了施然一眼,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没有缠着柳山青,非要柳山青接着说情话。他另起话题道:“明日上朝的地点,还是在承天殿?” 柳山青见施然另起话题,没有付诸行动亲她,心里又有些失望。这导致柳山青的小脸越来越热,隐隐都些泛红。柳山青努力作出平静的模样,说: “不是,承天殿一般用于开大朝会、召见外国使臣,或者举办一些重大庆典,如征战胜利,为将士举办庆功宴。” “哦,那你平时在哪里开小朝会?” “小朝会可以在我们现在在的启明殿,也可以在承天殿的偏殿。” 柳山青说:“小朝会也不是每日都开,一般是一季度一次,或者要做一些重大决策的时候,如对匈奴开战。”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天天都要上朝。” “不会天天上朝,天天上朝太过耽误时间。” 柳山青说:“臣工们每日基本上都是在各自的府衙做事。他们有事可单独到启明殿,或者承天殿的偏殿见朕,也可以差人递奏章过来。” “那你平时就是待在启明殿或者承天殿的偏殿处理政务,有重要的事就单独召见他们?”施然问,“除此之外,你还做什么?” “处理完政务,有空闲,会练武,或者出宫看看。” “那你这些奏章可以留到明天,何必非得熬夜。” “今日事今日毕,今日之事,朕不想留到明日,”柳山青说,“再说,万一有关系到百姓生存的大事,朕拖一刻处理,百姓就要多遭受一刻的灾难。” “那你可以召一些人,将这些奏章分门别类的划分好,哪些是要立即处理的,哪些是无用,可以不管的,这样处理起来,效率也能提高。” 柳山青浅笑道:“这个办法,秦王之前跟朕说过。朕有考虑过,只是之前事情太多,一直耽搁了。” “现在可以着手办了。” 柳山青收敛笑容说:“朕担心会出现明朝内阁那种情况。” “不管什么办法都有它的好坏,而一个办法的好坏在于人,”施然说,“我们只有尽量避免办法变成坏办法,不能因为办法有可能变成坏办法,就不去做。” 施然接着说:“就像有首诗说的,君不见东家老翁防虎患,虎夜入室衔其头?西家儿童不识虎,执竿驱虎如驱牛。痴人惩噎遂废食,愚者畏溺先自投。” 柳山青沉吟道:“秦王言之有理。” “接着看奏章吧,回头有时间我们再好好想想制约的办法。”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玉儿的声音。 “陛下,黑冰台都尉求见。” 施然笑说:“你猜施重来干嘛?有没有可能是找我去勾栏?” 柳山青俏脸一寒,淡淡地开口说…… 第一百一十章 你必须得夸夸我(二合一求订阅) “朕刚才说过,你再故意气朕,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柳山青说:“秦王莫非已经癖好难耐,迫不及待的想要被朕吊起来打?如果是这样,朕不介意当着秦王堂妹的面,将秦王吊起来打。” “……” “我开玩笑的,你忘记施重中午走的时候, 说的话了?” 施然说完,心里闪过一丝诧异。他已在现代度过了三天,来到大随竟然还能自然的衔接到三日前的事情,这适应能力…… 真不愧是我。 柳山青相信施然是在开玩笑,可每听到施然提起勾栏,柳山青心里都会有股无名的怒火。 这狗东西以前去勾栏的次数可不少。 柳山青警告道:“朕实话告诉你, 你若是敢去勾栏, 朕定会将你吊起来打。” 说完,不等施然回复, 柳山青出声叫玉儿让施重进来。 殿门轻轻推开,施重走了进来。施重身上还是那身中性打扮,不过身上的黑袍应该换了一件,上面的花纹好像跟中午的不一样。 这时的施重比午时多了几分稳重。 她神情严肃,脚步略密的走到合适的位置,拱手拜道:“臣拜见陛下。” 说完,施重又微微转向施然,轻声喊了一句“秦王。” 施然没那么多规矩,笑着刚要说话,只听柳山青声音清冷的说道: “都尉深夜进宫有何要事?难道是要找秦王陪你去勾栏?” 施重脸色一变,急忙拜道:“臣酒后失言,还请陛下降罪。” 启明殿里的气氛在这时变的凝固、沉重。 施然看着惶恐不安的施重,又看向面无表情,气质陡然变得威严的柳山青,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随和现代的又一不同之处,以及柳山青除了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还是可以一言判人生死的皇帝。 也不能说施然忘记了柳山青的皇帝身份, 施然一直都记得,不然施然也不会动不动就喊柳山青皇帝,自称臣。 施然是一直没拿柳山青的皇帝身份当回事。柳山青的皇帝身份,在这之前对于施然而言,和情侣间扮演某种角色的性质差不多,也可以说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过施然现在就算意识到柳山青是一言可判人生死的皇帝,心里也没有生出别的想法,柳山青依旧是他傲娇的小青青,是亲一口会害羞的小青青。 施然撑死就是在想到柳山青的皇帝身份时,会联想到柳山青在他面娇羞脸红的模样,感觉有点小刺激。 嘿嘿~ 言归正传,施然打破殿内沉重的气氛,笑说:“吓到了吧,让你喝醉了乱说话。” 施重明白施然是在帮她打圆场,她略微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瞄了眼脸色依旧清冷的柳山青,尝试性的露出笑容,用一种活泼的语气说道: “嫂子别生气啦,我当时喝多了,是有点怀念以前小时候跟大兄去勾栏的日子, 但事实上,大兄自从和嫂子你有婚约后,就再也没有跟我去过勾栏。 我之前叫他去,你知道大兄怎么回答我的吗?” 柳山青冷脸看着施重,不说话。 施重接着说道:“大兄的原话是,重,我如今已有婚约,不能再去勾栏,去那里会对不起你未来的嫂子。 从今日起,我要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也就是你是我堂妹,我们又从小一起玩到大,不然我还要跟你断绝关系,不再来往。 你道为何? 因为作为一个好男人,在有了老婆之后,就该自觉的跟其他女人断绝来往。” 柳山青看着施重的眼神略微柔和,心想,施重不愧是从小跟施然屁股后面长大的,这话说的语气、风格和施然一模一样。 随即,柳山青瞥了施然,淡淡道:“秦王当真这样说过?” 施然有些无语的说道:“我失忆了,不过这么舔狗的话,我应该说不出来。” “有的,大兄你知道太上皇要将陛下嫁给你后,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施重又对柳山青拜道,“大兄在这之后,再也没跟我去过勾栏,我叫他去,他都不肯去。” “他是没跟你去,但他和别人去了,比如左戍。”柳山青说,“哦,对了,我记得,你当时也跟他们一块去了。 施重自动忽略后半句话,故作惊讶的说道:“啊,还有这种事,大兄你太不应该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嫂子你要是相信我,就将看管大兄的任务交给我,我保证大兄前脚刚进勾栏,我后脚就把他抓出来,押到你面前,让你处置。” “……” 好家伙,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帮你说话,你转眼就把我给卖了。 施然无语道:“你们说的挺像那回事的,但问题是,我现在就没去过好嘛。” “大兄有前科,我和嫂子是在以防万一。”施重一本正经的说道。 柳山青说:“交给你,只怕他前脚刚进去,你后脚就跟着进去,然后搂着他的肩膀,一块喝酒看那些女子跳舞。” “不会,绝对不会,我生平最讨厌去那种地方,一去那里我就犯恶心、想吐。” 说完,施重还做呕吐状。 看那模样好像真的一提到那个地方,就会感到不适。 柳山青说:“那好,以后你若再去了那种地方……” 施重义正言辞的打断道:“就让大兄找不到娘子,找到了娘子,也生不了儿子。” 这番话刚一出口,施重就暗道糟糕:完了,说顺嘴了。 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可真是我好妹妹啊。” 施重赔笑道:“说、说顺嘴了,以前小时候都是这样,你每次做错事,向世父世母保证,都说你要是再犯,就让我以后找不到夫君,没有肉吃。” 柳山青对此也是有所耳闻,一时对这两兄妹有些无语。她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而是说回正事: “你来有何事要禀报?暗杀匈奴单于一事有结果了?” “还没有,臣回去后就再督促他们,”施重说:“臣这次过来是要向陛下和秦王禀报,众大臣得知秦王复活的反应。” 施重一开始是去施然家,得知施然在皇宫里,就立即赶了过来。 “他们是何反应?” “武将们除了吕莫、郑宝、黑尔、罗世,四人外,余人都非常激动、高兴。有的在家大饮特饮,有的激动的哭了。他们在白日散朝后,就想去见大兄,但又怕打扰到大兄和父母的团圆,便打算等明日再去。” 施重接着说:“张平、左戍,乐复等人回到家就开始设宴,庆祝大兄归来,现在正一块在勾栏,听曲,看样子不打算回去了。” 施然问:“吕莫、郑宝他们是何反应?害怕,不安?还是琢磨着如何对付我?” “郑宝三人十分惶恐不安,一下朝就跑到吕莫府上问吕莫怎么办。吕莫反应看似平静,内心应该也是不安的,因为他在安抚好郑宝三人后,一直在待书房里,不曾进食,他夫人去叫他,他还冲他的夫人发火。” 施重说:“在这期间,他在书房里说的最多一句话,是怎么没死?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谷暳 柳山青脸色难看,施然却是笑说:“这么恨我?我之前何处得罪过他?” 施重愤慨道:“且不说大兄从未得罪过他,就是得罪了又如何?没有大兄,他早就饿死了,哪能有如今的地位?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依我之见,就该直接宰了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施然问:“吕莫跟郑宝三人具体说了什么?” “基本上都是些无用的废话,主要是安抚和威胁他们,让他们断了向大兄请罪的念头。” “郑宝三人离开后,可有说什么?” “他们离开吕府后,在门口虽有聚集,但具体没说什么。各自回府后,三人依旧不安。郑宝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和吕莫一样没心思吃饭。” 施重说:“黑尔他夫人劝他吃饭,结果反被黑尔打晕了过去。罗世在和其夫人商量后,戌时去了大兄家,得知大兄在皇宫,又于宫门外徘徊良久离开。” 施然再问:“右丞相他们有何反应?” “右丞相这头老狐狸还是跟以前一样,”施重想到施然失忆了,解释道,“右丞相好像察觉到他府里有我们的人,言行举止都十分的小心,凡是涉及到嫂子和大兄的事情,从不轻易表态。 就比如今日,大兄归来这件事,御史中丞那些人都对此议论纷纷,有恨大兄没死的,有说大兄该死的,还有的怀疑大兄有阴谋。 右丞相始终不发一言,被问到了,就说与匈奴大战在即,大兄归来是一件好事。” 施然接着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御史中丞等人见从右丞相这里,得不到实际的态度,就要离开,右丞相在这时警告了他们一句,不管他们怎么想,想要做什么,眼下要以大局为重。” “御史中丞等人说了什么,打算怎么做?” “他们察觉到大兄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想试探大兄,但在右丞相发话后,他们暂时放下此念,倒是常阳候那些宗亲,打算让一个新上任的议郎,在明日的小朝会上,以大兄朝堂失仪的名义,试探大兄。” “常阳候决定的?” “不是,是其他人,不过常阳侯默认了。” 施然笑了笑,这常阳侯果然如名单评价的那般愚蠢。他再问:“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了,暂时就这些。” “你帮我一个忙,明天给与我关系交好的武将,发帖子,请他们到我家吃饭。” 施重问:“吕莫他们要发帖子吗?” “不用,继续监视他们,看看吕莫他们没收到我的帖子后会有什么反应,”施然说,“对了,常阳侯、右丞相他们知道吕莫的事吗?” “右丞相应该有所察觉,常阳侯还不知道。” “那就让常阳侯知道,他应该会很高兴有了一个实力不弱的潜在盟友。” “诺。” “中午应该被叔父打惨了吧,快回去好好养养。” “才没有咧,我都大了,女大父避,他怎么好意思打我,也不能打我。” “你以后不准再去勾栏,你要去了,我就随便找个男人,把你嫁掉。” “是你不许去,你要敢去,我就把你绑到嫂子面前,让嫂子收拾你。” 施重嘿嘿笑道:“你现在失忆了,武功也应该都忘了,你现在打不赢我,你要小心哦。” “怎么,你还想打我?” “没有没有,就是想跟你切磋一下,报一下你小时候坑我的仇。” “滚吧。” 施重一报拳:“嫂子、大兄,小的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施然看着施重的背影,哑然失笑。 柳山青微微摇头,说:“重被你带的已完全没有女子模样,她这样如何嫁得出去。” “她都不着急,你这个做嫂子的就着急了?” “她已二十,在大随,女子十四岁就可出嫁,”柳山青说,“施部长也一直在为此发愁。” 施然一脸玩味道:“那皇帝是不是也很着急,想立刻马上跟臣结婚?”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说:“朕是皇帝,心中只有天下事,儿女私情,岂能入得了朕的眼。” “行吧,那咱们的婚事就慢慢往后拖,拖到五六十岁,我正好不想这么早结婚。” “秦王果真想被朕吊起来打。” “臣只不过是顺着皇帝的话说,可不算是故意惹皇帝生气,”施然说,“莫非皇帝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皇帝实际上非常迫切的想要嫁给臣?” 柳山青看着奏章,说:“朕认为秦王想被朕吊起来打,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大滴,”施然说,“且不说我没这个想法,就说你老公长的这么好看,这么帅,你忍心把你老公吊起来打?” “有何不忍?”柳山青说,“朕之前和秦王说过,朕无时无刻不想揍秦王。” 施然一脸严肃的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吗?” “因为秦王欠揍。” “错,是因为打是情骂是爱。你性格太过保守,不好意思的尽情表达你心中对我犹如大海般汹涌的爱意,憋在心里又难受,所以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秦王果真有那种癖好,为了让朕能合理、正当的把秦王吊起来打,秦王都给朕找了这么好的理由。” 柳山青放下奏章,从人面吊坠里取出施然洗浴时装进去的白绫,说:“朕现在就满足秦王。” “求得嘛嘚,”施然拿过柳山青手里的白绫,一把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轻声道:“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口是心非,比如可以像我这样……” 施然慢慢地向柳山青靠近。 柳山青怔怔地看着施然,有点想说施然答应她不再这样那样,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柳山青还在心里期待的作用下,慢慢地闭上眼睛。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剩下最后一厘米,施然忽然松开柳山青柔软的腰肢,后退、远离柳山青。 施然看着闭着眼睛,下巴微微扬起,等待他的柳山青,脸上浮现出坏笑。随即,施然故意重重的呼了口气,拍着胸口,一脸后怕的说道: “好险,差点就娶不了你。” 柳山青微微张开眼睛,有些疑惑的望着施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施然继续说道:“都怪你太有魅力,我差点就没忍住,坏了约定。这要是坏了约定,娶不了你,我可得后悔的撞墙。” “还好你老公我意志力异于常人。” “就冲这点,你就必须得夸夸我。” 柳山青:……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都怪狗东西(二合一) 约定一方遵守约定是一件值得称赞,让人高兴的事情。 可施然的守约,不仅没让柳山青开心,还让柳山青对施然有些埋怨。 而这样的反应,让柳山青不由脸红脸热的同时,心里对施然更加埋怨。 都是这个狗东西害得她变成这样。 以前她哪里会是这种反应。 柳山青努力维持着平静、清冷模样,什么话也没说, 拿起奏章,继续阅读。 不过柳山青余光一直瞄着施然,见施然脸上浮现出坏笑,柳山青瞬间明白施然是故意那样说,报复她提出那样的约定。 柳山青生气之余,也意识到施然已将她看穿, 知道她想、愿意被施然亲。 霎时间,柳山青白皙的小脸飘上红霞, 双耳一片滚烫。 羞恼之情填满了柳山青的胸膛。 柳山青更加想将施然吊起来打,灌施然特制的鸩酒。 啊啊啊啊,狗东西! 好气! 明亮的灯光下,施然瞥见柳山青粉红的脸颊,通红的耳朵,脸上的坏笑更加灿烂。 不过施然没有出言调侃柳山青,这个时候调侃柳山青,不仅容易让柳山青生气,还容易挨揍。 见好就收的道理,施然还是很懂的。 施然装模作样的卷起奏章,学着古时读书人看书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问道:“明日小朝会是为了商量征讨匈奴?” 柳山青压下心里的羞愤,拿起毛笔,一边在奏章上书写,一边说:“走个过场,象征性的征求他们的意见。具体的得先让参谋部拿出个方案,然后再与左丞相等将领商讨。这是你之前领兵打仗的必要流程。” “如果有人不同意呢?” “常阳侯他们派人攻击你朝堂失仪, 除了试探你外,恐还有阻止朕向匈奴开战的意图。” “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朕要做的,他们反对,反对成功了,就是好处。至于大随尊严,于他们有何关系?在他们看来,大随的尊严,百姓的安危,都是他们推翻朕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柳山青补充道:“或许就算推翻了朕,他们也不会考虑。常阳侯在太上皇时期,就力主与匈奴和亲。当年太上皇有让朕与匈奴和亲的念头,常阳侯可是出了不少力。” 施然笑说:“你现在还能容他,让他当宗正,足以说明我家小青青是个宅心仁厚的好皇帝。” 柳山青浅笑道:“朕可没这么好的心胸,是你说让蠢货领导宗亲,对我们更有利,朕才留着他。”柳山青顿了一下,接着说:“明日你打算如何处理?” 施然知道柳山青是指,如何处理常阳侯的人攻击他朝堂失仪的事。施然没有回答,问起另一件事:“我以前在大随的行事作风是怎样?如何对待右丞相、常阳侯等人?” “平日里, 你对待右丞相、常阳侯等人很和善,就像在现代,你和陌生人有交集时那样。一旦有人在朝堂上攻击你,你会犀利、加倍的反击,行事风格上会有些跋扈,无视朝堂律法。” 柳山青说:“就像你今日在朝堂上打匈奴使者那样,你有时也会打抨击你的大臣,打完了,你会主动让朕罚你。 然后,你再给那人扣一顶大帽子,让廷尉将之下狱。这之后,如果那人有用,可以用,平日里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会让朕出面做好人,救下他。 如果那人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又尽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就会让廷尉依律判他死罪。正是因为你这样的作风,以前除了右丞相,没人敢惹你。” 柳山青接着说:“这次常阳侯派人攻击你朝堂前失仪,应该是从你白日应对匈奴的行为上,看出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怀疑你是假的。” “如果是我以前,我会怎么做?”施然问。 “你会一句话不说,先将匈奴使者打一顿,再割掉他的舌头,让他带着舌头,回去找匈奴单于。最后,你会当场选将带兵,攻打匈奴。” “啧,我在大随这么凶残?” “你是指割掉舌头?”柳山青说,“在大随这样的行为很正常,随律里有很多这样的刑罚,有的比割舌头更加凶残。” 柳山青接着说:“你之前在现代跟我说过,我缺乏对现代的认知,在现代会觉得格格不入、会不习惯。同样,朕也担心你在失去大随的记忆,习惯了现代生活后,来到这边会不习惯,不适应。” “不过你今日在朝堂的表现,让朕放心了。秦王不愧是秦王,就算没了这边的记忆,没有了那样的经历,依旧能做的很好。” 柳山青说:“如果换成朕,朕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好。” 施然说:“慌张、忐忑还是有的。特别是刚来到大随,从宁清殿里出来。我当时就很担心宫里的侍卫不认识我,把我当成刺客砍了。是那些宫女,侍卫见到我的反应,让我有了底气。 之后打匈奴使者就不用说了,他敢威胁我老婆,我就算慌的腿软也得上。有句话说的好,我的老婆只能我来欺负,别人休想碰一根头发。”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合着我做你老婆,就是给你欺负的是吧。 哼,狗东西。 施然接着笑说:“不过我的适应能力的确强,进入朝堂前,我还有点紧张,进入朝堂后,我就不紧张了。被那些人注视的时候,我还感觉特别自在。” 柳山青浅笑,问出之前问过的问题:“明日你打算怎么做?跟之前一样,将那人打一顿,再借题发挥?” “有这个打算,”施然问,“如果要借题发挥,你觉得到怎样的程度合适?” 柳山青思索说:“点到为止吧,我们不是要借着让他们以为你冒牌货,除掉一些人?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现在是可以借机除掉常阳侯等人,但这样做不仅没有好处,还会引起右丞相一行人的警觉。” “明白了,”施然说,“那我明日就模仿以前的形式作风,最终结果你来把控。” “不用刻意模仿,就像你今日对待匈奴使者那样即可。” 柳山青想起一事,问:“对了,你是如何让匈奴使者倒地不起,还口吐白沫?” 施然取出人面吊坠里电棍,一边向柳山青展示,一边解释电棍的用处。 柳山青拿过施然手里的电棍,好奇的打量道:“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 “你自己说这边有可能会有暗杀我,我就买个防身。这玩意儿威力很大,可以电倒野猪和牛。” 话音未落,噼里叭啦的电流声响起。 施然注意到柳山青拿着电棍,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柳山青绝美的脸庞在淡蓝色的电光映照下,有点阴森、恐怖。 施然当即感觉有些不妙,警惕道:“你干嘛?不会是想拿我尝试吧。” “这个打在身上很疼?” “当然,你没看到匈奴使者被我电的口吐白沫了。” “这个归朕了,以后你若再故意惹朕生气,朕就先把你吊起来,再给你灌鸩酒,最后用这个电你。” “……” “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至于这样对我。” “谁让你一直故意惹朕生气?” 刚才还故意不亲朕……柳山青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念头,这让柳山青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红霞才刚退下去的脸颊又有些发热。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稍微板着脸,将电棍收入人面吊坠,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也没追着讨要电棍,柳山青要就要。且不说柳山青是刀子嘴豆腐心,单说他这么称职的男朋友,又怎会惹柳山青生气,只会让柳山青感动得想把他扑倒。 批阅奏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其无聊程度不亚于看数学书,特别还是完全看不懂的情况下……施然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困倦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秦王去休息吧,”柳山青说。 施然微微摇头,打着哈欠,强打精神地拿着毛笔,继续将柳山青给的批示,写在奏章上。只是没写几个字,施然沉重的眼皮又不停下坠,整个人差点栽到案台上。 柳山青见状,又叫施然去休息。 谷塨 施然还是不肯,勉强写完后,重新拿起一份奏章,阅读。 这份奏章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个酸儒之手,前面尽是通篇的废话,施然本就困的不行,看到这份奏章,顿时就像是受到了催眠,不知不觉的靠着座椅,仰头睡着了。 柳山青第一时间发现施然睡着了。她刚想叫醒施然,让施然回房去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的注视着施然。 施然此时的睡姿十分不雅,嘴巴微微张着打呼。 柳山青对此没有半点嫌弃,只有对施然陪着她的感动。柳山青的心里还升起一个让她羞涩不已的念头——亲施然一口。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不停怂恿柳山青,柳山青想将它赶走都办不到。 最终,柳山青败下阵来。 她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大殿,微微抿了抿嘴巴,慢慢地向施然靠近。 咚咚咚~ 安静的大殿里好似响起震天的鼓声。 这是柳山青紧张的心跳声。 不仅如此,柳山青的身体也是紧绷,整个人紧张地都无法呼吸。 十厘米,八厘米,五厘米…… 柳山青距离施然越来越近,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厘米,柳山青嘟嘟嘴就可以亲到施然脸时,柳山青突然停了下来,后退,坐了回去。 才不要亲你这个狗东西,刚才都故意不亲朕。 柳山青赌气的心想,随即伸手推醒施然。 “回屋睡吧,朕也准备去睡了。” “啊,哦,”施然有些茫然,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这才有些清醒,问:“你奏章批完了?” 柳山青嗯了一声,高声喊道:“玉儿。” 轻微的脚步声立即在安静的启明殿里响起,玉儿快步走到柳山青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等候着柳山青的吩咐。 “送秦王回屋。” “诺。” “不用,玉儿你找些人,让她们将这些东西搬到山青房间里,”施然说,“这些是床垫、空调被,你把外面的包装拆掉,就能……算了,还是我跟你们去吧。”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意见,诺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叫殿外的宫女进来搬东西。 施然直接扛起压缩床垫,招呼着柳山青,向外走。 带着宫女返回的玉儿见状,连忙让宫女接过压缩床垫。 “不用,你们去拿别的。” 说着,施然继续向外走。 玉儿有些无措的看向柳山青。柳山青没有多说,仅让玉儿去拿空调被、床单,自己快步追上施然。 来到宁清殿,殿里亮着烛光。 这是宫里的规矩之一,以保证柳山青要回殿休息时,能直接进入,不用等待。施然居住的偏殿,在施然离开后,也是一直点着蜡烛。 施然拆开压缩床垫的包装,和玉儿、宫女一块抬到榻板上。随即玉儿接手一切事务,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施然动手。 施然也没强求,打着哈欠,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柳山青见施然如此利落的离开,心里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按照狗东西的性子,应该会跟她贫嘴,或者强行亲她的。 柳山青想着这些,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狗东西强行搂住她,亲她的画面,心里竟又有些期待。 真是的,朕这是怎么了…… 柳山青送施然到殿门口,看着施然在执灯笼宫女的领路的远去的背影,唤来玉儿,说了一句。 玉儿诺了一声,立即追上施然。 “你跟过来干嘛?山青让你送我?不用,回去休息吧。” 玉儿不说话,跟着施然来到启明殿偏殿,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嘛?” “秦王不用垫床垫?陛下让我来给秦王垫床垫。” “不用了,今天太累了,我想先睡觉。” “那奴婢明日再过来,奴婢告退。” 玉儿走后,施然打着哈欠,甩掉鞋子,直接躺在榻上,没过几秒钟,就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有宫女悄悄地走进来,吹灭殿里的蜡烛。 宁清殿里,烛光依旧明亮。 柳山青端坐在案台后,继续批阅着奏章。 疲惫时,柳山青捂住嘴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桃花眼里溢出些许眼泪。 柳山青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想到关于施然的种种,心里莫名有些后悔,刚才在启明殿没亲施然。 不止如此,柳山青还在想施然这个狗东西,接下来在大随期间,不会要真的一直遵守他们的约定,不亲她吧。 不是,朕在想什么啊。 朕为什么会这样想。 朕怎么会想要被狗东西亲。 朕到底是怎么了? 好烦! 都怪狗东西,是狗东西让朕变成了这样。 柳山青赶忙压下这些杂念,继续批阅奏章。 可这些“杂念”,就像是雨后的春笋,怎么压都压不住。 柳山青稍不留神,这些杂念便在柳山青的心间疯狂肆虐。 让柳山青忍不住的想,狗东西在大随的日子,真的不亲她,不碰她,怎么办? 哼,不亲就不亲。 朕本来就不想被狗东西亲。 狗东西就是个登徒子、流氓,每次亲她也就罢,手还不老实。 狗东西,等回到现代,你也别想碰朕! 哼! 哼哼~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已经够了(二合一求订阅月票) 施然是在玉儿的轻声呼喊中醒来,床榻的旁边还有两个宫女双手捧着朝服,恭敬的站在一旁,看样子是要伺候施然换衣服。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有些迷糊的施然刚站起来,玉儿便从宫女手中拿过黑色的朝服外袍,要给施然穿衣服。 施然下意识地伸手挡着, 问:“山青让你来的?” “朝服繁琐,陛下恐秦王一人穿衣不便,特派奴婢前来服侍。” 施然失笑,小青青可真有意思,昨晚还担心他找宫女伺候自己洗澡、穿衣,今天倒好, 主动派玉儿和宫女过来伺候他。 真不知道小青青是怎么想的。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穿。” 玉儿坚持道:“秦王还请不要让奴婢难做。” “我不让你们帮我穿衣,山青会罚你们?” “陛下宅心仁厚,自不会因为这等小事罚奴婢。只是陛下有令,做奴婢的自当遵从。” “我不习惯让人帮我穿衣服。” 施然在心里补充道,小青青除外。说起这个,施然还真有些期待,小青青帮他穿衣服,或者他帮小青青穿衣服也行。 玉儿拿着朝服不说话。施然伸手去拿,玉儿紧抓着朝服不放。施然无奈,只好妥协让玉儿帮他穿衣服。 在玉儿帮施然穿衣服时,施然脑子里莫名想起以前进高档的衣服、鞋子店,那些女导购员贴心、热情的帮他整理衣服,蹲在他面前,将鞋子递给他换的画面。 施然真的很不习惯,感觉很不自在,特别是玉儿离他非常近,给他系腰带的时候, 施然眉头都皱了起来。 玉儿系好镶嵌着精美玉石的腰带, 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又蹲下去,要给施然穿鞋子。 施然一把抢走鞋子,自己穿上。 “好了,你们回去吧,”施然快步走进浴室,关上浴室门。 洗漱台上的洗漱用具都已备好,水温适宜。 施然用形状类似现代牙刷的木制牙刷,不知道是什么原材料的牙膏,刷完牙,再用一般毛巾大小的白色丝绸,洗完脸,神清气爽的看着玻璃镜中的自己。 也在这时,施然发现他的假发套还没有戴。 走出浴室,玉儿和宫女就站在浴室外等候。玉儿的手里拿着施然昨日随手丢在一旁的假发套,和罩住自身头发的发罩。 施然走到玉儿面前,自然的拿过玉儿手里的假发套和发罩,转身走回浴室,站在洗漱台前,照着镜子戴假发套。 从镜子里,施然可以看到玉儿一脸好奇的望着他。 施然戴好假发套, 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然后走出浴室,对玉儿笑说:“好奇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吧。” 玉儿点头,打量着施然头上的假发套,问:“秦王,你这头发……是你自己的?” “不是,别人的。” “别人的?” 玉儿脑子里浮现出蛮夷割人头皮的画面,心想秦王不会这么残忍吧。 “别人剪了自己的头发卖钱,收头发的人用收来的头发做假发套,”施然看着玉儿盘起来的乌黑秀发说,“你这头发就很好,可以剪了卖钱。” 就说秦王不可能这么残忍……玉儿松气之余,没有回答施然。她才不会剪了自己的头发卖钱,她又不缺钱。 施然问:“山青在哪里?” “陛下在启明殿的另一个偏殿,等秦王用早膳。” 玉儿口中的启明殿的另一个偏殿,在启明殿的右边,施然到那里需经过启明殿的主殿。施然走在散着些许阳光的走廊上,卯时的天空还不算明亮。 偏殿里的布设简单又不失高雅。 柳山青身着绣着华丽龙纹的黑色皇袍,梳着男子发髻,英姿飒爽地端坐在高腿圆椅上。 在她的面前是一张极具这个时代风格的实木圆桌。圆桌上摆满用了精美瓷盘装盛的早餐。 柳山青的身后站着五名宫女。其中一名宫女双手捧着一把式样精美,款式类似汉剑的剑。 “早上好,”施然笑着打着招呼,坐在柳山青右手边的圆椅上。 柳山青微微点头,问:“你昨晚没铺床垫?” “太累了,”施然看着面前熟悉的包子、油条、馄饨,问:“这些是你特意命厨房做的?” “不是,是秦王以前教会庖厨做的。” 施然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羊肉馅的,味道还不错,没有羊肉的膻味,包子皮还有点甜味。 “等下就在启明殿开朝会?” 柳山青点头,仪态优雅的吃着馄饨。 “开完朝会,还有事吗?” “就是些寻常事务,秦王等会可以回宫继续休息,或者回家准备晚宴。” 柳山青知道在施然的人面吊坠里,还放着为宴请朋友、部下买的食材。 “等下开完朝会,我先跟他们碰碰面,然后再回去,”施然笑说,“你晚上早点过来,我就不特意进宫请你了。” 柳山青沉吟道:“朕酉时过去,也就是大概下午五点左右。” “你不要弄得我跟没文化一样好吧,我知道酉时相当于几点。” “朕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这么严肃。” 吃完早餐,一旁候着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漱口的茶水,和擦嘴、擦手的丝绸。 柳山青用宽大的袖袍遮面漱口,再优雅的用丝绸巾擦了擦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手。捧剑的宫女立即走上前来。 “这是你的剑?真好看。” 施然刚伸手拿,听到柳山青说:“不是,是你的剑。你执行那个计划前,特意命人送进宫里。” 柳山青那时候就察觉到不对,想找施然问清楚,可惜施然已经率军出征。柳山青给施然飞鸽传书,施然也不回复。 就在柳山青惴惴不安时,收到了施然战死的消息和施然差人送来的信件。 柳山青现在想起来,心里仍是会有些不舒服。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心里在想什么,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把款式类似汉剑的剑。 剑全长三尺六寸,重量目前对于施然来说,有点重了,一只手拿着有些费劲。 剑鞘上刻有精美的纹路,握住时,感觉就像是握着一块美玉,手感非常的好。 同样,剑柄的手感也非常的好。 施然拔出剑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光、剑锋。他在淘宝上花了一千多买的汉剑,完全无法跟这把剑比。 施然走到没人的地方,瞎挥舞了两下,锋利的剑锋似乎划破了空气,发出悦耳的剑鸣。 拿着这把剑,施然莫名有种踏入江湖、战场的感觉。 江湖义气,挥斥方遒,血雨腥风相继出现在施然心中。 “这把剑有名字吗?” “然山,”柳山青说,“朕的叫青然。” “我取的?” 柳山青点头。 施然笑说:“它们是不是都经过那个升级了?” “你没跟朕说过,不过朕想应该是,”柳山青说,“它们的威力都超于其他剑太多,就是历史上的名剑都无法与之比拟。” 施然跃跃欲试的问:“有没有没用的东西,让我试试?” 谷沧 柳山青右脚一伸,将施然刚坐的椅子,踢到施然面前。 施然对着圆椅比划两下,挥剑砍去。由于剑身自身的重量,施然的力气又不太够,然山剑几乎是按照惯性落下,砸在圆椅上。 即便如此,施然也感觉像是剑斩泡沫般,几乎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锋利的剑身轻松没入圆椅,将圆椅劈成两半。切口平滑如玉,没有一丝木屑。 “好剑啊。” 可惜,现在的他用不了。 施然心里升起学习剑法的冲动:“教练,我想学剑。” 柳山青浅笑说:“秦王已经够了。” “……” “玩谐音梗是要扣钱的,你欠我一百块啊。” 话音刚落,殿外响起大臣交谈的声音。 其中有个大嗓门在说“秦王今天不来吗?”“等会下了朝,我们就去秦王家。” 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会意道:“张平。” 施然立即想起有关张平的一切: 张平乃平奴侯之子,今年二十七岁,是施然幼时的好友。张平虽然比施然年长两岁,但从小两人在一起时,张平就以施然为主,施然让其干嘛就干嘛。 张平现任卫尉,掌皇宫诸门屯兵。爵关内侯,号平越。施然平南越时,张平因第一个破城,斩杀了南越贵胄而获封。 昨日匈奴使者在朝堂上大放厥词,第一个请战的就是他。 “我出去看看?” “等下吧,先上朝。” 柳山青站起来,向内门走去。 施然将剑挂在腰间,走到柳山青身旁。来到通往启明殿主殿的内门,玉儿先走了进去。很快,有些吵闹的主殿安静下来,玉儿严肃的声音传来: “皇上、秦王驾到。” 柳山青原本亲和的气质,在这时变得威严起来。 她不急不缓地走入内门。 施然新奇的学着柳山青的模样,强行威严,握住乱晃的然山剑剑柄,跟在柳山青的后面。 启明殿的主殿里来了十几位大臣,数量上是不及昨日的三分之一,但论职位,来的基本上都是三公九卿,只有少数几位不再九卿之列,他们分别是议郎、大夫。 他们穿着相仿的朝服,左文右武的按照官阶恭敬的站着。武将方由施远站在最前列,文臣方则是右丞相李儒。 待施然、柳山青走出来时,他们立即拜道:“恭迎皇上、秦王。” “吾皇万年。” “秦王万年。” 施然看着整齐鞠躬拜呼的大臣,内心之中有种不可名状的澎拜感。 原来这就是皇帝受到大臣朝拜的感觉啊。 真爽。 施然也在这时,才真正理解柳山青昨晚说的“朕在朝堂上能如何,秦王就能如何”,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分明是顶着秦王之名,享皇帝之实。 除了享群臣的参拜外,施然还不用站在朝臣之列,可以与柳山青同坐。 眼下,柳山青平日用来批阅奏章的案台旁边,就多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案台。 案台的后面有一张和柳山青款式一样的座椅,唯一的差别是上面软垫的花纹不一样。 不仅如此,施然看着群臣的朝服,才发现他所穿的朝服款式和群臣的不一样。 他的朝服和柳山青的皇袍有些类似,上面绣的花纹也和柳山青衣袍上的差不多。 施然不知道的是,一开始施然在朝堂上享受的待遇不是这样,只是历史上权臣的普通待遇——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谒赞不名。 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是那时有个儒学大夫,以此抨击施然,还写书诋毁施然,柳山青一怒之下,便将施然的朝堂待遇提升至此。 施然当时笑说,这样会不会太那个了点。 柳山青没有回答施然,但态度十分明显,她就是要告诉那个儒学大夫,告诉全天下,她不仅愿意让施然享受权臣待遇,还愿意给施然最好的。 不过施然就算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也能更加明白柳山青对他的心意。 柳山青不是无道的昏君,相反柳山青一向克己守礼,重视他人对她的看法,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点从柳山青平时的一言一行,从柳山青明明大权在握,还要按照规矩,想合乎律法的除掉朝堂上反对她的人,就能看出来。 这样性格的人为施然甘愿做违背礼制的事情,就足以说明施然在柳山青心里的地位。 也正因此,匈奴使者刻意在朝堂上抬高施然,贬低柳山青和群臣,想要以此引起柳山青的不快,让柳山青连带着记恨上那些忠于施然的将士时,柳山青才没有上钩。 不仅因为柳山青看穿了匈奴使者的阳谋,更因为柳山青喜欢听别人夸施然。 每次有人夸施然,柳山青都会比别人夸她更加高兴。 这要是换成了柳山青的父皇,或者其他皇帝,就算知道那是匈奴使者的阳谋,心里也会记恨上施然,下决心要除掉施然。 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目色柔情如水,又十分的火热。 柳山青察觉到施然的目光,有些疑惑的瞥了施然一眼。 不明白施然好好的为何突然这样看着她? 紧接着,柳山青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因为柳山青想起来,之前每当施然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时候,都是要行登徒子之举的前兆,也就是亲她…… 现在上朝呢,狗东西竟然又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 更让柳山青想把施然吊起来打的是,她心里竟然没有抗拒。 而且,柳山青的脑袋里竟然还莫名出现了,施然当着群臣面亲她的画面…… 朕一定是疯了! 柳山青抓狂,脸颊如火一般灼烧。 柳山青一边担心自己脸红被大臣们看见,一边强作平静的让众臣平身。 与此同时,一直看着柳山青的施然,心里咦了一声。 小青青是不是脸红了? 不会是被我看的脸红吧。 啧啧,小青青这么容易害羞的嘛,真可爱,好想亲一口。 施然这样想着,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大臣。 已经站直的大臣依旧保持恭色的站在原地不动,其中武将们除了施然的老子施远和年近四十的护军都尉,其他人都十分激动的看着施然。 有的还眼含热泪,一副快哭了模样。 施然内心大有触动,笑着冲他们微微点头。 柳山青见施然不再看她,心里松了口气,开口道:“今日召诸位过来,只为一事,朕欲讨伐匈奴,诸位可否意见?” 说着,柳山青目光落在文臣序列。 那个要讨伐、抨击施然朝堂失仪的议郎,该站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秦王我们造反吧(二合一) 似是心有灵犀,施然的目光也在这时落在文臣序列,想着要抨击他朝堂失忆的议郎该站出来了。 同时,施然在脑海里过着他已想好的应对方式,想着那样的场景画面…… 啧,还真有些小激动、小兴奋啊。 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文臣序列里始终无人站出来。 施然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那一个个耷拉着的眉头,面无表情的文臣。 是施重弄错了,还是出了别的变故? 柳山青同样扫视着文臣们,刻意的等了一会,见还是无人站出来,开口说:“即诸位没有意见,征讨匈奴一事便定下了。” 话罢, 文武大臣还是无人说话。 启明殿里安静地可以听见殿外的鸟叫声。 柳山青说:“诸位没有别的事情, 便散了吧,左戍留下。” 以左丞相为首的武将,刚要行礼告退,文臣序列中一名议事大夫站了出来。 “臣有本要奏。” 施然心里一振,来了。 柳山青也是打起精神,淡淡道:“准奏。” 议事大夫拜道:“臣敢问陛下,此次出征匈奴,陛下打算派何人领兵?” 施然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议事大夫,心想这家伙应该是想让他领兵。 柳山青说:“何人领兵,朕自有打算。” “臣再问陛下,是否是秦王?” 议事大夫说:“先前匈奴使者对我大随多有轻慢,对秦王多有追捧,匈奴使者更是直言,只有秦王才能打败他们。即如此,依臣之见,此次征讨匈奴,就该由秦王领兵。 有秦王领兵,此战,必克矣。” 柳山青扫视文武大臣, 问:“诸位也是这样认为?” “臣附议。” 文武大臣异口同声的拜道,只有施远保持着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说话。一边的常阳侯赵文微微扭头,看了眼施远,又抬起眼皮,看向高堂上的施然。 视线一直落在文臣序列的施然,留意到常阳侯赵文的小动作,神情没有变化,保持着面无表情。 柳山青面对众臣的附议,不置可否的说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散了吧。” 这一次没有大臣再站出来。他们一起拜道:“吾等告退。” 话罢,除了之前被柳山青点名留下的左戍外,施远为首的武将,右丞相为首的文臣同时躬身后退三步,再转身向外走。 张平等武将离开大殿前,还回头看了眼施然,无声说了些什么。 施然没看出来张平的嘴型,扭头看了眼柳山青,又看向堂中的左戍。 左戍今年二十二岁,长着张大众脸, 身材瘦小,大概只有一米六五。 男子这样的身高在现代都算是矮的, 更别说在那群普遍身高一米八、一米九,身材魁梧壮实的武将之中,就显得更加矮小。 刚才在武将堆里,施然都差点没看见左戍。 左戍的身材虽然瘦小,但他在大随的官职却是不低,任施然之前创建的参谋部,总参谋长一职。 在左戍二十岁那年,他与张平一样,跟随施然平南越得以获封关内侯,号曲逆。 曲逆侯是大汉陈平的封号。施然当初建议柳山青给左戍这样的封号,是因为左戍的才智、形式作风和陈平很像。 同样,左戍为人的缺陷也和陈平很像,虽师从兵学大家,但只善于谋划,可以做个谋士,不善于领兵打仗。 让其任总参谋长,负责战前方略谋划,也算是人尽其才。 施然和左戍相识于民间游历时期。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施然知晓其才,有意收服。左戍也苦于一身所学无处施展,再加上两人性情相投,正好一拍即合。 后来,左戍得知施然要谋反,兴奋的连夜就弄出了三套造反方案,供施然选择。用左戍的话说,只有造反才能更加彰显我的才学。 柳山青对左戍的印象不佳,倒不是因为左戍热衷于造反。左戍虽然热衷于造反,对施然却是忠心耿耿,对她也当成嫂子一样尊敬。柳山青对其印象不佳,是因为左戍总隔三差五的邀请施然去勾栏。 在柳山青看来,施然这个狗东西跟她有婚约之后,还总去勾栏,其中有一大半原因就在于左戍。 言归正传,众臣退下后,柳山青看着左戍,开门见山的说道:“朕此次征讨匈奴,目标只有一个,踏平匈奴的祖地龙城。你回去后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 “诺。” 柳山青站起来,走到施然身边,小声道:“莫忘记朕跟你说过的话。” 话罢,柳山青走下高堂,走入侧门。 施然有些疑惑的看着柳山青的窈窕背影,一时间没明白柳山青的意思。 小青青跟我说了啥? 上朝前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啊。 左戍的哈哈大笑打断施然的思索。施然只见左戍笑容满面,眼含热泪的冲上来,一把搂住他,无比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的好兄弟。乃公就知道你小子不可能寻死。” 施然感受着左戍的真情实意,内心触动地拍了拍左戍的背,刚要说话,瞥见殿门口出现一道道人影。 是张平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就在殿外等着。 听到左戍的吼叫,张平等人再也坐不住,连忙冲了进来。 不管是否有违礼制,一个接着一个的冲上专属皇帝的高台,将施然团团围住。 被一群平均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身材魁梧如熊如虎,还一个个留着浓密胡须的大汉围住,施然没有感到压迫感是不可能。 特别是像张平这种满脸横肉,长得跟个屠夫一样的人盯着。 但也是张平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一把推开左戍,紧紧地搂着施然,嚎啕道:“太好了,乃公就知道你没死!” 其他人也是眼含热泪,无比激动的看着施然。 大汉们的铁血柔情,消除了施然的心里的压迫感、不适感,以及失去记忆后,施然对他们的生疏。 施然露出真挚的笑容,与张平、左戍等人一一拥抱。最后,施然后退一步,郑重的拜道:“让诸位担心了。” 左戍一把抓住施然的手臂,说:“走,妙云阁,我们今日不醉不休。” 施然听到妙云阁这三个字,无端认为它很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只闻其声的勾栏之地。 施然会有这样的联想,是因为在柳山青跟施然的描述里,左戍每次找施然喝酒,必然是拉着施然去勾栏。 也是这时,施然忽然明白柳山青走前的警告。 施然不由瘪嘴,小青青也真是,竟然一点都不相信他。 他是那种去勾栏的人吗? 尽管他是有点好奇大随的勾栏,跟他印象里勾栏有哪些不同。 施然学着这里的说话方式,说:“戍,你忘记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了?晚上,你们都来我家,我们一醉方休。” 左戍、张平等人见施然这样说,皆没有意见,簇拥着施然走出启明殿。 施然是没有与他们相处的记忆,但凭借着从柳山青那得来的基本信息,以及刚毕业那阵子,白林有意的带上他上综艺,接触各种圈子里的大人物,以锻炼出来的心境和说话技术,施然知道此时该和左戍、张平等人聊哪些话题。 最重要的是,左戍、张平等人满心只有施然平安归来的喜悦,没有半点要试探施然的意思,施然有说错的地方,他们还自然的纠正施然,调侃施然一句。 不仅如此,他们还没有一人问施然如何复活?怎么会突然出现等问题,一直顺着施然的引导,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样的行为表明了他们无心探究施然的秘密,就像是面对亲人平安归来,谁会在乎对方是怎么回事的,能回来就好。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当中有些人老谋深算,打算先降低施然的警惕,以后再慢慢试探。 不管如何,眼下的聊天氛围,让施然有种再和孙长天、方天明聊天的感觉,轻松、自在。 另外,施然还感觉他们这样并排、随意的向外走,有点像大学时期他和室友、同学上完课、打完篮球成群结队的去食堂、回寝室。 “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施然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从人面吊坠里取出一条软中华。 “这是什么?”左戍拿过施然手里的香烟,好奇的打量着。 “香烟,跟酒一样的好东西。” 施然拆开包装,取出一包,打开,挨个分给众人。随即,施然自己叼上一根,又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拿出一块钱一个打火机。 谷蠆 “这是什么东西,好难吃啊,”张平拿着被咬了半截的香烟,皱眉咀嚼着。 “谁告诉你这吃的,快吐了,”施然忙道,“这东西就跟衣服、酒瓶一下,吃下去对身体不好,快吐了。” 张平呸呸的吐掉嘴里的烟丝,问:“那这是什么?” “看好了。” 施然在众人的注视下,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施然现在是不抽烟,但这不意味着施然不会抽烟。施然中学时,就因为好奇跟同学一起偷偷在学校附近的小店,买散烟学着抽。 上了大学之后,施然抽烟更是抽的很凶,一天两包是常态。后来不抽了,是施然突然觉得抽烟对身体不好,就强行戒了。 施然这次买烟过来,是觉得烟对于大随的人来说是个稀罕物,带给大家尝尝。不过由于好几年没抽烟了,施然再次抽烟,不可避免的被烟呛的咳嗽。 左戍等人闻着烟味,也是有些咳嗽。 “这到底是什么啊?” “说了啊,跟酒一样的消遣物,”施然已经适应了尼古丁的刺激,熟练的用鼻腔吞吐出两道白烟。他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你们要不要试试?” 施然忽然有种中学时期蛊惑同学抽烟的感觉。 “我来试试。” 左戍叼上香烟,施然立即帮忙点燃,并教导左戍该如何抽烟。 “你得吸,对,就是这样……然后你尝试吞进肺里,再吐出来。” 左戍刚一尝试,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给咳出来了。 张平等人见左戍这样,顿时哈哈大笑。 “第一次抽烟是这样,习惯了就能像我这样。” 说着,施然还炫技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张平等人看的新奇,纷纷开始点燃手里的香烟。左戍学着施然,尝试吐烟圈。一时间,众人所在的地方,烟雾缭绕,咳嗽声、笑声不断。 一旁经过女侍卫队,不由投去好奇的目光,疑惑秦王等人在做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烟? 女侍卫队中有人怀疑施然等人是在放火,不过施然等人站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如果是放火从何处放? 再者,秦王就算放火又如何? 那可是秦王,谁敢管? 就是陛下……不说能不能管住秦王,反正是不可能因为这种是怪罪秦王。 故而,女侍卫队皆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巡视。 施然等人也在这时,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的向前走着。左戍、张平等人都已学会了抽烟,左戍还学会了用鼻腔吐出烟雾,现正向施然讨教如何吐出烟圈。 左戍还以此嘲笑张平等人学的慢,用鼻腔吐烟雾这么简单,竟然还学不会。 施然乐呵呵的看着,那种中学和同学一块学习抽烟的即视感更加强烈。 说说笑笑的来到宫门,特意在宫门口等待的右丞相、常阳侯等人,见施然一行人吞云吐雾的过来,不由投去好奇的目光。 施然经左戍提醒,看到了宫门口的右丞相、常阳侯等人。众人的笑语也像是被按了消除键,一个个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施然掐掉本就剩下不多的香烟,笑容满面的主动走了过去,拱手道:“右丞相,常阳侯,别来无恙。” “秦王。” 右丞相、常阳侯拱手,异口同声的喊道。 紧接着,常阳侯笑说:“秦王能够平安归来,真乃我大随一大幸事。” 右丞相笑眯眯地附和两句。 施然笑着给右丞相、常阳侯一人发了一根烟,随即又将剩余的香烟丢给左戍。左戍会意,给右丞相、常阳侯身后的一些大臣,挨个发了一根。 施然略微介绍了一番,亲自给右丞相、常阳侯点燃香烟。右丞相、常阳侯刚尝试性的抽了一口,不出意外的咳嗽起来。左戍等人露出会心的浅笑。 “感觉怎么样?”施然笑问。 常阳侯咳得脸都红了:“此物……咳咳,太过奇怪,即像是吸入炷烟呛鼻,之后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右丞相忍着咳嗽,笑眯眯的问:“此物是否还有提神醒脑之用?” “算是吧,累了抽一根,的确能让人精神点。” 不痛不痒的聊了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右丞相主动告辞。常阳侯随即也是拱手告辞。以他们为首的大臣、宗亲,自然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纷纷拱手跟施然辞去。 施然微笑的看着右丞相、常阳侯离去的马车。 经过这次短暂的接触,施然对于原存在于纸上和柳山青口述中的右丞相、常阳侯有了切实的印象。 右丞相给施然的感觉,就像昔日白林带他接触的大人物,给人感觉十分亲切,像是自家的长辈,但其内心在想什么,完全摸不透。 常阳侯倒没有纸上描述的那般愚蠢。他就像是酒桌上的酒肉朋友,给人一种我们是好兄弟的感觉,实则明眼人都清楚这人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你,想着要坑你。 紧接着,施然想到一个问题—— 施远没有在门口等他。他没有马车,该怎么回去? 走回去? 那么又来了一个问题,左丞相府在哪呢? 上次是坐马车,施然路上只往车外看了两眼,不清楚路线。 不过这两个问题不算是问题,左戍主动邀请施然坐他的马车,送施然回家。张平叼着烟,挤上左戍的马车,要一同送施然回家。 左戍的马车规格是九卿的规格,车厢还算宽敞,但像张平这种一米九,身材壮实如熊的大高个在里面,显得车厢有些拥挤。 施然、左戍都不以为意,抽着香烟,笑呵呵的闲聊着。 左戍忽挤眉弄眼的跟施然说道:“真不去妙云阁?妙云阁新晋的‘妙云’可是千年难遇的绝色,那歌声,那舞姿当真是世间一绝啊。 就像你之前说的,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张平一脸猪哥相的附和道:“是啊,这一任的妙云真的非常漂亮,前些天我每每因你心痛时,都是靠她的歌声来抚慰我碎裂的心。” “……” 施然嫌弃道:“别说的这么肉麻。” “是真的,”张平有些猥琐的说道,“更重要的是她还未出阁。” “你跟他说这个没用,他对那里的女子不感兴趣。” 左戍叹息一声,一脸心痛的说道:“顶天立地的秦王怎么就那么惧内呢!都还没有成亲!在妙云阁明明有那么多女子愿意让你白嫖……我要是能像你这样,我得乐疯。” 张平调侃道:“怎么说话呢,秦王的惧内能叫惧内吗?那是秦王对陛下的爱。” “……” 左戍问:“陛下晚上会去吗?” 施然瞥了眼左戍问:“怎么?你想把妙云叫过去?” “看样子是不行了。” “陛下曾跟我说过一件事,”施然慢悠悠的说道,“让我在朝堂上提出来,禁止大臣去勾栏。” 左戍顿时急了:“不是,陛下管你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管我们?” “我没同意。” 左戍大喜:“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不过你们也清楚,这件事,我不同意也没用。” “……” 左戍沉默良久,说:“我又想造反了。”左戍一脸真挚的看着施然,“秦王,我们一起再造一次反吧。” 张平大吼道:“吾附议!” “陛下欺人太甚!”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铁骨铮铮的施重(二合一)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造反。 施然怎么可能造他小青青的反。 施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奸臣,只会想每天都能和皇帝一起看入睡前的月光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回到左丞相府,施然没有立即进去,站在门口,目送左戍、张平离开。 等他们的马车驶入拐角,施然趁着四下无人, 从人面吊坠里,取出给施远、安越夫人买的压缩床垫、压缩空调被和床单四件套以及给他们买的一些生活用品。 除此之外,施然还将为宴请左戍等人特意准备的食材和给他们买的见面礼,全都取了出来。 东西很多,将宽敞的左丞相府大门都占据了大半。 施然拍着厚实的大门,高声喊道:“有人吗?开下门。” 施然刚喊第三遍,对开的大门缓缓打开。开门还是那日回来,施然见到的第一个下人。他先是行礼喊了声公子,再好奇的打量着堆放在门口的东西。 “去帮我叫些人来搬东西。” “诺。” 这位看起来顶多就十七岁的小伙子麻溜的跑进府里, 喊来八个年轻力壮的男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搬进庖厨,该怎么用,你跟庖厨们说,先别管,我等下会去告诉他们。其他的都搬进正堂。” 说完,施然弯腰去拿沉重的压缩床垫。 施然的手刚碰到,就被一个壮士的青年男子先拿走。他冲着施然憨厚一笑,抱起来就往府里走。施然也是笑了笑,转而去搬别的东西。 结果,不管施然要搬哪个,都会有人抢先搬走。 这让施然觉得他们是故意要抢他要搬的东西一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们都知道自家公子平易近人,从不拿他们当下人,每次让他们做事,公子都会礼貌的跟他们说谢谢。 他们对此都很感动,但公子就是公子, 怎能干这种下人干的粗活。 所以他们私下里商定,公子以后若还是要跟他们一起做这种粗活,他们就拦着、抢着让公子没机会做。 他们做的很成功,施然弯腰伸手半天,什么都没拿到。 这让施然有些无奈。 不过施然也没有非要抢着做,不让他搬就不让他搬吧,他也乐得轻松。 厅堂里,施远、安越夫人已闻讯而来,好奇、疑惑的打量着施然买的东西。 施然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叫住准备离开的众人,搬起一箱饮料塞进其中一个人怀里,说:“辛苦了,这箱饮料你们分着喝了。” 下人们纷纷行礼拜谢施然的赏赐。 安越夫人这时发问:“然儿,这些东西是……” “都是给你们买的,”施然一一介绍道,“这个是床垫,睡觉时垫在床铺,有很大的。” “这个是颈部按摩仪, 按摩颈部用的。” 说着,施然拆开颈部按摩仪的包装,让安岳夫人试试。一旁的施远饶有兴趣的看着。 “感觉怎么样?” “嗯……有点奇怪,不过感觉挺舒服的。” “舒服就行,一周不能按摩次数多了,三到五次就行。” 施然拆开另一个颈部按摩仪:“爹,你也试试。” “好,”施远早就想试了,当即接过施然递来的按摩仪,在施然的指导下打开开关。 在二人享受着按摩的时候,施然又给施远、安越夫人介绍其其他东西。 “其他的就是一些吃的,喝的,”施然说,“这瓶酒,是我专门卖给爹。您别看它包装不怎么样,但那边属于稀罕物,等会吃饭的时候,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这个瓶红酒,是买给娘的,当然,爹也可以喝。娘,这个是葡萄酒,据说每天睡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美容,对身体有益处。” 安越夫人笑容灿烂的点头。这样的话,施然以前跟她说过。她这些年也是照着施然说的做,每晚都会喝一杯商行特意从西域买来的葡萄酒。 至于有没有效果? 安越夫人是没什么感觉,但施然的嘱咐,让安越夫人很开心。 她的儿子果然回来了,太好了。 “其他的呢?”施远看到还有一两箱酒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些酒是晚上宴请我那些朋友,”施然说,“我打算晚上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饭。那些东西,也是买给他们和他们孩子的见面礼。” 施远点头,让家宰去厨房,命庖厨准备食材。 “不用准备太多,我买了很多回来,等下我去教他们怎么弄,”施然说:“我先帮你们把床垫装上。” 在铺床垫的时候,施然通过房间里的一些物品,判断出施远和安越夫人每晚是睡一块的,不是他担心的那样,抛下安越夫人,一心陪着通房丫头。 想到施远竟然还有通房丫头,施然就有些无语。 还是他好,小青青遇到他真是捡到宝了。 铺好床垫,施然让施远、安越夫人躺上去试试。 施远、安越夫人刚一坐下去,就面露惊奇之色,这床垫果然如施然说的那般奇软无比。施远随之躺了下去,嗯,更舒服了。 “然儿,你的呢?”安越夫人想起来床垫、被子好像都只有一个。 “我也有。” “真有?” “真的,我骗你干嘛,床垫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要愿意,我一天给你换一种都行。” 出了房间,施然继续跟安越夫人说着,刚才给她买的一些东西。 施远这时轻咳一声,隐晦的给了安越夫人一个眼神。 安越夫人会意,有些迟疑的道:“然儿,娘有一件事要问你。” “你说。” “你爹跟我说,你打算以后和陛下生的第一个小孩,跟陛下姓?” “嗯,是有这个打算,谁让爹要阻止我和山青结婚。” 施远忍不住说道:“我只能那样一说,又没说非得拦你。” 再说了,乃公拦得住你吗? 你要造反,乃公都没能拦住! 施然笑说:“我知道,但爹你不觉得这个办法,是解决那些问题的好办法吗?” 施远嘴唇翕动,差点没忍住爆粗口。 “他们拦不住你,你无需为他们妥协。” 安越夫人附和道:“是啊,然儿,这件事你要好好考虑,为娘的是不希望你这样做。我们家与陛下结亲,是高攀了,但从古至今就算是做驸马,也没有入赘的。” “爹、娘,你知道我将这个决定跟山青说了后,山青什么反应吗?” 谷寜 施远冷着脸不说话,还能什么反应,肯定是高兴的答应。 安越夫人也是这样想的。 施然看二人表情,能猜出他们心里的答案。施然笑说:“山青不同意,态度很坚决。她说如果我非要这样做,就不跟我结婚。” 施远惊道:“陛、陛下当真这样说?” 施远难以相信。 安越夫人也很难相信。 “你们若是不信,等晚上山青来了,问她不就知道了。” “可……” 施远想不明白柳山青为何会不同意,态度还如此坚决。柳山青应该清楚,只要她同意施然这个决定,朝中反对她为帝的人就能少很多。 安越夫人也和施远一样,想不明白柳山青为何会拒绝? 施然说:“现在知道儿子给你们讨了一个多好的儿媳妇了吧。” 安越夫人感慨的点头:“是啊,陛下当真是很好。” 施远没说话,神色复杂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厅堂,施然喝了口侍女送过来的热茶,一边跟施远、安越夫人闲聊,一边给施远、安越夫人体验其他东西。 巳时末刻,也就是中午十一点,施然来到厨房,教庖厨们如何烹饪他买的食材。 此次施然也没买什么,就买了一些这边吃不到的食物,如大闸蟹,小龙虾、生蚝、鲍鱼和火锅底料、相应的火锅食材、配料等。 施然打算中午先每样煮一些,让施远、安越夫人尝尝。 府里的庖厨虽然没见过这些食材、配料,但都很聪明,施然只教了一遍,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施然见状,没有在厨房过多停留,告诉他们哪份食材是他们的,让他们有空自己煮了吃,就回到厅堂。 过了一会,侍女们端着小鼎模样的火锅,走进厅堂,分别放在施然、施远和安越夫人的面前,相应的火锅食材、调料,整齐摆放在一旁。 刚才从庖厨们的反应上,施然就知道他以前在这边弄出过火锅,故而施然没有跟施远、安越夫人多说,只说了这些食材是从那边买过来。 同时,施然打开一瓶红酒,放在专门的器皿里醒了一会,再分别给施远、安越夫人倒上一杯。杯子是施然特意带回来的玻璃高脚杯。 安越夫人拿起杯子,用宽袖遮面的抿了一口,笑说:“味道不错,比西域的葡萄酒味道好很多。” 对哦,忘了西域就有葡萄酒……施然来了兴趣:“西域的葡萄酒还有吗?给我尝尝。” 一旁候着的侍女立即前去拿西域的葡萄酒。 西域葡萄酒的酒色和现代的葡萄酒差不多,不过颜色要更加鲜艳一些。施然小尝了一口,味道像是果酒,很甜。 “味道如何?”安越夫人问。 “还行,就是太甜了,”施然拿起生蚝,说:“娘,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错。爹,你也尝尝,补肾的。” 说着,施然还冲着施远挤眉弄眼。 施远看着施然这欠揍的模样,不由想到施然小时候也是这样,没大没小。一时间,施远有些感慨,不过还是依旧想揍施然。 压下心里揍施然的念头,施远面色平静的拿起一个生蚝吃下。 嗯,味道还不错。 施远接着拿起一个。 “喜欢吃就多吃点,还有很多。” 施远听到施然这样说,突然就不想吃了。 他觉得施然这个竖子是在暗指什么。 果然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揍竖子一顿。 “哇,好香啊,大兄,你又背着我偷吃什么好东西。” 人还未至,施重嘹亮的呼喊就从厅堂外传来。 没多久,一阵疾风吹了进来。施重极其敷衍了冲着施远、安越夫人行了一礼,喊了声“世父世母”,也不等施远、安越夫人说话,直接冲到施然旁边,抢走施然手里的生蚝,连壳带肉的咬了一口。 “嘶,这什么东西啊,这么硬。” “生蚝,算是海鲜吧,”施然说,“外面的壳是不能吃的,你得吃里面的。” 施重已经无师自通的吃了下去:“好吃,这个是什么?”施重拿起一个大闸蟹。 “螃蟹,”施然拿起另外一只,“这东西是这样吃的,你看好了。” 施重有样学样的学着,然后觉得麻烦,直接用蛮力将螃蟹五马分尸。施重舔了口蟹黄,皱着眉头说:“这个蟹黄,好难吃。” 话虽如此,施重还是将手里螃蟹的蟹黄吃的干干净净。 这时,侍女端着一份小鼎模样的火锅走了进来。 施重挥舞着油腻的右手,说:“放这边,我要和大兄坐一块。” 施然嫌弃道:“坐一块干嘛,那些还不够你吃的,非要抢我的?” “小气,我又不白吃你的,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施重咬着蟹腿,附耳道:“匈奴那边,第一次暗杀失败了。我已命令他们继续。” 施然小声问:“山青那边说了吗?” “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告诉了嫂子,”施重嗦着蟹腿,用油腻腻的手拿起施然的酒杯,一口饮尽,嗐了一声,说:“还有,帖子我都派人发出去了,让他们晚上过来。” 施然说:“昨晚你说常阳侯那边打算派议郎,在朝会上攻击我朝堂失仪一事没有发生,你回头查查是怎么回事。” 安越夫人看着交头接耳的施然、施重,问:“你们两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施重吐掉蟹腿,露齿笑说:“回世母,没什么事,就是告诉大兄,妙云阁新上任的妙云长的十分漂亮,唱歌也好听,想约大兄一起去看看。” “大兄,怎样,去不去?” “是吗?有多好听?朕也一起去如何?” 柳山青穿着淡粉色的直裾裙,梳着飞仙髻,神色清冷的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跟着同样穿着直裾裙,梳着宫女发髻的玉儿以及停在厅堂外的下人。 施远、安越夫人立即站了起来,拜道:“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驾临,臣有失远迎,还请陛下降罪。” 施重也是连忙站了起来,拜道:“陛下,还请听臣解释,其实刚才是大兄问臣妙云阁里是不是换了新的妙云,长的漂不漂亮。臣已经义正言辞的拒绝大兄了,可大兄威胁我,说我不带他去,就不给我肉吃。” “我施重铁骨铮铮,岂是贪吃之辈。当即,我就再次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大兄,并准备等吃完午饭,就把大兄押到陛下那。” “现在正好,陛下请赶紧处置大兄吧。” “大兄真是太坏了,总想着带我去勾栏,都说了我听到勾栏二字,身体就不舒服,想吐。” “……” “施重,我看你是皮痒了是吧。” “略略略,你现在打不过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施然在大随百姓心里的地位(二合一) 柳山青知道施重的德行,没搭理她,跟还在行礼的施远、安越夫人说了声免礼,自顾自地坐在施然右手边的位置上。 施远见状,表情又有些不自然。从小养成的忠君认知,促使的施远想叫柳山青上座。只是话到嘴边,施远忽然想起昨日施然跟他说的一句话: 「你和娘看不出来, 山青在私底下是想你们将她当成儿媳妇对待,而不是皇帝?」 施远又想到施然上午跟他们说的柳山青的决定,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就着酒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旁的安越夫人目色有些感慨的看着胡吃海塞的施重,施重刚才的行为, 让她想到施然小时候每次犯错都会推到施重身上,施重起初还是一脸无辜、委屈, 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施然的样子, 两人相互推诿,以坑对方为乐。 尽管这样的事情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就发生过一次,但在经历过施然的生死后,安越夫人感觉像是相隔了大半辈子。 侍女端着同样分量、种类的火锅走到柳山青面前。 施然开口说:“把螃蟹端给施重,山青不能吃螃蟹。” 正在给小龙虾残忍分尸的施重听到前半句,感动道:“唔……大兄你真好,不过……抢陛下的螃蟹……”施重听到后半句,疑惑问:“陛下为什么不能吃螃蟹?” “螃蟹是凉性食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施然看向安越夫人,“娘,你也少吃点。” 施重不满道:“你就不怕对我身体不好?”施重塞了一大口刚煮熟,滴着辣油的牛肉,假哭道:“呜呜呜,大兄你个没良心的,果然是有了嫂子就忘了妹。你忘记你以前跟我说……” “你吃不吃?” “吃,”施重挺着沉甸甸的胸脯,自傲道:“我身体好, 不怕。”施重又问:“具体会怎么对身体不好?” “痛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每月来那个,肚子会特别痛。”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瞪了施然一眼。 在柳山青看来,施然这等于是将她来月事时,肚子会痛一事,告诉在场的众人。 这如何不让柳山青羞恼。 同样表情不太自然的有施远和安越夫人。他们和柳山青一样,认为这种事是能公开随便说的? 施重则和施然一样,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她嚼着螃蟹腿,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我来月事肚子不痛。要是痛了,我就找你算账。” “……来啊,帮忙把施重的螃蟹收了。” 施重就跟护食的小猫咪一样,一把护住面前的螃蟹、火锅,龇牙咧嘴的说道:“谁敢?到了我施重面前的食物,谁也别想抢走。” “小时候就是这德行,大了还是这样,”安越夫人说,“重, 你何时才能长大?稳重些?” “世母,我名字有重字,就意味着我够稳重了。再说,我长不大了,再长也只会长老。” 施重笑嘻嘻地接着啃螃蟹腿。 吃过午饭,施重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拿着高脚杯红酒,喝了一口,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 施然见施重这模样,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而柳山青、施远和安越夫人都知道,施重这幅模样和施然是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侍女撤掉众人面前的小餐桌,端上清茶。施远喝着清茶,和安越夫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柳山青聊着,在场的都是人精,可偏偏气氛有些尴尬。 施然察觉到不对,站起来说:“爹娘、你们去休息吧,”施然对柳山青说,“山青,带我出去逛逛?” 柳山青颔首站了起来。 “我也去,”施重举起右手,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你去干嘛?当电灯泡?你这瓦数又不够亮,”施然说,“你在家休息,休息好了,就帮忙布置晚宴。” 出了厅堂,玉儿跟在施然、柳山青身后。柳山青问:“你想去哪?” “你决定,这里你比我熟,”施然说,“你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说:“怎么,嫌朕打扰了你和施重的好事?” “她就是那样一说,应付你未来婆婆的,”施然说,“她先前是跟我暗杀匈奴单于的事情,你来是为了这事?” 柳山青见施然将安越夫人称呼为她未来婆婆,内心泛上些许羞意,表面上依旧平静的说道:“不是,你和他们相处的如何?” “你是指左戍他们?”施然说,“还不错,至少目前来看,他们给我的感觉,有点像长毛和方天明。” “能闻的出来。” “闻?” 柳山青淡淡道:“你当日买香烟,朕以为你是给他们的,没想到你自己抽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师娘对你的嘱咐?” “我是在教他们,”施然笑说,“小青青这么拐弯抹角的,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别抽烟?” “朕想不明白明知抽烟会有得肺癌的风险,为何还要故意寻死?” “我就问你,是不是不要我抽烟?” “你要寻死,朕管不了。” “傲娇怪,”施然说,“不让我去勾栏,你就说得出口,为什么不让我抽烟,你就说不出口?真搞不懂你。” “看来秦王很想去勾栏。” 施然用着不标准的粤语说:“嘿呀嘿呀,做梦都想去勾栏听曲。” 狗东西! 柳山青眼神不善。 走出大门,柳山青的龙辇已经备好,四名穿着华服腰间挂剑的女侍卫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 施然看到她们,想起一件事:“等我一下。”施然转身跑进府里,再出来时,腰间别上了然山剑。 然山剑有些沉,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但施然就想别着剑,他感觉这样很帅,很有滋味。 柳山青说:“我们去商区。” “远吗?要是不远,我们走路过去?” “有点远。” 栎阳城的城区划分和现代截然不同,它有着浓郁的阶级气息,严格按照身份地位来划分,如皇宫位于中央,外面是三公九卿的办公府衙,然后是三公九卿的府邸,再之后是普通官员的住宅,最后才是寻常百姓的生活区域。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仅是普通官员的住宅,都是禁区,更别说是施然所住的左丞相府,柳山青的皇宫。 柳山青登基之后,经施然的干预,商铺开进了普通官员的住宅区,潜移默化的消除了寻常百姓不敢进普通官员住宅区的畏惧之心,将寻常百姓的生活区域和普通官员的住宅区逐渐融合。 柳山青现在就打算带着施然来到寻常百姓和普通官员生活区域的融合处,以及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区域。 龙辇里,施然一上来自然的挨着刘山青坐。柳山青没有像之前那般,出言警告施然在大随不许像在现代那样,默认了施然的举动。 同时,柳山青在心里想,施然等下应该会握住她的手,然后说不定还会偷亲她。 柳山青觉得自己应该是喝醉了,想到施然有可能会偷亲她时,她惊讶地、羞涩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期待。 果不其然,施然握住了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过下一秒,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又松开了柳山青的手。 柳山青微微蹙眉。 谷鍤 施然说:“在现代我带你出去逛街,在这里你带我出去。” 柳山青心里的不悦略微散去,矜持一笑。随即,柳山青似是想起什么,面露疑惑的问: “刚才……你之前是和左丞相、安越夫人说了什么吗?刚才在厅堂,左丞相和安越夫人看朕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一样。” “我把你拒绝我说让第一个男孩跟你姓的事,告诉他们了,他们都觉得你这个未来儿媳妇非常的好,恨不得我立即把你娶回家。” 柳山青内心大喜:“当真?” 施然从人面吊坠里拿出一粒奶糖,递给柳山青,说:“当然,没看到他们刚才已经在尝试以公婆的身份对待你了。” 柳山青刚才没这样觉得,现在听施然一说,好像还真是。柳山青内心更加欣喜,微微侧头,努力遮掩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过了没多久,玉儿的声音忽然从车厢外传来:“陛下,秦王,到了。” 龙辇缓缓停下,车门随之打开,施然刚走出去,入目之景让施然顿时愣住。 店铺、住宅的装潢如何暂且不说,这些店铺、住宅的门头都挂着白布。 路上来往的行人也都穿着缟素。 他们看到柳山青的豪华马车,眼睛里闪过惊恐,随即连忙低头,本能的靠边小心翼翼的经过,然后快速的逃离。 有胆小的就低头躲在一旁,想要等这辆豪华马车过去。 原本还有些热闹的街道,也因为柳山青龙辇的出现,变得安静。 只有同样披着简单白布算是丧服,露着屁股蛋,在街边玩耍的小孩,纯真好奇的打量着柳山青的龙辇,看着施然、柳山青身上穿的华美衣服,十分的羡慕。 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山青也是疑惑,略微思索道:“如果朕没有猜错,应该是因为你。” “我?”施然反应很快,意识到柳山青指的是他先前战死的事,问:“你下的令?” “朕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 当日收到施然战死的消息,柳山青接是难过的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之后更是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柳山青从未想过让全天下的人都给施然披麻戴孝。 柳山青唤来玉儿,让其找个人问一问。 露着屁股蛋的小孩忽然向龙辇跑来,一名神情冷酷的女侍卫眼疾手快的将小孩抓住。小孩浑然不慌不惧,指着施然喊道:“武安君,你是武安君吗?” 小孩的大喊引得旁人侧目,有的看了眼便收回目光,有的紧盯着施然,表情僵硬,嘴巴慢慢地张大。 施然没去看旁人的反应,跳下马车,让女侍卫放了小孩。 小孩好不认生的冲到施然面前,仰头看着施然,似是在辨认。 施然笑问:“你认识我?” “是武安君,你是武安君,我家里有你的画像。” 小孩蹦跳的指着施然,又说:“不过你不是死了吗?爹娘还有大家都说你死了,你怎么又活了?” 同时,玉儿返回到柳山青身边,刚要将问来的情况禀报给柳山青,一声沙哑的嚎叫突然响起,声音之中夹杂的抑制不住的激动、兴奋。 “武安君没死,武安君活了!” 这一声嚎叫,让安静的街道重新活络、热闹起来。一个个畏惧龙辇不敢抬头直视、下意识远离的民众纷纷抬头,投来或疑惑、或惊讶,或兴奋的目光。 “真的假的?武安君不是死了吗?” “是武安君,我家里有武安君的画像,他身边是的皇帝,我家里也有皇帝的画像。” “我刚说什么来着,就说了武安君不可能会死。” “我的天,竟然是真的!我那在府衙里当差的侄子昨天回来说,武安君没死,还暴打了匈奴使者,我当时还以为他喝多了乱语,没想到是真的。” …… 穿着缟素的百姓在嘈杂的议论中,下意识的靠近施然、柳山青。 四名女侍卫如临大敌,一个个手握剑柄,严声呵斥众人不得再上前。 随即,女侍卫们更是噌噌的拔出剑,明亮的剑身倒映出一张张激动、流着眼泪的脸。 玉儿也是满脸警惕的站在柳山青身旁,右手抓住腰带的一截,像是要取下来做武器。 柳山青一脸淡定的扫视着在女侍卫呵斥声中逐渐停下的民众,又看了看正蹲在小孩面前,给小孩剥糖的施然。 施然从小孩这里得知,确如柳山青所说,这些人是因为他才身着缟素。他们没有接到任何命令,都是自发的。 就像小孩家,他家因为穷,没钱买白布,隔壁的邻居就主动分白布给他们,让他们做成丧服。小孩的父母还几次哭晕,哀叹施然怎么就死了。 “武安君!” 已经停下的人群里传来一声男子的大喊。 施然站起来,看着周围一个个穿着缟素,激动的热泪盈眶的众人,心里百感交集。 施然这时才知道他在大随百姓心中,竟然有这样的地位。 施然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人群之中又响起了一声大喊。 “为武安君贺!” 紧接着,民众们纷纷喊了起来: “为武安君贺!” “武安君万年!” “武安君万年!” 喊声嘹亮,明艳的天空似乎都为之震动。 越来越多身穿缟素的民众,如百河入海的汇集而来。 作为皇帝,看到大臣在民间拥有如此威望,按理心中都会不满、忌惮,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可柳山青在施然面前,就没拿自己当过皇帝。 柳山青浅笑的看着为施然高呼的民众,神色感概。 谁能想到昔日栎阳城里人厌狗嫌的第一纨绔,能让这些民众自发的身披缟素,让他们主动喊出当年几乎人人厌恶的口号。 玉儿轻声说:“陛下,人越来越多,先离开吧,这样下去,恐会出意外。” 施然这时却是站到马车上,举起右臂,高声喊道: “大随百姓万年!” 柳山青听到这样的呼喊,抬头看着举着右臂,神色认真的施然,心里更加感慨万千。 施然就算没了大随的记忆,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狗东西。 这话,只有施然才会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的我生气了非常生气的那种(二合一) 龙辇继续向前行驶,道路的两旁依旧站满了身着缟素的民众。他们一个个无视面前严厉的甲士,兴奋、激动地高呼着“武安君”,挥舞着丧服。 一直探出车窗挥手的施然在龙辇驶过一条街道后,坐了回去。他看着柳山青,神色感慨的说道:“没想到我在大随这么得民心。” “在其他大臣、王公贵胄视他们为猪狗时,只有秦王将他们视为人, 一直让利给他们。” 柳山青说:“你创办的然山、青旅集团,让他们有饭吃,有衣服穿,更重要的是他们只要能在你的然山、青旅做工满一年,他们的孩子就能进入然山、青旅的学堂,免费读书。” “而那些读书的孩子, 除了能在然山、青旅任职外,还有致仕的机会。” 柳山青笑说:“也多亏了秦王的善举,让朕在登基之后,有足够的人手将他们安插到朝堂、各郡的要职上,助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天下。” 施然说:“是多亏当皇帝的是小青青,这要换成其他人当皇帝,早就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弄死我。”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故意道:“秦王如何知晓,朕现在心里没有这个想法?” 施然明白柳山青是在开玩笑,配合的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你真想弄死我?” “有如此得民心的臣子,哪个皇帝还能睡个安稳觉呢?” “皇帝想睡安稳觉,简单啊,臣有一法子,保证可以让皇帝一觉到天亮,睡到日上三竿还不愿意起来。” “哦?说来听听。” “皇帝只需招臣侍寝即可。” “……” 登徒子!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只要除掉秦王,朕就能睡的安稳了。” “唉,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皇帝不仁,臣不能无义。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现在只希望皇帝念在往日的情分上, 让臣自己决定臣的死法。” “秦王想如何?” “如果可以,臣希望在皇帝的龙床上,力竭而死。” “……” 狗东西果然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东西! 柳山青又瞪了施然一眼。 “皇帝莫要误会,臣说的力竭而死不是皇帝想的那样,臣只是想要被皇帝亲死而已。” “……” 施然嬉皮笑脸的凑到柳山青身边,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说:“皇帝准不准奏呀?” 柳山青抽出右手,冷声道:“秦王莫要忘记,先前答应朕的事。” 施然瘪嘴,坐回到车窗旁,撩开车帘,看着仍然聚集在街道两侧的民众,说:“太得民心了也不好啊,想下去逛街都没法逛,还是回去吧。” “今日时间不够,下次朕带秦王去偏城,秦王前年设立的科学院也在那里。” 柳山青拉了下手边的铃绳, 身后的车厢壁的左上角有一道小窗口被打开,玉儿的小脸出现在窗口外。玉儿恭敬的喊了声陛下。 柳山青说:“前面调头, 回左丞相府。” “诺。” 玉儿刚要关上小窗, 柳山青又说: “从那条路返回。” 玉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又诺了一声,关上小窗。 施然疑惑问:“那条路是什么路?” “那条路上有秦王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什么地方?” 柳山青不回话。施然琢磨片刻,心想柳山青难道说的是勾栏? “小青青,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去勾栏了?” 施然不满说:“想我施然一生堂堂正正,为人清白,从来就没想过去那种地方,你却这样想我。你知道这会让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吗? 不行,我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小青青你今天、现在必须亲我一个小时,作为你伤害我的补偿。”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淡淡道:“朕有说秦王想去的地方是勾栏吗?” “……” “秦王会以为朕说的那个地方是勾栏,岂不是说明秦王想去的地方,就是勾栏。即如此,又何来伤害一说?” “……” 咚咚~轻柔的敲击声忽然响起。 车厢壁上的小窗又一次打开,玉儿说:“陛下,到了。” 柳山青走到车窗处,拉开车帘,示意施然往外看。 施然向外一看,只见外面有一座模样类似滕王阁、岳阳楼那样的四层高楼,精美雕刻的门头上的牌匾,用行楷字体写着三个大字: 妙云阁。 笔锋颇有文征明的字的特点。 施然恍然,这不就是他的字。 他行楷就是学文征明的。 柳山青放下车帘,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淡淡道:“它原是一处普通的勾栏之地,与栎阳城里的其他勾栏之地,没有区别。 它现在能有如此规模,还被誉为天下第一楼,全赖秦王恋旧,在朕登基之后,就将其买了下来,说是为朕的私库增加收入。” “秦王少年时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带着施重、张平以及其他的公侯子弟在这里玩耍。据说秦王当年还在这里大出风头,里面至今还流传着秦王的传说。” “所谓铁打的妙云,也是由秦王一手打造出来的。” 柳山青言笑不苟的看着施然,问:“秦王现在可想进去看一看,你一手打造的妙云,听一曲她的歌声?” “好啊,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皇帝一起去吧。” “可以,”柳山青取出白绫、鸩酒,说:“不过在进去之前,秦王得先饮尽朕特意为秦王准备的鸩酒,再让朕将你吊在妙云阁门口,打一顿。” 施然叹了口气,说:“何必呢?之前就跟你说了,你没必要总是自找不快,”施然说,“我承认我是有点好奇勾栏里面是什么模样,但我真没打算进去。”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手,说:“当然,我知道小青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不是你不想相信我,是我之前的行为,让你难以心安。” “我现在用我以后未来的幸福,向你发誓,从今以后,我保证不会去勾栏。如果去了,你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我绝无二话。” 柳山青收回白绫、鸩酒,说:“朕便再相信秦王一次。” “你就把心放进盆骨里,所谓的妙云对我而言,不如巨蜥。” “不如巨蜥?巨蜥是谁?” “不是个人,”施然说:“别绷着脸了,笑一个,我喜欢看你笑。” 哼,你喜欢看朕笑,朕就得笑? 朕偏不笑。 柳山青心里傲娇的想着,更加绷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梨涡浅笑》这首歌听过吗?里面有几句歌词,我觉得完美描绘出,我看到你笑容的感受。” 施然唱了起来:“梨涡浅笑,可知否奥妙?寂寞深锁暗动摇,魂消魄荡身飘渺,被困扰……怎得共渡蓝桥。” 一墙之隔的玉儿听到施然温柔的歌声,虽然听不太懂施然在唱什么,但想象着陛下和秦王在车厢内的温馨画面,不由露出浅笑。 真好。 “梨涡轻照,映出花月调。但望相看慰寂寥,时刻与共享分秒,愿折腰……今生效同林鸟。梨涡浅笑,似把君邀。绮梦轻泛浪潮,春宵犹未觉晓……” 歌是粤语歌,柳山青自是听不懂歌词内容,只觉得曲调很婉转,柔情。 再加上施然歌声温柔,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柳山青心里有点羞意,觉得这首歌很好听。 施然又一次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柔情地看着柳山青的眼睛,说: “你的笑,就像这首歌词里的‘梨涡浅笑,映出花月调”,让我沉迷、沉醉。又像是‘似把君邀’,让我忍不住的想要……” 施然用实际行动,表达他未说完的话……慢慢地向柳山青靠近。 柳山青望着施然柔情的眼睛,心跳加速,下意识的略微后退,说:“秦、秦王你莫要忘记,你、你答应过朕不、不会……” “抱歉,又是情难自禁,还好你提醒的及时,要不然就娶不了你啦。” 施然坐正,松开柳山青的小手,脸上没有遗憾、无奈,只有清澈的笑容。 看起来,施然是真的这样想。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轻咬着朱唇,内心有些埋怨。 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同时,柳山青又有点想打自己的嘴。 多那一嘴干嘛! 龙辇回到左丞相府,施然率先握着剑柄,从龙辇上跳了下去。他没有像第一次那般,伸手去扶柳山青,就面带浅笑的在旁等着。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走下龙辇,和施然并排走进左丞相府。 现在的时候还早,距离晚宴还有两三个小时。 府里安静、祥和。下人们各司其职,施远在书房里看书,安越夫人在房间里尝试着施然送给她的新奇玩意儿。施重在客房里毫无形象的呼呼大睡。 施然打了个哈欠,说:“你要休息下吗?” “秦王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朕……” 柳山青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时没有带奏章,现在返回宫,没多久又要过来。 “我是有点想睡觉了,你……要不去我书房看看书?” 柳山青点头,除了看书,她现在也没别的事做。 施然送柳山青到书房门口,便径直回房休息。 柳山青看着施然离开的背影,明媚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忧色。或许是错觉,柳山青总觉得她刚才拒绝施然后,施然就对她有些冷淡。 之前施然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书房看书,自己回屋睡觉。 是因为朕拒绝了狗东西太多次,狗东西生气了? 柳山青忽然有些烦躁,有些委屈。 她不觉得自己拒绝施然有错。他们还没完婚,她拒绝施然有何问题? 再说,之前几次她也拒绝了,狗东西不还是会……她那时又没说什么。 这次是狗东西自己要突然听她的话,如何能怪她? 想归这样想,柳山青心里还是愈发烦躁、委屈,完全没有心思看书。 而施然那边,在进入房间后,施然就从人面吊坠里取出床垫,铺好床单、空调被。经过这一番忙活,施然没了睡意,索性走出房间。 玉儿正好端着一杯热茶,从小院外走了进来。 “端给山青的?给我吧,”施然不管玉儿是否答应,直接从玉儿手里接过热茶。玉儿赶忙跑到施然前头,推开书房房门。 柳山青还坐在座位上烦躁、委屈,见施然端着热茶走进来,连忙收敛思绪,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她问:“秦王怎么没有休息?” “铺完床垫就忽然不想睡了,”施然见柳山青手里没书,问:“你在这干嘛呢?” “看书。” “书呢?” 柳山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拿书。她面色不改的说道:“正准备看,刚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事?是不是在想你帅气、可爱的老公?” 柳山青哼声道:“不错,朕在想如何打秦王。” “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啊,我好歹你是最爱的老公,怎么能总是想着要打我?你应该多想想该如何爱我。” 哼,谁让你因为那种事情生朕的气,柳山青腹诽一句,问:“秦王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施然将热茶放在柳山青面前,说:“你真不用休息?还是去躺一会吧,早上起那么早,现在肯定累了。床我都铺好了。” “朕不累,秦王累了,可自行去歇息,不必管朕。” 说到最后,柳山青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多了一些,对施然因为那种事情生她气的埋怨、委屈。 “我也不累了,”施然走到书架前,随意拿了份竹简,说:“既然我们都没事,不如……” “不如如何?” “你跟我仔细讲讲,我们在大随的经历。” “秦王为何忽然想知道这些?”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两总不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干瞪眼吧。” 施然说:“我是不介意,毕竟我老婆长的这么好看,别说是看一下午,就是看一辈子都不会腻,但我就怕……” “怕什么?” 施然拿着竹简,拉了张椅子,坐在桌子前,看着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笑说: “怕看着看着,又情难自禁,然后一个没忍住……被你打一顿是小,以后娶不了你是大。你都不知道你老公有多想娶你。” 哼,你之前次次不经朕同意,不还是都……朕哪次打过你? 柳山青说:“秦王当真这样想还好,就怕秦王心口不一,嘴上这样说,心里充满了对朕的埋怨,生朕的气。”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在埋怨你,生你的气?” “朕记得秦王之前说过,情侣之间有矛盾就应开诚布公的说清楚,而不是憋在心里,任由小矛盾发展成不可调和的大矛盾。” 柳山青说:“秦王话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身,就做不到了?” “我真没有……”施然无奈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埋怨你、生你的气?” “因为朕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你。” “拒绝就拒绝了呗,我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的顾虑,我怎么可能会……” 施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生你的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的那种。 皇帝现在说起这个,是想和臣解决这个问题吗?” 柳山青眼神飘忽的说道:“秦、秦王想如何解决?” 施然露出有些猥琐的笑容,拖着椅子,挪到柳山青身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矛盾是如何产生的,就如何解决呀。” “嗯……”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又急忙看向反方向的书架。 施然贴近柳山青,握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道:“伟大、漂亮、可爱的皇帝陛下,如果可以,臣……现在就和陛下解决矛盾?” 柳山青红唇微抿,白皙的小脸攀上红霞。 “等等,玉、玉儿还在外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气羞恼”的小青青认为自己有问题(求订阅) 小院里,枝头欢跃的鸟啼就像夏日的清风,惊扰不了书房里的旖旎。 柳山青红霞满面,眼神迷离,呼吸略显急促地侧坐在施然腿上,左手虚搂着施然的脖子。 她的领口鼓开,露出一点洁白丝质中衣, 淡粉色的直裾裙有些凌乱。 施然双手环抱着柳山青不堪一握的腰肢,笑容灿烂。 这样的笑容落在柳山青眼里,没有半点的阳光,只有极其的不怀好意(猥琐)。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娇嗔道:“现在开心了?还因为这种事情生朕的气,秦王如何好意思?秦王之前明明一次又一次的答应了朕。” 柳山青越说语气越显埋怨:“都不知道秦王究竟如何想的?”柳山青戳着施然的脑袋:“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这些事?” “还笑!” 柳山青又重重戳了下施然的脑袋。 她忽然很想揍狗东西一顿。 都是这狗东西,害得她竟然在施然家和施然…… “我是高兴我家小青青特别在乎我。” 施然是真没想到小青青在误以为他生气后, 会愿意主动食言,让他消气。 还好他刚才反应快, 快速理解了小青青话语的潜在意思,并顺着小青青的话往下说,不然哪来刚才的美妙。 柳山青瞪着明媚的桃花眼,如同一只有些炸毛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威胁道:“你的狗爪子再乱动,信不信朕把你吊起来打。” “好好,不动不动。” 施然赔笑,心里却是有点烦小青青身上的衣服。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麻烦了。要是现代衣服,他刚才早就在小青青反应过来之前…… 施然打定主意,等回去后,就想办法让小青青尝试穿现代衣服,不用穿出去,在家里穿就行。 说起这个,施然想起来,小青青在现代晚上就是穿秋季睡衣的。 不过睡衣归睡衣,施然还是想看小青青穿其他款式的现代衣服,比如OL套装, 黑丝配高跟鞋…… 大随皇帝穿秘书套装。 啧啧~ 施然光是想想,就有些兴奋、激动。 柳山青自是不知道施然这个狗东西在脑子里打她的主意。她不满地抓住狗东西又开始不老实的手,想站起来远离狗东西。 施然紧搂着不放:“玉儿不在外面,你不用担心。” 狗东西还好意思说……提到玉儿,柳山青绝美脸上的红霞就不由艳丽几分。 她刚才说玉儿还在外面,意思是让狗东西等等,别在这里解决他们的矛盾。狗东西倒好直接跑到外面,以让玉儿帮忙准备晚宴的名义,支开玉儿。 这也就罢了,让柳山青愈发羞恼,想揍人的是,狗东西竟然还画蛇添足的跟玉儿说,让玉儿短时间内不用回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柳山青要不是不想狗东西继续生气,她当时准会将狗东西丢出去。 太气人了。 她等下还怎么见玉儿! 柳山青又感觉自己指定是有些毛病,狗东西生不生气与她何干啊,她为什么要担心狗东西生气,还为了狗东西不生气, 主动明示狗东西! 施然嬉皮笑脸的说:“正事忙完了,我们现在聊些闲事吧。” 还正事……刚才算哪门子的正事! 柳山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哪来的那么多气,总之她现在是怎么看施然怎么不顺眼, 就想把施然打一顿。 不过气归气,柳山青放弃站起来的打算,继续侧坐在施然腿上,语气淡漠的说道:“何为闲事?” “就是……接着正事前的话题,你告诉我们在大随的详细经历。我们在民间游历时,具体经过哪些事?” “没经历什么事,就是你在认识左戍后,经常骗朕、背着朕和他偷偷摸摸的去勾栏。” “……” “不是说好了不再说这些,我从今以后真的不会去了,”施然说,“另外,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吗?” “不公平?” “武安君八百年前做的事,与我施然何干?” 柳山青冷眼盯着施然的眼睛,明媚的桃花眼里似乎燃烧着怒火。 施然赔笑道:“开个玩笑,我以前真不是个东西,该打。” 柳山青冷哼道:“秦王知道自己该打就行。”过了两秒,柳山青试着问:“秦王,现在让朕打一顿如何?” 她真的越来越想打施然,不打,她的胸口就跟堵了一个东西一样,很难受。 “……” 施然抓起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脸,问:“满意了吗?” 柳山青顺势捏住施然的脸,刚要发力,又不太舍得,最终只是轻轻地捏了捏。 柳山青看着施然脸变形的模样,感觉还挺好玩的。于是,柳山青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施然另一边的脸。 施然任由柳山青捏着,问:“小青青想不想了解下,我小时候在现代的事?”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还真有些想知道施然在现代小时候的事,便点了点头。 施然说:“公平起见,我说一件,你也说一件你小时候的事,怎么样?” “好。” “你知道我是怎么走上画画这条路的吗?” 施然自问自答道:“我一开始对画画没兴趣,准确的说我是对所有画画这类的特长课都不感兴趣,也不喜欢上学,每天就想玩。 我妈那时候天天说我就跟个猴子一样,一放学或者放假就跑没影了,狗饿了都知道到点回来吃饭,我倒好,吃饭都不回家,不要脸的蹭别人家的饭。” 柳山青问:“然后,阿姨为了管你,就找老师教你画画?” “有这方面的原因,她一开始还送我学过二胡、钢琴这些,送我学画画是看到她朋友的小孩画的很好,起了攀比心,就想着也送我去学画画。” 施然忽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哦,也就是你是我最爱的老婆,我才告诉你,我埋藏了多年的天大的秘密。我学了画画之后,有一天我的耳朵里还出现了一条龙。” “耳朵里出现龙?”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里充满了疑惑、好奇。 “嘿嘿,没想到吧,且听孤慢慢给你道来。” 施然回忆道:“具体是哪一天,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是我刚学画画不久。那天放假,我在房间里练习画画,你未来婆婆叫我吃饭,叫了半天我没应。你未来婆婆就跑到我房间,说,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然后呢?” “没了。” 柳山青蹙眉说:“这件事和你耳朵里有条龙有和关系?” “你未来婆婆说我耳朵是不是聋了。” “嗯,可阿姨说你耳朵聋了,和你耳朵里有条龙……” 柳山青反应过来,一脸无语的看着施然。 狗东西真是够无聊的,她刚才还真以为狗东西耳朵里有条龙。 “小青青这模样真可爱,亲一个。” 施然重重的亲了柳山青的小嘴一下,说:“该你了。” 柳山青嫌弃地瞪了眼施然,目露回忆的说道:“朕小时候自记事起,就一直待在皇宫里。到了该蒙学的年龄,就和其他皇子、皇女一块在文渊阁学习四书五经、音律,绘画等。 此外,皇子们要学习剑术、骑射。皇女则是学习女工,如绣花、做衣服这些。 朕那时对女工不感兴趣,想要学习剑术、骑射。老师、母妃都不允,朕就去求父皇,让他答应。” 提到父皇,柳山青眼眉略微低垂。她接着说:“那时,他还是比较宠朕的,朕有所求,他都会应允。” “然后呢?” 柳山青傲然道:“朕向所有人证明,女子不比男儿差,朕的剑术、骑射在众皇子中是最强的。”柳山青接着说,“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很高兴也很惋惜,经常叹朕不是男儿。你知道朕当时怎么说吗?” “怎么说?” “朕说为何非要是男儿?女儿就不行吗?女儿为何就不能当皇帝?朕长大后要当皇帝。” 柳山青浅笑道:“应该是这句话犯了忌讳,打那之后他就开始疏远朕、疏远朕的母妃。那日,他还申斥朕的母妃。朕的母妃也从那日开始责怪朕,怪朕不该说那样话。” “朕当时想不明白,不认为自己有错,一直到他下令处死朕的母妃,朕才意识到朕有可能错了。” 施然皱眉道:“就因为一句话,他就要这样?” “他就是这样的人,”柳山青目露不屑,“他当初不还因为所谓的命格,就想将秦王除之后快,让左丞相绝后。” 柳山青接着说,“左丞相这些年只育一子,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施然张了张嘴,无力吐槽。 柳山青展颜一笑:“该秦王了。” 告知对方自身的过往,显然是能加深对对方的了解,拉近双方的感觉,至少施然是觉得他和小青青的关系更近了。 小青青对他的举止也更加自然,说的时候,时不时就戳一下施然的脸。 施然问小青青干嘛要戳他脸,小青青理直气壮的说:“朕想,不行?” 说完,小青青还捏施然的脸。 施然感觉自己的脸成了小青青的橡皮泥,在小青青的手里,变幻成各种模样。 随即,施然展开反击,也伸手戳了戳小青青柔软的绯红小脸蛋。 小青青当时就不满了,狗东西还敢戳她的脸。于是,小青青又接着戳施然的脸,捏施然的脸。 二人这般玩闹着,忽然,小青青脸色一变。 她用力的捏着施然的脸,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真要朕把你吊起来打,你的狗爪子才肯老实?” 施然嬉皮笑脸的说道:“闲事说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做正事吧。” 柳山青愣了下,才意识到施然口中的正事指的是什么。她神色不太自然的说道:“休想,刚才是……总之不行,秦王莫忘记答应过朕什么!” 话罢,柳山青就要起身。 施然哪里会放柳山青离开,强行拉着柳山青做正事。 柳山青羞恼、不满的重重捏着施然的脸,却是没有推开施然,闭上眼睛,不太熟练的配合着,慢慢搂住施然的脖颈。 突然,外面响起施重的大嗓门。 “大兄……” 玉儿的声音随之传来:“都尉,你暂时不能进去。” “本都尉为什么不能进去?” “秦王和陛下有要事相商。” “行吧,还要多久呀?左戍他们都来了。” “奴婢也不清楚。” 书房里,柳山青听到施重的声音,直接从施然怀里蹿了起来。她快速整理的有些凌乱的衣服,羞恼地瞪着施然。 施然脸上挂着笑,心里有些埋怨施重不懂事,打扰他的好事。 看看玉儿多乖,让她去盯着晚宴,她就会意的在外面守着。 也多亏了玉儿在外面守着,这要是让施重直接闯进来,且不说柳山青会羞恼的把施然吊起来打,更惨的是,以后铁定别在想有这样的好事。 施然站起来,整理着衣服,说:“我先出去把施重支开?” 柳山青冷着脸,威胁道:“以后秦王再说话不算数,朕一定把你吊起来打。” “没问题,你再给我灌你特制的鸩酒,都行。” “……” “滚!” “我衣服没乱吧?” 柳山青打量片刻,一言不发的走到施然面前,伸手调整施然歪了的假发套。 “小青青真好,”施然笑嘻嘻的亲了柳山青一口,“你知道我们这样像什么吗?” 柳山青白了眼施然,过了几秒钟,问:“像什么?” “像老公早晨要出门上班,老婆帮老公整理衣服,我的好老婆。” 柳山青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继续绷着脸调正施然的假发套,然后后退几步,确定施然的假发套已经戴正,说:“滚吧。” “好咧,老公走了。” 施然打开书房房门,春风得意的走了出去。 屋外的天色有些暗淡,小院里没人。玉儿站在院门口,犹如最牢固的城墙,不让一只苍蝇飞进来。而打扰了施然好事的施重,已经离开了。 施然走向玉儿。玉儿听到脚步声,转身向施然行礼,汇报刚才的情况。 “我都听到了,你做的不错,”施然赞许的拍了拍玉儿的肩膀,“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奴婢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敢要赏赐。” “谁说是赏赐,是对朋友的感谢,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我先过去了,”施然说,“对了,你等会再进去,山青有事,不便让人打扰。” “诺。” 书房里的柳山青听到这句话,顿时又想将狗东西吊起来打一顿。 虽然柳山青现在是不想玉儿进来,想一个人待到脸上的红霞退下去,但这完全不用特意交代玉儿。以玉儿的自觉,没有她的允许,怎么可能会擅自进入书房。 现在好了,施然这一交代,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都不知道玉儿会怎么想。 柳山青更加没脸见玉儿了。 该死的狗东西,朕日后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嫂子快来揍大兄(求订阅) 天空昏暗,厅堂里亮起刺眼的灯光。 左戍、张平等人有的忍着灯光的刺眼,好奇的打量着挂在房梁上的灯光。有的围着厅堂外的发电机,新奇的讨论着。 他们早就听说宫里有个名叫“电灯”的稀罕物,在晚上能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房间亮如白昼。 最初,他们以为是夜明珠那类的珠宝, 所谓的“亮如白昼”只是夸张的形容,等见了真物,没想到“亮如白昼”是名词。 这个叫电灯的东西,发出的光芒真的和太阳一样的刺眼。还有外面那个叫发电机的东西,嗡嗡得就能发出雷电,真神奇。 施重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手舞足蹈的给左戍、张平等人,介绍着她从柳山青那得知的有关电灯的相关知识。 施然在这时走了过来。 厅堂里和厅堂外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张高脚方桌, 方桌后有一张带椅背的高脚椅,方桌上放着水果、糕点、茶水以及施然特意带过来的饮料。 厅堂外围观发电机的众人中有人见到施然,连忙向施然行礼恭喊秦王。施然露出笑容,还未来得及说话,围观发电机的其他人也是纷纷向施然行礼。 厅堂里围观电灯的左戍、张平等人听到外面人的恭拜,立即走出来,向施然行礼。只有施重没有行礼。她见只有施然一人,问:“陛下呢?” “事情还没处理完,等会就过来,”施然扫视众人问,“人都到齐了吧,都入座吧。” 众人刚坐下,施远、安越夫人穿着正装从内堂里走了出来。施远见柳山青不在,向施然问了和施重一样的问题。 施然回以同样的说辞,继续跟众人简述电灯、发电机, 回答众人相关的问题。 晚宴还没有开始,施远,左戍等人都默契的等柳山青过来。 柳山青知道众人会等她, 但柳山青没有因此等到脸上的红晕完全消退再过来,而是感觉差不多了,就立即过来。 柳山青不是怕众人等的太久。作为皇帝,柳山青可不会为了怕大臣们等她太久,就压缩自己的时间。 柳山青是怕施然等的太久。 “皇帝驾到。” 玉儿清脆又极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从厅堂外传来。 热闹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在场的除了施然外,施远、左戍等人皆神色肃穆的站起来,行礼恭迎柳山青。 一旁伺候的家宰,侍女更是纷纷跪下,恭迎柳山青。 大随不比明清,除了朝会、祭祀或其他重大活动时,大臣需要向皇帝下跪行礼,平时里大臣见到皇帝只要行拜礼。次次要下跪行礼的是侍女这样的下人。 柳山青姿态端庄的走进厅堂,绝美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这让气质脱俗出尘、高贵优雅,宛若天仙的柳山青,多了几分烟火气。 施然看着柳山青,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和柳山青在书房的温馨、美丽时刻,嘴角微微上扬。 柳山青见施然又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如何不知道施然在想什么。 她嗔怒的瞪了施然一眼,自然地走到施然右手边的位置, 看着众人说:“今日之宴,没有皇帝,诸位只需将朕……像平日宴会即可。” 柳山青本想说让左戍等人将她当成嫂子,可话到嘴边,柳山青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左戍、张平这些人是施然的袍泽兄弟,但他们不是施重。柳山青对施重可以自然的让施重叫她嫂子,对这些人不行。 晚宴的气氛没有因为柳山青的“松绑”立即变得轻松、活跃。左戍、张平等人仍是顾忌柳山青的皇帝身份,言行举止都十分的得体、守礼。 就像一向举止豪放,性格莽撞的张平,此刻都是有些扭捏的用小刀割着羔羊腿的肉,长满横肉的脸上有点烦躁,想直接拿起来啃。 直到几杯酒下肚后,左戍、张平等人才渐渐放开。 晚宴的气氛逐渐、轻松活跃。 爽朗的笑声不断在明亮的厅堂响起。施远、安越夫人在这笑声中,先行向柳山青告退离开。 张平、施重等三四个人,开始提着酒瓶,满世界转悠,跟人敬酒。 “剩这么多,你养鱼呢!”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把这瓶干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类似熟悉的劝酒话,不断从施重、张平等人嘴里蹦出来。显然是施然以前没少这样说。 施然听得乐呵,扭头跟柳山青说:“我们也喝一个?” 柳山青放下筷子,举起酒杯示意。 施然跟柳山青碰了一下,然后提着酒瓶走下场,从左戍开始,挨个喝着。 从厅堂内逛到厅堂外,再从厅堂外逛到厅堂内,施然手里的酒瓶都换了一个。 施然站在厅堂中央,打着酒嗝,将酒瓶里剩余的酒全都倒进杯里,朗声道: “诸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左戍见施然要说话,连忙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很快,热闹的客厅变得针落可闻,只有张平还乐呵呵的搂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常参谋,就要往他嘴里灌酒。后见施然要说话,张平也是放下酒杯,安静听着。 “你们应该都很好奇,我是如何死而复生。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死而复生,只有死里逃生。” “而死里逃生的代价是,武功全失,记忆受损。” “如今的我可以说是一个文弱书生,不能骑马、射箭,别说带兵打仗,就是剑对我这个曾经的剑圣而言,也成了一个摆设。 说实话现在就是把剑挂在腰上,我都嫌它重,是个累赘。” “不过还好,上天待我不薄。即便是记忆受损,我依旧记得山青,记得父母,记得你们,我的袍泽兄弟。” “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将我自身的情况告诉你们。” “俗话说的好,一家人不说两家人,你们都是我的袍泽兄弟,我有义务告知你们我的近况。” “现在,让我们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了这杯酒。” 说着,施然先一饮而尽。 左戍放下酒杯,站起来,朗声道:“诸位,秦王将他的情况告诉我们,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诸位应该都清楚此事泄露出去后,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所以本侯将丑话放在这里,谁若是敢将此事外泄,休怪本侯不讲同泽情谊。” 张平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不错,谁若是敢像吕莫那个竖子一样,乃公定夷了他三族。” 随着左戍、张平的表态,厅堂里热闹的氛围顿时变得沉闷、凝重。 特别是张平那凶神恶煞,仿佛随时都会提刀砍人的模样,让人心悸。 在场的除了施然不了解,其他人都不怀疑张平所言。以张平的性子这样说了,就肯定会做到。 一个长着张国字脸的男子随之站起来表达了和左戍、张平一样的态度。 他叫乐复,二十七岁,现任总政思部长,位比九卿。 他和吕莫一样,都是施然收养的第一批走投无路之人。没有施然,他不仅小时候就饿死了,他的母亲也要病死,妹妹还要卖给别人当奴隶。 所以对于施然,乐复一直视为恩人,再生父母。不夸张的说,只要是施然的命令,他为了完成,不惜付出全家人的性命。 吕莫的事,让乐复十分不安,担心施然会因此认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吕莫”。 现在有了表明态度的机会,乐复自是不会错过。 紧接着,众人的保证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施然扫视一圈,有些无奈的说道:“无需如此,我相信有你们这帮好兄弟在,就算右丞相、常阳侯那些人知道我已成废人,又能如何?” “好了,接着喝,今日不醉不休。” 施然晃了晃手里的空酒瓶,走到左戍面前,拿起左戍的酒瓶,笑着跟左戍等人,喝了一轮。然后,施然来到乐复等人面前,挨个碰杯。 又一瓶半白酒下肚,施然打着酒嗝,摇摇晃晃,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到柳山青面前,双手重重地搭在方桌上,冲着柳山青笑了笑,问:“你吃饱了吗?” 柳山青看着施然脸上的醉红,关心道:“你少喝点。” “没事,这才哪到哪。我可是海量,一两斤下肚就跟喝水一样。” 施然打了个酒嗝,忽然凑到柳山青面前,紧紧地盯着柳山青说:“我老婆长得真好看,好想亲一口。老婆,能不能让我亲一口?”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瞬间染上红霞,有些慌张的看了眼不远处聚在一块,划着酒令的左戍等人,压着声音羞恼道:“你、你少胡说八道。” 施然眼神迷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的确长得好看,跟个仙女一样。玉儿,你说,小青青长得好看吗?” 柳山青见施然将玉儿都扯了进来,小脸又热了几分,心里更加羞恼。 玉儿哪里敢回答施然的问题,略微低着头,装作没听见施然所说。不过玉儿心里在想着施然对柳山青的称呼小青青,偷偷的露出姨母笑。 “可不可以,小青青,就让我亲一口,我现在特别想亲你。” “你给朕闭嘴!” “闭嘴就能亲了?那我闭了,”施然抿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样可以吗,可以亲了吗?” 柳山青看着施然仰头抿嘴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她懒得搭理喝醉的施然,准备先离开这里,避开施然,免得施然这个狗东西等下直接扑上来亲她。 这是狗东西能干出来的事。 施重忽然跑了过来,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搂住施然的脖子,醉醺醺的说道:“大兄你干嘛呢,快过来喝酒呀。” 说着,施重直接把施然拖走。 柳山青松了口气。 热闹的厅堂里,施然等人聚成一团,吼叫声不时响起。 柳山青因为皇帝身份,除了施然,施重、左戍等人就算喝的再多,也没人敢过来劝柳山青喝酒,更别说拉着柳山青一起玩闹。 柳山青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身旁只有玉儿。 柳山青不觉得无聊,浅笑吟吟的看着人群中的施然。 不知由何人领头,众人忽然开始唱歌。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这首曲调有些沉重的歌曲,是施然以前教众人唱的。后来在施然的影响下,大随的军队都会唱这首歌。 到了现代,柳山青看了《大秦帝国》,才知道这首歌是来自这部电视剧。 如今见施然和众人一块唱起这首歌,柳山青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内心有些感慨,轻声跟唱了起来。 不知到了何时,晚宴结束,左戍、张平等人醉醺醺的向柳山青行礼告别。 施然叫住左戍,说:“等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 左戍略微摇晃的站在原地,醉眼朦胧的看着施然。 施然走到左戍面前,一把搂住左戍的脖子,将其拉倒厅堂外的角落,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是好东西,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不要告诉别人。” 说着,施然从人面吊坠里取出新买的平板电脑,打开相册,给左戍看,他之前在现代,趁着柳山青不注意,偷偷下载的不可描述的美女写真。 左戍朦胧的醉眼顿时瞪的老大,人都好像清醒了一些。 “咦,大兄,这些人都是你画的吗?好真实啊,跟真人一样。” 施重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趴在施然的肩膀上,一把抢过平板电脑,举起来嚎叫道:“你又画春宫图,嫂子,大兄又画春宫图,快过来揍他。” 这一嗓子,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第一个跑过来的是张平。他扯着大嗓门喊道:“哪呢?哪呢?快给乃公看看。” “不给,”施重一把将平板电脑收到身后,“我要给嫂子,让嫂子揍大兄。”施重摇摇晃晃的向厅堂走去,嘴里嘟囔不清的喊着嫂子。 左戍追向施重,喊道:“施重,你给我站住,那是我的。” “呸,你当我傻啊,就你能画出这么好、这么真实的画?肯定是大兄画的,只有大兄才能画出这么好的画。” 施重喊道:“嫂子,你在哪?快来揍大兄,大兄那个不要脸的又画春宫图了。” 左戍显然是喝醉了,明明是在追施重,却是略过施重,跑到乐复面前,催促着对方把平板电脑给她。 左戍又有点清醒,还记得施重是女的,是他兄弟的妹妹,遂没有动手抢夺,只动嘴。 离左戍两米远的施重听到左戍的讨要声,紧搂着平板电脑,蹲到地上,眯着眼睛喊: “不给,就不给。我要给嫂子。嫂子,你在哪啊?” “大兄,有人抢我东西,快帮我打他。” “我告诉你,我大兄是秦王,他可厉害了,你敢欺负我,我就让大兄打死你。” 左戍不屑道:“秦王怎么了,我兄弟也是秦王,一剑能把人劈成两半,一个人能冲进军中杀出一个无人区,你再不给我,我就让我兄弟把你劈成两半。” 左戍、施重就这样相隔两米的互相威胁着。 不断被他们提到的施然,乐呵呵的站在原地,不时的出声帮腔。张平等人也是醉的站不稳,完全没发现问题所在,在旁边起哄。 原本待在厅堂里的柳山青,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一看,不由无语地摇了摇头。她径直走到施重面前,说:“朕来了。” 蹲在地上的施重抬头看向柳山青,露出憨厚的笑容:“嫂子,你可算来了,刚才有个很坏的人要抢我东西,我叫大兄,大兄又不在。” 你大兄在旁边傻笑……柳山青看着坐在地上的施然,立即走了过去。 “小青青你来了,是来接我回家吗?我没喝醉,你不用特意过来接我,我正准备叫代驾,咦,我手机呢?刚才还在手上…… 我身上怎么穿这种衣服?我什么时候去拍戏了?啧啧,这剧组可以啊,衣服上还有金丝,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柳山青此时看施然眼神,像极了妻子看到自己老公喝醉时的无奈眼神。 不同的是,其他女子一人无法拉动自家喝醉的老公,柳山青一只手就能轻松的将施然拽起来。 施然自然地搂住柳山青的肩膀,整个人挂在柳山青身上,笑嘻嘻的说道:“老婆你真好,来亲一个。” 说着,施然嘟着嘴就要亲柳山青。 柳山青一把捏住施然的脸,满脸嫌弃的强行转回去。 玉儿连忙走上来,想要接过施然。 柳山青微微摇头。她现在可不敢把施然交给玉儿,万一这个狗东西把玉儿当成她亲了玉儿,且不说会污了玉儿的清白,就说她也会不高兴。 她是很烦狗东西总是动不动就要亲她,但狗东西是她的,只能亲她。 另外,狗东西现在的模样,挺好玩,跟个二傻子一样,柳山青想捏施然的脸。 半个时辰后,柳山青刚坐上龙辇,准备回宫,施然忽然冲了出来。 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让柳山青差一点就把施然吊起来打。 真的,就差一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命(求订阅) 卯时,天蒙蒙亮。 一辆标准的三公规格的四驾马车驶离左丞相府,不急不缓的前往广阳宫。 车厢里,施然毫无形象的瘫在座位上,靠着车厢壁,压着车窗帘,腿上横放着然山剑, 身上穿着柳山青皇袍款式类似的黑色朝服,上面的花纹由金丝绣成。 施然眉头微皱地揉着自己的脸。 喝醉了醒来头疼很正常,可他的脸怎么也好疼。 哪个狗日的趁着他喝醉了打他脸了? 坐在主位上的施远眉头微皱的瞄着施然,神色有些凝重。 倒不是因为施然的坐没坐样,这竖子从小就是这样,施远早就习惯了。施远现在忧心的是另一件事。他犹豫的开口道:“然, 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施然顿感不妙,忙问:“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么?” “燕子是谁?” “燕子?什么燕子?” “昨夜你喝醉后, 陛下亲自送你回屋。后陛下准备回宫时,你忽然从府里冲了回来,追着陛下的龙辇,嘶声裂肺的喊着‘燕子,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还怎么活。’” 施远平静的叙述着,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情种,为了爱情,不仅连皇位都不要,还甘愿行赘婿之事,但他从来都不知道,施然除了深爱着柳山青,竟然还深爱着一个叫“燕子”的姑娘。 想着施然昨夜追着马车, 哭喊着“燕子,不要离开我”的模样,那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只是当着陛下的面,还将陛下当成“燕子”,施然显然是活腻歪了。 施远接着说:“后来你追上马车,扒着车窗,吐了陛下一身。” “……” “好了,不要说了。” 喝醉了最怕什么?不怕喝醉时做了糊涂事,就怕喝醉之后,有人帮你回忆你做的糊涂事。 施然现在尴尬的脚大拇指在鞋子里扣出一座广阳宫。 还燕子,还追上马车吐了柳山青一身。 这算什么? 人家是千里送鹅毛,是礼轻情意重,他是喊着燕子,千里送呕泄物,碰到个上纲上线的,定会说他在嘲讽、羞辱柳山青,意在指柳山青是装呕泄物的垃圾桶。 不过以柳山青的广阔、丰伟的心胸,定然不会在乎他特意追上马车,送上呕泄物,但问题在于他追马车时, 喊了“燕子,不要走, 你走了,我还怎么活啊。” 施然清楚自己昨夜是醉酒脑抽学起了小岳岳,但柳山青不知道啊。 柳山青是去了现代,但她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待在家里看史书,完全不知道现代的梗,柳山青定会跟施远一样,认为他真有一段与“燕子”有关的痛苦回忆。 施然忽然明白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疼了? 施远说:“人这一生中总会遇上几件爱而不得的事情,那些事情是会成为难忘的记忆,但人要向前看,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施然打断道:“你们都误会了,那个燕子,不是那么一回事。” “嗯,等下你就这样跟陛下解释,你只要咬住这点,陛下就算再生气也拿你没办法。再说你昨晚喝醉了,喝醉的人不管说什么都可以不算数。” “……” “我说的是真的。” “真与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既然决定要和陛下结婚,就要做好永远无法纳妾的心理准备,你这辈子以后都将只能有陛下一人。” 施远说:“若是未来某日,那位叫燕子的姑娘出现了,你也必须得放弃。如果你做不到,为父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你和陛下的婚事。” 施然闻此,知道施远还是不想他和柳山青结婚。 “您放心吧,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纳妾。我不仅没想过要纳妾,甚至连通房丫头都不想要,我只要有小青青就够了。” 施远瞥了施然一眼,袖子里的手有点痒了。 这竖子在点谁呢! 马车来到广阳宫的东华门,这是大臣出入广阳宫的专属通道。 不管是普通大臣还是九卿在来到东华门后,都需下车,步行入内。只有三公,才可乘车驾直接入内,一直到殿前下车。 至于施然别说是乘坐马车从东华门进宫,就是骑着快马从正华门,然后直接骑马进入承天殿都没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正华门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地方。 此次入宫,不是为了开小朝会或例行向皇帝汇报各部门工作情况,是为了商讨征讨匈奴的方案。 开会地点在外宫的定武殿,它位于承天殿的左边,入了东华门可直接达到。 定武殿原为文英殿,乃皇帝召见大臣,理事之用。柳山青登基之后,在施然的建议下,将其改为定武殿,作用相当于作战厅,内有特意命人制作的特大沙盘。 施然之前平南越,坑匈奴,都是在此殿,召集武将,商定作战方案。 来到定武殿,殿内特大的匈奴全境沙盘旁有两个人。 年长的叫陈喜,现任护军都尉,爵彻侯,号平。 他曾经是施远的部下,柳山青会命他为护军都尉,除了因为他曾是施远的部下,还因为他为人公正、忠心,不会为了私情徇私,不在乎当皇帝是否是女子。 年轻的是陈喜的儿子,陈棣。他和张平一样,从小就和施然一块厮混。 因为性格原因,长大之后,陈棣碍于身份,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敢和张平一样,肆无忌惮的搂着施然的脖子,跟施然聊着勾栏的妙云如何。 不过他对施然一直都十分忠心,属于为了施然,可以跟自己老子翻脸的那种。 陈喜现任后勤部总部长,负责全军的后勤。 该部门和参谋部、政思部一样,都是由施然创立,部门部长的职位同比九卿。 因为某些原因,陈喜虽然参与了南越作战,但没能和张平、左戍一样封侯,爵位只是左庶长。 陈喜对此没有怨言,依旧尽心尽力的做事。 他清楚施然是不会亏待他的,他封侯是迟早的事。 就算最终不能封侯,他还可以继承他父亲的侯爵。 简单的打过招呼,施然等人站在一块闲聊。 不多时,张平、左戍和乐复先后走了进来。 随后,柳山青身着和施然身上朝服款式差不多的皇袍,从定武殿的内门走了出来。柳山青梳着男子发髻,模样好不威严。 在柳山青的身后还跟着七名端着餐盘的宫女,餐盘里装有馄饨、包子。 她们在玉儿的示意下,分别走到施然等人面前。而施然的餐盘里除了有馄饨、包子外,还有一碗刚出锅的解酒汤。 施然看着这碗解酒汤,不由露出笑容。 小青青不愧是胸怀广阔、丰伟的皇帝,果然没有计较他昨日的醉语。 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面色清冷地坐在高堂之上,看都没看施然一眼,拿起一份奏章阅读。施远等人在下方默默吃着早餐。 一时间安静的大殿内,只有汤匙碰瓷碗的声音和张平狼吞虎咽吃包子的声音。 张平吃完自己的一份,咂着嘴,馋涎的看着左戍盘里的没动的包子。 他看了眼高堂上的柳山青,悄悄地走到左戍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左戍的包子,整个往嘴里塞。 左戍愤怒的瞪着张平,要不是柳山青在,他高低要给张平整两句。 一旁的陈棣见状,连忙拿起他的包子,在张平的注视下,将包子全都咬了一口,又舔了一圈。 张平鼓着脸,嚼着包子,嫌弃、遗憾的转而看向属于施然的餐盘。 施然此时不在餐盘前。他端着有点烫的馄饨,不顾君臣之礼的走上高堂,站在案台前,吸溜着馄饨的汤汁,问:“你吃过了?” 柳山青眼皮都不动一下,看着奏章,淡淡道:“秦王有何事?” 得,看样子还是在生气。 不过就算生气了,还念着给我煮解酒汤,小青青真好。 “没事,就是问问你吃了没有。” 柳山青不回话,继续看着奏章。 换作平时,施然定会坐到柳山青身边,死缠烂打地要柳山青消气,但眼下施远等人在下方看着,柳山青又是那般保守的人,施然便没有多说,转身走下高堂。 柳山青微微挪了点奏章,露出一只桃花眼,看着施然的背影,轻哼一声。 “我包子呢?”施然见属于他那份餐盘里的包子没了。 左戍说:“被张平吃了。” 施然看向张平,张平负手站在沙盘前,凝眉看着沙盘,右脸高高鼓起,快速的嚼着包子。施然笑说:“你倒是知道把解酒汤给我留着。” 张平朝施然露出憨笑。 高堂上的柳山青见状,唤来玉儿,轻语了一句。玉儿微微点头,连忙走入内门,返回时,玉儿身后跟着一名宫女,宫女端着餐盘,上面堆积着小山般的包子。 在玉儿的示意下,宫女先走到施然面前。 施然拿了一个,说自己够了。宫女这才走到张平面前。 张平立即拱手拜道:“谢陛下。”随即,张平一手一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左戍放下馄饨碗,拿起盘子里的绢布,擦了擦嘴,对柳山青拱手道:“陛下,臣请讲参谋部初定制定的作战方案。” “准,”柳山青走下高堂,来到沙盘面前。 左戍说:“陛下此战的目标是踏平匈奴的祖地龙城。臣和参谋部其他同僚商议后,初步决定先由陇西出兵,摆出一副要报复匈奴的姿态,然后让匈奴察觉出我们是想借机继续秦王上次的战略目标,全面打通河西走廊。” “在将匈奴主力吸引过来后,再派出一路轻骑,由上谷奔袭匈奴的狼胥居山。待将匈奴剩余部队吸引过来后,最后派出一路轻骑,由定襄直奔匈奴龙城。” “以上,便是此次的全部作战方案。” 柳山青望着沙盘,道:“诸位以为何?” 施然扫了眼施远等人,没说话。这次过来,施然就是打着学习和送对讲机的态度,不打算发表意见。 施远、陈喜、乐复和陈棣都面露思索之色,没有立即表态。 唯有张平立刻说道:“臣觉得此方案可行。”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看着沙盘,盘算着参谋部的作战方案,等施远等人表态。她的意见在这时不重要,施远、陈喜的意见、态度才是关键。 陈喜问:“若按此方案,总共需要多少兵力?” “不包括民夫等后勤,十万,”左戍说:“陇西这路六万,两支轻骑分别两万。”左戍接着说,“奔袭狼胥居山的这只轻骑虽也是作佯攻之用,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机会得当,不是没有踏平狼胥居山的可能。” 陈喜说:“这么说,此战的目标是,龙城和狼胥居山。” “请陛下恕臣更改了陛下的作战目标,”左戍说,“臣认为,龙城也好,狼胥居山也罢,只要能让匈奴知道痛,知道惹了我大随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此次的作战目标就算是达到了。” 左戍接着说:“此外,若是奔袭龙城、狼胥居山都不顺利,匈奴发觉后及时回防,陇西这只军队可顺势全面猛攻,一举全面打通河西走廊。” 柳山青看向施远,喊了一声:“左丞相?” 施远说:“臣请领兵。” 柳山青见陈喜、施远都对赞同此方案,便问:“左丞相欲领哪路人马?” “陇西。” “其他两路,你们认为何人合适?” 张平拱手道:“臣请领定襄一路。” 柳山青看向陈喜、乐复和左戍。 乐复看了眼施然,站出来说:“臣请命。” 柳山青扫视一圈,宣布道:“封左丞相为征奴大将军,掌全军,率部六万,出陇西,打通河西走廊。 张平为龙将军,乐复为狼将军,你们二人各率领轻骑两万,给朕踏平匈奴的祖地。 左戍,你为谋将军,随张平、乐复一同出发,具体与谁一道,朕允你便宜行事。陈棣,你为勤将军,负责此战后勤。” 施远、左戍、张平、乐复和陈棣拱手,异口同声的称诺。 柳山青继续说:“此战,朕要你们打出我大随的威严,让那些匈奴人知道,即便不是秦王领兵,我大随的将士依旧是不可战胜的。” “誓平匈奴,不破不还!”张平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大殿内回荡。 除施然外,施远、陈喜等人皆齐声重复张平之语:“誓平匈奴,不破不还!” “对了,秦王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东西。” 柳山青话音未落,玉儿示意一旁候着的宫女将装有对讲机的箱子搬了上来。柳山青看向施然,说:“秦王,给他们介绍下吧。” 施然拿出两个对讲机,一边介绍一边教会施远等人该如何使用。 施远、陈喜等人反应皆是新奇。张平拿着对讲机,学着施然,不断“喂喂,完毕”的尝试。有意思的是,他们都没有询问施然是如何有对讲机这个东西。 柳山青问:“东西如何?” 左戍说:“好,非常好,有了这个东西,臣又有许多新方案了。” “此物具体该如何使用,你们参谋部与左丞相等人商定,不必报于朕。” “诺。” “好了,都去准备吧。” “臣等告退。” 施远、陈喜等人行礼告退。 施然留了下来,笑嘻嘻地走向柳山青。 柳山青却是面露冷色的转身,向内门走去。 施然笑容不减的追上去,说:“昨晚那个,我……” 第一百二十章 小青青的相信和不相信(二合一求订阅) “昨晚那个,我听左丞相说了。” 施然解释道:“我会那样喊,肯定是不舍得你走,结果因为喝多了,脑子抽了,就喊出那些话。那些话其实是来自一个电影片段。” “你要是不信,等回去了, 我把电影找出来放给你看。” 柳山青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 施然跟着:“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回去,看完那个电影再过来。或者我自己回去把那部电影下下来,拿过来给你看?” “不必,朕相信秦王昨晚的追车之语是醉话。” 柳山青一开始听到施然大喊“燕子,不要离开我, 没了你,我怎么活”这句话时, 即震惊又生气。 柳山青没想到施然背着她,竟然还如此深爱那个名为“燕子”的女人。 柳山青当时就取出白绫,让玉儿停车,打算先将狗东西吊一夜,待狗东西清醒再拷问清楚。 后来,狗东西扒着车窗,醉眼朦胧的喊着小青青,让她别回去时,柳山青不由心软,放弃了吊狗东西的念头。 柳山青觉得狗东西应该是醉昏头了,追车时应该是想要喊她的名字,结果喊成了燕子。 毕竟在她送狗东西回房间时,狗东西就跟个小孩一样,搂着她,缠着她,不让她走。她是费了好大劲才得以摆脱狗东西。 在这样的心理前提下,柳山青对于施然的解释,自然是相信的。 再说, 柳山青也不信有人能比她更得狗东西的心。 狗东西为了她,都把皇位让给她了。 施然高兴地拉住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差蹦起来说:“小青青真好,就知道小青青不会因为醉话跟我生气。” “自重!”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用力地甩开施然的手。 “抱歉,我太高兴了,”施然说,“你不知道早上左丞相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死定了。” “秦王或许高兴的早了点,朕有件事还需秦王解惑。” “什么事?” 柳山青没回答,继续向前走。 来到启明殿,柳山青径直走了进去,施然紧随其后。一直落在柳山青、施然身后大概两米远的玉儿带着四名宫女,停在启明殿外。 殿内,柳山青走上高堂,端庄地坐在椅子上,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点了下案台上的平板电脑,清冷道: “这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秦王作何解释?朕怎么不知秦王的平板电脑里,竟然有那些不知羞耻的东西。秦王平日没事就看这些东西, 好看吗?” “额……你误会了,这个……我是给左戍准备的。” 施然说:“我不是给每个人都准备了见面礼吗,你跟我说左戍喜欢美女,我就投其所好……你相信我,我不看那些的。 那些山野俗花,哪里比得上你,我要看也是看你啊。” 柳山青冷笑道:“原来在秦王的心里,朕竟是路柳墙花之辈。” “我怎么可能会这样想你。我的意思是照片里的人跟你比,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她们跟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比性,”施然说,“我都有如九天仙女的你了,怎么可能还会去看她们,我是这个意思。” 柳山青拿起一份奏章,打开说:“秦王还真是不管有没有失去记忆,都始终如一。当日,你给他画春宫图,今日又特意给他准备那些脏污之物。明日,秦王是否又会食言,偷摸的跟他去勾栏?” “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想,昨天还说了会相信我。” “朕是想相信你,但你做的这件事,让朕如何相信你?” “我做什么了?”施然无奈道,“我给他准备那个,真就只是一份见面礼,跟去勾栏有什么关系啊。” “我知道是我以前的一些行为,失去了你在这件事上对我的信任,但俗话说的好,抓人抓脏,捉奸捉双。我要是又去了那里,你这样说,或者揍我,我都没意见,但问题是我没去,我唯一一次路过那里,还是你带我去的。 你现在动不动就说我要去那里,又是警告又是威胁的。 你自己说,我来这里才几天,就一天吧,你警告、威胁我多少次啦?你自己又因为这种事生闷气生了多少次,有意思吗?” 没意思就没意思,你凶什么。再说是你自己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还不许朕给你打预防针……柳山青看着微微皱眉的施然,腹诽不已,嘴上却是没说话,收回目光,继续看手里的奏章。 施然也没再接着说下去。他在柳山青的余光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以前处理过的奏章有没有?我看看,学习下你是怎处理政务的。” 柳山青莫名松了口气,高声道:“玉儿。” 殿门立即打开,玉儿快速走了进来,恭敬行礼。 柳山青说:“将过往的奏章都拿给秦王。” 施然说:“朝堂各职位的人员名单,有的话,也给我一份。对了,还有军队的。” “诺。” 玉儿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施然面前的案台便堆满了过往的奏章和一份厚厚的朝堂各职位的人员名单。 施然首先看的朝堂各职位的人员名单。 此前在现代跟柳山青认人时,施然不仅已了解清楚大随朝堂上各类职位名称的含义,也弄清楚了朝堂上的势力划分。 一共有四种:右丞相的保皇派,以常阳侯为首的宗亲造反派,护军都尉陈喜的中立派以及施然、柳山青这一方势力。 其中,以施然、柳山青这一方势力权势最大,牢牢把控着大随朝堂,有着轻松覆灭其他三方势力的能力。 而在施然、柳山青这一方的势力中又分为三个小派别。 一个是以张平为首的勋贵子弟,一个是以左戍为首的民间大家和以乐复、吕莫为首的黔首。 在乐复、吕莫这一方中的人员不是幼时就被施然收养,就是在施然公司学堂上学的普通百姓。 柳山青当时跟施然说时,施然就感叹复杂。 不过再复杂,既然避不开、逃不掉,就得融入进去。 施然现在看名单,就是为了心里能有个底,知晓除了“张平、左戍”这些人外,还有哪些人是他的人。 尽管那些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历史上一次次的事情证明,再厉害的人若是不小心,也会栽在小人物身上。 相对于朝堂的复杂,军队的人员结构就简单很多,从上到下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全都是施然、柳山青的人。 大随军队的结构,在施然以前的干涉下,有了现代建制的影子,其中参谋部、后勤部和政思部就是很好的证明。 尤其是政思部,在大随常设军中的“排”一级中就设有政思官。士伍们在政思官的教导下,不仅明白自己为何而战,对施然、柳山青格外的忠心。 这样一来,避免士伍们只知直系将领,不知施然、柳山青的问题。有效的凝聚、增加了士伍的战斗力。 施然看完朝堂、军队的人员名单,已是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着。 一旁的柳山青还在心无旁骛的批着奏章。不对,不能说是心无旁骛。施然刚放下手里的人员名单,柳山青就瞥了眼施然,听到施然肚子咕叫,立马看向玉儿。 玉儿会意,立即招来一位宫女,让其去叫庖厨准备午膳。 与秦朝相仿的大随,固然是在施然的影响下,改变了烹饪方式,提前用上铁锅炒菜,但碍于菜的品种,就算是在皇宫里,施然和柳山青能吃到的菜,没有现代丰富。 好在施然、柳山青都不挑。柳山青是只要菜的味道过得去,就可以了。施然是只要有肉就行,而在皇宫里,肉食是不缺的,猪肉、羊肉、牛肉等都有。 就是施然想吃熊掌、鹿肉等也没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牛肉是柳山青特意下令为施然准备的,柳山青自己不怎么吃牛肉的。 因为牛在柳山青眼里是珍贵的劳动力,多一头牛,百姓就能多耕一亩田,多一些粮食。 大随的法律也规定擅自宰牛者,罚城旦三月;屡教不改者,诛。 今日的午膳是一只新鲜的炭烤羔羊腿;一份秦朝时的主流蔬菜,葵菜,也就是冬苋菜;一份炒牛肉。 牛肉不是牛身上普通部位的肉,是牛里脊,牛身上最嫩、最好吃的部位,再配上施然特意从现代带来的辣椒,对施然而言味道更加鲜美、可口。 施然这顿午餐吃的很愉悦。同时,施然更加理解到柳山青初到现代时,为何没有像、影视剧里描写古人那般,对现代美食瞠目结舌,赞不绝口,反应十分平静。 作为皇帝,就算古代的食材稀少,柳山青也不缺美食。 就像这道牛里脊,在现代又有多少人能天天随心所欲的想吃就吃?且就现代的社会环境,很多人出去说是吃的牛里脊,但实际是不是,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 施然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之前一直泡在冰块里的可乐,说:“晚上不跟你一块吃饭了,我去拜访下护军都尉。”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微微点头。 用过午膳,施然略微休息,开始阅读柳山青曾批阅过的奏章,看柳山青对于不同的政事是如何作答。 日落时分,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笑说:“我走了。对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派个人跟着我,看看我是不是会去勾栏。” 正在作出批示的柳山青手里毛笔一顿,抬头看向施然。 施然别上然山剑,没管柳山青是何反应,在玉儿有些无措的注视下,走出启明殿。 出了皇宫,施然先回家拿了给陈喜、陈棣小孩准备的见面礼,再去陈喜家。 以施然在大随的身份地位,能让施然亲自上门拜访的只有护军都尉陈喜。 之前说过陈喜为人公正,从不徇私。施然小时候借着父亲的关系,主动喊陈喜仲父。 后来在确定陈喜不反对柳山青当皇帝,还愿意为柳山青做事后,施然对陈喜,继续执晚辈礼,继续私底下喊陈喜仲父。 陈喜对于施然“仲父”的称呼,一向是头疼。 小时候,施然每次这样喊他,准没有好事,不是打了哪位公侯的子弟,需要他帮忙转告施远出面善后,就是要喊他去廷尉里捞他自己的儿子,或者他儿子砸了谁家的马车,要他赔钱。 更可气的是,他儿子明摆了是在施然的蛊惑下才砸了别人的马车,施然却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装模作样的帮着他,教训他儿子。 他那个傻儿子事后,仍然乐呵呵的跟在施然屁股后面,为非作歹,瞎胡闹。 虽说长大后,他那个傻儿子靠着施然混到了九卿之位,未来还有希望封侯,但一想到施然刚造反完,就跑到他家里,亲昵的喊着仲父,让他出面支持的场景,陈喜的心情就很复杂。 现在,再次听到施然喊着仲父,陈喜心里却是有些欣慰。 尽管是施然这个竖子从小就不是个东西,长大后还成了乱臣贼子,但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还一直视他为仲父。 当日施然战死的消息传来,陈喜不比施远好受。 好在战死是假的,竖子又有谋划是真的。 另外,这竖子上门终于知道带东西了。 陈喜打量着施然送来包装奇特的酒,知晓这应该就是施远前些日子,一直说的酒。这酒的包装、瓶身确如施远说的那般奇特、漂亮。 施然给陈喜的孙子、孙女的礼物是奥特曼、遥控赛车和芭比娃娃。 这些原是昨晚就要给陈棣的,结果因为喝多了,忘了。 陈喜的孙子、孙女年龄都不大,孙子五岁,孙女四岁。 孙子的性格十分内向,见到施然害羞地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放在桌子上的奥特曼和变形金刚。 孙女的性格则要外向、大胆许多,爱不释手的搂着芭比娃娃,不断询问着施然有关的玩法,直到陈喜出声,孙女这才依依不舍地搂着芭比娃娃,跟母亲离开。 陈喜看着施然,沉吟道:“秦王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施然笑说:“没事,就是大难不死,特来看望仲父。人只有亲历了生死,才知道亲情的可贵啊。” 因为记忆的缺失,施然和陈喜没了感情基础,但一声“仲父”,施然依旧喊的无比自然。 这对施然来说,就像找陌生人问路,哪怕对方长得不是很好看,施然也能自然喊得出“帅哥”“美女”。 “真没有别的事?” 陈喜不信,以施然的德行,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拜访,必然是有事要说。特别还是在打出感情牌的情况下…… 至于是什么事情? 陈喜有点猜测,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为了你和陛下的婚事,想让我支持?” “真没事,”施然话锋一转,“不过仲父说到这件事,我的确有点想知道仲父的态度。” 陈喜严肃道:“你应该清楚你和陛下成亲意味着什么。” “仲父在乎吗?”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管怎么说,我是随臣,也只愿意当随臣。”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国号不变就可以了?” “田齐之后还是原来的齐国吗?” “所以……仲父会阻止我?” 陈喜沉默不语。 一旁的陈棣看了看施然,又看了看陈喜,面露忧色,焦急。他忍不住的喊了一句:“父亲……” 陈喜没有看陈棣,冲着施然笑说:“到了那日,我会辞官。” 施然嘴巴微动,终还是没有出声。 陈喜接着说:“我知道这样说有些不切实际,只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你能仔细辨认,善待那些没有野心的宗亲,没有实力的大臣。 留着他们,可能会是个隐患,但居安思危,可作警惕之用。” “不是吧,仲父,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冷酷无情吗?” 施然笑说:“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施然是天底下第一大善人。” 陈喜举杯,说:“那就希望你能一直善良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儿心思(二合一求订阅) 深夜,启明殿内灯光明亮。 柳山青依旧端坐在案台后,神色认真,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章。 说实话,批阅奏章很无聊、枯燥。可出于皇帝的责任,就算再无聊、枯燥,柳山青也得认认真真的阅读完每一份奏章。 柳山青对此早习以为常, 就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批阅奏章已成了柳山青生活的一部分。 之前在现代,每日的无所事事,反而让柳山青很不习惯,心里总有种犯罪的感觉。 此时,柳山青拿着一份奏章,已经有一会儿。 奏章的内容不长, 一分钟就能看完。上面所奏的内容也很简单, 就是一份正常的工作汇报。以往, 柳山青对于这样的奏章,会在左下角写一个“阅”字。 柳山青现在之所以一直拿着奏章,迟迟不动笔,是因为柳山青在出神,在想一件事。 柳山青在想施然下午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派个人跟着我。” 狗东西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生气了,还是故意挤兑她? 应该是后者吧,说这话之前都还好好的,中午吃饭还抢她的牛肉,喝她喝过的可乐。 柳山青这样想着,心里却是有些不安,总担心施然生气了。 毕竟在她说狗东西有可能和左戍去勾栏后,狗东西凶了她。 想到这个,柳山青又很不服气,她就是那样一说,提醒下狗东西,狗东西凭什么凶她。 要不是狗东西之前一次又一次食言,她至于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警告吗。 柳山青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这样想时, 红润的朱唇下意识的有点嘟起。 这样的柳山青有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不复往日皇帝威严的模样。 柳山青提笔在奏章左下角写了个“阅”字,然后合上,放到一旁,拿起另一份奏章。刚看了个开头,柳山青忽然向一旁的玉儿问道: “玉儿,秦王下午离开前,可有说晚上会过来?” 话一出口,柳山青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有毛病,为何要问玉儿这个。 她清楚的记得,狗东西没说晚上要过来。 玉儿回忆道:“回陛下,秦王没说。”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阅读手里的奏章。 玉儿瞄了眼柳山青,试着问道:“陛下,要……叫秦王过来吗?” “不必。” 柳山青淡淡的回了一句,心里有些赌气的想道,狗东西爱来不爱, 不来, 朕还能清静点。 想归这样想, 柳山青心里却是有点想狗东西过来。 柳山青的脑海里还浮现出,狗东西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进来,让玉儿退下,朝她要晚安吻,对她不老实的动手动脚的画面。 如果狗东西等会过来,这样做了,就说明狗东西下午说那话,只是故意挤兑她,没有生气。 柳山青接着看奏章,看到一半,又忽然出声问玉儿:“玉儿,下午……秦王说那话,你觉得是何意思?” 玉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柳山青指的是什么。她瞄了眼柳山青,小心翼翼的说道:“秦王他……可能没别的意思,也可能是……” “可能什么?”柳山青问,“但说无妨。” “秦王可能有些不高兴。” “你的意思,秦王生气了。” “应该没到生气的程度,秦王就是有些不高兴。” 柳山青哼声道:“他凭什么不高兴?朕又没说错。他哪次不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然后转天就和左戍、施重去勾栏。他跟朕那样时,那段时间还几乎天天都待在勾栏里。” 话虽如此,柳山青心里却是又开始不安、烦躁。 烦狗东西凭什么生气;不安,狗东西生气了,她现在该怎么做。 柳山青没心情继续批阅奏章,心里不可抑制的期待狗东西下一秒能走进来。 半个时辰过去,狗东西始终没出现。 柳山青心里更加烦躁、不安,又有些赌气的放下奏章,起身回宫休息。 在玉儿伺候下洗完澡,柳山青躺在床榻上,被单下面是狗东西特意带过来的床垫,身上盖的是现代的空调被。 床垫很软,被子很温暖。 柳山青望着房梁,满脑子都是施然,对于施然生气的委屈,逐渐淡去,不安渐盛。柳山青渐渐觉得自己上午有些过分,不该总是警告施然。 狗东西说的没错,他现在又没去过,她还总是警告狗东西干嘛。 狗东西生她气是应该的。 怎样能让狗东西消气呢? 柳山青心里琢磨着,不知何时睡着。 翌日,天刚蒙蒙亮,柳山青便已起床,在玉儿的伺候下洗漱完,来到启明殿,吃着早餐,接着处理政务。 同时,柳山青在想狗东西今日什么时候过来? 虽然让狗东西消气的办法还没想出来,但柳山青还是希望狗东西能早点过来。 日上三竿,朝臣来了一批又一批,挨个向柳山青汇报工作情况。 施然却始终不见身影。 柳山青心里更加不安。她没想到施然会生这么大的气,都不进宫了。 临近午时,柳山青正犹豫是让玉儿去叫狗东西过来,还是她亲自去找狗东西时,施然忽然走了进来。 施然穿着一件白衣,腰间别着然山剑,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气质出众,一副翩然佳公子的模样。 柳山青展颜一笑,犹如春天绽开的花儿。紧接着,柳山青板起脸,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奏章,仿佛上午一直揪心施然会不会过来的不是她。 “昨晚喝多了,今早没能起来,”施然解下腰间的然山剑,坐到柳山青旁边的位子,问:“今天有什么大事吗?我来的路上看到挺多大臣。” “没有,他们来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柳山青瞄着施然,狗东西这态度不像是生气了,是朕想多了? 经过接下来的相处,柳山青确定真是她想多了,狗东西压根就没有生气。 只是……既然没有生气,狗东西为什么一到晚上就离开,不留下来? 狗东西是说要挨个去左戍、张平等人的家,尽一下朋友礼节,可拜访完可以回宫里休息吧,狗东西为什么不回来? 以狗东西的德行,应该很乐意住在宫里,然后伺机占她便宜。 说到占便宜,就不得不说狗东西这几天非常的老实。狗东西每日来到宫里,就安分的看她以前批阅的奏章,学习处理政务。 狗东西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握住她的手、亲她,就连口花花都没有。 按理说这样对柳山青而言是好事,可以狗东西的德行来看,这很不正常。 要知道自那日在狗东西的书房,柳山青主动明示后,柳山青就认为以后在大随的日子不好过了,狗东西一定会得寸进尺,时常占她便宜。 结果…… 柳山青觉得狗东西还是在生他气。 只是狗东西生气不像其他人那样狂风暴雨,狗东西跟她来软的。 就像之前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狗东西后,狗东西表面上看起来没生气,实际上把她一个人扔在书房里看书一样。 朕现在该怎么办? 柳山青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狗东西之前跟她在一块的时候,虽然总是一副登徒子模样,总占她便宜,但狗东西有句话说的没错,情侣之间有矛盾就应该及时解决,不能留着拖着,任由其演变成无法调解的大矛盾。 这次他们的矛盾是,她总担心狗东西会去勾栏,频繁的提醒、警告狗东西,从而让狗东西生气了。 像狗东西一样,直截了当的跟狗东西道歉,跟狗东西保证她以后不会在频繁的提醒、警告狗东西? 柳山青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感觉很难为情,说不出口。 她长这么大,就没主动跟谁道过歉。 况且狗东西也说了,她作为皇帝,就算错了也不能承认。 那……像上次一样,明示狗东西亲她? 可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那样做会不会有些奇怪? 不过以狗东西的德行,她若是明示狗东西,让狗东西亲她,狗东西应该会很高兴,说不定狗东西一高兴,就不生她气了。 柳山青越想越意动,开始琢磨如何明示狗东西。 突然,柳山青一个激灵,心里升起莫大的羞耻,白皙的小脸如火烧般,红霞遍布,滚烫无比。 该死,朕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想? 还为了不让狗东西生气,主动明示让狗东西亲她。 朕一定有问题。 更让柳山青羞耻、绝望的是,她在察觉到有问题后,竟然还不打算放弃那样的念头,还想那样做。 好烦! 就在这样,柳山青在这样的心理状况下,继续琢磨着该如何明示狗东西。 然后,柳山青心里冒出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主动亲狗东西。 柳山青清楚狗东西一直想让她主动,她这次若是主动了,狗东西肯定会高兴的蹦起来,肯定不会再生她气。 这样的念头固然是让柳山青的小脸更红更热,感觉更加羞耻,但柳山青破坏罐子破摔的想道,反正她已经因为狗东西会想到这些,那不如干脆点。 她可是堂堂的大随皇帝,怎可扭扭捏捏的作小女儿姿态。 再说了,狗东西能主动亲她,占她便宜,她怎么就不能主动亲狗东西,占狗东西便宜。 她是皇帝,狗东西是她的臣子,她想对狗东西干嘛就干嘛。 狗东西敢因此笑话她,她就把狗东西吊起来打,给狗东西灌她特制的鸩酒。 柳山青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遍布全脸的红霞已经蔓延到脖子。 一旁的玉儿见到柳山青满脸通红,顿时一惊,忙问:“陛下,你的脸……” “没、没事,”柳山青慌张道,“朕、朕忽然有点热。” 玉儿没多想,留意着柳山青的状况,时刻准备叫太医。 至于柳山青的脸是羞红的……玉儿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陛下是怎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羞红脸。 可以说,玉儿跟柳山青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柳山青会因害羞而脸红。 柳山青自是不知玉儿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地大赏玉儿。 是的,没错,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害羞而脸红。 这是热的。 言归正传,柳山青在施然面前时,或许有时候会比较扭捏,小女儿姿态很足,但实际上柳山青做事果断,有了决定便会立即去做。 所以,柳山青在做好自我的心理建设后,一见到施然,便立即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只是……这种事情,不管柳山青不管心理建设做的多么好,生性极其保守的柳山青真要施行起来,还是会很困难。 柳山青拿着奏章,偷瞄着施然的帅气的侧脸,红唇抿了又抿,终是开口说:“玉儿……” 玉儿立即面向柳山青,微微躬身。 柳山青此时心跳的非常快,白皙的小脸也有些泛红。柳山青没察觉到她的脸已经泛红,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非常快。柳山青又瞄了眼施然,给了玉儿一个眼神。 玉儿愣了一下,猜测柳山青是让她退下。她看了眼柳山青,尝试着叫一旁候着的宫女下去,见柳山青重新阅读起奏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玉儿向柳山青、施然行了一礼,也是立即退了下去。 施然疑惑问:“你突然让玉儿她们离开干嘛?有事要跟我说吗?” “嗯,朕……咳……朕是有件事要与秦王说。” 柳山青目不斜视的看着手里的奏章,看上去是极其的平静,实际上从柳山青说话的干咳,就可以看出柳山青的平静是装的。 柳山青现在的心跳的更快,从衣服上隐隐都能看见心跳动的痕迹。不仅如此,柳山青的小脸更加艳红,耳朵滚烫无比。 “什么事?” 施然看向柳山青,眉眼微动。 他看见柳山青的脸、耳朵都红了。 这让施然不禁奇怪、疑惑,柳山青好好地怎么脸红了?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 柳山青察觉到施然的目光,下意识的用奏章遮挡住她的脸。然后,柳山青接着说:“朕……就是想问问秦王,这几日休息的如何,可有不习惯之处?” “挺好的,没什么不习惯的,”施然说,“硬要说不习惯,就是这边娱乐工具少了,出门要做马车,我还是比较喜欢开车。” “可惜储物空间太小,汽车带不过来。诶,对了,电动车应该可以。” 施然自语的说了一句,又问:“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啊,我们两有什么事是不能直说的。” 柳山青轻咬红唇,鼓足勇气的说道:“秦、秦王你……坐过来点,朕要说的事,不便高声。” 施然起身,走到柳山青身边。 柳山青心情更加紧张,一时间都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看了眼施然,强作平静的说道:“你、你坐下。” 而施然这样的举动,更加让柳山青确定狗东西生气了。 以前狗东西都会直接坐到她身边,紧挨着她。 柳山青心里的犹豫、迟疑也在这时消退了许多,抿着红唇,坚定地要执行她的计划。 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没有挨着,而是相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也在这时,施然发现柳山青的脸、耳朵真的特别红。 他不由更加好奇柳山青的脸、耳朵为何会这般的红。 不会是发烧了吧。 施然心里一紧,刚要询问,柳山青放下奏章,小脸紧绷的看看施然:“你、你闭上眼睛。” “你有礼物要给我?” 施然笑了笑,依言闭上眼睛。 柳山青又抿了抿红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身子慢慢地向施然倾斜而去。 十厘米,八厘米,四厘米…… 施然恰好在这时,眼睛偷偷睁开了一点缝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一次的最后一次(二合一求订阅月票) 施然看到满脸羞红的柳山青,闭着眼睛慢慢地向他靠近,哪里还不知道柳山青是要亲他。 这让施然不由疑惑、不解,小青青怎么突然会主动亲他? 当然,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 施然兴奋、激动地闭上眼睛,微微扬起下巴,等待着柳山青到来。 下一秒, 柳山青距离施然只剩下最后一厘米。 不管是施然还是柳山青嘟嘟嘴,就能碰到。施然这时还能听到柳山青因紧张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嗅到柳山青身上好闻的清香。 突然,轻微地脚步声响起。 柳山青瞬间像触电般,弹跳离开。 施然听着动静,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满脸羞红的柳山青慌张又强作镇定的站着。 与此同时,玉儿从拐角走了出来。她走到案台前, 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黑冰台都尉施重求见。” “宣。” 柳山青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地拿起刚放下的奏章。 施然有些无奈地起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心里抱怨施重来的真不是时候,希望等下小青青还能继续…… 施重跟着玉儿,迈着大臣觐见皇帝的礼仪步伐,走了进来。和之前一样,施重还是穿着中性黑袍,梳着男子发髻。 “微臣参见陛下,秦王。” “免礼,”柳山青没有放下手里的奏章,反而微微抬高了一点,正好挡住她的脸。柳山青可不想让施重看到她脸红的样子。柳山青问:“卿来有何事?” 施重说:“臣启奏那日秦王家宴,众大臣知晓秦王受伤、失忆后的反应和右丞相、常阳侯那日见到秦王后的反应。” “他们有何反应?”柳山青问。 “左戍、张平、乐复等人这几日皆没有对任何人谈及秦王受伤、失忆之事。他们都在竭力为出征做准备。” 施重说:“其他人私底下倒是谈论过秦王受伤、失忆之事,但都是忧心秦王的伤势, 想要找民间神医,给秦王医治, 又怕为右丞相、常阳侯所知,暂时还没有行动。” “右丞相、常阳侯那日在见过秦王后,右丞相回府后没有表态,一如既往的在书房里处理政务。 常阳侯则与其他宗亲,谈及秦王,说秦王果然不是秦王,因为秦王没有了以前的压迫感,更是像一个……” “像什么?”施然问。 “粉郎。” 也就是小白脸。 在现代的历史上是出于三国时期的何晏,在大随不知是出自何人身上。 施然神色平静,心里这样想着。 柳山青脸色却是十分难看,心里燃起怒火。 施重接着说:“常阳侯还说他可以断定,秦王是陛下不知从何处找来的冒牌货,说秦王这个冒牌货演的很好。” 施然问:“然后呢,他打算怎么做?” “他已派人联络了吕莫,吕莫暂时没有回应他。” 施重说:“对了,那个被常阳侯选中的议郎,那日没有依计行事,是因为他在那天晚上回家后,故意砸折了自己的右小腿。 他当日对他夫人的原话是:我的官职是常阳侯给的, 常阳侯要我做事,我不能拒绝,但这件事做了会得罪陛下。 你别看陛下平时十分宽仁,一旦涉及到秦王,到时就不是我一人下狱,这么简单了,恐我们全家性命都会不保。” “他还说常阳侯是个蠢货,就算试探出秦王是假的又能如何?他还能让陛下杀了秦王?陛下说秦王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常阳侯这样做只会引火烧身。” 施然笑说:“这倒是个明白人。” 施重迟疑道:“还有一件关于他的事……他曾不止一次的对他的夫人表明过想要投靠陛下的心迹,又恐自己的宗亲身份不为陛下信任。” 柳山青问:“他与朕是什么关系?” “陛下的侄子。” “侄子?”施然问,“他今年多大?” “十七,”施重说,“他的父亲是陛下的二哥,比陛下大十二岁。” 也就是说柳山青的二哥十七岁就生小孩了,这在古代到是挺正常的……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问:“你这位二哥现在在做什么?” “朕八岁时,他因不满太上皇对匈奴的政策,私自带着二十个亲兵深入大漠,然后时隔一年,匈奴将他的尸体送了回来,让大随赔钱。” 柳山青说:“他在大漠的具体战绩,朕不清楚,只是听说他杀了几名匈奴贵族,匈奴人抓住他,要他投降,他不肯,自刎而亡。” 施然略微沉默的感慨道:“可惜了。” 只带二十个人,没有后勤保障就能在大漠里征战一年,还宰了匈奴贵族,这要是能遇到一个好皇帝,说不定能成为大随的冠军侯。 “他对朕这些弟弟妹妹都挺好的,可惜性格太过冲动、刚烈,不能忍。若是能忍,以他的才智武功,很适合做这个位子。” 柳山青对施重说:“朕的那位侄儿叫什么名字?” “赵安。” “查一查。” “诺,”施重躬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施然出声道:“等一下,那日我去拜访护军都尉,护军都尉在我走后,可有说什么?” “陈棣主动找上都尉,企图说服都尉,都尉回答说他是他,陈棣是陈棣,他不会干涉陈棣的选择,也愿意接受陈棣的选择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但陈棣不用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施然没多说,交代道:“回头给我一份黑冰台人员的详细名单。” “诺。” “对了,那个宫十五挺不错的,你注意一下。” 施重点了点头,再次向柳山青告退。 施然又喊住施重,说:“别人都怀疑我是冒牌货,你不怀疑?” 施重毫不犹豫的说道:“不怀疑,大兄你现在是比以前要瘦了点,气质上也没有以前那样有压迫感,但大兄你这幅模样是你和陛下游历前的样子。 我挺喜欢你这样的,现在跟你在一块,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你游历归来后的模样,我不喜欢,太凶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像电灯、发电机这些东西,只有大兄你才能拿得出来。还有就是陛下……如果大兄真的不在了,陛下不可能会才过一个月,就找一个冒牌货来替代大兄。” 柳山青听到这话,很想说,何止是一个月,如果不能去现代,她一辈子都不会用冒牌货来替代施然。 施然笑说:“去吧,尽快将名单给我。” “诺,”施重再次向柳山青告退一声,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施然见施重这幅模样,心里有些感慨在大随,再好的关系都会恪守应尽的礼仪,施重是这样,左戍、张平等人也是这样。 施然倒没多想,他明白在施重、左戍这些人心里,君是君,臣是臣,私情再好,公面上也得遵守该尽的礼仪,这是为臣之道。 历史上有太多因私情而忘公礼,导致悲剧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施然,不管再怎么逾矩,柳山青都不在意。 施然很喜欢柳山青对他的这个态度,要是柳山青在意他平日里是否遵守为臣之礼……说实话,施然很难保证他能和柳山青长久的走下去。 闲言少叙,施重走后,玉儿也识趣的退出启明殿。 施然怀揣着兴奋,笑容灿烂的看着柳山青,说:“继续吧,把你准备的礼物给我。” 说着,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一脸期待。 柳山青看着施然这样,有点怀疑狗东西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柳山青通红的小脸不由增艳了几分,表情不太自然的抿了抿欲滴的红唇。 就说狗东西一定会高兴…… 柳山青迟迟没有继续。 因为羞涩重新在柳山青心里占据上风,牢牢阻止着散开的勇气重新汇聚。 施然又偷偷地睁开一点眼睛,看着面色红润如桃的柳山青面露迟疑之色,便知道小青青已经不会再主动亲他了。 唉,施重误我啊! 施然在心里哀嚎,同时又留有几分期待,希望柳山青能再次说服自己,主动亲他。结果,不用多说,施然瞄见柳山青红唇微动,似是要说话。 于是,施然不再等待,直接伸手抱住柳山青,主动吻了上去。 柳山青瞳孔微缩,紧接着身体放松,双手攀上施然的腰,闭上眼睛。同时,柳山青心里开心的想到,狗东西应该不生朕气了吧。 过了会,柳山青抓住施然企图攀登的右手,扭头避开施然,面色绯红,努力平稳着急促的呼吸。 施然笑嘻嘻地搂着柳山青说:“皇帝这样不行呀,要加强呼吸训练,以后就让臣陪皇帝做呼吸训练吧,每天一个小时怎么样?”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绯红的小脸蛋,让柳山青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妩媚。柳山青拿起案台的奏章,问:“你那日和护军都尉聊了什么?” “没聊什么。” “朕可以去问施重。” “真没什么,就是他也担心我和你结婚后会行田齐之事。他说他只愿意当随臣,所以在我们结婚后,他会辞官。” 施然笑说:“可我那固执的仲父忽略了一个问题,以他的年龄,不用等到我们的小孩当皇帝,他就已经回家颐养天年了。” 柳山青笑了笑,继续看奏章,没说话。 施然说:“护军都尉那些人支不支持不重要,反正我们结我们的。” “朕明白,朕不在乎他们是否支持我们成亲。” 这是实话,柳山青一直都清楚朝中只有忠于她和施然的人才会支持他们成亲,朝中的那些老臣、宗亲都不会支持,会坚决的反对他们结婚。 柳山青不在乎那些大臣、宗亲的态度,只在乎她和施然成亲时,那些大臣、宗亲是否会从中作梗,扰乱她和施然的婚礼。 这也是柳山青想要借着施然归来,除掉右丞相、常阳侯这些人的原因之一。 她要将扰乱她和施然婚礼的隐患除掉。 施然放在柳山青腰肢上的手不老实的动了起来,笑容有些猥琐的说道:“皇帝休息好了吧,我们继续呼吸训练?” 哼,狗东西一不生气就开始原形毕露,你有本事继续生气呀……柳山青妩媚的白了眼施然,抓住腰间施然不老实的手,却是没有明言拒绝施然。 施然立即明白柳山青的意思,笑嘻嘻地开始跟柳山青进行呼吸换气训练。 轰隆一声巨响,殿外响起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哗啦啦地下起倾盆大雨。 施然不管外界如何,直接把柳山青抱了起来,让柳山青坐在他的腿上。他搂着柳山青,靠着椅背,继续跟柳山青进行呼吸换气训练。 雨势越来越大,震耳欲聋的雷声不断响起,明亮的闪电不时的闪过,照亮大殿。阵阵凉风不断刮进殿里,却吹不走殿内的燥热。 忽然,有些急促呼吸声音响起。 柳山青面色酡红,瞪着施然说:“都跟你说了,你狗爪子再不老实,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样,臣没说错吧,呼吸训练还是有点用的吧。” 柳山青哪里好意思接施然这句话,羞恼地瞪了施然一眼,就欲起身,远离施然。施然搂住柳山青,说:“机会难得,再练习一会吧。” “玉儿在外面。” “她又不会进来,就算突然进来了,也得走一段路。” “不行,你别忘记了你之前答应过朕什么。” “行吧行吧。” 施然松开柳山青,柳山青却是有些迟疑,没有立即站起来。她看施然这幅无奈妥协的模样,有点担心施然又因此生气。 毕竟上次狗东西就是这幅模样,然后把她一个人扔在书房里看书。 现在好不容易让狗东西不生气了,柳山青可不想又因这种事,又让狗东西生她的气。 柳山青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略微低头的羞涩道:“最、最后一次。” 施然大喜:“好,最后一次,这次我们得加练啊,练的久一点,时间久一点,才能有效果。” 登徒子……柳山青妩媚的白了施然一眼,警告道:“加练归加练,你的狗爪子要是再敢不老实……” “你就把我的狗爪子剁了。”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也不好接着说一些已经说过的威胁的话。她哼了一声,预防性地抓住施然的双手。 无数事实证明,人们口中的最后一次,永远都不是最后一次,是一次又一次。 施然和柳山青停止训练,休息时,殿外的倾盆大雨早就停了。 柳山青眼神迷离的瘫在施然怀里,枕着施然的肩膀。施然一脸满足地搂着柳山青,双手自然地在柳山青背上游走。 缓了一会,柳山青坐了起来,离开施然的怀抱,背对着施然,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 施然乐呵呵的看着,帮忙拉了下柳山青褶皱的裙摆。 柳山青还以为施然又不老实,回头瞪了眼施然:“就该剁了你的狗爪子。” 施然笑说:“我没有狗爪子,只有手,你想剁也剁不了。” 柳山青懒得跟施然多说,坐在施然身边,拿起案台上的奏章,继续看。 施然见柳山青要继续处理政务,没有再打扰柳山青,起身回到他的座位上。 柳山青见状,不由蹙眉。 狗东西不是不生气了,为何又要和她分开坐? 柳山青心里甚是不满,却是没有出声质问施然,主要是不好问,柳山青问的是另一件关心的事:“朕观现在天色不早,秦王是否还要去拜访故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黛玉附身的秦王(二合一求订阅) 施然看着批阅过的奏章,回答道:“不用,该拜访的都拜访完了。其他人的见面礼,我都叫文叔送了过去。” 文叔是府里的家宰,这些天经过短暂的相处,施然已将府里的人认识的七七八八。文叔又和以前一样替施然做了一些事。 “那……秦王等下……” “什么?” “没什么。” 柳山青没好意思直接问施然等下是否回去,一问, 就会让狗东西知道她不想让狗东西回去。 虽然前不久柳山青还下定决心要主动亲狗东西,刚才又和狗东西亲亲了近一下午……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山青极其保守、傲娇的性格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说起来也没必要问,等玉儿进来开灯,就知道狗东西今晚回不回去了。 这几天,每当夜幕降临,玉儿进来开灯时, 狗东西都会立即说要回去。 没一会儿, 启明殿的光线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一直守在大殿门口的玉儿立即让人启动发电机,走进来打开电灯。 柳山青瞥向施然,施然还在看批阅过的奏章,貌似没有离开的迹象,不由暗喜,梨涡浅笑的继续看奏章。 然,柳山青一份奏章还没看完,施然那边传来声响。 施然放下奏章,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柳山青忙问:“你不是已经拜访完了。” “是啊,”施然伸了个懒腰。 “那为何秦王还要回去?” 施然露出笑容:“皇帝不想臣回去吗?” 柳山青表情不太自然的说道:“不是,朕……”柳山青没有接着说下去,拿了一张没写过的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给施然。 施然接过一看,笑容更加灿烂。 上面写的是: 「马滑霜浓。」 这句话的原句是“马滑霜浓, 不如休去,路上少人行。”它出自宋代周邦彦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大概意思是女子委婉的挽留准备离开的心上人。 小青青是如何知道的?这边也有人写过? 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 搂住柳山青的腰肢,故意问:“皇帝这句话会什么意思啊,臣怎么看不懂,刚下雨了路滑可以理解,这个霜浓是什么意思?还没到冬天啊。” 柳山青小脸泛红,强作平静地批阅奏章,说:“昔日你和左戍相熟之后,左戍想留住一直追求的良家女子,又不好意思开口,你便写了这句话给他。” “还有这事,后来呢?留住了吗?” “留住了,但左戍后来抛弃了那位女子,还恬不知耻的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顺势解释道:“左戍不是好人。朕之前会总是警告你,其实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左戍。朕恐左戍又把你带坏了。之前就是左戍一直叫你去勾栏。”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口,笑说:“放心吧, 我是不会被他带坏的。施重之前不也说了, 我以前和她是将那里当成KTV。你也去过KTV,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柳山青没接话。她现在关心的是, 狗东西到底留不留下来? 施然问:“你肚子饿吗?我去叫玉儿准备晚饭?” “不用,到时间玉儿会让他们备好,”柳山青迟疑问,“秦王……等下是在宫里用膳,还是回去?” “回去。” 柳山青脸色微变。 施然笑说:“逗你的,我当然是陪我的小青青一块吃晚饭啦,”施然附耳、轻声说:“皇帝晚上要臣暖床、寝室吗?臣可以的哦。” 炙热的气息扑打在耳朵上,柳山青半边身子顿时都麻了。柳山青连忙远离施然,没好气的说道:“秦王请自重,莫忘记曾答应过朕什么。” 施然一脸惋惜的说道:“皇帝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哼,朕只是错过一个登徒子而已……柳山青不理施然,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松开柳山青柔软的细腰,拿起一份柳山青还未批过的奏章,说:“我试试,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柳山青没意见。 其实相对于施然通过她批阅过的奏章,学习如何处理政务,柳山青更乐意施然像刚回到大随的那晚,坐在她的身边,总结着奏章的内容,然后让她作出批示。 施然这样也能学习如何处理政务,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她们两能离的近一点,交流也多一些,不像这几天,各自坐在一处,全程几乎没交流。 值得一提的是,柳山青前几天动过把施然座位撤掉的念头,是想着这样做太过明显,才作罢。 “你看我这样回复,有没有问题?” 施然将批示好的奏章递到柳山青面前。 柳山青认真看完,说:“没问题,秦王学的很快,以后就劳烦秦王替朕分忧了。” “白帮忙啊,皇帝不得给臣一点奖励。” “哪有秦王这样的大臣,每次还没开始,就向朕讨要奖励。” “这样才能彰显我的特殊啊,”施然笑说,“再说了,像我这样的大臣,皇帝有一个不就够了,难道皇帝还想多要几个?” 柳山青嫌弃道:“有一个就够朕烦的了的,还多要几个,送给朕,朕都不要。” “你说什么,你竟然烦我?” 施然故作伤心,模仿着林黛玉的语气说:“皇帝要是这般态度,那真叫臣伤心了。臣这些日子不吃不喝不睡,不要眼睛的浏览这些批阅过的奏章,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早日学会处理这枯燥无趣的政务,早日为皇帝分忧,好让皇帝晚上不用熬夜,多休息一会。 臣现在只不过是跟皇帝要些奖励,皇帝不愿意不给便是了,为何要这般伤人?臣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要冷了。 也是,皇帝是什么人,臣又是什么人。臣不过是一个完不成梦想的可怜人罢了,哪里又能配得上皇帝呢。” “……” “皇帝怎么不说话?皇帝已是厌烦臣到了这等程度吗,连话都不愿意和臣说。罢了罢了,皇帝本就厌烦了臣,如今不愿意理臣也是正常。谁让臣没有其他人生的那般俊俏,只长得一张惹人厌烦的嘴呢。” “……” 柳山青极度无语的看着施然,说:“秦王……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倒真是为难皇帝了,明明心里厌烦了臣,还要强忍着心里的厌烦来安抚臣。臣在这先谢过皇帝的恩典。不过臣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怎好勉强皇帝呢。” “……” “你够了。” “瞧瞧,臣不过是说多了几句,皇帝就这般模样,算了算了,是臣多嘴了。” “……”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继续看奏章。 施然接着说:“皇帝怎么又不理臣,和臣说话是委屈你了?好吧好吧,不理便不理吧,皇帝可莫要委屈了自己,那样就是臣的罪过了。” “……” “你到底要怎样?” “臣又能怎样呢。臣左右不过一个普通人,皇帝伤了臣的心,还不许臣抱怨几句了。” 柳山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想要暴揍施然的冲动,心平气和的说道:“刚才是朕失言,秦王莫要介怀。” “如果皇帝真觉得自己失言了,想要补偿臣,臣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柳山青心知施然嘴里的办法,还是问道:“什么办法?” “很简单,只需要皇帝陪臣……” 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玉儿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施然只好收住嘴边的话,有些无奈地看向玉儿。柳山青则是下意识地坐正,略微往旁边挪了点,和施然拉开距离,以显得自己和施然不是那么亲密。 玉儿躬身说:“陛下、秦王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用膳?” “端上来吧。” “诺。” 玉儿一招手,宫女们立即端着金灿灿的餐盘鱼贯而入。 柳山青率先站起来,走向餐桌。施然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跟在后面。 由于菜的种类所限,今日的晚膳和施然这几日在中午吃的没什么不同,一份现熬的鸡汤,一份现宰的烤羔羊腿,一份葵菜,一份新鲜的幼鹿肉。 施然说实话有点吃腻了,想吃点清淡的,但施然没说什么,刚一下坐下,就主动拿小刀切羔羊腿肉,放进柳山青的碗里。 柳山青拿起象牙材质的筷子,看了眼玉儿。 玉儿会意,立即无声招呼着一旁的宫女,退了下去。 柳山青夹起一块施然亲手割的羔羊腿肉,说:“明日就是我们来到这边的第七日,秦王打算何时回去?晚上?” 施然嚼着葵菜,笑说:“我还以为你特意让玉儿等人退下,是要问我刚才没说完的办法呢。”施然咽下葵菜,“等仗打完了再回去吧。” 柳山青反问:“秦王可知此战需要耗时多久?”柳山青接着说,“当初,秦王平定南越,在有内应的前提下,秦王都耗时了一年零三个月。 后来秦王为计划攻打匈奴,虽早有安排,秦王也是耗费了五个月之久。此次作战,即便非常顺利,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施然说:“我记得你至今也就登基两年多吧,我当时打仗就打了近两年?” “平南越,秦王是为了让朕的皇位巩固,彻底掌控军政大权。打匈奴,秦王是为了你的那个计划,顺带替大随抢回河西走廊,连通西域。” 施然了然,说回上个话题:“我知道打完这一仗需要很长时间,但如果我们按照原来的安排,这边待七日,现代待七日,我们就会多耗费一倍的时间才能等到战争结果。” “秦王说的不错,按照原来的安排,相对上我们是会多耗费一些时日,才能等到战争结果,但朕不认为这样的耗费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柳山青说:“我们在战争期间,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多等一会,少等一会,没有区别。在打仗期间,我们以前如何,接下来还是如何。另外,如果我们延续原来的安排,反倒会有好处。” “什么好处?” “汽油的补充,对讲机电池的补充等等,”柳山青说,“宫里的汽油已经快用完了。” 似是为了证明柳山青所言非虚,柳山青刚说完这句话,启明殿里的电灯忽然灭了。没一会儿,漆黑的启明殿里亮起烛光。宫女们动作飞快的点亮蜡烛。 玉儿走到柳山青身边,汇报道:“启禀陛下,汽油用完了。” 柳山青点头,玉儿退了下去。 施然笑着夹起一块鹿肉,放进柳山青的碗里,说:“别等明晚来,吃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柳山青点头。 施然接着说:“其实就算要补充汽油、电池,我们也没要再延续原来的安排,可以什么时候需要了,就回去一趟。” 柳山青问:“秦王的意思是想将生活的重心放在这里?” “可以这样说吧,我是觉得在大随的时间可以相对的待久一点。” “为何?”柳山青不解道:“秦王费尽千辛万苦,不惜拼上性命,不就是为了回去吗?” “我想回去的目的是为了现代的父母,想给他们尽孝,”施然说,“我现在说要在这边待的时间长一点,是因为这边需要我们多花一些时间,不仅是这次对匈奴的作战,还有其他方面,比如科学院的研究等。” “秦王说的这些,不管我们待在这边的时间长短都不影响,一些科学研究的进度只是相对于我们而言慢了一些,对于他们还是一样的。” “问题是我们的寿命是有限的,”施然说,“两个世界轮流待,意味着我们比别人要多过一些日子。” “朕知道,”柳山青说,“正是因为这样,两界待的时间才得平衡。不然若按秦王所说,我们在这边待的时间久一些,现代的短一些,一两年内还好。五年、十年后,秦王在现代的朋友、亲人就会发现我们比他们老的快,会起疑心。” “对哦,还有这个问题,”施然思索道,“那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吧。” 柳山青嗯了一声,给施然夹了一块鹿肉。 “小青青夹得鹿肉,果然就是要比我自己夹的更好吃些,”施然笑着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看了都得羡慕。” 柳山青浅笑道:“秦王为何有此一说?” “因为我们没有私心,一心一意的为对方考虑。” 施然说:“这世上有太多所谓的恩爱夫妻,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后变成表面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我们的身份,意味着我们要面临的问题更多,即便这样,我家小青青都是一心一意的对我,不在乎自己的得失。” “秦王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我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看了都得羡慕,”施然说,“为了我们这么完美的爱情,我们就该亲一个,庆祝一下。” 说着,施然嘟起油腻的嘴,凑到柳山青面前。 柳山青有些无奈的看着施然,狗东西真是满脑子就是这个,刚才都亲一下午了,还不够啊! 施然嘟着嘴,催促道:“快点。” 柳山青不理施然,继续吃饭。 施然没有继续催促柳山青,站起来,重重地亲了柳山青一口。 紧接着,施然控诉道:“小青青你这样不行啊,都说了我们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总是这样害羞像什么样子,你得向我学习,主动点。”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 谁规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得主动? 还学你,学你做个登徒子吗? 呸!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眼就看穿了你的阴谋(二合一求订阅月票) 现代,客厅。 施然和柳山青手牵手地凭空出现,未掀起一丝涟漪,引发一点异象。 客厅里灯光明亮,一切如施然走时。 施然环顾四周,最后看向阳台外对面单元楼参差不一的灯光,听着楼下传来久违的汽车鸣笛声, 心里即有种放假出去玩七天回家时的感觉,又有种时代割裂感。这一次比上一次从大随回来要浓烈一些。 在大随看窗外,可看不到高耸入云的单元楼,听不见汽车的鸣笛声。 施然现在更加能体会到,柳山青每次从大随过来时的感受。 柳山青现在没有施然这些感受。她早已习惯穿梭两界带来的环境变化。她走到沙发处,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然后从人面吊坠里取出奏章, 打算接着批阅。 施然取下假发套和发网罩, 揉散贴着头皮的头发,见柳山青在奏章堆里翻找,说:“还要看奏章?休息会吧,在这边七天有的是时间让你看。” 柳山青刚找到在大随看了一半的奏章,听到施然这样说,略微犹豫地放下。 施然随手将假发套、发网罩丢在一旁,打开电视,挨着柳山青坐下:“一起看看电视,放松下。” 许是在大随待久了,施然想要做些什么证明自己已经回到现代。施然现在就特别想看电视,没有看柳山青爱看的《大秦帝国》,看的是时下大热的某档综艺节目。 柳山青因为认知的原因,还是看不懂综艺节目里的一些梗,不明白节目上的人在笑什么、说什么,但柳山青没有出声让施然换台,默默地陪着施然。 柳山青能体会到施然现在的心情,就像她第一次从现代返回大随时, 她也曾莫名的想做一些事情,消除心里的些许不适,证明自己回到了大随。 看了大概五六分钟,施然心里想要看电视的冲动消退。他搂着柳山青的肩膀,抓住柳山青柔弱无骨的小手,摩挲着柳山青滑腻的手背,忽然说:“家里的药粉用完了是吧?” “嗯,今天别站桩了,等明日买了药粉再继续。” “给你的按摩可以继续,”施然说,“在大随的时候,我就想给你按摩,只是想着答应过你,在大随要老实点,这才没有给你按摩。”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问:“秦王在大随老实?” “称呼错了,”施然重重的亲了柳山青一口,“我哪里不老实?” “你哪里老实?” “刚去的时候, 我承认是有些不老实,但我学习处理政务的那几天还不够老实?每天除了看奏章就是看奏章。那几天我不仅没碰过你一根指头, 就连说话都规规矩矩的好吧。” 柳山青一愣,随即猛地坐起来,盯着施然的眼睛,问:“你那几天是为了遵守对朕的承诺,才那般安分?” 施然有点奇怪柳山青的反应,没有多想,重新将柳山青拉入怀中,说:“说实话,我一开始答应你是有些违心,想着答应归答应,怎么做还不是我的事。 但那天在书房,你明明不愿意,却为了不让我生气,和我……我就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不顾你的感受。” “……” 柳山青无语的看着施然。 合着狗东西前几天压根就没有生气,是她自己多想了。 又想到她今日做的决定和做的事,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有些燥热,心里无比气恼。 她怎么就那么蠢,连狗东西生没生气都没看出来! 还…… 柳山青越想越气,真想揍狗东西一顿。 施然在看综艺节目,没留意到柳山青泛红的脸颊,说:“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皇帝是不是该给臣一点奖励?” 朕给你两栗子……柳山青知道她不应责怪施然,可就是忍不住。 不是狗东西,她能那样想,能做出那样的决定,还那样做? 柳山青不想再待在施然身边,坐起来说:“朕、朕去洗漱了。” “等一下,称呼又错了。” 施然嘟着嘴,又要给柳山青惩罚。柳山青伸出食指,略微用力地戳了下施然的额头,起身,快步走向她的房间。 “不用给我放水,我在外面的卫生间随便洗下就行,你洗好了就出来泡脚。” 施然冲着柳山青的窈窕背影喊道,同时,施然心想,小青青真容害羞呀,脸竟然又红了,真可爱。 随即,施然走进他的房间,从床上拿起揪成一团的睡衣睡裤,再走进挨着客厅的卫生间洗澡。 十分钟左右,卫生间的水声消失。施然穿着印有卡通大熊的图案的灰色夏季睡衣,顶着滴水的头发,趿拉趿拉地走了出来。 柳山青不出意料的还在洗。 施然吹干头发,又看了二十多分钟综艺节目,打了三个哈欠,柳山青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柳山青穿着碎花的秋季睡衣,系上每一粒扣子,绝美的脸上有些洗澡后的淡淡红晕,头上裹着淡菊色毛巾。 看惯了柳山青身着皇袍、直裾裙、梳着飞仙髻的模样,现在看柳山青这身现代化的打扮,还真有不同的感受。 特别是那随着走路,自然汹涌、蹦跳的碎花图案,格外吸引施然的目光。 施然冲柳山青笑了笑,起身走进挨着客厅的卫生间,先冲洗干净泡脚桶,再往里面放热水。 施然提着泡脚桶走出来时,柳山青端坐在沙发上,看奏章。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已经播完了一期,自动播放下一期,长达近一分钟的广告正在循环上演。 “试试水温,”施然将泡脚桶放在柳山青脚边。 柳山青撩起裤腿,脱掉拖鞋,抬起白润如玉的娇足,先蜻蜓点水的试试了水温,再放了进去。 施然解开柳山青头上的淡菊色毛巾,打开吹风机,尽着御前吹头发使的职责。 说实话,相对于做秦王,施然更乐意当小青青的御前吹头发使。 要是能在进一步,成为小青青的御前生活秘书就更好了,施然心里这样想着。 吹好头发,柳山青的脚也泡的差不多了。 柳山青没有让施然给她擦脚,自己拿起一旁备好的蓝色毛巾,擦干净脚上的水,然后柳山青自然的横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扶手,双腿微拱。 施然拉过来柳山青白皙的右腿,轻柔地按着小腿内侧,足内踝尖上三寸,胫骨内侧缘后方的三阴交穴。 “皇帝感觉如何?本使的力度可还行?” “本使?” “御前吹头发使啊,皇帝刚来现代,封给我的,你不会忘了吧。” 柳山青没忘,只是忽然听到施然自称“本使”,没反应过来。想着“御前吹头发使”这个官职,柳山青不由露出浅笑,回答施然上个问题: “力度正好,卿做的不错。” “既然皇帝认为臣做的不错,那是不是该奖励下臣,给臣升升官?” “秦王已是王,再升就是皇帝了。” “我是说御前吹头发使这个官职,再往上升一级。” “升成御前生活秘书?” 施然露出灿烂笑容:“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一块去了。” 柳山青白了眼施然,她才没有和狗东西想到一块。 她是忽然想起来狗东西以前就说过,要从御前吹头发使升级成御前生活秘书,职责除了帮她吹头发,增加了洗浴、暖穿等。 施然说:“按照大随的官职来看,御前生活秘书,可以算是少府吧。” “少府的职责可不包括你想的那些。” “我想的哪些?” 柳山青看着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笑容的施然,说:“秦王想要升成御前生活秘书,不是不行。等到了那天,朕就升秦王为御前生活秘书。” “你说的那天,不会是我们结婚的那天吧。” “秦王果真聪慧。” 施然不爽地丢开柳山青的右脚,拉起柳山青的左脚继续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小青青你这是打击我关心、照顾你的积极性。” “如果这样就算打击,那么看来秦王的关心、照顾不过如此。” “皇帝又在伤臣的心了,臣这心窝子,又跟那数九寒天里的冰渣子一样冷了。” “……” 柳山青见施然忽然不说话,默默地给她按摩,心里又不免担心起来狗东西是不是生气了? 柳山青偷偷观察着施然,见施然一直略微低头,不抬头看她,也不说话,心里的担忧更甚。柳山青试探性的收起左腿,将右腿放到施然面前。 施然还是不发一言,不看她一眼的开始按摩她左腿的穴位。 柳山青忍不住有些嘟囔的说道:“秦王为何不说话?” “伤心了,不想说话。” “……” “朕……那样说,不是真的认为秦王对朕的关心、照顾不过如此,朕……只是为了反驳秦王说的话。” “嗯。” 柳山青见施然只嗯一声,又不说话,心里更加担忧。她红唇翕动的说:“既然秦王生气了,为何还愿意给朕按摩?” “我是伤心,不是生气。我是不会生小青青的气,特别还是因为这些事。” 柳山青听到这话,心里十分感动,更加自责自己刚才为何要说那些话。反驳施然的话有很多,为什么要那样说,结果伤了施然的心。 柳山青想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又有些难以说出口。柳山青便想补偿施然,心里很快有了方案。柳山青收起双脚,坐了起来。 “不要按了?那去休息吧,”施然站起来。 “等等,你坐下,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你闭上眼睛。” 施然忍不住露出姨母笑,闭上眼睛。 柳山青看施然这样,便知施然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柳山青闭上眼睛,快速地靠近施然。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眨眼便没有了。 施然感受着一触即想走的温凉,一把搂住柳山青,开始反客为主。 片刻后,施然、柳山青相拥躺在狭窄地沙发上。柳山青面色绯红地看着施然的眼睛,认真道:“朕……刚才真的没有那种意思。” 施然笑容灿烂的说道:“我知道。” 其实施然刚才说伤心是假的,是故意逗柳山青玩,没想到还有意外效果。 这也让施然再次意识到小青青是多么的喜欢他,为了不让他伤心,都愿意放弃矜持、害羞。 真好……施然轻柔地抚摸着柳山青有些烫的脸颊,再次贴了上去。柳山青闭上眼睛,双手搂紧施然。 明亮的客厅里,旖旎的气氛忽然被一声闷响打破。 施然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了下去。 柳山青知道施然这样摔下去不会有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下意识地做起来,关心询问:“没事吧?” “没事,”施然穿上鞋子,走到茶几外,抓着茶几边缘向外拉。茶几脚和瓷砖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王这是……” “给你看个好东西。” 在将茶几拉开后,施然让柳山青站到一旁,抬起沙发垫,展开里面折叠的一部分。沙发立即变成了足以人完全躺下的床。 柳山青:…… “嘿嘿,没想到吧,我以前买这个,是想着可以在客厅上躺着看电视,”施然拍了拍沙发床,“上来试试。” “……时候不早了,朕有些乏了,秦王也早点休息。” “别啊,我刚弄出来,好歹试一下,你试都不试,我岂不是白弄了。” 朕又没让你弄……柳山青腹诽一句。她不愿意尝试,主要是怀疑施然用心不纯,再就是沙发变成这样,躺上去会让柳山青觉得她和施然躺在一张床上。 只是真就直接回房,柳山青又担心施然会不高兴。故,柳山青略微犹豫,还是脱鞋躺上去,试了一下。 施然笑嘻嘻地躺到柳山青身边,问:“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行,”柳山青不太自在地坐了起来,“朕……回去休息了。” “等会嘛,我们一起看个电影,看完电影再去休息,现在时间还早啊。” “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知道现在是十一点多,但我们从大随回来,大随才刚天黑没多久,最多也就七点多。我现在是真的睡不着,小青青你就行行好,陪我看一部电影嘛。” 柳山青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变成:“行吧。” “小青青真好,”施然重重地亲了柳山青一下,随即跳下沙发,跑进房间,抱出空调被和枕头。 “……你干嘛?” “盖着,不然容易着凉。” 柳山青才不信施然拿出空调被的目的这么单纯,她严重怀疑狗东西是想拉着她晚上就在这里睡下。柳山青红唇翕动,没有出言揭穿施然的阴谋。 反正她是不可能留下的。 看完电影,她就回去。 同时,柳山青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狗东西等下敢不老实,她就先把狗东西踢下去,再回房。 施然铺好被子,关掉客厅灯。 柳山青立即质问道:“你关灯作甚?” “关灯看电影更有氛围,电影院影片播放的时候不就关灯了。” 施然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掀开空调被地一角,脱鞋,笑容灿烂地钻了进被窝,凑到柳山青身边,手臂挨着手臂。 柳山青瞥着已经拿起遥控器,寻找影片的施然,心中警惕愈盛。 没多久,施然的手动了。 柳山青立即握住拳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后悔呀本来早就可以结婚了 漆黑的客厅里,不断变化的电视光照在柳山青绝美的脸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周星星同学的《逃学威龙》,达叔一身终结者打扮,手持霰弹枪,冷酷、没有感情的说:“Follow 。” 柳山青没有欣赏达叔的高光时刻,她在欣赏施然安静祥和的睡容,眼神柔情、梨涡浅笑。 狗东西刚才出乎意料的老实, 仅搂着她的肩膀,时不时地亲她两口,没有做其他让柳山青担心、暂时接受不了的事情。 柳山青轻轻地戳了戳施然的脸,又点了点施然的鼻子,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柳山青觉得睡着后的狗东西比平时要顺眼多了。 这时候的狗东西多乖啊。 她看的都想亲一口。 这个念头一出,就一直盘旋在柳山青的心间,难以挥去。 柳山青做贼似的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地凑上去, 亲了一下。随即, 柳山青小脸泛起红晕,露出羞涩的浅笑。接着,柳山青又轻轻地捏了捏施然的脸。 柳山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那日在书房之后,就格外喜欢玩狗东西的脸。 去年月氏上供的绝好玉石,都没有狗东西的脸好玩。 电影的进度已经从达叔的高光时刻,来到周星星同学在达叔的女上司相好面前装X时分,柳山青还是没看电影,继续玩着狗东西的脸。 捏一捏、戳一戳,掐一掐,狗东西的脸在柳山青手里不断变成其他模样,玩得开心了,柳山青就亲狗东西一下。 随着电影结束,柳山青的玩性减退。她看着熟睡的施然,心里猛然生出就这样躺下休息的念头。 下一秒, 柳山青心中警铃大作。 不行,明日让狗东西看到了,狗东西一定会得寸进尺的要夜夜都如此。 且不说到时候她可能又拒绝不了, 就说狗东西一定不会像今夜这般老实。 说不定狗东西今夜这么老实,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减少她心里的抗拒。等到她不再抗拒力,狗东西就会露出真面目。 柳山青刚想推醒施然,又改成轻轻地拉开施然搭在她身上的手、脚,轻轻地掀开空调被一角,轻手轻脚地下床、穿鞋。 随即,柳山青给施然盖好被子,看着施然安静、祥和的面容,又亲了施然一口,这才关掉电视,尽量放轻脚步,努力不发出声音的走进房间。 柳山青躺到床上,打开空调,盖好被子,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刚才狗东西抱着她睡觉的感觉,真得很不错。 真想早点成亲。 柳山青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升起对匈奴的怒火。 要不是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她和狗东西已经成亲了,她哪里还需要跟防贼一样防着狗东西, 现在就可以跟刚才一样,在狗东西的怀里睡觉。 匈奴人都该死! 就在柳山青怀着对匈奴的愤怒,对施然怀抱留恋的心情入睡时,施然早在柳山青走向房间时,就睁开了双眼。 施然的眼神清明,没有半点刚刚睡醒的朦胧、困惑,只有些许无奈。 施然本想着借着良好的表现,降低柳山青的警惕、抗拒,让柳山青慢慢接受跟他同床共枕,结果…… 施然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仿佛还能感受到柳山青捏他脸的感觉。接着,施然露出姨母笑。 虽然小青青眼下还有些抗拒跟他在婚前同床共枕,但事情已经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一个月前,小青青还拒绝跟他牵手,义正言辞的跟他强调在婚前不许这样那样,而刚才小青青已经主动亲他好多次。 这就是个一个很好的征兆、信号。 施然相信要不了多久,小青青就会不再抗拒跟他在婚前同床共枕。 嘿嘿~ 翌日,施然穿着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走出来时,厨房里响起切菜的声音。施然走过去一看,柳山青正在切胡萝卜。 柳山青今日穿着紫蓝色的宋制汉服,挽着简单发髻。 宽松的汉服虽然彰显不了柳山青曼妙的身材,但光看着柳山青的背影,施然就能感受到一种让人心神荡漾的美感。 柳山青听到施然的脚步,回头浅笑说:“起来了,稍等一会,早餐还有段时间才能好。” 施然走上前,从后搂住柳山青,下巴搭在柳山青的肩膀上。他先亲了下柳山青的脸,再说:“谁能想到堂堂的大随皇帝会早起给人做早餐呢,我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拥有小青青这么好的老婆。” 柳山青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艳丽又有些许羞涩笑容,嘴上却是平静的说道:“秦王快去洗漱吧。” “让我再抱一会,昨晚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电影结束后,朕看秦王睡的正熟,便没有叫你。” “称呼……”施然又亲了柳山青一下,“我说后来怎么突然醒了,心里空落落的,原来是我小青青走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晚搂着你睡觉,是我这辈子以来睡的最舒服,最安稳的时候。你昨晚走了之后,我就有些失眠了。” 柳山青是不信施然的鬼话,但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里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快去洗漱,你这样朕、我不好做饭。” “再等一下,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何事?” “昨晚失眠睡不着,我看了下人面吊坠,你猜我看到什么?” “能量攒满了?” “对,但那些能量应该不是来自现代,是来自大随。” “为何?” “我昨晚看的时候,能量是90.1%,刚才看是91%,如果是这边,一晚上不可能只涨0.9%。” 柳山青疑惑道:“大随的能量从何而来?民心?” “应该还是赞赏值,”施然说,“上次你带我去栎阳的商区,那个小孩不是说他家里有我和你的画像,那些画像是不是我画的?” “不错,百姓家中的画像原始版本是出自你的手,”柳山青说,“另外还有国旗、军旗以及……春宫图等,这些也都是出自你手。” “如此看来,你当时就已经在谋划此事了。” 施然啧了一声:“我们走了冤枉路啊。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在激活吊坠后,就该让你把吊坠带回去。那样我就可以早点去大随,然后我们就可以早点结婚了。” 是哦……柳山青懊悔又有点责怪的说道:“秦王应该在信件里说清楚的。” “应该是情况紧急,来不及说那么仔细,”施然说,“不过也是怪我,在知道能量是来自赞赏值时,就该想到我之前可能早有安排。” “不,应该怪朕,朕知道大随有秦王的画作,却没有想起来。”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口,笑说:“好了,我们两就别抢着怪自己了。早结婚也好晚结婚也罢,反正我们两迟早都会结婚的。 你,只能是我的。” 柳山青扭头看了施然一眼,浅笑地继续切着胡萝卜。 同时,柳山青在心里说道: 你也一样。 你只能是朕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就是期待(求订阅月票) 施然吃着柳山青用三明治机,做出来的萝卜丁加虾仁的三明治,将手机推到柳山青面前,说:“这是我昨晚列出来的购物清单,你看看还缺什么。” 柳山青放下手里的豆浆,拿起手机大致浏览一遍,问:“蓄电池组, 太阳能发电板这两样和发电机有何不同?” 施然简单解释一遍,主动说起清单里的另一物:“那个便携式的扩音器,是可以让我们说话声音变大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日后你上早朝,不用扯着嗓子喊,站在后面的大臣都能听清楚, 玉儿也不用在挥鞭喊静, 直接吼一嗓子就能压过他们的声音。” 柳山青闻此,想到便携式扩音器的另一用处:“还可用于战争中,方便底层的伍长、什长这些人发号施令。” “是可以,那这个我多买一点,”施然说,“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多买、补充的?” 柳山青放下手机,说:“这边有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还是由你决定吧。”柳山青想起一事,“对了,我记得你说过这边医学十分发达,大随难以医治的疾病,在这边只是小病。你看是否可以买一些大随没有又急需的药物?” “这方面我考虑过,是可以买一些大随没有的药物,但因为一些原因,买不了很多,”施然说,“就像这次战争,消炎药是很重要的, 能挽救许多人的性命,可我最多只能买几盒, 买不了供十万人使用的量。” “用于伤口消炎的药物,秦王无需担心,”柳山青说,“秦王在大随幼时便利用系统,升级了有关消炎药物的药方。我、张平、左戍还有万千的大随将士,都曾受益于该药方。” “这就好,”施然问,“除了药方,我之前还在医学方面弄出了什么?外科手术有的对吧,我记得人员名单里有个叫……刘……” “刘文,”柳山青说,“她是你培养出来的外科专家。” “我看资料上说她有点神经质,具体是指哪方面?” “她非常的痴迷外科医术,一心只有外科医术,为了验证一些你曾经说过的有关方面的东西,她会非常疯狂,不管不顾, ”柳山青说, “她目前应该不知道你复活了, 如果她知道了, 她早就跑进宫里,求着你让她割一刀,看看复活后的你的内部结构和其他人有何不同。” “……” “她做过手术吧,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一半,”柳山青说,“你曾说过她这样的成功率是受限于药物等外界因素,若是解决了这些因素,她的成功率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九十多。” “回头去国外看看,看看能不能买到手术器材、药物。我们这里管控太严了,以我们的身份最多只能在网上买到兽用的手术器材。” 施然说:“不过医学方面的知识没问题,我这次先收集一下,回头带回去。” 柳山青微微点头,没有多说。对于这些事情,柳山青一向都是听施然的,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方面是出于对施然的信任,一方面是她不了解,不便多说。 柳山青的性格就是如此,对于她不了解的事情,她一向都不会多说,乱发表建议。 值得一提的是,若是其他人说出一些她不了解又十分重要的事情,柳山青会想办法尽快了解。施然说的则不用。因为施然是这个世上,柳山青唯一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 对于施然说的那些她不了解的事情,有施然去做就可以了,她没必要浪费时间花心思了解。 这也是柳山青对大随科学院里的研究项目、进展都不了解、不清楚的原因。 吃过早餐,施然和柳山青一起收拾好碗筷,再携手进入书房。施然用电脑收集中西医相关的知识,柳山青坐在施然对面,批阅奏章。 施然等待网页打开时,会看柳山青认真的脸庞。柳山青批阅完一份奏章,拿起另一份奏章时,也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施然。偶尔间,两人目光对视,会心一笑。 施然抓住柳山青的左手,手指轻轻地在柳山青滑腻的手背上打转。柳山青羞涩浅笑,低头继续看奏章。她的左手任由施然握着。 没一会儿,施然忽然站起来,俯身到柳山青面前,抬起柳山青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柳山青没有反抗,配合地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柳山青推开施然,妩媚地白了施然一眼。施然笑的灿烂。柳山青暗道一声登徒子,接着看奏章,不过柳山青梨涡的浅笑,暴露出她真实的内心。 晃眼到了十一点多,施然伸着懒腰,说:“中午了,休息会吧。” 柳山青写完最后一个字,说:“我去煮饭。” “不用,我们出去吃,顺带买药粉,再在外面玩一下。在这边我觉得还是主要以放松为主,没必要像在大随过得那么累。” 柳山青没意见,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一番,便和施然出门。 正值八月,阳光毒辣。施然一走出单元楼,就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眼前的空气都好像有些扭曲,两旁的大树时而传出蝉鸣。 施然快步走到停车处,车内也被毒辣的太阳烘烤的如同火炉一般,驾驶、副驾驶的座椅十分滚烫。施然勉强坐了进去,立即启动汽车,打开空调。 冷风很快从出风口源源不断地吹出。 施然得救似的呼了口气,扭头看向柳山青,看着柳山青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汉服,说:“天越来越热了,你这身衣服在家里还好,在外面不适合……” 口袋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施然掏出来一看,是方天明的电话。 “喂……我正准备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饭,你吃了没?行啊,你说个地方,我正好懒得找地方……爬山?什么时候?等一下,我问问。” 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方天明约我们这个星期六,去爬山看日出,你愿意去吗?” 爬山看日出?柳山青对此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在柳山青的认知里,山是一个危险的地方,里面不仅有危险的野兽,也有害人的山匪。只有猎户、采药、砍柴和山匪才会进山。 柳山青不明白方天明为何会约他们爬山,还看日出。 况且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在其他地方不能看日出?非要跑到山上去看? 当然,不理解归不理解,柳山青清楚现代和大随不一样,在大随危险的山,在现代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再者,是施然朋友邀请,施然又看起来像是想去,柳山青自然不会拒绝,扫施然的兴。 “行,就按你说的,到时候高速路口见。对了,酒店你帮我们订下……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施然轻踩油门,说:“要去爬山的话,你穿这身衣服就不太方便了,要不要试着穿一下现代的衣服?你放心,不会很暴露,就像我身上穿的,裤子可以买长裤。” 柳山青迟疑道:“好。” 施然顿时露出笑容,心里开始期待柳山青穿现代衣服的模样。 尽管之前施然已经在家见过柳山青穿现代睡衣的样子,但施然就是莫名期待看到柳山青穿上现代外衣的模样,并为之兴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准确的说这是我们两的房间(二合一求订阅月票) 晚上十点,施然刚结束站桩,满身大汗的坐在地上休息。 房间门打开,洗完澡的柳山青走了出来。 她头上包裹着淡菊色的毛巾,上身穿着米白色短袖睡衣,下身是同样颜色的宽松长睡裤。 “洗好了,”施然笑嘻嘻的跟柳山青打着招呼。 柳山青这样的穿着, 看上去固然漂亮,但和之前穿着秋季睡衣给施然的感觉没什么不同。 可一想到一向保守到连锁骨都不愿意露出来的皇帝,如今主动穿上短袖,施然的心情就非常的愉悦,眼睛总忍不住地往柳山青白嫩的胳膊上瞟。 柳山青察觉到施然的目光,表情更加不自然。 她是决定尝试穿现代的夏季衣服, 也清楚在现代这样的衣服很寻常,没人会因为你的胳膊露出来,而投来异样的目光,但真当柳山青将胳膊露出来后,柳山青还是感觉很不习惯。 感觉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特别是施然这个狗东西现在还一直盯着她的手臂,柳山青更加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柳山青没有跑回房间换回秋季睡衣,而是强压下心里的不习惯,做出平静的模样,说:“药浴弄好了,你快去吧。” “你泡脚的热水我也给你备好了,等着我出来给你按摩哈。” 施然走进他的房间,拿上和柳山青现在所穿的情侣款睡衣,走进柳山青房间的卫生间。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施然顶着湿漉漉地头发走了出来。 “好看吗?”施然指的是他穿的这身情侣款睡衣。 柳山青没答话,不过心情有些愉悦。 跟自己喜欢的人,穿一样的衣服,确如施然说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 自然地解开柳山青头上的淡菊色毛巾,拿起吹风机, 开始给柳山青吹头发。柳山青微微眯着眼睛,继续看奏章。 施然轻柔地揉搓着柳山青湿漉漉的秀发,说:“我刚才泡药浴的时候,忽然想到我们还有一样东西不是情侣的。” “什么东西?” “穿在最里面的贴身衣服。” 柳山青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如今是和施然已经亲亲,昨晚施然还在沙发床上搂着她入睡,但柳山青还是不习惯跟施然聊这些东西。 “我们在淘宝上买几套?” “不用了……” “为什么?是还不习惯吗?” “嗯……” 柳山青感觉有些奇怪。 “行吧,那等你习惯了再说,”施然说,“对了,有一种袜子,你要试试吗?好多女生都喜欢穿,据说那种袜子穿起来挺舒服的。” “什么袜子?” “丝袜,”施然说,“就是我们白天逛街时看到的一些女生搭配裙子穿的那种将腿全都包裹的袜子,也有到膝盖的那种。” “我又不穿裙子。” “穿那种袜子又不一定非要搭配裙子,你可以穿在裤子里。或者你穿汉服时, 也可以穿。” “你为何要劝朕穿那种袜子?” 柳山青不懂丝袜对男生意味着什么, 以为就是种不同款式的袜子,但施然忽然提起这个,还一个劲的劝她尝试,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施然淡淡道:“不是劝,是忽然想起来,就问问你。你现在愿意尝试穿现代的夏季衣服了,我就想着让你多试试不同类型的,看看你喜欢哪种,以后就给你买哪种。你不愿意就算了。”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那……便试试吧。” “行啊,”施然露出灿烂笑容,顾不得给柳山青吹头发,立即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淘宝,搜索问:“你看看你想穿哪种的?要不各种类型的都买一个?” 柳山青看着忽然就兴奋起来的施然,愈发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 “怎么又不愿意试了?” “没什么,朕觉得没有必要。” “行吧,”施然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机,拿起吹风机,继续给柳山青吹头发。 柳山青见施然这幅模样,可以确定丝袜对于施然而言,应该不只是袜子,还有着别的意义。 施然在给柳山青和他自己吹干头发后,开始给柳山青按摩。 施然看着柳山青皮肤雪白如玉,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玉足,心里有些遗憾,小青青怎么就突然改变注意了呢,这么漂亮的小脚要是穿上黑丝、白丝那得多好看,唉~ 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轮到柳山青给施然按摩。 施然这次没有回房,直接展开沙发,趴在沙发床上,享受柳山青的按摩。 按摩完,施然又借着看电影,搂着小青青一块躺在沙发床上。 正如柳山青昨日担心的那般,今日施然这样提出来,柳山青有些拒绝不了。不过柳山青没忘强调,让施然老实点。 施然满口答应,行动上亦如昨日那般老实,仅是搂着小青青亲了一会,没有做让柳山青目前还接受不了事情。站桩的疲惫,也让施然今日真的很快睡了过去。 柳山青看着施然安静、祥和的睡容,没有像昨日那般,捏施然的脸玩,而是拿起她的手机,打开百度,搜索她刚才压在心底的疑惑: 「男人为什么会想要自己女朋友穿丝袜?」 柳山青仔细阅读每一条搜索结果,心里的疑惑渐渐解开。她扭头看向施然,轻轻地捏了捏施然的脸,没好气的淬口道:“登徒子!” …… …… 两日后是星期六,是施然和方天明约好去爬山、看日出的日子。 施然这天起的很早,早晨六点钟就起来了。 柳山青起的比施然更早。施然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柳山青已经在厨房做早餐。 自两日前买了现代夏季衣物,柳山青就没有再穿汉服,这几天都穿现代夏季衣物。 柳山青今天扎着简单的马尾,上身穿着一件印有字母图案的白色宽松短袖,小圆领,正好遮住锁骨,袖子宽大,袖口正好到手肘位置。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米白色直筒裤,脚上穿着棉质的低帮白袜。 这样的打扮,让柳山青看起来不再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高不可攀,像是少见的绝美邻家御姐,有些小清新,又很英姿飒爽。 而那宽松衣物都掩盖不了的曼妙身材,又让柳山青多了一抹让人垂涎的韵味。 特别是那突显立体的字母图案,那笔直、修长的大长腿以及那一抹不经意闪现的圆润,格外吸人眼球。 总而言之,这样装扮下的柳山青是一位软润又英姿飒爽的御姐。 施然笑嘻嘻地走了走去,搂住只属于他的软润御姐,嗅着柳山青身上好闻的清香,跟柳山青腻歪了一会,这才进卫生间洗漱。 吃过早餐,施然盘点要带的东西、衣物,确定没有遗漏后,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柳山青已经戴上渔夫帽,穿上防晒袖套,遮住两条白嫩的胳膊。不仅为了防晒,也为了消除柳山青心里的不习惯。 目前为止,柳山青还只习惯在施然面前露出胳膊。 施然看着柳山青这样的打扮,笑了笑。 柳山青疑惑问:“你何故发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的打扮,看起来更像现代人了。” “然后呢?” “然后没了。” 柳山青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施然。 施然似乎很想她彻底融入现代,成为一个现代人。 …… …… 方天明约施然爬的山是雾灵山,它位于平城和其他三座城市之间,属于燕山山脉的支脉。 施然之前没去过雾灵山,只听别人提过,说那里景色不错,很适合看日出。 从平城出发,走高速公路,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施然戴着蛤蟆镜,迎着烈日,开车快要到和方天明约好的十字路口时,接到方天明的语音通话。 “你到哪了?” 施然刚要回话,手机里传出孙长天的声音:“来了,我看到他车了。” “你们在一辆车上?” 施然注意着后方车辆,略微加速地开到停在路边的SUV,按了下喇叭,然后继续向前驶去,开入高速公路。 路边的SUV随即启动,跟在施然后面。 施然和方天明的语音通话还没有挂断,方天明在语音里说:“昨晚不小心把车前面的保险杠撞了。” “怎么搞的?” “不小心呗。” 施然问孙长天:“长毛,你早餐没吃吧?” “吃了,和天明还有弟妹一块吃的,怎么了?” “你不应该吃的。” “为什么?” “这一路的狗粮就够你吃的了,你还吃早餐干嘛,等下撑坏了多不好。” “尼玛……你爸爸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没想到吧。” “真的假的?” 方天明接话道:“真的,你都不知道长毛跟她女朋友多腻歪,随时揣兜里。哦,现在是固定在手机支架上。” 孙长天说:“刚谈没多久,过一阵子就带你们见见。” 施然笑说:“又是网恋?小心又跟大三那样,聊到最后问你要不要喝她爷爷种的茶。” 孙长天信心满满的说道:“这都是老黄历啦,我现在精得跟猴一样,谁能骗得到我。” 闲聊了一会,施然怕冷落到小青青,主动结束通话,开始和柳山青聊天。 柳山青倒没觉得她有被施然冷落。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沿路的风景,想着施然刚才在来的路上跟她解释,何为高速公路。 她这才明白,施然以前在大随为何会几次提及有时间了要修路。 大随若是有这样的道路,不管是各地的往来,还是行军打仗,粮草的运送都能方便许多。 两个多小时后,施然抵达雾灵山风景区北门。 北门这边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仿古建筑,看起来金碧辉煌,十分的壮观。不过在住过大随的皇宫后,施然对于这些建筑无感,总感觉少了点味道。 柳山青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不是对那些颜色艳丽的建筑感兴趣,是对周遭的环境。 柳山青是猜到现代的山的环境和大随不同,但没想到现代山的环境会比大随好太多,仅是山脚的环境,就很干净、清新。来到这里感觉和在城市里没有区别。 施然看出柳山青的好奇,趁着孙长天等人还没到,笑着跟柳山青介绍着周围,带着柳山青四处逛了逛,看了看有关生态博物馆的介绍。 没多久,孙长天等人到了。 由于快到中午,施然等人没有立即直接开上雾灵山顶峰,先在附近商业区找了家特色餐馆吃饭、休息。 餐馆虽然主打特色,实则和很多特色餐馆一样,没有特色就是最大的特色。最多也就是餐馆菜单上的菜品菜名别出心裁,价格上极具景区特色。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施然、孙长天分别开车前往雾灵山顶峰。 这样的行为又让柳山青感到有些意外。在柳山青的认识里,爬山应该是用两条腿,走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向上爬,谁想到竟是直接开车上去。 山间平稳的山路,山顶装修豪华的度假酒店,配套完整的基础设施,让柳山青更加意识到修路的重要性,理解到施然说的“想致富,先修路”这句话的意思。 没有平稳的山路,人们如何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大山上建造如何豪华的房屋? 柳山青有些期待、憧憬,施然刚才在路上说,等回去后就收集铺路的技术。 到了山顶的度假酒店,施然等人办理好入住手续。 方天明牵着苏素,说:“你们需要休息吗?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去玩?” 孙长天立即答应下来,施然也没拒绝,开了一上午的车,的确需要休息一下。柳山青见施然答应,自然不会出声反对。 乘坐电梯来到三楼,施然等人的房间都在这一层。方天明和苏素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孙长天的在从电梯走出来的第三间,施然和柳山青的在第五间。 众人的房间都是豪华山景大床房,可以从房门的落地窗,看到美丽的山景。 施然一边小声跟柳山青解释着房卡的用处,一边打开房门,将房卡插入取电插卡开关。然后,关上房门,施然随手将双肩背包丢到沙发上,咚得一声瘫在柔软的大床上。 柳山青站在沙发旁边,问:“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呢?” 施然坐起来,说:“准确的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房间。” 柳山青看了眼房间唯一的一张床,再看向施然。 施然接着说:“天明只给我们订了一间房。” 柳山青沉默两秒,说:“我再去开一间。” 话罢,柳山青转身向外走。 施然连忙追上去,拦住柳山青说:“应该没房间了,这里的房间都是要提前预定的。不信的话,我现在查给你看。”施然掏出手机,“你看,这上面显示房间全都满了。” 柳山青看着手机,沉默说:“你莫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今晚要是敢不老实,我一定会把你吊起来打。” “你可以把心放在盆骨里,我有个别名叫老实小郎君,你又不是不知道,”施然说,“我绝对会像我们在家躺在沙发上那样,老老实实的。” 柳山青没说话,有些郁闷地转身。 虽然她前两天在家每晚是和施然躺在沙发床上,但那和躺在一张床上终究有些不同。而且每次睡觉前,她都离开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她明摆就是被施然这个狗东西算计了。 施然说:“别不高兴了,这次真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天明只给我们订了一间房。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可以找酒店要两床被子,晚上打地铺或者睡沙发。” “好,你睡沙发。”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啊世界多么美丽(二合一求订阅月票) 房间窗帘的遮光性非常好,拉上后可以将午时耀眼的阳光全都阻挡在外。房间里暗沉的跟晚上一样,只有墙壁上的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咚得一声闷响,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平躺在床上,枕着洁白枕头,盖着洁白被子的柳山青扭头看着大约一米外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第五次了。 “你……过来吧。” “真的?小青青真好。” 施然立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床边,滋溜地钻进被窝,紧挨着柳山青。施然嗅着柳山青身上的清香,说:“还是床舒服,那个破沙发太窄了,差点没摔死我。” 就该摔死你……柳山青是服了施然这个狗东西,为了上床,短短两三分钟内,竟故意从沙发上掉下去五次。 “小青青。”施然喊了一声。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 施然笑容灿烂地吻了上去。 柳山青配合了一会, 避开施然,说:“休息啦。” “嗯,休息,”施然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配合地躺进施然怀里,听着施然强有力的心跳,心情莫名有些安宁、愉悦。 “午安,老婆。” “午安。” “你应该说,午安,老公,”施然说,“重新来一遍,午安,老婆。” 柳山青闭上眼睛,抓住施然不老实的右手,警告道:“你的狗爪子再不老实, 就给我回到沙发上去。” 施然装作没听见, 搂紧柳山青, 亲了下柳山青的温凉的额头,闭上眼睛。 悠扬闹钟铃声打破房间的安静,在施然、柳山青的耳中是格外的刺耳。 施然眯着酸麻的眼睛,搂着柳山青,微微调整下姿势,不愿意动弹。 柳山青拉开施然搭在她身上的手脚,爬了起来,关掉循环播放的闹钟铃声,打开床头灯,下床穿鞋走进卫生间。 施然感知着柳山青的动作,只好有些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揉着酸胀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是孙长天的电话。 “起床了。” 施然刚接通电话,就听见孙长天这样喊道。 “单身狗的速度就是快啊,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你大爷的,赶紧的。” 挂了电话, 施然穿好鞋子, 站在落地镜前, 整理着衣服、头发。柳山青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扎起高高的马尾。 施然笑着搂住柳山青,亲了一下,说:“我老婆真漂亮。” 柳山青有些无奈,她发现狗东西现在真是动不动就亲她,都不管她是否愿意的。不过无奈归无奈,柳山青心里却无半点不喜,有的只是丝丝甜蜜、开心。 “快去吧,你朋友不是在催了。” “让他等会没事,”施然嘴上这样说着,行动上还是松开柳山青,走进卫生间。 柳山青走到圆桌旁,拿起放在上面的遮阳袖套,开始穿戴。 施然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柳山青已是穿好遮阳袖套,戴着渔夫帽,站在落地镜前,查看自己的衣服是否有不整的地方。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后,又一次抱住柳山青,贴着柳山青的脸,拿腔作势的说道:“魔镜呀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施然压低声音的回答道:“是施然的老婆,小青青。” 柳山青梨涡浅笑的刚要开口,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孙长天在外喊道: “好了没?就等你们了。” “来了来了。” 施然高声回了一句,亲了下柳山青,这才松开柳山青,转身拿放在桌子上的两幅太阳眼镜和放在沙发上,装有饮料、零食、充电宝等东西的黑色双肩背包。 不急不慢地打开房门,门外没有人。 孙长天在走廊尽头,敲着方天明的房间门,喊着同样的话。 方天明和苏素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方天明提着一个装有零食、饮料的超市塑料袋。 苏素换了身清凉的衣服,外面一件粉色透明的遮阳外套,里面一件低胸的白色吊带背心,下身一条超短的浅蓝色牛仔裤,搭配一双过膝白丝,脚上一双白色椰子鞋。 柳山青自是不习惯苏素这样清凉的打扮,但她没有多言。她看了眼苏素腿上的过膝白丝,又看了眼施然。 狗东西想她穿的就是这个。 施然正跟方天明、孙长天聊着先从哪里开始游玩。方天明见施然背了双肩包,便将手里的零食袋塞进施然的背包里。 出了酒店,施然等一行人首先去附近的仙人塔。 仙人塔不是人为搭建的高塔,是由岩石天然节理发育而成,岩壁自然裂缝较多,形成大小不等的石块外观,峰体左无毗连、右无依托,拔地而起、直插云雾,形如仙人,状似石塔,又像是一把剑。 仙人塔附近有个怡然亭。站在怡然亭上,山前美景可尽收眼底,脚下山峰犹如绿海泛舟,蜿蜒伸向天边,流动的云雾漂流汇集,变幻莫测。 群峰就像大海中的小岛时隐时现,人看后不由的心生豪迈之情,有种山在脚下,人在云端的感觉,又像是神仙于空中俯瞰众生。 施然笑着问柳山青:“感觉怎么样?景色还不错吧。” 柳山青点头:“很美。” 不过相对于绝美山景带来的惊艳,柳山青此时想到的是,将大随也发展成这样。 她希望大随的百姓可以像这里的百姓一样,有空闲时间游玩,不用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为吃饭、穿衣发愁。 人与人的情感并不相通,柳山青在琢磨着如何发展大随民生的时候,施然却是轻轻地碰了碰柳山青的手臂,示意她看正在给方天明擦汗的苏素。 柳山青看过去的时候,方天明正和苏素相视一笑,亲了一下。紧接着,苏素亲昵地挽着方天明的手臂,站在仙人塔下,笑容灿烂的比着剪刀手,让孙长天帮忙拍照。 柳山青是何等的聪慧,她瞬间便明白了施然的意思。她看了眼施然,没说话,继续看着眼前的美景,看着周遭笑容满面,精神焕发的游客。 方天明忽然挥手,高喊着施然、柳山青过去拍照。 施然应了一声,瞄着柳山青完美的侧颜,尝试性地牵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 柳山青下意识地想要警告施然,不可以在人前牵手,可脑中一闪而过的方天明和苏素的亲昵画面,让柳山青嘴边的警告又给咽了回去。 施然见柳山青不拒绝,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柳山青看到自己只是同意施然在人前牵手,施然就这么开心,笑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有些无奈之余开始自省,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那个。 在现代人前情侣之间亲密些,又没什么,方天明和苏素在人前就很亲密。狗东西既然也想,她总是拒绝狗东西是有些不好。 这样想着,接下来施然给柳山青擦汗,喂柳山青吃东西时,柳山青都没有拒绝。不仅如此,她在见到施然流汗时,也主动给施然擦汗。 这把施然高兴得,全程笑的合不拢嘴。 五个人的游玩,两对情侣的欢笑,必然会带来剩下一人的忧伤。 孙长天现在就十分的忧伤、后悔。 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这两对狗情侣出来爬山。 山间的凉风裹挟着无情的狗粮,胡乱地拍在他的脸上,把他脸都拍肿了。更过分的是,这两对狗情侣还把他当成拍照工具人。 真以为狗粮能抵拍照的劳务费啊,扑街仔! 孙长天看着相互喂食的方天明、苏素,看着被柳山青轻轻打了一下,满脸笑容的施然,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吹着十八谭林间的凉风,郁闷地吃着施然给他的猪肉脯,喝着功能饮料。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孙长天掏出手机,一看是他的宝宝给他回消息了,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哼哼,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女朋友。 迟早有一天他也要把他的宝宝带出来,给施然、方天明这两个狗东西发狗粮。 宝宝:不好意思呀,刚在帮朋友做事,没看见。 长天一线:没事没事,宝宝辛苦了,周末没和朋友出去玩啊? 宝宝:没呢,朋友的店今天刚开业,叫我过来帮忙。累死我了,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长天一线:亲亲抱抱举高高。你朋友开什么店?替我说声恭喜啊。 宝宝:准确的说也不算是开店,就是卖一些自家酿的米酒、葡萄酒。味道还不错,你想不想尝尝? 长天一线:好啊,宝宝朋友酿的酒,味道肯定很不错。 宝宝:那肯定得啦,我也有帮忙的啦。 长天一线:哈哈哈,那味道更好了,说的我更加迫不及待想尝一尝宝宝亲自酿的酒了。 宝宝:是帮忙啦,我哪里会酿酒。你要多少呀?我刚才问了下我朋友,因为是新店开业,你又是我最爱的人,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优惠哦。 宝宝:原生态米酒一瓶原价是199,给你的话,只要99。原生态红酒一瓶原价是299,给你只要199。买多的话还可以优惠。 宝宝:很划算吧,嘿嘿。 长天一线:啊,还要钱…… 宝宝:当然啦,这是我朋友的店。要是我的店,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可这是我朋友的店,她能给你优惠,就已经看在和我多年的交情上了,其他人是一分都没有少的。 宝宝:你不会是听到要钱就不要了吧,我朋友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你优惠的,你突然不要了,我不好跟她交代啊。你这么爱我,我想你肯定不会让我没有面子,对吧。 长天一线: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宝宝没有面子。我只会让你去死啊。去你妈的,骗到老子头上了,滚! 删除,拉黑,一气呵成。 林间山风呼过,孙长天眯着眼睛,看了看挨着柳山青笑嘻嘻的施然,看着亲方天明的苏素,又抬头看向天空。 茂密交错的树叶掩盖了蔚蓝的天空,从树叶缝隙里溜进来的阳光依旧刺眼。 孙长天深吸一口气。 啊,世界多么美丽。 啊,空气多么清新。 啊,去他妈的! 逛完十八谭,差不多到了傍晚。山里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仿佛瞬间从夏季来到了深秋。夜风袭过,苏素摩挲着手臂,哆哆嗦嗦地缩进方天明怀里。 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跟没事人一样,任由冰冷的夜风吹乱她的秀发。 回到酒店,施然等人直奔餐厅吃饭。两杯白酒下肚,孙长天主动说起他亲爱的宝宝原来是个死全家的卖酒女。 孙长天也顾不得在场的是否还有女孩子,直接爆粗口道:“我去特么的,得亏老子现在精明的跟个猴似的,不然还真特么让她给骗了。” 方天明笑容灿烂的说道:“没事没事,不就是女朋友吗,包我身上了,我绝对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漂漂亮亮的。” 孙长天举起酒杯,敬着方天明、苏素,说:“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们了。” 酒足饭饱后,玩了一下午的众人也都有些累了,各自回房休息。 柳山青刚走进房间,就问:“刚才说的卖茶女和卖酒女是何意思?她们骗孙长天什么?” “以谈恋爱为名,骗他买茶买酒。” “买茶买酒……为何说是骗?这不都是你情我愿。再说对方也许真的喜欢他,只是推荐他买东西呢?” “你会喜欢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在微信里认识了几天的人吗?”施然说,“而且说是卖茶卖酒女,实际上在手机的那头,都是男的。” “都是男的?”柳山青惊讶。 “对啊,他们故意用女号,就是为了勾搭长毛这样的人,以谈恋爱的名义,骗他们的钱。” 施然说:“以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长毛就被一个卖茶女用这样的手段,骗走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喝了一个月的西北风。” “哦,你呢,有被骗过吗?” “长毛缺女人,我又不缺,不是我吹牛,我当时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学姐、学妹追我。我要是愿意,一天换一个都没问题。” 柳山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王是很受欢迎呢,手机里还有学妹搂着秦王的手臂的照片,你们可真是亲密呢。” “……” 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找补道:“你老公我长的好看,又有才华,受欢迎是正常的,但再受欢迎,我也没有答应任何一个追求我的人。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拒绝她们吗?” 柳山青看着施然,不说话。 “因为我那时就感觉到她们不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我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小青青你才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我只想和你一起共度余生。” 施然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在心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表情依旧清冷。 “小青青,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遇到你之后,我才更加确定这世上其他女人都是胭脂俗粉、不值一提。如果这辈子遇不到你,我肯定会孤独终老。” 施然深情地看着柳山青,慢慢地吻了上去。 柳山青轻轻地拍了一下施然的手臂,配合地闭上眼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家都一样(二合一别养书了) 凌晨四点,房间里灯光明亮,空调吹着暖风。 施然和柳山青穿着情侣款睡衣,并排站在洗漱台前,一起刷牙。施然满嘴牙膏沫的看着镜中的柳山青,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们一起睡觉,一起起床, 一起刷牙的感觉。” “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非常好,想天天都这样。你呢,想不想?” “我们还没成亲。” “这么说,你其实也想咯。” “不想。” 柳山青傲娇道。她才不会承认她昨晚躺在施然怀里时,心里就冒出狗东西要是能一直老实下去,他们天天如此也未尝不可的念头。 现在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里又有些向往。 施然拿起漱口杯,喝了口水, 咕噜咕噜的说:“我昨晚很老实吧, 我保证在我们成亲前,我都会这样老实。” “不行。” 施然见柳山青态度坚决,没有继续劝说。他原本也就是一说,没想过柳山青能立即答应。 洗漱完,施然走到柳山青身后,搂住柳山青柔软的腰肢,正要和柳山青腻歪时,咚咚咚地敲门声忽然响起,孙长天在外叫门。 “施然起床了,月亮晒屁股了。” “起来了,马上就好。” 施然高声回了一句,重重地亲了口柳山青,走出卫生间,打开行李箱,拿出他和柳山青为来雾灵山新买的情侣外套。 雾灵山的昼夜温差很大,早晚最高可相差二十度。施然刚打开房门, 就感到有一股冷意袭来。 走廊尽头, 方天明、苏素也在孙长天的呼喊下, 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方天明穿着黑色羽绒服,背着画板,手里提着装有颜料、画笔的黑色小包。 施然、孙长天对此都没有多说,昨日他们就知道方天明接了个单,要借着雾灵山的日出,画一幅有关日出的写意画。 来到酒店一楼的餐厅,餐厅里已有不少的人,他们和施然等人一样,都穿着羽绒服或者棉衣,显然也是要看日出。 雾灵山观赏日出的绝佳地点在五龙头景区,那里有专门的观赏台。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云海,傍晚可以看到银河。 乘坐专车来到五龙头景区的观赏台,人很多,叽叽喳喳的犹如清晨的菜市场。 漆黑的天空已经有些泛蓝,点点繁星依旧在空中闪烁,半弯的月亮挂在东方遥远的山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施然牵着柳山青温凉的小手, 没有特意挤上有些拥挤的观赏台,寻了处人少的地方, 安静得欣赏着黎明破晓前的山顶夜色。 方天明坐在旁边的大树下,打开黑色小包,拿出颜料、画笔。苏素蹲在方天明身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为方天明照明,一副乖巧模样。 孙长天混迹在人群之中,拿着专业的相机,对着周边的景色咔咔得一顿拍。 淡淡的白雾萦绕在施然等人的周围,随风涌动。 一缕阳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天际,耀眼的亮光自遥远的山头露出,红光迅速侵染黑夜,人群中发出道道惊呼,更有小孩蹦跳得大喊:“太阳出来了。” 遥看东方,茫茫苍山时隐时现,火红的云海翻涌、滚动。天际之处,红日冲出云海,祥光万丈,照彻天际。 温暖的阳光落在施然等人身上,驱逐刺骨的寒意。 悦耳的鸟鸣忽然响起,一排飞燕迎着朝阳,整齐地向南飞。 施然扭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之中的柳山青,露出阳光的笑容。柳山青对上施然的目光,浅浅一笑。晨风呼啸,吹乱柳山青的秀发。 “好看吗?”施然问。 “很美。” 柳山青看着远去的飞燕,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红日,第一次发现日出原来是这样的美。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美吗?” “为何?” “因为美的不是风景,是你在我身边。你若不在我身边,任它日出灿烂,云海潮涌,在我眼里也都没了颜色。” 柳山青嫣然一笑,柔情似水的看着施然,微微用力地握住施然的手。 她现在不想说话,满心只有亲施然的冲动。 红日升至顶峰,众人观赏日出云海的兴致渐渐消退,不少人离开了此地,前往其他地方游玩或者回酒店睡回笼觉。 施然等人还待着这里没有离开,因为方天明还在绘画。 施然先是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周边随意的逛了逛,然后走到方天明身边,看方天明的画。 在看到方天明画出三两只仙鹤腾云飞向红日时,施然扭头对柳山青说:“大多数人画仙鹤都会搭配祥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搭配吗?” 柳山青思索说:“为了彰显意境?” “不是,是为了写实。” “写实?” “白鹤在空中排泄时,排泄物从空中落下的模样和祥云类似。” “……”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 施然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掏出手机,特意找到白鹤飞在空中排泄的视频。 柳山青看后,再看方天明所画白鹤周身的祥云,顿时有些无法直视了。不止如此,柳山青还想到大随一些画着仙鹤的壁画,今后也没法看了。 苏素听到施然的科普,也有点无法直视方天明画的仙鹤,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方天明则是没好气的说道:“麻烦你走远点科普好嘛,你这弄得感觉我自己在画翔。” 施然笑说:“知道自己在画翔,还能稳住心态,继续画出仙鹤的神韵,这才叫大师啊。小伙子,我看好你。” “我谢谢你哦。” 等方天明画完,施然等人先是回趟酒店,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间,再开车前往雾灵山别的景点。 玩到傍晚六点,看了会雾灵山的日落,施然等人吃过晚饭,踏上回家的路。 施然、柳山青到家时,已是到夜上十点多。 整日游玩、开车的疲惫,没有消除施然的一些小心思。施然在简单的洗完澡后,又要拉着柳山青一块躺在沙发床上看电影。 柳山青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于是,柳山青满足了施然所求,躺在沙发床上,依偎在施然的怀里,一块看电影。 漆黑的客厅,电影刚放了没五分钟,柳山青的耳畔响起施然的呼噜声。 柳山青打算回房间睡觉。可看着施然平静、祥和的睡容,柳山青迟疑片刻,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捂嘴打了个哈欠。 好累,不想动…… 柳山青随手放下遥控器,在施然怀里略微调整下姿势,闭上眼睛。 翌日上午九点,施然睁开眼睛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沙发床上。施然困倦地翻了个身,眯着酸胀地眼睛,想睡又不想睡。 他的心里有点遗憾,小青青昨晚又回房间了。 “同床共枕”任重而道远啊。 在沙发床上赖了一会,施然坐了起来,打着哈欠,环顾四周。 柳山青不在客厅,厨房里没有声音。柳山青房间的房门打开,里面阳光明亮,看样子也不在房间里。 “小青青?” 施然掀开空调被,揉着眼睛下床穿鞋,刚走到书房门口,正好和柳山青撞上。 柳山青今日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小圆领短袖,衣服上的小熊图案依旧是那样的立体。柳山青说:“你醒了,粥和三明治都在锅里。” “你在干嘛呢?看奏章?” 柳山青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书桌,继续看刚看了开头的奏章。 施然没多说,走进卫生间洗漱,随后去房间换上和柳山青情侣款的灰色上衣,再去厨房,拿出放在锅里保温的三明治、粥,端进书房,坐在柳山青对面,一边吃一边看着柳山青。 什么叫秀色可餐啊,这就是。 真下饭。 施然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早餐,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拿起一份未批阅的奏章,开始帮柳山青批阅。 柳山青这次带来的奏章,是大随一天的量。以柳山青的速度,大概一天就能全部看完。有了施然的帮忙,那自然是更快了。 不过最终柳山青花了三个上午,才将奏章全部看完。 因为施然会时不时的打扰她,不是突然亲她一口,就是到了中午,拉着她出门吃饭,然后顺带在外面看看电影,进游戏城抓娃娃或者去画室,尽一下老板、老板娘的职责。 晚上回家,施然又拉着柳山青一块看综艺节目,看电影。 施然是真正做到了他之前说的“在现代以放松为主”。 哦,对了,还有收快递、拆快递。 施然在网络上买的可用于工厂的储电池、便携式扩音器等先后到了。除此之外,施然还买了两箱对讲机用的电池,各种种类的蔬菜、水果的种子,几十块表盘为十二时辰的手表和两箱手电筒等等。 柳山青不像其他女人对于拆快递有种莫名的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施然买的东西,比如表盘为十二时辰的手表、手电筒。 “在大随看时间太麻烦了,有手表方便点。左丞相、左戍、张平这次打仗有了手表,对时间的把握也能更准确点。” “手电筒是用来照明的,晚上走夜路时比灯笼好用。左丞相、左戍、张平他们打仗时,也可以利用上。” 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现在跟我去趟4S店吧。” “4S店是什么地方?” “卖汽车的,我打算买一辆迷你电动汽车带去大随。” 施然一开始是打算买电瓶车,在查电瓶车大小时,忽然想到迷你电动车,这才改了主意。 柳山青问:“装的下吗?” “装的下,我在网上查过迷你电动汽车的大小,我们的吊坠可以装的下,”施然说,“到时候车没电了,可以用我买的太阳能蓄电池充。” 出了小区,施然掏出手机,准备叫车去4S店,忽想到柳山青好像还没有坐过地铁,便改了主意,带柳山青坐地铁。 柳山青对于地铁的反应,和第一次看到汽车、手机时的反应差不多,心里好奇,表面上十分平静。 在听到施然讲到地铁是在轨道上行驶时,柳山青说:“在大随也有在轨道上运行的车辆,不过那些车辆是用来运输石块、木头等建筑材料。” “你昔日还说想建一条通往长城的轨道,以方便运输粮草。” “你当时是不是有些不理解?现在理解了吧。” “这样的建议不止你提过,墨家那些人也提过。只是碍于大随的生产力和技术,我们无法建出那样的轨道。再者轨道上运输的车辆,不是靠人力推动,就是靠马力、牛力拉动,纵使在运输上是有些便利,也比不过地铁。” “这倒是,”施然说,“没事,等科学院的人将那些基础知识吃透,他们就可以根据蒸汽机、内燃机的原理、结构图制造出蒸汽机、内燃机,到时动力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蒸汽机、内燃机是何物?” 施然掏出手机,搜索出相关信息,递了过去。柳山青刚接过手机,他们要乘坐的地铁到了。 站台上等待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施然牵着柳山青,顺着人流,挤上地铁。地铁车厢里的人很多,站着都非常拥挤,更别说有空座位了。 施然左右看了看,拉着柳山青挤到车厢的角落。 这里的地方稍微宽敞一点。 地铁驶过两站,车里的人下去了不少,但上来的人更多,车厢内愈发的拥挤。 “人真多,早知道还是打车了,”施然有三四年没坐地铁,忽然跟这么多人挤在一块,还真有些不习惯。 柳山青更不习惯。作为公主、皇帝,柳山青何曾和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特别是周围还有这么多男的……好在施然一直牢牢的护着她,给她腾出一块空间,没让她跟那些人挤在一块,不然柳山青真的要抓狂了。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抓狂归抓狂,柳山青没有就此向施然抱怨。她面带浅笑的跟施然聊起蒸汽机、内燃机的事情。 这两个可是好东西。大随要是有了这两个东西,生产力将能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可以像百度上说的,开始工业革命。 聊了一个站,施然身后秃顶的中年男子,换成了一位时髦的少妇。 少妇红着眼睛,怨气十足的和朋友打着电话说她是如何发现老公有小三,最终将他们捉奸在床的详细经过。 随着一声叮咚响起,车厢的右侧车门打开。女子一边继续滔滔不绝的讲着,一边挤着人群,向外走。周围听得入迷的人们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下车。 施然也是拉着柳山青,连忙跑了下去。下车后,施然看了眼站牌,好嘛,他们已坐过了五站。 柳山青得知他们坐过站,瞥了眼施然,说:“没想到秦王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她刚才说她是从哪里发现她老公出轨的?” “微信的转账记录。” 施然斜眼看着柳山青:“皇帝记得很清楚嘛,看来皇帝对这种事情也很感兴趣啊。” “……” 第一百三十章 快(二合一求订阅) “粉色?” 施然有点后悔问柳山青意见了。 谁能想到一向清冷、威严的皇帝会跟小女生一样,喜欢可可爱爱的粉色。 算了,粉色就粉色吧。 猛男和粉色是绝配。 全款买下后,一米八多的施然开车粉色的迷你电动汽车,载着清冷女神模样的柳山青,离开4S店。 该家4S店的位置较为偏僻,附近的路段没什么车辆。施然见状, 临时起意道:“刚好这里没什么车,我教你开车吧。” 自施然第一次告诉柳山青何为汽车,又说以后有机会教柳山青开车后,柳山青心里就一直有尝试的念头。 现在施然终于要教她开车了,柳山青自是不会拒绝,欣然接受。 很多女生第一次学习开车,都会有些畏手畏脚, 这不敢那不敢的, 生怕撞车出事, 或者难以理解教练说的一些开车注意事项、技巧,打方向盘时总容易打多,或者分不清油门、刹车等等。 柳山青没有这些毛病。她就像是在游戏城里开模拟汽车,记住基础操作后,就敢开始驾驶。 且柳山青不会分不清油门、刹车,方向盘也不会打多,能平稳的直线前进。 施然夸赞道:“小青青真厉害,不仅学得快,还开的这么稳。我·宇智波·然愿称你为天才。” 柳山青认真地盯着前路,浅笑道:“我可以开入大道试试吗?” 施然看了眼后方,见后方没有车辆,同意道:“行,前面有个口子可以拐出去。你拐的时候,要提前减速,然后……到时候注意听我口令。” 柳山青很有开车的天赋,在拐弯时,施然刚要开口说减速,柳山青已开始减速, 主动打方向盘,轻松拐了出去。 进入主干道后,柳山青又不需要施然提醒,自主回正方向盘,平稳地向前行驶。 来到十字路口,施然见路上没什么车辆,提出让柳山青尝试拐U型弯,柳山青也是轻轻松松地一次就成功。 遇到红灯,柳山青也没有犯新手的毛病——急停、熄火。 柳山青驾驶平滑的和老司机没有区别。 也就是柳山青开车时端正的坐姿、无比认真的表情,暴露出她是个刚学会开车的新手。 再就是柳山青对于交通规则不了解。 施然在教会柳山青地上实线、虚线的意思和一些基本的交通规则后,便放心大胆的让柳山青正式上路。 然后,施然就后悔了。 柳山青正式上路后,一改初学时的小心、平稳,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小巧、迷你的电动汽车轰得冲了出去。 施然顿时感受到超跑的推背感。 “慢一点,不用这么快。” 柳山青像是没听见,依旧全力踩着油门。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辆慢吞吞的大奔,柳山青一点都不慌张, 也不减速, 打开转向灯, 拐入超车道,一下子超了过去。 超车之后,柳山青没忘记施然教导的交通规则,立即拐回正道。 说来也是巧合,那辆慢吞吞的驾驶员是一位今日刚拿到驾照的新手。他坐在副驾驶上的女朋友,早就受不了男朋友开得跟蜗牛一样慢。 现在见一辆价格不过四万块的迷你电动汽车都超过他们了,顿时忍不住的说道:“都不知道你在开什么,你看那破车都超过我们了。” 男子不急不躁,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也不看看它是什么车,五菱诶,超过我们不是很正常。” 相对于女子对自家男友开车慢的不爽,施然则是嫌柳山青开车太快了。他又一次的出声道:“大姐慢一点啊,你又不是开飞机。” 柳山青依旧充耳不闻,尽情地飞速开着。 直到遇到红灯,柳山青方才减慢速度,停了下来。 施然说:“停下来干嘛,继续全力开啊。” 柳山青疑惑道:“遇到红灯不是要停下来?” “你还知道遇到红灯要停啊,我跟你说路上有限速,你怎么不听?” “我如何没听?导航又没有说我超速。” “……” “你是没超速,但你很好的保持了限速的上限。遇到车,你也不知道减速,跟开赛车似的,超了一辆又一辆。怎么,生怕被人抢走你的第一?” 施然放缓语气说:“我知道你第一次开车,觉得新鲜,觉得慢慢开不过瘾,但开车的机会很多,你没有必要为了过瘾,就不顾自己的生命啊。”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你忘了我当初穿越,就是因为出车祸,难道你也想体验一次?不过依我看,这次要是出车祸了,大概是穿越不了啦,最多是我们两被撞成肉饼,亲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知道了,我开慢点,”柳山青有些嘟囔道,“真啰嗦。” 绿灯亮了,柳山青轻踩油门,以正常速度,继续按照导航行驶。 施然松了口气。 导航的目的地不是家,是离家近的一家驾校的报名店。 柳山青已学会了开车不假,但该考的驾照还是得考的。 报完名,施然继续让柳山青开车过瘾。 柳山青却是嫌弃在城里开车太慢,想要上高速开到一百二十迈。 “这车上不了高速。” “我们可以回家开你那辆车。” “然后呢?我们去哪?就在高速路上瞎开?”施然说,“今天就到这,回家吧,车也快没电了。” 柳山青不情不愿地驱车回家。 施然见柳山青这幅模样,说:“这车是要带去大随的,等到了大随,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我绝对不拦着。” 柳山青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也没有表现出想要立即返回大随的态度。 施然瞄着柳山青,试着问:“你……生气了?” “没有。” 这是实话。柳山青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为施然阻止她开快车,不让她上高速就生气,她只是因为施然的阻拦,忽然没了想要开快车,上高速的兴致。 施然不知道。他听柳山青这话,更加以为柳山青生气了。他忙道:“这样吧,明天你开我那个车,我们上高速……去津城,到那边去玩玩。” “不必了。”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真的?” 柳山青展颜笑道:“真的。” “那你亲我一口。”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心里有些愉悦。 因为施然这个态度。 这证明施然很在乎她,害怕她生气。 就跟她之前误以为狗东西生气一样。 很好。 …… …… 接下来的两天,柳山青的表现和刚学会玩手机游戏一样,最初的新鲜过后,就失去了开车的兴趣。 嗯……施然以为是这样。 实际上在施然、柳山青返回大随的第一日,柳山青就开着迷你电动汽车,载着施然、玉儿,在无数人震惊、疑惑的目光中,从皇宫一路狂飙至城外。 尘土飞扬间,八名身着华服的女侍卫骑着毛色一致的高头大马,在后头全速追赶。此外,还有装满手表、手电筒和便携式扩音器等东西的六驭龙辇跟在后头。 柳山青倒不是只为了过开快车的瘾,是施然主动提出要去尧山大营。 那是大随常备军训练的地方。 自决定征讨匈奴后,施远、左戍、张平、乐复等主将这些天都待在尧山大营,完善征战方案,进行出征前最后的准备。 尧山大营距离栎阳城大概二十里。通行的道路虽然经过人为的开辟,但依旧原始,泥泞不平。 迷你电动汽车行驶在这样的道路上,坐在里面的人显然不太好受。 当然,这只是对施然而言,柳山青、玉儿早就习惯了乘车时的剧烈抖动。她们甚至还觉得坐这车比马车要舒服些。 柳山青依旧保持着全速行驶,施然见状,忍不住地提醒柳山青开慢点。 柳山青淡淡道:“秦王莫忘记之前说过,在这边不会阻拦朕。” “……” “我只是提醒下你。” “多谢秦王提醒。” 柳山青回了一句,依旧将油门踩到底,全速前进。 坐在后座的玉儿看似神色平静地端坐着,实际上玉儿还在想施然刚才跟她说的有关汽车的介绍,暗叹电的神奇,竟能让此物跑的这么快,马都追不上。 接着,玉儿低头看向她右手手腕的手表,轻轻抚摸着平滑的表盘,心里愈发的敬佩施然,觉得施然深不可测。 同时,玉儿有点明白,秦王假死是为了什么。 柳山青自是不知道玉儿心中所想。她专注的开车,忽想起一事,对施然说道:“你的摩托在尧山大营里。” “摩托?” “马,你从小养大的。它很有灵性,能一日千里,是当世难有的好马,西域的汗血宝马也比不过它。当日你率军讨伐匈奴时,有意将它留了下来。” 柳山青说:“你到之后,不出意外它会主动过来寻你。” 施然有些期待,哪个男人会不乐意骑马,策马奔腾呢。 尧山虽有山名,实则除了大山,还有广阔的平原。 施然等人在快要抵达尧山大营时,遇到一队巡防的骑兵。他们看着没有马却能飞速行驶的奇怪粉色之物,心里固然十分震惊、疑惑,但还是立即进入作战状态。 他们像是驱赶牛羊似的,井然有序的团团围住粉色迷你电动汽车,手里端着已经上好弩箭的弩,瞄准车窗里的施然、柳山青,只待伍长一声令下,就会扣动扳机。 粉色迷你电动汽车缓缓停下,柳山青没有下车。她在等玉儿下车告知这些人,他们的身份。 玉儿也想这样做。可迷你电动汽车是双开门,柳山青、施然不下车,玉儿就无法下车。 柳山青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神色清冷地坐在驾驶座上等着。 是施然在柳山青停车之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柳山青见后也解开安全带时,瞄见想下车又不知道该如何下车的玉儿,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柳山青立即调整副驾驶的座位。与此同时,车外传来整齐的参拜声: “参见秦王!” 柳山青随声望去,只见那些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骑兵已经下马,神色激动,无比恭敬的单膝下跪,给施然行礼。 “都起来吧,车上的是陛下。我和陛下……” 施然话没说完,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众人只见尘土飞扬间,柳山青的八名女侍卫、龙辇都追了上来。 之后,在骑兵恭敬的目送下,柳山青继续开车。 这一次,柳山青没有全速前进,以三十迈的速度驶向尧山大营,四名女侍卫骑马到车前,为柳山青开道,龙辇紧跟在后面。 抵达时,大营门口军旗、国旗飘扬。披甲持戈的士兵罗列在大门两侧。施远、左戍等人身着铠甲,按照地位有序的站在中央,恭迎柳山青的到来。 当看到粉色电动汽车时,施远、左戍等人皆流露出应有的诧异、疑惑。同时,他们心里清楚,这个无需马匹就能移动的东西,定然是施然弄出来的。 汽车缓缓停下,施然、柳山青先后从车里走了下来。 施远等人立即迎了上来,拱手拜倒:“参见陛下、秦王。” 柳山青神色清冷的微微点头,迈步向大营走去。 罗列在两旁的士兵顿时齐声喊道:“吾皇万年,秦王万年。” 士兵们神情肃穆,眼神却是无比激动。 那是在兴奋、激动秦王竟然真的还活着。 施然走在柳山青身侧,左手握着乱晃的然山剑,浅笑地看着两旁高呼万年的士兵。 这些士兵魁梧、高大,身上的铠甲精良,看上去就战斗力不凡,是一支虎狼之师。 进入中军大帐,柳山青自然地坐在主位,开门见山的询问施远等人,出征军队准备情况? 施远恭敬的回道:“启禀陛下,征讨匈奴的作战方案细节已经全都商讨完毕,各路军所需的粮草、军械,后勤部还需十日即可全部筹备好。” 柳山青颔首道:“朕此次和秦王过来,除了要看看你们准备的如何,还要给你们送一些东西。” 一旁的玉儿会意,立即走出军账,命人将手表、手电筒和便携式扩音器等东西搬进来。 “这些东西都是秦王为你们准备的,秦王,跟他们说说吧。” 施然打开箱子,拿出手表,开始挨个介绍,并教施远等人如何使用。 施远、左戍等人的反应和之前一样,尽管对手表、手电筒等东西都十分的惊奇、好奇,但他们都默契的忽略掉施然是如何拥有这些东西。 就在张平拿着扩音器喂喂、左戍打量着手表,施远拿着手电筒开了又关的时候,帐外忽然发生骚乱,响起浑厚、高亢明亮的马鸣声。 紧接着,中军大帐的帘布被撞飞,一道黑影冲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让我们红尘作伴……呕(二合一求订阅) 中军大帐内,黑影的突然闯入没有引起半点慌乱。 除了施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外,柳山青、施远、左戍和张平等人都十分平静地看着突然闯入的黑影。 那是一匹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棕色骏马。 它比西域的汗血宝马都大出一倍,马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给人一种健壮的美感。 棕色骏马闯入中军大帐后,高抬前蹄,仰天长啸, 声音之明亮、高亢似是穿透了军账,差点惊落空中的飞鸟。 施然看柳山青等人的反应、态度,不难得知这匹棕色骏马就是柳山青来时提到的摩托。 它还真来了。 摩托蹦跳地跑到施然面前,哒哒哒地迈着愉快的小碎步围着施然转圈,豆大的棕色眼睛里流露出极其人性化的喜悦和……热泪。 摩托此时给施然的感觉,就像施然小学养的一条中华田园犬。施然每次放学回家, 它都会这般激烈的摇着尾巴, 激动的围绕着施然转圈,想要扑到施然身上。 摩托停在施然身后,用马脸磨蹭着施然的脸,又跑到施然面前,舔着施然的脸。同时,摩托的喉咙里发出好似哭腔的嘶鸣。 施然很不习惯被动物舔脸。他下意识躲避着,双手抓住摩托的头,学着电视上人抚摸马的动作,轻轻地抚摸着。 摩托闭着眼睛,发出哼哼地声音,马尾一甩一甩。 柳山青说:“它就是朕来的路上,跟你说的摩托。” “真够大的,感觉比牛还壮。” 施然话音刚落,摩托忽然仰了下头,哼叫一声。 “不乐意我说你大?” 摩托侧身,又冲施然仰了下脸, 哼哧着。 “让我骑你?” 摩托哼哧的回应, 让施然觉得自己猜对了。 施然有点跃跃欲试。 只是摩托太庞大了, 施然一米八五的个头跟摩托站在一块, 摩托的马背都比施然要高出半个头。摩托身上又没有可以借力的马鞍、马镫, 施然想要爬上还真有些困难。 摩托似是知晓施然的难处,十分体贴地趴了下去。 施然露齿一笑,张腿刚跨坐上去,摩托立即站了起来。没坐稳的施然顿时身体后仰,双腿下意识的夹紧马肚,双手抓住摩托的鬓毛。 摩托高抬前蹄,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施然还以为自己抓疼了摩托,刚想松手,摩托前蹄一落,犹如一枚子弹,撞飞大帐门的帘布,冲了出去。 “卧槽!” 摩托的残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中军大帐内只留下施然现代化的语气词,和缓缓回落的帘布。 冲出大帐,摩托灵活地避开、跃过挡路的士伍,冲出大营, 肆意地向前狂奔。 摩托残留眼泪的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喜悦。 相对于摩托的喜悦,施然现在心里十分担忧。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一辆失控的摩托车上, 随时都会被摩托甩飞。 施然不得不趴在摩托背上, 双手紧抱着摩托的马颈,紧揪着摩托的鬃毛,双腿死死地夹住摩托的肚子。 “慢点慢点,”施然下意识地喊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用的普通话。 摩托在经过施然以前用系统升级后,是非常的有灵性,但再有灵性,摩托也听不懂普通话。摩托此时也顾不上施然在说什么,它只想载着施然好好地跑一会。 一时间,训练的士伍、巡防的骑兵都看见秦王专属的马载着一个人,在尧山大营里肆意狂奔。 因为之前上级说过秦王没死,所以此刻见到摩托载人狂奔,士伍们都认为马背上的就是秦王。 也只有秦王才能骑摩托。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秦王万年”,接下来凡是摩托所过之处,皆会引起一片山呼海啸的“秦王万年”。 士伍们神色无比的激动、亢奋。 竭力搂着摩托,避免自己掉下去的施然听着士伍们的山呼海啸,瞬间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狼狈下去了。 他好歹是堂堂秦王,应表现出秦王应有的风采,如此狼狈的趴在马背上算什么事。 简单的说,施然有偶像包袱了。 施然开始一边用大随话喊着摩托慢点,一边慢慢尝试坐起来。 摩托听见施然的喊话,乖巧地慢了下来。 耳边风的呼啸声终于淡去,施然松了口气,连忙坐了起来。 紧接着,施然想着以前从影视剧、画上看到他人骑马的英姿,模仿着他们的姿态,尽量向士伍们表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 好在摩托的速度越来越慢,施然可以勉强维持着。 在经过一处骑兵训练的地方时,施然看着那些战马上的缰绳、马鞍和马镫,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些东西。 他应该在骑之前,给摩托装上这些东西,刚才也不用那么狼狈。 施然轻轻地拍了拍摩托的马颈,说:“回去吧,速度别太快,慢一点。” 摩托立即调头,慢悠悠地向大营跑去。 吹着凉风,嗅着草木之香,施然看着不远处训练的士伍,慢慢体会到骑马的乐趣。情之所至,施然下意识的喊了声“驾”。 摩托嘶鸣一声,顿时又如一颗子弹,飞了出去。 “卧槽!” 优美的国粹又一次随风在平原上飘荡。 回到大营,摩托停于中军大帐前,施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腿莫名有点发软、发胀。 不是吓的,是被马颠的。 再者,摩托身躯太过庞大,施然长时间保持着张腿的姿势,导致胯有点疼,有些不适应。 大帐内,柳山青正站在沙盘前,向施远等人询问作战方案的细节。 施然走进来时,大帐为之一静。 施远、左戍和张平等人有些错愕、惊讶的看着施然。 施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身,疑惑道:“怎么了?” 柳山青不动神色的指了指自己的头。 施然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他的假发掉了,只剩下一个网罩。 就说怎么突然感觉变得凉快了……施然自然地取下网罩,揉了揉头发,也不解释,笑问:“你们在干嘛呢?” 柳山青接话道:“朕在了解作战方案的细节。” “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说着,施然坐到主帅位上,按摩大腿。 柳山青示意施远继续。施远收回落在施然身上的目光,接着刚才的说。左戍、乐复等人也是压下心里的疑惑,认真的站在一旁,打算随时补充。 只有张平仍在瞄着施然的头发。 柳山青刚到现代时,就说过施然在大随留过短发,让人制作过现代款式的衣服,所以张平这些人不是惊讶施然现在的发型,是疑惑施然出去骑了圈马,怎么就从长发变成短发了?罩着施然头发的又是什么东西? 柳山青了解完作战方案的细节,开始视察士伍的训练情况。 因施然的干涉,士伍的日常基础训练,除了有军阵、骑术、剑术和弓弩的训练外,还增加了现代军队的训练方式,如五公里武装越野,四百米障碍等等。 士伍们在进行五公里时,还会喊“五公里呀,我爱你呀,一天不跑,想死你啊。” 除此之外,还有抗爆训练。即让士伍、战马适应炸药包爆炸的声音,让他们能在炸药包爆炸时,依旧敢一往无前的冲锋。 目前,大随未在战争中对匈奴使用炸药包。 这次,施远、左戍等人打算使用。 他们都相信炸药包会给匈奴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视察骑兵训练时,施然留意到这些骑兵的马镫跟他们的不一样。 这些骑兵的马镫看上去像是士伍穿的鞋子,不仔细看的话,会误以为这些骑兵没有使用马镫。 “这样做是为了防匈奴?”施然问。 柳山青点头:“为了增加匈奴人仿制的难度、成本。” 除了经过特殊处理的马镫,施然还看见骑兵们使用的武器,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陌刀。有一部分步兵种类的士伍在训练时,手里拿的不是矛戈,是断马刀。 施然不用问也知道,这两种武器和马镫、炸药包一样,都是他提议弄出来的。 这都是穿越者的基本操作了。 要是哪个穿越者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将这些的利器弄出来,那肯定是脑子被门挤了。 视察完士伍的训练,柳山青又检查了士伍的伙食,看是否有按照施然制定的标准执行。即: 早餐馒头、一人一碗牛奶或者羊奶,一颗鸡蛋。中午和晚上两荤两素一汤。荤是鸡鸭鱼,牛肉羊肉这些。 这样的标准放在现代都是合格的,更别说在普通人一日只能吃两餐,一年到头难得吃一回肉的大随。 士伍们如此敬重施然,愿意为施然卖命,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跟着施然,不会饿肚子,餐餐有肉吃。 也因为如此优良的伙食,大随的百姓无不不想参军。 夕阳西下,天空好似着了火。 柳山青开着粉色的迷你电动汽车,匀速行驶在返回皇宫的路上。 施然骑着摩托,用同样的速度跟在旁边。摩托已装上马鞍、马镫,再加上柳山青的指导,施然已不会像先前那般狼狈。 最重要的是摩托的灵性、听话,大大降低了施然骑马的难度。 风吹鼓施然的衣服。施然微眯的眼睛,看着天上的火烧云,又扭头看了眼认真开车的柳山青,忽然笑了笑。 柳山青显然是时刻留意着施然。她在施然发笑后,立即问道:“秦王何故发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两这样挺好玩的,我骑着马,你开着车,”施然说到这里,莫名地用上《西游记》的曲调,唱道:“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柳山青有些奇怪施然好好地怎么突然唱了起来,不过看着施然这样,感觉也挺有意思的,嘴角微扬,露出浅笑。 “小青青,你要不要上来?” 施然忽然想到《还珠格格》里,永琪、小燕子那些人同骑一匹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腾的画面。 小时候,施然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想着以后也要和他的女朋友这样。 施然的脑子里现在还响起对应的插曲。 可惜,柳山青理解不到施然现在的心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施然。 施然为之遗憾,倒也没说什么,双腿轻轻地踢了下马肚,拉了下缰绳,大喊道:“驾!” 摩托得到号令,顿时又如一颗子弹,弹射而去。 柳山青见施然忽然提速,刚想踩油门追上去时,听见前方传来施然的歌声: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呕~」 摩托极速奔跑带来的疾风,灌入施然嘴里,差点没将施然呛死。 施然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都咳了出来。 摩托听到施然的咳嗽声,十分贴心的放慢速度。 柳山青这时追了上来,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咳……没事。” 施然才不想告诉柳山青,他是因为装逼唱歌,差点被冷风呛死。 “咳咳……我们来比一比吧,看看谁先到城门口。” 以施然目前知晓的数据来看,柳山青驾驶地这款迷你电动汽车的最高时速是每小时一百公里,在现代最厉害的马的最高时速是每小时五十五英里,相当于每小时八十八公里。而那匹马最多只能全速跑很短的距离,大概四分之一英里。 如此对比,马显然是跑不赢汽车的。 可施然莫名觉得摩托可以,认为以摩托的速度、耐力,应该可以跑赢这辆迷你电动汽车。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淡淡道:“秦王不是不要朕开快车?” “那是在那边,那边开快车的确很危险啊。这里路上没车又没人。” “刚才去尧山大营的路上,是谁让朕开慢点。” “我错了还不行吗?” 柳山青傲娇地哼了一声,踩死油门,全力冲了出去。 “我去,竟然耍赖皮。” “摩托,快追上去。” 施然刚身体前倾,摩托就开始提速,全力奔跑。 经系统升级的摩托速度和耐力,果然就如施然预料的那般,远超过其他的马。 施然骑着摩托,感觉像是在全速开摩托车一样,疾风打在脸上生疼,不得不眯起眼睛。 不过摩托比摩托车要好的是,摩托灵性十足,不需要施然控制,自主的就能避过障碍,平稳的全速奔跑。 很快,施然追上了激起尘土飞扬的迷你电动汽车。 “摩托加油,一鼓作气的超过小青青。” 摩托立即再次提速,轻轻松松的越过迷你电动汽车。 施然扭头对着车窗里的柳山青喊道:“小青青,我赢了。” 柳山青看了眼被风吹的脸部变形的施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真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二合一求订阅) 骑马一时爽,隔日火葬场。 摩托的速度太快,疾风打得施然的脸第二天都有些隐隐作痛。 摩托的身躯又太过庞大,施然跨坐在摩托身上,等同于拉筋,当天还好,第二天, 施然的双胯就开始酸爽了。还有施然两条大腿的内侧都被磨破了皮。 柳山青不知是观察仔细,还是料到施然的大腿会被磨破皮,施然晚上入睡前,差玉儿给施然送来药膏。 药膏的效果很好,一个晚上就修复了施然大腿内侧的磨伤。 施然吃早餐时询问得知,他曾用系统升级过该药膏的配方。 吃完早餐,天已大亮, 阳光斜照入启明殿。施然陪着柳山青坐在启明殿的高堂上, 开始单独接见大臣,听他们的工作汇报。 今日前来汇报的大臣不多,只有六名。不过全部接见完,也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施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柳山青浅笑的对玉儿问道:“治栗内史来了吗?” “回陛下,已到多时。” “宣。” “诺。” 玉儿立即高声唱喊,宣治栗内史觐见。 话音未落,一个面无胡须,气质阴柔的中年男子身着朝服的走了进来。 男子原名长新,无姓,柳山青认命他为治栗内史时,改“长”为“常”,赐他常姓。 常新曾是太上皇的贴身内侍,就像玉儿一样。但他对太上皇不像玉儿对柳山青那样忠心,柳山青十三四岁时,他就在为施然做事。 施然昔日能摸到太上皇床头,将然山剑架在太上皇脖子上,逼着太上皇传位于柳山青,常新就出了不少力。 值得一提的是, 常新不像其他宦官,是为了钱财替施然做事。具体为了什么,柳山青也不清楚,只知道施然在那份名单中写道: 他和常新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对于常新,只需维持现状,让他继续负责皇田种植、研发新式农具即可。 不过想到常新担任治栗内史后,娶妻纳妾,妻妾还都生了小孩,柳山青大概能猜到一些。 料来是施然用系统让常新做回了男人。 说起来,系统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施然更神奇,竟然不要系统,还把系统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柳山青很好奇施然是怎么做到的。 “臣拜见陛下、秦王,”常新声音洪亮。 柳山青问:“此前交予你的种子,种植的如何?” “回陛下,一切都好。” 柳山青看了眼玉儿,玉儿会意立即命人将施然这次买的各类蔬菜、水果种子搬了上来。 “这些是其他菜类、果类的种子。不同种子的种植注意事项, 种子的保存方法,里面也都有。你回去后好生钻研,争取将它们全都种出来, 尽早推广天下。” 常新看着面前一个个印有陌生图案的棕色纸箱子,面露难色的说道:“陛下,田地有限、人手不足,臣恐难以胜任。” 施然说:“能种多少种多少,不是非要你一口气全部种出来。具体该怎么种,你自己看着办。多出来的种子正好用来练习如何保存。” 常新看了眼施然,说:“臣有一请,还望陛下、秦王能够应允。” “何事?”柳山青问。 “臣听闻宫里有一神物,可利用天上的雷电,用于夜晚照明,可让黑夜亮如白昼。臣又听说陛下曾将此物送于科学院,用于他们研究。” 常新说:“农院或许不比科学院,但农为天下之本,万民之根,农院的科员为了能尽早开发出能够提升农作效率的农具,无一不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上次有位科员在夜里研究农具时,失手将烛火打翻,差点将无数人的心血付之一旦。后虽侥幸及时扑灭,但这样的危险仍在。 臣希望陛下、秦王体恤农院科员的不易,将神物赐予农院。臣替农院的科员,替万民,先谢过陛下、秦王。” 施然失笑道:“这大帽子扣的,弄得我不给你,就对不起天下人了。” 常新没说话,但看那模样,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施然说:“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让人将东西送过去。” “秦王口中的两日,是真的两日,还是……” 常新说:“臣不是不相信秦王,是想替农院的科员问个清楚,回去之后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陛下、秦王有所不知,臣此次前来,他们就千叮咛万嘱咐,要臣一定要向陛下、秦王讨要神物。” “五六天后吧,到时候给你一个更好。” “谢陛下、秦王,臣告退。” 柳山青看着常新离开的背影,浅笑道:“朕之前倒是将农院忘了。” “还有医学院,他们知道了,肯定也会过来讨要。” 施然说:“一个蓄电池虽然要不了多少钱,但专门靠买不行,还是得让科学院的人尽早研发出我们自己的发电机,这样才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用上电。” 柳山青深以为然的颔首,她非常期待那一日。 接下来,施然、柳山青按照既定的日程安排,先来到暂时位于栎阳城内的百姓区域的医学院。 医学院设立的目的,是为了钻研医术,避免医者固步自封,使医术停滞不前,甚至失传。也为了扩大医师队伍,以便日后在各郡各地建立医院,建立医疗体系。 施然、柳山青来到医学院,除了要给医学院送施然此前搜集的医学资料,主要是为了让施然了解医学院的目前情况,知道医学院缺什么。 来到医学院,施然刚走进来,就看到一些打扮和其他人不同的人。他们身上穿着与现代医生款式类似的白色长袍。 “这是我让他们穿的?”施然问。 柳山青点头:“穿这些衣服的人都是从事、学习外科医学的。” 继续往里走,施然停在一间上解刨课的教室外。 教室里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孩穿着现代医生款的白色长袍,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口罩、手套,拿着类似手术刀的器具,正在跟着老师学习解剖小兔子。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割兔兔……施然脑子里莫名浮现出这句话。 这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带着三个人,风风火火地向施然、柳山青走来。 老人拱手拜道:“臣拜见陛下、秦王,不知陛下、秦王驾临,臣有失远迎,还请陛下、秦王降罪。” 老人是医学院的院长,名为夏尚。 他原是太上皇少府里的太医令,世代行医,据说祖上师从扁鹊。他的医术十分高超,一眼即可看出一个人是否患有疾病。 没有留着夏尚,让他继续为柳山青的太医令,是施然对夏尚有点不放心。 再者,夏尚有着如此高超的医术,只为柳山青一人服务,实在太浪费了,应趁着夏尚的头脑还机敏,让夏尚多教一些学生,让他的医术得以流传。 夏尚性格保守、顽固,原对施然的安排宁死不从。 施然在与夏尚进行一番诚恳的交流,又让夏尚医术出众的儿子为柳山青少府里的太医丞后,夏尚欣然接受医学院院长一职,尽心教着学生。 夏尚身后的三人也是医学大拿,各有各的医学绝活,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针灸便是一绝。 夏尚说:“刘副院长在实验楼做心脏研究的实验,臣已派人去叫她了。” “不用叫她,让她继续忙,正事要紧,”施然说,“我和陛下此次过来,没别的事,就是给你们送一些你们可能用得上的医学资料,顺带看看。” 话音刚落,玉儿适时的走到夏尚面前,将平板电脑和施然特意打印出来,有关平板电脑的操作方式的纸张,双手递给夏尚。 夏尚很疑惑玉儿递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他没有出声询问,或者打量、研究手里的平板电脑,拱手拜谢柳山青、施然。 “这个是平板电脑,医学资料都在里面。纸上是使用方法,回头你们自己研究,”施然说,“院长现在没事的话,带我和陛下四处逛逛。其他人都去忙吧。” “诺。” 在夏尚的带领下,施然看到了医学院其他的上课教室;看到了专门进行医学实验的实验楼,实验楼里的一些有现代痕迹的医学器材,如式样精美,度数却不怎么够的显微镜;也看到了为百姓开设的义诊部。 开设义诊部除了做好事外,也是为那些学成的医学学员积累经验,让他们跟着行医多年的医师,将自己所学转化为真正能治病救人的医术。 路上遇到的医师、学员、病人见到施然都很激动、高兴的喊着“武安君”或者“秦王”。 逛完医学院,施然来到夏尚办公的地方,向夏尚了解医学院的研究、教学以及医学器材等方面的情况。 “外科主要由刘副院长负责,她……” 咚得一声巨响,办公室地房门被暴力撞开。一个顶着乱糟糟头发,身着发黄的现代医生款长袍,长袍上有还未干涸血迹的女子冲了进来。 噌得一声,玉儿瞬间抽出腰间的软剑,警惕的站在柳山青面前,一副随时要将来人斩杀的架势。 “武安君……” 女子刚喊了一声,夏尚严厉地呵斥道:“刘文你干什么,快把手术刀放下。” 刘文没理夏尚,也没看柳山青,就目光火辣的盯着施然,大步向施然走去。同时,刘文说:“武安君你可算来了,我等……” 话还没说完,玉儿拦住刘文,将剑架在刘文的脖子上。玉儿严声呵斥道:“站住,放下手中刀!” 柳山青说:“玉儿,无碍。” 玉儿这才收了软剑,退到柳山青身侧。 实际上就算柳山青不出声,刘文也完全不在意玉儿的呵斥。她在柳山青出声的同时,就继续向施然走去,接着说道:“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啊。” “快跟我去手术室。” “……” 施然绕有兴趣的打量着刘文。刘文显然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除了发黄的衣袍上有还未干的血迹外,刘文戴的口罩上面也有一点血。 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血腥片里,热衷于做某些实验的变态。 如今这个眉眼好看的“变态”,就拿着刀,目光热辣的盯着施然,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只变种的小白鼠。 施然心里无惧,笑说:“去手术室干嘛?你真要割我一刀?” “对啊,反正你身体强壮,割一刀没事。快点跟我走,要不是念着你刚复活回来,让你跟家人、朋友团聚一下,我那天就去找你了。” “我谢谢你哦。” “你让我割一刀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 施然无奈,刚要接着开口,柳山青说:“刘文,别胡闹。” 一心只有外科医术的刘文显然一点都不在乎柳山青的皇帝身份,她不像其他人那般对柳山青毕恭毕敬,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怎么是胡闹,武安君死而复生了诶。我若是能弄清楚其中的奥秘,就能让其他人也死而复生。” “你们难道不想死而复生吗?” 刘文对施然央求道:“武安君,你就让我割一刀吧。我就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构造和我们其他人有何不同。你以前不经常跟我说,遇到不懂的医学难题,就要勇于去克服,你会全力支持我吗?” “反正你身体那么强壮、变态,割一刀让我看一看,对你又不会有影响。” “你想不想要度数更高、更精准的显微镜?”施然说,“它可以让你看到血液里各种细胞,各种我们肉眼看到不懂的东西。” 刘文眼睛一亮:“科学院的人已经研发出度数更高的显微镜了?” “没有,但我可以让你有,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给你,你不曾了解的有关人体生物学的知识。” 施然拿来给夏尚的平板电脑,找出有关人体生物学的视频,放给刘文看。 “诺,你看这就是人体细胞的真实样子。” 施然关掉视频,说:“还想接着看吗?想要可以看到细胞真实面貌的显微镜吗?” “想,快给我。” “那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放下你的刀,回去接着做你的实验,过两日,我让人把显微镜送过来。” “不要,我要割你,你就让我割一刀,这对你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既然这样坚持,我就只好把这个,还有显微镜都给夏院长了。” “你敢!” 刘文好看的眼睛顿时瞪得跟牛眼一样大:“你以前说过科学院研发出来的新器具,我都可以优先使用,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割我和显微镜,你只能二选一。” 刘文不假思索的说道:“武安君以前说过,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是全都要。割你和显微镜,我全都要。” “……” 刘文不耐烦的说道:“你就让我割一刀嘛,我只是要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你的内脏结构,又不要干嘛,你这么婆婆妈妈的有意思吗。” “……” “浪费人时间,等于谋财害命,这是你说的。” “……” “快点,听话。”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只是一个画画的 粉色迷你电动汽车,在夏尚的目送下,缓缓离去。 施然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眼医学院门头,他亲手写的门牌,心里有种如释重负、逃出生天的错觉。他笑说:“这地方以后不能再来了,再来我怕自己出不去。” 柳山青目不斜视的开车说:“秦王来与不来没有区别, 以后刘文都会天天缠着你。” “……” 施然一点都不怀疑柳山青所说的真实性,经过刚才和刘文短时间的接触,施然知道刘文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施然头疼的对后座的玉儿说道:“以后没什么要事,别让刘文进宫。或者她进宫了,提前跟我说一声。” “诺。” 柳山青浅笑道:“秦王安心,刘文这人还是挺有分寸, 不会堵门……应该是。” “你这个‘应该是’听起来很危险啊。” 话落, 施然打开车窗。 沿街的店铺门头的缟素已经摘下,百姓身上也没有穿着丧服。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路上匀速行驶的粉色迷你电动汽车, 窃窃私语着。 当看到车里的施然时,他们的反应不似当日见到施然那般激动,继续好奇打量着汽车,讨论着,不过他们的话题里多了施然。 只有个别几个胆大的小孩,大喊着“秦王”或“秦王万年”。 施然笑着挥了挥手,继续打量着沿街的店铺、行人。 大随尚黑,这些店铺门头的装潢颜色基本上都是以黑色为主,只有少量店铺的装潢较为鲜艳。 施然一问,得知这些装潢颜色鲜艳的店铺,基本上都属于施然。 街道上很热闹,沿街的小贩不停地叫卖,有的还唱了起来,各家店铺里的人也不少。 路上的小贩、行人之中虽然少有锦衣华服,基本上都是粗布麻衣,有的小孩还光着屁股蛋,但他们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错, 施然这一路上很少有看到愁眉苦脸的, 一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的,看起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城门口进出的人不少。他们有得挑着柴,有的戴着缺了一角的草帽,跳下装满货物的驴车,接受城卫的检查。有的牵着扎着羊角的小孩,和老婆一块,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是直接进城,还是也要接受城卫的盘查。 天子脚下的城卫还算尽责、守法,尽管面露不耐之色,却是没有借着职位之便,敲诈、欺负百姓。 出了城,柳山青踩着油门的右脚微微发力,提速向东南方行驶。 东南方向,距离栎阳城两百里外的地方,有一座新建的城池,暂时无名,可叫新城,也可是柳山青口中的偏城。 施然、柳山青要去的科学院就在偏城中。 偏城是在柳山青登基后, 由施然提议开始建造。 施然建造它的目的, 是为了迁都。 施然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是柳山青登基后的一个月,栎阳附近的高原地区突发大洪水,无数百姓受灾,沦落为灾民。 于是,施然便借着赈灾,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收拢灾民,开始建造新都城。 右丞相、常阳侯等人看出施然的目的,却无力阻止。不仅因为施然、柳山青牢牢把控了朝堂,他们没有说话的资格,说了也没用,更因为施然的以工代赈,没有耗费朝廷的钱粮,用的是施然然山集团和青旅集团的钱。 一开始,右丞相、常阳侯是等着看施然笑话。他们皆不认为,就凭施然的两大商业集团,有能力赈济灾民,建造都城。 常阳侯更是装模作样的过来劝阻施然,说施然这样必要会拖垮然山、青旅两大集团。 那个时候,右丞相、常阳侯等一些人都等着然山、青旅两大集团垮了后,接受集团产业。 结果让右丞相、常阳侯没有想到的是,施然的然山、青旅两大集团不仅没有垮,反而借着赈济灾民,建造新城大赚特赚。 右丞相还好,常阳侯当时那叫一个难受的,想了三天三夜都想不明白,施然如何能挣钱,为什么能挣钱。 还是赵安琢磨明白,告知常阳侯。 施然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赈济灾民,就意味着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需要付出粮食,供民众吃住外,之后只需给灾民发钱。 灾民有了钱,却没了食物,那该如何? 自然是要购买食物,而食物得向谁购买?只能向有食物的然山、青旅集团。 这样一来,发给灾民的钱,又回到了然山、青旅集团的手里。 如此看上去像是脱裤放屁,但然山、青旅集团可借此召集全天下的商人来新城做生意。商人一来,就意味着然山、青旅集团有了灾民之外的收入。 再加上,施然特意命然山、青旅集团只在新城售卖新产品,让想要购买新产品的人只能去新城购买。那些人到了新城之后,光是吃饭、住宿又是不小的消费。 这一来二去,然山、青旅集团何愁不赚钱? 施然听到柳山青说的这些有关新城的旧事,心里到是没有半点得意。 作为来自商业发达的现代人,就算施然在现代只是个还没能在画史上留名的普通画家,但这些商业操作随便拉一个现代人在拥有同等条件、资源下都能做到。 施然在意的是看出本质的赵安。他问:“这个赵安就是你二哥的儿子?” 柳山青不确定道:“应该是。” “虎父无犬子啊,他跟着常阳侯可惜了。” 柳山青深以为然的点头,常阳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赵安这样的人推出来当炮灰,真是蠢的可以。 “如果赵安没有问题,朕准备让他来分化宗亲,你觉得如何?” “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施然知道柳山青的目的不是真的为了分化宗亲。以宗亲现在的势力,无需柳山青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柳山青是还念着血脉之亲,想要赵安将那些没有野心的宗亲,带离常阳侯的阵营。 如此,柳山青日后收拾常阳侯一行人时,赵安这些宗亲也能保住性命。 我的小青青还是善良啊,希望赵安这些人别辜负了小青青的良苦用心。 施然浅笑的看着柳山青完美的侧颜。 柳山青没在乎施然的目光,专心开车。 下午申时两刻,施然、柳山青来到新城。 新城看上去比栎阳要热闹许多,不仅进出城门的人要比栎阳的多,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就是城门附近区域都要比栎阳附近热闹。 栎阳城门附近区域十分荒凉,官道老旧,上面长满了杂草,而新城城门附近区域,不仅官道平坦,没有碎石杂草,周围还规划的如同休闲公园。 花草树木的布置、生长皆进行了人为的干预。有休闲的亭子,还有鳞次栉比的砖瓦房。 柳山青告诉施然,那些砖瓦房是昔日建造新城时,施然特意命人先建造出来,供灾民居住。灾民在工作满半年后,可以以八折优惠的价格,分期贷款购买下来。 至于安全问题,灾民们完全不在意,他们以前在乡下生活时,村落同样没有城墙,环境比这里恶劣多了。这里的居住环境对他们而言,就是天堂。 更何况新城附近的山匪,不是被施然特意派军队清剿一空,就是下山为民,参与新城的建造,赚钱后也在此分期贷款买房居住了下来。 入城时,施然、柳山青没有让跟来的女侍卫开道,而是降低车速,缓慢地跟在入城队伍。 官道附近有小贩在叫卖,有卖冰糖葫芦的,也有卖糖人的。施然看到有个糖人还是他熟悉的孙悟空模样。 粉色的迷你电动汽车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施然降下车窗,开口要三个冰糖葫芦。 小贩递来三根糖葫芦,笑说:“三钱,谢谢。” 施然顿时有点尴尬,他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没钱。来到大随,施然的吃穿都有人服侍,没有他花钱的地方,他也不需要花钱。 好在玉儿带了钱,化解了施然的尴尬。 分给玉儿一根冰糖葫芦,施然一手拿着一根,一边吃着一边不忘记喂正在开车的柳山青吃。 柳山青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一口,忽想起来玉儿还在,不由小脸有些发热,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里的玉儿。 玉儿拿着冰糖葫芦,正透过车窗看外面。 柳山青松了口气,伸手欲拿她咬过的冰糖葫芦,施然却是收了回去,咬下刘山青吃了一小口的冰糖葫芦,然后将他咬过的冰糖葫芦,笑嘻嘻地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不介意吃施然吃过的冰糖葫芦,但现在玉儿在……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不接冰糖葫芦。 入了城,施然发现新城内的色调要比栎阳城鲜艳许多,沿街店铺的装潢颜色各种各样的都有,整体看来极其富有生活气息。 街上百姓所穿的衣服,虽然还是以麻衣为主,但华服比在栎阳城要多了不少。 不过新城的繁华只限于城门附近的区域,城市内部因为还在建设的缘故,十分地萧条、自然也没什么人。 科学院就坐落在这样的区域,周围大多是还建造的房屋。 施然、柳山青刚进入科学院没多久,科学院的院长就带着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向柳山青、施然行礼。 科学院的院长是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他名袁进,长相有点刻薄,性格桀骜不训、自大自傲自负。除了施然外,就是柳山青他都不放在眼里。 在袁进的眼中,全天下除了施然和他,包括柳山青在内都是蠢货、大笨蛋。 这样的性格,加上柳山青登基之前,朝廷独尊儒术,认为鲁班、墨家之术是奇淫巧技,导致袁进在遇到施然之前无比的穷困,只能靠着给人做着普通桌椅勉强度日。 遇到施然之后,袁进才过上好日子,可以尽情发挥着他的才能。 施然此前从柳山青那得知的“自动运输梯”,就是袁进根据施然的设想,独自设计制作出来。还有鲁班的飞鸟,也是袁进根据古籍的只言片语,复原出来。 简单的客套之后,施然一边跟袁进逛科学院,一边听袁进将科学院的基本情况、研究的进展。 “火器方面已取得明显的进步,他们根据陛下前些日子送来的武器结构图,成功研制出秦王此前提出的手榴弹。” 施然、柳山青闻此顿时来了兴趣,来到武器研发部,查看他们研发出来的手榴弹。 手榴弹的外观和老式的木柄手榴弹类似,威力上经专员的描述和施然的亲眼所见,比施然知晓的木柄手榴弹要小很多,就跟二踢脚一样。 有威力,能炸伤人,但伤害不大,也就是听个响,上战场是不行了。 武器研发部的部长、科员看着施然、柳山青的反应,皆意识到施然、柳山青对于他们辛苦制作出来的手榴弹并不满意,连忙躬身告罪。 施然、柳山青实际上不是满意,只是在见过手榴弹真正的威力后,对于这个跟二踢脚差不多的手榴弹,着实给不了科学院一干人想要的反应。 施然、柳山青各自勉励众人两句,继续前往别的部门,查看情况。 逛完整个科学院,时间已是酉时七刻,也就是六点多,还差一刻钟到七点。天空虽然还很明亮,但太阳已至西山,晚霞在天边蔓延。 “陛下、秦王,晚宴已经备好了,”袁进说。 “吃饭就不必了。” 施然说:“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尽早学透陛下之前给你们的知识,然后将它们运用到实际之中。 在这之前,一些没有头绪、迟迟没有进展的项目,你们可以先放一放。” “学习的时候,你们可以根据个人的兴趣、学习进度,进行专项的学习。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是都学一学,因为那些知识是基础、根基,学一学没有坏处。” “诺,”袁进说,“陛下、秦王,我们一直都有派人学习,还让学习进度快的人,教导进度慢的人。” “现在的问题是,平板电脑里先生讲课的语言,我们还是听不太懂。上面所呈现的文字,很多我们也看不懂,只能靠猜。” “如此,大大降低了我们的学习进度。比如有的公式,因为听不懂、看不明白,我们不得不为之耗费原本可以避免的精力。还有视频里说的实验器具、材料,我们也都没有。” 施然沉吟道:“这样吧,你们有哪些看不懂的地方,集中起来,回头送到宫里。材料、器具那些……” 袁进打断道:“臣现在就有几个问题,希望秦王能帮臣解答。” 不等施然答应,袁进接着说道:“质量守恒定律说,参加化学反应的各物质的质量总和,等于反应后生成各物质的质量总和。” “这条定律为何只适合化学定律,不适合物理定律?” “不参加反应的物质质量及不是生成物质的质量为何不能计入‘总和’中?” “氧化钠是什么东西?该如何提取制作?” “还有……” “……” 你可别有了,我只是一个画画的,懂个毛化学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会说 好兄弟今晚一起睡 “科学院以后也不能再来了。” 来了就要回答化学、物理和数学的问题,这谁受得了。 施然初中时的化学、物理和数学是还不错,但那也是初中,这么多年早还给老师了。他现在还能解一元二次方程,就算他当年上课认真。 柳山青浅笑,刚才施然被袁进那些人围着问问题,一脸无奈的模样挺好玩的。看的柳山青都想捏施然的脸。 出了科学院, 天已大黑,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有些朦胧,像是长了一圈绒毛,按照老一辈的经验来看,明日有可能要下雨了。 施然、柳山青没有立即返回栎阳皇宫, 而是缓慢开着车, 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女侍卫们的簇拥下, 来到城门附近繁华的区域。 大随夜里是有宵禁的,但在新城没有。 城门附近的繁华区域,此时在万家灯火的照亮下,亦如白昼那样热闹。 宽敞的石板街道上,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引人馋虫躁动、口齿生津的香味在街道上飘荡。 施然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切,有种进入到《清明上河图》的感觉。他想古书上描写的繁华、热闹的金陵、汴京、扬州,大概就是这样。 “下去逛逛,顺带在这边吃晚饭,”施然说。 柳山青同意,但没有立即停车,而是继续开车,顺着人流来到一家名为“小红楼”的酒肆。 酒肆高三层,装潢气派、典雅。 “这是你产业下的酒肆,有专门的马厩, 供食客栓马、停马车。” 说着,柳山青降下车窗,跟外面的女侍卫说了一声。 女侍卫立即下马,走到酒肆门口发愣、惊讶看着粉红迷你电动汽车的迎客小二面前。迎客小二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带路来到马厩。 柳山青将车停在马厩的一角,和施然先后下车。 迎客小二看到施然,顿时愣在原地,接着表情狂喜,看起来十分的激动。他没有想到来客之中,竟然有传说中的东家。 传言是真的,东家果然复活了。 迎客小二是个脑子灵活之辈,当即就跪了下去,恭敬拜道:“草民拜见陛下,武安君。陛下、武安君万年。” “免礼,”柳山青问,“厢房还有吗?” “有,三楼有个靠窗的雅间,可以尽览新城的美景。” 迎客小二谄媚的笑着, 躬着身在前方带路。 走进马厩的内门, 连接的是热闹的大厅。 大厅里人声鼎沸, 一位留着山羊胡, 气质儒雅的说书人,正伴随着施然熟悉的曲调,唱着一首现代歌曲。 「访英台上祝家庄,眼前全是旧模样,回忆往事喜又狂,竟不知她是女红妆。 凤凰山,凤凰山,家有牡丹等我攀。塘中鹅啊,河中鹅,我山伯真是个大头鹅……」 “呦,这里也有访英台呢,我弄出来的?”施然问。 柳山青红唇微张,迎客小二抢先答道:“回武安君,说书人唱的小曲,还有现在正在说的‘梁祝’,都是武安君写的。” 施然笑了笑,接着说书人所唱,哼了起来。 「织女会牛郎,庙裏凤求凰,塘中分男女呀,黄狗咬红妆。一桩桩,一件件,桩桩件件猜不透……唉,我是个大笨牛,大笨牛……」 来到迎客小二所说的临窗雅间,雅间的装潢风格简单、清雅,人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 点了一些招牌菜,施然、柳山青单独坐在雅间里,玉儿和女侍卫都去了雅间里的小包厢,那是专门为来客的护卫准备的地方。 烛光幽幽,施然听着窗外的热闹,看着柳山青在烛光下,有点迷幻、朦胧的绝世容颜,内心之中不免有些触动。 施然笑说:“环境还不错啊。” “灯光暗了些。” “暗有暗的氛围,在现代有人专门去西餐厅吃烛光晚餐,享受那样的氛围。” “在烛光下吃晚餐,有何氛围?” 柳山青难以理解。 “氛围这种东西语言是说不清楚的,主要是一种感觉。你现在体会不到,是因为你以前一直都是在烛光下吃晚餐,这对你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施然说:“现代那些特意去体验烛光晚餐的人不同,他们习惯了明亮灯光的环境,偶尔换个环境,会让他们有种新奇的感觉。” “再加上又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块体验,感觉就更好了。” 柳山青有点明白了。她看着施然问:“你现在就有那种感觉?” “对呀,和我心爱的小青青在一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美好的。” 柳山青听到这话,心里甚是高兴。她浅笑地看着施然,又看了看烛光下的房间,尝试体会施然说的那种感觉、氛围。 施然问:“楼下讲的‘梁祝’,你有听过吗?” “有,很凄凉、美好的爱情故事,”柳山青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蝴蝶吗?” 柳山青原来是不信的,但在知道施然的系统,在大随和现代随意往来后,柳山青觉得人死后变成蝴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施然说,“我觉得他们不应该变成蝴蝶,蝴蝶的寿命才多长啊。他们应该变成乌龟或者王八。千年王八万年龟,变成了王八乌龟,他们就能在一块千年万年,多好。” “……”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变成王八乌龟哪有变成蝴蝶的意境。 柳山青说:“如果秦王遇到这事,你想变成王八乌龟?” “我们两的事情可比他们要奇妙多了,而且我们两比他们更美好。” 这倒是……柳山青梨涡浅笑。 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抓住柳山青柔弱无骨的小手,说:“如果只有悲伤的爱情才会为人纪念,永世相传,甜蜜的爱情不止一提。 那我希望我们两的爱情永远不要被人知道,就甜甜蜜蜜的过我们的小日子。” “如果有的选择,朕相信梁祝二人也愿意两人平凡的共渡一生,而不是为后人纪念。” 施然笑说:“幸好,我们两的选择有很多。” “不说这些了,你以前有女扮男装过吗?” “有,我们在民间游历时,为了方便,朕穿过男装。” “我猜肯定是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女的。” 柳山青点头,就像现在平时上朝,柳山青穿的皇袍都是男性款式,但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女人。 “你知道祝英台女扮男装时为何没有被认出来?” 柳山青思索道:“应该是祝英台易容了。” “你会易容?怎么易的?用人皮面具,还是化妆?”施然来了兴趣。 “化妆。” “有机会,给我看看。” 施然接着说:“如果是易容,梁山伯又怎么会喜欢上她?一个女人女扮男装要不被人认出来,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长的不好看,模样、声音本来就像男的,要不是就是身材太差。” 施然笑说:“像小青青你长的太漂亮,身材太好,就算穿上男装,也会让人看出来。” 柳山青无语的看着施然,狗东西总是说这些轻薄话。 不过柳山青心里有些高兴,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夸自己漂亮、身材好呢。 施然接着说:“梁山伯能喜欢上祝英台,祝英台长得肯定不丑。” “为何梁山伯能喜欢上祝英台,祝英台就肯定长得不丑?秦王就知道梁山伯跟你一样,只看重对方的脸?” “什么叫我只看重对方的脸,”施然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爱的是小青青你的内在。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好看的皮囊,人们根本就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人看不见的灵魂,哪怕它再有趣。” “你想想,如果我长的嘴歪脸斜,然后第一次见面就缠着你,出言不逊,你当时肯定不是只揍我一顿那么简单了吧,恐怕还会有杀了我的心。” 柳山青淡淡道:“当时,我也有杀你的心。” 施然说回之前的话题:“祝英台既然长的不丑,很漂亮,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梁山伯很可能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装不知道。” 柳山青说:“朕看如果是秦王遇到这种事情,就会装作不知道吧。” “得分情况,要是其他女人女扮男装,我都会敬而远之,或者直接拆穿她。” 施然说:“可要是小青青女扮男装,我就会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跟你说‘好兄弟,今晚我们一起睡。’” “…… . ” 登徒子! 流氓! 柳山青突然有点庆幸,小时候在宫里,她想女扮男装出宫玩时,觉得于礼不合,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要是女扮男装的出宫遇到了狗东西,岂不是要倒大霉。 …… …… 从新城回到栎阳,施然接下来的几天,哪也没去,就待在宫里,待在小青青身边,陪着小青青一起接见前来汇报工作的大臣,帮小青青批阅奏章。 除此之外,施然会抽出时间,继续了解大随各部门的情况。 比如商业部,比如施然在大随的两大商业集团:然山、青旅。 然山、青旅两大集团的商业结构类似,经营的范围不能说是大致相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它们的经营范围都囊括了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还都派出商队前往西域经商,用金钱控制西域小国。 然山、青旅两大集团在大随的商业界,是巨无霸的存在,大随的各郡县都有然山、青旅的产业。 大随去年一年253亿钱的岁入,其中有50%是然山、青旅提供的。 柳山青少府的收入也都来自然山、青旅两大集团每年的分红,一年大概有五十亿钱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少府的岁入不包括柳山青个人的收入。 除了柳山青在施然的然山、青旅两大集团占据股份外,凡是属于施然这方的人,如张平、左戍、乐复等人都在青旅有一些股份。 施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张平、左戍、乐复等人的经济问题,防止他们因为钱,利用职务之便贪污,给右丞相、常阳侯等人有打击、削弱施然、柳山青的机会。 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也没有让施然失望,这两年虽身居高位,但一直都奉公守法,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至于给左戍、张平等人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拥有高尚的情操,施然更愿意去摘天上的星星。 再说,就是施然自己的情操也高尚不到哪去。 施然了解完这些,神色严肃的说道:“这样的安排有问题啊。” “你是指然山、青旅的规模,还有给左戍、张平等人青旅股份的事?” 施然点头:“然山、青旅虽然是我们的产业,但它们现在的规模太大,手里掌握的力量太大。 它们就像我们养大的老虎,我们在时,它们是听话的小猫咪,可以让它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为我们提供助力,一旦我们不在,它们绝对会反噬伤人。” “还有给左戍、张平等人股份的事,现在是风平浪静,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这是我们有交情在,左戍、张平等人对我们忠心,听我们的话。 一旦掌权人换了,谁又能保证他们仍能这么忠心,甘于只持有这点股份,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就算他们愿意,他们的后代肯定也不愿意。” “钱就是个王八蛋,多少亲人、朋友因为钱翻脸的。” 柳山青说:“这些情况……你之前给朕的信里都有提过,你让朕早做准备,比如拆分然山、青旅,将它们根据不同产业,分为不同的公司,让它们从私有变成国有,然后再制定相应的律法。” “朕有考虑过,但后来你回来了,朕就没有再想这些事。” “现在可以想想了,我们不能因为我回来了,我们对于然山、青旅,对于左戍、张平等人还有掌控力,就一直往后拖,得在我们还有掌控力时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解决隐藏的隐患。” 施然说:“历史上有大多雄才大略的人,都自信于自己的能力,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而忽略那些致命的隐患,以致当自己的掌控力不在,再想解决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柳山青点头,赞同施然所说。 但话说的再漂亮,办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到的。 每日的政务就耗费了施然、柳山青大量的时间、精力。 每当处理完一日的政务时,施然瘫在椅子上,只想好好的休息,哪还有心思去思索办法,解决那些目前完全没有影响的隐患。 施然这时才意识到,历史上那些雄才大略的皇帝、雄主不是自信于自己的掌控,不是有意的忽略那些隐患,而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很多事情,不是他们不想做,是没时间、没机会去做。 第七天,是返回现代的日子。 相对于上一次施然打算在这边待到大军出征,这一次,施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现代。 陪着小青青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件事努力,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再多的美好也掩盖不了处理政务时的枯燥、无趣。 再加上在大随这边,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高考冲刺阶段都没起这么早的施然,着实有些难以习惯。 施然现在只想赶紧回到现代,好好的休息、放松。 施然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睡到中午十二点再起来。 就是小青青给他早安吻,叫他起床都没用! 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像小青青每次去现代,都会带上奏章,接着处理政务,施然没想到他回到现代后,竟然还要为了大随的事情那样……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能浪费了(没人看了啊) 现代,施然家书房。 施然双目无神,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老板椅上,书桌上的电脑正在播放初三化学教学视频。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毕业这么多年竟然还要学习初中化学。 哦,还有物理、数学在等着。 施然受不了,猛地站起来, 风风火火地走出客厅。 客厅里,柳山青穿着和施然情侣款式的短袖、直筒长裤,扎着马尾,端坐在沙发上,批阅奏章。 柳山青见施然一脸急切的模样,忙问道:“怎么了?” “我要不行了, ”施然倒在柳山青身边。 柳山青心里一惊:“你身体哪不舒服?” “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我马上就要虚脱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要我如何帮?” “亲我一口。” “……” 柳山青无语的看着已经嘟起嘴的施然, 收回目光,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见状,没有多说,直接搂住柳山青,主动吻了上去。 片刻后,施然心满意足地松开面色绯红的柳山青,说:“好了,我又充满力量了。” “……” 登徒子。 柳山青妩媚地白了施然一眼,略微整理下有点凌乱的衣服,捡起掉在地上的奏章。 恢复力量的施然没有立即返回书房,而是抱着柳山青不堪一握的腰肢,枕着柳山青的肩膀,看着柳山青手里的奏章,说: “还是小青青这里好,书房现在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你不必如此勉强自己,就像你之前跟我说过,作为皇帝, 不必事事都懂,只需懂得让合适的人来做对应的事就行。” 柳山青说:“如果事事都要亲为,花钱养着他们做什么?” “这不是答应他们了,不能食言,”施然说,“也就是这次,下次最多只帮忙解决一些名词的问题。” 说着,施然想到什么,拿起柳山青放在奏章旁边的手机,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 柳山青看了一眼,没在意。 施然在淘宝上买初中物理、化学和数学的练习册、试卷。 准备迎接做题的喜悦吧。 中午吃过午饭,施然没有进入书房,继续看让他抓狂的教学视频,而是拉着柳山青,躺在沙发床上看电影。 电影名是《一个落选的画家愤而成为国家一把手》。 施然看电影是为了放松,顺带想通过这部电影,学习下演讲的技巧。 再去大随, 施远、左戍、张平等人就要出征了,作为秦王的他肯定要在大军出征当日讲话, 以鼓舞士气。 这位落选的画家别的才能不说, 演讲能力堪称一绝,十分有蛊惑力。 不夸张的说,这人能从一个落选的画家成为国家一把手,蛊惑力十足的演讲占了很大功劳。 柳山青听着施然对电影主角的简单介绍,心里对于这个人没什么感觉,不会和一些人一样觉得这个人很了不起。 在柳山青看来,这个人太过稀松平常,且能力平平。 要知道不管是在大随的历史,还是现代的历史上,像这种因为生活不下去,蛊惑他人造反的人太多了。 这个人也就是得益于他那个地方宽松的环境,才能凭借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成功。 让他到大随试试。 第一次造反失败,就得被五马分尸,夷三族。 还把他关在监狱里,继续让他妖言惑众。 柳山青觉得那个地方的当权者脑子肯定有问题。 造反头子不杀,只关在监狱里。 用这边的话说,没有百年脑血栓做不出这个决定。 相对来说,柳山青很佩服这边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一个当过乞丐、当过和尚的人竟然能在那样的乱世,杀出重围,创立大明,这是何等的英才? 不过这个人因为商人无良,致使商品、食物价格暴涨,导致百姓吃不上饭,从而决定造反的原因,值得柳山青深思。 柳山青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知道过分放纵商人,会于国不利。可具体会造成怎样的不利,柳山青一直没有清晰的概念。 毕竟自大随变法以来,就一直执行重农抑商的政策,商人没有祸乱朝野的空间。 柳山青所知道的“不利”,都是学习时先生说的:如商人的暴利,会让百姓无心耕作,从而致使农田荒废,动摇国本。 而施然创办的然山、青旅两大集团,只让柳山青看到经商的好处。 如,国库的岁入暴涨好几番,大随因此有底气平定南越,征讨匈奴;发生灾情时,朝堂有能力赈济灾民;百姓因此有饭吃、有衣穿;百姓的孩子可以读书,朝堂因此有更多的人才,不用再只依赖宗亲、世家。 这样的情况导致施然特意在信中跟柳山青交代,然山、青旅可能会对大随的造成的危害,让柳山青想办法制约,或拆分然山、青旅集团时,柳山青有记在心里,却没有过分在意。 施然前两天在大随又跟柳山青提及时,柳山青仍是觉得施然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没太在意。 是这部电影,让柳山青对于放纵商人,会造成的不利后果,有了清晰的概念,认知。 她现在心里才有了收缩政策,限制商人,拆分然山、青旅两大集团的念头。 同时,柳山青心里有些感动,有些自责。 她发现她错怪施然了。 施然这一次不是要借着看电影,占她便宜,是要通过这部电影,让她认识到商人会给大随带来的危害。 柳山青下意识地看了施然一眼,突然就很想亲施然。 施然正专心看电影,暗暗拆解电影主角的演讲,学习着主角的演讲技巧。察觉到柳山青的目光,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露齿一笑。 “好看吗?” “还行。” “就还行?我不应该在你心里是超级无敌帅的吗?” “……” 柳山青无语,她以为施然问的是电影。 “你在我心里可是超级无敌漂亮、美丽的,这世上就没有比你再漂亮的女人。像什么西施、嫦娥给你提鞋都不配。” 柳山青知道施然在胡说,逗她开心。可听到施然这样夸她漂亮,她还是十分开心,更加想亲施然了。 施然虽不知柳山青心里的念头,但还是默契的满足了柳山青。 午后的烈日带来了慵懒,窗帘紧闭的客厅里,光线暗淡。 电影里的紧张气氛,干扰不了客厅里温馨、旖旎的氛围,看电影的人慢慢地滑下枕头。 柳山青闭着眼睛,紧紧抓着狗东西不老实的双手。 …… …… 大随,尧山大营。 施然刚到,就看见穿着华丽盔甲,戴着头盔,腰间别着一把陌刀的左戍鼻青脸肿的,被人揍了一顿。施然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左戍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说:“没事,不小心撞的。” 施然顿时明白了,调侃道:“啧啧,你是撞到你夫人的拳头上去了吧。” 同样穿着华丽盔甲,戴着头盔,腰间别着一把陌刀的张平,忍俊不禁的说道: “昨天妙云阁的妙云招人入阁,他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抢到了,结果还没进去,他家夫人就找来了。 秦王,你是没看到,他那夫人可厉害了,不仅逼着妙云阁把钱退了,还揪着他的耳朵,一边骂一边把他揪走。” 施然哈哈大笑道:“没看出来呀,咱们的堂堂总参谋长,大名鼎鼎的曲逆侯这么惧内啊。” 左戍满脸不爽的说道:“秦王你如何好意思笑?还不是都怪你。” “怎么怪我?你夫人我给你介绍的?” “要不是陛下教那恶妇功夫,教她动手,乃公何止于此?” 左戍一脸悲愤的说道:“还有,若不是陛下,乃公当初就不会和那恶妇成亲,乃公不和那恶妇成亲,就不会平白丢了入阁的机会。 你知道乃公昨日费了多大劲,才从一干人手里抢到入阁的机会吗?结果就这么没了。” “那也不能怪我,又不是我教你夫人揍你。” 左戍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敢怪陛下,就只能怪你了。再说,你若是能管住陛下,陛下如何会教那恶妇功夫,逼着乃公和那恶妇成亲。” “你是不知道那恶妇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陛下,说秦王那样厉害的人,都被陛下吊起来打了,我打你又怎么了。” “……” 施然莫名有点心累:“弟妹说的不错,她打你怎么了?谁让你要背着她去那个地方,活该!” 这时,有甲士前来报告,将士已聚集完毕。 施然、左戍等人皆是收敛笑容,神色严肃的来到将士集结的校场。 旌旗招展,将士们穿着精良的铠甲,神情肃穆,犹如一头头准备捕食的凶猛老虎,天地之间充满了肃杀之气,天空的白云好似停滞,鸟儿不敢从这飞过。 施然走到校场高台的一侧,从上往下看着这些将士,对于“虎狼之师”这个词,有了具体概念,心情不由澎湃。 同时,施然又感新奇,有种置身于战争游戏里的错觉。 “皇上驾到。” 玉儿响亮的喊声忽然响起。 柳山青身着黑色皇袍,头戴皇帝冠冕,腰间别着青然剑,在一干宫女、甲士地簇拥下,缓缓走入校场。 柳山青神色肃穆、清冷,气质威严,给人一种圣神不可侵犯的感觉。 柳山青左手握着剑柄,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走到高台中央。 施然看在眼里,感觉这种状态下的柳山青有种别样的美,内心有些悸动,很想亲柳山青。 “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朕……” 柳山青讲话的同时,施然也在心里过着他前日子特意准备的稿子。 在大随,皇帝讲话,是不流行鼓掌的,若是有人鼓掌,反而会被认为不符合礼仪,是对皇帝的蔑视。 故而,柳山青讲完,场下一片安静,但肃杀之气更加浓厚。 将士们愈发想是被关在笼子里饥肠辘辘的老虎,迫不及待地要出笼捕食。 柳山青走到右边,身边只有神色严肃的玉儿。 施然打开便携式扩音器的开关,握住剑柄,信步走到高台中央,面带浅笑地看着台下气势汹汹、令人畏惧的将士,开口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很好,风很凉爽,朝堂上的太卜也说今日是出征的好日子,我们一定能旗开得胜。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对占卜之事,是不信的。 不过这玩意儿还是很准确的,就像前任太卜,算出我是君臣庆会的命格,我现在和陛下,可不就是‘君臣庆会’。” 说着,施然笑了笑。 台下肃杀的将士之中,也有人露出笑容,随即又快速收敛,保持严肃、肃杀的模样。 施然说:“此次征讨匈奴,是由左丞相为主帅。你们当中有的人或许在疑惑,秦王为什么不当主帅? 在告诉你们原因前,我先告诉你们另一件事。 半个月前,匈奴派了一个使者过来,你们知道他在朝堂上说什么吗? 他说没有秦王的大随军队,是一群待宰的牛羊。他们匈奴的勇士能像宰杀牛羊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你们宰杀。 你们觉得匈奴使者的话对吗? 你们是一群任人宰杀的牛羊吗?” 施然有意停下来,扫视一圈,见将士们纷纷面露怒色,接着说: “我看到了你们的愤怒,看来你们都很生气匈奴使者将你们比作牛羊。 我跟你们一样的愤怒。 这也就是我此次不担任主帅的原因。 我要以此向匈奴证明,你们的勇猛与我无关。 你们不管有没有我,都是大随最勇猛的人。 你们所在的军队是世界上最好的军队。 大随因为有你们,才能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不过我说你们勇猛没用,你们得亲自去向匈奴人证明。 让他们知道,没有秦王的你们,依旧是让他们恐怖、胆寒的存在。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将士们齐声发出震天动地的吼声,天空都为之一颤,天边的飞鸟避之不及。 施然接着说:“你们除了要向匈奴人证明没有秦王的你们,不是牛羊,是世上最勇猛的勇士外,你们还要做一件事。 为当日边关牺牲的将士,为被匈奴人掳走的同胞报仇。” “这是匈奴人欠我们的血债。” “血债唯有鲜血才能偿还。” 噌得一声,施然抽出然山剑,高举着,吼道: “以血还血,荡平龙城!” “以血还血,荡平龙城!” 台下将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放声大喊。 群情激昂中,变故横生。 一只弩箭突然从台下飞射而来,直中施然的小腹。 “卧槽!” 优雅的国粹在扩音器的作用下,响彻校场。 施然捂着小腹,在弩箭强大的冲击下,连退数歩。 鲜血汩汩地不断从施然小腹冒出。 霎那间,全场死寂。 柳山青、施远、左戍等人纷纷脸色大变,先后冲向施然,将施然团团围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施然的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 施然低头看着肚子上只剩下箭尾的弩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浪费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就是个疯子 死寂的校场,整齐的军列里发生短暂的骚乱。 施然忍着剧痛,推开挡在面前的柳山青、施远等人,往前走了几步。施然竭力的站直身体,抬起血淋淋的右手,略微调整嘴边的麦克风。 同时,施然看见一个男子被押了出来。 施然收回目光, 露出浅笑道:“匈奴人还真是惧怕我到了极点,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可惜,这人的技术不怎么好,射偏了。” “这件事也说明了,匈奴人当日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不仅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心气, 他们是真的认为我死了,你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牛羊。” “匈奴人如此轻视你们, 你们当如何?” “以血还血, 荡平龙城!” 将士齐声大喊。 殷红的鲜血已经浸透施然的衣衫,在施然的脚下形成一个小血滩。 施然的脸色苍白的如同天上的白云,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张平跑了过来,横抱起摇摇欲坠的施然,黑着脸向一旁的营帐跑去。 与其同时,一群全副武装的甲士冲进校场,将校场封锁。 柳山青脸色阴沉的走到施远面前,冷冽道:“一个时辰,查不出来全诛!” 施远脸色微变。柳山青不管施远如何反应,快步走向营帐。 营帐里药味很浓。施然脸色苍白、神志不清地躺在铺好的软垫上。数位军医已围着施然,有的在给施然初步止血,有的在给手术刀消毒,有的在煎麻沸散。 柳山青快步走到施然身边,紧紧地握住施然血淋淋的右手。施然似是察觉到柳山青来了,苍白地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没……事。” 柳山青的眼睛瞬间红了。她焦急地吼道:“快点!” ……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皎洁地月光为校场披上轻纱,遮掩住地上的浸透的鲜血。校场里无比的安静,只有巡逻的甲士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营帐内,烛光幽幽,柳山青坐在施然身边,紧握着施然的手,眼睛通红,绝美地脸上写满了关切、担忧。 玉儿如同雕像地站在一旁,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是写满了担忧。 帘布忽然被掀开,施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施远目光询问的看向玉儿,玉儿微微摇头。施远脸色一暗,走到柳山青身旁,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施然,拱手汇报调查情况。 “启禀陛下,刺杀秦王之人,乃军中普通士卒,无军职。今年年初参军,参军前是一黔首,无父无母无亲戚, 曾在小红楼做店小二谋生。” “不管是在军中与之同列的士卒, 还是昔日做事的小红楼的人, 都说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往来。这么多年下来,他没有一个相交亲密的朋友。” “他刺杀秦王的凶器,是袖箭,从斥候队偷盗而来。” “他说他会刺杀秦王,是因为他认为秦王是假的。他不喜假秦王盗用秦王之名,遂要杀之,以维护秦王威名。” 柳山青的目光不曾施然脸上挪开:“左丞相以为如何?” “审问时,他言辞中对秦王极其推崇,看他的模样也不似作假,再加上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是如此。” “应是如此?呵,”柳山青冷笑,“他一小小士卒,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斥候队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能让一个从不与人来往的人,偷了袖箭!” “继续给朕查,他必然是受了他人指使。” 施远说:“臣也认为此事有蹊跷,但眼下出征在即,若是扩大搜查范围,会打击士卒的士气,影响出征。秦王先前的意思,也是暂时搁置此事,继续出征。” “他是疯子,你也是?” 柳山青有些失控的吼了一句。 施远神色平静的说道:“眼下三军已信了秦王之言,士气正浓,正是出征的好时机。” “臣以为,无必要为了此事,耽误出征。那些人安插在军中的暗手,掀不起风浪。” 柳山青目光一凝:“左丞相已知道是谁?” “不知道,但是谁不重要,不外乎就是那些人。” 柳山青明白了施远的意思,沉默几秒说:“左丞相去准备吧。” “诺。” 施远没有立即退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施然,脸色在幽幽烛光之下,显得十分昏暗。 …… …… 天明时分,施远下令斩杀了刺杀秦王之人,率军出发。 风萧天暗,所有出征士伍都憋着一口气,暗暗发誓要杀尽匈奴蛮子。 施远、张平、左戍等人都阴沉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离开尧山大营时,施远回头看了一眼。 校场营帐内,留着山羊胡的军医松开施然的手腕,对柳山青拱手道:“秦王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为何还未醒来?何时能醒?” “秦王此前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臣先开些补血的方子,熬好后即刻给秦王服用。” 柳山青眼睛通红的瞪着军医,严声道:“朕问你秦王何时能醒?” 军医心里一颤,忙道:“三日内,不出意外秦王必能醒来。” “出了意外,尔等自裁。” 柳山青看回施然,握住施然的手,有些憔悴地脸上写满了关切、担忧。 若不是人面吊坠无法带人,柳山青早就带施然去现代。她记得施然说过现代医术很发达,施然回去了一定能没事,能早点醒过来。 半个时辰后,柳山青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舀了一勺,递到施然嘴边,尝试往里喂。奈何施然昏迷不醒,嘴巴紧闭,药只会顺着施然的嘴缝,漏进去一点,大半都沿着施然的嘴角流了出来。 柳山青拿着绢布,轻柔地擦拭着施然脸上的药液。 擦干净后,柳山青喝了口滚烫的药,俯身,嘴对嘴的喂施然喝下。 药喂了一半,施然忽然缓缓睁开眼睛。 柳山青大喜,下意识地咽下嘴里的药物,说:“你醒了?” 施然眼神茫然,过了几秒钟,才逐渐清醒,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施然看了看左右,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现在是第二天下午,”柳山青问,“你感觉如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头有些昏沉,有点痛。” “玉儿,快去叫军医过来。” 无人回应,没有脚步声响起,柳山青回头一看,玉儿不知去了哪里。柳山青刚站起来,打算自己去叫军医时,营帐的帘布被掀开,玉儿带着军医走了过来。 柳山青顾不得双腿的酸麻、针刺感,忙问:“秦王说他头疼,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军医把了下施然的脉,说:“秦王头疼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好生休息、静养便可没事。” 柳山青松了口气,搀扶起施然,继续给施然喂药。 施然喝了两口,像是想到什么,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有点猥琐的笑容。随即,施然收敛笑容,对玉儿说:“玉儿,不用在这候着了,出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玉儿清楚施然这是要将她支开,立即行礼告退。 玉儿走后,施然重新露出有点猥琐的笑容:“皇帝能换种方式喂我喝药吗?比如我刚才昏迷的时候……” “……” 狗东西,受伤了还不老实! 柳山青嗔怒地瞪了施然一眼,小脸泛红地喝了口药,俯身喂药。 苦药缓缓入口,施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无比灿烂、甜蜜的笑容。 施然咂了下嘴,说:“我头一次发现中药竟然这么好喝,真甜。” 柳山青没好气地白了施然一眼,小脸愈发红润,继续用施然想要的方式,喂施然喝药。 剩余的半碗药刚一下肚,施然伸手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没有挣扎、反抗,顺从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柳山青有些气喘的离开施然,说:“好了,快休息。你现在就需要休息,别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什么叫有的没得,我这是在汲取力量,你没看到我都精神了好多。” 话虽如此,施然还是躺了下去。 他的头现在跟要炸了一样,特别是后脑勺,疼得不行,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眼睛也是无比酸胀,是有点想睡觉。 不过施然没有立即入睡,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小青青跟我一起吧,你看你脸色憔悴的,昨晚肯定一晚上都没睡。” “不用了,你快休息。” “我们一起休息,我好得也能快点,” . 施然故作可怜的说道:“看在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份上,小青青你就答应我嘛。” 柳山青捏了下施然的脸,无奈道:“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受了伤还不老实。” 施然笑嘻嘻的说道:“我这是为了更好的恢复,你就是治疗我伤最好的良药。” 柳山青脱了鞋子,掀开被褥,合衣躺在施然身边。她说:“睡吧。” 施然还没有闭上眼睛,忍着头疼和眼睛的酸麻,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刚一侧身,牵扯到伤口,不由嘶了一声。 柳山青又无奈说:“你就不能老实点。” “我哪不老实了,”施然故作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老婆,有错?” 柳山青没说话,侧身,面朝施然,说:“快休息。”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笑问:“左丞相他们已经出发了?” 柳山青嗯了一声:“今早出发了,左丞相顺着你的话,砍了刺杀的你的人,祭旗。” “我昨天帅不帅?”施然得意洋洋的说道,“肯定很帅吧。说起来,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遇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到利用这件事,再次提高他们的士气。” “你就是个疯子。” 柳山青低骂了一句,眼睛红了起来。 “朕需要你这样提升士气?” “你知不知道你昨日有多危险?那根弩箭穿透了你的肚子。医师说,要是再晚一些,你就有可能没救了。” 施然见柳山青哭了,忙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说着,施然轻柔擦拭着柳山青流下的眼泪。 柳山青盯着施然,通红的桃花眼里是红血丝。她说:“朕警告你,以后你要再敢这样不管不顾的发疯,朕一定饶不了你。” “不会了,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你好意思说就这一次。以前在民间游历时,这样的事情你做少了?还帅,帅什么帅!丑死了,就你最丑!” 柳山青情绪激动:“还有上一次,你要回去,要改造系统,你为何不告诉朕,为何要等你把事情全都做完了,才告诉朕。” “还假模假样的给朕写信,交代那些事,朕需要你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计划失败、改造失败,朕该怎么办?你的父母该怎么办?” “你就是个疯子,一次次不顾自己的性命,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断定你每次都能成功,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疯子,疯子!” 柳山青显然一直对施然心有怨气。她流着眼泪,不停地骂着。 施然搂住柳山青,不停地道歉、保证:“对不起,真的不会再有下次来,以后我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告诉你,跟你商量。” 柳山青安静下去,默默地躺在施然怀里,贪恋施然怀抱的温暖、安稳。 施然也没说话,安静地搂着柳山青,无视腹部、肚子的疼痛,眼睛的酸麻,困倦,看起来有些出神。 这次“刺杀”,打碎了施然对大随的滤镜。 在这之前,施然是有意识到大随和现在不一样,大随会很危险,但具体有怎样的危险,施然没有概念,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施然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大随和现代除了科技上,其他方面没有区别。他在现代如何,在大随也能如何。 来到大随,施然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不会死的游戏里。 他是来观赏大随的风景,是来游玩的。 这些日子的生活,也给了施然这样的错觉。 现在,施然才彻底认识到大随不比现代,即便他在这里身居高位,掌握着无与伦比的权力,依旧无法像在现代那样逍遥自在。 在这里,亦如柳山青说的那般,有很多人想让他死。 施然也理解柳山青明明牢牢把控着军政大权,为何之前还想隐瞒他到来的消息,作出针对右丞相、常阳侯等人的安排。 不过危险归危险,施然没有因此生出惧意,后悔来到大随,想返回现代,不再过来。施然只收起游玩的心态,开始认真起来。 “对了,你刚才说我肚子被弩箭洞穿了,应该就只伤到小肠,没有伤到肾吧。” “你的运气很好,内脏都没有伤到,”柳山青说,“不过保险起见,休息好后,我们立即回去,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医生既然说没伤到,那就没伤到,我相信他们的技术,我现在感觉也挺好的,没有不适。” 施然接着说:“没伤到肾就好,伤到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现在为何不是?”柳山青不解。 “现在也是,但要是肾伤到了,仇更大。” “为何?” “肾多重要,男人没了肾,还能叫男人?” “……” 柳山青是真服了施然,都这种时候了,脑子就不能健康点。 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狗东西真的无碍了。 柳山青松了口气。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中有人忧有人笑 右丞相府,书房。 右丞相一身黑色便服,站在书桌后,拿着毛笔,正在挥毫。 今日是右丞相家的大日子,李家终于要迎来第一个嫡孙。 右丞相高兴、激动得特意请了一天假,就等嫡孙出生。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右丞相笔尖一顿, 以为是下人来报嫡孙出生了,心里充满了喜意,恨不得立即走出去,看一看他的嫡孙。表面上,右丞相继续挥毫,气定神闲的说:“进。” 书房门打开, 府里的家宰走了进来。 家宰恭敬的行礼道:“启禀丞相, 御史中丞求见, 说有要事要禀报丞相。” “何事?” “秦王遇刺。” “什么?” 右丞相大惊,猛地抬头,手中的毛笔点在纸上,浓墨迅速在纸上晕开。 “什么时候的事?他现在在哪?” “在厅堂。” 右丞相丢下毛笔,急歩来到厅堂。 厅堂里,五十多岁的御史中丞方山正坐在客椅上,喝着下人奉上的热茶。听到内堂动静,方山站了起来,待右丞相走出来时,立即拱手行礼。 “右丞相,出大事了。” 右丞相开门见山的问道:“秦王当真遇刺?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你是如何得知?” “回丞相,昨日秦王和陛下去尧山大营,为出征将士送行,秦王讲话时,在场的一个普通士卒,突然用袖箭袭击了秦王。” 右丞相又问:“消息从何而来?” “昨夜就已传开,我听闻后派人去查验,确定是真的,”方山说, “据可靠消息,秦王伤得非常严重,随时都有可能……” 右丞相凝眉道:“尧山大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王遇袭后,秦王当场给此事定性,对在场的将士说是匈奴人所为。今日一早,左丞相斩了刺杀者祭旗,率军出征。” 方山说:“陛下和秦王现在还在尧山大营,栎阳城内一切如旧,目前无调动。” 右丞相问:“常阳侯那边什么反应?” “目前还不清楚,”方山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就是常阳侯……” 是就好了……右丞相暗叹一口。他不认为常阳侯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丞相,我们现在……” 右丞相瞥了眼方山,说:“此事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方山不解道:“丞相,我们不做些什么?山以为秦王遇刺,我们……” 右丞相打断道:“中丞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本相还有事,恕难奉陪。” 方山欲言又止的看着右丞相,无奈告退。 右丞相看着方山离去的背影, 神色晦暗的坐着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打断右丞相的思绪。右丞相看着满脸笑容,抱着嫡孙快速走来的长子李云,露出招牌式的弥勒佛笑容。 “爹,生了,是个小子。”李云人还在厅堂外,就开始吼道。 “好,好,”右丞相接过嫡孙,乐呵呵地抱着,看看嫡孙长得像谁。 李云在旁看了一会,拱手行礼道:“还请父亲赐名。” 右丞相显然早就想好了孙子的名字,说:“墨。” “从今日起,你就叫李墨了。墨儿……” 右丞相逗了会孩子,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示意其带着孩子退下。 李云正要跟着,右丞相喊住李云,说:“云,你留下,为父有事要和你说。” 李云见父亲神色凝重,不免有些疑惑:“爹,发生什么事了?” “你……和秦王近年还有往来吗?” 李云顿了两秒,说:“没有,爹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是否有恨过爹,要不是爹不识相,以你和秦王的交情、才能,不说能你像张平一样封侯,至少也有机会位于九卿之列。” 李云神色凝重道:“秦王要对我们家动手了?” “秦王遇刺了。” “什么?”李云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秦王在校场讲话,台下有个士伍用袖箭,袭击了秦王。” “你担心秦王和陛下会借机发难?” “事情发生时,秦王已将此事定性为是匈奴人所为,大军也在今日早晨出发,”右丞相问,“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陛下已经不在乎幕后主使,要将敌对之人都当作幕后主使,”李云沉声问:“爹,近日以来你或者那些人可有做过什么?” 右丞相微微摇头:“爹知道陛下一直在等着我们动手,又怎会如此。” “爹跟你说这些,是要你有所准备,秦王若是无事,一切或有转机。到时,你去向秦王,检举我。秦王重情,以你和秦王的交情,或可留下你一家。” “陛下素来仁厚,现在或只是在气头上……” “秦王归来前,陛下曾为了秦王诛杀了一批宫女。宫女里有一些人的探子,也有无辜的。” 右丞相说:“陛下平时是很仁厚,但可一旦涉及到秦王,陛下会变得很极端,特别是在经历过秦王战死一事后……陛下不会管那么多的。” 李云皱眉思索道:“我们若是能抓到幕后主使……” “刚不是说了,陛下不在乎幕后主使是谁,”右丞相说,“秦王将事情定性为匈奴所使,或是纯粹为了不影响大军出征,但陛下和左丞相显然不这样想。” “自秦王归来后,陛下一直都想这样做,不然她不会先不论青红皂白,诛杀宫女,清除宫里的探子,又有意让我们认为现在的秦王是假的。” 右丞相说:“倒是秦王有意阻止陛下,否则那日秦王不会突然出现。” 李云说:“我的意思就是找出幕后主使,将他交给秦王。” 右丞相沉默良久,说:“如果幕后主使,是那位呢?” “谁?” 李云刚问完,忽意识到父亲指的是,顿时脸色大变,下意识说:“爹,你是说……不可能吧,他不是被……如何能做得到?” 右丞相没有回答,说:“不说这些了,爹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希望秦王没事吧,不然你也……去吧,开心点,今天是个好日子。” …… …… 常阳侯府,厅堂。 常阳侯衣衫不整地搂着两个春光外泄的美妾,伴随着悠扬的乐曲,欣赏着侍女优美的舞姿,美滋滋的喝着美妾嘴对嘴喂的小酒,好不快活。 这时,常阳侯看见府里的下人,带着他最为倚重的一位子侄赵集快步走了进来。赵集满脸笑容,一看就是遇到什么好事。 “叔父,好事,天大的好事啊,这次真是上天都站我们这一边。” 常阳侯吃了颗美妾喂的葡萄,眼睛盯着为首侍女的妖娆身姿,随口问道:“何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秦王遇刺了。” 常阳侯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你……咳咳,你说什么?” “秦王遇刺了,就在昨日秦王和陛下给左丞相等人送行的时候。” “当真?” “千真万确,外面都已传开了。据说秦王伤得十分严重,肚子都被打穿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哈哈哈,好,这个祸害终于要死了,真是天助我也,”常阳侯哈哈大笑,“集,你坐,”常阳侯又对一旁的家宰说,“去将其他人也叫来,这等好事,值得痛饮。” “叔父……” 赵集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常阳侯身边的美妾。 “你们先下去。” 待美妾、乐师和侍女等人离开后,赵集立即说道:“此事之后,陛下定会对尧山大营进行清洗,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张平、左戍等人。 张平、左戍一除,其他人定然人心惶惶,我们再出面拉拢他们……到了那时,不管秦王是否死了,陛下和秦王都是只没了牙的老虎,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常阳侯眼睛一亮,大笑道:“彩,集真乃我赵家之冢虎。” 赵集谦虚一笑:“叔父谬赞了,小侄不过是将叔父心中所想,先说出来而已,叔父不怪罪我就好,怎值得叔父如此夸赞。” 常阳侯笑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此事就着你去办,”常阳侯嘱咐道,“不过暂时先别轻举妄动,视情况而定。” “诺。” …… …… 三日后。 广阳宫,启明殿。 施重身着中性黑袍,扎着男士发髻,正在向柳山青汇报三日来的调查结果。 “目前可以确定,此事和右丞相、常阳侯等人无关。他们在知道秦王遇刺后……” 柳山青打断道:“朕不关心他们是否和此事有关,朕要的是证据。” 施重一愣,拱手道:“臣……明白了。” “朕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朕的案头上要看到朕想要看的东西。” “诺。” 施重迟疑道:“陛下,秦王他……” “秦王伤重,现在需要静养,这等小事就不用劳烦他了。” “臣……明白,臣是想说,臣能不能去看看秦王?” 柳山青看了施重几秒,微微点头。 “谢陛下,臣告退。” 柳山青拿起一份奏章式样的文本,问:“廷尉来了吗?” “回陛下,已经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玉儿话音刚落,留着八字胡,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廷尉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柳山青开门见山的说道:“秦王遇刺一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臣无能,目前还没有进展,还请陛下降罪。” 柳山青眼神淡漠的看着廷尉,将手里奏章式样的文本递给玉儿。 玉儿双手接过后,立即走向廷尉。 柳山青说:“朕知道你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再查了,朕已帮你查好。按着名单,抓人吧。” 廷尉“诺”了一声,双手接过玉儿手里的名单,打开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这……陛下……” 柳山青瞥向廷尉。 廷尉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焦急。他说:“陛下,这份……名单是否弄错了?右丞相怎么会和刺杀秦王一案有关,他断然不可能会刺杀秦王。” “哦?廷尉如何断言右丞相不会刺杀秦王?可有证据?” “可这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此案和右丞相有关。” “你要的证据,朕两日后给你,先去办吧。” 廷尉拱手道:“没有证据,恕臣难以从命。” 柳山青猛地一拍桌子:“大胆,你要抗命不成!” 廷尉不惊不慌的说道:“臣只是在依律办事。” “好一个依律办事,”柳山青吼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女侍卫立即走了进来,拱手行礼。 柳山青盯着廷尉,说:“廷尉章阁抗旨不尊,包庇嫌犯,现革去廷尉一职,押入廷尉狱。” “诺,”女侍卫立即上前,将廷尉押走。 柳山青看着被拖走依旧满脸倔强的廷尉,说:“玉儿。” “奴婢在。” “现任你为代理廷尉,专办秦王遇刺案,巡城一营任你调度,但有不遵、反抗者,诛。” “诺。” “朕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内,朕要看到结果。” “诺。” “去吧。” 玉儿行了一礼,立即走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承明殿就剩下柳山青一人。 殿外阳光明媚,殿内莫名有些阴冷。柳山青端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地上从窗户漏进来的光斑,大殿之中有种萧索感。 柳山青清楚她这样做,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施然知道后可能会阻止她,不理解她,但柳山青不在乎。 只要施然能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柳山青不想不愿意再一次失去施然。 …… …… 启明殿,偏殿。 施重走进来时,施然正躺在榻上和安越夫人说笑。 安越夫人神情憔悴,眼睛有点红肿。 前两日,安越夫人刚得知施然遇刺的消息时,当场差点晕了过去。随后,安越夫人连忙赶到尧山大营,见施然已清醒,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昨日,施然回到皇宫,安越夫人不放心施然,也跟着住了进来。 眼下,安越夫人又一次再向施然抱怨,施远不是个东西,儿子受伤了,竟然还出征。 安越夫人倒不是不明白事理,但明白归明白,不耽误她抱怨施远不是个东西。 “大兄,好些了吗?”施重问。 尽管施然的后脑勺还是疼的跟要炸了一样,肚子更是吃饭喝水说话都会疼,但施然现在有意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多了,一点小伤而已,你们一个个弄得我跟要死了一样。” 安越夫人不悦的呵斥道:“瞎说什么,这话是能乱说的?” 施重坐在榻边,笑说:“我可不担心你,你皮多厚,一根破袖箭,如何能伤到你。” “你不担心没关系,你干嘛要坐在我头旁边,将屁股对着我?你是想一屁崩死我吗?” “我可不敢,我要是一屁崩死你了,陛下可饶不了我。” 施然眼眉微动,问:“山青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调查刺杀你的幕后真凶,眼下已经查出来了。” 安越夫人忙问:“是谁?” “就那些人呗,还能是谁,”施重说,“世母、大兄你们放心,陛下已经派人去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了。” 施然忽捂住鼻子,大喊道:“好臭,施重你还真想崩死我啊。” “瞎说,我没有,你别往我头上推,明明是你……呕~” “就是你,我都听到响了。” “是你,是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过是史书上的一句话 天色刚暗,施然居住的偏殿里灯光亮起。 太医丞刚给施然换好药,柳山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些许宫女,其中一人端着热气腾腾地中药。 一旁的安越夫人立即站起来,向柳山青行礼。 柳山青冲安越夫人笑了笑,问太医丞:“秦王的伤势如何?” 太医丞是之前提过的医学院院长的儿子。他向柳山青, 拱手说:“回陛下,秦王的伤势没有恶化,正在恢复中,现阶段只需静养即可。” 柳山青颔首,端起托盘里滚烫的中药,拿着勺子轻轻搅拌,散着热气。 “秦王感觉如何?身体上可有不适?” “没有, ”施然主动接过柳山青手里碗身很烫的中药, “你事情都处理完了?吃饭了吗?” “太官令已在准备,秦王可有想吃的东西?” “你不问还好,一问我突然想吃烧烤。”施然砸了咂嘴,心里更馋了。 安越夫人阻止道:“不行,医师说了你现在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得吃清淡的。” 柳山青闻言,立即打消了让宫女去叫太官令准备烧烤的念头。 施然没坚持,喝了口还有点烫的中药,心里无比怀念小青青嘴对嘴喂他喝药的时候,那时候的中药多甜啊。 可惜安越夫人在,不然他再开口,小青青肯定不会拒绝。 喝完药过了一会,负责柳山青膳食的尚食令带着宫女端来做好的晚膳。 晚膳以清淡为主,基本上都是施然这次从现代带来的小白菜、土豆等,唯一的肉食是补血的红枣枸杞排骨汤。 施然因为伤口无时无刻的都在痛,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粥,一碗汤。吃完, 施然就继续躺在榻上,腹部的伤口不已他久坐。 柳山青用完晚膳,没有离开,守在施然旁边,批阅奏章。安越夫人也是如此,这几日,除了晚上睡觉,基本上都守在施然身边。 施然拿起一份奏章,看着说:“娘,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 安越夫人看了眼柳山青,没有拒绝,起身向柳山青行了一礼,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两名伺候的宫女。 柳山青批阅着奏章,问:“秦王有事要与朕说?” “是呀,想要小青青过来陪着躺着。”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合上手里的奏章,问:“玉儿哪去了?” “朕以任玉儿为代理廷尉, 专查刺杀一案。” “你打算借这事, 将右丞相、常阳侯他们一网打尽?” 柳山青略微沉默道:“施重都和你说了?” “没有, 我猜的,看来你真打算这样做。” “这是一个机会。” “我知道,我没想拦你,就是问问你,你具体准备怎么做?”施然说,“是免去他们的职位,还是……全杀了?” 柳山青拿起另一份奏章,一边看一边说:“朕在现代时,你跟朕说,现代不同于大随,不仅是衣食方面,还有个人的生活方式,行为习惯。” “秦王你也精通历史,应知道和现代秦汉相仿的大随,有着怎样的行为逻辑。 施然沉默一会,再问:“你真打算全杀,一个不留?他们家的小孩也不放过?” “秦王无需操心此事,安心养伤,朕会处理好。” “我是觉得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施然说:“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就算要借机处理他们,免除他们的职位,将他们圈禁就可以了,何必连他们家小孩都不放过。” “秦王之前可是和朕说过,朕是皇帝,法出朕口,朕想怎么做都行。” “我是说过这话,但我说的是对付右丞相、常阳侯那些人,没说要连他们家小孩都不放过。” 施然说:“这样子……我说实话,有点接受不了。” “沉默”不停地在施然、柳山青身上轮换。柳山青说:“朕若坚持……” “你要坚持,我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劝你。” “你不怪朕?不会认为朕……残暴?” “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是因为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要是因此怪你,就太不知好歹,也不是个东西了。” 施然说:“再说,若是你遇刺受伤,我说不定会比你做的更那个。” 柳山青闻此,顿时松了口气。 施然接着说:“不过你既然是因为我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就免除右丞相、常阳侯一干人等的职务,将他们圈禁在家,他们的后代……三代以内不能从官。” “他们没了权力,没了爪牙,就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施然说:“况且右丞相还算老实,在得知我被刺杀后,没生出非分之心。” 柳山青看着奏章,不说话。 施然爬起来,凑到柳山青身边,握住柳山青的手,歪头看着柳山青,笑说:“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 柳山青说:“右丞相可以按照你说的办,常阳侯那些人,朕非除不可。” “常阳侯那些人除就除了,他们的小孩、妻子留下来吧,你要不放心,也可圈禁,不让他们的后代为官。” 施然说:“留下他们还可以显得你仁厚。” “嗯。” 施然笑着又亲了柳山青一下。 柳山青批阅完一份奏章,说:“大随和现代的生活,秦王感觉有何差别?” “除了在一些事情上,其他的都没什么差别。” “大随和现代的生活其实差别很大,秦王如今经历的,与左戍、张平的相处方式,其实都是因秦王所致。” 柳山青说:“秦王所感受到的温情,是因秦王而起,真正的大随的生活,君臣间的相处方式,并非秦王以为的那样。” “从他们对朕的态度,秦王应能感知一二。”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能想象到,也可以意识到,这次遇袭也打破了我对大随的滤镜,让我知道在大随,我不能再像现代那样随意,而且我在大随的身份,也不允许我随意。” 施然话锋一转:“不过小心归小心,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平时的生活方式,与人的交往方式,就得全面大随化。” “我们可以继续像之前那样。” 柳山青红唇微张,刚说出一个字,施然打断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习惯大随的行为方式,自有的行为逻辑,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有妇人之仁对吧。” “我会习惯,学习,但还是我刚才说的,我们没必要完全大随化,就拿你我来说,你难道喜欢我们变得跟史书上记载的一样?” “我图你的皇位,你防着我图谋你的皇位,两个人在一块虚伪的假笑着。两个人之间只有权谋算计,没了感情?” “或者说算计为上,感情为下?” 柳山青说:“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只是想你明白大随真正的生活。” “我明白,我现在的意思是我们明白归明白,这不意味着我们就要变成那样。” “我这样不是要彰显我的高尚,我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好,我们要做的也是让大随的百姓都能像我们这样,不是吗?”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吐槽的说道:“秦王明明不喜儒学,可大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施然笑说:“这算什么道理,只是我的真实想法,让大随变得像现代一样,安全,平和正是我们要做的事。” “右丞相,常阳侯那些人一点都不重要。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们,降低自己的底线,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做得事。” 柳山青说:“他们可以依秦王处置,但这次的幕后真凶,朕不能放过他。” 施然笑容渐敛,说:“我觉得没有幕后真凶,事实真相就是那样。一个性格孤僻的人一旦犯浑,他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你不必为朕一再的容忍他,他是真的生父不假,但也只是生父。朕与他除了血脉上的关系,已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问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怀疑。” “没有证据就是最大的证据,”柳山青说,“况且昨日我招来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经过一番交谈,我可以确定那些人已经叛变了。” “你安插的人应该也差不多。” “如果没有呢?” “有何关系?” 施然沉默说:“杀右丞相、常阳侯那些人,最多只是被冠上残暴之名,杀他……你清楚意味着什么。我不希望你为了被冠上弑父的名头。” “朕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朕的生母。” 柳山青眼神冷漠,说:“朕想当皇帝,不仅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朕的生母报仇。” “昔日,若不是你拦着朕,朕早已杀了他。” 施然沉默,这一刻的柳山青,看上去有些陌生。施然这一次是真正意识到柳山青再容易害羞、脸红,本质上还是一个皇帝。 何为皇帝? 冷酷、无情是一位合格皇帝的基本底色。 施然虽意识到这点,但不会因此对柳山青有什么看法,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职责柳山青。 施然不是圣母,他一直都知道在怎样的位置,就该有怎样的做法。从皇帝的角度来看,施然能理解柳山青的心情,理解柳山青的决定。 施然甚至还觉得当皇帝就该如此。 如果他是皇帝,他说不定会比柳山青做的更过。 相反,施然还有些高兴。 因为从另一个角度上看,柳山青女儿家模样、温柔全都给了他一个人。 不过理解归理解,施然还是不愿意柳山青背上弑父之名。他说:“你觉得他这次刺杀我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何要选在出征之日刺杀我?” “他与匈奴勾结,想要阻止大军出征,打击大军的士气?” 柳山青看着奏章说:“他和常阳侯是一种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实则十分愚蠢,总会做出一些他自认为非常有谋略的事情。” “他以前或许是这样,但这一次……你应该看出来了,他是在求死。” 施然说:“我以前在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赞同。敌人赞同的,我们就要反对。” “他这次既然是在求死,我们为何要满足他?”施然说,“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难受,我们应该让他这样一直难受下去。” “如果他敢自杀,我们可以威胁他说,他自杀了,就把他从族谱上抹掉,将他移出宗庙。” 柳山青坚持道:“朕已无法再容忍他在这世上多活一日。” 施然无奈说:“那……让我来吧。这是我的事情,理应让我来处理。” “不用,你安心养伤,这种事无需你操心。” “就下个命令,动动嘴而已,”施然说,“你也说了让我习惯这边的行为逻辑,我现在要开始习惯了,你为何还要阻我。” 柳山青如何不明白施然的意思。她柔情地看着施然,说:“你不用担心朕会因此背上弑父之名,朕不在乎。再说,从你我造反那一日开始,你我就注定在史书上不会有好名声,如今也不过是再多一个恶名而已,何需在意。” “我知道不用在意,我也不在意,我现在在意的是,我想亲自报仇,”施然说,“虽然说你是我这一生之中最亲密的人,但报仇这件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你代替不了我。” “抱歉,你……现在只能去鞭尸了。” “……” 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柳山青下手太快了。 “需要鞭尸吗?” “不用了,”施然顿了一下,“他的后事按照应有的礼仪来吧。” “好。”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侧脸,伸手抱住柳山青,轻声说:“山青,谢谢你。”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看着奏章,明媚的桃花眼隐隐泛着泪光。 人生草木,孰能无情。 只是一情压下一情。 一情被愤怒打败、击垮。 这两年一次又一次的被触及底线,让柳山青的容忍到了极点。 柳山青真的忍不下去了。 一秒都不行。 …… …… 《随书·五世本纪》:六世三年,八月丙寅,五世崩于幽宫。 《随书·李儒列传》:六世三年八月,儒涉谋逆,六世念其功,免右丞相一职,囚于府,供三公俸。后不可仕。 《随书·赵文列传》:六世三年八月,具文五刑,论斩首栎阳市。文妻、子诸亲党,囚于府,供九卿俸。后不可仕。 《野史·随事纪略》:六世三年八月,秦王遭刺,六世大怒,欲诛五世、右丞相、常阳侯二万余人,秦王止之。 又言秦王之刺杀,大怒,将诛五世、右丞相等,六世止之,卒救右丞相,囚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踢进世界杯就靠我们了 “中常侍玉儿平叛有功,擢升少府。” “议郎赵安检举常阳侯忤逆有功,代宗正,掌宗亲事务。” …… 随着这两条奖赏的旨意下达,秦王遇刺一事,算是结束。 朝堂那些动不动就反对柳山青一些决定的大臣,这一次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最近都十分惶恐, 生怕玉儿带着甲士跑到自己的府上,说他们是右丞相或常阳侯一党,涉嫌忤逆,将他们缉拿归案。 平日里某些素来刚正不阿的大臣在街上偶尔遇见玉儿,会特意停车,露出谄媚地笑容, 跟玉儿打招呼。 卧床养腿的赵安接到旨意时,先是一愣,随即跪下领旨。当日下午,赵安拄着拐杖,进宫谢恩。 柳山青望着这位多年未见,早就遗忘的子侄,神情有些恍惚。赵安和他的父亲,也就是柳山青的二哥长得有几分想象。柳山青依稀能从赵安身上看到二哥的影子。 “你这腿因何受伤?恢复的如何?” “承蒙陛下挂念,臣这腿是一次醉酒后不慎跌落所伤,目前已无大碍,过些日子便能痊愈。” “哦,朕怎么听说是你不愿意为常阳侯做事,故意自伤?” 赵安脸色微变,没有承认,坚持是醉酒摔伤。 柳山青很满意赵安这个态度,若赵安真就将常阳侯出卖,她反倒要重新斟酌、考虑要不要用赵安。柳山青顺着赵安的话,说:“是吗, 那应该是朕听错了。” “这些年过得如何?你母可还好?” “回陛下,臣母……已于三年前病逝。” 柳山青略微沉默:“这些年,是朕疏于与你一家的往来,都未曾去看望兄嫂。想当初,汝父对朕可是非常的疼爱。汝父若是……” 赵安脸色稍暗,说:“臣母昔日也曾提过陛下,说臣出生时,陛下还特意来看过臣,送给臣一个拨浪鼓。那个拨浪鼓至今还在臣的家中。” “是吗?”柳山青浅笑,“汝父和兄嫂刚成亲时,朕是没少去找兄嫂,兄嫂还曾带朕出宫玩过。”柳山青问:“你可有娶亲?” “有,两年前,常阳侯帮忙操办。孺子已有两岁。” “男孩女孩?叫何名?” “男孩,名健,臣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挺好,有时间可带宫里来,让朕看看,”柳山青说,“对了, 按照辈分,健该叫朕什么?” “祖姑母。” 柳山青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她现在还没成亲, 竟然就成“祖辈”了。柳山青不由有些埋怨施然,狗东西要是早点娶她,何至于此。 柳山青收敛心中埋怨,问:“你可知朕为何让你暂代宗正一职?” “为了管理剩下的宗亲。” “还有那些为常阳侯蒙骗,本质不坏的宗亲,”柳山青说,“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血浓于水,我赵姓祖宗也不愿意看到赵姓后人因小人蛊惑,自相残杀。” “陛下圣恩,臣一定会将陛下心意,转达给他们,让他们明白陛下苦心。” “先皇不察,致汝父之名受污,汝自动勉励,为父正名。” “不敢欺瞒陛下,这其实也是臣一直以来的愿望,臣定当竭力。”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先将腿养好。” “诺,”赵安试着问,“臣听闻秦王受伤,臣能否去看望一二?” “玉儿,你带安过去。” “臣告退。” 赵安先是对柳山青行了一礼,又冲迎面走来的玉儿行了同僚之礼,再拄着拐杖,跟玉儿来到施然居住的偏殿。 施然此时正躺在床上,浑身不是滋味的看着奏章。 他差不多在床上快躺了半个月,天天躺着都快发霉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结果每次刚站起来没多久,安越夫人就不催着停的让他躺回去,小心伤口裂开。 “娘,你一直待在宫里,家里没关系吗?”施然问。 安越夫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着由施然创办、他人发扬的民间言情话本,掩嘴轻笑。听到施然这样说,安越夫人没好气地瞪了施然一眼: “怎么,嫌娘总是在这管着你?你以为娘愿意管你?你但凡听话、老实点,遵从医师嘱咐,娘都不会一直管着你,可你听话吗?” 话音刚落,玉儿带着赵安走了进来。 玉儿说明来意后,赵安立即向施然、安越夫人行礼。 “臣赵安见过秦王、见过安越夫人。” “你就是赵安?我听说过你,挺不错的,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回秦王,已经好多了。秦王你的伤……” “也好很多了,”施然笑说,“你既然是山青的子侄,就别这么见外的叫我秦王了,直接叫姑父吧。” 说完,施然在心里啧了一声,看着已是成年人,已经开始蓄须的赵安,心里感觉有些奇妙,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子侄,而且这个子侄还有小孩了。 赵安从善如流,当即喊了一声姑父。 施然和赵安闲聊了一会,说起柳山青任命赵安为代宗正一事。 “山青让你做代宗正,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知晓,刚才陛下也都跟臣说了。” “知道就行,好好干,争取早点把‘代’字去掉。” “是,安定当竭力。” 气氛浓恰的又聊了一会闲话,赵安拄着拐杖离开。施然继续躺在榻上,浑身不得劲地继续看奏章。 自柳山青囚了右丞相后,没有再立新的右丞相,每日要处理的政务成倍增长。即便在有施然帮忙的情况下,柳山青都要忙到夜里四更。 而每日早晨,柳山青依旧是按照原来的时间,五更就起来。 也就是说,柳山青每天晚上最多就睡两个多小时。 短短几天功夫,柳山青肉眼可见变得有些憔悴。 施然看得心疼,而柳山青反而心疼施然,不让施然帮忙,让施然早些休息。 施然不肯,非要柳山青也一块休息时,柳山青表面上看起来是和施然一块休息,实则等施然睡着后,就立即起来,继续批阅奏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山青迟早会累出病。 施然心里升起组建内阁的念头。 不过组建内阁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办到的事,施然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决定还是先和柳山青返回现代。 算算时间,施然和柳山青也该回去了。 这次因为施然受伤养伤,加上柳山青处置右丞相、常阳侯等人,抹平后续影响和给太上皇办葬礼,施然、柳山青在大随待了半个多月。 大随的时间都进入到九月,早晚的天气都有了凉意。 而现代还是炎热的八月,施然和柳山青刚回到现代,就感觉像是置身于闷热的火炉之中,施然连忙将空调打开。 半个月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在大随经历的事情,施然看着周身,心里有种淡淡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快去洗吧,洗完了早点睡。”施然说。 柳山青没有意见,她的确是有些累了。她不仅在泡澡时差点睡着,第二天早上也是破天荒的没有早起,一直睡到上午十点。 就这,柳山青都没睡足,眼睛还是有些疲惫。 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柳山青无法再继续睡,认为自己该起来了。当看到现在的时间,柳山青还吓了一跳,竟然这么晚了。 换好衣服,刷牙洗脸,柳山青打开房门,走出去房间。 施然正躺在沙发床上,悠哉地喝着酸奶,玩手机,电视上放着房产中介的广告。 “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我们在这边又没什么事,可以多睡会。” “快中午了,”柳山青问,“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你的我放在电饭煲里热着,你可以直接吃。” 柳山青走进厨房,拔掉电饭煲插头,打开电饭煲,看着放在盘子里施然做的三明治,心里有些暖意。 柳山青连带盘子一块拿了出来,吃了一口虾仁三明治,再打开一旁的豆浆机,倒了一杯鲜榨的豆浆,走出厨房,坐在餐桌。 施然见状,说:“坐那干嘛,坐过来啊。” 说着,施然还拍了拍沙发床。 “等朕……我吃完,”柳山青说,“下午去医院,检查你的伤口。” 施然没意见,但等下午去医院时,已是三点多。三点之前,施然搂着柳山青躺在沙发床上,睡了个午觉。 柳山青原没有午睡的习惯。以前几次,施然让柳山青午睡,柳山青都不愿,宁愿批阅奏章或者看史书。 这次,柳山青在大随是真的累到了,吃过午饭都不用施然说,就躺在施然怀里,自然睡了过去。 施然看着柳山青疲惫的小脸,心疼的亲了一口。 从医院出来时,已是下午五点五十多,快六点了。检查没费多大功夫,主要是拿号排队,等拍片结果。 检查的结果,让柳山青安心。施然的内脏的确没有受伤,腹部和后腰处的贯穿伤口都恢复的很好,没有炎症迹象。 “饿了吗?我们要不就在这附近随便吃点?” 柳山青没意见,可等看到附近餐馆里的卫生环境,柳山青反悔了。柳山青倒不是嫌弃。以前和施然在民间游历时,两个人不仅坐在泥地里,吃过沾了泥巴的胡饼,还啃过生鱼。 柳山青现在是想着施然伤还没有好,吃这些可能不干净、不卫生的东西,不利于施然的伤口恢复。 柳山青刚想跟施然说回家吃,施然目的明确的带她来到一家,卫生条件还算干净的拉面店。柳山青见状,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老板,来份大碗的牛肉拉面。” “你不能吃辣的,医师刚才说了,你伤没好之前都得忌口。” “就吃这一次,天天吃清淡的,嘴巴一点味都没有。” “不行。” 柳山青态度坚决,施然只得改口让老板少放点辣。柳山青接话让老板一点辣都别放。 老板显然是听柳山青的,端上来时,施然那份里面连一粒辣椒粉都看不见,清汤寡水的,看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小心翼翼地伸手拿放在柳山青那边的透明辣椒罐。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施然笑嘻嘻的说道:“就加一点,牛肉拉面一点辣没有,不好吃啊。” 柳山青拿过透明的辣椒罐,舀了一丢丢,还没小拇指指甲盖大的辣椒汁,倒在施然碗里。 “……” “多一点,这点跟没加一样。” 柳山青又舀了一勺,小拇指指甲盖大的辣椒汁,汁上盖着的干辣椒片,将辣椒汁完全盖住。 “就这么多,不能再加了。” “那还不如不加。” 柳山青不说话,直接作势要将她那份同样没放一丁点牛肉拉面,换给施然。施然连忙拦住,妥协道:“好好,就这么点。” “等你伤好了,你要吃多少辣的,我都不拦你。” “到时候我们一块吃,”施然这时发现没有筷子,拦住送餐的老板,说:“老板,这里没筷子。” “不好意思,稍等,马上给你们送过来。” 随后来的不是老板,是老板路还走不太稳的儿子。 小孩捧着两双筷子,小跑到施然面前,他的个头还没有桌子上,说话也不太清楚,筷子在他嘴里变成了“怪子。” “谢谢,”施然接过筷子。 小孩的反应让施然没想到。他嘴里碎碎念的喊着“斜斜斜”,转身跑进后厨。 一分钟不到,小孩又歪歪扭扭的跑出来,一边喊着“部用斜部用斜”,一边跑到施然面前,再脆生生的说了一遍。 施然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扭头对柳山青说:“真可爱的小孩,以后我们两的小孩,肯定也是这么可爱。” 虽然现在和施然做了很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听到施然这样直白的说起他们以后的孩子,生性保守的柳山青,还是感觉有些害羞。 柳山青露出浅笑,刚想说些什么,忽像是想到什么,敛起笑容,明媚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忧愁。 施然没注意到柳山青表情变化,还在说:“小孩现在是八字还没一撇,但我们可以先把孩子的名字想好。对了,你想生几个?” 柳山青压下想到的那个问题,反问:“你想生几个?” “十一个吧,正好生出一个足球队,”施然说,“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以后说不定就靠我们的小孩,踢进世界杯了。” “……” 你当朕是什么?十一个……不对,柳山青美眸一凝,寒声道:“看来秦王还是存有纳妾的心思。” 施然一头雾水:“你好好的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没有,秦王如何会想生十一个?” 施然露出坏笑,压低声音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一起努力生十一个呀。”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你自己生去吧,十一个,亏你敢想。 合着朕和你成亲后,什么事都不用做,专门给你生孩子是吧。 狗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还是再等等吧 安静的小区里不时回荡着空调运转的声音,让人舒爽的冷气吹走盛夏的燥热。 明亮的客厅里,安静地可以听到毛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隔壁母亲催小孩写作业,有些失控的大叫声。 施然横躺在沙发上,枕着沙发扶手,右手拿着奏章, 左手自然地搭在柳山青的大腿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 柳山青一开始不止一次的拿开施然的手,施然一次又一次的放回去。柳山青有些无奈,但见施然还算老实,没有过分的举动,便不再管了, 专心批阅奏章。 施然这时收回左手,拿起桌上的毛笔, 在奏章的左下角作出批示。随即,施然放回毛笔,将批好的奏章放到一处,拿起另一份奏章。之后,施然的手又放回到柳山青柔软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 “我觉得组建内阁可以提上日程了,”施然忽然开口,打破客厅的安静。 柳山青过了几秒,回道:“你已有人选?” “没有,”施然说,“人选可以从议郎、大夫中选,这些人原本的职责就是议政、提建议,让他们处理奏章,不容易出差错。” “选拔标准?” “通过考试, 检测他们的大局观、决策能力,目光是否长远等,”施然说, “人选方面也可以不只限于议郎、大夫,还可以从地方上的官员中选拔。” 柳山青问:“入阁的人, 给他们怎样的官职?” “就按议郎的标准,”施然说,“他们的职责只是协助我们处理奏章,相当于这边的秘书。他们只有处理权,议政权,没有决策权。 另外,他们与朝中大臣不能有任何政事上的直接接触,就算要传达一些消息,只能由玉儿他们来传达,或者由我们来直接召见。 这样可以避免他们狐假虎威,滋长不臣之心。 还有,任职时间上,可以规定一个年限,每三年五年换一批。换掉的人,根据实际需要,留在朝堂或外放地方,担任地方官。” 施然接着说:“其实我们可以学习这边,建立退休制度。这样不仅可以避免有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也能增加朝堂活力, 给年轻人晋升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可以消弱一些人对朝堂的影响力。” 柳山青说:“退休一事,你以前跟朕说过,没有推行是因为时机不合适。现在朝堂上虽然都是我们的人,但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现在正在打仗,这时候提出来不合适。” “我就是提一下,不是让你立即推行,”施然说,“对了,现在大随官员的选拔制度,是怎样的?” “大随以战立国,三世以前,官员大多来自世家子弟、舍人和立有战功的百姓。 三世独尊儒术后,加上国家一统,战事减少,三世创立了‘举孝廉’制度,由地方官员察举百姓之中孝顺、廉洁之人,而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儒生。 这些儒生是否录用,还得经过考试。 一开始效果不错,朝廷不仅通过此法得到了人才,还消减了世家对朝廷的影响力。后来由于儒学的局限、弊端,这些儒生大多迂腐不堪,只会夸夸其谈,空谈仁政,他们却不知道何为仁,做起事来天真、幼稚。 大随的国力因此每况愈下,不仅岁入一年比一年少,军队的战斗力也一日不如一日,与匈奴的和亲就是从四世开始的。 在那之前,我大随又怎会与匈奴和亲。” 柳山青接着说:“朕登基之后,官员的来源多了一项,”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你在大随创办的学校。目前朕派往各郡地的官员,大多数来自你创办的学校。” 施然问:“他们跟那些儒生相比如何?” “不错,都很务实,且各有所长,”柳山青说,“你是想说在大随各郡地创办学校,让入学者学习新教材,推行科举制?” 施然想起一事:“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我们已经在编写教材。” “不错,在大随各郡地创办学校、推行科举制,你之前也跟我提过,没有立即推行,是因为当时朝堂不稳,又一直打仗,时机不合适。” 施然看着手里的奏章,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样说来,我们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时间没机会去做。” 柳山青附和一句,没有多说,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又说:“有件事等我们去了大随,可以立即去做。” “何事?” “建立政务等级制度、标准,”施然说,“比如将政务一共分成十级。一到三级,需上报给我们,让我们来决定、处理,三级以下的政务根据不同类型,由专门的官员来处理。” 施然接着说:“现在大臣上奏的内容太杂太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就像我手里这份奏章,只是单纯的拍马屁,问你要不要吃他那里的特产水果。” “像这样的奏章送上来,完全就是再浪费我们的时间、精力。” 柳山青思索道:“你说的政务等级制度是可行的,但除了规定政务等级,规范大臣上奏的内容,我们要允许大臣、百姓上奏可能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这个好办,在建立等级制度后,我们可以要求大臣上奏时,在奏章的封面写清楚要上奏的事件等级、内容类型,然后由内阁人员进行分类。 像问要不要吃水果这类事和百姓上奏的,交给内阁人员处理。 同样,我们可以给内阁人员,制定事件标准,符合标准的要上报给我们,不符合标准的由他们自行处理。他们处理的方式,也可制定一套标准。如大臣问要不要吃水果的,一律拒绝。 另外,为防止他们欺瞒,我们可定期抽查、检验,要是没精力,我们可以随机组织一批人,抽查、检验。” “好,等朕处理完这些奏章,我们就来做你说的这些。” 施然嗯了一声:“慢慢来不急,现代现在和大随的时间差了半个月,我们这次可以在这边待上半个月,补上相差的时间,再回大随。在这半个月里,足够我们慢慢制定了。” 柳山青没意见。下午医院医生预估施然的伤,还需要一两个星期就能完全好。他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让施然将伤完全养好。 这时,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视频通话的铃声。 柳山青拿起手机一看,是施然的母亲,林月如的视频通话请求。 施然接过手机,躺着接通视频。视频中,从林月如的背景上看,还在店里。 “还没关门啊,”施然说。 “还早,等会关,”林月如皱眉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一点都血色都没有,你身体不舒服?” 话音未落,施然的父亲,施正国出现在视频中。 施正国蹙眉看着镜头里的施然,林月如询问施正国,施然脸色是不是很难看。施正国微微点头,询问施然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最近比较忙,没休息好,”施然笑说,“爸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到店里?” “今天没什么事,”施正国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别硬抗。” “我知道,最近就是有些忙,没休息好,”施然转移话题道,“你们有什么事?” 林月如责怪道:“你忙什么会忙的脸色这么苍白,多注意点身体。” “嗯,已经忙完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施然又问:“你们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找你?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娘是吧,”林月如说,“也没什么事,山青在吗?让你爸见见他的未来儿媳妇。你爸知道你谈女朋友后,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说你们年底就结婚。” “……” “我和山青还没决定呢。” 施然有些无语,柳山青听到林月如所说,扭头看了眼施然。 “你不是已经跟山青求婚,山青也答应了,还拖着干嘛,早点结啊,”林月如说,“你看雷老四他家,他儿子就比你大两岁,二胎都有了。” 施正国接话道:“你方叔的女儿,上个月还是什么时候也结婚了,好像也已经有了,明年年初就能生出来。” “你们急什么,我二十五,山青才二十二,早得很。” “不急,你求什么婚,求了婚又不跟人结婚,你让人怎么想,”林月如说,“山青干嘛去了?” “在旁边做事,”施然把手机递了过去,“我妈要跟你说。” 柳山青放下奏章,接过手机,礼貌的打着招呼:“阿姨、叔叔。” 施正国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林月如说:“山青,刚才阿姨和然然说的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怎么想?今年年底结婚怎么样?” “施然跟我说过这事,说是等过年回去后,跟你们商量后再决定。” “不用商量了,我和你叔叔都一致决定,你们今年年底就结婚。我们这边的房子情况,然然有跟你说吗?” 柳山青刚要开口,施然坐起来,凑进镜头里,说:“什么就你和爸一致决定了,这件事的决定权在我好吗,我年底回去最多是跟你们商量。” “山青都没意见,你还想干嘛?就这样决定,今年年底结婚,”林月如扭头对施正国说,“你明天去找人看日子。” 施然无奈,林月如不管施然,接着刚才的跟柳山青说:“我们家有一个三室一厅的,有一个别墅。别墅是前年买的,一共三层,然然的房间在三楼。三楼一整层楼都是然然的。 你看你是想用三室一厅的做婚房,还是然然现在住的房间?” 施然接话道:“就我现在住的房间,我和山青每年就过年或者节假日回去一趟,没必要分开。” 林月如问:“山青,你怎么看?” “我和施然一个意思,就算成亲后回到老家,我们也理应住在一起。” 柳山青不是在说漂亮话,是真的这样想。作为古代人,柳山青不像现代一些女子,要求成亲后必须和公婆分开。以柳山青的认知、观念,成亲后和公婆住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若公婆还健在,就要分家,是不孝的行为。 林月如、施正国见柳山青这个态度,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林月如连道:“是是,我们应该住一起。” 施正国问:“婚礼方面,你们是打算只在老家办,还是老家一场,平城一场?” 施然还真没想过要在平城办婚礼。他一直想的都是回老家办一场,在大随办一场。如今听施正国这样问,施然意识到如果只在老家办,他就得先跟老师、师娘和那些朋友说。 不过……过年期间结婚,应该都没什么时间吧。 不对,等等我还没决定过年就结婚,怎么就开始商量起来了。 施然刚要说话,林月如接着施正国的话,说起只在老家办和在老家、平城各办一场可能遇到的问题。施然听的感觉有些絮叨,打断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和山青先商量,商量好了,我在告诉你。” “也行,尽快决定啊,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容易出差错,”林月如说,“要我看,国庆节你们就回来一趟,我们先将事定下,然后我和你爸好开始准备。” “看吧,如果没事就回去,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事,”施然说,“还有别的事没,没事我先挂了,这几天我和山青都没怎么休息。” 说着,施然忽然有些犯困,打了一个哈欠。 “行,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拜拜。” 挂了视频,施然问:“怎么办?年底真回去结婚?” 柳山青反问:“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我要不愿意就不会向你求婚。主要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先在大随结。万一到了年底,仗还没有打完……” “无碍,朕的态度,秦王应该知道,是先在这边成亲还是先在大随成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成亲是吧。” 施然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笑着亲了柳山青一下:“那……年底我们结婚之后,再去大随,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的,我也不用再住启明殿的偏殿了。” 柳山青明白了,合着狗东西一直要先在大随成亲,还打着这个注意。柳山青没好气得白了施然一眼,不愿意搭理施然。 施然枕着柳山青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应该是不用了吧。” 柳山青淡淡道:“就算我们在这边先成亲了,大随的人又不知道,该保持的距离还是得保持。” “那……还是等到打完仗,我们再结吧。” 柳山青顿时不开心了:“你跟朕成亲,就是为了……那个。” “不是,我是为了跟你更加亲密,为了跟你之间没有阻隔。” 呵呵~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青青后悔说那事 柳山青一直放在茶几上手机响了一下,是林月如发来的微信。柳山青看了一眼,扭头对施然说:“阿姨问我,你的身体情况。” “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回,”施然说,“你就说我们之前是在忙画室的事,已经忙完了。” 柳山青刚回复完消息, 施然的手机又响起林月如的视频通话请求。施然以为林月如还不信,正要接着糊弄,林月如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刚有件事忘跟你说了。” “什么事?” “你堂妹,施依儿今年不是高考吗,她考上北大了。” “厉害啊,”施然猜到林月如要说的事, “她要提前过来熟悉环境?让她住我家, 我刚好最近忙完了, 可以带她四处逛逛。” “我就是想这样跟你说,你二爸二妈也是这个意思,但依儿不肯,怕打扰你。她说她已经赚足了路费、住宿费,可以自己住酒店。” 林月如说:“她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住酒店哪里安全。” “这有什么打扰的,小时候可没见她怕打扰我。我等下跟她说说。” “小姑娘长大了,哪还会跟小时候一样。就这样了,没别的事,你休息吧,”林月如叮嘱道,“你忙归忙,别自己身体都不顾,身体出问题了,你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知道,就这一次,”施然说,“我挂了, 你和爸也早点休息。” 挂了视频,施然一边找到施依儿的微信,一边跟柳山青说:“小丫头长大了,跟我也生疏了,小时候她可是一放假就缠着我,让我带她玩,教她画画。” 柳山青问:“她来了之后住哪里?家里就两个房间。” “我房间让给她,我……就勉为其难地跟小青青你住,小青青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很开心、很激动?” “……” “你可以睡沙发。” “小青青忍心让一个受了重伤,肚子被贯穿的人,睡沙发吗?” “我房间让给她,我睡沙发。” “我要跟你住,不是我要占你便宜,是怕她多想。” 施然解释说:“你刚才也听到了,她不想打扰我,想自己住酒店。等她来了,看到因为她, 我或者你睡沙发, 她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会找借口离开。” “到时候且不说我无法向她的父母交代,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可以让她跟我住。” “以我们的关系,她虽然也是你的堂妹,但归根结底,你和她还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习惯跟一个陌生人同住一屋。” 施然说:“就算你可以忍受,她说不定会不习惯。她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她从小就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现在突然让她和还不熟悉,只是名义上的嫂子一起睡,她肯定会不习惯。” “这边情侣相处的模式,你也清楚。在婚前同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妈会问我方不方便,就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是住一屋,认为我这里还有多的房间。” “如果让依儿看到我们分房睡,她心里肯定会奇怪,会认为我们是不是在骗人,我们其实不是情侣。” 施然说:“退一万步说,就算依儿不会多想,愿意和你一块睡,我们过年回家肯定还是要住一屋的。我家里房间少,没有多余房间。” “我们现在就算是提前练习了。” 施然搂住柳山青说:“你放心,我肯定会像在酒店,像平时在沙发上看电影一样老实。” 柳山青没说话,心里还是不乐意。 她和施然是已同床共枕过,施然也的确很老实,但那不是常态。她很担心施然的“老实”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备,等成常态后,施然就会原形毕露。 就像牵手、拥抱和亲亲,狗东西之前不也是答应的好好的,在成亲前不会和她那样,结果呢? 柳山青可不想狗东西在成亲前,突破她最后的阵地。 施然让柳山青看他和施依儿的聊天,说:“你看,她现在还想住酒店,不想过来。等她来了,看到我或者你睡沙发,心里肯定会不是滋味,会找借口离开。” “小青青这么好,肯定不愿意让自家妹妹,有家不住,去住酒店吧。” 柳山青沉默良久,妥协道:“等她去学校了,你就回去。” “可以,没问题。” 施然答应的干脆,柳山青心里却是没底,她觉得这次之后,就算等堂妹去学校了,狗东西肯定不会老实回去,会找借口留下来。 柳山青威胁道:“这段时间你要是敢不老实……” “你就把我吊起来打,不用给我面子。”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批阅奏章。 施然当着小青青的面,说服施依儿后,松开软香的小青青,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等她来了,你才许进我的房间。” 施然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入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施然搬进搬出时,有意在经过柳山青时,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龇牙咧嘴。 柳山青看得不忍,放下奏章,起身帮忙收拾,将施然的衣物,搬进她的房间。不过柳山青坚持:“她来之前,这两天你就住自己房间。” 施然哦了一声,看起来是答应了,实则在帮柳山青吹完头发,柳山青回房间没多久,施然就敲响柳山青的房门,不等柳山青应声,直接推开柳山青房门。 房间里灯光明亮,柳山青坐了起来,问:“你有什么事?” “我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们结婚的。” 言语中,施然走到床边,脱鞋,掀开被子,自然地躺了进去。 “你干什么?”柳山青说,“我说了,她来之前,你得住自己房间。” “我知道,我说完了就走。” “你可以站着说。” “站着说伤口痛,医生都说了我要静养。何为静养,就是在床上躺着,”施然抓住柳山青的肩膀,往下按:“你别坐着,也躺下。” 柳山青没有反抗,躺了下去。她神色清冷的看着施然,说:“你总这样,让我如何相信你会老实?” “刚不说了,我要是不老实,你可以把我吊起来打。” 柳山青心里哼了一声,说得轻巧,朕要是真能把你吊起来打,你早就一直被吊在树上了。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她后天就来了,提前两天又没什么。你也知道我施然一诺,价值千金,答应了你会老实,就肯定会老实。” 柳山青没说话,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啪得一声轻响,房间瞬间暗了下去。 施然往柳山青那边挪了点,嗅着柳山青身上好闻的香味,说:“这次国庆,我们回去一趟吧。” “回去商量婚事?你不是要在等等。” 柳山青的语气有些埋怨。 “我什么时候说要再等等了?” “挂了视频后。” “那是开玩笑的,”施然说,“再说,你看我爸妈的态度,除非你开口拒绝,今年年底是必须的结了。” “你若不愿,可以再等等。” “怎么会不愿意,我不知道多想娶你。” 说完,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又吻住柳山青。 柳山青闭上眼睛,配合一会,抓住施然不安分的手。 “秦王,朕……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 “年底成亲之后,周公之事可否暂行拖延?等我们在大随那边也成亲了,再行周公之礼……” 施然明白柳山青的顾虑,说:“你是怕到时候有了,去大随被人发现不好?” 柳山青点头。 施然笑说:“这边有个东西,可以防止我们那样后,有小孩。” “什么东西?” 施然简单解释一句,柳山青有点不信:“那个东西真的有用?” “当然,而且很安全,对身体没有危害。” “你用过?” “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用那东西干嘛,”施然说,“我最多是小时候,拿那个吹过气球,接水。” “……” “吹气球?” “它的外观跟气球很像,小时候不懂事,以为是气球。” “……” “你既然没用过,如何知晓那个东西有用?” “都这样说,书上有,老师上课还讲过,这边十几岁的孩子都知道。” “……” “这边老师还讲这个?” “为了安全,”施然说,“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沉默少许,说:“你有没有想过,等我们有了孩子,孩子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的吊坠只能供我们自己两界往来,无法带人。到时候我们的孩子,是留在这边,还是留在大随?” “这的确是个问题,”施然说,“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柳山青沉默几秒,接着说:“如果不能两界往来也就罢,既然可以,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只留在一个地方,我希望他们能跟我们一样。” “那……一边留一个?”施然自己否定道,“不行,这样对他们有点残忍,也不公平。” 柳山青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改造系统时,就不该把我们的孩子也排除在外。” “是我的错。” “朕也不是怪你,”柳山青问,“你现在还能改造它吗?” “我试试吧。” 施然拉出放在衣领里的人面吊坠。 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施然看不太清楚人面吊坠。 柳山青也在看着施然的人面吊坠,随即又将自己的吊坠拿了出来,手指在吊坠上摩挲着,思索着该如何改造。 “如果不能就算了,你不要为此逼迫自己,做一些傻事。” 柳山青忽然想到施然上次改造系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担心施然这次改造系统,又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心里开始后悔问施然是否还能改造。 柳山青很怕施然这个疯子又一次发疯。 “还是别改造了,就这样吧,我们的孩子留在哪边不重要,只要能健康长大就行。” 施然没说话,还在盯着人面吊坠,琢磨着该如何改造。 无从下手啊。 柳山青见状心里愈发的后悔,跟施然说起这件事。 看施然这样,肯定又是在琢磨怎么犯傻。 柳山青连忙抓住施然手里的人面吊坠,说:“我说了不用改造了,你别琢磨了,睡觉。” “我之前在大随,有做过一些让你不理解或者说奇怪的事情吗?” “你做过很多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 “具体有哪些?说不定就有我改造系统相关的事情。” “不知道,不记得,”柳山青说,“朕说了,你不用改造了。” “我们的小孩怎么办?” “听天意,留在现代或者大随都一样。” 施然没说话,搂着软香的小青青,继续琢磨着该如何改造吊坠。 柳山青不放心的说道:“总之你就听朕的,不用想着改造吊坠了。” 施然不解道:“你刚才还想我改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你忘记你上次改造系统付出的代价?” “你放心,我现在就是瞎琢磨,改不了的。” “改得了也不许改,那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朕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安心了,这种事不值得我付出那样的代价。” 施然说:“我觉得我之前应该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到时候说不准,我们可以带着我们的小孩自由穿梭两界,还可以将人面吊坠传给我们的小孩。” “希望吧,不说这些了,睡觉吧,已经不早了,你需要休息。” 柳山青不想再跟施然说这个话题,她太了解施然,继续说下去,施然肯定会又开始琢磨如何改造吊坠。 说不定,施然现在仍然在琢磨。 柳山青愈发后悔跟施然说起这件事。 施然接着说:“如果到时候不能,我……希望我们的孩子留在现代。” 柳山青红唇微张的刚想问为什么,下一秒,柳山青明白过来。 施然是不想他们的孩子在大随因为皇位,自相残杀。留在现代,以现代平和的环境,他们的孩子一定是兄友弟恭。 柳山青也希望他们的孩子兄友弟恭,不必像她一样手上沾了自己亲人的血,可若是他们的孩子不在大随,皇位该让谁继承? 如果让赵安那些宗亲继承皇位,她和施然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在现代逍遥自在,可施远、施重、张平和左戍等人可就危险了。 宗亲继位之后,为了稳固皇位,肯定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施然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不过这样对施重、张平那些人又不负责。唉,算了,不说这些了,孩子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再说吧。” 柳山青红唇微张:“睡吧。” 施然没说话,低头吻住柳山青。 漫长的晚安吻之后,施然略微挪动被柳山青紧紧抓住的右手,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腰肢,心满意足的说道: “终于可以和小青青一块伴着月光睡觉了,小青青你开心吗?” 柳山青没说话。她感受着施然怀抱的温暖,听着施然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为未来孩子归属的担忧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安宁。 “晚安。” “晚安,小青青。晚安,玛卡巴卡。” “玛卡巴卡?” “你就是我的玛卡巴卡。” “什么意思?” “不重要。”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是牛粪 机场出站口,正午阳光热辣,人声鼎沸。 施然倚着栏杆,笑着和柳山青说他当年来平城上大学的事。 “我当年是开学的前两天,和你未来的公公婆婆一起过来。当时,这外面都是各大学校派来接机的人。” 施然口袋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来, 是二妈的电话。 “喂,二妈……我和山青已经到机场了,正在出站口等……还有五六分钟吧。嗐,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没事, 我和山青前两天刚忙完,这两天打算休息,出去玩,依儿来了正好。 依儿厉害啊,考上北大了……时间过的真快,依儿一转眼都上大学了……我妈没跟你说吗,今年年底啊,到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哈……” 闲聊了一会,施然看到航班显示器上,施依儿坐的航班显示已达到。过了十分钟左右,施依儿推着白色行李箱,出现在人群之中。 施依儿一身JK打扮,过膝白丝,秀发如瀑。施然印象里的小屁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施依儿看到施然,立即挥了挥手,小跑起来,甜美笑容里有着些许许久未见的拘谨。 “这要读大学了就是不一样,打扮都成熟了点。” “哪有。” 施依儿看向一旁的柳山青,心里有些惊艳。她看过柳山青的照片,知道柳山青长得特别漂亮, 但她以为有点美颜的功劳。 如今看到真人,施依儿才意识到是她年轻了,柳山青比照片上看上要漂亮太多,特别是气质非常的好,她就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人。 施依儿红唇微动的想打招呼,莫名又有些不敢。 施然主动介绍:“她就是依儿,她是你嫂子,漂亮吗?” 施依儿点头,还是有些拘谨的喊道:“嫂子。” “你好,”柳山青露出亲切的浅笑。 施然拿过施依儿手里的行李箱,说:“走吧,吃饭,依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先尝尝这边的特色菜烤鸭,我保证你吃过一次后,不会想吃第二次。” “啊,那么难吃?” “也不是难吃……怎么说呢,主要看个人, 反正我是不想吃第二次。” 汽车驶出停车场,施然一边跟坐在后座的施依儿闲聊, 一边驶向那家全国知名的烤鸭店。 施依儿是活泼、开朗的性格。小时候施依儿和施然的关系很好, 学校一放假就喜欢黏着施然,就跟在大随的施重一样,天天跟在施然屁股后面,施然甩都甩不掉。 施然上了大学后,因为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施然回家后又一直跟高中的同学、朋友玩,再加上施依儿渐渐长大,两个人也就过年见上一次。 施然之前没在意,以为两人跟小时候一样,这次施依儿宁愿住酒店,也不愿意上施然家,怕打扰到施然,施然这才意识到两人生疏了。 不过,亲戚终归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施依儿又是开朗、活泼的性格,聊了一会,施依儿渐渐放下拘谨,话逐渐多了起来,主动跟柳山青搭话。 柳山青的性格有些高冷,不是很爱说话,但就像对待施然父母、师父师娘一样,对待施依儿的时候,柳山青同样放下高冷,浅笑盈盈的聊着。 施依儿说的最多的就是“嫂子你好漂亮,嫂子你气质好好,”“难怪我哥会动心。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之前就跟有情感障碍一样,对任何女生都没兴趣。” “我当初差点以为我哥是个GAY。” “GAY?” “就是同性恋,我以为他喜欢他男的,”施依儿说,“嫂子你也知道,搞艺术的,特别是画画,大多数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施然无语道:“是那些人入不了我的法眼,只有你嫂子才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那你幸亏是遇到嫂子了,你要是没遇到嫂子,你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遇到你嫂子,为了将我最美好、最纯情、洁白的爱情,交给你嫂子,所以才拒绝那些人。” “咦,真肉麻……”施依儿忍不住搓着手臂,“嫂子,我哥平时也是这么肉麻的吗?” 柳山青见施然当着堂妹面,如此直白,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加开心。柳山青竭力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努力维持着平静的模样。 对于施依儿的问话,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山青觉得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太好。 施依儿不在意柳山青是否回答,她扒着前面的座椅,继续说:“嫂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怎么会看上我哥啊?”施依儿说,“我哥长的是还行,但你们两在一块,我总感觉我哥有点配不上你。” 施然故作不满道:“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配不上你嫂子了。” “本来就是啊,嫂子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你呢,就是尘世上的普通一人,你们两站在一块,总感觉差了点,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施然对柳山青说:“你看她马屁拍的,山青你是不是该赏她。” 柳山青浅笑:“我觉得依儿说的挺有道理,你就是坨牛粪。” “牛粪也是只属于你这朵娇花的牛粪。” “又来,真肉麻,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施依儿嫌弃道,“你就是这样追到嫂子的吧,看来以后我得小心点了,免得被你这样的人骗了。” “你不用小心,没人追你。” “哼,追我的人可多了好吧。”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谈过了?” “没有,班上的同学太丑,我可看不上。” “那你打算在大学找一个?” “再说吧,我暂时没这方面的想法。” 施然以过来人的口气,说道:“大学挺适合谈恋爱的,工作后想找就难了。” “你和嫂子是怎么遇见的?” “我和你嫂子是不可复制的。” 施然说:“当时我在家画画,你嫂子砰得一下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你嫂子就说‘我从天上来的,是你未婚妻’。我看你嫂子长得还不错,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柳山青闻此,不由看了眼施然。 施依儿完全没当回事,嗤声道:“切,还勉为其难,我看你一定追了嫂子很久。嫂子,我哥是不是追了你很久?你不答应,他就一直纠缠你。” 柳山青想到一些往事,笑了笑,说:“差不多。” 施然换了个话题:“我听二妈说,你在网上接单给人画画,一般都画什么?” “二次元那些,就是闹着玩的,跟你没法比。” “一张收多少?” “少的一两百,多得一千,上次有个大佬出了两千,让我画她女朋友。” “可以啊,没白费我小时候教你。” “我之前听我妈说,你一张画卖了两百多万,是真的吗?” “怎么,不相信你哥的实力?” “不是不相信,主要是你一直说还不算是个画家,我就以为……你一张画能卖两百万,那就算是画家了啊。” “那个价格是炒作的,再说一个人是不是画家又不是靠钱来衡量,”施然说,“虽然现在大家都以钱来衡量,但我个人不这样想。我是想成为能在画史上留名的普通画家,我现在画的那些画,还不够格。” 施依儿咂舌道:“两百万的画还不够……这要换成我,我得高兴疯。你对你自己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施然笑了笑。 柳山青扭头看着施然,心里有点明白施然为何会这样说。 来到那家全国知名的烤鸭店,施然点了一份烤鸭和一些招牌菜,刚给施依儿、柳山青倒了杯饮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是徐舒文的电话。 “喂,怎么了?” “画室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艺考班有个学生落选了,她家长现在来闹,吵着要你给她一个说法。我看她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退学费……你现在方便吗?能过来吗?” “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施然知晓后说,“你们还没吃吧,先吃饭,给那个学生家长也点一份,然后你跟他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大概下午两点钟到。” 挂了电话,施依儿立即询问,柳山青也是看着施然。 施然简单说了一下,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李主任,吃了吗?哦,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一个学生的成绩。嗯,今年报考我们学校的,没考上。我就想问问他差了多少?诶,好好,麻烦了……嗯?行啊……好,您忙,再见。” 施然刚挂了电话,施依儿打抱不平的说道:“那什么家长啊,也太过分了吧,他儿子考不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照她这种逻辑,学校老师岂不是不用活了。” “有的人是这样,不用管他们。” 施然以前就很少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烦躁,现在在去过大随,当了一阵子的秦王,处理了国事之后,更加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心。 施然最多就是觉得老话说的真不错,很多事不禁说,一说准出问题。 这不,他昨天刚用画室的事来敷衍父母,今天画室就出事了。 接着,施然又忽然能理解柳山青除了跟他亲密时会脸红、害羞外,其他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淡定模样。 在看过更高的风景后,这些寻常小事,确实难以勾起心中波澜。 等了没一会,服务员刚送上烤鸭,当着施然等人的面切片时,学校招生办的李主任给施然打来电话,告诉了那个学生的成绩。 学生专业成绩不错,排在第三十一名,达到了录取标准,但文化课成绩不合格,离录取线差了二十多分。 施然没有多说,道谢后挂了电话。面对施依儿的询问,施然也就是提了一嘴。 施依儿见施然不愿意多说,便没有再问,吃饭的速度悄然加快,显然是想快点吃完,怕耽误施然的事情。 施然看出来了,笑着让施依儿吃慢点,不用着急。 不急不缓地吃过午饭,施然先送柳山青、施依儿回家。抵达单元楼时,柳山青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你在家陪依儿,无聊了就去附近逛逛。处理完,我就回来,晚上一块吃饭。” 施然将施依儿送上楼,告诉她住的房间,休息了一会,这才开车前往画室。 画室里很安静,徐舒文坐在大厅接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那个学生坐在中年妇女旁边,见施然来了,表情有些窘迫。 施然冲他笑了笑,主动跟学生的母亲打招呼。 学生母亲的确如徐舒文说的那般是来算账、讨说法的。学生母亲认为若不是施然中途忽然不上课了,不经过他们同意,就让别的老师来代课,他儿子就不会考不上央美。 “央美考试的时间是在三月份,这个时间我还在上课。另外,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他的专业成绩排在第三十一名,达到了央美录取标准。 他之所以没录取上,是文化课成绩拖了后腿,差了二十多分。” 施然一直留意着学生母亲的反应,见其反应平静,便知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孩子的成绩。 “我理解你爱子心切,但这种情况,如何能怪我们上课不用心?” “是不能怪你们上课不用心,但你作为他的老师,他现在落选,你也得负一点责任。” 施然笑容不减的问道:“那你现在是想……” “你跟央美的老师都熟,你老师还是白林,以你的关系,找他们说说情,他们一定愿意破格录取。” “且不说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答应你,”施然没有继续跟其交谈下去的兴趣,“好了,我还有事,你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施然这样的态度瞬间将学生母亲激怒,情绪激动的叫了起来。 看她的态度,是非要施然答应不可,不然就不让施然好过。 施然懒得多说,直接打电话报警。 这样的举动,更加激怒了学生母亲,开始在砸东西。 施然拦住想要阻止的徐舒文等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说心里没有怒气是假的,施然不仅有些生气,还想到若是在大随,谁敢对他这样。 等警察来了之后,也不需施然多说,很快便平息了这一场闹剧。 事情最后以学生母亲道歉、赔偿画室损失收场。 施然回到画室的路上,还是有些无语,搞不明白那个学生母亲搞这样一场有什么意思。 真以为谁闹谁有理? 画室里,徐舒文、徐鹏举等人正在收拾乱糟糟的大厅。 施然走了进来,一边将结果告诉众人,一边收拾乱糟糟的大厅。 还好损失不是太大,就茶几碎了,得重新买一个。 清理完玻璃碎片,施然看着徐鹏举,没话找话的问道: “你和舒文最近怎样了?有进展吗?” 徐鹏举略微沉默,苦涩一笑,说:“我……放弃了。” “放弃?” “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事情,舒文的态度那么明确,我又何苦一直让舒文烦恼呢。” “也是,过了这一村还有下一店,你会遇到合适的。” 施然安慰一句,没有多说。 感情这种事,本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一个真的太多了 <!--go--> 晚上七点多,施然推开防盗门,客厅里传来电视声、施依儿的说话声。 施然换好鞋子,走过去一看,柳山青、施依儿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放着时下正热的综艺节目,茶几上之前摆满的奏章,昨日就已批阅完, 收进了柳山青的吊坠里,现在上面放着一些零食、酸奶。 施依儿拿着手机,从其谈话的内容上看,是在和她的母亲视频。柳山青坐在旁边,不时的说上两句,回答施依儿母亲的问题。 “我回来了, 你们还没吃吧。” 施然话音未落, 柳山青猛地站了起来,冷若寒霜的走到施然面前,浑身散发着煞气。施然腹部衣服上的血迹,在柳山青眼中是那样的刺眼。 柳山青冷声道:“他们动手了?” “没有。” “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下午在画室搬东西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伤口崩开了,”施然笑说,“我回来这么晚,就是去医院重新处理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柳山青不是很相信,再问:“他们真的没有动手?” “没有,那个人只是发疯把画室的东西砸了,”施然说,“已经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伤口崩得厉害吗?” “不厉害,就一个小口子,流了点血,当时发现后就立即去医院了,”施然说, “不说这些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换个衣服,一起出去吃。” 说完,施然看了眼坐在沙发上似乎被柳山青吓到的施依儿,冲她笑了笑,走进房间里。柳山青跟了进去,要检查施然的伤口。 施依儿看着关上的房门,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才差点吓死了,施依儿完全没想到,长的跟天仙似的嫂子发起火来,竟然那么可怕。 就跟……施依儿具体也说不上来,总之她刚才吓的不敢呼吸,血液不敢流动。 哥以后惨了……施依儿突然有点同情施然。 手机的视频还未挂断,施依儿的母亲在视频里不停的询问:“依儿,发什么事了?什么动手?血?然然跟人打架了?” “不是,是有人去哥的画室闹事, 就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把哥的画室砸了。哥好像受伤了,肚子上都是血。” “这么严重?然然现在是在医院吗?情况怎么样?” “没有, 在房间里换衣服。” “还换什么衣服,快去医院啊。”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等下再说,我去问问。” 施依儿挂了视频,刚站起来,房间门打开。 施然换了件黑色短袖,左边胸口心脏位置有个小卡通翅膀图案。柳山青跟在身后,神色平静,白皙的小脸却是有些泛红。 施依儿没在意眉眼含羞的柳山青,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小伤,已经快好了,”施然说,“走,出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看看天安门。” “不去了吧,你受伤了,还是在家休息。” “没事。” 施依儿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有劝阻,便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换鞋,出门。等电梯时,施然手机响了,是林月如的电话。 施然看了眼施依儿,刚接通电话,就听见林月如带着哭腔,焦急的问道:“你受伤了?伤的严重吗?” “没有。” “你还骗我,我都听你二妈说了,依儿说你肚子上全是血。” 电话里,林月如已经哭了出来。 施然忙道:“没那么严重,就是下午搬东西的时候,伤口崩了点,出了点血。我视频给你看。” 施然挂断电话,弹了个视频过去。一秒不到,视频接通,林月如泪眼婆娑,神情焦急。施然撩起衣服,给林月如看他腹部包扎好的伤口。 一旁的依儿这时才看见,施然小腹缠着厚厚的绷带。 视频中,林月如见状,急问道:“那个闹事的有病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 施然放下衣服,笑说:“跟那个人没关系,我这个是半个月前不小心弄伤的。” “半个月前!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医生说了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可以拆线了。”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就是出去玩,遇到个小毛贼,然后不小心被他弄伤了,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下次遇到这事,他要钱,你就给他钱,别跟他起冲突。你这次是运气好,下次万一……” “知道了。” “以后再有这事,不许瞒着我。” “不会再有了,这种破事遇到一次就够了。” “画室又是怎么回事?” 施然简单解释中,走到停车的地方。然后,施然一边陪着林月如骂了闹事的人,一边调好导航,开车前往天安门。 说起来,这还是柳山青来了之后,施然第一次走二环,心里莫名还有点小紧张。一路平静地来到天安门。 施然等人先在附近解决晚饭,再去天安门广场散步,看天安门的夜景,拍了几张照片,回到家时已是快到十二点。 等柳山青洗完澡,施然先帮柳山青吹完头发,再将吹风机给施依儿送了过去。最后,施然进房间里的卫生间洗漱。 柳山青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水声,心里莫名有些紧张、羞涩。 这是柳山青第一次当着施然家人的面,和施然同住一屋。尽管施依儿看起来习以为常、理所当然,柳山青还是有些难为情。 柳山青忽然觉得施然之前说的有点道理,是得提前练习一下。 不然等国庆节和施然回家,然后当着柳山青父母的面,和施然同住一屋,柳山青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不由脸热。 现在有了施然堂妹的打底,到时候应该能好很多。 卫生间里水声停止,施然穿着情侣款的睡衣,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笑容,总感觉施然有些不怀好意。她红唇微动,想提醒施然老实点,又什么都没说,看着施然跳上床,钻进被窝里,搂住她。 柳山青下意识地抓住施然手臂,问:“国庆节是什么时候?” “十月一日,还有一个多月,”施然右腿搭在柳山青身上,头挨着柳山青的肩膀,笑说:“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回家,见你未来的公公婆婆了?” 柳山青说:“十月在大随是新年。” “这么说起来,大随还真是秦的翻版,秦用的也是颛顼历,”施然说,“如果这边现在用的也是颛顼历,那我们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 “现在的历法是怎样的?” “现在用两套历法,一套是公元纪年,没什么技术含量,单纯用来记日子。一套是阴阳合历,也可以叫农历,是老祖宗流传下来,改进的。这套历法有技术含量,切合农时。我们这边人过生日、过年过节基本上都是按照农历来。” 柳山青不解道:“为何要使用两套历法?” “因为公元纪年是国家上通过的一种纪年方式,用它方便和其他国家往来,避免因为历法差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施然说:“但这种历法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单纯的记数,不符合农时。所以我们还会用自己传统的历法。” “为何不向其他国家,推广我们的历法?” “历史原因,三两句说不清楚,”施然说,“总而言之,是吃了落后的亏。” 施然接着说:“等大随的技术发展起来,我们就向全世界推广我们的文化。让匈奴、南越等外族都说我们的话,穿我们的衣服,读我们的书,一切以我们为准。” 柳山青嗯了一声,她很期待这一日的到来。 施然没再说话,看着柳山青完美的侧颜,毫无征兆地翻身吻了上去。 良久,明亮的房间里响起细不可闻的喘息声。柳山青平缓着呼吸,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紧接着,柳山青的手立即收回被子里,抓住施然不老实的手。 施然倔强地挪动着手指,戳着有点硬的海绵。 柳山青嗔怒道:“你是不是真要我把你吊起来打?说了要老实。” 施然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样说诚实小郎君,是对诚实小郎君的侮辱,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再老实的人了。” 柳山青暗自淬口,就你还诚实小郎君,现在是谁的狗爪子在乱动? 施然亲了下柳山青嫩滑的小脸,说:“我昨天发给你的文章,你看了没有?” “没有,”柳山青板着脸。 不说还好,说起来柳山青就有些生气,狗东西竟然给她发那种东西。 真是……无耻、流氓! “你看一看,上面说的是真的,晚上睡觉还穿着那个,对身体不好。” 柳山青冷笑,呵呵,朕看分明是对你这个狗东西不好。 “你不能不顾你的身体,你这样会让我心疼的。” “闭嘴,朕要睡了。” “脱了再睡吧,穿着睡对你身体真的不好。” “你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下去。” “哦,我走了,”施然松开柳山青,向外滚了一圈,紧接着施然又向里滚了一圈,重新搂住柳山青,说:“我回来了。” “……” 柳山青无奈又想笑,狗东西。 “睡觉。” 施然嘶了一声:“肚子有点疼,应该是刚才滚的时候又扯到伤口了。” “出血了吗?我们去医院。” “没事,只需要小青青摸摸就好了。” “……” “你就不能安分点?真不知道你脑子整天在想什么?”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我的老婆。” 柳山青白了眼施然,轻轻抚摸着施然的腹部。施然拉开上衣,柳山青没说话。没一会儿,施然脱掉上衣。柳山青立即警惕的说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衣服好像小了,勒得不舒服。” 施然搂住柳山青,说:“睡觉吧,时候不早了。” 柳山青直观着感受着施然胸膛的火热,感受着施然的心跳,手依旧放在施然绑着绷带的小腹上,欲言又止地闭上眼睛。 …… …… 八月三十日,学校开学报道的第一天。 早上七点,施然吃过早餐,开车载着柳山青、施依儿前往施依儿学校。 施然以为自己来得很早,结果临近学校的街道依旧非常拥堵,一眼望不到头。 施然趁着后面车辆不多,及时调头,就近找了一个停车位,然后和柳山青、施依儿走路过去。 学校宽敞、大气的门口此时也是人声鼎沸、接踵而至。 入眼所见,基本上都是父母拖着行李箱、被褥,送小孩报名。 进入学校,根据指示来到报名处。施依儿一人上去报名,施然拉着施依儿的行李箱,牵着柳山青走到一处树荫下,躲毒辣的阳光。 树荫下有很多学生家长,或蹲或站,都在等着自家报名的小孩。 施然还看到一家老少齐上阵,七八十岁的老太笑呵呵得逗着四五岁的小孙子,让他好好读书,以后也上北大。 施然看得有趣,跟柳山青又说起他读大学时,父母也是如此陪着他报名。 柳山青笑了笑,没有多说。 她其实有点难以理解这样的行为。 十八岁已是大人,在大随这样的年龄,像左戍、张平等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而在现代这样的年龄,上学报名还要家长相送,甚至连家里的老人都要来送……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心里莫名在想以后他们的小孩在这边读大学,施然应该也会像今日这般,拉着她一块送小孩上学报名。 柳山青想着那样的场景,忽然有点理解这些家长。 紧接着,柳山青又想到,狗东西要生十一个,到时候若是不读一个学校,就算把施然的父母、师父师娘喊上,一人一个也送不过来。 十一个…… 柳山青念叨着这个数字,心里很是惆怅。 如果真的要生十一个,且不说她能不能生这么多,就算真的可以,那她和狗东西结婚后,真不用做别的事情,光生小孩了。 另外,她要是生不了十一个,狗东西到时候很可能会要纳妾,跟别人生。 柳山青想到狗东西用这个理由纳妾,心里就有些生气。 可生气归生气,柳山青心里又没有底气。 柳山青从小在大随养成的三观,让柳山青认为夫君要孩子是合理的诉求,她作为妻子没理由阻止、拒绝。 所以以后狗东西真要用这种理由纳妾,柳山青还真不好开口拒绝。 这样的认知让柳山青心里愈发的惆怅,开始担心自己以后生不了十一个。 担忧之余,柳山青有些埋怨施然不该要那么多,又想找个机会跟施然商量,结婚后能不能少生一点,十一个真的太多了。 施然不知柳山青心里所想,还在乐呵呵地牵着柳山青的小手,关心的问柳山青热不热,要不要喝水? 柳山青微微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施然。 “怎么了?” “没事……我看这颗树不错,适合吊你。” 施然:…… 施然:???<!--t;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相信你可以的 没等施然想明白他哪里惹柳山青生气,施依儿已报完名,快步走了过来。 “现在去领被褥?”施然问。 施依儿嗯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那边。” 领完被褥,施然等人按照地图,前往寝室。路上,施然听到擦肩而过的学生在讨论哪个学妹长的好看, 不由笑说:“你们刚才听到了吗?” 施依儿拖着行李箱,挽着柳山青的胳膊,问:“听到什么?” 小半个月的相处,施依儿和柳山青已是十分熟络,每次出门施依儿都会自然地挽住柳山青的胳膊。 柳山青一开始不习惯,不愿意,但看在施依儿是堂妹的份上, 忍了下来。 于是, 三人一出门就像现在这样, 施然牵着柳山青的左手,施依儿挽着柳山青的右手。柳山青一度对此无奈、无语。 施然说:“刚才路过的人在好奇新来学妹的长相,想先下手为强。” 柳山青听到这话,没反应,也不感兴趣,继续在打量着她在大随未见过的校园,观察那些学生的精神面貌。 在柳山青看来这些大学生都是国家的储备人才,他们给柳山青的感觉,和柳山青在大随施然创办的学校里看到的学生有很大的不同。 这些人像施然一样,更加自信、张扬。 施依儿听到施然那样说,笑问:“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每当新生报道时,特意出来看学妹, 想先下手为强?” “是我一个室友每到新生报道, 就兴致勃勃的拉着我们出来看学妹, 幻想着能骗到一个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学妹,结果那个胆小鬼每次也就是看看,遇到心仪的,不敢上。” “你呢,你上了吗?”施依儿问。 柳山青竖起耳朵,等着施然的回答。 “不是说过了在遇到你嫂子前,那些女生就是长得再漂亮,也入不了我的法眼。” 柳山青闻言,心里有些满意。 施然说:“有一次,长毛终于鼓足勇气跟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学妹搭讪,帮她搬行李,带她去寝室,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那个学妹对你有兴趣?” “聪明,”施然得意洋洋的说道,“开学后没几天吧,那个学妹不知道从哪弄来我的微信,约我吃饭,说感谢我那天帮她搬行李。实际上我哪里搬了, 最多就帮忙提了下袋子, 行李箱、被褥那些都是长毛搬的。” “你那同学可真惨, 然后呢?” 柳山青继续竖着耳朵听着, 虽然知晓施然和所谓的学妹没事,但见施然这幅得意洋洋的炫耀模样,柳山青心里就很不舒服,又想到她刚来时,看到施然手机里学妹挽着施然胳膊的照片,心里更加不舒服,想把施然吊起来打。 “然后没了,她跟我表白后,我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你那个同学知道吗?” “知道,第一次叫我吃饭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施然说,“他心里虽然不爽,但也习以为常。没办法,谁让你哥我长得太好看,魅力太大。” “自恋,”施依儿说,“嫂子,你知道你男朋友这么自恋吗?” “知道,他一直就这德行。” 来到施依儿即将入住的寝室楼,寝室楼暂时开放,允许学生家长进去。 施然没有像其他家长一样,和柳山青一块帮施依儿收拾寝室。 施然仅是帮忙将施依儿的被褥、行李送到寝室,就让施依儿一个人自己收拾,然后,施然牵着柳山青,逛北大校园。 每个人对校园恋情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许多人还说过上了大学不谈一场恋爱,对不起自己的大学的生活。 施然也不能免俗。他读大学时,是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长的漂亮、身材又好的学姐、学妹,但每当他在校园里看到情侣手牵手的走在一块,或坐在一起,吹着湖风,享受大学时光的美好时,心里也会有些羡慕、憧憬。 每当这个时候,施然心里都会升起谈恋爱的念头,然后当再有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学姐、学妹跟施然表白时,施然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些人不是他的菜。 施然牵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在校园的阳光大道上,看着周围青春洋溢的学生,笑说:“走在这些人之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变的年轻了?” 柳山青淡淡道:“我很老?”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心态上……”施然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年轻,当然现在也很年轻,但毕业之后的心态和在学校是两回事。每次回到学校,看着那些学弟学妹,都有种看小孩的感觉。” 施然问:“你也有吧。” 柳山青不可置否。其实柳山青何止看这些学生像看小孩,柳山青除了对施然和施然的家人外,对其他人永远都习惯性的持着上位者的态度。 不夸张的说,其他人压根入不了柳山青的眼。柳山青看谁都习惯性的保持审视、居高临下的态度。 这不是柳山青倨傲、看不起人,而是天生的尊贵身份,从小被下人环绕、伺候养成的自然习惯。 柳山青也就对施然,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等的态度,对于施然的家人,柳山青只是刻意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努力给予最大的尊重。 至于施然现在走在校园里的感觉,柳山青无法理解,也体会不到。 两人不同的认知造成的差异,不是短时间就能抹平的。 当然,这样的差异不影响施然和柳山青的相处。 人与人之间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差异,施然和柳山青之间的差异,只不过有两千多年的厚度。 这不是问题。施然和柳山青之间的差异,只是旁支末节,不涉及根本,在三观和一些行为方式上,施然和柳山青反倒有些相似。 柳山青在大随的一些行为,施然能理解和接受。同样,柳山青也愿意理解、接受施然一些违背她认知的行为。 来到未名湖,湖风吹拂,树枝摇曳,湖面掀起皱褶。施然牵着柳山青,沿着湖边,缓慢地走着。 这里的人员不少,有过来放松的学生,也有慕名而来餐馆的家长。 施然正没话找话的跟柳山青聊天时,两名穿着清新、清凉的年轻女子,忽然跑到施然面前,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是施然吗?” “是我,你们是……” 戴着宽框眼镜,头发微卷的女子,说:“我是你的粉丝,特别喜欢你的《她》。” 这幅画是施然一年前的作品。以写意的风格,画出一个女子的侧脸。通过特殊的技巧,让每个人看到那副画时,都能看到属于自己心中的那个她。 该画曾在白林的画展上展出,后经过专业人士的操作,卖了两百三十万。除开稅和给专业人士的佣金,施然到手也就一百多万。 卖家是谁,施然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外国人。 在和两位粉丝拍了几张照片后,施然牵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继续闲逛着。 柳山青忽然开口说:“秦王还真挺受欢迎的,被两个女人挽着手臂的感觉怎么样?等去了大随,要不要朕找几个宫女整日伺候你,挽着你的手臂,帮你沐浴?” “……” “再受欢迎,我也只属于小青青你一个人,”施然凑到柳山青耳边,轻声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她们要挽着我手臂的时候,我都躲开了。” 柳山青轻哼一声,就是看到施然识趣的躲开了,她才只是说两句。施然刚才要是敢任由那两个不自重的女生挽着手臂,她早就取出白绫,把施然吊起来打。 刚好湖边的树多。 寝室里,施依儿独自铺好床,收拾好她的行李,笑容满面的跟同寝的三人,简单的认识一下,聊了一会,就去找施然、柳山青。 找到施然、柳山青时,两人正在校内的超市门口,施然拧开饮料瓶盖,递给柳山青。柳山青喝了一小口。 热辣的阳光洒落在二人身上,施依儿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之前施依儿是说过施然和柳山青有点不搭,感觉施然在气质上配不上柳山青,但除了施然,施依儿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有资格站在柳山青身边。 三人汇合后,没有离开校园,施然牵着柳山青,陪着施依儿继续逛着校园,让施依儿熟悉校园环境。 施依儿看着亲昵、得体的施然、柳山青,总感觉施然、柳山青不是来陪她熟悉校园,是来给她撒狗粮的。 虽然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吃了无数“施然柳山青”牌的狗粮,但现在在校园里,施依儿心里莫名升起一种谈恋爱的念头,对日后的校园生活有了一丝憧憬。 傍晚在食堂吃过晚饭之后,施依儿没有和施然、柳山青回家,而是回到寝室,和室友们交流感情。 施然离开前,给施依儿转了五千块钱,说:“这钱你就拿着,就当是我恭喜你考上北大,给你包的红包。 回头有时间,你请我吃餐饭,就当是喝你的升学酒了。我家的地址你也知道,你以后周末没事,可以过去。你那个房间我一直给你留着。” “对了,你这学校太大了,以后上课光靠两条腿,很可能来不及。这周末或者什么时候,你来我家,我带你去买辆电动车。” “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去买,或者和室友一块去。” “也行,那你去吧。” “嗯,哥、嫂子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 跟施依儿分开后,施然笑着对柳山青说:“你有没有种送小孩上学的感觉?我感觉我刚才就跟父母一样,不停叮嘱着自己的小孩。” 柳山青想到上午担心的问题,欲言又止的说道:“你以后当真要十一个小孩?” 施然一愣,有些意外柳山青会忽然这样问,随即施然明白柳山青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这些天可能一直在纠结她要的孩子太多了。 施然没有阐明,而是露出坏笑的说道:“是啊,你不想吗?” “你不觉得太多了?” “不多啊,大随那边很多人都有十几个小孩吧。” “那些人都纳了妾,”柳山青眼神不善,“你也想纳妾?”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我别说不会纳妾,就是通房丫头都不会要,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嚅嗫道:“朕……我要是生不了十一个呢?” 施然进一步了解到柳山青纠结的点,笑容灿烂,说:“可以的,就算一年一个,十一个也就是十一年而已,到时候你才三十三岁,我三十六,还很年轻啊。” “要是我们运气好,你一胎生两个,那还不需要十一年。” 柳山青无语的有些想打人,合着结婚后十年,朕就是不停给你生小孩呗。 “我是说如果生不了呢?” “绝对可以,我家小青青这么厉害。” 施然说:“对了,之前有阵子还流行一种类型的小说,叫一胎多宝,就是小说的女主角一胎生好几个。有本夸张的小说里面女主还一直生,然后生了十几亿。” “……” “还有一本小说是一人生出一条腿或者一只手,组成一个人。” “……” 柳山青更加无语的说道:“你平日就看这些东西?” “不啊,我平日就看我漂亮、美丽、沉鱼落雁的老婆。” 柳山青红唇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施然说这些话,她听起来是挺高兴的,但施然时不时的就蹦出一两句,柳山青感觉有点…… 如果柳山青仔细了解过现代用词,柳山青就会知道,施然这样是“很油。” 回家路上,柳山青忽然说:“依儿现在去学校了,你该履行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 “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刚没听见我和依儿说吗?那个房间留给她了,她以后周末有时间会过来住。我现在搬回去是没问题,但这样一来会很麻烦,依儿也容易知道。” “你要食言?” “我是不想离开你,”施然说,“这个半个月来,我是很老实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山青红唇微动,很想说你哪里老实,哪天晚上睡前狗爪子没有乱动? 施然又说:“再过两天,我们就要去大随了,在那边是一切按照你说的来,在这边就随我呗。” 柳山青沉默,没说话。 施然看了眼,也没说话。 他当小青青默认了。 嘿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样的念头 晚上,房间昏黄。 施然美滋滋地搂着软香的小青青,继续商量着“政务等级机制”。 施依儿来的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入睡前,施然和柳山青都会商讨这件事,如今已有了初步的轮廓。 施然拿着记录用的平板,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还有几天去大随?” “三天。” 施然搂紧柳山青, 嗅着柳山青身上的清香,感慨道:“有点不想去啊。” 虽然这次去大随,只会待七天,但连续七天不能再搂着软香的小青青睡觉,施然心里就有些不愿。 柳山青说:“内阁组建后,你可以暂时放下大随事物,继续完成你的梦想。” “你怎么突然这样说?”施然说, “我说有点不想去,是去了之后不能再搂着你睡觉, 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柳山青说,“你不顾一切的回来,除了要照顾这边的父母,不就是为了完成你的梦想?大随有我,一切我都能处理好,你就继续完成你的梦想。” 施然略微沉默,笑说:“梦想这件事,一开始看到吊坠需要的能量来源时,我是认为未来的我要我继续完成梦想。 可当我知道未来的我在大随留下后手,能让我像你一样轻松积攒能量时,我觉得我应该是会错意了,未来的我设定那样的能量来源,可能只是为了方便。” “那你的梦想……” “我想完成梦想,成为一个能在青史留名的普通画家,可梦想实现的标准不一,从旁人的角度上看,我其实已经完成了梦想。” 施然说:“因为以我现在在画界的地位、名气以及白林关门弟子的身份, 走出去没人会说我不是画家,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画家。 我那些获奖的作品,以百万级别价格卖出去的画,只要我们这个国家还存在,网络还存在,以后从事绘画的人,必然会了解到我。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我已经完成了梦想。” 柳山青若有所思的说道:“从你自己的角度上看,你对你目前的作品都不满意,所以你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完成梦想。”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想画出一副能和《千里江山图》媲美的作品,我什么时候能画出那样的作品,我的梦想就算是完成了。” “那你现在更应该将精力放在绘画上。” “我也想,但问题在于,我现在陷入了瓶颈,绘画技巧方面算是走到头了,不管我再怎样努力都无法提升,内容上我暂时也没有灵感,不知道该画什么。” 施然说:“如果你让我别管大随的事情, 我每天最多就是像在这边一样,无所事事。” “你昔日在大随画了不少画,你要不要看一看?” “我看过了,那些画的水平就是我现在的水平。” “你当时没用系统提升自己的画技?” “我要是这样做了,那还是我?” 施然笑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其他技术我可以用系统提升自己,但在绘画这方面,我不愿意。” 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侮辱,施然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 柳山青红唇微动的看着施然,没说话。施然的确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凡是他认定、决定的事,基本上就不会改。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说:“你不用为我操心这些事,我就是对我自己要求太高了,目前又没有那个能力。慢慢来吧,说不定未来某日,我的眼界拓宽到一定程度,心态变了,就能画出来我想要的作品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柳山青是鼓励又不是鼓励,她真的认为施然可以做到。 “那肯定的,我是谁啊。” 施然又吻了会柳山青,继续跟柳山青聊起“政务等级制度”。 柳山青想起一事,说:“这次回到大随,你除了站桩外,我再教你剑术。右丞相、常阳侯那些人是已经解决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还是得学功夫,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以呀,我一直都对功夫感兴趣,之前也跟你说过。不过站桩之后的按摩……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随便找个宫女,让宫女给我按摩吧。” 施然说:“我这人有洁癖,除了我老婆以外,我不喜欢让别的女人碰我。” 呵,学妹挽着你的手,挨着你拍照时怎么没见你拒绝? 柳山青腹诽一句,说:“朕给你按。” “按的时候,别让玉儿她们在旁边,她们在旁边看着,我会不习惯。” 不用你说,朕也不会让玉儿她们在旁边看着。 不过不让玉儿她们在旁边侯着,柳山青有点担心玉儿她们会乱想。 柳山青是知道玉儿那些人就算会往那方面想,也不会不敢在背后嚼舌根,但生性保守的柳山青一想到玉儿那些人会那样想,就不由脸热,感觉很不好意思。 再者,以施然的德行,她给施然按摩时,施然很可能会不老实。 柳山青打起预防针:“到时,你不许不老实,别忘了你是如何答应朕的。” “又是这话,我上次、上上次在大随难道还不老实吗?” “你老不老实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啊,我非常非常的老实,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老实的人。”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往下躺,准备睡觉。 施然关掉床头灯,跟着躺了下去,像搂抱枕一样,手脚并用的搂着柳山青。 然后,施然重重的亲了柳山青一口:“晚安。” “晚安。” 柳山青不知自己何时睡着,只感觉没睡多久,突然被抖醒了。 耳旁响着施然轻微的呼噜声,施然的手脚依旧搭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搂着她。 柳山青拉开施然放在不应该放的位置上的手,有点无奈扭头看向施然。 她发现施然有个毛病,睡着后总是会时不时地抖一下。 她睡觉又不沉,施然每次抖一下,都会把她抖醒。 看了一会,柳山青伸手戳了戳施然的脸、鼻子,闭上眼睛,接着睡觉。 三日后的晚上八点左右,施然、柳山青穿上大随的衣服,来到大随。 同样的九月,大随的夜晚比现代要清凉许多,玉儿等人尽职的守在屋外。 在玉儿这些人看来,施然、柳山青又是刚进房间,又立即走了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柳山青的头发都会换一个模样,身上的衣服有时也会换一身玉儿以前没见过的款式。 玉儿最初很疑惑,现在已经习惯。 施然和柳山青在房间做什么都和她无关,她的职责只是伺候好柳山青,做好柳山青吩咐的事情。 尽管玉儿现在已位列九卿,在玉儿心里,她永远只是柳山青的小侍女。 “玉儿,去太医署,备好站桩所需的药浴药物。” “诺。” 吩咐完玉儿,施然、柳山青来到启明殿。 施然开始站桩。柳山青取出奏章,翻阅此前所记录要及时处理的事物。 这是每次回到大随后,柳山青必有的流程。 只有这样,柳山青才会回归应有的状态,不会遗落一些事情。 不多时,玉儿走了进来,刚要复命,见施然在站桩,顿时明白柳山青要她准备站桩所需的药浴药材的用意。 玉儿立即吩咐侍女去准备药浴,以便施然站完后,能立即使用。 柳山青没注意到玉儿已经回来,心无旁骛地浏览着记录表。 看完记录表,了解完要处理的事情,柳山青拿出记录着“政务等级制度”的平板电脑,一边摘抄一边进行查漏补缺。 柳山青打算明日就召集大臣,商讨此事,听听他们的意见。 摘抄完,柳山青习惯性地看向站桩的施然,同时瞥见玉儿已经回来,柳山青想了想,说: “玉儿,将这个东西交给右丞相,明日一早,朕要知道他对此事有何建议。” “诺。” 施然闻此没说话,他很赞同柳山青这样的做法,就应该让有用的人发挥余热。 一个小时后,大汗淋漓、两腿发软的施然主动结束站桩。 太长时间没站,加上受伤刚愈,一个小时的站桩已是施然的极限。施然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连一个小拇指都不愿意动,汗水不停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一个较为机灵的宫女走上前,小声告诉施然,药浴已经准备好。 施然拒绝宫女的搀扶,勉强站了起来,跟柳山青知会一声,前往偏殿。禀报的宫女和另一位宫女跟在施然身后,看样子是要伺候施然沐浴。 柳山青看了眼,继续看平板电脑上的“政务等级制度”。 三刻钟,也就是四十五分钟后,柳山青来到偏殿,跟着施然来的两位宫女在门外守着。见到柳山青,两位宫女立即行礼。 “不用跟进来。” 柳山青说了一句,独自走进偏殿。 施然穿着大随衣服款式的纯白丝绸睡衣,趴在榻上打着哈欠,看起来很是困倦。施然头上的假发套已经摘掉,短发半干。 “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不必等朕,可以先睡。” “那多不好。” 施然又打了一个哈欠。柳山青坐到施然身边,开始给施然按摩。施然是真的累了,跟柳山青聊了没几句,就睡着了。柳山青见状,默默继续给施然按摩。 待按的差不多了,柳山青给施然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心里莫名有点不舍。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想要和施然一块睡,想要施然抱着她睡。 柳山青连忙压下心里念头,快步往外走。走了没三步,柳山青又折了回来,看着熟睡的施然,俯身亲了施然的一下。随即,柳山青皱了皱鼻子,自语道: “狗东西,都怪你。” 柳山青轻轻地捏了捏施然的脸,走了出去。 翌日,卯时。 大随初秋的早晨亮得要比现代晚很多,柳山青起来,洗漱完毕,走到启明殿的另一个偏殿,等施然起床吃早餐时,天空才刚有了一点亮色。 轻微的脚步声忽然响起,玉儿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纸。 柳山青接过一看,神色有些满意。右丞相李儒不出意料的没有敷衍了事。李儒不仅赞同施然提出来的政务等级制度,还针对性的提出许多有用的建议。 阅读完李儒提的建议,柳山青见施然还没有起来,便不在等待,开始吃早餐,然后接见召集来的大臣。 这些大臣算得上是国家的栋梁,可这些人的水平实在是不如柳山青的心意。 他们之中有的不支持施然提的政务等级制度也就罢,有些人提的建议,简直就是儿戏,比之李儒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柳山青有些遗憾,为李儒,但柳山青不打算放李儒出来,不仅仅是为了面子,更是为了避免对施然造成的潜在危险。 柳山青现在有和施然一样的念头,就这样接着使用李儒,让李儒在家为她做事。于是,柳山青又让玉儿将大臣们的提有关政务等级制度的建议,交给李儒。让李儒尽早统合、整理出一个初步方案。 同时,柳山青还将组建内阁一事,让玉儿一并告知李儒。 巳末时分,也就是快到十一点左右,施然方才醒来。洗漱完,施然穿戴整齐的走进启明殿,柳山青正段坐着处理政务。 “不好意思,起晚了。” “无碍,”柳山青说,“玉儿快去备些吃食。” 施然打断道:“不用了,我现在不饿,等会一起吃午饭。” 半个时辰后,施然和柳山青一起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柳山青放下手上事物,提出要教施然剑术。 教学的地点就在启明殿外的空地上。 为了方便教学、学习,施然和柳山青都去换衣服。也是在这个时候,施然才发现他的衣柜里有和功夫装款式一模一样的现代衣物。 施然取下发套,换上这身衣服走出房间没多久,柳山青换好衣服,走了过来。不出意料,柳山青换上的衣服,也是和施然款式、颜色一样的纯白真丝功夫装。 柳山青扎着简单马尾,手拿一把式样精美的汉剑,英姿飒爽之余又十分美艳动人。 施然看着走来的柳山青,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无法忽视的汹涌之上,心里不由有点期待等下柳山青教导他剑术的美景。 柳山青没注意到施然不老实的目光,自然也不知施然心里的期待,若是知道,柳山青只会羞红脸,满心就想把施然这个狗东西吊起来打,让他还美景!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狗东西还真是奸臣 唰!唰!唰! 阳光微醺,秋风怡人。 施然在柳山青严肃的注视下,握着然山剑,一次又一次机械地向前刺去。 “手臂再抬高点,每一次都要到这个位置。” 柳山青严格地纠正着施然的问题。 施然正在练习剑术的基本招式“刺”,目前已练习了差不多十分钟。 枯燥无味的练习没有磨灭施然学剑的热情,施然仍在心里幻想着自己练成后, 舞剑时的英武、潇洒。 施然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受武侠剧的影响,从小就有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梦。 小时候,施然曾不止一次的拿着树枝、扫把乱挥乱舞,认为自己像舞剑的大侠一样潇洒。 如今有了能学习杀敌剑术的机会,施然又岂会因为一点苦累,就轻易放弃。 不过心理上的不放弃抵不过肢体上的疲惫, 施然的右臂已经无比的酸累, 就是想继续练习, 手里的然山剑已难以按照柳山青的要求,标准地刺出去。 柳山青见状,开口让施然休息。 一旁的玉儿立即给候着的宫女使眼色。两个宫女立即端着热茶、捧着湿润的绢布,走到施然面前。 施然习惯性地道了声谢,喝了口热茶,拿着绢布擦汗,跟柳山青说:“像这样的基础招式,我需要练多久?” “视你自身的实际情况而定。” “练完基础招式,还要练什么?” “套招,”柳山青解释,“就是一些设计好的连贯剑招,也可以叫舞剑。练习这个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在使用剑时,能做出基础动作, 增加身体协调性。” “能打给我看看吗?” 柳山青没说话, 直接抽出一位宫女捧着的青然剑,往前走了几步。 柳山青刚一站定,施然就发现柳山青的眼神变了, 明媚柔情的桃花眼变的犀利,温婉淡雅的气质变得威严,眉宇间英气逼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 下一秒,这把犀利的“宝剑”开始舞动。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施然为之震撼不已,满眼满心都是柳山青矫健、优美的身姿。 一剑舞毕,柳山青气息不变,细汗未出一粒。 施然鼓掌道:“真帅,真漂亮。教练,我要学剑。” 柳山青浅笑说:“此套路只可用于平时练习,不可用于实战,实战另有一套打法,它不会像这般美观。” “具体是怎样的?能演示一下吗?” “就是一些基础的招式、招招打向敌人的要害,力求一击毙命。” 说完, 柳山青让施然攻击她,施然刚抬起剑,只见白光一闪,柳山青的剑已抵住施然的喉咙。随即,柳山青后退几步,继续让施然攻击她。 施然双手握剑向柳山青竖砍而去,柳山青就像是对付一个三岁小孩,单手轻松格挡开,同时青然剑抵住施然的小腹。 而施然因受不住柳山青格挡的力道,手中的然山剑不由脱手。 通过这两次简单的演示,施然发现真打起来,柳山青攻击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永远都是那样的干净利落,能一击要你的命,就绝对不出第二招。 施然不由想到以前看李小龙的截拳道理论书,上面也是与人战斗时,要撇弃无用的花招,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解决对手。 了解完,施然继续练习刺招。 断断续续的练了一个小时,柳山青主动叫停施然的练习,让施然休息。 柳山青自己则是走进启明殿继续处理政务,施然跟着进来,坐在柳山青身边,打算帮柳山青处理政务。 结果,施然一拿起奏章,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手不受控制的抖动。 施然对比不仅没在意,还感觉挺有趣的,柳山青则看不下去,让玉儿及宫女退下,主动按摩施然的手臂,活络施然手臂的气血。 手臂随着柳山青的按摩而诞生的阵阵酸爽,让施然差点叫出了声。 柳山青欲言又止的看着施然,想说施然的身体着实有点虚,需要加长站桩的时间,但想着施然很在意自己说他虚,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施然看着近在咫尺的柳山青,嗅着柳山青身上的清香,想着柳山青刚才舞剑时的绝美英姿,心情悸动的吻了上去。 柳山青唔了一声,有些责怪的捏了下施然的手臂,闭上眼睛。 什么在大随要老实,要保持距离等等,在这一刻都被柳山青下意识忽略了。 片刻的温存后,柳山青没有老调重弹得强调施然的要老实,而是脸色泛红的白了施然一眼,接着处理政务。 施然笑嘻嘻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拿起奏章,也接着处理政务。 二人很快都进入状态,偌大的启明殿一时间十分安静,只剩下书页翻页的声音,毛笔在纸上书写的消息或者施然、柳山青偶尔对某件政务处理的讨论声。 温煦的阳光从窗户偷溜进来,在木地板上形成光斑。光斑的数量、大小随着时间逐渐变化。 施然时而伸着懒腰,时而无征兆的亲了柳山青一口。柳山青瞥向施然,施然露出有点猥琐的笑容,理直气壮的说:“我在充电,你要不要也充电?” 柳山青没搭理施然,继续批阅奏章。 处理政务的枯燥、无趣在施然的陪伴下,多了一丝甜味。 夕阳西下,有些暗淡的启明殿里亮起明亮的灯光。 玉儿轻声走了进来,询问柳山青是否要用晚膳。柳山青微微点头,晚膳很快就端了进来。 用过晚膳,施然以散步的名义,阻止柳山青继续处理政务。 说起来,来到大随一个多月,施然还是第一次逛大随的皇宫。 皇宫很大,也很冷清。内宫里的一座座宫殿,只有宁清、启明殿在使用,其他宫殿都空无一人。 经过询问,施然得知那些宫殿原都是太上皇妃子和未成年的皇子、皇女的住处。 柳山青登基之后,太上皇迁入幽宫,柳山青那些未成年的弟弟妹妹都迁出皇宫,在外居住。 太上皇的妃子们可选择跟随太上皇住入幽宫,或者随自己的儿女住在外面。 最终妃嫔百人,愿意跟随太上皇的只有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太上皇的幽宫就在内宫的最深处。那是往年的冷宫,柳山青的生母,曾就被太上皇打入冷宫。 三餐不定,冬日无碳火。 柳山青昔年偷偷见了一面,生母不仅憔悴的不成人样,还因常年不见人而变得有些神经质。 而柳山青将太上皇迁入幽宫之后,没有在生活上苛刻对待太上皇,一年从少府拿出十亿钱,供太上皇花销。 柳山青自己一年的花销,日常的必需品加上平日赏赐宫女、侍卫的钱等,也不过一亿钱。 说起这些,施然问了一个那件事后他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他是故意找死吗?” “不重要了。” “那个跟着他的妃子,你如何处理?” “给了她一笔钱,和一直伺候她的宫女送出宫。” “让她自由生活?” “朕没有义务养她。” 话虽如此,柳山青给那位妃子的钱,足够她用三辈子。 施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随便问一下。” 柳山青没说话,施然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施然牵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打着手电筒,漫无目的继续逛着。 玉儿、宫女等人早在启明殿时,施然就让他们不必跟着。 也因此,施然牵起柳山青小手时,柳山青仅是瞥了眼施然,没有拒绝。路上偶然遇到巡逻的侍卫,施然会主动松开柳山青的小手。 一次两次之后,施然忽然笑了笑。 他想到一开始和柳山青在现代外面牵手时,也是如此。 等以后结婚了,应该就不用再这样了吧。 “回去吧,”柳山青忽然开口说。 施然没意见。和柳山青手牵手回去路上,施然忽然笑说:“你先前觉得十一个太多了,我现在反而觉得不够。” 柳山青无奈道:“如何不够?” “宫里房子这么多,十一个小孩哪里住的满,依我看至少要二十个才能住满。” “住那么满做甚?” “热闹啊,这么大的皇宫,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觉得太冷清了。” “那也不必要……那么多。” 柳山青愈发无奈,按照施然这个念头,她结婚后 . 的二十年真不用做别的事情了,而且等生完最后一个,她都得四十多了。 “要生你自己生,朕才不生。” 施然笑说:“你想生几个?” 柳山青在心里盘算一会,说:“最多五个。” “也行吧,可以凑一桌麻将,多一个轮换。”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意外施然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看来狗东西之前就是说笑,不是真的想生十一个或者二十个,是她多想了。 意识到这点,柳山青松气之余,即想揍施然,又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在乎狗东西了,对狗东西说的话太过重视。 这样不行,得改。 回到启明殿,玉儿、宫女一直在殿门口等着。 柳山青端庄、威严从玉儿、宫女之中走过,继续批阅奏章、处理政务。施然陪着处理了一会,开始站桩。 一个小时后,施然大汗淋漓的走进偏殿,泡药浴。 柳山青算准时间,施然刚躺到榻上,便独自走了进来,给施然按摩。 柳山青还是穿着下午那身现代款的真丝功夫装,扎着简单的马尾。施然换上了白色的大随款式的睡衣。 施然享受了会柳山青的按摩,不老实地将柳山青拉入怀中。 柳山青无奈道:“你干嘛?” “好啊。” “好什么?”柳山青显然不明白施然的意思。 施然笑说:“老婆这一天太累了,老公想老婆休息。” “朕可以回去休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走出去后,又是去启明殿批奏章,批到深夜才睡觉。” “今日事今日毕,今天的事,朕不想留到明天。” “行吧,那就充下电再回去呗。” 说完,施然不管柳山青是否答应,翻身,开始充电。 不知时间,真丝的功夫装衣摆褶皱、翻开,露出一抹白腻。 施然搂着柳山青,笑说:“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现在精神焕发,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柳山青略微迷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她没搭理施然,略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有些慵懒的躺在施然怀里,享受着施然带来的温暖。 这样的温暖侵蚀着柳山青自律,柳山青有点不愿意起来,想一直躺下去。 紧接着,柳山青心里又有个声音,不断提醒她,该起来,继续批阅奏章了。 今日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做完,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五分钟,朕再躺五分钟。 柳山青这样想着。 轻盈的空调被忽然盖在身上,施然温柔地声音在耳畔响起。 “晚安。” “你睡吧,朕走了。” 柳山青捂嘴打了个哈欠,就要坐起来。 施然按住柳山青说:“再躺五分钟,让我抱五分钟。” 柳山青没说话,也没拒绝,顺势继续躺在施然怀里。眼皮不知不觉的变得沉重,柳山青自然的闭上眼睛。 施然压好空调被的缝隙,低头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闭上眼睛,好像已经睡着。施然微微一笑,亲了下柳山青的头顶,搂着柳山青,闭上眼睛。 偏殿外,里面明亮的灯光从窗户漏了出来,照亮漆黑的走廊。 玉儿笔直地站在门口,目不斜视的看着殿前的空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的月亮好像愈发明亮。玉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紧闭的偏殿大门,有些奇怪陛下怎么还不出来? 看了眼施然给的手表,距离陛下进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玉儿侧耳听着殿内的声音,见什么声音都没有,犹豫片刻,轻轻地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殿内十分安静,玉儿轻轻地走到拐角,向内一看。 只见白色微透的帘账内,隐约可以看见一对相拥的人影。 玉儿没有靠近,立即轻轻地退了出去,关掉殿内灯。 偏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在距离床榻很远的地方,有从窗户漏进来的皎洁月光。 四更时分,柳山青缓缓睁开眼睛,下一秒似是想到的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柳山青环顾四周,最后看向一旁熟睡的施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竟然在施然这里睡着了。 昨日的奏章没批完也就罢,现在玉儿那些人都知道自己在婚前,就和施然同床共枕了……柳山青有种社死的感觉。 柳山青懊恼地、轻轻地捏了捏施然的脸,心里莫名想起施然以前说他想要做奸臣。 狗东西还真是个奸臣。 哼!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立即回去 北大,大一女寝,203。 寝室内的独立卫生间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子裹着浴巾,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在阳光的照射下, 愈显白腻。 她微眯着眼睛,搭在正在化妆的施依儿的肩膀上,笑问:“小依依打扮的这么漂亮,准备跟哪个小哥哥约会?” 施依儿涂着口红,抿了抿嘴唇,说:“我哥和我嫂子要来。” “就开学那天送你过来的那个?长得真帅,可惜有主了, 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哥搞到手,当你嫂子。”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室友接话道:“开学那天, 依儿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裹着浴巾的室友林语回道:“不是,她哥和她嫂子送她来的。当时他们把依儿行李送到后,就丢下依儿出去散步了,让依儿一个人可怜兮兮的铺床、收拾行李。” “哦,依儿有你哥照片吗?给我看看,你哥长得有多帅。” 施依儿已化完妆,收拾化妆盒,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你手机相册里珍藏的某个画家的照片,就是我哥。” 眼镜室友徐妙妙一愣,惊讶道:“真的假的?施然是你哥?” “所以前天你在图书馆,跟我说我哥的事,然后对着我哥的照片发花痴,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吧。” 林语一脸八卦的说道:“我去,这么巧?依儿,快跟我说说, 咱们的美女学霸是怎么对你哥发花痴的?” 徐妙妙瞬间小脸涨红的说道:“啊啊啊啊, 依儿你……你太坏了,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你没给我机会啊,”施依儿露出坏笑,“你不用担心,我等会就告诉我哥,我有个室友是他的小迷妹,天天对着他的照片犯花痴。” “你敢,你要敢说出去,我就……” 徐妙妙气急败坏的吼着,耳朵一片粉红。 “开玩笑啦,我最多只会告诉他,我有个室友是他的粉丝,”施依儿说,“要不要他的签名、微信?一张签名一顿饭,微信三顿饭。” 林语笑说:“你这样卖你哥,你哥知道吗?” “这有什么,读初中的时候,我还卖过我哥的QQ号、生日呢。” “可以,真有商业头脑,”林语问, “你都卖给谁?” “同学,”施依儿说,“高中的时候,还卖给了我一个英语老师” “还有老师?你哪个老师多大?” “刚毕业的,跟我哥差不多大,有次放假我和他在外面玩,遇到老师。她当时还以为我早恋,后来知道是我哥,年龄跟她差不多,她就总是问我哥的事情,我开玩笑的问她要不要我哥的微信,五块卖给她。没想到她还真要。” “后来呢?成了吗?” “没有,我哥眼光高的要死,除了我现在这个嫂子,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林语说:“你这个嫂子的确漂亮啊,特别是气质……真好。 徐妙妙好奇道:“有照片吗?” “有,”施依儿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之前和柳山青拍的照片,给徐妙妙看。 徐妙妙赞道:“是好漂亮啊。” 话音刚落,施依儿手机震动、响起铃声。 是施然的电话。 “喂,好了好了,我现在就下去……” 挂了电话,施依儿说:“我哥来了,你要不要我哥的签名,要的话,我等下帮你要一份。” “好啊,你等下……”徐妙妙从书桌上翻出一个式样精美的笔记本,“签在这个上面。” 施依儿接过笔记本:“走了。” 走了两步,施依儿跳回到徐妙妙身边,一脸坏笑的附耳说了一句。 徐妙妙顿时又涨红了脸,抬起右手,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就要打施依儿。 施依儿哈哈大笑的跑了出去。 林语搂住徐妙妙的肩膀,说:“可惜呀,依儿哥哥有女朋友了,要是没有女朋友,你就可以趁着和小依依室友的关系,把偶像追到手,然后上演一段惊世妙恋。” 徐妙妙白了林语一眼,回到座位上,接着看书。 林语凑上去,问:“依儿哥哥在画界很有名吗?” “白林知道吗?” “不知道。” “白林是我国著名的国画大师,她哥是白林的关门弟子。” 徐妙妙如数家珍的说道:“除了这个身份,他哥在拜入白林门下之前,刚上大一,十八岁就拿了全国院校美术大赛第一名。后来又入选了全国美展,拿了徐悲鸿美术三等奖。” “有很多人画一辈子都入不了全国美展,而他在大学期间就做到了。” “真厉害。” “你猜他现在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多少?” “他大前年画的《春》卖了三百多万,其他的像《她》这些画卖了两百多万。” “这么多?”林语感叹道,“人长得帅,又有才华,难怪把我们的美女学霸都迷住了,忍不住在他妹妹面前犯花痴。” “去死吧你,我是被依儿坑了,她就是故意的,”徐妙妙红着脸,恶狠狠的说道:“等她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还不知道自己回去要被收拾的施依儿,刚上车,就乐呵呵跟施然、柳山青说起她室友是施然粉丝的事。 当然,施依儿没有说室友如何在她面前,对着施然的照片犯花痴,就说室友很喜欢施然的画,是施然的小迷妹以及在室友面前夸施然时,她的心理感受。 施然笑说:“你室友现在一定很社死。” “哈哈哈,是啊。” 施然没有借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另起话题道:“在学校过的怎样?生活上还习惯吧?” “还行,就是教学楼太远了,每天赶路赶死了。第一天上课,因为不认识路,还差点迟到了。” “电动车还没买?” “买了,我和你的小迷妹合伙买了一辆,但还是有点麻烦,每天都要跟人抢充电桩,早知道就买自行车了。” “自行车骑的多累,”施然说,“你妈是不是一天给你打了一个电话?” “两三天一个。” “国庆回家吗?我和你嫂子打算回去,要一起吗?” “好。” 了解着施依儿的近况,施然来到附近的商城。 吃过午饭,带着施依儿去负一楼的超市,给施依儿买了两大袋零食,然后,一起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再送施依儿回学校。 下午五点多回到小区,施然暂停在小区门口,拿了寄放在门卫室的两大箱快递。施然将它们搬到后备箱,神秘兮兮的对柳山青说道:“你猜我买了什么?” “无人机。” “不愧是我老婆,一猜就猜到了。” “箱子上有写,”柳山青问,“无人机有何用处?” “等下你就知道了。” 在所住的单元楼附近停好车,施然打开一个快递箱,取出一个无人机,递给柳山青,剩下的全都收进吊坠。 随后,施然牵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讲解无人机的用处,一边来到小区无人的篮球场。 “我也是突然才想到,要是早点想到,就可以让左丞相他们一起带过去。” “现在也不迟,左丞相那边才刚和匈奴交战,现在还是试探阶段。” 张平、乐复那边还在原地待命,等待时机。 有了无人机,用以侦查,能给战争带来极大的便利。 柳山青思绪飞转:“现在的问题是,在将无人机送给他们前,我们要教会一些人使用无人机。无人机操作起来难吗?” “很简单,傻瓜式操作。” 施然先将说明书递给柳山青,再在柳山青的注视下,一边操控遥控器,启动无人机,一边教柳山青。 柳山青看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迫不及待地开始亲自尝试。 嗡嗡地轰鸣声中,无人机在柳山青的操控下不断攀升。 柳山青看着显示屏里显示的画面,对于无人机在战场上的妙用,有了更加直观的概念,一个又一个想法如雨后春笋在脑海里冒出。 玩了一会无人机,天色渐暗,小区的路灯亮了。 施然和柳山青回到家里,简单休息一会,一起进厨房做晚饭。 施然洗菜,柳山青切菜,他人家里的菜香从窗户幽幽飘了进来,勾起施然腹中的馋虫,掩盖不了两人之间的温馨。 如今炒菜,施然、柳山青都很少用电蒸锅、空气炸锅,能娴熟的使用铁锅。不过由于二人都没有特意去学习做新的菜,二人会做的菜,还是那几样。 . 像施然爱吃的红烧肉,施然、柳山青还是不会做。每次做出来不是太硬太干,就是味道一般般,远比不上师娘做的。 施然曾说过要向师娘取经,结果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有去过。 今天是柳山青掌勺,施然切好其他的菜,在旁看了一会,走到柳山青身后,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 柳山青反应平静,继续炒菜,显然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施然贴着柳山青温凉的脸颊,刚要开口,客厅里响起熟悉的手机铃声。施然走出去一看,是孙长天的电话。 “喂……现在?我正准备吃……什么事?行吧,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施然走到厨房门口,说:“方天明和长毛找我有事,我现在过去了。” 柳山青刚炒完正装盘,回头问:“什么事?” “不清楚,电话里没说,就说是方天明的事,叫我快过去,我现在过去看看,你不用等我,自己吃吧。” 柳山青微微点头。 来到老陈金牌龙虾,施然刚走进上次带柳山青来时的包厢,方天明和孙长天一人叼着一根烟,正在碰杯,杯里的白酒有点撒了出来。 施然看了眼空荡的桌子上的两瓶白酒,其中一瓶已经空了,又看了眼面色酡红,醉态十足的方天明,眼神询问孙长天。 孙长天没有回应,拆开碗筷包装,给施然倒了杯白酒: “来这么晚,先罚一杯。” 施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刚要说话,方天明醉醺醺的说道: “你丫得留那么多养鱼呢,快喝了。” 说完,方天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 施然坐到孙长天身边,小声询问:“怎么回事?跟女朋友分手了?” “吵架了,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看样子挺严重的。” 施然没在多问,拿起酒杯,跟方天明喝酒。 酒过三巡,白酒已经喝到第四瓶,孙长天已经去卫生间吐过一次,此时正无力的爬在桌子上,拿着筷子戳已经吃过的龙虾头,不时傻笑。 方天明则是已经趴在桌上睡了一觉,然后拿起酒杯,摇敬施然一下,继续喝。 施然面色酡红,还算清醒的吃着青菜。 “你跟你女朋友吵过架没有?”方天明忽然问。 “没有。” “一次都没有过?” “没有,也没有红过脸,最多是偶尔意见不合,两个人心平气和的统一意见。” 施然回答的时候,想到上次在大随,他和柳山青在处理右丞相、常阳侯的问题上,应该就算是意见不合,或者往严重的说,可以算是三观不合。 也就是他和小青青感情深厚,这要换成别人,少说得在心里留根刺。 想到这,施然不由笑了出来,想回去抱他的小青青。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猥琐?”方天明说。 施然问:“你……和她怎么了?因为什么吵架?” “没怎么,还能因为什么……” 方天明这样说着,喝了一口酒,忽然骂了起来:“我X特么的傻X闺蜜,闲着没事天天在她耳边唧唧歪歪,她每次只要一跟她闺蜜在一块,回来必跟我吵架。” “一次两次我也就忍,连续三个月,月月如此,你忍得了吗?反正我忍不了,就跟她分了。” “……” “那个傻逼闺蜜还特么说我是为了钱跟她在一块,特娘的当初又不是我追她,是她追的我……” 方天明有些失态的破口大骂。 施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让他陪着方天明骂他女友的闺蜜,施然可骂不出来。 不过方天明女友闺蜜这操作,到真是让施然长见识了。 方天明骂了一会,忽问:“你女朋友的闺蜜怎么样?有她的那么多嘴吗?” “山青很有主见,而且以她对我的感情,其他人三言两语可撼动不了。”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结果你也看到了,还是得小心点。” 施然笑了笑,举起酒杯跟方天明碰了一个。 方天明这话让施然意识到,柳山青不仅没有亲人,还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唯一关系好点的玉儿,和柳山青也只是主仆关系。 如果没有他,柳山青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像一个雕像、机器人一样,孤单地坐在深宫,日复一日的批阅着奏章。 施然莫名很心疼柳山青,不想再陪着方天明喝闷酒,想立即回去抱住柳山青。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臣采访皇帝一下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施然先将喝醉的方天明、孙长天就近扔进一家宾馆,再叫代驾回家。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施然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家,心里感到暖意,一脚重一脚轻,摇摇晃晃地快步走入单元楼。 乘坐电梯到达三楼,施然打开深棕色的防盗门,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打了个酒嗝,喊道:“小青青,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明亮的客厅里已响起脚步声,柳山青走了过来。 柳山青已经洗过澡,现在穿着短袖睡衣、长裤,披着如墨的秀发,居家女人的感觉十分浓厚。 施然露出醉态的笑容,张开手臂,搂住柳山青。 “特意在等我回来?小青青真好,亲一个。” 施然重重地亲了柳山青一下。 柳山青嗅着施然身上浓厚的酒味、烟味,眉头不由微皱。 不过柳山青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说施然不该喝这么多酒或者如何,柳山青沉默地脱离施然的搂抱,关上半开的防盗门并反锁。 施然继续说:“你下次不用特意等我回来,早点休息。” 柳山青问:“你朋友遇到了什么事?” “方天明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吵得很严重,要分手,”施然说,“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雾灵山,在山顶画画的那个。” “因为什么吵架?” “他女友的闺蜜在他女友面前嚼舌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说方天明跟她在一块,是为了图她的钱等等,还不止说一两次,连续说了三个月,一见面就说。” “方天明有图他女友的钱吗?” “以我对方天明的了解,他顶多有些花心,不会图女生的钱。不过这次他对苏素应该是用了真感情,以前分手,他可不会这样。” 施然接着说:“他和苏素在一块,是苏素追的他,不是他追苏素。” 柳山青奇怪道:“既然没有,苏素的……闺蜜为何要那样说他?” “谁知道,有的人就喜欢瞎说,嚼舌根,”施然笑问:“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说我跟你在一起目的不纯,你会跟苏素一样吗?” 柳山青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 这并非是好听话,是事实。 柳山青登基之后,不仅一些大臣认为施然暗藏歹心,太上皇、宗亲等都说过施然是在利用她,要行田氏代齐之事,柳山青皆没有相信。 “不愧是我的小青青,我也猜到你不会,我们两可比他们要好多了。” 施然搂住柳山青,又亲了上去。 柳山青忍着酒味,配合一会,避开道:“快去洗吧。” “好,乖乖在床上等我,我马上就来。” 施然又亲了柳山青一下,走进房间。 柳山青回到沙发上,拿起批示了一半的奏章,继续批示。 茶几上如同小山一样的奏章分成两堆,未批示的一堆要比已批示的矮了一半。 批完手里的奏章,柳山青没有继续批阅奏章,而是关掉客厅灯,走进房间。 房间卫生间里水声哗啦,柳山青关上房门,捂嘴打了个哈欠,脱掉拖鞋,躺到床上,靠着床头,等施然。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的水声消失,施然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 柳山青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施然竟然没穿睡衣,只穿了一条底裤。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忘记拿了,”施然钻进被窝里,贴着柳山青。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有些泛红,表情更加不自然的说道:“快把衣服穿上。” “穿了啊,”施然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房间瞬间一片黑暗。 柳山青还想说话,施然已是翻身,堵住她嘴边的话。 漆黑的房间里一时间静谧无比,只能隐约听见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柳山青闭着眼睛,紧抓着施然不老实的双手。 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手被柳山青抓住就暂且老实不动,坚持不懈的尝试突破柳山青的封锁。 嘶~施然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柳山青娇嗔道:“你再不老实就给朕……唔……” 这一次,施然的双手老实了不少,被柳山青抓住后就没有再动。 柳山青见施然老实了,略微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柳山青有些疑惑,什么东西在硌着她。柳山青没有多想,气息微促的说道:“睡觉……唔……” 柳山青有些无奈,她发现狗东西今晚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劲。 一个多小时后,漆黑的房间里忽然亮起橙黄的床头灯,施然跳下床,跑进卫生间,卫生间里很快响起哗哗的水声。 柳山青躺在床上,小脸酡红,眼睛有些失神的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最后的阵地虽然仍在,但如今也就只剩下最后的阵地了。 柳山青的三观有些受到冲击,她完全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还能那样。 被子里,柳山青有些黏糊的右手动了一下,小脸发烧的淬口道:“狗东西!” 柳山青重重地呼了口气,开始整理衣服。 卫生间的水声消失,施然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今晚的突破,就是施然自己都没有想到。 回想起刚才的美妙,施然笑得更加灿烂,想再来一次。 柳山青娇媚的白了眼笑容不怀好意的施然,又一次在心里暗骂狗东西、登徒子。 随即,柳山青掀开被子,坐起来,穿鞋,走向卫生间。 施然有意地在等柳山青。等柳山青走到面前,施然伸手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没好气地轻拍下施然的手臂,走进卫生间。片刻后,柳山青走了出来,回到床上。 施然立即搂住柳山青,伸手关掉床头灯。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施然声音响起:“还有十五天就到国庆了,要不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吧?” 柳山青疑惑说:“结婚证……是这边的婚书?” “差不多,这边的结婚证是国家发的。有了结婚证,我们两才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 施然说:“以后我们生小孩,给小孩上户口或者办理其他业务,需要证明我们是夫妻时,就要用到结婚证。” “在哪里的领?派出所?” “民政局。” 施然问:“要领吗?要的话,我们明天就去。” 柳山青反问道:“你为何突然想提前领结婚证?” “你不想?有了结婚证,我们两就是合法夫妻了。” 施然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柳山青会很乐意的答应。 柳山青红唇微动,她自然是想的,但她有点怀疑,狗东西突然要领结婚证,有可能有别的目的。 比如狗东西刚才要她做的事……有了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狗东西就会更加理直气壮的要那样…… 想着这些,柳山青不由有些生气。 她狠狠地剐了施然一眼,转身,背对着施然,睡觉。 施然还在问:“要不要啊?” “不要。” “为什么?” 施然想不明白。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着什么注意,朕警告你,就这一次。” “你想什么呢,我要领结婚证又不是为了那个。” “等成亲后再领。” 在柳山青认知中,只有成亲了才意味着她和施然是夫妻。 施然见柳山青态度坚决,没有多劝,答应道:“行吧,那就等到结婚后再领。” …… …… 九月二十九日,距离国庆节还有一天。 大随的秋意愈发浓烈,风中带着刺骨的凉意。 启明殿里,施然戴着定制的假发套,穿着绣着八达晕几何纹的黑色锦袍,挨着柳山青坐。 柳山青没有穿和施然款式类似的黑袍,而是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宋制汉服,上绣鞋牡丹,梳着合适的发髻,化着相宜的淡妆。 这身汉服是柳山青入秋以来,特意让负责皇帝服饰的御府令织造的。除了这套,柳山青还让他们织造了几套明制汉服。 施然现在穿的衣服,也是由御府令织造。 皇帝御用的裁缝,手艺自是不用多说,再加上用的全都是上好的真丝,衣服穿在身上不仅舒适、质量和档次也要远超施然之前在汉服店买的。 施然现在正在看施远战线送来的战报。 施远目前已与匈奴交战了五次,战果不错,五次全胜。 不过由于战略目标,施远没有往前推进多少,摆出一副要边战边消化战果,以全面打通河西走廊的架势。 匈奴那边已经上钩,正在向这边增兵。 一直在待命的乐复开始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打算等匈奴的援兵抵达施远战线之日,率军奔袭匈奴的狼居胥山。 战报的最后,施远提到施然给他们的对讲机、手表和前些日子送去的无人机,说这些神器非常好用。 特别是无人机,除了用以侦查外,他们还用来投放炸药包,给匈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匈奴的士伍之中开始流传大随这边有神相助的流言。 除此之外,施远还请求柳山青增兵五万。 施远想扩大战果,一举全面打通河西走廊。 施然仔细阅读着施远的战况分析报告,说:“左丞相要增兵一事,我觉得左丞相分析的挺有道理,如果顺利,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一举全面打通河西走廊。” 柳山青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支持增兵?” “嗯,我看过国库的情况,目前还算充裕,可以支持左丞相的战略目标,” 施然说:“就算情况不顺利,增兵之后也能更好的拖住匈奴大军,完成我们既定的战略目标。” 柳山青思索道:“好,朕将尧山大营里的十万大军都派过去。同时,告诉左丞相,忘记之前踏平龙城的目标,给朕全力打通河西走廊。” “小青青真霸气,我现在真想亲你一口,”施然笑说。 柳山青说:“多亏你之前坚持维持一定数量的常备军,不然现在正处农忙之时,朕可不好征召百姓入伍。” 施然笑说:“看在臣这么有先见之明的份上,皇帝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下臣?”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懒得搭理施然。 施然主动凑了上去,让柳山青无法继续看奏章。 短暂的温存之后,施然、柳山青继续处理政务。 自五天前,政务等级制度开始推行之后,施然、柳山青每日要处理的政务就减少了五分之三。每天到了下午酉初时分,奏章就全部批阅完了。 这还是柳山青有意放宽了政务处理等级和主动揽下一些空缺职位如御史大夫,丞相等事务,不然时间会更快。 就是这样,柳山青一度都很不习惯,特别是到了晚上,柳山青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于是,柳山青要不翻阅白天批阅过的奏章,要不就是指导施然练剑,或施然站桩时,柳山青在旁看法家书籍。 连续近一个月的站桩,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比如他的胃口变大,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气力、耐力增长,身体也变壮了一些。 还有照镜子时,施然发现他的眼睛更加有神。 如此有益的变化,让施然站桩的动力更足,站桩的时间上从一个小时增加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站完,施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脱力,就像是跑了三千米,流了些汗,还有余力能再跑一千米。 泡完药浴,施然穿着白色真丝长袍,躺在偏殿的床榻上,等柳山青过来给他按摩。同样,施然也在等着给柳山青按摩。 经过这段时间的按摩,柳山青每个月来月事时,肚子虽然仍然会痛,但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直接痛晕过去,疼痛的程度在柳山青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没一会儿,洗完澡的柳山青穿着白色真丝长袍,走了进来。 施然笑着坐了起来。柳山青走到床榻边,拖鞋,自然地坐在施然的对面。施然同样自然的抓起柳山青穿着真丝长裤的右腿,开始给柳山青按摩。 “明天就是九月三十号,过完明天是大随的新年,这边过年是怎么过的?要准备什么?” “休沐一日。” “没了?”施然惊讶道,“没有什么讲究吗?比如贴对联、放鞭炮等等。” “没有,”柳山青说,“大随不比现代,没有法定的节假日,只有开春时分,会举行祭祀,以愿接下来的时日能风调雨。” “其他日子对于随人而言,都是寻常日子,我们不会像现代人那样庆祝,也没有庆祝的习惯。” 柳山青接着说:“昔年你倒是弄出了如端午节、中秋节等节日,但你这样做是为了卖东西,百姓们也都没当回事。” “也就是你在这边的父母、施重和施部长受了你的影响,会在过年这日一起吃团圆饭。” “你呢?” “你觉得呢?” 自然也是受了施然的影响,柳山青也习惯过年这日和施然一块吃团圆饭。 施然笑说:“这次我们推迟一天回去,等后天陪娘吃过团圆饭,我们再回现代。” 柳山青点头,没有意见。 施然说:“过两天皇帝就要见到现代的公公婆婆了,臣采访皇帝一下,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柳山青闻此,不由想到过两日见到施然现代父母的画面,心里有些期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家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十月初一,大随新年。 六世三年正式变成六世四年。 这天,柳山青梳着单螺发髻,上穿绣着兰花的白粉色宽袖锦衣,下穿粉色月华裙,腰间用金丝软罗烟系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身披雪白色薄烟纱。 粉色的色彩衬的柳山青如脂的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桃眸潋滟,唇若点樱,娇艳中带着几分清冷,气质高雅出尘,纯净如天上谪仙。 柳山青此时正在接见前来汇报事务的大臣,皇帝的威严,又让柳山青有种别样的美感。 施然戴着上好的订制假发套,身穿雪白色的宽袖长袍,衣襟、领口和袖口都用银丝镶绣着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雪白色祥云边锦带,其上挂着一只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些许高贵,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凡是进殿汇报的大臣看着高堂上并排而坐的施然、柳山青,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艳。 世人皆爱美,大随选官除了看重德才,也看重样貌。 有一直反对施然谋权篡位,柳山青大逆不道的臣工,看着郎才女貌、檀郎谢女,好一对璧人的施然、柳山青,暗道可惜,白瞎了如此好的样貌。 接见完大臣,施然和柳山青就一件政事简单交流一会,动身前往左丞相府。 今日除了吃团圆饭,施然还打算先带着柳山青、安越夫人一起逛街,好好地玩一玩,放松放松。 柳山青和安越夫人平日都过的太无聊。柳山青不用说,不管是在大随还是现代,除非施然拉着柳山青出去玩,柳山青就只会批阅奏章,处理政务。 安越夫人虽无政务需要处理,但一年到头除了待在府里,就是待在府里,基本上没有出过门。 安越夫人每日的消遣,除了看话本,就是招优伶进府,听曲看戏。 柳山青、安越夫人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施然觉得这样不行、不好,遂借着过年这个时机,带柳山青、安越夫人出门游玩。 车厢里,施然挨着柳山青,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笑说:“以前我有让你和你的未来婆婆一起出去玩吗?” 柳山青微微摇头,游历归来后,他们忙着抢皇位,稳定朝局、巩固皇位,施然又一直在外打仗,哪里有时间。 “这么说今天是第一次,你们可得好好玩玩。” 柳山青浅笑。她自是愿意的,可她的身份,让她和安越夫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条鸿沟,安越夫人见到她,永远是那样客气、拘束和疏离。 这样的态度,她和安越夫人又如何能好好玩呢。 龙辇抵达左丞相府,昨日就接到消息的安越夫人,早已准备妥当,很快就从府里走了出来。 面对施然招呼她上龙辇,安越夫人虽然没有拒绝,但看起来十分的拘束。 上了龙辇,安越夫人就正襟危坐的坐在客位上,目不斜视。 施然看出安越夫人的拘束,心里有些无奈。施然没有直言让安越夫人放松,说起闲话。 柳山青生性保守、内向,就是对施然都很少主动摆出亲密的姿态,永远都客客气气的,保持一定距离。 但这不意味着,柳山青不知道该如何和人拉进关系。 为了消除安越夫人对她的拘谨,让安越夫人不再当她是皇帝,将她当成未来儿媳,柳山青主动坐到安越夫人身边,露出亲切的笑容,接着施然的话,和安越夫人聊了起来。 安越夫人非愚笨之人,见柳山青的态度,就明柳山青的意思。她立即压下心中对于皇帝身份的敬畏,露出温和、得体的笑容,温声细语的和柳山青聊了起来。 施然见此,笑容灿烂了几分。这就对了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婆媳,何苦要那般的客套,亲密些多好。 龙辇形式的速度渐渐放缓,热闹的声音从半开的窗户冲了进来。 他们到栎阳城的商区了。 柳山青前天跟施然说,施然昔年特意推行的节日,没能影响大随的百姓,但从眼下商区的热闹场面来看,柳山青说的不太对。 商区沿街的店铺在过年这日,都推出各种各样的过年活动,一家家店铺门头张灯结彩,色调单一的栎阳城在这一日多来一些色彩。 商人们推行的过年活动,吸引了不少人,街道比平时要拥挤了不少。 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和小孩子奔跑叫喊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女侍卫得开道下,施然等人走入拥挤的街道。柳山青略微犹豫片刻,学着施依儿,主动挽住安越夫人的手臂。 安越夫人对于柳山青这样的举动,显然十分意外、惊讶,但安越夫人将这些情绪都压在了心里,表面上依旧是露出得体、温和的笑容,左手自然的搭在柳山青的手背上,以示回应。 施然见到这一幕,也有些意外柳山青的举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想凑到柳山青身边,牵柳山青的手。 当然,施然也就是想想,他知道柳山青在大随,是不会同意他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做的。 漫无目的的逛了几家店铺,施然看着正在挑选头饰饰品的安越夫人、柳山青,觉得她们两更加像婆媳了。 柳山青和安越夫人的关系,也在逛街中拉进了许多,安越夫人对柳山青的态度更加自然、亲密。称呼时,也开始称呼柳山青为山青,而非陛下。 可以说,从今日开始,安越夫人已是慢慢将柳山青当作未来儿媳。 两人还开始背着施然,说一些悄悄话。 施然偷偷听了一耳朵,安越夫人再说他和柳山青的婚事,委婉的催促两人应该尽早成亲。 在十四五岁就可以结婚的大随,施然都二十五岁了还没有成亲生子,安越夫人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柳山青对此没有多说,只说出她和施然的决定,打完仗就成亲。 “唉,这一仗还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 “目前进展很顺利,左丞相一切都好,前些日子还送来了一份战报。” “我不担心他,我是……真不知道然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一次又一次拒绝你,真是委屈你了。” 柳山青闻此,心里顿时泛起无限委屈。她说:“无事,他当时拒绝是因为一些事情,已跟我说清楚。” 不过柳山青的语气还是有些埋怨。 “以后然再敢委屈你,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揍他。然从小就欠揍。” “除了那次事出有因,然其他时候不曾委屈我,待我很好。” “没有就好,若有你也不必忍让,该收拾就收拾。” 一旁偷听的施然:…… 日落时分,施然等人回到左丞相府,府里的庖厨已经将晚饭已经准备妥当。施然等人刚在厅堂落座,施重爽朗清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穿着中性黑袍,梳着男子发髻,酷爱扮男子的施重跑了进来。不过由于施重身材幼小,长相也是偏幼,任谁都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女子。 施重之后是施重的父亲,大随的商务部部长,施何。 施重、施何恭敬的向柳山青参拜。柳山青说:“今日之宴,没有皇帝,你们就当做家宴即可。” 话虽如此,施何还是跟之前的安越夫人一样,放不开,举止有些拘束。 施重比施何则要放松许多,席间高声不断,笑声不绝,给柳山青敬酒时,也是喊着嫂子,没有喊陛下。 在欢快、轻松的氛围中,施然度过了他在大随的第一个新年。 美中不足的是施远不在。施然也在席间留意到,安越夫人偶尔面目忧色,显然是在担心远在战场的施远。 酒过三巡,施重、施何一同告退。 施然和柳山青早就说好今晚吃过团圆饭就回现代,故只是陪着安越夫人说了会话,便乘坐龙辇返回皇宫。 车厢里,酒气十足的施然摩挲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说: “这边的未来婆婆已经见完了,过两天你就要见到另一个未来婆婆。你猜猜现代的未来婆婆见到你后会是什么反应?”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问,想起和林月如视频时,林月如对她的态度。由此可以预见,过两日见面后,林月如对她一定会非常的热情。 这是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若是林月如知晓她是皇帝,林月如还会对她那么自然、热情吗? 或许会跟安越夫人一样……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林月如不相信她是皇帝,认为她在开玩笑,或是有癔病。 在现代,皇帝已是历史书上的文字,换成她在那个环境长大,有人跟她说,自己是皇帝,她也不会相信。 回到皇宫,龙辇直接停在宁清殿前。 施然、柳山青先后走下龙辇,在玉儿、宫女的注视下,径直走入宁清殿里。 宁清殿的大门刚刚关上,施然便握住柳山青的小手。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心念启动吊坠的穿梭功能。 闭眼间的功夫,施然、柳山青回到现代,两人的手还牵着。 客厅里亮着明亮的灯。 现代的时间现在是九月二十八日,距离国庆节还有两天。 施然、柳山青的时间自由,可以明天就回去,但为了照顾施依儿的时间,施然买的机票是十月一日中午十一点的航班。 十月一日上午十点,施然、柳山青来到机场,在取票处和施依儿汇合。 今日的天气还很热,施依儿穿着碎花长裙,一件粉色的小外套。她看着施然、柳山青两人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不由好奇道:“你们就带一个行李箱?” 施然、柳山青看起来是共同一个行李箱,实则他和柳山青的衣服还有给施然父母、亲戚带的见面礼都各自装在自己的吊坠里。 行李箱主要是带给施依儿、父母这些人看。 “就几天功夫,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施然看了眼施依儿放在行李箱上的明黄色双肩背包,说:“你带这么多?” “我室友带的更多呢。” 施然没有多说。在头等舱专用的柜台,办理好登机、行李托运手续,施然等人来到贵宾休息室。 施依儿因为是第一次进头等舱的贵宾休息室,里面的豪华的设施、精美的装修,让施依儿十分的惊讶,掏出手机到处拍。 第一次来到机场的柳山青看起来要比施依儿平静、淡定很多。她对于贵宾休息室的豪华无感,只在暗暗期待等会坐飞机是什么体验。 真的有施然说的那么快,几百公里的距离,飞机只需要一两个小时。人坐在飞机里还没什么感觉。 此时距离登机还有四五十分钟,施然去柜台要来一些蛋糕、甜点和饮料,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和柳山青闲聊。 施依儿正在跟她的母亲视频,分享着贵宾休息室里的豪华、美食。 施依儿母亲得知机票钱是施然出的后,立即询问机票钱,要将钱转给施然。施然自是不会收,故没有将机票钱告诉施依儿母亲。 施依儿在施然说要买票一块回家时,就表示要把机票钱转给施然,施然不仅没有同意,还说: “以前小时候我没少带你去买东西吃,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喊着要把钱给我,现在长大了就要跟我这么生分?你要这样也行,把小时候我给你买的那些零食钱,也一并给我吧。” 施依儿闻此,自是不好再坚持。 休息室的广播里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通知施然等人可以登机。 走过的登机通道,施然一马当先的走入头等舱,找到他们的座位。施然和柳山青的座位是并排在一块,施依儿的跟他们隔着一个过道,单独成座。 帮柳山青系好安全带,施然握着柳山青的小手,问:“你现在什么心情?” 柳山青反问:“什么什么心情?” “马上要到我老家了啊,见到你未来的公公婆婆、紧张吗?” 柳山青微微摇头:“你紧张?” 施然笑说:“有一点,还有点兴奋。” “兴奋?” “嗯,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的兴奋,”施然说,“我有个同学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跟我这样说,我当时还有些不理解,现在算是体会到他的感觉了。” 施然接着说:“不过我和他又不一样,他当时紧张是害怕他爸妈不喜欢他女朋友。你已经和未来公公婆婆见过面了,他们都很喜欢你,我不用紧张才对。 可我这心里还有事有点紧张,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参加绘画比赛。我明明很自信我能拿到一个好成绩,可到了赛场,还是有些紧张。” 柳山青问:“你带我回左丞相府时,有紧张吗?” 施然摇头,他当时只有好奇大随的左丞相府是什么模样,想见到安越夫人,以安安越夫人的。 飞机上的广播忽然响起飞机马上就要起飞的消息。 施然说:“等下起飞的时候,你耳朵可能会感觉有些不适,那是正常现象,等飞机平稳了就好。” 柳山青微微点头。 不一会儿,柳山青感觉到飞机动了起来。又过了大概一分钟,柳山青忽然感到一股失重感,耳内果然有些不适。 待到失重感消失,耳内的不适才慢慢消失。 柳山青扭头看向左边的小窗,看着窗外迅速变小、如同蚂蚁的建筑,看着忽然出现如同雾气的白云,内心很是奇妙。 第一百五十章 这叫没房间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两个小时一十五分钟后,施然、柳山青和施依儿在空姐的恭送下,相继跨过机舱们,走入廊桥。 施然牵起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关心问:“耳朵难受吗?” 柳山青微微摇头,回头看了眼飞机,内心有些向往,想要得到飞机的技术,在大随制作出飞机。 她相信大随有了此等神物,定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到航站楼,施然根据大屏幕的指引,找到他们乘坐航班的行李托运转盘处,等了一会,拿到他们的行李。 出了机场,找到已经到了有两三分钟的专车,前往高铁站。 飞机抵达的地方是江南某省的省会,施然的老家是该省的一个县级市。从这里到老家,坐高铁需要一个多小时。 正值国庆首日,高铁站的人流非常巨大,入站口排满了长队。施然牵着柳山青,拉着行李箱,站在拥挤的队伍里,缓慢地艰难前行。 最终,施然等人花了十分钟时间进站,在高铁开车前八分钟,紧赶慢赶地上了高铁。 这次施然买的一等座,和坐飞机一样,施然和柳山青的座位挨在一块,施依儿的座位和施然隔着过道。 施然放好他和施依儿的行李,坐在座位上呼了口气。 柳山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拖着行李奔跑的路人,施依儿正在给她母亲发消息,告诉母亲她已上了高铁,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家。 高铁平稳启动,施然有些兴奋的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就到我老家了,到时候我们先回家放行李,然后我带你去我妈店里,如果还有时间,我再带你去见亲戚,没有就等第二天再去。” “好,”柳山青微微点头。 “哥,嫂子,你们吃东西吗?” 施依儿从她明黄色的双肩包里掏出一包薯片,递到施然面前。 施然接过薯片,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微微摇头,之前在飞机上吃了飞机餐,她现在肚子不饿。施然遂又将薯片还给施依儿,同时笑问:“你那些高中同学都回来了吗?” “基本上都回来了吧,我高中的班长还提议办个同学聚会,”施依儿吐槽道,“才一个月,有什么好聚的。” “是这样,我当时也是,不过也就这个时候,第二年,国庆节就没什么人回来了,同学聚会更不用说,这些年就没办过。” “是哦,我记得你当时就刚上大学,国庆节放假回来,之后除了过年,国庆节、端午节这些你都没回来。” “假日短,车票又难买,太麻烦了,而且来来回回的折腾多累。” “也是。” “另外上了大学,有新的交际圈了,以前同学除了玩的特别好的,其他的减少往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简单的聊了几句,施然扭头看向柳山青。柳山青靠着椅背,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高楼、村庄。 施然问:“想什么呢?”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微微摇头。 “这个是调座位的,”施然小声指导着,又问:“高铁、飞机,你感觉哪个更舒服点?” 柳山青认真答道:“飞机起飞时,耳朵会有点不适,其他方面,两者都差不多。” 柳山青顿了一下,低声问:“在朕的有生之年,大随能制作出高铁、飞机吗?” “火车应该没问题。” 施然说:“我们已经有经系统升级的炼钢技术,还有蒸汽机、内燃机的结构图,现在只需要等他们将其吃透,就可以了。” 柳山青闻言,心里期待那一日早些到来。 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建筑出现在施然的视野中时,施然刚要告诉柳山青,他们已经到了老家,施依儿抢先兴奋的喊道:“到了。” 同车厢内的一些旅客也是活跃起来,有的都站起来拿行李。 柳山青坐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建筑。施然凑在柳山青身边,跟柳山青介绍着,路过的都是哪些地方。 随着距离家的路程越来越短,施然心里又一次有些紧张、兴奋。 他捏了捏柳山青温凉的小手,问:“快到家了,你真的不紧张吗?” 柳山青摇头。她作为堂堂大随皇帝,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如何会因为这等小事紧张,再说了之前去施然大随的家,见施然大随的父母,她也没有紧张过。 “你又紧张了?” “主要是兴奋,”施然说,“之前应该不让你和我爸妈视频,这样回家后,能有一种开箱的感觉。” “……” 窗外飞快倒退的建筑渐渐慢了下来,新建没多久的站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安静的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个个旅客先后站起来,拿行李。 施然挨个将他和施依儿的行李拿了下来,心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车。施依儿也是背好双肩包,接过行李箱,就像跟随大众,去高铁门排队。 车窗外,站在上等待的旅客,也是排好了长队,蠢蠢欲动的要上车。 高铁无声停稳,一声轻响,高铁门自动打开,施然跟着队伍,推着行李箱,缓缓下车。与此同时,施然已在手机上叫好专车。 家乡的气温比平城要高一些,阳光也要更加**一些,出了凉爽的高铁,施然感觉像是置身在闷炉里,家乡的气息却是让施然有些怀念。 出站口的人很多,除了少部分接人的,大部分都是出租车、黑车司机。他们有的用着久违的家乡话,挨个询问要不要坐车。 一一拒绝后,施然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他叫的专车就停在停车场的路边。 “你是去你妈店里,还是回家?” “去店里吧,你呢?” “我先回家,把行李放下。” 施依儿母亲的店和林月如的店不在同一个地方,隔了三条街,将施依儿送到那条街的入口,施然、柳山青再来到位置有些偏僻的别墅小区。 来到家门前,柳山青看着面前的三层别墅,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家里房间不够?” 施然用指纹打开智能锁,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不够啊,等下你就知道了。” 推开对开的大门,施然从隐藏式的鞋柜里拿出两双夏季拖鞋,换好鞋子。 家里很安静,没有人。 施然看着久违的家,心里又有几分怀念。 随即,施然提着行李箱,带柳山青上楼,说:“一楼厨房旁边的房间是杂货房,专门放杂货的。” “二楼是我爸妈的房间和我爸的书房,还有一间是客房,平时有亲戚来了,就住那间房。你是我老婆,我不能让你住不知道多少人住过的客房吧。” “三楼这一层都是我的,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我的卧室,一间是我的书房间画室。” “诺,没骗你吧,的确没房间。”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说:“书房怎么有两扇门?” “原来是两个房间,装修的时候,我让装修师傅把两个房间打通了。” 施然说:“当时想着反正就我一个人,这一层又都是我的,要那么多房间没用,我东西又多,打通了书房也能大些。” 说着,施然打开书房的一个房门,让柳山青看。 柳山青看了一眼,确如施然说的那般,里面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书房和画室分成了两个区域。 柳山青还看到有个书架上,放着施然这些年得的奖。 参观完书房,施然带着柳山青走进他的卧室。卧室同样十分宽敞,装修简约、大气,房间中央有一张足以躺下三人的大床。 床上的灰色床单有些褶皱的痕迹,上面有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显然是林月如提前帮施然换好的。 施然慵懒地躺到床上,拍了拍说:“来休息会,这张床又大又舒服。” 话音未落,施然的手机响了。 林月如的电话。 “到了,在家呢,回来放行李,等会过去……吃过了,嗯,好。” 挂了电话,施然从吊坠里取出一个又一个式样极其精美的木盒。 这是柳山青给施然父母、亲戚的见面礼,里面装的是施然之前用系统升级过的配方制作出来的化妆品。 虽然林月如就是开化妆品店的,但不夸张的说,林月如化妆品店里的不管什么牌子的化妆品,都比不上这个。 它能真正达到祛疤、抗皱的效果。 施然小腹的箭伤,就是用了该配方制作出来的药物,消除了疤痕。 那块肌肤现在比其他地方要白皙、嫩滑。 施然盘算着今天能见到的人,提起两个木盒,牵着柳山青走出家门,打车来到林月如店所在的街道。 这条街名为赤乌街,是一条老街,有十几年的历史,曾算是这个小城市的市中心,施然从小在这条街上长大,家家户户都很熟络。 这不,施然刚和柳山青手牵手的走进这条街,就有一位卖童装的中年老板娘热情地跟施然打招呼。 “然然回来了,这位是你女朋友?你可算是带女朋友回来了,你再不谈,你妈都得急死了。” “罗姨好,又变年轻了啊。小辉没回来?” “没,他那个破公司不放假,没法回来,”罗姨笑说,“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跟明星似的,哪里人啊?” 施然刚要回话,附近店铺的老板、老板娘都围了过来,笑着跟施然打招呼,称赞柳山青长得漂亮,问一些都会问的问题。 施然牵着柳山青,继续向林月如店里走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在说“然然这女友长得真好看,比明星还漂亮,气质真好。” “开心吗?都夸你漂亮呢。” 施然小声说了一句,又扬了扬手,跟别人打招呼。 柳山青神色平静,陌生人的夸赞无法拨动柳山青的情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马上就要见到施然的母亲了,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这里每一家店铺都认识我,他们算得上是从小看着我长大。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一方面,读高中的时候,有次放假和一个女生单独在外面玩,就被他们看到,当天整条街都在传我早恋了,找的女朋友长的不错。”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没得感情的问:“哦,长得多漂亮?秦王为何没有跟她在一起?” “……” 施然懊恼地想打自己的嘴,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那次是她帮我做了暑假作业,我为了感谢她,请她吃饭,我和她的关系清清白白。” 柳山青没有揪着不放,换了个话题问:“还有多久?” “到了,你看我妈正在那跟人聊天呢,”施然高声喊道:“妈!” 同时,施然牵着柳山青,加快向那边走去。 林月如今日穿着简单的浅蓝色短袖,黑色休闲裤,披着橙黄色的头发。她看着快步走来的施然、柳山青,化着淡妆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回来了,”林月如看向柳山青,主动打着招呼:“山青。” “阿姨,”柳山青露出浅笑,柔声喊道,完全没有在朝堂时的威严。 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他们和之前遇到的人一样,惊艳柳山青的美貌,七嘴八舌的问施然一些问题。 施然跟他们聊了会,牵着柳山青和林月如回到店里。 店里没有开空调,开着风扇,有点闷热。林月如一边热情的招呼柳山青坐,一边打开空调,又问柳山青要不要喝水。 施然故作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喝水?” “你要喝水不会自己去倒?” 施然提起一个木盒,放在收银台上,问:“这是山青特意给你带的礼物,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谢谢,”林月如笑容灿烂的问,“里面是什么?” “你很熟悉的东西,化妆品。” 施然打开木盒,里面有五个款式、模样不同,但同样精美的瓷瓶。 “这个是洗脸用的,这个是洗头发的,这个是洗澡用的,这个是化妆式涂脸上的,这个是泡澡用的。” 施然说,“山青知道你是卖化妆品的,本来不想给你带这个,想带别的,是我让她带这个,因为这可是好东西,它真的能祛疤,抗皱。” “我之前肚子不是受伤了吗,就是用了跟这些同样配方制作出来的药物,消除了疤痕。” 说着,施然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有着六块腹肌的小腹。施然指着之前受伤的位置:“你看,没骗你吧。” 林月如看着施然所指的明显要白于周围的地方,心里已是相信施然所说,但嘴上还是说道:“真的假的,这么厉害,这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没在市面上销售,是山青家的独门秘方。” 林月如听到是柳山青家的独门秘方,便没有多问,只是询问用多久能有效果。 柳山青说:“持续使用一个星期就能有效果。” “黑头那些也能消除吗?” “伤疤、斑痕等等都可以,还可以美白、润肤。” 柳山青仔细给林月如介绍着,说着自己的使用体验。 施然一时间成了局外人,一句话也插不上。不过看着相处和谐的柳山青、林月如,施然露出开心、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亲爱的然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品牌女装店,施然牵着柳山青,提着精美地木盒,走了进去。 店里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施然的堂妹,施依儿,一个是施然的二妈,也就是施依儿的母亲。 “二妈,我带山青来看看你,这是山青带给你的,”施然将手里的木盒递了过去,扭头跟柳山青介绍:“这就是二妈,你跟我一样叫二妈就行。” 柳山青笑说:“二妈。” 二妈的发型和林月如类似,也是波浪头。她站起来,笑容满面的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山青长得真漂亮,比视频里还要漂亮。” 施然看向施依儿,说:“没出去玩啊。” “明天去。” 闲聊中,二妈又提起施然给施依儿买飞机票、高铁票的事,说要把钱给施然。 “不用,又没多少钱,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二妈这才没再坚持,转而跟柳山青聊了起来。和林月如聊天时一样,柳山青敏锐的观察力和高超的话术,让他们的聊天很是愉快。 施然主动说起木盒里的化妆品功效,并撩起自己的衣服,给她们看实际效果。 二妈、施依儿的反应和林月如一样,十分惊讶。随即,二妈打开用来擦脸的一瓶,闻了闻,勾出一点涂在手背上。 施然见施依儿拿起一个瓶子,好奇的打量着,说:“把你给忘了,等回到平城,我给你拿一盒。” 施依儿没有客气,连忙道谢,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皮肤更好呢。 二妈涂抹完手,看着貌似是比之前白嫩了一些的手背,跟柳山青聊了一会,使用的相关事宜,忽说起施然和柳山青的婚事。 “我听你妈说,你们打算年底结婚?” “嗯,这次回来就是跟他们商量。” “是得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出了不必要的差错,”二妈说,“不过你家准备起来方便,你爸那个酒店不是经常办婚礼,都有经验。” “婚礼不担心,到时候交给婚庆公司就行了,主要是宾客上,我现在还没想好,是只在这边办,将平城的朋友、我老师都叫过来,还是找时间在那边也办一场。” 二妈思索道:“能叫过来最好是叫过来,婚礼这种事还是就办一场比较好,你爸那个酒店的房间也多,他们来了不怕没地方住。” “就怕他们没时间,过年期间,大家都忙。” “时间可以订在初五、初六,那个时候该忙的都忙完了,还正好在放假期间。” 施然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看向施依儿,笑说:“依儿商量个事,到时候给你嫂子当伴娘怎么样?” “好啊,”施依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嫂子,你想要什么风格的婚礼?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施然接话道:“中式的。” 西式的别的不说,就婚纱,以柳山青极其保守的性格是断然不会穿的。 二妈赞同道:“中式好,红色看起来喜庆。” 施依儿说:“中式的话,不需要伴娘吧。” “不需要吗?”施然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到时候看吧,如果需要,就麻烦你给你嫂子当伴娘。” 聊了一会,施然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 “晚上吃饭的事,我妈跟你们说了吧,早点去啊。” 施然也是刚才才知道,他的父母昨日就跟亲戚们说好,今晚在自家酒店吃饭。目的除了欢迎柳山青,也是让柳山青跟家里亲戚认识一下,见个面。 现在是下午五点,施然离了二妈店,没有立即赶往自家酒店,而是返回林月如的店。 路上,柳山青问:“西式婚礼是怎样的?” 施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形容,于是掏出手机,搜西式婚纱。 柳山青的反应就如施然料想的那般,一看到那西式婚纱,瞬间就没了兴趣。 施然笑嘻嘻的说道:“我们买一套试试?就在家穿给我一个人看。”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没搭理施然。 回到林月如的店,店里有个顾客正在买东西。顾客显然是熟客,一看到施然,就跟林月如说:“你儿子回来了。” 林月如笑着应了一声,主动说起施然是带她女朋友回来。顾客的回应是理所当然的对柳山青美貌、气质的夸赞。 施然没有插话,仅露出得体不失礼貌的笑容,带着柳山青坐在一旁,小声闲聊着。等顾客走了后,施然才对林月如说: “什么时候去?” “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了。” “你和山青先去,看看山青有什么想吃的菜,包厢是二楼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你到那问吧,他们应该认识你。” “认识个鬼,爸那酒店,我又没怎么去过。” “直接报你爸名字,他们还能不认识你爸?” “爸在干嘛呢?” “不知道,我刚给他发消息没回,应该又是在跟他那些朋友喝茶,”林月如说,“不用管他,你和山青先过去,我现在打电话再通知一下他们。” “有需要接的吗?” “你姑那些人需要接一下。” “车钥匙给我。” “在家里,我来店里又不开车,都是骑电动车。” “我在家找过了,没有,车库里也没你的车。” “那应该是你爸开走了。” 施然没说话,掏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等待音没响三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你在哪呢?不是要吃饭了吗,要接人,你把车开到店里,我去接……妈的车不是你开走了?那家里怎么没有?哦,知道了……嗯,行,挂了。” 挂了电话,施然对林月如说:“爸说你的车应该在附近的停车场,钥匙也在你这。” 林月如疑惑地打开抽屉,里面还真有车钥匙。 “想起来了,上次你爸车坏了,然后把车停在停车场了。” 施然拿着车钥匙说:“先一起去吧,不然到时候接人,总不能把山青一人丢在酒店里。” 林月如一想也是,便提前关门,和施然、柳山青一块去附近新建的停车场取车,再去酒店。路上,林月如挨个打电话,通知亲戚们可以动身去酒店了,施然去接他们。 来到酒店,施然的父亲施正国已经提前来了。柳山青和施正国简单的打过招呼,碰了面。施然陪着柳山青在包厢里待了一会,方才动身开车去接人。 家里的亲戚不多也不少,除了二妈一家,还有大伯和小姑一家。 施然的爷爷奶奶几年前就因病,先后故去。 有人说兄弟姐妹失去了父母,日后的往来会慢慢减少,目前来看他家还没有这个征兆,逢年过节会相互送礼,过年会组织在一块吃年夜饭。 当施然接到小姑一家来到酒店,包厢里林月如陪着柳山青,和大妈、二妈还有施依儿聚在一块聊天。施正国和大伯、二伯站在另一处,一块闲聊。 众人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酒桌上的话题一开始是围绕着施然、柳山青,聊着两人的婚事,施然、柳山青对此没有多说,主要是听着他们说。 聊了一会,话题渐渐转移,开始天南海北的聊着。 酒桌上分成好几块,施正国和大伯、二伯聊完闲话,开始聊国际大事或者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林月如、大妈、二妈和小姑聊着家长里短,聊着护肤。 施然两边都没参与,不时给柳山青夹菜,跟柳山青说着悄悄话。林月如等人倒是时不时的将话题扯到柳山青身上,让柳山青参与进来。 期间,相互敬酒。施然带着柳山青挨个敬了一圈,然后以过来人的语气,拍了拍施依儿的肩膀,说:“依儿,今年年底喝我的酒,再过几年就要喝你的酒了。” “慢慢等吧,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话别说早了,我去年还是单身呢,今年不就要结婚了。” 施然跟施依儿说这些,倒不是真劝施依儿早点谈恋爱,等着她的喜酒,而是他被人催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体验下催别人的感觉。 别说,感觉还真不错。 就是可惜家里的小孩太少,大伯家的比他大,在外工作没回来,且已经结婚了。小姑家的太小,还在读高中,只有施依儿勉强在可催促的范围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施然一家回到家,坐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会,各自回房间休息。临分开前,林月如告诉施然、柳山青,他们的洗漱用品都备好了,就在卫生间里放着。 来到三楼,走进卧室。施然打开房间空调,满身酒气地躺在床上。柳山青从吊坠里取出换洗衣物,放进衣柜里。 施然侧身,右手撑着脑袋,看着柳山青窈窕背影,喊了一声。 “小青青。” 柳山青回头看向施然,见施然不说话,只是露出傻笑,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叫我老婆一下,”施然拍了拍床,“过来躺一会,这张床真的又大又舒服。”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能一起吗?” 柳山青装作没听见,拿起衣服,走进卫生间。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 回应施然的只有卫生间隐约传来的反锁声。 施然实际上也就是嘴上一说,全程躺在床上没动。施然听着卫生间响起的水声,看着天花板,心情又莫名有些亢奋。 半个多小时后,柳山青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施然站了起来,推着柳山青走进卫生间,尽起御前干发使的职责,给柳山青吹头发。 期间,施然这个奸臣又很不老实的从后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贴着柳山青嫩滑、温凉的小脸,露出在柳山青眼里极其不好意思的笑容。 二三十分钟后,柳山青面色泛红,头发半干的走出卫生间。 施然揉着疼痛的手腕,跟在后面,将吊坠里的换洗衣物全都取了出来,扔在床上,然后拿起一条底裤,返回卫生间洗澡。 柳山青看着床上乱糟糟的衣服,没说话,一件一件分门别类的叠好,放进衣柜里。期间,柳山青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等施然只穿着底裤走出来,柳山青这才意识到狗东西又不穿睡衣。 再看着施然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柳山青不由想起那晚施然喝酒回来,对她做的事情,心里顿时升起莫大的防备、警惕。 柳山青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能让施然得逞。 施然上床不久后,关掉房间的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响起,期间偶尔夹杂着嗯哼声。一个多小时后,房间的床头灯亮了起来,施然美滋滋地亲了口面色酡红的柳山青,跳下床,先打开衣柜,再跑进卫生间。 卫生间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柳山青躺了一会,心里暗骂一声狗东西,抬起有些黏糊的右手,整理衣服,系扣子。 等施然从卫生间里出来,柳山青立即下床,瞪了眼嬉皮笑脸的施然,走进卫生间。 翌日清晨六点多,柳山青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自然醒来。施然还在搂着她,呼呼大睡。柳山青拉开施然睡着后都不老实的手,找出要换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换好衣服,刷牙洗脸,柳山青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来到一楼,准备做早餐。厨房里,已有煮东西的声音。柳山青走进去一看,是林月如。 “阿姨,”柳山青喊了一声。 林月如正在煎萝卜饼,听到柳山青的呼喊,回头看来,说:“山青,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 “我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起来,有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你出去坐着吧,我这边马上就好了,”林月如问,“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的。” “不挑食好,然然太挑食了,以后你帮我多管管他,争取改掉他这个臭毛病。” 说着,林月如放下手里的活,给柳山青倒了一杯刚刚榨好的豆浆:“尝尝甜不甜,要是不甜,再加点糖。” “刚好,很好喝。” 一起吃过早餐,林月如擦了擦嘴,说:“我去开店了,你上楼再去睡一会吧,等然然起来了,让他带你出去玩,他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林月如走后,柳山青回到三楼,没有进卧室,而是走进施然的书房兼画室。 没别的事情,就是随便看看。 看看施然以前得奖时的照片,随手翻翻书架上的书。 柳山青刚打开一本封面卡通的书,一个东西掉了下去。柳山青捡起来一看,是一封信封上画着爱心图案,看起来有一定念头的信。 信封上的文字偏幼、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柳山青略微犹豫,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柳山青看着这四个字,眼神顿时一凝。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说曹操曹操来 上午九点多,施然醒来见柳山青不在,没有在意,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换衣服。 走出房间,施然随意地往书房里看了一眼,见柳山青坐在书桌后看书, 便走了进去。 施然笑问:“在看什么书?”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不冷不热的说道:“早餐在厨房。” “你做的吗?做了什么?” “阿姨做的。”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看到柳山青看得是一本卡通漫画书,从上面的内容片段可以看出,这是一本将小情侣相处日常的书。 “你还看这种书呢,好看吗?” “去吃饭,吃完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现在不能说?”施然开玩笑道,“你这样让我心里没底啊, 你未来公公婆婆以前要揍我,就是让我先吃完饭再揍我。” 柳山青不说话,继续看手里的卡通漫画书。 施然察觉到柳山青对他的态度有点不对,顿了一下,说:“我去吃饭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 施然下到一楼厨房,拿到一直保温的萝卜饼、豆浆,坐在餐桌上刚吃完一个,轻微的下楼声响起,柳山青走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本卡通动漫书。 施然冲柳山青笑了笑。柳山青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坐在施然对面,一言不发的继续看手里的书。 施然愈发感觉不对,找着话题,说:“你这书是在我书架上找到的?” 柳山青没回话,像是没有听见。 施然瞄着柳山青,吃完一个萝卜饼,又问:“你那个来了?” 柳山青还是没回话。 施然没再问, 心里疑惑自己哪里惹到小青青,昨晚不还好好的。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剩下的萝卜饼,施然喝了口豆浆,说:“我吃好了,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柳山青放下手里的卡通书,面无表情的看着施然的眼睛,过了几秒,说出一个名字。 “刘芳芳。” 施然等了一会,见没了下文,问:“刘芳芳怎么了?” “她是谁?” 施然听到柳山青这样问,瞬间明白柳山青的意思,可他还是没想起来刘芳芳这个人。不过,施然知道应该和这本卡通书有关。 “不知道,能给点提示吗?” 柳山青又盯了会施然的眼睛,见施然目光坦然,从卡通书里拿出那封信,递到施然面前。 施然看着面前的信,不看信的内容也猜到, 这封信定然是叫刘芳芳写给他的情书。可施然还是没想起来刘芳芳是谁。 施然拿起信, 看了开头三行,方才想起来刘芳芳是谁。 “我现在想起来了, 她是我高中同学。这本书还有这封信,是她高一暑假时给我的,我知道她的意思后,就拒绝她了。” “还留着这本书和这封信,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当时她给我后,我就随手放在一边,忘记处理了。” “我现在就丢掉。” 说着,施然伸手去拿卡通书。 柳山青按住卡通书,问:“她是替你写暑假作业的那个?” “嗯……我找她帮我写暑假作业,纯粹是懒,不想写作业,没别的意思,我当时还找了别人。” 施然想起来,好像就是那次他请刘芳芳吃饭,感谢她帮忙写作业,回到家才发现装暑假作业的袋子里有一本卡通漫画书,书里还有一封情书。 “当真只是如此?” “当然啦,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你看这本书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新,就知道我压根就没看过。” 施然站起来,坐到柳山青身边,搂住柳山青的肩膀,说:“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也只会喜欢你一个,我对其他人真的没兴趣。” “朕没有不相信你,朕只是看到了好奇,想问个清楚。” “一样,我看到了我也会问,”施然顿了一下,“这本书和这封信,还是扔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完,施然拿起桌上的卡通书和信,就要扔掉。 柳山青又一次按住卡通书,说:“不必。” 施然松开卡通书,瞄着柳山青,开始撕信。 柳山青看着,没阻止。 施然在心里暗笑。他可以断定,他要是真顺着柳山青的话,留下这封情书,柳山青心里肯定会有个疙瘩,不舒服。 傲娇的小醋王。 施然将碎纸条扔进垃圾桶,喝着未喝完的豆浆,说:“等下我们出去逛逛?”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 “阿姨店里有厨房吗?” “没有,怎么,你要给你未来婆婆送饭?” “阿姨平时怎么吃午饭?回来,还是叫外卖?” “一般是叫外卖,”施然说,“我爸忙,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家,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不是在学校自己买饭吃,就是去我妈店里,跟我妈一块吃外卖。” “你现在跟阿姨说一声,中午我们给她送。” “小青青真是个好儿媳啊,我妈知道了肯定会特别高兴。” 说完,施然亲了上去。 柳山青闭上眼睛,配合了一会,打了下施然不老实的手,开始收拾餐桌。 施然给林月如发完消息,打开冰箱一看,里面有很多新鲜的鸡鸭鱼肉、蔬菜,便打消和柳山青出门买菜的念头,拉着柳山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到了十点半,柳山青起身,走进厨房,淘米煮饭,准备做菜。施然觉得有点早了,柳山青说: “不早,等我们煮好,时间就差不多到十一点多,然后等我们吃完,再将饭送过去,就得到十二点了。” “对哦,还是小青青时间安排的妥当。” 施然又亲了柳山青一下,在旁打着下手。施然看着忙活的柳山青,心里不由想到柳山青的皇帝身份,谁能想到堂堂大随皇帝,会在给未来婆婆做饭呢。 施然又想到他在大随的母亲,有点为其感到惋惜,府里的下人太多,安越夫人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十一点五十多,施然开车直接到林月如店门口。 林月如正站在店门口和隔壁的鞋子店老板聊天。 鞋子店老板吃着外卖,看到柳山青从提着保温饭盒从副驾驶上走下来,不无羡慕的说道:“儿媳妇来给你送饭咯。” 林月如笑容无比灿烂的迎了上去,接过柳山青手里的饭盒,说:“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给我送饭。” “应该的,”柳山青浅笑,“我不是很会做饭,要是不合口味,还请见谅。” 林月如刚要回话,鞋子店老板凑上来,说:“快给我看看你儿媳妇,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月如打开饭盒,里面有一份排骨汤,一份小炒肉和一份炒青菜。 鞋子店老板夸张的说道:“真香,给我尝尝。” 说着,鞋子店老板主动夹了一块小炒肉,吃下,更加夸张的说道:“手艺可以啊,真好吃。” “那是,你也不看谁做的。” 林月如骄傲的回了一句,走进店里,先招呼柳山青坐,再坐在收银台后,开始吃饭。林月如一边吃一边夸柳山青手艺好。 夸得柳山青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手艺,哪里有林月如夸的那么好。 施然说:“你慢慢吃,我带山青出去转转。” …… …… “这是我以前读的高中,门口重新装修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要破很多。” 正值中午,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往学校走。 “我以前中午还有下午,跟他们一样,都在学校附近吃。那家奶茶店看到了吗?我读书那阵子,经常有一群不爱读书的小混混聚在一块抽烟。” “你在其中吗?” “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像好学生?” “不是。” “……” “小青青,你对你老公有很大的误解啊。” “一个在大随带着自己堂妹逛勾栏,又带着一群勋贵之后整日招摇过市、打架的人,我难以想象他在这边会是一个好学生。” “……你也说了我那个时候很危险,不装纨绔就会死,我那是为了自污啊。” “那也不必要带施重去勾栏。” “施重不是说了,她去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KTV,”施然终止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看看我别的我以前常去的地方。” 这样的行为或许有些无聊,但施然就想告诉柳山青他以前的生活,想让柳山青更了解他一些。好在柳山青没有露出无聊的表情,一直都很认真的听他说。 柳山青还像在高中学校那边一样,认真的回应施然。 下午三点左右,施然将车停在公园停车场,准备和柳山青进去逛一逛。 公园里的人很多,施然和柳山青手牵着手刚走进去,就看到四五个小孩子在追逐打闹,沿路上还能看到一些家长追着自家的小孩跑,逗小孩玩。 除了小孩,公园里最多的就是初中生。 公园湖边的草坪上,就有很多穿着时尚的初中生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 施然笑说:“我读初中的时候,跟他们差不多,没地方玩,身上零花钱又不多,就买点小零食,几个人坐在草坪上打牌,吃一下午。” “这里的风景不错。” “是啊,我们去那边亭子里坐一下。” 施然刚转身,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迎面跑了过来,撞在施然的腿上。施然眼疾手快的抓住他,避免他摔倒。 紧接着,小孩的母亲快步跑了过来。她显然是松了口气,说:“谢谢。” 说着,小孩母亲有责怪的说着小孩,不该跑那么快,都撞到人了,让小孩给施然道歉。 手里拿着棉花糖的小孩,奶声奶气的向施然道歉。 “没事。” 施然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正要离开,小孩母亲忽然指着柳山青,嘴巴张了半天,说:“你……你是施然吧?” “是我,你是?” “刘芳芳,高中同学,你不记得了?” 不是这么巧吧……施然仔细辨认一会,还真跟他印象中的刘芳芳有些相似。施然下意识的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面带浅笑地打量着刘芳芳。 “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没见了,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是有五六年了吧,上了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了,”刘芳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都没怎么变。” “你也差不多。” “我老了,跟你在一块,我看起来至少比你大五岁。” 施然看向正在吃棉花糖的小孩:“这是……你的小孩?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大学刚毕业就结了,”刘芳芳拍了下小孩的脑袋,“快叫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小孩奶声奶气的喊道。 “真乖,今年几岁了?” “三岁。” 刘芳芳看了眼柳山青,试着问:“这位是你女朋友?” “未婚妻,”施然顺势相互介绍了一下,柳山青礼貌又得体的打了声招呼。 刘芳芳笑说:“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就这个国庆还是……” “年底,到时候有时间来喝喜酒。” “行。” 闲聊了一会,施然牵着柳山青继续往前走。 “真是够巧的,上午刚说到她,下午就撞见了,”施然说,“怎样,我和她没事吧。” 柳山青淡淡道:“朕有说不信你?” “我知道小青青一直都很相信我,”施然顿了一下说,“没想到她都有小孩了,我们得加紧了。”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问:“你真要请她来参加我们婚礼?” “你不愿意?” “不是,”柳山青欲言又止。 “刚才就是客套下,她不会来的,我没她联系方式,她也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到时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柳山青说:“你若想请,可以请。” “说了只是随口一说,客套一下,我没那个想法,”施然说,“我没有小青青你那么大方,要是你要请曾经爱慕你的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不高兴的。”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认为施然是在指桑骂槐,不过施然这个态度,让柳山青很满意。 施然走向无人的亭子,说:“说起来,除我之外,还有爱慕你的人吗?”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逃离皇宫之前,柳山青基本上都待在宫里,没怎么出去过,就算偶尔出去,也是跟自家嫂子一块,在外面闲逛买东西,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柳山青平生第一次接触的年龄相仿的异性,就是施然。 然后,她就被施然这个狗东西缠上了。 以后还要给他生小孩。 虽说,柳山青心里很乐意,但一想到施然有那么多的爱慕者,她总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施然以前有多受欢迎,有多少女子追求施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想揍施然一顿。 第一百五十三章 长痛不如短痛 下午五点多,天已至黄昏。 林月如提着饭盒,拉下卷帘门。 隔壁的鞋子店老板笑说:“今天怎么又关这么早?又要去哪里吃饭?” “回家做饭。” “你这个婆婆好啊,特意关门回家给儿媳妇做饭。” “山青本来又要送过来,我让她别送,”林月如说,“反正晚上又没什么生意, 在这守着也是守着,还不如回去跟他们一块吃饭。” 话音未落,一个顾客骑着电瓶车停在店门口,要买东西。 “生意来了,”隔壁鞋子店的老板笑说。 林月如笑着推开卷帘门,带着顾客重新走进漆黑的店里。半个小时后, 店里的灯光重新关闭, 顾客心满意足的骑着电瓶车离开。 天空露出暗色, 林月如快速地拉下卷帘门,没心情跟鞋子店老板闲聊,骑上她的小电驴,往家里赶。 到家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 家中灯光明亮,林月如停好电动车,刚走进去,就闻到菜香。 “回来了,”说话的是施正国。 施正国正老神在在的坐在客厅里,电视上放着新闻,手里拿着手机刷新闻。 林月如看了眼有声音穿出来的厨房,走到施正国身边,小声问道:“然然和山青在里面做饭?” 施正国嗯了一声:“我一回来他们就在厨房里忙活,应该快好了。” 林月如没说话,迈步向厨房走去。 施然正好端着一盘红烧鲫鱼走了出来,看到林月如,笑说:“回来了,正好可以吃了。”施然又冲施正国喊道,“爸, 吃饭了。” 施正国立即站了起来。林月如看了眼饭桌上的三荤两素,提着饭盒,继续走入厨房。柳山青正在盛汤,见林月如走进来,浅笑地喊了声阿姨。 “辛苦了,本来说今晚我来做的,结果刚关门就来了个生意,耽搁了半个多小时。” “谁做都一样,”柳山青说,“这些也不全是我做的,有两道菜是施然做的。” 施然走进来接过柳山青手里滚烫的汤,笑说:“猜猜哪两道是我做的?” 林月如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做饭还需要学?那不是有手就行。” 林月如看着得意洋洋的施然,内心有些感慨,人要成家了果然就会长大了,一向好吃懒做,五谷不分的然然竟然也会做饭了。 落座后,施然笑着让林月如、施正国猜哪两道菜是他做的。 林月如、施正国一一品尝后,林月如猜是炒青菜和炒豆角, 施正国猜是小炒肉和红烧鲫鱼。 “妈猜对了, 青菜和豆角是我炒的,”施然说,“作为奖励,这两盘你多吃点。” 林月如不给面子的说道:“让你爸多吃,我吃山青做的就行。” “有那么难吃吗?” “是超级难吃。” 施正国也附和的说施然的手艺没柳山青的好。 施然装模作样的抗议一会,主动说起他和柳山青的婚事。 “对于我和山青的婚事,你们有什么建议?” 林月如说:“日子你爸已经找人帮你们看好了,其他方面你们自己做决定。” 话落,施正国拿出手机,给施然、柳山青看他找人看的日子。 施然看了一眼,递给柳山青,随即也拿出手机,说:“这是师父帮我和山青看的日子。” 林月如接过仔细一看,又递给施正国。施正国说:“都差不多,依我看要不就定在初六这天吧,这天是个好日子。” 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放下手机,说:“我没意见。” “那就定在这天,”施然说,“昨晚我和山青商量过,婚礼就在老家办一场,我那些朋友有时间就来,没时间就算了。” “行,你回头算一下,你和山青的朋友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我们好准备。” “没多少,全来的话最多就两三桌,”施然说,“你们就按三桌准备。” 林月如看了柳山青一眼,有点迟疑的说道:“山青那边的亲戚都在国外,到时候能过来吗?” 对于柳山青的情况,林月如、施正国从施然、林月如了解的是,柳山青从小在国外长大,近两年才认祖归宗,父母不幸故去。 亲戚方面,林月如、施正国都不曾了解过。 施然说:“她没亲戚。” “没亲戚?”林月如和施正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诧异。同时,二人也瞬间明白了柳山青的家庭环境,心里不由有些同情柳山青。 可怜的孩子。 施然说:“我和山青之前商量,是请老师、师娘作为山青这方的代表出席。” “可以啊,”林月如应声道。 “这个现在还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没跟老师说,等回去,我就去跟老师说。” 施正国问:“婚礼方面,你们喜欢哪种风格?” “中式,传统的,”施然问,“咱们这边有比较好的婚庆公司吗?我之前看别人在我们那办的中式婚礼,有些不伦不类。” 施正国说:“我对这方面不了解,到时候找人问问。” “行,要是这边没有,我就在那边请个团队回来。” 确定了大方向,具体细节可以等到婚礼开始前再仔细商讨,现在商讨了也没什么用。 吃过晚饭,柳山青主动收拾碗筷,准备洗碗。 林月如阻拦不及,便和柳山青一块洗碗,顺带聊天。聊的主要是施然,说施然小时候如何如何调皮。 施然和施正国坐在客厅里闲聊。主要是施正国询问施然在平城的情况、上次受伤的事情,以及提两句柳山青不错,是个好女孩。 又说到柳山青的家庭情况,施正国言语之中不乏对柳山青的同情。 施然一本正经的附和着,心里丝毫没有欺骗施正国、林月如的负担、亏欠。 毕竟像柳山青是大随皇帝,他们两个能在大随、现代来回穿梭这些事,与其坦白,还是撒谎骗人比较好。 “对了,明天晚上,你二妈要请吃饭,”林月如洗完碗,走出来说:“就我们和他们一家,应该是为了感谢你对依儿的照顾。” “二妈也真是,这有什么好谢的。” “去开车,我和山青要出去逛街。” 施然立即拿上车钥匙:“爸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柳山青和林月如的逛街,显然不同于柳山青和安越夫人的逛街。 相对于安越夫人即便在回应柳山青的亲密中仍有的分寸、拘束,林月如则是主动展示亲密,将柳山青当成她的儿媳妇、女儿对待。 林月如逛的时候,说:“我以前就羡慕朋友和她女儿一起逛街,现在好了,有山青陪我逛街了。” “施然不陪你吗?” “他?”林月如满脸嫌弃的说道,“你看他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跟他一起逛街,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逛。他也就小时候,五岁以前喜欢黏着我,我一出门就要跟着,大了之后,让他跟,他都不跟。”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施然提着大包小包,在店里四处找椅子。 林月如问:“他跟你逛街是这样吗?” 施然和柳山青很少逛街,基本上都是施然带柳山青瞎逛,再加上柳山青对逛街的兴致不是很浓,不会像有的女生一样,逛起来就没完,所以柳山青没见过施然现在这幅生不如死的模样。 柳山青没有如实说:“还好,跟现在差不多。” 林月如拿起一件衣服在柳山青身上比划:“这件你觉得怎么样?” 逛了一两个小时,近十点钟回到家,施正国已经睡了。施然等人也没有多聊,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回各自的房间。 洗完澡,施然拉着柳山青腻歪了一会,搂着面色酡红的柳山青开始闲聊。 “你对未来公公婆婆怎么看?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好,跟他们在一起很自在。” 比和安越夫人、施远在一块要自在的多。另外,从林月如这里,柳山青感受到久违的母亲的温暖。 施然笑说:“我爸妈也很喜欢你呢。我看他们的意思,是恨不得我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柳山青矜持一笑。 性格保守、古朴的柳山青一直在乎安越夫人、施远对她的态度,主动拉近和安越夫人的关系,为何? 还不就是为了让安越夫人、施远能认同自己,把她当成儿媳。 现在见到林月如和施正国对她的态度,知晓他们都认同自己,柳山青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施然说起别的话题: “以前小时候因为调皮,我爸三天两头的打我,有次我爸下手太重,差点把我打晕过去,我妈知道了,直接冲进厨房,拿了菜刀,一把砍在餐桌上。 她当时应该很生气,一刀把桌子砍掉了一角。我爸顿时就吓到了。 我看到我妈这么生气,就偷着乐,心想这下有靠山了,世上果然只有妈妈好。就在我等着我妈收拾我爸,替我出气时,结果你猜我妈跟我爸说什么。” 柳山青问:“说什么?” “我妈说,你再敢打他,我就干脆把他杀了,长痛不如短痛。” “……” “阿姨真这样说?” “那还能有假?”施然说,“我当时听到这话,心顿时哇凉哇凉的,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后来呢?” “后来我爸不打了,改我妈打,她下手没我爸那么重。” “所以你在这边因为调皮挨打,去了大随又因为调皮挨打,你就不会长点记性?施重都被你带坏了。” “两回事,大随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施然问,“你小时候调皮吗?” 柳山青摇头,她小时候何止不调皮,还是所有同龄皇子、皇女的榜样,品学兼优对柳山青而言只是最普通的评价。 施然毫不怀疑,从柳山青平时的行为举止,不难猜出,柳山青小时候肯定是个乖乖女。 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乖乖女。 柳山青忽然问:“除了那本漫画书,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这哪里是问漫画书,分明是问施然还有没有留着其他女生的表白信,或者其他女生送的东西。 施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算是又一次见识到了柳山青的小气程度,事情都说清楚了,心里竟然还一直念着这事。 还是皇帝呢,真小气。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笑说:“没有,那本漫画书都是意外留下来的。” 要是还有你就死定了……柳山青伸手捏施然的脸。 “真的没有,不信我带你去翻。” “朕何时说不信你?” “那你捏我脸干嘛?” “朕愿意,有问题?” “没有,皇帝高兴就好。” 说着,施然翻身,压住柳山青。 柳山青刚要说话,就被施然堵住所有话语。 …… …… 十月七日,上午十点。 施然、柳山青和施依儿回平城的日子。 林月如特意没有开门,主动开车送施然等人去高铁站。 高铁站的人非常多,基本上都是回程的。林月如拉着柳山青的手,有些不舍的嘱咐着。 通过一个星期的相处,林月如是愈发的喜欢柳山青,觉得柳山青真是捡到宝了,能找到柳山青这么好的女朋友。 在林月如的眼中,柳山青除了性子有点冷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缺点,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就算是性子有些冷,那也是对其他人,对她,柳山青十分热情。 柳山青也是有点不舍,紧握着林月如的手,听着林月如的嘱咐。 她发现林月如和安越夫人一样,也说:“日后然然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她,或者你该打就打,他就是个欠揍的性格。” 施然闻此,心里十分无语。 他不由对施依儿问:“我很欠揍?” 施依儿如实答道:“有点,你忘记以前我小时候,你故意把我东西弄坏了,就为了让我哭。还有一次我生病住院,医生说了我不能吃小龙虾那些东西,你就故意买一大盒小龙虾、奶茶,故意在我面前吃,馋我。” “馋你这件事是有,弄坏东西,肯定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你就是。” 施然没跟施依儿争,施依儿说是就是吧,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人总难免会被人误会。 施然轻轻拍了下施依儿的脑袋,冲着林月如、柳山青喊道:“差不多得了,过年又不是不回来。时间也快到了,该进去了。” 林月如瞪了施然一眼,又嘱咐一遍:“路上注意安全。” “安全安全,再不走,车都要开了。” 施然敷衍的接了一句,推着行李箱,一马当先的走向入站口。 林月如不满地嘀咕两句。 柳山青浅笑着嘱咐林月如路上注意安全,又学着施依儿,跟林月如挥了挥手,转身跟了上去。 施依儿也是挥了挥手:“三妈再见,我去帮你揍他。” “打重一点。”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不是那样的人 下午近三点,飞机抵达平城,施然等人刚走出飞机,就感到一股凉意。施依儿仍不住搓了搓手臂。机场里还开着冷气,里面有的旅客穿着薄外套。 拿了行李,乘坐地铁回家。在共同乘坐了几站后,施然、柳山青和施依儿要转坐不同的线路。 分开前, 施依儿忽然踮脚拍了下施然的后脑勺,然后拉着行李飞快的往前跑。 跑了大概一米多,施依儿转身,笑嘻嘻地冲着施然喊道:“我替三妈打的。” 话音未落,施然已是松开柳山青的手,冲了上去。施依儿连忙转身就跑,可又如何跑得过施然。施然轻松将施依儿抓住, 按着施依儿的脑袋就是一阵蹂躏。 施依儿蹲在地上, 连连求饶, 又喊着嫂子救命。 柳山青拿着行李箱,浅笑着望着打闹的二人。 以前,施然在大随没少这样跟施重玩闹。 片刻后,施依儿捋着如同鸡窝般的头发,气呼呼地等着施然。施然笑容灿烂,重新牵起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跟施依儿再见。 施然刚转身,施依儿又冲上来,拍了下施然的后脑勺。然后,施依儿拖着行李箱,飞快地跑进拥挤的人群。施然无奈地笑了笑,牵着柳山青,继续往前走。 到家后,施然如释重负地瘫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把你吊坠里的衣物拿出来,”柳山青拿着行李箱说。 “休息会,又不急。” “我不累。” 施然拿出来后,柳山青搂着施然全部的换洗衣服,推着行李箱, 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施然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起身走进房间。 看着坐在床边叠衣服的柳山青,施然坐在柳山青对面,拿起一件柳山青的短袖,一边叠着一边说: “再拖一天去大随,明天我们去和老师说,让他们代表你家人出席婚礼的事。” “好,你可以出去了。” “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让我出去?” “出去,等会再进来。” 施然不解,没有追问,起身往外走。走到拐角,施然偷偷地往里看,只见柳山青拿开一件短袖,露出被盖住的内衣,开始收拾。 小青青真是保守、害羞啊,都已经见过、碰过了, 竟然还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收拾……施然无奈一笑,走了出去。 柳山青知道施然在拐角处偷看,没有继续出声让施然出去,是她觉得没有必要。 她是因为害羞,不想施然眼皮子底下收拾那些衣物,但施然要躲着偷看,她又觉得没关系。 反正狗东西经常不经她同意偷看,国庆的这几个晚上,狗东西还…… 柳山青想起前几日晚上,狗东西的所作所为,白皙的小脸就不由有些发热。柳山青想赶快到年底,赶快成亲,成亲之后,狗东西再那样,她就没心理负担了。 收拾好衣物,柳山青走出房间,施然正葛优瘫的瘫在沙发上打电话。 “好,行吧……那就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年底不行,因为我也要结婚,本来还想请你的……是啊,太巧了……嗯,好,以后常联系。” 柳山青问:“谁要结婚?” “徐鹏举,”施然说,“就那个从大学追舒文追到今年的那个人,上次舒文过生日,我们还一起吃饭、唱歌。” “他和谁结婚?”柳山青猜测应该不是徐舒文。 “不认识,他国庆在老家相亲的,”施然说,“从相亲到订婚,就三天功夫。他还打算留在老家不过来了,刚跟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辞职。” 言语中,施然有点感慨,他觉得徐鹏举速度太快了,才三天。 至于这么着急吗? 施然又觉得徐鹏举可能是被徐舒文拒绝的心灰意冷,有点自暴自弃了。 柳山青没有施然这样的感概,徐鹏举这样的事情在柳山青看来十分正常。 在大随,人人基本上都是如此,很少有人能像现代这样,自由恋爱。大多数人在成亲当晚,才知道自己余生的枕边人长何模样。 就比如柳山青自己,如果她当年没有逃离皇宫,施然这个狗东西没有在知晓皇帝赐婚后,就想尽办法的进宫见她,然后一直缠着她,他们两都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那他们也只会在成亲当晚,知晓对方的长相。 爱情,在大随是个稀罕物。 大随的夫妻大多数没有感情,就算有也是婚后,两人脾性相投慢慢培养出来的。就像柳山青的生母和太上皇,两个人就没有感情。 柳山青的生母在太上皇眼里,只不过是和皇袍、皇帝专用器具一样的专属物。 正因为这样的认知,在柳山青自己看来,她和施然的感情十分难得。 更难得是,施然竟然愿意为她放弃人人都渴望的皇位,放弃很多唾手可得的东西。 柳山青特别珍惜她和施然的感情。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心中所想,他跟柳山青说出自己的猜测。 柳山青说:“有这个可能,不过他既然跟你说过他放弃了,那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放弃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施然说,“你说舒文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心里会后悔吗?” “为何会后悔?她又不喜欢徐鹏举,”柳山青说,“她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很开心,让她困扰、烦的人没了。”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徐鹏举追了舒文这么多年,舒文说不定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徐鹏举突然要结婚,舒文很可能会感觉不适应,会觉得本来属于她的东西,突然没了,心里会慢慢开始后悔。” 柳山青说:“你是想说徐舒文习惯了徐鹏举的追求,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徐鹏举?” “我是说有这样一种可能,很多人都是这样。” “我和徐舒文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我觉得徐舒文不是这样的人。她应该是真的不喜欢徐鹏举。” “我们两在这猜来猜去没用,明天去画室看一看就知道了。” “不去,这又何好看的,徐舒文对这件事是如何反应,与我们何干?” 柳山青感觉施然有些无聊,竟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说起来,施然貌似是有这个毛病,以前民间游历时,施然就没少给左戍、张平那些人出谋划策,教他们如何追女人。 施然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徐舒文的老板,徐舒文是我的员工。作为老板关心员工的心情,是应该的。 更何况,画室基本上都是舒文在管,她要是因为这事,心情不好,影响了工作,损失的是我啊。”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假装自己相信了。 徐鹏举辞职结婚一事,不出意料的已在画室传开。画室的员工们私下都议论纷纷,留意徐舒文的反应。 施然、柳山青翌日上午来画室时,徐舒文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地给小孩子们上课。 上完课,徐舒文主动来到施然办公室,跟柳山青打了声招呼,再向施然汇报近日来画室整体的工作情况。 “好,辛苦了,”施然问,“鹏举的工资,你跟他结清了吗?” “还没有,”徐舒文说,“我跟他联系过了,他说这两日会来一趟,办理离职手续。” “哦,好,行,你去忙吧。” 徐舒文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却没有立即拉开门,而是回头看了眼施然、柳山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施然问:“还有什么事吗?” 徐舒文摇头,拉开门。 施然叫住徐舒文:“对了,你不是一直想放假,我可以准你几天假,出去玩玩,这个国庆你也一直在画室里加班,辛苦了。” 徐舒文面露无奈之色:“看来你也跟他们一样,还特意过来,真够无聊的。” 施然张嘴想要辩解,徐舒文已是走了出去,带上办公室门。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说:“你的确很无聊。” 徐舒文出了办公室,走进公共的办公区域。 聚在一块讨论的同事顿时没了声音。 徐舒文知道这些无聊的同事又在讨论徐鹏举辞职结婚一事,没有在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继续处理未做完的事情。 徐鹏举是否结婚,对于徐舒文而言,真得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就像她听到她一个远方亲戚要结婚了一样,她怎么可能会像施然、同事们以为的那样,在知道徐鹏举结婚后,就恍然若失,开始后悔之前没答应徐鹏举。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若是真对徐鹏举有意思,徐鹏举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的向她表白时,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会答应徐鹏举。 还有上次她过生日,徐鹏举跟她说不会再纠缠她时,她没有怅然若失,只有松气。 徐舒文不打算跟施然、同事们解释,他们如何想、如何看是他们的事,与她无关。徐舒文最多就是有点没想到,施然竟然也这么无聊。 在徐舒文的潜意识里,施然应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说到施然,徐舒文有听到同事议论,她是因为喜欢施然,才一直拒绝徐鹏举。 徐鹏举以前在学校,有次也问过徐舒文是否喜欢施然? 徐舒文当场否认。 然,徐舒文刚认识施然时,是对施然有好感,还想过跟施然表白。 毕竟,施然长得帅气,又有才华,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整个学校,几乎没有不认识施然的。 徐舒文作为一个正常女人,对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在和施然认识之后,徐舒文了解到施然的性格、人品都很好,心里对施然的好感更甚,有几次都差点跟施然表白。 但这不意味着,徐舒文会为了施然,一再地拒绝别人,或者她一直苦苦暗恋着施然,就等着花开的那一日。 徐舒文在亲眼看到施然拒绝,当时学校里同样有名有才的美女校花时,心里就彻底没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打消了跟施然表白的念头。 徐舒文将好感压在心里,决定以后就和施然做朋友。 渐渐地,徐舒文对施然没了情人之间的喜欢、好感,单纯就将施然当成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就像她和她一个堂弟一样。 昔年对施然的好感,就像是许多人青春萌动时的暗恋一样,只是徐舒文年轻时的一段青葱岁月。 徐舒文做不到徐鹏举那样,持续几年坚持喜欢一个注定得不到的人。 徐舒文很善于放弃,也正因此,徐舒文无法理解徐鹏举。 徐鹏举这些年来的坚持,只会给徐舒文带来困扰,如何会像施然、同事们以为那样,她会因徐鹏举的突然离开,怅然若失、难受、后悔。 徐舒文这个人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中间地带。 傍晚六点,天色已有些暗沉。 徐舒文走到站台,等待回家的公交时,手机忽然响起,是母亲的电话。 徐舒文眉头微皱,有点不想接,因为随着年龄逐年增大,一直持有旧观念的母亲,每次打电话过来,必会催她早点找男朋友结婚,或者让她回家相亲。 这次国庆徐舒文主动申请加班,就是为了避免回家,被母亲逼着相亲。 徐舒文不介意找男朋友、结婚,但徐舒文很介意为了结婚而结婚。 徐舒文在这方面的观念和施然一致,都坚持想要找自己喜欢的人。 徐舒文有点羡慕施然,施然已经找到了他喜欢的,她喜欢的人又在哪呢? 敷衍完催婚的老妈,徐舒文有些疲惫的倚着公交车窗户,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看着这一栋栋高楼大厦,心里有些无力。 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快七年了,徐舒文始终认为自己是外乡人,无法融入这个城市。 这座城市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谋生的地方,没有半点在家乡时的温暖、自在。 徐舒文有想过回家,但一想到回家要整日被父母催的结婚,被他人说在外奔了几年,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徐舒文又断了回家的念头。 正因此,徐舒文在知道徐鹏举要留在老家结婚、生活时,有点羡慕徐鹏举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就仅此而已。 下了公交车,徐舒文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出租屋走去。 施然给的丰厚薪酬,让徐舒文可以租一个环境很好的房屋。 这也是徐舒文能够在这里坚持下去的原因。 如果像其他人一样,住地下室,住马桶和床挨着的小房间,徐舒文早就回老家了。 毕竟,徐舒文是一个很善于放弃的人。 手机忽然又响了。 徐舒文拿出来一看,是徐鹏举的电话。 “喂?” “你下班了吗?” “下了。” “能一起吃餐饭吗?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几个人?” “就我们两。” “抱歉,我今天很累,想休息,吃饭的话……等明日或者什么时候,叫上老板和其他同事一块吧,我们给你践行,或是提前给你庆祝。” “……好,明天吧,你今天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徐舒文继续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出租屋走去。、 徐舒文明白徐鹏举的意思,只是在她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突然,她有点同情那个要和徐鹏举结婚的女孩。 徐鹏举这样的行为,在徐舒文看来,很不男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不了 叮得一声,老旧的电梯门打开。 施然提着陈年老酒,和柳山青手牵手地走了出来。走到老师家门前,施然伸手敲了敲。很快,门里响起脚步声。 开门的是师娘程红梅。她看到施然、柳山青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招呼施然、柳山青进来。 施然换鞋时,留意到门口有一双不属于白林的男士皮鞋。该鞋的价格不菲, 一双至少要五万。施然没有询问,穿好拖鞋,走进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时尚,大背头,戴着金丝窄框眼睛的男子。男子约莫三十多岁, 气质儒雅,看上去像是一位具有艺术家气息的成功老板。 他叫李云哲,曾是白林的弟子, 是施然的师兄。两年前,因为原则性问题,白林将他逐出师门,断绝往来。 施然看着李云哲,脸上的笑容顿消,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不打一声招呼,扭头问程红梅:“老师呢?还没回吗?” 程红梅刚开口,李云哲抢先答道:“老师在书房。” 李云哲眼眸微亮的打量着柳山青,笑问:“这位是弟妹?” 柳山青留意到施然对李云哲的态度,遂和施然统一战线,对于李云哲的话,同样装作没听见,没有露出得体的微笑。 施然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又想拉着老师,给你的夷人主子撑场面?” 李云哲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小施,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是为了中西交流。眼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向世界推广我们的国画。 老师作为国画界的领军人物,理应参加。你也应该去一下, 跟他们交流学习,有益于你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准。” 施然冷笑:“这人读了书就是不一样,明明是跪着给人舔鞋,硬是说成交流,真有水准。” 李云哲脸色更加难看。 “行了,赶紧走吧,老师说过他的家不欢迎你,你作为国际上知名的大画家,还不要脸的过来干什么?见过给自己挣脸,没见过应凑上来丢脸的。” 李云哲深吸几口气,站起来,走到程红梅面前,语气平缓的说道:“师娘,还请您多多劝劝老师,这次交流会真是个机会。” 程红梅笑着对施然、柳山青说:“然然、山青你们别站着了,快坐。” 李云哲握住拳头,转身向外走。换鞋时,李云哲还不忘跟程红梅打招呼,说:“师娘,我走了, 您多注意身体。” 随着李云哲走出去,关门声响起,程红梅小声嘟囔一句:“总算是走了。” 接着,程红梅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说:“出来吧,人走了。然然和山青来了。” 书房门打开,白林立即走了出来,向程红梅抱怨道:“下次就别给他开门。” “我哪知道是他,我当时还以为是然然来了。” 白林没多说,阴沉着的脸重新露出笑容,主动跟施然、柳山青打招呼。 “老师,别为那种人动气,就当是今天倒霉出门踩了坨狗屎,”施然说。 白林没接话,跟施然、柳山青聊起闲事。程红梅陪着聊了一会,主动进厨房,准备晚饭。柳山青跟了进去。 施然和白林的话题,随着柳山青、程红梅的离开,渐渐扩大,期间又不时绕到李云哲身上。 提起李云哲,白林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教出个这种玩意儿。 施然对李云哲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单纯的认为他和李云哲不是一路人,不愿意搭理李云哲,不愿意跟李云哲维持成年人的礼仪。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施然不屑与李云哲为伍。 吃晚饭时,施然和白林喝了半杯,说出他和柳山青此行的真正目的。 “老师、师娘,我和山青决定了,年初六结婚。” 程红梅笑问:“在哪里办?老家?” 施然嗯了一声,说:“山青家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到时候她那边没人不太好看,所以我和山青商量,想请你们代表山青的家人出席,你们看……可以吗?” 程红梅、白林对视一眼,笑说:“行,可以。” 施然举起酒杯:“我和山青先谢过师父、师娘了。” 程红梅说:“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是啊。” 白林抿了口酒,问:“到时候我和你师娘,以什么身份出席?师父、师娘?”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施然面露思索之色。 柳山青说:“如果二老不介意,我拜二老为义父义母如何?” “可以,这个身份比师父、师娘更名正言顺一些,”白林说。 程红梅也没意见。她和柳山青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柳山青的性格、为人,让她很是喜欢。她有时还想过如果她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该多好。 柳山青站了起来,走到白林、程红梅面前,跪下拜道:“义父义母,请受孩儿一拜。” 如此举动,别说白林、程红梅愣住了,就是施然也愣住了。 施然没想到柳山青会这样做,要知道他请白林、程红梅代表柳山青的家人,出席他们的婚礼,只是单纯的不想柳山青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白林、程红梅也是这样认为。他们没想到柳山青会真的认他们为义父义母。 程红梅内心触动,连忙将柳山青扶了起来。 白林也是开口说现在不流行这套,不必这样。 饭桌上的氛围在这之后更加热烈。程红梅对柳山青的态度,显然要比之前更加热情、亲昵。 晚上十点多,施然、柳山青告辞回家。 白林洗完澡,躺在床上,忽然开口道:“我没想到山青会那样。” “我也没想到。” “山青是来真的吧?” “不然呢?”程红梅说,“山青从小虽然在国外长大,但她的性格你也看出来了,十分保守、规矩。她那样做,肯定是真的将我们当成义父义母。你没看到那之后,山青对我们的称呼都变了。” 白林沉默道:“太突然了点。” “是有些突然,然然显然也没想到山青会这样做,”程红梅说,“不过这样挺好,山青这孩子挺好的,我很喜欢。” “是不错。” 白林附和一句,心里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他竟然就这样多了一个女儿。 回家路上,施然问出白林、程红梅相同的疑惑:“你刚才怎么会突然那样做?” “哪样?” “认师父师娘为义父义母。” “有何问题?” “没问题,我就是没想到你会真的认师父师娘,为义父义母。” 柳山青没说话。她会决定认白林、程红梅为义父义母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施然。 施然是白林的徒弟,在柳山青的认知中,施然等于是白林的半个儿子。 她作为施然的妻子,白林、程红梅自然也等同于是她的半个爹娘。 正因此,当初施然提出让白林、程红梅代表柳山青家人出席他们的婚礼,柳山青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二是白林、程红梅愿意代表柳山青的家人,出席他们的婚礼,那在柳山青的眼中,就不是单纯的帮忙,避免到时场面不好看。 白林、程红梅就是她的家人。 所以,柳山青才会决定认白林、程红梅为义父义母。 既然认了义父义母,柳山青就不会只是口头上说说,会尽到儿女应尽的责任、义务。如果是在大随,柳山青定会给白林、程红梅加爵,让他们享到无上荣光。 施然见柳山青不说话,笑说:“这样挺好,我们正好亲上加亲。 说起来,从现在起,你算是我的小师妹了。来,叫声师哥听听。” 柳山青没搭理施然。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施然躺在沙发上,不停打着哈欠。 “去洗吧。” “该去大随了。” “明日去一样。” “今天去,两边时间差太多不好。” 至于不好在哪里,施然也说不上来,就是单纯地想保持两边时间一致。 柳山青见施然坚持,没有再劝,走进房间,拿了上次换下来已洗干净的大随衣物,走进卫生间,换衣服。 其实衣服不换也没什么,玉儿那些人不会也不敢说什么,主要是施然、柳山青自己要这样做,这已成为他们去大随的必要流程。 施然还为此买了五顶定制的上好的古式样的假发,以供更换。 当然,施然不戴也没问题,但不戴假发,穿大随服饰,施然自己看得都觉得奇怪,认为还是戴上假发,穿着好看。 回到大随,施然逐渐发现一个问题,大随和现代虽然在时间上是保持了一致,但两边的气候,有很大的差别。 施然在现代刚穿上长袖,大随就像是到了冬日,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特别是到了现代十一月(大随一月)时,大随的风刮地施然脸已经有些刺痛。 每日的早晨、晚上已冷得和初冬没有区别。 施然闲时感慨,大随的历法还是很符合天时的,天气确有一月的模样。 这日夜里,灯火通明的启明殿里,施然穿着和柳山青款式相似的华丽冬衣,握着柳山青冰凉的左手,正给她暖手时,玉儿快步走了进来。 施然自然地松开柳山青的小手,柳山青也自然的收回左手,面色淡定的阅读手里的奏章。 “启禀陛下、秦王,黑冰台都尉有要事求见。” “宣。” 施重还是那身中性的黑色衣服,施然每次看到施重这样的打扮,都很想问施重是不是就这一件衣服。 施重此时的神色有些凝重、严肃。她拱手行礼道:“臣参见陛下、秦王。” 柳山青问:“都尉深夜前来,有何要事禀报?” “臣刚得到消息,南越众部欲推举安南将军自立为王。” 柳山青美眸一凝,问:“吴白什么反应?” “正与他们密谋,目前还未定下行动方案。” 施然问:“董开是否知晓此事?” 之前柳山青给施然介绍大随主要官员时,就曾提到过吴白、董开。他们手握二十万大军,专门负责镇守南越,防止南越部族叛乱。 施然、柳山青派二人镇守南越时,就考虑到吴白作为南越人,可能会在南越部族的蛊惑或自我的野心下,生出不臣之心。 故当时施然特意派从小就跟着施然一块长大的董开,作为吴白的副将,专门制约和监视吴白。 施重说:“董开将军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此事。吴白和南越部族的首领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董开将军,他们有人提出拉拢,有人想要暗杀。” 施然问:“董开在那边过的如何?可有怨言?” “没有,昔日秦王身死消息传过去时,董开一度十分伤心。” 柳山青思索道:“立即将此事告诉董开,命他便宜行事。”柳山青顿了一下,“吴白身边是否有你的人?暗杀他有几成把握?” “十成,”施重说,“吴白的正妻、小妾,还有服侍他们的侍女,庖厨之中都有我们的人。” 施重接着说:“按照规矩,她们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此次她们都将吴白要造反的消息报上来了,从这方面上看,她们这些人都是可信的。” 施然问:“南越部族那边,内应有多少?” “因为语言、习俗等问题,南越那边的内应不多,想要暗杀的话,有点困难。” “那边的情况了解多少?是否已经备好大军?” “目前还不清楚,只有安插在吴白身边的人,报了消息过来。”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说:“我的意见是,先处理掉吴白,再命董开整顿大军。 同时,让南越部族的内应,伺机弄死几个想要谋反的人,然后再在南越人中散布谣言,说那几个人都是因为想要造反,遭天谴而死。” 柳山青思索道:“就按秦王说的办。” “诺。” 施重转身往外走,柳山青对玉儿说:“招护军都尉入宫。” 施然拦住玉儿,对柳山青说:“你招护军都尉,是想让护军都尉赶往越郡。” “不错。” “从我们这到越郡需要多久?至少要半年吧,”施然说,“等他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相信董开吧,我们当初把他派到那里,就说明他是有一定能力的。” 施然说:“而且护军都尉的年龄大了,现在天气冷,让他立即赶过去,无疑会要了他半条命。” 柳山青沉吟道:“此事,还是得告知护军都尉一声,让他有所准备。” “明日再告诉也不迟,”施然说,“南越这一仗能不打最好还是不打。” 今年是柳山青登基的第三年初。前两年,无论是施然平南越,还是为了执行自己的回家计划,攻打匈奴,都消耗了不少国力。 现在还能支撑二十万大军攻打匈奴,已是施然、柳山青治理国家得当。 但这已是极限,大随已无力再支撑南面开战。 柳山青自然是知晓大随的情况,她也不希望南越在这时反叛,可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发生的。 如果南越开战……柳山青沉思思索着对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欠揍的狗东西 翌日,天空中乌云密布,雨一直下。 明亮的启明殿更显阴冷。 护军都尉陈喜面色严肃的走了出去。 施然、柳山青并坐于高堂之上,整理陈喜提出的有关镇压南越的相关建议。 他们虽然达成了共识,南越一战能不打就不打,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比如,一旦开战, 越郡附近的郡县有多少可调之兵,那些郡县里有多少上过战场的黔首,库府的粮草情况如何…… 还有,最重要的是派何人领兵? 施然、柳山青再一次发现朝中能打仗的人才太少。 除了陈喜之外,剩下的将领都没有统领一万人以上的经验。 其实就是陈喜,一生之中最多只统领过五万人。 陈喜的年龄又大了, 派他去南越, 恐真会如施然担忧的那般,半路上就扛不住。 柳山青思来想去, 问:“吕莫如何?” 施然说:“不愧是皇帝,用人不拘一格啊,可惜没机会了。” “为何?” “你忘了,上次我遇刺后,他就和常阳侯一块被处死了。” 柳山青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心里没有为之后悔,只在想既然如此就只能希望董开,不辜负施然对他的信任了。 若董开不行,便派陈喜。 夜幕降临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有一个时辰。 启明殿里依旧阴冷。 施然、柳山青经过一天的商讨,已经初步商量出一套镇压南越的初步方案,确定了一些主要的将领名单。 柳山青让玉儿命人摘抄方案,然后分别交给李儒、陈喜和后勤部。 玉儿离开没多久,有位宫女进来禀报,施重求见。 外面似乎又下起雨,施重的衣摆有不少的水迹。 她恭敬的向柳山青、施然行礼道:“启禀陛下、秦王,命令已经下达。安插在南越部族的内应,今日发来南越部族在训练私兵, 图谋造反的消息。” 施重从宽袖里取出一份叠好的纸:“这是内应所在部族的造反名单。” 由于玉儿不在,周围又没有其他宫女,施重双手捧着名单,恭敬地送到施然手里。 施然打开,大致扫了一眼,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没看,直接说:“继续搜集其他部族名单,将名单交给董开,告诉他,若战争未起,就按照名单缉拿。” “诺。” 施重见柳山青、施然没有别的吩咐,拱手告退。 施然这时说:“如果能顺利缉拿那些人,就让叔父派人进驻南越,收回那些部族手里所有生意的控制权。” 当初为了尽快平定南越,稳定南越局势,施然在处理掉顽固的反抗者后,有意让利于那些投降部族,给予他们金钱、政策上的优待。 如收购、帮忙销售当地特产水果,开采矿石,收购橡胶原材料, 免除一些赋税等等。 不夸张的说,南越部族的生活在施然有意的帮助下,比之原先至少提升了十倍,平均寿命得以提升,婴幼儿的存活率也得到了提升。 如今南越部族既然不知好歹,施然自然也是不用客气。 施然初步估算了一下,若是能将南越的各类生意全都收于囊中,然山、青旅两大集团的年利润能翻上三番,大随的岁入、柳山青的内务岁入也能涨上两番。 对于施然所说,柳山青微微点头,打开施重送来的名单。 施然扭了下脖子,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山青看了眼,说:“去休息吧。” “我就是脖子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点难受,这要是有个漂亮的好心人帮我按摩一下就好了。” 柳山青没接话,放下手里的名单,接着处理政务。 施然故意叹道:“世态炎凉啊,漂亮的好心人竟然装作没听见。” 柳山青嘴角微微上扬,莫名有点想笑。 施然站了起来。柳山青余光瞄着施然,见施然绕到她的身后。紧接着,柳山青感受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你以为我要给你按摩是吧?你想错了,我就不给你按。” 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欠,但柳山青已感觉到落在肩膀上的温暖大手,力度适中的按捏着她的脚肩膀。 一天处理事务的疲劳,在施然有力的按摩下渐渐退去。 柳山青微眯着眼睛,有点像是在享受的小猫咪。 忽然,施然停止按摩,坐回到柳山青身边,背对着柳山青。 施然虽然没说话,但意思非常明显。 柳山青没好气的看着背对着她的施然,故意用力捏了下施然的肩膀。 “啊,疼疼疼……” …… …… 一晃眼又到了该回现代的日子,南越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施然和柳山青都关心越郡的事态进展,但也都清楚这种事情急不来。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施然和柳山青照例走入宁清殿,回到现代。 现代的季节时间虽然和大随相同,但气候要比大随温暖不少。 施然刚回到现代,就感觉有点热。 柳山青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这边即将要做的事情。 在现代未做的事情比大随要少很多,有时候都没有。 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看了眼手机,问:“明天你什么时候去师娘那?” 自认了程红梅、白林为义母义父后,柳山青每个星期都会去一趟程红梅、白林的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陪程红梅逛街。 程红梅、白林嘴上一次次是说,柳山青不必每个星期来一趟,心里实际上都很开心,都认为这个干女儿没白收,很孝顺。 “明日得去早点,妈让我陪她去超市抢购,说是那边有活动,买东西有优惠。” 施然闻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柳山青混迹在一群大爷大妈之中奋力抢蔬菜、卫生纸等东西的画面,不由有点想笑。 这可是堂堂大随皇帝啊……右丞相那些人知道了,还不得惊掉大牙。 施然心里又有点感慨,柳山青固然在个人行为举止方面永远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但柳山青一直以来都没有将自己困在皇帝身份之中。 柳山青十分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不会认为自己是皇帝,就不能做那些事,看不起做那些事的人。 施然觉得自己能找到小青青做老婆,真是捡到宝了。 嘿嘿~ 施然重重地亲了口柳山青。 柳山青不知施然心里所想,自然不知施然好好的笑什么,突然亲他干嘛,但对于施然这样有点莫名其妙的举动,柳山青早就习惯了。 登徒子嘛,会莫名其妙的占她便宜很正常。 …… …… 第二天早晨七点,天朗气清。 施然载着柳山青,打着哈欠来到程红梅家楼下。 程红梅早已收拾好,和一个同龄的好友,一人挎着一个十分实用的袋子,站在单元楼下,聊天等待。 同龄的好友是程红梅的本家,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老太,本是当婆的年龄,偏要施然叫她姨。 她给出的理由还让人无法反驳:“红梅是你师娘,就等于是你半个娘,你叫你娘的朋友是不是叫阿姨?” 打过招呼,程红梅和程姨先后上车。程红梅从袋子里拿出特意给施然、柳山青备好的早餐。 程姨又一次夸赞柳山青孝顺。 自知道程红梅收了一个干女儿,干女儿每个星期还会来一次,程姨几乎每次见到柳山青,就夸柳山青孝顺。 饶是作为皇帝的柳山青,这一次次下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施然听着程姨对柳山青的夸赞,故作不满的说道:“程姨,你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难道我就不孝顺吗?你看我为了给你们当司机,我起的多早。” “是是是,你也孝顺。” 八点多来到五公里外的商城。据程姨的可靠消息,这里的超市今日要举办周年庆活动,不仅超市里的东西都有折扣,还会举办抽奖活动。 特等奖是一台双开门冰箱。 程红梅、程姨对此有点兴趣,但都没报什么希望,还是超市里的折扣商品更实际些。 商城还没有开口,门口有许多年龄与程红梅、程姨相仿的大爷大妈。其中也有个别几个和施然、柳山青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从那几个年轻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只是碰巧路过。 施然牵着柳山青的手,和程红梅、程姨来到人群最外围,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柳山青作为堂堂皇帝,等下要和这群大爷大妈一块抢购的画面,感觉有意思。 可惜,他是无法亲眼见到了。 他要去画室上课。 徐鹏举辞职回老家结婚后,徐鹏举负责的课程就由施然接手。 施然是不想接的,但奈何画室人手不够,一时半会又招不到新人。 陪着柳山青、程红梅和程姨在温暖的阳光下站了一会,施然告辞前往画室。 九点多来到画室,画室里已经响起来上课声。徐舒文正在大厅打扫卫生,见到施然来了,笑着跟施然打招呼。 时间已过一个月,画室里有关徐舒文、徐鹏举的讨论早就消失。众人都意识到是他们多想了,徐舒文是真的对徐鹏举没有意思。 “学校那边联系的怎么样,有人要来吗?”施然问。 “招聘信息已经发过去,目前还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行吧。” 施然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重阅的上节课的教案。 大随繁重的政务,让施然忘记了这边上课的进度。 这也是施然在徐鹏举走后,就立即让徐舒文去央美招人的原因。 施然是一个很懒的人,在大随已经够辛苦了,回到现代施然除了每日必需剑术练习、站桩和帮柳山青批阅奏章外,其他时候施然只想搂着小青青躺着不动。 上完课,时间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施然拨通柳山青的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那边很安静。 “你们已经回家了?” “没有,我们在派出所。” “派出所?” 施然心里一紧,午饭都顾不上吃,连忙拿车钥匙,问清楚位置,开车赶过去。 路上,施然向柳山青了解完事情真相—— 柳山青陪着程红梅进商场超市抢购时,有小偷偷程姨钱包。程姨发现后,小偷不仅推倒了程姨,还掏出小刀,威胁众人。柳山青勇敢出手,一拳将小偷打的不省人事。 随后,小偷被送往医院救治。柳山青、程红梅和程姨则到了派出所,做笔录。 施然打电话时,笔录已经做完,柳山青等人正准备离开。 施然听完柳山青的叙述,顿时松了口气。来到柳山青等人在的派出所,柳山青、程红梅和程姨站在路边闲聊。 程姨一见到施然,就无比激动的说起遇到小偷的事情。 “山青好厉害啊,迎着小偷的刀,一拳就把小偷打的不省人事。” 施然见柳山青没有受伤,这才对程姨说道: “嗐,这不算什么,叶问知道吧,山青能像叶问一样,一个人打十个。要是手里有武器,二十个都不在话下。” 程红梅说:“再厉害下次也不许这样,老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柳山青依言道:“我会小心的。” “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出手,”程红梅说,“就一个钱包,没必要为了一点钱,冒着受伤的风险。” 程姨附和道:“是啊,钱包没了就没了,为了这个受伤就划不来。刚才你迎着那个小偷的刀冲上去的时候,我魂都要吓没了。 你要是因为这个受伤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红梅、然然交代了。” 施然说:“你们安心,山青的功夫我清楚,她真的能打十个。一个小毛贼伤不了山青。” “万一呢?”程红梅不悦道,“总之山青你听妈的,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许出手。” 柳山青感受着程红梅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心,心里有股暖意,浅笑道:“嗯,以后不会了。” 施然见状,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说:“都还没吃饭吧,我们去附近随便吃点?” 程红梅拒绝道:“在外面吃多不卫生,回家吃。你师父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给他做饭。” “嘿嘿,师娘你怕师父饿着,想回去给师父做饭,直接说啊,说什么外面不卫生,”施然笑说,“山青看到没,要向师娘学习,以后也要这样关心我。” 程红梅神色顿时有些不太自然,没好气地打了施然一下。 柳山青也是不太乐意的瞪了眼施然。 狗东西什么意思,朕还不够关心你?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欠揍!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才是奸臣该做的事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就走?吃了饭再回去。”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回画室。” “饭总得吃,随便吃点再走。” “我到时候随便在路上买点吃的,或者叫外卖。” 施然笑着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柳山青,调头,返回画室。 等第一个红绿灯时,施然打开手机,正准备点外卖,收到柳山青发来的微信。 “记得吃。” “臣想吃小青青可以吗?” 柳山青没有回复,不过施然可以想象到柳山青看到他的回复,无语地可爱模样。 施然又发了一条过去:“晚上画室聚餐,你也来啊。” “好。” “你还没回答我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 “吃小青青。” 柳山青又不回复。 “小青青好狠的心,竟然忍心让我饿肚子。” 柳山青还是不回复。 施然没再接着发,主要是绿灯亮了。 来到画室,距离上课还有二十来分钟,施然干脆没叫外卖或者下楼买吃的,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上课要用的教案。 下午四点多,施然刚走出教室,一位同事告诉他,柳山青来了,在他办公室。 施然立即来到办公室。与她穿着情侣款式外套的柳山青,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看他为画室特意编制的画册,里面都是他、徐舒文和其他同事的画作。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 “怎么来的?” “坐地铁。” “想我吗?我们有四五个小时没见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来,我们等于是十几天没见了,小青青肯定很想我吧。” 柳山青不说话。 施然走到柳山青身边,坐在办公桌上,故意叹气道:“小青青,你知道我现在感觉我们像什么吗?” “像什么?” “一只非常帅气、迷人的舔狗正在跟某位不愿意透露真实想法的高冷女神聊天,”施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吗?” “不想知道。” “……” “因为那些高冷女神回答舔狗的时候,都是像你这样三字经。” 施然故作不满道:“你是我未婚妻诶,我们年底就要结婚了,你对我干嘛这么冷淡,热情点啊。”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没说话。她知道施然是故意那样说,没有那个意思,可她心里却不由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冷淡吗? 没有吧,只是不想回答狗东西说的让人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而已。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 施然再次故意叹道:“我觉得我可以去改个名字,改成错付。终究还是错付了。” 柳山青同样知道施然是故意这样说,可见施然这样,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你要如何?” “我不要怎样,就是想我家的小青青对她未来老公热情点,”施然说,“比如刚才我一进来,你就十分热情的扑过来,抱住我,说很想我,然后主动亲我。” 柳山青听着施然的描述,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样的画面,觉得狗东西还是改名错付吧。 施然跳下办公桌,走到柳山青面前,上身前倾,双手按着老板椅扶手,盯着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浅笑道:“小青青觉得如何?” 柳山青清冷道:“不如……唔……” 施然坐在柳山青腿上。柳山青又推又打了下施然,双手最终还是屈服地搂住施然的腰。 过了一会,柳山青面色酡红,没好气地瞪着施然。 狗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施然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笑嘻嘻的说道:“感谢小青青送的午饭,真好吃。” “你中午没吃?” “没吃,特意等着小青青给我送午餐呢。” “为何不吃?” “没时间啊,回到画室差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上课的教案还没整理好,”施然说,“刚才没吃饱,能不能加餐?” 柳山青板着脸说:“起来。” “就知道小青青最好了。” 又过了一会,施然心满意足地坐在老板椅上,搂着软香的小青青。 柳山青用力捏着施然的脸,威胁道:“下次在外面,你若还敢如此,朕一定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满口答应道:“好的,我保证下次一定。” 柳山青刚松开施然的脸,忽回过味来,不满地再次重重捏施然的脸。 看着施然在她手中变形的脸,柳山青的心理渐渐从出气变成好玩,继续捏着施然的脸,将施然的脸变成不同形状。 施然全程没有反抗,仅搂着小青青细腰的双手,偷偷摸摸地撩开小青青的外套,伸了进去。 柳山青脸色微变,猛地按住施然的手。 施然理直气壮的说道:“手好冷,小青青给我暖暖。” “朕看秦王是真的想被吊起来打了。” “是呢,皇帝真聪明。” 柳山青气急,真想取出白绫,把狗东西吊起来打。 施然浑然不在乎自己已在危险边缘,只知道他的手现在好暖,好滑…… 五点多,施然和柳山青走出办公室,招呼徐舒文等人吃饭。 徐舒文等人正在打扫卫生。有人见施然脸上有不规则的红印,瞄了眼清冷的柳山青,明白了什么。 柳山青何其敏锐,见到那人的表情变化,心里更加想把狗东西揍一顿。 打扫完卫生,施然等人来到平日的聚餐点。 施然以前动不动拉着徐舒文等同事聚餐目的,是为了联络同事感情,不想一个人吃饭。 施然现在除了要联络同事感情,还想让柳山青在这边多接触点人,交些朋友。 不过交朋友这事,勉强不来,就像施然曾和柳山青说过,可以和徐舒文多联系,一块出去玩,结果柳山青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一次都没和徐舒文出去玩过。 平时在微信上,柳山青也没和徐舒文聊过天。 这之中是有二人接触太少,没有共同话题的缘故,更多的还是柳山青不想交朋友,没有交朋友的想法。 柳山青还是跟刚来时一样,来到现代只为了施然。除此之外,柳山青心里就只有大随的政务,满心都是让大随变的更好,让大随百姓有饭吃、有衣服穿。 施然尊重柳山青,但还是想柳山青在这边多交些朋友,不过施然没有明说,只是像今日这样有意的创造机会,让柳山青多跟徐舒文等人接触。 毕竟现代不是大随,施然想柳山青在这边过的轻松点,不要一来到这边,就是待在家里处理政务或者看书。 效果还是不怎么明显,在聚餐上,柳山青虽与徐舒文等人相谈甚欢,但施然能感觉到柳山青只是在走过场,给他面子。 施然没说什么,交朋友这种事本就急不来,得顺其自然。 施然相信,柳山青终有一日,能在现代彻底放下皇帝身份,享受这边的生活。 当然,就算柳山青还是保持原样也没什么。 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在这里彻底放下皇帝身份,都只是施然个人的想法,柳山青不一定非得按照施然的想法来。 毕竟施然想的,不一定就是柳山青要的。 柳山青现在这样又没问题,只是施然一厢情愿地想要柳山青有些改变。 九点多回到家,柳山青不做休息,直接坐在沙发上,开始看奏章。 这些奏章不是要及时处理的政务,里面的内容都是一些琐事、小事。 政务等级制度实行后,柳山青为能多跟大臣们交流,特意允许大臣上奏一些小事、琐事或者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也可以在奏章里说。 这些奏章递上来后,柳山青会留到现代再处理。 在现代的七日,柳山青有足够的时间看这些不太重要的奏章。 施然没有帮忙看。他坐在柳山青旁边,拿着手机,刷淘宝。 “这些颜色,你喜欢哪一个?” 柳山青看了一眼,问:“电热毯是何物?通电后能发热的毯子?” “我家小青青就是聪明,”施然说,“它是用来垫在床单 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说古代富贵人家都会让侍女暖床,是真的吗?” “冬日寒冷,大多王公贵族都会这样做,”柳山青语气忽然有些不善,“以前你也有让家里的侍女给你暖床。” “你有吗?” “没有。” “为什么?” “朕不喜欢他人睡在朕的床上。” 就像柳山青从小贵为公主、现在又是皇帝,照样不需要玉儿等人伺候她洗浴一样。 施然笑说:“看来我不是他人啊。”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看奏章。 施然说:“既然皇帝不嫌弃朕,不如今后让臣来替皇帝暖床如何?” “不劳秦王,宫内自有暖宫,可以度寒。” “对哦,有暖房,可惜就一间,臣只能孤零零、可怜地在寒冬里瑟瑟发抖了,”施然说,“皇帝,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帝答应。” 柳山青淡淡道:“你想住进暖房?” “可以吗?” 施然虽是再问,心里却认为柳山青不会答应。他有点后悔让小青青知道有电热毯这个东西,不然他就可以装可怜,让小青青答应。 柳山青看着奏章:“秦王有功于随,住进暖房这等小事,朕自是可以应允。” “真的?” 施然惊喜的看着柳山青,完全没有想到柳山青会答应。紧接着,施然想到一种可能,说:“你呢?也是住暖房里吧?” “冬日苦寒,朕不住暖房又住何处?” 施然更加意外、不明白这件事柳山青为何会答应的如此轻快。 应该是不想我冻着吧,可小青青已经知道有电热毯了。看来应该是小青青也想跟我一起住,只是不好意思明说,这件事刚好给了小青青借口。 施然嘿嘿笑着,搂住柳山青重重亲了一下。 柳山青面色清冷的放下手里的奏章,拿起另外一份。 施然搂着软香的小青青,腻歪了一会,重新打开手机,继续买电热毯。 他和小青青是不需要了,但安越夫人、施重等人需要。此外,施然还买了几箱暖宝宝,热水袋,以备柳山青上朝或者出宫时,可以用来御寒。 买完所有能想到的从里到外的御寒之物,施然挨着小青青,看了眼小青青正在看的奏章,随手拿起一份奏章。 施然刚看了几眼,出言夸道:“这个人不错,挺懂事的。” “他写了什么?” “劝我们早日结婚生子。”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手里的奏章,说:“他经常如此,当日你出事后没多久,他就上奏章,让我早日选妃,或从宗亲之中挑一位顺眼的子侄、立为太子。” “这件事,朕之前和你说过。” 施然想起来了,丢掉手里的奏章,愤愤道:“这狗东西是什么职位?” “中大夫,职谏议,为官以来无作为,未曾提出过一条有用的建议,只会说一些废话,是一位标准的腐儒。” 施然说:“这样的人是如何为官的?” “他的父亲曾是御史中丞,”柳山青说,“朝官的后代大多数在到了年龄后,可入朝为议郎、大夫或者郎官。” “找个理由开了吧,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他善于写文章,平时的祭文、对外发表的一些文章,皆是出自他手。” 施然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就不信偌大的朝堂,只有他一人善于写文章。” 柳山青浅笑道:“秦王现在确有几分奸臣模样。” “那皇帝愿不愿意当昏君?” “不愿意。” “呜呜……假的,果然都是假的,皇帝之前说的好听话都是骗臣的。臣现在就是让皇帝开无用之人都不愿,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 “臣不活了。” “……” 柳山青无语地往旁边挪了点,懒得搭理狗东西。 施然紧跟着,挨着柳山青的耳朵,继续控诉着。 柳山青忍无可忍,呵斥道:“闭嘴。” “好的。” 作为大随皇帝最喜欢最爱的臣子,施然非常听话的“闭上嘴巴”。 柳山青唔得一声,不太乐意地被迫倒在沙发上,手里的奏章掉到地上。 施然看着柳山青明媚的桃花眼,笑说:“这才是奸臣该做的事。” 柳山青白皙的小脸泛上红晕,娇嗔道:“就该把你吊起来打。” “嘿嘿,皇帝不舍得。” “……朕有何不舍得?” 哼! …… …… 六日后,施然在网上买的御寒之物到了,时间也到了他们该返回大随的时候。 施然心情有些激动,这次回去可以和他的小青青在暖房里同床共枕了。 嘿嘿。 回到大随,柳山青一如既往的先来到启明殿,查看先前记下要处理的事务。 施然对玉儿说:“玉儿,去让你将暖房收拾好,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和陛下要搬到暖房里处理政务。” “诺。” 柳山青说:“再等等,现在还未到那个时候。” “你先去收拾。”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意见,这才行礼,走了出去。 施然握住柳山青温凉的小手,说:“小青青你不是要反悔了吧,你可是皇帝,君无戏言啊。” 柳山青淡淡道:“现在的天气确是不必就启用暖房。” “别人或许是不用,但你必须得要,你看你手和脚冷得,就跟冰块一样。”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 其眼神,让施然心里有些不安,觉得柳山青前些日子那么容易的答应他同住暖房,另有蹊跷。 果不其然,当施然来到暖房后,才知道柳山青先前为何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孝子 “怎么有两个房间?” “为何不能有两个房间?” 施然无奈的看着露出浅笑的柳山青,就说柳山青怎么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唉,吃了太单纯的亏啊。” 柳山青笑容灿烂几分:“还要住吗?” “你这话问的有点奇怪诶,天这么冷,你又天生体寒,当然要住暖房了。” 施然恍然大明白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跟你住, 才要住暖房?”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施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是担心你晚上睡觉冷好嘛。” 施然故作伤心的说道:“我果然得改名叫错付。” 柳山青淡淡道:“时候不早了,错付快去洗吧。” “……” 暖房的构造和启明殿类似,两个房间分别在主殿的两侧。施然的房间在左侧,他若想去柳山青的房间,必须经过主殿。 暖房供暖的原理,就是地暖的原理。墙壁、窗户都经过特殊处理, 可以很好的保持室内热量。 人置身其中,感觉就像是处于初秋时节,十分舒适,不管在里面待多长时间,都不会感到干燥、气闷。 站了一个时辰的桩,泡完药浴,施然趴在床上,拿起对讲机,说:“药浴已泡好,over。” 不多时,柳山青头上裹着毛巾,穿着单薄的素衣,衣襟颤巍地独自走了进来。 施然立即爬了起来,拿吹风机,通电,开始尽着御前干发使的职责。 吹完头发,施然再给柳山青按摩,最后才是柳山青给施然按摩。 经过三个月的练习、坚持,施然如今站完桩,其实已不需要药浴、按摩。 施然自己就能感觉到药浴已没什么效果, 可小青青不说,施然自然不会提。 施然巴不得能一直在睡前享受到来自漂亮、美丽的小青青帝王级别的按摩。 而且施然觉得小青青不提,很可能是乐意在睡前跟他这样温存。 施然是何等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自然不会辜负小青青的一片苦心。 实际上,柳山青只是单纯地念着施然每日都要练剑,想施然通过药浴缓解自身的疲劳,方才让施然继续药浴,继续给施然按摩。 享受完小青青帝王级别的按摩,施然自然地将软香的小青青搂入怀中,盖好轻盈的空调被,亲了小青青一口,说: “睡觉吧,明天抽个时间,把东西给娘送去。” “好。” 柳山青像个小奶猫般,略微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施然怀中,听着施然强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 施然拿起放在一旁的对讲机,调到一个频道,说:“帮忙关下灯, 谢谢。” 两秒钟后,明亮的房间瞬间暗了下去。 柳山青睁开眼睛,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现代,不能和施然同住一屋。柳山青刚想起来,施然感受到柳山青的动静,说:“快睡,明天又要早起。” 柳山青红唇微动,犹豫片刻,终是没有起身,重新闭上眼睛。 反正在大随像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玉儿那些人早就知道了。 再说了,谁让她摊上狗东西这样的大奸臣。 她就算再是明君,也没办法。 …… …… 翌日,巳末时分。 粉色的迷你电动汽车驶出广阳宫,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女侍卫的跟随下,来到左丞相府。 安越夫人正在房间里吃午饭、看电视剧。 她的房间经过施然派人改造,冬日也可供暖。故一到冬日,安越夫人基本上就待在房间里,不怎么出去。 无聊肯定是无聊的,安越夫人早已习惯。以前为了打发时间,安越夫人会看言情话本,现在,安越夫人会拿着平板,看施然特意给她下载的言情古装剧。 如《知否》《双世宠妃》等等。 尽管安越夫人听不懂普通话,简体字幕也看不太懂,但依旧不妨碍安越夫人观看。安越夫人感觉很有意思,就是里面一些情节太过露骨,动不动就接吻。 每当看到这样的情节,安越夫人和伺候她的侍女都会面露尴尬,就像是和父母一起看电视,看到亲密戏的小孩。 好在都是女人,安越夫人更是过来人,就算有些尴尬也还好,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言归正传,安越夫人听到施然、柳山青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碗筷,按下暂停键,穿上厚厚的虎皮大衣,走出房间。 刚走出去,安越夫人又让侍女将平板电脑拿上。 施然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新的电视剧。 来到厅堂,施然、柳山青坐在客椅上喝着热茶。 厅堂的中央放着三个只有施然才能拿出来的箱子,箱子上还有一个疑似毯子的东西,箱子旁边还有许多式样花哨的盒子。 安越夫人瞥了一眼,先跟柳山青打招呼。 经过上次的逛街,安越夫人见到柳山青,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客套的行礼,恭敬的喊着陛下,会直接喊山青。 不过亲昵归亲昵,安越夫人每次见到柳山青,还是会先跟柳山青打招呼,再跟施然说话。 就像现在,安越夫人明明不喜施然穿的单薄,还是再和柳山青打过招呼后,再说施然怎么就穿这么点。 “你别看我穿的少,我有神器,”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神器?” 施然没说话,直接解开外袍,给安越夫人看他贴在衣服上的暖宝宝。 一旁的柳山青有点没眼看,虽然施然只是解开外袍,但这样的行为,在柳山青看来十分不雅。 不过柳山青也是有点习惯了,狗东西就是这样的人,之前在现代还当着林月如和二妈的面,掀起衣服。 安越夫人显然也早就习惯自家儿子的行为,好奇得打量着施然撕下来的暖宝宝。这东西十分神奇,竟能无火发热。 施然简单介绍完暖宝宝、热水袋和电热毯。 柳山青适时的接过话头,介绍其施然在网上买的保暖内衣等东西。 从这方面上看,施然又有些分寸,知道这些衣物,要以柳山青的名义给安越夫人。 安越夫人喜笑颜开的接下施然、柳山青给的东西,问:“你们吃午饭了吗?” “没有,特意留着肚子到家吃,”施然说。 安越夫人立即命人上菜。 午膳吃的热腾腾的火锅,施然的一份放了辣椒,辣得施然嘴唇通红。柳山青和安越夫人的是滋补的牛骨清汤,闻起来就十分鲜美。 吃饭时,安越夫人和柳山青都不喜说话,只有施然滔滔不绝、天南海北的说着。期间,施然还说起电视剧,问安越夫人看完了没有? “还有两部。” “我这次给你下了点其他类型的。” “其他什么类型?” “你从来没有看过的,”施然说,“具体怎样,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保证你看了还想看。” 说着,施然从侍女那拿过平板,插上优盘,将下好的电影、电视剧导进去。 安越夫人接过平板,看了一眼:“《山村老尸》?” “讲尸体的?” 安越夫人秀眉微蹙,心里升起抗拒之意。 “不是,那个字打错了,是师父的师。” 施然说,“这个电影主要讲的是一个教书先生去乡村支教的故事,就等于是宫里的先生为了乡村孩子的读书问题,特意过去教书。 电影十分的感人,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爱情教育片,我保证你看了后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知子莫若母,安越夫人看着笑的贱兮兮的施然,本能觉得这部《山村老尸》不是施然说的那样。 安越夫人看向柳山青,问:“山青,是这样吗?” 柳山青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不清楚,朕……我没看过。” 施然不满道:“娘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我是你儿子,我能骗你吗?” “你骗少了,”安越夫人说,“以前你六岁时,从外面回来,说是给我带了一个宝贝,结果是什么?一条死了的长虫。” 安越夫人犹记得她当时吓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这的确是狗东西能做出来的事。 “……那也是以前啊,我现在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哪还能做这么幼稚的事。” 安越夫人一听施然说马上要结婚,忙问:“你和山青已经决定了,什么时候成亲?” 安越夫人重重地松了口气,她儿子总算是要成 . 亲了。 之前说过,随人基本上十几岁就成亲了,最晚的也不过二十岁。施然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迟迟不成亲,当娘的如何不着急。 左丞相施远也没少为此发愁,只是碍于父亲身份不好催。 “不是说过了,等爹打完仗回来就结,”施然说,“你看我够意思吧,用天子的喜宴来庆祝他的胜利。” 安越夫人红唇微动,想说时间太久了,这一仗还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而且万一打败了呢……安越夫人想施然、柳山青早点成亲,最好是现在就成亲。 安越夫人一刻都不想再等。 “到时候给你生个大胖孙子,给你玩,免得你在家无聊。” 安越夫人笑了笑,她自然是乐意的,只是真有了孙子,以皇家的规矩,她到时候怕是想见上一面都难。 不过想到施然的作风,安越夫人又有些放心,那些皇家规矩管不到施然。 吃完午饭,施然、柳山青陪着安越夫人聊了会天。安越夫人体贴的主动让施然、柳山青去忙。 施然也没推辞,又聊了几句,和柳山青开车回宫。 安越夫人看着逐渐远去的粉色迷你电动汽车,裹了裹身上的虎皮大衣,回到房间。 房间充足的暖气,让安越夫人脱掉虎皮大衣,坐在椅子上,打开平板,正准备接着之前的看。 想到施然刚导进来的电影、电视剧,尤其是那部《山村老尸》,安越夫人犹豫片刻,出于对儿子的信任,打开《山村老尸》。 两刻钟后,在诡异的音乐中,安越夫人脸色难看,满心都是进宫将施然暴揍一顿的念头。 最终,安越夫人忍下进宫暴揍的施然的念头,关掉《山村老尸》,重新打开之前看到一半的电视剧。 电视剧还是很好看的,但现在安越夫人总感觉房里多了一些看不见的人,后背冒着凉气。 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施然,正乐呵呵的拿着然山剑,在暖房前的空地上练剑。 最基础的刺、砍等剑招,施然已经练了近两个月,动作上十分的标准,但每日的练习还在继续。 除此之外,施然还从上个月开始,练习套招。 施然格外喜欢练习套招,每次练习时,施然都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拿着木棍在自家店门前,乱挥乱打的时候,自感格外的帅气,就像是一代大侠。 实际上,施然现在舞剑,在柳山青、玉儿等人的眼力,确实十分帅气,具有美感。 “大兄~” 施重清脆的嚎叫声忽然传来。 施然扭头一看,施重又是那身中性黑袍的打扮,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衣服厚了许多,衣襟上多了一圈不知是何种动物的毛发,颜色跟她的衣服还挺搭的。 施重先是向柳山青行了一礼,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跟施然说:“大兄,要不要切磋一下?” “女孩子家家的别就想着整天舞刀弄枪,做点你该做的事。”施然呵斥道。 施重一副欠揍的模样,挑衅道:“呦呦呦,大兄不是怕了吧。” “是啊,怕把你打哭,”施然大言不惭的回了一句,浑然忘记了之前施然和施重切磋,每次都不是施重一招之敌。 施重刚要回击,施然抢先道:“你来有什么事?越郡那边有消息了?” 说着,施然耍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 “不是,是匈奴那边。” 施然自然地将剑递给一旁端着热水上来的宫女,拿着毛巾擦了擦汗,问:“匈奴那边怎么了?” 柳山青也是看着施重。 “我们在匈奴的内应已成功暗杀匈奴单于,”施重说,“虽然匈奴单于命好没有立即就死,但也就这几天功夫了。” 施然和柳山青对视一眼,一边走向暖房,一边问:“详细说说。” “是这样,自那次暗杀失败之后,我们在匈奴的内应就暂时潜伏,一直寻找时机。三日前,借着匈奴单于举办宴会,激励将士士气,我们的一个内应,趁他们不备,往酒里下毒。” 施重接着说:“匈奴单于、左贤王等在场的将领都中毒了。不过由于毒药被酒水稀释了,他们才没有当场死亡。” “好,此人该记头功,”施然说。 柳山青接话道:“此战过后,召他回来,朕重重有赏。” “诺,”施重说,“他是匈奴人。” “匈奴人又如何?他既然在替我们做事,那就是随人,是我们的兄弟,”施然说,“回头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姓随姓,若是愿意,陛下赐他国姓。” “诺。” 柳山青说:“将此消息立即告诉左丞相。” “诺。” “去吧,”柳山青说。 施然阻止道:“等下,把东西带回去。我和你嫂子给你备了点东西。” 玉儿适时的招呼宫女,将暖宝宝、热水袋、电热毯和保暖内衣等拿出来。 “谢嫂子、大兄。”施重拱手行礼,笑得露出牙齿。 施重走后,施然笑说:“这下好了,这一仗马上就可以结束了,而且若是顺利,说不定可以一举消灭匈奴。” 柳山青浅笑道:“现在说结束还言之过早,还是得谨慎小心一些。” “那些左丞相他们的事,我们高兴我们的。” “你刚才说国姓……大随没有国姓。” “没有吗?那……就我们从百家姓里挑一个给他。毕竟姓什么无所谓,他需要的是我们的认同,我们要让他知道,他虽是匈奴人,但我们没有拿他当外人。” 柳山青赞同的点头,是这个道理。 施然想到郑和:“就姓郑吧。”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随与百姓共天下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暖房里,香味浓厚,施然拿着式样精美、柄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割着烤羊腿,一片又一片的放进柳山青碗里。 柳山青说:“朕够了,你自己吃。” “啊~”施然张开嘴。 柳山青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施然,夹起一块羊肉,喂施然。 施然嚼着刚要说话,玉儿小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带有封泥的小盒子。 “陛下、秦王,前方战报。” 柳山青看了眼玉儿。玉儿立即上前,用专用的小刀,撬开封泥,取出里面卷起来的纸张,双手递给柳山青。 柳山青展开一看,共有四张,上面写的都是有关前线的战争情况。 施远目前虽然还不知道匈奴单于中毒,但已察觉到匈奴内部出现问题,他趁着这个机会,率军全面出击,已获得不小战果,河西的三分之二已尽入他手。 不出一个月,施远有把握将匈奴完全赶出河西。 汇报完战争情况,施远开始奏请,更改战略目标,不再局限于打通河西走廊,荡平龙城,马踏狼居胥山。施远请求乐复、张平归他调配,配合他借此大好时机,一举消灭匈奴,永除匈奴之患。 柳山青看完,未发一言,将战报递给施然,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过柳山青显然在留意施然,施然刚看完,柳山青就问: “左丞相之请,你觉得如何?”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施然说:“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就算不能全面剿灭匈奴,也可将匈奴赶去漠北,我们彻底占据漠南。” 柳山青说:“可府库已无力支撑左丞相深入大漠,与匈奴决战。” “现在就是决战,”施然说,“匈奴大部分兵力已在河西,只要左丞相处理得当,尽量借此大好时机,消除掉匈奴大部分兵力。届时,我们进入大漠,就不是和他们决战,而是追牛赶羊,沿途的匈奴部落都可是我军的补给站。” “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现在的问题是,南越不稳,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一旦南越开战,我们就是两线作战,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南北郡县各自支撑。” 目前以大随国库的粮草等物资储量,是难以支撑南北两线作战,但这指的是大随国库,全国大部分郡县的粮仓还未动用。 他们完全可以调用各郡县的粮草,支撑南北两线作战。 施然之前说南越一仗能不打就不打,是因为南越这一仗打了没有太大的好处,没必要为了没有好处的战争,压榨国力。 可现在剿灭匈奴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施然实在不愿意错过。 所以就算南越真的要打,施然也坚持要趁机剿灭匈奴。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各地的储粮不多,就算全部调用,也无法支撑他们打太久。而且一旦发生天灾,我们将无力赈灾。” 比如春夏时节容易发生的水灾。 上个星期代郡的郡守还上奏,请求朝廷拨款,修缮堤坝。朝廷府库已没有闲钱,柳山青从自己的内务府库,拨款,让代郡修缮堤坝。 而要修缮堤坝又何止代郡一地,巴蜀那边也需要修缮。 “你忘记上次处理常阳侯,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粮食、钱财和土地了?”施然说,“我们那些亲爱的大臣家里的余粮可多了,若真有天灾,我们大可借用他们的粮食。” “他们没有趁机哄抬粮价,就算是他们有良心,他们如何会借?” “小青青你最大的毛病知道是什么吗?” 施然说:“太守规矩,做事情总想按着规矩来办。你也不想想就以常阳侯的俸禄,他如何能置办那么多的田产?” “还有李儒,多正直的人啊,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他家的田产比你的还多。” 柳山青明白施然的意思:“你已让重收集他们的罪证?” “重一直都在收集他们的罪证。” “杀一两个不够,全杀了,朝廷何来人员代替,各部门如何运转?” “你想问题别那么死板,我们就不能先杀一两个,再让他们募捐?不肯就再杀。就算他们到时候联合起来抵抗,我们也可以从性格懦弱、胆小的人入手,让他们带头捐赠。只要有一两个捐了,其他人还能坚持不捐吗?” “粮和命哪个重要,他们是聪明人,分得清的。” 施然说:“我们还可以在各地建立善人榜,以各地豪绅捐献多少,进行排名,就立在城中央,让每个人都看见。” “还可以让各地的官员暗示那些豪绅,捐献的越多,朝廷给予的奖励越多,比如捐献第一名,可免一年田税,可送一人入朝为官。” “总而言之,那些贪官污吏、各地的豪绅都可算是我们的备用粮仓,你不用担心把他们逼急了会反,只要我们握紧手中刀,他们就算想反又如何?” 施然说:“一旦有人冒头,我们就立即将他们宰了,释放豪绅家的仆从,将豪绅的田地、房产分给他们和没有土地的黔首。然后我们再利用黑冰台在民间的力量,将这件事传遍天下。 届时,全国被压榨的奴隶,没有土地的黔首得知这个消息后,还会受他们蛊惑,跟他们一块造反?他们只会期待我们的刀落在他们那片的豪绅头上。 而且只要我们再给他们一点暗示,他们会非常乐意向我们举报豪绅的罪行,让我们能更加名正言顺的处理那些豪绅。” 施然接着说:“不过我不认为他们敢反,只要左丞相作战顺利,连连得胜,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 柳山青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施然。 她一直以为施然在失忆后,心地变得善良,做事有些妇人之仁,需要她的保护,可现在听到施然提出的这些办法,她才意识到施然还是那个施然,在这种时候,依旧特别的狠。 柳山青可以想象到,一旦真按施然说的这样办,官员暂且不论,全天下的豪绅将再无好日子过。 施然留意到柳山青的复杂的眼神,说:“在现代的历史书上,唐是与门阀共天下,宋明清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它们最后迎来的灭亡结果,无疑证明它们的选择是错的,正确是应该是与百姓共天下,以百姓为主。” “官员、豪绅是有用,但那些为富不仁的豪绅和贪官污吏,是一个国家身上的毒瘤,该除掉他们时,不能手软。” “不然就像崇祯一样,明明大臣、士绅家中有钱,却愣是拿不出一分钱,去抵抗外敌,最后落得吊死煤山的下场。” 施然接着说:“你放心,黑冰台养着那么多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施然每年从然山、青旅两大集团拿的大额分红,未曾留下一分,替自己置办田产、家宅。 分红的一大半用于维持黑冰台的运转、发放薪酬、培养人员和安置人员家属等。剩下的不是用于然山、青旅集团进军西域的发展,就是补贴科学院、医学院和农学院等。 施然在大随的吃穿用度,皆来自家里或者柳山青。 不夸张的说,施然是掌握了天下一大半的财富,算是富可敌国,但在个人私产上,施然甚至比不上一个黔首,连块田都没有。 施然不仅“摩托”靠家里或者柳山青出钱养着,就是下人、出行的马车和护卫等都是蹭柳山青的。 施然作为大司马大将军,作为大随唯一的王,连自己的亲兵都没有一个。 柳山青沉默少许,说:“便依秦王所言。” 柳山青是说干就干的性格,用过晚膳,当即给施远回信,准施远所奏。 同时柳山青招来后勤部部长陈棣,命他调度北地各郡县,全力保障好左丞相的后勤,尤其是冬衣方面,一定要尽快备好,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损伤。 两日后,施重又一次进宫禀报。 这一次是施然、柳山青关心的南越那边的消息。 “吴白前日下午已经伏法,但不知为何南越部族同日起兵造反,越郡各县的府衙,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他们攻击。一些县地的守备军,更是成建制的投降,没有抵抗。” 柳山青脸色一变,斥问:“董开在做什么?他是干什么吃的?朕不是让他早做防备!” 施重说:“董开将军虽反应不及,但目前已稳定了八县的局势,正计划攻打被占领的五县。” 柳山青冷笑道:“有了准备还被贼人攻陷五县,真是个废物。” 施重继续说:“陛下,闵郡,广郡等疑也有异动,只怕那里的一些山野部族也会乘风而动。” 何止是可能,绝对会……柳山青脸色愈发难看、阴沉。 施然沉声道:“继续监察南越各郡情况,同时命安插在南越各郡所有黑冰台成员散布一则消息,尤其是越郡那边,无论随人、越人只要协助大军诛杀叛贼,叛贼家中田产、家宅等将在平叛之后,由官府统一分发给他们。” “再令董开按此命令,让八县的官员,分发已经伏诛的叛贼家的田产、家宅给县内的随人、越人。若有人敢以随越之分,苛待越人,以谋逆罪同处,斩立决。” “诺。” 施重走后,施然对玉儿说:“玉儿,即刻召所有大臣入宫。” “诺。” 玉儿立即走了出去。 施然握住柳山青温凉的小手,宽慰道:“没事的。”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有多说。 …… 两刻钟后,大臣们已聚集于承天殿中。 因为之前柳山青处理了右丞相、常阳侯一干人等,左丞相又带走了一批将领出征的缘故,此时朝堂上的大臣少了一大半,看起来空落落的。 大臣们窃窃私语的,不明白柳山青突然召集他们过来所为何事。 有人猜测是左丞相等人出征不利,理由是柳山青不断增派兵力,调运粮草。 “陛下、秦王驾到。” 玉儿虽已是少府,贵位九卿之列,但玉儿没有穿着朝服,站在大臣之中,依旧以中常侍的身份,当柳山青的贴身女官,为柳山青唱喝,处理一切杂事。 柳山青也是用惯了玉儿,没想过要让玉儿以九卿之资,跟随众人上朝,一直留在身边。 “臣等参见陛下、秦王。” “陛下万年。” “秦王万年。” 群臣跪拜。 施然、柳山青并肩从内门走了出来,他们身上还是穿着平时衣服,没有特意穿上开朝会时特有的衣服。 “众卿免礼。” 柳山青端坐在龙椅,神色清冷如常。 在众大臣起身,走向两侧的软垫座位时,柳山青直截了当的开口:“此次召众卿前来,是有一事告知。” “朕刚刚得到消息,安越将军吴白勾结南越部族,前日下午起兵叛乱,目前已占据越郡五县。” 话音刚落,偌大的承天殿里顿时响起群臣窃窃私语之声。 群臣皆十分意外、震惊,有些难以相信。 柳山青接着说:“陈喜来了吗?” 陈喜立即走了出来,拱手拜道:“臣在。” “朕命你为征南将军,除巴蜀等地的边关守军,南方各郡地的常备军,皆由你调度。” “诺。” “陈棣。” “臣在。” “南方各郡地粮仓随你调度,全力保障好大军的后勤。” “诺。” 柳山青红唇微张,刚要继续说,一位留着山羊胡,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的文臣走了出来。 施然看了一眼,忘记此人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此人姓王,任太中大夫,职谏仪。 “陛下,南越部族反叛一事,臣以为还是以安抚为主。眼下大军北上,正与匈奴酣战,国库钱粮已消耗过多,一旦再与南越开战,以国库剩余的钱粮,恐无法支撑。且到时候闵郡、广郡等地的越人部族,恐也会趁机作乱。” “动用各地粮仓确是一法,但如此只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战争一旦开始,谁也无法确定何时才能结束,一旦开春、夏时发生水灾,朝中将无力赈灾。” 施然说:“王大夫言之有理,但眼下南越部族已经叛乱,这时候安抚只会增长他们的嚣张气焰,让闵郡、广郡等地的越人部族没了顾虑,纷纷趁机作乱。” “我们只有以雷霆手段消灭越郡所有叛乱部族,才能让闵郡、广郡等地的越人部族老实。” “至于王大夫的担忧,陛下早就想到,并有了对策。” 王大夫还要再说,施然直接定论道:“好了,镇压南越部族一事,无需再议。陈将军即刻整备军队,尽快出发。” “诺。” 施然接着说:“陛下此次召你们过来,是陛下决定,凡是协助大军清剿叛贼的随人、越人都可在战后,由官府统一分配给他们叛贼的田产、家宅。 具体该如何分配,你们认真想想,最好是在日落之时,就有个可行的章程。” 此话一出,大臣们顿时又议论纷纷。 施然细观众人表情,对柳山青低声说:“你看看他们什么表情,我眼睛度数好像加深了,看不太清楚。” 第一百六十章 她现在不是我女朋友 “陛下、秦王,分叛贼的田地、家宅给助军平叛的百姓,是否有些不妥?”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八字胡,看上去像是穿着朝服的狗头师爷。 施然不认识这个人,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朝中任何职位。施然也不关心,反问道:“有何不妥?” “助军平叛本就是黔首的义务、职责, 何需要特意奖励?再者,若只是助军平叛就奖励他们田地、家宅,拼死为国的士卒们恐会升起嫉妒之心,有损士气。” 施然说:“朝廷花钱养着他们,本就是指着他们在国家有难之时,能够上阵杀敌, 保家卫国, 且军伍之中自有军功制,最初级的军功奖励都要强过百姓分的那点田地, 他们为何要不满?” “不患寡而患不均,士卒们是平叛的主力,最危险的事情都是他们来做,如今那些黔首、特别是越人只需在旁边帮一点忙,就可分得田地,士伍自然会感到不满。” 施然看向陈喜:“陈将军,你如何看?” 陈喜说:“许议郎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问题不大,军中的政思官会做好士伍们的思想工作。” 许议郎说:“即便政思官能做好士伍的思想工作,臣还是建议陛下、秦王收回成命,因此此例一开,会助长不正之风。” “百姓助军杀贼是不正之风?” “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以后若还有叛乱发生,叛军若皆为黔首,百姓助军杀贼之后,朝廷何来田地分于百姓?届时,百姓们定会心生不满。往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百姓将不会再助军杀贼。”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所以这需要我们做好舆论引导工作,”施然说,“陈将军,你到那之后,派出几位政思官,跟百姓们好好说说。” “诺。” “陛下、秦王……” 许议郎还要再说,王大夫打断道:“许议郎,你只见此策的隐患,未见其功效。一旦消息传开,叛军所占据的县城百姓,他们会不心动吗?” “陛下、秦王此举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尽快的解决南越叛乱。” 许议郎恍然道:“臣明白了,是臣考虑过于片面,还请陛下恕罪。” 柳山青说:“谏言议事本就是尔等职责,汝何罪之有?”柳山青接着说,“诸位都想一想,争取在日落之时,拿出一个可行的章程。” 承天殿里顿时响起文武大臣的议论之声。 施然、柳山青并坐在高堂之上,默默看着下方的文武大臣, 没怎么交谈, 耐心等待着。 一个时辰后,群臣争先建言,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一会儿,一套可行的分配标准方案出炉,柳山青命人整理成案后,散朝。 …… …… 由于没有刻意隐瞒,南越叛乱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 栎阳城里到处都是议论南越叛乱的声音。不同于朝中大臣要从方方面面思考如何平定南越叛乱,百姓们只在意该如何打南越反贼,打不打的赢? “肯定打的赢,现在领军的可是秦王。秦王出征,哪一次不是大胜而归?” “秦王领军自然能赢,上次就是秦王平了南越,可问题是这次不是秦王领兵,是护军都尉陈喜。他以前可是没打什么胜仗。” “那有什么关系?大军是秦王训练出来的。秦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你们还用担心?” “我有个堂兄就入伍了。他上次回来跟我说,跟秦王当兵可好了,不仅不用再自备干粮、武器,每天有肉吃、有奶喝,每个月还有响钱,你们知道有多少吗?” 男子伸出右手,满脸羡慕的说道:“五十钱,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若是当了伍长、什长钱更多。” “除此之外,过年过节还会给他们发肉、粮和布,上次堂兄回来,就带了秦王给他发的牛肉。牛肉诶,还是西域那边的牛肉,那味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我堂兄跟我说,他在军队里几乎天天都可以吃到牛肉,都吃腻了。” 有个中年男子附和道:“吾弟也是这样和我说,我也尝过他带回来的羊肉,味道是真的好,还有我这衣服,你们看看布料多好,就是吾弟带回来。 我去店里问过了,像这样的布,一匹至少要四百钱。四百钱啊,四石粮食,他跟秦王当兵,过年就能领到。” “唉,可恨我不符合标准,不然我也去当兵了。”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陛下和秦王下令,越郡的百姓,无论是随人还是越人,只要助军平叛,战后官府会将叛贼的田产、家宅全部分给他们。”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在府衙当吏的叔父跟我说的。” “分给随人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分给越人?越人不是叛乱了吗?” “是越人部族的首领叛乱,又不是普通的百姓叛乱。再说,陛下、秦王素来仁厚。秦王眼中又无华夷之分。就像秦王的军队里,除了有随人,还有越人、匈奴人。秦王经常说既然在同一个锅里吃饭,那就是兄弟,是家人。” “诶,是不是杀的叛贼越多,分的田地就越多?” “应该是,我也不清楚。” “肯定的啊,秦王何曾会亏待替他做事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些在秦王商铺做事的人,哪一个不是跟在当兵一样,每月除了有响钱,过年过节还可以领肉、领布、领粮。” “他们的孩子还有机会去秦王的学堂读书,要是通过考核还有机会做官。” “秦王是真好啊,为了照顾他们,特意编了好多节日出来。” “你们说,我若是现在去越郡,助军平叛,到时候会分给我田地吗?” “不知道,有可能吧,好像没规定必须是越郡的人。” “你小心被当成叛贼,被他们杀了。” “哈哈哈,杀了也没用,他又没田地。” 小红楼里,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二楼的包厢里,施然听着楼下传来的议论声,笑说:“有此民心,何愁不能战?” 柳山青露出浅笑。 是啊,有此民心、士气,就算两线作战又如何? 大随能战,更敢战! …… …… 两日后,施重又一次在施然练剑时赶过来。 这一次,施重没有囔囔着要和施然切磋,以过将施然打败的快感,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启禀陛下、秦王,越郡那边传来消息,董开将军昨日已收复两县。余下的三县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柳山青神色平静的问:“闽郡、广郡两地可有消息?” “这正是臣要禀报的第二件事,闽、广两地都有越人部族作乱,但好在两地守军早有防备,及时镇压下去。作乱的首领大多已经抓住,只有一两位率领残部逃入山林之中。” 施然笑说:“这么看来,不用陈将军过去,就可以平定了。” 施重接话说:“据我们在南越部族的内应报告,他们联络了西瓯、骆越等外夷。外夷已答应他们发兵叩关,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几日。” “这个消息告诉董开了吗?”柳山青问。 “因南越的内应和董开将军那边没有联络渠道,所以还没有。” “立即告诉董开和广、闽两地守军,让他们随时做好支援准备。” “诺。” 施重看了柳山青、施然一眼,拱手离开。 施然说:“难怪会突然起兵,原来是有外援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西瓯、骆越都是小国,两个国家加起来也就几万人。 董开他们能应付的了,就算不能取胜,抵御一阵子还是没问题。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趁机收了西瓯、骆越。” 柳山青看着施然,说:“愿如秦王所言。” 该做的事情施然、柳山青都做了,现在就看陈喜、董开等将领,是否会辜负施然、柳山青的信任。 柳山青对此固有担忧,但也没有太过担心。 亦如百姓相信随军定然能取胜一般,柳山青也相信施然建立、训练出来的新随军,定能像在施然前两年领导的一样,战无不胜。 接下来的日子,施然、柳山青除了会关心南北两地的战争进展,其余时候都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晚上临睡前,施然还是会自然而然的在享受完小青青帝王级别的按摩后,搂着小青青入睡。 柳山青每次都没有拒绝,顺势躺在施然怀中,听着施然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 转眼到了第七天晚上,施然、柳山青回到现代。柳山青照例坐在沙发上,取出内容都是闲事的奏章,查看现代需要处理的事项清单。 施然打开电视,随便播了个娱乐节目,挨着柳山青,坐在她的身边,拿起手机,翻看微信、朋友圈等。同时,施然右手不老实得攀上柳山青的细腰。 柳山青早已习惯狗东西的狗爪子,拿起一本奏章,开始翻阅。直到狗爪子拉扯她的腰带时,柳山青才不客气的拍了一下。施然夸张地痛叫一声。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瘫在沙发上的施然,有意的高声说:“咦,这个美女好好的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柳山青看上去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手里的奏章,实际上柳山青的耳朵悄悄竖立起来,想听所谓的美女找施然做什么? 同时,柳山青还在想,施然口中的美女,应该又是阿姨吧。 然,电话接通后,由于音量不大,柳山青听不见电话里的美女声音。柳山青一开始打算作罢,等施然打完电话了再问,结果柳山青听见施然说: “山青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 柳山青胸膛里顿时冒出熊熊烈火,想要质问施然什么意思。不过柳山青忍耐下来,仅看似不经意的倒了下去,靠着沙发背。 然后,柳山青扭头,明媚的桃花眼,目光幽幽的看着施然。 施然还冲柳山青一笑,接着说:“嗯……对,到时候有时间没?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来这套。” 柳山青眉头微蹙,因为她还是听不见施然手机里的声音。柳山青感觉施然有可能是在骗她,但柳山青略微犹豫,还是不着痕迹的往施然那边靠了一点。 施然张开手臂,自然地将柳山青搂入怀里。柳山青如愿以偿的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该死的狗东西果然在骗她,电话里是个男的,听声音好像是方天明。 眼下,方天明说的是要给施然闹洞房的事。 施然笑得贱兮兮的亲了柳山青额头一下。柳山青没好气的掐了下施然的肚子。不过柳山青没有起身,继续听着施然电话。 施然和方天明闲聊了一会,主动问道:“你大晚上的打电话给我,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跟我闲聊。” “咋滴,不行?” “不行,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跟你闲聊,我还不如去睡觉,”施然说,“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们两认识多少年了,你这样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吗?”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买车,现在手里还差五万,你看你手头宽裕不,能不能支援一下?” “就这事?” “就这事,行吗?” “行。” “谢谢啊,我保证过段时间就还你。” 柳山青听到这,没兴趣再停下去,坐起来,继续看奏章。施然没有阻止,手指自然的在柳山青背上游走、写字。同时,施然问:“你要买什么车?” 柳山青拍掉施然的手,警告性的瞪了施然一眼。 施然聊完挂了电话,笑嘻嘻的搂住柳山青。 柳山青抓着施然的手,说:“你就不能老实点?是不是真的要朕把你吊起来打?” “可不带这样冤枉人的啊,我哪里不老实了?”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继续看奏章。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口,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方天明的账号,给其转账。随后,施然打开备忘录,记下这笔账。 柳山青看了一眼,发现找施然借钱的人不少,随便扫一眼,大概就有七八个。最少的借了两千,最多的借了五十万。 借了五十万的,柳山青还认识,是孙长天。 柳山青又看了眼借钱的时间和还款的一项,说:“怎么没有一个人还钱?”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你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他也不会还你。” “你就这么算了。” “算是不可能算的,不过我也不想费功夫去要,我是这样的,借了一次没还,不管当时借了多少,都不可能有第二次。然后,我还会跟他们减少往来。” “孙长天他借了你五十万,时间已经快两年,你怎么还跟他往来?” “当初他借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分五年还,每年还十万。他这两年都按时还了。” 施然说:“小青青你愿意管钱吗?你要是愿意,以后再有人找我借钱,我就说不好意思,现在是我老婆管钱,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我老婆。” 柳山青故意板着脸说:“朕不是你女朋友,你说的。” “你的确不是我女朋友,是我未婚妻。” 施然捏了下柳山青的小脸蛋:“堂堂大随皇帝,还这么小气,来让老公亲一个。”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仪态有些妩媚。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规定皇帝不能小气 晚上九点,施然、柳山青刚从程红梅家回来,外面忽然刮起大风,打得阳台窗户咣咣作响,晾衣杆上的衣服犹如旗帜般飞扬,看起来随时都会掉落。 柳山青立即走过去,关窗。 柳山青今日穿着一件双排扣西装领的双面白色呢大衣, 里面搭着一件木耳边半高领的米白色毛衫,亮红色的蝴蝶结绑带自然垂吊,知性之中又带有一丝少女的俏皮。 这样的打扮,是柳山青上个星期陪程红梅逛街,程红梅帮柳山青搭配的,衣服的钱也是程红梅坚持要出的,柳山青拦都拦不住。 施然看到柳山青这身打扮时, 觉得柳山青下身要是把直筒的西装裤,换成过膝的格子棕色裙子,再搭配一条肉色丝袜,会更好看。 奈何柳山青至今仍不愿意露出自己纤细、白嫩的小腿,哪怕穿上加绒加厚的裤袜也不行。 施然没有强求,有意找出一年前买的,同样是西装领双排扣的黑色呢大衣,跟他的小青青硬凑情侣装。 十一月末的平城已经开始供暖,施然回到家,脱掉呢大衣,随手仍在沙发上,自己也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的玩着手机。 见柳山青关窗回来,施然笑嘻嘻的喊道:“小青青,能帮忙在冰箱里拿瓶可乐吗?” 柳山青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可乐,一瓶养乐多。在施然买的各种饮料里,柳山青只喜欢喝这种酸奶。 施然看着柳山青递来的可乐, 没有接,说:“唉,小青青不爱我了,都不帮我打开。” 柳山青无语地打开可乐,再递给施然。施然笑嘻嘻的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放在茶几上,抱住已经坐下的柳山青。 “你不热吗?把外套脱了吧。” 说着,施然主动解开大衣扣子,帮柳山青脱掉呢大衣。 柳山青喝了口养乐多,拿起一份奏章。对于搂着自己的施然,柳山青早已习惯,将施然当成了一个挂件。 施然搂了一会,又躺了回去,继续刷手机。 忽然,施然出声说:“我说怎么突然要买车,原来是去见老丈人了。” “方天明?” “对啊,”施然说, “这家伙有钱啊, 他买的这辆车落地至少得五十万。” 柳山青问:“他是又找了一个女朋友, 还是苏素?” “苏素,”施然笑说,“他原来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一旦分手了,绝对不会再复合,现在看来苏素应该是他的真爱,都去见父母了,看样子也要结婚了。” 话音未落,方天明给施然发来一条转账消息,金额五万。 施然点击接受,问:“什么时候和好的?” “半个月前,”方天明说,“我要比你早结婚了。” “什么时候?” 施然一边回复一边把手机给柳山青看:“我说的吧,他果然也要结婚了。” 方天明的回复也在这时来了:“元旦。到时候有时间没,给我当伴郎?” “行,元旦当天还是什么时候?” “当天。” “婚庆公司你们找了吗?” “还没有,我和素素打算过两天去找,你要不要一起?” “明天给你答复,我先看我妈在老家找的怎么样,要是不如意,我再跟你一块去。” 回复完,施然立即找到林月如的账号,询问此事。 林月如暂时没有回复,方天明的回复又来了: “行,对了,你们的婚纱礼服是打算租还是定制?” 施然看向柳山青,说:“定制吧,租的话虽然价格要便宜很多,但那衣服不知道多少人穿过了,而且大多数都是西式的,中式的少,还不好看。” 柳山青说:“我已让御府令织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国庆后。” 施然搂住柳山青,笑说:“小青青果然很想嫁给我啊。” 柳山青傲娇的说道:“衣服繁琐,织造需要很长时间。” “嗯嗯,就当是这个理由吧。”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口,回复方天明:“定制,已经在做了。你们呢?” “素素也要定制,你是在哪家?” 大随少府御府令……施然谎话张口就来:“我是托我老师找了个大师。” “要多少钱啊?”方天明问。 施然在心里盘算,他在大随平日穿的常服,一套的费用折合人民币要四五万,朝服、礼服要十几万,甚至二十来万,而作为婚服,价格显然只会更高。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价钱只是材料费,不包含手工、品牌和个人名气等费用,若是全部加上,单以皇帝御用裁缝的身份,价钱就要番上至少十番。 柳山青说:“我的要一百二十万钱,你的要一百一十万钱。” 施然咋舌道:“按一钱等于四毛钱算,我们两的婚服光材料费加起来就要九十多万,近百万。我画室一年也才赚这么多钱。” “不过为什么我的要比你的少?小青青你不会是给我的偷工减料吧。” 施然是在开玩笑,柳山青却是当真,十分认真的解释道:“用料的原因,朕婚衣上的图案,要比你的繁琐。你不是不喜欢图案太过繁琐的衣服。” “我就开个玩笑,我家小青青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给我用差的。” 施然回复方天明:“这个……不是钱的事,那个大师是看我老师的面子,才答应的。他平时都是给那些大人物做衣服的。” “哦哦,”方天明羡慕道,“有个好老师就是好啊,回头衣服做好了,记得拍给我看看啊。” “行。” 施然点击发送,林月如发来视频通话请求。施然刚点击接通,柳山青正要和林月如打招呼,就听林月如说: “你们怎么就穿那么点,不冷吗?” “已经供暖了,要不是外面下大雨了,我都想把窗户打开,”施然问,“家里怎么样,天也冷了吧。” “是有些冷了,但也还好,你们吃了没有?” “吃了,在师娘那吃的,那件事我和师父师娘说了,师父师娘答应了,还认了山青为干女儿。他们还准备请朋友过去,你和爸到时候多准备几桌。” “好,具体要多少桌?”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回头问问。” 施然问起正事:“婚庆公司你和爸看了没有?” “看了,有两家挺不错的,原打算等你和山青回来挑。” “那两家有网站吗?或者照片、视频,你先发给我们看看,要是不行,我也好在这边重新找。” “我现在也没有,过两天发你。” “你没加他们微信吗?他们的微信里应该有。” “你爸加了,我没加,”林月如说,“你爸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发你。” “行,最好是快点。因为我有个朋友,也要结婚,他过两天就去看婚庆公司,约我一块,现在等着我答复呢。” “好,我现在跟他说。” 林月如没有立即挂掉视频,而是跟柳山青闲聊起来,聊着柳山青给的化妆品,说效果真的不错,她脸上的一些雀斑、皱眉都淡了很多。 施然也没催促林月如,任由婆媳二人聊着,自己瘫在一旁,喝着可乐,拿出另一个手机,百无聊赖的刷着新闻。 然后,施然站起来,开始站桩。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林月如才和柳山青聊完。 施然在挂视频前,提醒了林月如一句,再看了眼和方天明的聊天框。信息停留在他接视频前,发送的那一条。施然放下手机、继续站桩。 睡前按摩时,施然的父亲施正国,给施然发来大量婚庆公司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视频。 施然和柳山青看了一会,感觉了两家婚庆都差不多。商量了一会,施然决定过两日和方天明一块,看看这边的婚庆公司。 施然这边刚跟方天明说,方天明第二天上午就约施然出门,一起挑婚庆公司。 平城的婚庆公司很多,以苏素家的经济实力,看得基本上都是一线的大品牌。方天明、苏素全程兴致高昂,在婚庆店里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的问着。 施然、柳山青陪着挑了几家,就兴致聊聊。施然是感觉这些婚庆公司无论品牌大小,布置的婚礼场景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 柳山青很在乎她和施然的婚礼,但对于现代婚礼的布置,柳山青仅是感觉有些新奇,觉得现代人很会做生意,连婚礼布置都能做成生意。 至于婚礼本身,柳山青觉得徒有外表,缺乏内涵,不够庄重、大气,有股小家子气。 还有婚礼现场,婚庆说的那些话、放的音乐,让柳山青觉得好好的婚礼被扮成了闹剧。 总而言之,柳山青在看过婚庆公司放的某婚礼现场视频时,心里是有些嫌弃,打定主意她和施然的婚礼一定不能弄成这样。 当然,嫌弃归嫌弃,柳山青没有不识趣的直接说出来,依旧面带微笑。 面对苏素的询问,柳山青会根据这一两个小时,观察到的苏素的喜好,给出苏素想要听到的答案。 下午三点多,苏素终于定下一家名为“恋花”的婚庆公司。 施然刚进这家婚庆门店时,就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等苏素定下来时,才忽然想起来,施正国给他找的两家婚庆公司里有一家就是叫这个名字。 施然特意翻了下施正国发来的婚庆照、视频,发现就是同一家。 定好婚庆公司,施然、柳山青又陪着方天明、苏素去了同属于婚庆公司的婚纱店。 在婚纱店里,柳山青看到果真如施然说的那般,店里基本上都是西式婚纱,中式婚纱很少,有的也是有着现代衣服风格的中式婚纱。 像大随、宋明时期的婚服基本上没有。 苏素拿着几件在柳山青看来款式差不多的西式婚纱,进试衣间换衣服时,方天明也拿了三套,在柳山青看来同样款式差不多的西服,进试衣间换衣服。 施然、柳山青就坐在沙发椅上等待。施然翻着店里的婚纱、西服的相册,柳山青坐在旁边,问出心里的疑惑: “店中为何都是西式婚服,中式婚服甚少?我们非西人,结婚这样的大事,为何不穿我们自己的衣服?”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有些麻烦,跟历法一样,有历史原因,再就是经过这些人那些西方人和一些断脊之犬的有意宣传,潜移默化的影响,导致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西化,崇尚西化,对我们自己文化多有贬低。” “我那个师兄,就是断脊之犬里的杰出代表。老师会逐他出师门,就是因为他无底线的抬高西方绘画,无底线的贬低国画。 说我们压根就没有艺术细胞,没有审美,实际上西人才是没有审美,他们所谓的印象派、抽象派是个什么玩意儿。 全靠一小撮人过分解读,哪像我们的写意画,就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人的都能看出一幅画好不好看。” 柳山青疑惑问:“为何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等你看了清史就明白了。” 施然说:“随着新一代逐渐成长起来,像我师兄那样的断脊之犬,渐渐地没法在误导他们,不再唯西是举。从近些年逐渐流行的汉服、婚礼上大多数人选择穿中式婚服就可以看出来。” “就拿方天明和苏素来说,他们现在是在试西式婚服,但他们也有挑中式婚服,而且在接亲、迎宾客的时候都会穿中式婚服。” 施然接着说:“其实还有一点,阻止人们穿中式婚服结婚。” “哪一点?” “衣服太贵,几百、几千块的没质感,几万块的可能要好一点,但还是差点意思,而且也太贵了。大部分人一个月也就赚个几千块,哪里有闲钱花几万块,就买一套一生只穿一次的衣服。” 施然说:“西式婚纱就不同,你也看到了,就那几块布,还可以租,经济上要实惠很多。” 话音刚落,方天明走了出来,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问施然怎么样。 “不错,人帅了很多啊。” “你也试试伴郎服啊。” “西装不用了,我家里有,到时候我直接穿我自己,”施然说,“你要中式的吧,我试试中式的。” 这时,苏素又走了出来。 苏素长得挺漂亮,穿上婚纱之后,给人感觉又像是漂亮了几分。 方天明立即迎了上去。 柳山青瞄了眼苏素胸口的白腻,又看着目光落在苏素身上的施然,走过去,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好看吗?” 施然笑嘻嘻的说道:“再好看也没有我老婆好看,要不要给你也定制一套,你回家穿给我一个人看?” 柳山青冷声道:“她是你朋友的妻子,你看她合适吗?” “……” “不是吧,我就是看了一眼,又没盯着看,这你也吃醋?你可是堂堂大随皇帝诶,哪能这么小气。” 苏素若是穿其他衣服,施然看就看了,可苏素如今的穿着,胸口露出的白腻,施然还看,柳山青就不爽了。 再说了,谁规定皇帝就不能小气? 哼!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随的第一场雪 回家路上,施然戴着近视眼镜,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今天看的婚庆公司,你都不满意?” 柳山青一直在瞄着施然,她感觉自己指不定是有些毛病,竟然喜欢看狗东西戴眼镜。听到施然问话,柳山青下意识的收回目光, 心里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柳山青说:“我觉得太过轻佻、不够庄重。” 施然意外的看了眼柳山青,转念又释然了,性格保守又有些古板的柳山青,认为那样的婚礼轻佻、不庄重很正常。 “你有满意的?” “没有,我觉得他们太过同质化。” 虽说在如今这个时代,结婚如同儿戏,很多人今天结婚,明天就能离婚,但不管是谁在第一次结婚时, 都认为自己这一生只有一次,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特别的婚礼。 不过大多数人只是想想,最终选择的还是婚庆公司同质化十分严重的婚礼。 施然没有妥协,说:“既然我们都不满意,不如我们自己来设计婚礼?” “自己设计?”柳山青意外,她没想到这茬。 “你感觉怎样?” “如何设计?” “你提建议,我来画图,”施然说,“我虽然没学过设计,但对场景的空间感,如何构图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柳山青有点期待。 施然也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当即给林月如发微信, 让其帮忙把施正国经常用来布置现场的大厅的平面图发给他,最好是拍一个现场视频。 林月如的回复永远都是那样的朴实无华, 直接弹视频。施然没空接,让柳山青跟林月如聊了一会,再在挂之前,提醒林月如尽快把大厅的平面图和视频发来。 林月如第二天晚上才给施然发来。施然将平面图打印出来,和柳山青一起看着大厅视频,商量了一会,首先是确定婚礼的整体风格。 中式是一早就说好的,现在的问题是用哪个朝代的元素? 施然在手机上挨个搜出各个朝代的婚礼特征、风格。 柳山青没看,问:“为何不能是大随?” “可以是大随,但问题是等仗打完了,我们在大随也要办一场婚礼。现在用大随的风格,岂不是和大随重了。” 柳山青说:“音乐方面用大随的。” 这里的音乐太过轻佻,柳山青不喜。 “行,”施然说,“你看看这些,喜欢哪一个?” 柳山青一个朝代一个朝代的看着,她在这时有种和施然之前一样的感觉,每个朝代的特色,在她眼里都差不多。她个人还是更倾向于用大随的风格。 “大随是怎样的风格?” 柳山青红唇微张,说:“不清楚。” “不清楚?” “朕没有参加过他人婚礼, 如何知晓?” “那等我们去了大随,再找人问问。” “你要用大随的风格?” “你不是想吗?”施然说, “你想那就用咯,不过我不会完全照搬,会进行一些现代化的改动。” 柳山青没有意见,只要施然愿意在这边也用大随的风格就行。 除了风格之外,具体流程,施然也决定采用大随的流程。 至于现代婚礼的流程,同质化是一方面,施然也不太喜欢婚庆公司主持人在台上说的那些话,简直尬得抠脚。 再说客人参加婚礼,看完新人交换戒指,谁还有闲心听婚庆主持人说那些又尬又俗的主持词。 回到大随已是深夜,施然打算明日再召专门掌管礼仪的奉常,询问皇帝婚礼一事。 第二天一早,施然、柳山青按照流程,先接见前来汇报工作的大臣,和柳山青一起处理着需要立即处理的政务。 这时,施然打算等下午再召来奉常。 然,等施然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正要玉儿将奉常叫来时,南北两线的战报几乎同一时间送了过来。 柳山青首先看南线的战报。 这是自南越部族反叛以来,董开第一次递来战报。 董开在战报中,首先向柳山青、施然请罪,再将战争的经过,简单又不失重点的说了一遍。具体过程和施重之前汇报的相差不大。 最后,董开说明现在的情况。 董开又收复了两县,现在只剩下一县。 该县城名为南门,坐落于大随边境,与骆越相邻。反叛的南越部族首领基本上都在这座县城里。 由于有骆越的支援,董开目前围住了县城的东西北三面,与之僵持。 同时,董开派出数支小队,潜入县城南面,观察敌情,偷袭骆越的支援部队,断他们的粮草。 尽管在人数上,小队处于劣势,但由于有炸药包这样的降维式的武器,派出的小队给骆越的支援部队、运输粮草的队伍,沉重的打击。 总而言之,董开有信心能在一月之内收复南门县,击退骆越。 之所以要这么久,是因为董开分出一部分兵马,抵御从西面入侵的西瓯军。 最后,董开再次重申自己的失职,向柳山青、施然请罪。 柳山青看完,没有表态,看正在看施远战报的施然。 察觉到柳山青的目光,施然说:“左丞相打的不错,匈奴那边节节败退,已经快要退出HX区域了。” “乐复、张平已经放弃了原先的战略目标,改在匈奴腹地扫荡。” “左丞相给他们的任务是歼灭小部落,骚扰、牵制匈奴大军,以让他们无法支援河西。” “目前二人的进展都不错,很好的完成了左丞相交给他们的任务。” “两方的后勤方面,除了进去草原时携带了足够量的粮草,后续的粮草都是打到哪吃到哪,匈奴部落就是他们的补给站。” 这样的战法得益于施然之前的训练。在训练中,施然要求他们学习匈奴,要能跟匈奴一样,将一望无际的草原当成他们的后花园。 同时,施然将游击战的精髓,交给他们,让他们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将之融入骨子里。 最后又通过日复一日的正思教育,让每一个士兵都清楚自己是为何而战。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士兵在不小心与大部队失联时,依旧可以作战,达到三个人包围一个营的效果。 从柳山青登基以来,每年进行的战争的来看,施然的训练效果显著。 施然说完匈奴战线的情况,柳山青开始讲述越郡方面的情况。 “还行,没辜负我们对他的信任。” 施然夸了一句,随即让玉儿唤来施重。在等待施重过来期间,施然和柳山青聊着董开在战报里的请求——让广、闽两地派兵支援。 柳山青早已下达命令让广、闽两地支援董开,董开如今主动提及这事,足以说明广、闽两地没有遵从柳山青的命令。 柳山青不由皱眉,等着施重过来,一解疑惑。 施重来的很快。她今日依旧是那身中性黑袍打扮,施然之前有次忍不住问过施重为何总是穿这一套衣服,施重给出的回答很简短,她乐意。 也很让施然无可奈何。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抵不过这三个字,也只是这三个字。 施重向施然、柳山青行完礼,主动汇报越郡前线的情况。施重所说的和董开说的差不多,细节上的一些差别,也仅是用词和两人视角带来的问题。 “广、闽两地是什么情况,为何没有派兵支援?” 柳山青对于广、闽两地将领不遵从她的命令一事,心里是有些不满的,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广、闽两地的将领抗旨不尊,是想做什么? “还请陛下恕罪,臣这些日子未曾收到广、闽两地的消息。” 施然说:“即刻查清楚。” “诺。” 施重等了几秒,见柳山青、施然没有别的事要吩咐,行礼退了下去。 施然说:“你不用太担心,许是通讯时间上的差异,董开发出这份战报时,广、闽两地还没收到你的命令。” 柳山青没说话,继续处理政务。 施然见柳山青心情不太好,便没有按照原计划召来奉常,询问婚礼一事。施然继续陪着柳山青处理政务,等待施重的调查结果。 由于古代通讯的限制,接下来的几天显然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施然和柳山青都有等待的准备。 柳山青现在的心情是不太好,但柳山青不是那种自己心情不好,就会迁怒他人的性格,柳山青也不是因为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再无心情处理其他事情。 柳山青压下心里的不快,对施然说:“该练剑了。” 在大随每到下午时分,柳山青都会督促施然练剑。施然也不推辞,拿过玉儿递来的然山剑,直接在暖房里练了起来。 每日练剑,施然都会练差不多一个时辰。除了练习套招,还会练习基本的“刺、砍”等招式。 每次练完之后,施然都感觉自己武功大进,可以算是一代大侠了,就算不能飞檐走壁,打几个小毛贼也是没有问题。 可当施然兴奋的找柳山青、施重对练的时候,柳山青、施重每次都能轻轻松松、一招将施然击败。 这让施然一次次怀疑人生,没了练剑的兴趣,但这样的情绪只是暂时的,过了一会后,施然该站桩站桩,该练剑练剑。 施然的性格有一部分是小强特性,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不管失败多少次,施然都会坚持下去,且越挫越勇。 就像施然每次都被柳山青、施重轻轻松松的打败,施然每次练得都会比上一次更加刻苦。施然相信迟早有一天,他能打赢柳山青、施重。 如果真的始终打不赢,那也没关系,他练这么久,总能打赢没练过的人。 回到大随的第三天,天空飘起了雪花,下起今年第一场雪。 广阳宫白茫茫一片,天地间一片静谧。 作为施然来到大随看到的第一场雪,施然心里有些淡淡的兴奋,迫切地想要出去逛逛。 于是在用过午膳,施然就拉着柳山青走出暖房,先在广阳宫里逛了逛,再乘坐龙辇,走出广阳宫。 柳山青本想开车,施然不同意,怕下雪天轮胎打滑。 柳山青在这等小事上,基本上都听施然的,在大事上,柳山青则和施然商量着来。施然若是能说服柳山青,柳山青就听施然的,若是说服不了,柳山青就按自己的来。 从这方面上看,柳山青的性格和施然有点相似之处,都很有主见,不拘小节。 言归正传,龙辇缓缓驶出广阳宫。 车厢里,施然和柳山青并排坐在主位上,柳山青手里拿着一个可以插手的粉色热水袋,袋身上印着一双卡通式样的大眼睛。 施然右手插进热水袋里,握着柳山青温凉的小手,然后施然坐到客位,打开窗户。冷冽的寒风瞬间扑面打来,刮得施然脸颊生疼。 硬币大小的雪花随风飘舞,三公九卿的居住区域,十分的冷清。只有几家的下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拿着长长的扫把,在门口扫雪。 来到左丞相府,龙辇缓缓停下,施然独自一人跳下龙辇,跑进府里,欲叫安越夫人一同去逛一逛。柳山青拿着热水袋,紧接着走了下来。 施然是让柳山青在龙辇里坐车等,但柳山青觉得她作为安越夫人的儿媳,理应和施然一块去请安越夫人。 安越夫人正待在房间里,看施然给她下载的言情电视剧。面对施然、柳山青的邀请,安越夫人没有答应。 天太冷了,她不想出去。 施然没有坚持,和柳山青回到龙辇,继续前往栎阳城的商区。 商区的人比三公九卿住的地方人要多了很多,沿街依旧有小贩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摆摊。 大随目前没有棉花,施然带来的棉花种子,由于带来时已过了种植季节,故暂时没有种植,且就算种植了,单以皇田,也没有多少产量。 所以大随人们过冬穿的衣物,皇帝、王公贵族一般都是穿上好的丝绵袍,外加动物毛皮制成的裘皮。 比如施然、柳山青现在穿的就是丝绵袍和用上好熊皮制成的裘皮。 普通百姓所穿的衣物则要简陋很多,一般用毛褐做成的衣服,即是用兽毛或者粗麻为原材料,御寒的效果自然比不上裘皮,但也能有点用。 而百姓们最常用的还是复衣,即把衣服做成有表有里的夹衣,里面一般填充麻、絮等东西,以来御寒。 一些穷困的人们则是添加芦花。芦花的御寒效果等同于没有,这也是大随一到冬日,就会有不少百姓冻死的原因之一。 南方还好,北方尤为严重。 这样的情况举国皆知,柳山青一度为此忧心,却也没有办法。 百姓们更是早已麻木,努力自救。 施然在创办然山、青旅商业集团后,便尝试改善这一情况。 如用系统升级制造、提炼煤炭的办法,降低煤炭成本,好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煤炭。 或妥善利用好羊毛、鹅毛等制作成品过冬衣物,同样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尽量保证普通老百姓都能负担的起。 煤炭的残渣则免费送给一些连煤炭都买不起,极其穷困的人家。 抵达商区之后,施然、柳山青下了龙辇,撑着伞,戴着厚厚的口罩、耳罩,行走行人寥寥的街道上。 他们目的明确的走进一家然山旗下,专门销售煤炭等过冬之物的店铺。 施然和柳山青想要看看经营这家店铺的人员,是否遵循施然的规定,以偏低的价格销售煤炭等过冬之物。 第一百六十三章 柳山青的惩罚 城北。 大雪纷飞,寒风冷冽。 一位穿着臃肿的妇人踩着梯子,艰难地清扫着屋顶的积雪,整理着茅草。 漏风的茅草屋内,红光摇曳,一个穿着臃肿、衣服上都是补丁的小女孩,蜷缩在火堆旁, 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小女孩的小脸通红中又带有紫黑的冻伤,十根手指更是没有一根好的,全都是深褐色的结痂。 屋外忽然传来闷响,房门打开,冷冽的寒风带着雪花趁机钻了进来。妇人拿着扫把,快速地钻了进来, 关上房门。 妇人放好扫把,快步走到火堆旁, 伸出比小女孩冻得更加惨烈的双手,汲取着火焰的温暖。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女孩有些奶气的声音随着身子一块发颤。 妇人的声音同样冷的发颤:“应该快了。” “我听月说,煤炭燃烧的时候不能关门、关窗户,不然会中毒的。” “中毒?” 妇人一愣。 “嗯,学堂老师跟他说的,燃烧煤炭的时候房屋要透气,不然就会中毒。” 妇人顿时有些心疼,早知道烧煤炭还要开窗、开门,就不让孩子他爹去买煤炭了,买回来又有什么用。 小女孩自是不知妇人心中所想,她看向墙壁上的秦王画像,憧憬道:“娘,怎样才能去秦王的学堂读书啊?我好想去。” 妇人看着摇曳的火焰,没说话。 小女孩自顾自的说道:“月说学堂里的房子好暖,就跟夏天一样。每天还有肉吃,有奶喝。月跟我说,他下次回来就偷偷给我带一点, 让我也尝尝。” 说起这个,小女孩就不由口齿生津,咽着口水。 “月还说,考试要是考的好,学堂还会发肉、发煤炭。” “娘,你知道什么叫考试吗?” “我知道哦,就是先生出题目,让你在纸上答。月上次带回来了好多纸,他说那些纸都不要钱,是学堂发的,进了学堂就有。” 妇人默默听着,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妇人的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说服孩子他爹,放弃耕种那块田地,去秦王的店铺做事。 去秦王的店铺做事不比种地要好多了,孩子还有机会上学。 如果实在说不通,她就自己去。 她记得月能去秦王的学堂读书,就是因为月的母亲在秦王的酒楼里洗碗。 还不知道自家婆娘又要劝他放弃家中祖传田地的黑图, 正冒着风雪,裹着塞着碎麻的复衣, 佝偻着身子,哆哆嗦嗦,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的来到宜之百货。 宜之百货是然山集团旗下的百货商店,专门售卖各种各样实用、不实用的小商品,零嘴。到了冬日,会销售特价煤炭。 进店前,黑图特意抖了抖身体,拍落身上的积雪,又跺了跺脚,这才掀开门店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 一瞬间,黑图感觉像是进入了春天,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他冻僵的身体得到舒缓。黑图下意识想到真该带孩子娘和孩子一块过来,太暖了。 “欢迎光临,”柜台里的售货员喊出,由施然教导并要求推广的话。 黑图看了眼售货员身上干净、厚实的衣服,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黑图佝偻的走到柜台前,有些畏缩的说道:“我、我想买煤炭。” “你要多少?”售货员看着黑图的打扮,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不过店里的规矩,让他不敢将心中的轻蔑表露出来,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而售货员的笑容,让黑图的拘谨少了一些。他说:“三斤。” “抱歉,本店煤炭最少十斤起售。” 黑图心里一沉,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钱袋,问:“十斤需要多少钱?” “一百二十钱。” 黑图心里更沉,这价格都抵得上一石粮食了。而他这次带的钱,只有三十钱。 黑图语气又变的畏缩,有些讨好的问道:“能不能只卖一斤给我?” “抱歉,不可以。” 售货员言语客气,态度却坚决的让黑图无话可说。 黑图准备离开,可一想到女儿、孩子她娘在家里等着他带煤炭回去,就挪不动脚。他看了看神色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售货员,感受着从柜台里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暖意,又扫了圈店铺,打算买给女儿买一个小玩意儿,以免女儿太过难过。 黑图刚要开口,厚重的门帘忽然被掀开,冷冽地寒风随着两位穿着华贵的男女涌了进来。 黑图看着穿着华贵、脸上戴着奇怪面罩的男女,下意识地闭上嘴巴,往旁边挪了一些。特别是看到跟着这对男女跟进来的带剑侍卫,黑图又忍不住退了几步。 有害怕,更是自卑。黑图本能的认为自己应该离他们远点,免得不小心弄脏了他们的衣服,给自己带来麻烦。 柜台里的售货员,原本已经很不耐烦,想开口赶面前的穷逼走。在看到进来的施然、柳山青后,售货员脸上、心里的不耐烦瞬间消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无比热烈的喊道: “欢迎光临。” 紧接着,售货员麻利的走出柜台,身体微躬的走到施然、柳山青面前,笑容谄媚的说道:“请问两位贵客需要什么?” 施然看了眼黑图,问:“你这的煤炭怎么卖?” “一百二十钱十斤。” “要买的话是十斤起卖?” “对。” 施然走到黑图面前,黑图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低着头,神色愈发拘谨。施然拉下口罩,笑问:“你好,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黑图有些愣神,完全没想到贵人竟然这么客气,还跟他说你好。黑图下意识的看了眼施然,有些结巴的说道:“可、可以。” 说着,黑图心里有点疑惑,眼前这人好面熟,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的煤炭,以前也是这样的价格?” 黑图干裂、发紫的嘴巴刚刚张开,售货员失态的声音忽然响起:“秦、秦王……” 咚得一声,售货员跪了下去,磕头拜道:“小的参见秦王。” 黑图一愣,随即也是跪了下去。同时,黑图心里激动,他怎么也没想到出来买煤炭,还能遇到秦王。秦王还跟他说你好。 施然将黑图扶了起来,接着问道:“以前是这样的价格吗?” “不、不是,以前十钱就可以买一斤,还可以按两买,”黑图补充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谢谢,”施然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售货员,“起来吧。” “谢秦王,”售货员站了起来,看了眼黑图,心里无比的忐忑。 “你在店里是什么职务?” “售货员和收钱员。” “现在的煤炭价格是谁定的?” “小、小的不知。” 施然没有多说:“给他拿五十斤,钱我出。” “诺。” 黑图一愣,急道:“秦王不可。” “这些算是我问你问题的咨询费。” 黑图还想说谢什么,施然转身看向店里其他产品。黑图见状,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心里无比感激施然。 …… …… 商务部府衙。 施何穿着单衣,坐在案台后,手里拿着一碗加了冰块的酸梅汤,眉头微皱的看着由各地汇报上来,一年内各行业的经济报表。 忽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施何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进。” 一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身着属官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部长,宫里来人。” 施何抬头问:“什么事?” “陛下、秦王召你入宫,”男子说,“据来人说,陛下、秦王刚回宫,陛下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施何心里一紧,一边在侍女的伺候下穿上厚厚的绵袍,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自己的工作哪里出现了纰漏。 紧赶慢赶的来到宫门口,施何刚下车,就见到一辆九卿级别的马车飞驰而来。施何当即认出,这是治栗内史常新的座驾。 果不其然,当马车停稳,常新身披裘皮,面无表情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常内史,”施何拱手,打着招呼。 常新看到施何,冷峻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施部长,你也是受陛下召唤?” “不错。” 施何没有多说,沾着雪花的脸上闪过一丝思索之色,随即笑着请常新进去。 常新看了眼施何,同样做出请的手势,笑着请施何进去。 两人来回循环的客气,先后走入宫门。二人在路上没有说话,都在猜测陛下、秦王找他们有什么事。 二人在看到对方时,心里都有了相同的猜测,应该是和城内的物价有关。 是哪方面的物价? 常新思索着,施何心里却是有了答案。 来到暖房前,施何、常新弹掉身上的雪花,脱掉鞋子,走了进去。 暖房里温暖如春,施何、常新看着高堂上并排而坐,穿着春秋常服的施然、柳山青,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齐声道:“臣参见陛下、秦王。” 柳山青面无表情,开门见山的问道:“施部长,然山、青旅两大集团,你可还在管理?” “启禀陛下,因商务部事务繁忙,臣精力有限,一年前就将然山、青旅移交给刘元管理。刘元曾是臣的副手,在青旅创建之初,就协助臣。” 施何迟疑道:“敢问陛下,是否出然山、青旅出了问题?” 施然说:“煤炭销售之初,我曾规定煤炭只能以成本价销售,不得设置购买门槛,刚才我和陛下却发现,煤炭的价格不仅涨了,还设置了十斤起卖的销售门槛。除此之外,还有过冬的衣物、一些物品的价格也都涨了不少。” 施何忙道:“臣这就去调查清楚是谁下的命令。” 柳山青看向常新:“常新,你作为治栗内史,有管控物价之责,如今却放任煤炭等物价增长,你平时都在做什么?” 常新十分干脆的说道:“臣知罪。” 柳山青说:“来人,替施部长、常内史更衣。” 话音未落,两位宫女捧着施然、柳山青刚才在宫外,特意从黑图手里买来,塞满芦花的复衣,走了过来。 施何、常新如何不明白柳山青的意思,当即走到柳山青看不见的地方,脱掉身上的裘皮、绵袍,换上打满补丁、塞满芦花的复衣。 换好衣服,施何、常新回到主殿中央,等候柳山青发落。 他们知道,更换衣服绝不是结束。 柳山青说:“这是朕和秦王特意为你们买的。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只能穿着这身衣服。还有,朕和秦王在城北替你们寻了个住处。你们就在那住上一个月,好好体会下百姓的生活。” “诺,”施何、常新齐声道。 “煤炭等过冬之物一事,朕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内若解决不了,你们就永远住那里。” “诺。” 施何、常新等了几秒钟,见柳山青开始看奏章,当即说了一句“臣告退”,转身向外走去。 刚走出暖房,呼啸的寒风刮得施何、常新不由打了个寒颤。刚要穿鞋子,施何、常新发现他们俩带有毛绒的鞋子,也换成了破了一个大洞的单薄布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无奈。 施何嘴巴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常新则是直接穿上破洞的布鞋,裹了裹补丁复衣,刚要往外走。 “施部长、常内史请稍等。” 玉儿戴着耳罩,穿着式样精美的厚实绵袍,披着毛色柔顺、纯粹的裘皮走了过来。 施何、常新看得都有些羡慕,莫名觉得自己更冷了。 “陛下让我带你们过去。” “有劳少府,”施何、常新齐声说。 玉儿浅笑,拿出施然给她的棉质口罩,戴上,走出屋檐。飘落的鹅毛大雪瞬间让玉儿乌黑的秀发染白。 施何、常新紧随其后。踩着地上冰冷的积雪,施何、常新感觉就跟赤身走在雪地一样,体温快速流逝,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 刚走出暖房范围,一辆式样精美的双驾马车,停在茫茫的雪地之中。 施何、常新下意识的加快步伐,向马车走去。 玉儿转身,浅笑说:“施部长、常内史,陛下有令,二位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 “……” “……” 施何张了张嘴,心里有些不满。 常新内心之中则无半点不满,安然接受。 施何作为秦王的叔父,都是这样的待遇,他又能说什么。 就在二人迈步,继续向前走时,玉儿小步追上他们,神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两片暖宝宝,小声道: “施部长、常内史,这是秦王让我给你们的。你们将它贴在衣物内,可以御寒。” 说着,玉儿拿着其中一片暖宝宝,做示范,教二人如何使用。 施然迫不及待的拿着已经发热的暖宝宝,塞进衣服里,轻轻地呼了口气,内心对施然的不满,悄然淡去。 常新低声道谢,紧捂着衣服,生怕这点微薄的热量逃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孝顺的施重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一日后,鹅毛大雪仍然不停的下着。 宜之百货店的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 队伍中的人大多穿着打着补丁的复衣。他们的姿势一致,双手插在袖子里,微微句偻着身子,原地踏步、跺脚。 鹅毛大雪落满人们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会动的雪人。 “叔父。” “平?你在这干什么?要买什么东西?” “煤炭还有两件过冬的衣服,它们的价格降下来了,跟以前一样。” “真的假的?” “真的,昨天秦王和陛下特意下来视察,发现煤炭和冬衣等东西涨价了,打大发雷霆。 商务部的部长,就那个秦王的叔父,还有治栗内史都被陛下罚着,穿着塞着芦花的复衣,破鞋子,去城北体验咱们是怎么过冬的。” “太好了,就该这样整治他们。” “是啊,秦王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有这么混账的叔父。” “秦王家门不幸啊。” “叔父你要买吗?要买就站在我这吧,我们一起排。昨天有个人真幸运,碰上秦王、陛下视察。秦王问了他几个问题,赏给他五十斤煤炭。后来秦王还让他坐龙辇,去了他家。” …… …… 暖房。 施重正在汇报对然山、青旅集团的调查结果,递上一份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的名单,并附上每个人贪污受贿的证据和作假的账本。 施重今日仍然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中性黑袍,暖房里温暖的温度,让施重白皙的小脸泛起澹澹的红晕,额头出了一点细汗。 施然和柳山青都在翻着施重递交的名单、证据,里面的内容让施然、柳山青触目惊心。 例如那个受施何信任的刘元,仅去年贪污的金额就比柳山青一年所得的分红还要多。 而名单上的人多达百人,这些人所贪污的金额加起来比大随一年的岁入还要多上一番。 她每日扣扣搜搜,琢磨地哪里能弄到粮食,供给两线大军,这些蛀虫倒好,竟然给她贪污这么多…… 还有强掳民女,杀人、以幼儿做药引等罪行就不说了,总而言之就一个词,罄竹难书。 柳山青脸色难看,杀心大起。 施然放下手里的证据,看着施重说:“你做的不错,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及时报上来。” “诺。” “接下来发动各郡县的黑冰台,调查煤炭、冬衣等销售价格,尽早报上来。” “诺。” “你再花点功夫,在然山、青旅集团或者在其他官员里收集一批为人可靠的人员名单。” “诺。” 施然顿了一下:“叔父,你去看过了吗?” 施重看了眼柳山青,迟疑道:“臣……打算等下去。” 施然说:“山青罚叔父那样,是为了叔父好,这件事毕竟是叔父失职,若是按律处置,就不是这样了。” 施重拱手道:“臣明白。” 施然说:“去吧,去了之后记得跟叔父好好说说的。” “臣告退。” 施重还未走出暖房,柳山青就对玉儿说:“召廷尉。” 玉儿立即向外走。 柳山青继续翻看证据,脸色愈发的难看。 “这些蛀虫,朕一定要杀了他们。” 施然轻轻地拍了拍柳山青手,说:“别气,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把这些人处理了,我们就有粮食,可以继续供给两线的将士,不必再另谋他法,这是一件好事。”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但从柳山青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柳山青在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两刻钟后,玉儿和廷尉一同走进暖房,两人的头发上都沾着雪花,暖房温暖的温度,让他们头上的雪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时下的廷尉还是上次在施然遇刺时,被柳山青打入廷狱的廷尉,是施然将他放了出来,让他继续担任廷尉。柳山青对此默认。 留着八字胡的廷尉刚行完礼,柳山青让玉儿将名单和部分证据,交到廷尉手中。柳山青等廷尉看了一会,问:“这些人依律该判处何罪?” “刘元、马硕等人,具五刑、夷三族,其余人等,臣还未看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不好定论。”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说:“三岁以下的小孩可免去死刑,改判为奴。刘元、马硕等贼首,五马分尸,腰斩太过便宜他们,刘元判凌迟,马硕判剥皮。” 廷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施然,说:“诺。” 柳山青没在说什么,让玉儿将桉台上的所有证据,交给廷尉。 廷尉走后,柳山青拿起一份奏章,看了几秒钟,忽然说:“朕本以为你会阻止朕。” 施然同样拿起一份奏章,说:“凌迟、剥皮是有些残忍,但他们犯的罪,足够他们死一万次,我为何要阻止你?” 别的不说,就说刘元,他除了贪污、强抢民女,因他人不小心冒犯就杀人之外,去年为了治病,竟然还以小孩做药引……这特么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畜生都不如。 这样的畜生,柳山青要将其凌迟,施然为何要阻止? …… …… 城北,白雪覆盖的茅草屋挤成一团,如同一个又一个雪堆,又像是坟堆,隐约露出的茅草,就像是坟堆上汲取人体营养长出的杂草。 一辆豪华的九卿级别的马车缓缓驶来。由于茅草屋与茅草屋之间的过道太过狭窄,九卿级别的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车门打开,施重披着厚厚的裘皮,戴着棉质口罩、耳罩,双手插在热水袋里,跳下车,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里走。 在施重的身后,是一位位穿着绵袍的下人,绵袍的布料光滑,看起来比一些商人的衣服都要好。 他们有的捧着印有暖宝宝图桉的纸箱,有的捧着式样精美的木盒。 沿路的茅草屋里,有冻的小脸发紫的小孩,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其中也有大人,而这些大人都清楚,这行人定是来看望昨日被罚过来的那两个大官。 唉,果然只是做做样子。 有人哀叹,兴致寥寥的回到屋内,继续烤火。 有人则认为这行人定是瞒着秦王、陛下,私自过来看望那两个狗官,想向秦王举报,又苦于没有途径。 位于最角落的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鹅毛大雪借着疾风,精准的从缝隙之中,钻了进去。 房屋里,施何、常新穿着塞着芦花的复衣,蜷缩在一个火盆旁边,瑟瑟发抖。 火盆里燃烧煤炭来自一个名为黑图的男子。昨晚施何、常新捡了些树枝,正琢磨着如何生火时,黑图带着煤炭,主动上门。 施何、常新通过交谈得知,黑图家的煤炭是秦王送的。黑图会带着煤炭主动上门,是知晓施何是秦王的叔父。 施何、常新看着这个朴实的汉子,心里都有些惭愧。 冬冬冬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施何、常新对视一眼,都以为是黑图来了。昨晚黑图送来煤炭之后,见他们没东西吃,便特意给他们送了两个饼子。 尽管那两个饼子硬的堪比石头,但对于饿了一天的施何、常新来说,也等同于美食。 施何吃力的站起来,跺了跺脚,揉了揉冻僵的膝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门前,伸出冻得难以伸直的右手,有些吃力的打开门。 呼~刮骨的寒风带着鹅毛大雪,打得施何下意识闭上眼睛。 “爹。” 女儿熟悉的声音,让施何一愣。施何有些呆滞的看着只露出一双杏眼的施重,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要是让陛下知道……” 施重打断道:“大兄让我来的,陛下当时就在旁边。” 施何松了口气,希翼道:“那……陛下怎么说?” 施重看了眼施何的穿着,看着施何冻的通红的手,将热水袋递了过去。 施何拿着热水袋,舒坦的呵了一声。 “这是什么东西?好暖和。” 施何说着,拿着热水袋敷着脸,神情无比舒适。 “热水袋,大兄给我的,上次我带回家的就是这些东西,”施重说,“别在这挡着,快让我进去。” 施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挡着门口,连忙让开。 施重走了进去,打量着房屋。 房屋非常小,还没她小院的卫生间大,里面十分简陋,什么家具都没有,就一个床榻,上面铺着干草。床榻对面有个简易的灶台,看起来随时都会塌。 蹲在火盆旁边的常新已经站了起来。 施重拱手道:“常内史。” 常新回礼,目光却是飘向搬着各种东西进来的下人。特别是随着其中一个木盒打开,诱人的菜香填满整个房屋,常新不由咽了咽口水。 施何激动的让下人将装有丰盛菜肴的木盒,搬到火盆旁,招呼着常新一块吃。 常新先是向施重道谢,再蹲下去,拿起快子,斯文的夹起一块红烧肉。 红烧肉有点凉了,但味道依旧非常美味,常新一脸满足。 施何的吃相也十分的文雅,不过吃起来的速度不慢,一分钟不到,就和常新消灭了大半红烧肉。施何给常新倒了杯酒,与之碰杯,一饮而尽,满足的害了一声。 施重待二人吃了一会,说:“我这次来还给你们带了一些东西。这个是暖宝宝,你们既然已经用过,我就不再多说了,数量不多,你们省着点用。 这个里面装的是被褥,有两床。这个里面装的是煤炭,半个月的量,到时不够,我再给你们送一些过来。” “这个里面装的是一些食材,有肉、蔬菜,还有盐等调味料。” 施何说:“你给我们这些,我们也不会做。”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施重说,“陛下能允许我来看望你们,默认我给你们带东西,就已是法外开恩了。你们不会想我每天一日三餐都给你们送来吧?” “爹,你就别想着我会每天一日三餐给你送来了。这不是女儿不孝,是陛下、大兄让你们在这,就是让你们体验百姓的生活。” “若是我什么东西都给你们备好,让你们在这里也过着跟府里一样的日子,陛下一旦知道了,就不是让你们体验生活这么简单了。” “这次陛下对爹你的处罚,本就是看在大兄的面子上,重拿轻放,若真要论起来……爹,你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施何不悦道:“行了,我知道。” “爹,你别不高兴,女儿这是提醒你,你可万不能因此对陛下、大兄有所不满。” 施何自然是清楚,但一个当父亲的,在外人面前,被自家女儿这样教训,让施何的面子往哪放。 施何下意识的看了眼常新。常新没有看他,一心吃饭、喝酒。 施重也知道施何现在因何不高兴,但施重自己很高兴。 从小被父亲教训到大,就这两年还因为她不肯成亲,施何没事就说她,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理直气壮的教训父亲,这感觉别提有多畅快。 “爹,常内史,你们慢用,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常新立即放下快子,欲送施重出门。 施何没理施重,继续吃饭、喝酒。 施重故作不满的说道:“爹,你就不送我?亏我冒着陛下生气的风险,给你送来这么多东西。你还有良心没有?” 施何懒得搭理施重。uu看书 施重又故作哀伤之状的说道:“行吧,不送就不送,没良心就没良心吧,亏我还准备告诉你一个重大的事情。说不定,你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什么事?”施何急忙问道。 常新也是期待的看着施重。 施重瞥着施重,傲娇道:“送我吗?” 施何握紧快子,有点想打人,最终施何吸了口气,放下快子,站了起来。 施重露出灿烂笑容:“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要人说。你觉得你这样对待一个给你雪中送炭的人合适吗?” 施何又吸了口气,忍着满腔怒火,问:“什么事?” “没事,我骗你的,就是让你送我,你就在这耐心的待满一个月吧。” 施何:…… 常新:…… “还有,我知道你不会怪罪陛下、大兄,我刚才还要那样说,就是想体验一下教训你的感觉,哈哈哈,好爽。” 施何忍不住了,刚要执行家法,施重已是麻熘的跑了出去。等施何追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施重蹦蹦跳跳的背影。 施何重重地吐了口气,回到比屋外还要冷的屋内,从装有食材的木盒里,拿出一块新鲜的牛肉。 常新问:“你这是?” “给黑图送去。” 施何不仅是为了感谢黑图的雪中送炭,也是想跟黑图一家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接下来的一个月,由他提供食材,黑图妻子帮忙做饭,他们一起吃?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温水煮青蛙 临回现代的前一天晚上,施然正在暖房里站桩,玉儿忽然来报,廷尉求见。 “陛下,秦王,犯案人员已全部抓捕归案。这是所有犯案人员的赃款、家产的统合账本。” 玉儿立即走到廷尉面前,双手接过账本, 转身回到案台边,双手递给施然。 柳山青说:“卿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还有事吗?若无事,卿早点回去歇息。” “臣告退。” 廷尉刚走,施然翻着账本,咂舌道:“这些人是真有钱有粮, 这下两个月内不用担心南北两线大军的后勤问题了。” 柳山青脸色难看的拿过账本,翻看了一会, 脸色更加难看。 “这才仅是然山、青旅集团里的, 朝堂的那些大臣、各郡县的官吏若也是如此……” 柳山青想到之前被抄家的李儒、常阳侯等一行人,愈发认为朝中的大臣、各郡县的官吏很有可能都是一丘之貉。 柳山青这时方才彻底明白施然去年为何会刻意寻机推行贪污罪的相关律法,为何会在她刚登基时,就创建然山集团,分股份给张平、左戍等人。 施然说:“有肯定是有的,水至清则无鱼,但我相信奉公守法的官吏肯定也不少。” 柳山青面露讥讽之色:“李儒也很守法。” 结果李儒的家产、田地就远超于朝廷给他发的俸禄。 李儒的田地有一大半都来自普通的农户,是否强买强卖,虽无法给出定论,但那只是柳山青没有让人深查下去。柳山青相信,肯定有强买强卖。 施然说:“你别拿李儒作比啊,李儒都被关在家里了。你看看我,我作为大司马大将军,大随唯一的王,跟皇帝平起平坐,说句权势滔天不过分吧。你看我有以权谋私,侵占百姓良田,欺男霸女吗?” “有我这样的大好人在, 在我的影响下,众官吏里一定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 施然话是说的没错,但听到施然这样自夸,柳山青总感觉有些不对味。 “抄了李儒的家后,我让施重调查过李儒的田地等一些家产的来源,其中有大半是强买强卖。但这不是李儒的意思,是他府中下人的意思。 而府中下人强卖百姓良田的时间,都在我们推行贪污罪的相关律法之前。我们推行贪污罪等律法之后,李儒就勒令府中下人不可再有之前的行为。” 施然看着柳山青说:“我这样说不是在为李儒开脱。我是想说,如李儒这样的官吏,他们府中的下人会理直气壮的强买百姓良田,李儒这些人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根源在于,法律的缺失和思想认知上的问题。” “他们是张口百姓闭口百姓,可实际上百姓对他们而言,不过一路边的野草,是用来制约你的工具。他们压根就没把百姓当一回事。” “在他们眼中, 百姓和猪狗无异。” “其实不光李儒那些人这样认为,就是张平、左戍这些人同样也是这样的看法。” “抛开个人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生活的环境,让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和百姓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就像猫狗,心善的人可以同情猫狗,认为猫狗可怜,给猫狗一些食物,带猫狗去看病,但绝不会认为猫狗是自己的同类。” “在这样的心理下,再加上之前没有专门的法律规定,他们侵占百姓的良田,就像人随意处置狗的狗窝、饭碗,他们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有的人还会认为,我能看上你家的良田,是你的荣幸。你敢拒绝我,就是不知好歹。”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之愤慨没用,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他们的思想,改变他们的认知。” 施然说:“就像之前我们推行贪污罪等相关法律,李儒立即就制止府里下人侵占百姓良田。他们需要制约,需要我们告诉他们什么事是错的,不能做。 不过仅是制定相关法律,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我们得从教育入手。 我们要从根子上让他们知道,不管自身身份多么的显贵,本质上我们和百姓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打一拳会疼的人。 百姓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处置、欺辱的猫狗。 为官者当为百姓谋福利,让百姓生活的更好,而不是利用手里的权势,作威作福。” 柳山青沉思道:“该如何教育?” “这一代人就别想了,他们的思想、认知早就定型,就算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改不了,我们当从下一代人入手。” “这就是你之前提出在各郡县开设学堂,教导由你统筹编纂的教学内容的另一个目的?” “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开民智。 儒学、法家等诸子百家的学说虽然实用,但已不符合如今的环境。 再者,一家之言,总有偏颇。 朝廷也不应该出于维护自身统治的目的,只推行一家学说。 我们应当整合百家,融百家之长、去百家之弊,制定出一套符合当前社会环境、国情的教育体系,为国家培养人才。 况且,这样也能达到维护自身统治的目的。” 柳山青说:“等打完仗,就开始吧。” “嗯,慢慢来,”施然说,“现在朝中看上去是没有反对我们的势力,但我们一旦推行新的教育体系,新的选官制度,一些原本支持我们的人,肯定会走到我们的对立面。” 柳山青霸气十足的说道:“那又何惧?”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可以温水煮青蛙,为何要一下子将人全都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施然说:“就像推行贪污罪等相关律法,我之前定然跟你说了很多吧,实际上推行的时候,不也只是推行了一部分。” “这些政策对于现代的大随来说,太过激进了,一下子全部推行出去,只会适得其反。 我们的时间很长,可以慢慢来。你不用担心日后会横生变故,我学堂里教导的一直都是我跟你说的这些。等他们成长起来,我们想要执行的政策将会畅通无阻。” 柳山青不反对施然所说,但也没再说什么,继续翻看着赃款账本。 施然也没在说什么,站起来,走到一旁,接着站桩。 站完桩、泡完药浴,施然享受完小青青帝王级别的按摩,又一次自然地将小青青搂入怀中,聊着政事,安然入睡。 翌日,施然、柳山青现阶段在大随待的最后一天。 施然陪着柳山青接见完汇报工作的大臣,让玉儿将掌管宗庙祭祀礼仪的奉常叫了过来。 奉常名为公孙树,五十多岁,是五世时期的老臣,儒家有名的学士。公孙树不像其他儒士那般死板、固执,善于变通,揣摩上意。 五世时期,见五世厌恶、忌惮施远,便时不时的把假扮纨绔的施然拉出来批一顿,言辞严厉、毒辣。 柳山青登基,施然掌权之后,公孙树立即向施然请罪,主动倒向施然、柳山青,引经据典的为柳山青的登基创造合法、合理性。 施然愿意留着公孙树,不是因为公孙树说话好听,不是为了留着公孙树作为一个示例,让五世的老臣都臣服于他和柳山青,而是公孙树此人固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但他不是出于私心,是为了巩固儒学在朝堂的地位。 经过施然的调查发现,公孙树没有利用自身的权势,为自己谋取私利,侵占百姓良田,相反他还贯彻孔子的有教无类,门下子弟大多是普通百姓的孩子,其中还有不少孤儿。 如此,施然就算再看不上儒学,看不上公孙树的见风使舵,也没有要处置公孙树的心思。 相反,公孙树这人十分有才能,不仅善儒,还善法,听说武艺也不错,更何况公孙树这人十分识相,施然没理由弃之不用。 如今,公孙树不仅担任奉常,还是教材编纂的主导者之一。 施然在决定让公孙树编纂教材之前,特意找公孙树聊了一会,目的是想要让公孙树更改儒学典籍,增加爱国爱民的内容,还要有教导人们变通、务实的内容。 公孙树心里是不乐意的,在他看来孔圣人之言怎可随意更改,但他清楚若是拒绝,以后推广天下的教材,将没有儒学的一席之地,故只得答应下来,且花上十二分心思,就想增加儒学在教材中的份量,最好是能单独成科。 而公孙树的答应,导致其他的儒学名仕,纷纷和公孙树决裂。他们辱骂、唾弃公孙树,认为公孙树是助纣为虐,在掘儒学的根。 公孙树对此不辩解、不解释,默默做着施然交给他的工作。 公孙树认为自己的付出是有成果的,至少在国文一科里,施然允许他加入孔子等儒学先贤的光荣事迹,允许他加入《论语》等儒学经典。 施然看着胡须发白的公孙树,没有立即询问大随婚礼一事,而是先询问教材编纂的情况。 “现在到了什么进度?” “蒙学阶段所需学习的内容,大致都商定完毕,目前就是有几篇文章还未确定,需陛下、秦王定夺。” 公孙树显然是有备而来,说着便从朝服的宽大袖子里取出一叠卷起来的纸,双手递给玉儿。 施然接过后,大致扫了一眼,递给柳山青,说:“蒙学阶段的内容,难度无需过大,这阶段主要的任务是教小孩识字,让小孩子从另一个方面认识这个世界。 你们要多增加内容的趣味性,文字与图相结合。像这些文章,留着小学阶段的高年级再教。” “诺。” “速度上加快点,现在的进展太慢了,半年下来,竟然还没编好蒙学阶段的教材,你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就吵着如何往书里塞你们自家的学说?” 施然不客气的呵斥道:“我给你们的各学科的教学内容,你们都当成摆设?回去告诉他们,再如此,就别干了,这件事不是非你们不可。” 公孙树惶恐道:“臣知罪。” 施然语气放缓:“这次找你过来,还有一件事,你将皇帝结婚的礼仪、流程,整理成册,还有所需的装扮式样,找人画出来,一并交给我。” 公孙树惊喜的看着施然、柳山青,激动的说道:“陛下、秦王终于要成婚了?太好了,臣等可是日盼夜盼着陛下、秦王成婚。” 一旁的玉儿也是惊喜的看着施然、柳山青。她现在才知道施然和柳山青终于打算成亲了,太好了。 柳山青神色平静,低头看着奏章。 施然说:“此事暂时别告诉他人。” “诺。” “对了,还有婚礼上所用的乐曲的谱子,也交上来一份。” “诺。” 柳山青接话道:“乐谱不用,宫里有。” 说着,柳山青看了眼玉儿。玉儿会意,立即前去宫里的御用乐师那里,拿相关乐谱。玉儿回来时,公孙树早已离开。 施然接过玉儿递来的乐谱,大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大随的乐谱自然不是现代那般,它更像是是一份乐器演奏说明书。 例如施然正在看的这一份,貌似是编钟的乐谱。 它除了用圆圈、方框这两种符号,以“点拍”的方式,记录乐曲的音调、节奏,旁边还有大量的文字,告诉你什么时候敲击编钟的什么位置,用怎样的速度、力度去敲。 不夸张的说,只要识字,按照这份乐谱说明书,就能准确无误的将曲子演奏出来。 这是大大减少了演奏、学习的难度,但问题在于,施然手里的乐谱,都是要用编钟、编磬等乐器,施然无法将之复刻至现代。 找人制作编钟不难,找人根据手里的乐谱,转化成现代乐谱,用其他乐器演奏出来也是一个办法,请人学习、演奏更是小事,但问题在于,施然无法解释这些乐谱的来源,一旦将这些乐谱给别人,会为秘密暴露留下隐患。 施然性格谨慎,不愿意因此留下秘密暴露的隐患。 柳山青见施然皱眉,问:“乐谱有何问题?” 施然顾忌玉儿在,没有明言,等到晚上吃过晚饭,回到现代,施然才告诉柳山青,他心里的忧虑、迟疑。 “这的确是一个隐患,”柳山青说,“那便不用大随的音乐,用这里的音乐。这里的音乐有比较庄重的吗?” “有的,很多音乐都不输大随宫乐的。” 施然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无比经典的音乐——礼仪大典。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怎么拍都好看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不觉得《礼仪大典》太过庄重了,更适合开大朝会或者祭祀的时候用?你看音乐开始之前,还有太监喊跪。” “秦王喜欢哪个?” “《龙飞凤舞》《婚礼进行曲》都不错,结婚嘛,就该喜庆一点。” “朕觉得《龙飞凤舞》太过喜庆、热闹,会让婚礼显得轻佻。《婚礼进行曲》不太适合我们结婚时的风格。” “结婚不就该热闹?” 柳山青不说话,继续听列表里的其他歌曲。 施然有些无奈,但没接着说,陪着柳山青听着。 听来听去,柳山青还是喜欢《礼仪大典》等这种庄重、典雅的纯音乐。 不过柳山青主动妥协道:“到时就用秦王喜欢的。” 施然笑说:“时间还早,我再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我们都喜欢的。” 结婚除了婚礼,还有结婚照,施然是方天明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拍结婚照,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没有,你们要拍结婚照了?” “对啊,本来还想着让你推荐一家技术好的影楼,”方天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拍?” “不知道,你要不问我,我都还没想起来有这茬。” “……你老婆没跟你说过?素素可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耳朵都快被他念叨出……嘶……错了错了。” 电话中,方天明忽然嘶了一声。 施然轻笑,方天明显然是被苏素收拾了。 聊了两句,施然挂了电话,凑到看奏章的小青青身边,下巴搭在小青青肩膀上,说:“刚才都听到了吧,我们也去拍结婚照。” 柳山青疑惑问:“结婚照可以提前拍?不是成亲时拍的?” “成亲时的录像、拍照和结婚照是两回事,”施然拿起手机,搜结婚照给柳山青看,说:“呐,这就是结婚照。” 柳山青认真翻看一会,说:“朕不穿这些衣服。”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在外人面前穿这些衣服,我最多只会让你在家里这样穿,穿给我一个人看。”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模样有些妩媚。她说:“在家里也不行。” 施然问:“婚服什么时候做好?” “不清楚,等回去了问问。” “等婚服做好了,我们在大随拍一套结婚照吧。” “好。” 柳山青点头,继续看奏章。 施然仍然搂着柳山青,拿起手机,当着柳山青的面,打开微信通讯录,慢慢地往下翻。 柳山青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然后没移开目光,蹙起眉头。柳山青发现狗东西的微信通讯录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女生。 最终,通讯录定格在一个叫做“文姐”的女子微信。 该女子微信的头像是一个长的很漂亮,气质知性的女子。 柳山青眉头更皱,不是因为女子长得漂亮,气质不错,是因为她看见施然点开该女子微信,给女子发消息: 柳山青红唇微动,刚想问“文姐”的身份,就见文姐回复施然消息: 柳山青看着这句话,看着“小然然”这个称呼,瞬间感觉这三个字无比的刺眼,柳眉更加紧皱。 更让柳山青心里不舒服的是,狗东西竟然在这时松开她,要躲着她。 柳山青抓住施然已经抬起来的右手,扭头,眼神不善的望着施然。 施然神色平常,自然地重新搂住柳山青,给人感觉就像是施然只是调整姿势。随即,柳山青看着施然回复道: 「哈哈哈, 哪敢劳烦文姐大驾,我就是最近想学摄影了,想请教下文姐,看哪些书能快速入门?」 柳山青看到施然回复的这句话,心里得不舒服瞬间澹了很多。不过柳山青还是想弄清楚“文姐”的身份,弄清楚施然和“文姐”的关系。 一想到这个劳什子的文姐叫施然小然然,柳山青心里就很不舒服。 等施然又从文姐那里了解到好用的专业照相机的品牌,和某个卖照相机的老板的微信,结束了和文姐的了解,柳山青立即问道: “她是谁?” “一个朋友,以前师父带我上综艺节目,拍照时认识的。” 柳山青忍不住讥讽道:“秦王的女人缘倒是不错,走哪都能认识女子。” “……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叫你小然然,你叫她姐?” “我叫她姐,是因为她比我大啊,这边礼仪就是这样。她叫我小然然,是她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光是我,其他人她也是这样。” 施然说:“刚才的聊天,你也看到了,我跟她又没什么。我找她,她还以为我是要请她给我们拍结婚照。” 柳山青冷笑:“你跟她若有什么,朕现在就不只是问你。” “把我吊起来打是吧,”施然亲了柳山青一下,“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柳山青继续看奏章,冷不丁的问道:“你的微信里为何那么多女子?” “吃醋了?” 柳山青冷笑不语。 “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同学、学生家长和一些工作上认识的人。” 施然特意打开微信通讯录,一个个的给柳山青看:“诺,你看她们的备注,都是学生家长吧。” “学生家长为何都是女子加你,没有男的?” “因为男的不管这事啊,只有做母亲的才对小孩的艺术培养方面比较上心。” 施然又打开微信聊天界面,给柳山青展示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诺,你看,除了跟你还有我妈的聊天,其他基本上都是和学生家长,聊他们小孩画画的事。” “你要不放心,可以一个个的看。” 柳山青没看,有些傲娇的说道:“朕不是不放心你,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好奇一问。” 柳山青顿了一下又说:“上次挑婚庆公司时,苏素让朕定时查看你微信,朕都没有做。” “……” 施然用天津话说:“这娘们不是好人啊。” “你怕朕查你微信?” “我要怕你查,我刚才会让你随便看?” 施然说:“这不是我怕不怕的事,主要是她这样教你,明摆了就是教你不信任我。如果有人这样教我,你会觉得他是好人吗?” “阿姨也这样教过我,还让我收了你的银行卡,让你别乱花钱。” “……” “阿姨也不是好人?” “……不是,亏她还是我妈,竟然这样背刺她儿子,过年回去就找她算账。” 施然气呼呼的好似真要找林月如算账,柳山青没有接话,澹然得接着看奏章。施然则是开始看着柳山青绝美的侧颜,露出轻笑。 柳山青刚才的行径,说不上是小气,爱吃醋,实属正常。 毕竟若是换成施然看到柳山青主动找一个微信备注为“什么哥”的男的问一件事,然后对方像文姐一样,回一句“小青青”,施然不找那个男的线下pk,就算施然大度。 所以,柳山青的询问,施然心里没有别的感觉,只觉得柳山青是在乎他,而且十分的通情达理,不像他朋友以前的女友,得理不饶人、蛮不讲理。 施然再次打开微信,在柳山青的眼皮子底下,把“文姐”改成文姐的名字“文丽萍。” 柳山青问:“你这是做甚?” “能做甚,就是你家老公你不想让他家的小青青心里不舒服。” 柳山青自然微翘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傲娇的说道:“你当朕是什么,朕堂堂大随皇帝,会因一女子的备注名而心里不舒服?” “是是,皇帝心胸何其广阔、雄伟,自然是不会因这等小事,心里不舒服。是臣自作主张,想讨皇帝欢心。” 柳山青红唇微张,刚要说话,忽是脸色一变,白皙的小脸泛起红晕,羞怒道:“你做甚!” “没做什么,臣就是想丈量下皇帝的心胸有多么的广……啊,疼疼疼!” 柳山青瞪着美目,嗔怒道:“狗东西再敢如此,朕一定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揉着疼痛的手腕:“唉,忧怀国恨心暗伤……小青青不爱我了。” 柳山青冷哼一声,懒得搭理狗东西。 大白天的就不老实,狗东西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该打! 用过午饭,穿着情侣服饰的施然、柳山青来到文姐经常光顾的门店。 店里什么牌子的照相机都有。因提前打过招呼,老板知道施然是文姐的朋友,十分热情的给施然介绍着各种适合新手使用的照相机,还顺势教施然如何使用,一些拍照技巧。 最后施然在店里学了一下午,买了一台相机,一个拍立得,功率较大的闪光灯和柔光箱,全部加起来差不多十一万。 店老板看在文姐的面子上,还劝施然刚开始学习摄影,不比买闪光灯、柔光箱这些,施然笑了笑坚持要买。 柳山青明白施然的坚持,离店后问:“你想让玉儿学会摄影,帮我们拍结婚照?” “知我者小青青也。” “玉儿能学会吗?” 柳山青已了解到结婚照并非寻常照片,知晓结婚照的意义,自然是想她和施然的结婚照拍的好看。 而刚才在店中,老板所言的摄影技巧,让柳山青意识到摄影之中门道深远,顿时间内就算学会,也只是初入门庭。 玉儿未曾接触过这些东西,柳山青不免有些担心玉儿学不会,坏了她的结婚照。 “拍照这东西没什么难的,只要把握好构图、光线就行。最主要的是咱们两个都长得这么好看,乱拍都不会丑到哪里去。” 说着,施然拿着拍立得,对着柳山青拍了一张。 待相纸吐出,施然甩了甩,递给柳山青。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小青青长得这么漂亮,随便一拍都很好看。” 柳山青听得施然夸赞,心里甚是喜悦,表面上仍是一副澹定模样,随意的接过施然手里的照片,随意的看了一眼,又递还给施然。 施然拿着拍立得,就像是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边走一边拿着拍立得,卡卡拍着,其中拍的最多的就是柳山青。 当然,施然也不忘记请过路人,帮忙给他和柳山青合照。 柳山青是不介意和施然合照的,就是合照的时候,狗东西竟然当着给他们拍照路人的面,不是牵着她的手,就是搭着她的肩膀,搂着她,弄得柳山青很不自在,羞的小脸泛红。 是想到这段时间,uu看书施然经常在外跟她手牵手,或者之前还当着林月如的面牵她手,柳山青这才忍了下来,没有推开施然。 在外吃过晚饭,回到家,施然拿出许久未用的钱包,坐在沙发上,挑选着下午拍的照片,说:“你看看哪张比较好看,我打算夹在钱包里。” “为何要夹在钱包里?” “这样我一打开钱包,就能看到我家的小青青呀。” 柳山青听得欢喜,认真得帮施然挑选了一张施然和她并排而站的合照。 照片中,柳山青笑的矜持,施然笑的格外灿烂。 施然看柳山青挑中这张照片,笑说:“你怎么挑中这张?这张不好吗?” 施然那一一张,他们回家前在车里自拍的,他搂着柳山青,亲柳山青脸。 柳山青哪里好意思让狗东西把这张照片,放在钱包里,让外人看见,故意冷着脸说:“不好。” 施然也不强求,重新拿起柳山青挑选的照片,说:“那就这张,你猜我看到这张照片,觉得它像什么?” “什么?” “结婚证上的照片,”施然说,“结婚证上的照片就是这样?” “当真?” 施然不多说,直接上网搜出来他人的结婚证上的照片。 柳山青看后,心里无端又是冒出喜意,仔细端详着他人的结婚证,看上面都记载了什么。 施然见状,搂住小青青不堪一握的细腰,说:“小青青,我们要不要先把证领了?”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小说,免费畅读! 第一百六十七章 肯定很快让你抱上孙子 ,女帝能有什么坏心思 “领证?” 柳山青心里大动,话到嘴边说的却是:“还是等成亲后再领。” 施然不解:“为什么非要等成亲后,提前领又没什么。” 提前领是没什么,但以狗东西这么流氓的德行,一旦领了证,一定会理直气壮、整日缠着她,要行周公之礼。 柳山青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在柳山青看来,只有举办了婚礼,两人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想在成亲前就和施然行周公之礼。 “两个月前,你说过这事,朕告诉过你原因。” “没有,你只说要等成亲后再领。” “这就够了。” “……” “行吧行吧,成亲后再领。” 施然叹道:“小青青对我的爱,果然比不上我对小青青的爱,竟然都不想跟我提前领证,成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柳山青知道施然是故意这样说,可听到施然这话,还是忍不住回道:“朕不愿提前领证,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登徒子。” “……” “这跟我是个登徒子有什么关系?不是,我怎么就登徒子了?” “你还不登徒子?” “不是,我是很正直的人,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再正直的人了。”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接着看奏章。 施然继续说:“就算我是登徒子,那也是对你一个人的登徒子,是属于小青青一个人的登徒子。”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也就狗东西能说出这种不要面皮的话,不过柳山青意外的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些小开心,柳山青又有点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知道历史上的登徒子生了几个小孩吗?” “五个,”柳山青以前看过有关登徒子的故事。 施然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臣作为皇帝御赐的新一代登徒子,怎样也要比原来的登徒子强,所以在生孩子这方面,我们就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吧。” “……” 柳山青是服了狗东西,今人胜古人就是胜在多生孩子?还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你当生孩子是统兵呢! 韩信若是知道你这样作比,他还不得从坟里爬起来打你。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在心里已经变成了吐槽机,亲了下柳山青的脸,笑嘻嘻的说道:“小青青,我们先提前练习一下吧。” 下一秒,安静的客厅里响起施然吃痛的叫声。 “疼疼疼……” 两日后的中午,也是即将返回大随的这天,柳山青在厨房炒菜时,施然拿快递回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小青青,你猜我买了什么?” 柳山青回头看了眼施然空荡荡的双手,问:“买了什么?” 施然从吊坠里取出一个疑似书本的快递,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你肯定想不到……” 柳山青打断道:“出去拆。” “……” “你良心不会痛吗?我乐呵呵的跟你分享,你竟然赶我?今天这事你不主动亲我一个小时好不了。” “有灰。” “有灰也得亲。”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继续炒菜。 施然走到垃圾桶旁边,拆着快去,取出一个疑似相框的东西,在柳山青眼前晃了晃,问:“猜猜这种东西干嘛用的?” “装相片的?” 买照相机时,柳山青在店里看到和这个类似的相框。 “说对了一半,它主要用处是用来装结婚证的,等我们过年领了结婚证,然后我就把它挂在墙上。” “挂在墙上?” “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施然说,“你不喜欢吗?我看网上很多女生都喜欢这样。” 柳山青没想过要公示她和施然的结婚证,也不知道这里还流行公示个人的结婚证。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想了一下施然将他们的结婚证,放进这个相框,挂在墙上的画面,感觉还不错。 最主要的还是施然这个态度,柳山青很满意、喜欢施然这个态度。 晚上八点,施然换好大随的衣服,戴上假发套,和柳山青一同返回大随。 从温暖的客厅瞬间来到冰冷的宁清殿,施然一时有些不适应。 走出宁清殿,施然一边往暖房走,一边借着宽袖的遮掩,取出照相机、平板电脑,说:“玉儿,我和陛下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玉儿立即打起精神,等待施然交代任务。 施然将照相机、平板电脑交给玉儿,说:“平板电脑,你已经见过,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是照相机,怎么说呢,它就像是一个机械画师,你只要将这个叫镜头的地方,对准别人,然后再按下这个叫快门的按钮,它就能瞬间画下对方的模样。” 施然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语,介绍照相机,同时用实际操作,让玉儿对于施然的介绍,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玉儿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尽管她还是没听懂施然说的话,但见施然的实际操作,隐约有点明白这个名为“照相机”的奇怪之物,有何用处。 “你的任务,就是尽快在短时间内学会使用它,拍出美丽的照片。当然,也不用太着急,你有几个月的时间,学习它。” “诺。” 施然继续教导玉儿如何使用照相机,确定玉儿已经知道该如何拍照后,再将他记住的拍摄技巧,一一告诉玉儿。 同时,施然打开平板,给玉儿看他特意下载好的教学视频,告诉玉儿改从哪里开始看。 柳山青没管施然,径直的走入暖房坐在案台后,查看大随政事简报。 玉儿有些新奇的戴上施然给她的无线蓝牙耳机,认真看着教学视频。 尽管视频中与大随大相径庭的语言和有些难以辨认的字幕,给玉儿带来了极大的学习困难,玉儿依旧认真学习着。 施然知道玉儿会遇到这样的困难,故同样戴着一只无线蓝牙耳机,实时在旁翻译、讲解。 不过施然也就今天没事,才有时间给玉儿实时翻译、讲解,以后玉儿还是要靠自己费力理解、学习。 施然最多会抽出一点时间,给玉儿解释一些她无法理解的名词。 在勉强记住、理解第一个教学视频后,玉儿就开始按照视频教导的,拿着照相机在皇宫里四处拍照。 两个宫女,两个女侍卫跟着玉儿,负责摆弄补光灯,并充当模特。 照相机的神奇也在短短一天之内在宫女、侍卫间流传开。 她们都很想见识下传说中的神奇的“机械画师”。 施然听到她们的议论,将她们叫了过来,说:“你们可知道我为何会说照相机是机械画师?” “你们都知道水鬼吧?水鬼也不知道?就是一条河,有人落水淹死了,就会变成水鬼,一直待在河里,不能投胎。” “想要投胎,就再有一个人落水淹死,替代他。这个时候,水鬼就会故意拉人掉进水里,淹死他。” “啊……”有宫女忽然哭了起来。 施然一问才知道,这位宫女的娘就是落水淹死的,她一直以为她娘是不小心落水,原来是被水鬼害死的。 宫女的泪眼里瞬间充满了对水鬼的仇恨。 “……那个,其实我是故意逗你们玩的,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鬼,我逗你们玩的。” 另一个宫女说:“有的,奴婢曾经见过。” 话说到这,话题瞬间就不受控制了,众宫女纷纷说出,她们曾经见鬼的经历。 有的甚至还说她一次夜里在宫里就见过鬼。 一时间,恐慌在宫女间蔓延。 尽管没有扩大化,但宫里闹鬼的事,是压不住了。 众人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真实,施然都忍不住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更不用说柳山青了。 这天夜里,柳山青躺在施然的榻上,甚是不满的瞪着施然:“看你干的好事。” “我这不是想逗下她们,谁知道……” 施然搂住柳山青,说:“别担心,就算真有鬼,有我在,它也不敢放肆。有句话是这样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闭嘴。” “小青青不会怕了吧?” “呵,朕会怕?” 柳山青冷笑,心里却是不由在想,她小时候好像也见过鬼。 往事越想越清晰、真实,仿佛历历在目。 柳山青心里开始打鼓,下意识的往施然怀里缩了缩。同时,柳山青让施然按下她后背漏风的被子。 翌日巳末,施然、柳山青乘坐龙辇,来到左丞相府,给安越夫人送补给——暖宝宝和电视剧、电影。 安越夫人披着上好的裘皮,跟施然、柳山青聊了没几句,委婉的问道:“有关宫里的传闻,你们听说了吗?” “……” 施然无语道:“你是说宫里闹鬼的事是吧,都传到宫外来了?” “是啊,都传开了。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方士看看?” “不用,就一两个小毛鬼,一拳一个,全都被我扔进油锅里了。扔之前我还让庖厨给他们裹上油,炸一炸,那香味,还没被炸的小鬼都馋哭了。” 这话一出,安越夫人顿时惊了:“真的有鬼?” 柳山青无语地看了眼施然,说:“夫人莫听他胡说,没这回事。宫里没有鬼,是他前天闲着无聊,逗那些宫女玩,说河里的水鬼,那些宫女信以为真。” 安越夫人顿时心安,无奈的看着施然,说:“然,你已不是小孩子,该稳重些。你看重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整日穿着那样的衣服,还不肯成亲。” 施然说:“等回头见到施重,我会好好劝她,让她早日成亲。” “主要还是你,要稳重些,别再跟个小孩一样。” “娘,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这叫心态年轻,心态年轻,人也看起来年轻。再说了,我才二十五岁,又没结婚,本来就是小孩子。” 安越夫人一脸无语的看着施然,也就是施然才好意思说出二十五岁还是个小孩的话。 施然接着说:“再说了,我是回家,又不是接见大臣。你难道想我回到家了,也跟见大臣一样,安越夫人,孤此次前来是要……你觉得这样好吗?” 安越夫人没接话,施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怎么说都有理。她看了眼柳山青,不悦的盯着施然说: “你还有脸面说你没结婚,你都二十五岁了,从小跟你一起玩的张平、李云那些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呢?非要一直拖。” “不都说了,等爹打完仗回来,就结。” “我说的是以前,以前你有机会结婚,你为什么不结?为什么要一直拖?”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美国总统没钱买米。” 安越夫人:??? 施然拿出拍立得:“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等爹打完仗回来,我肯定立马就让你抱上孙子。你猜猜我手上这个是个什么东西?” 安越夫人看了眼,问:“什么东西?” “拍立得,拍照用的,具体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施然叫来安越夫人的贴身侍女,教会她如何使用拍立得后,拉着柳山青站到安越夫人身边。 “看着那个东西,别动,等下我说一二三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笑,”施然又对侍女说,“我说完一二三,你就按快门。” “诺。” “准备,一、二、三……” 拍立得冒出刺眼的白光,安越夫人眼睛下意识的眨了一下,倒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有些不适应。 在经过电影、电视剧的洗礼,见识过施然给的手电筒,这点白光,安越夫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拍照的侍女手也非常稳。 施然甩了甩相纸,看了眼照片中都面带微笑的三人,将照片递给安越夫人。 安越夫人笑着端详着照片,有点惋惜的说道:“要是你爹在就好了。” “这话有点不吉利了啊,弄得爹已经没了一样,等爹回来了,我们再拍一张。到时候让你抱着孙子,我们一家五口一起拍。” 安越夫人瞪了施然一眼,很不满施然前半句话。不过施然的后半句,安越夫人很满意,希望施然能说到做到,等施远打完仗,让她早点抱上孙子。 说起这个,安越夫人就有些糟心,整个大随恐怕也就施然这个混账东西,二十五岁还没成亲,害得柳山青也迟迟不能成亲。 安越夫人想到这个,又觉得对不住柳山青。 在家里吃过晚饭,安越夫人拿着一叠照片,回到房间,一张张的看着。 施然和柳山青则是回到皇宫。柳山青接着处理政务,施然检查玉儿的学习情况,看玉儿拍的照片呈现出来的效果如何。 不多时,有宫女来报,施重求见。 施重还是那身万年不变的中心黑袍。她走进暖房,向施然、柳山青行礼后,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兄,宫里真的闹鬼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除了失联其他方面都在向好的发展 施然甩着照片,递给施重:“鬼就在这个里面,”施然拍了拍拍立得,“这画像真实吧,鬼用它的能力画出来的。它要是拍了你一千张,你的魂魄就被摄进去,代替里面的鬼, 鬼就可以投胎往生了。” 施重正好奇的打量着照片,听到施然这样说,顿时无比惊恐、震惊的看着施然,说:“我一心一意为你做事,你为何要害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兄。” 说着,施重眼疾手快地抢走施然手里的拍立得, 自然而然的塞进宽大的袖子里。 施重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我的灵魂已经被它摄入了一部分,为了防止你继续害我, 这东西就放在我这里保管了。” 施然笑了笑, 问:“你来就是为了问闹鬼的事?” 施重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两份卷起来的纸,说:“这是南北两线的战报,张平、左戍一部失踪了。” 此话一出,施然、柳山青脸色皆是微变。施然一边看着北线战报,一边走到案台后。 施重递来的战报十分简短: 「施远徐徐推进,乐复在大漠溜着匈奴五万大军,张平、左戍失联七日。」 施然将战报递给柳山青,看着施重问:“张平、左戍失联前,可有传来消息?” 施重说:“和乐复一样,在大漠溜匈奴大军。不过他们所面对的匈奴大军,数目不详。” “此事,左丞相、乐复是否知晓?” “知道,”施重说,“乐复已尝试在找他们,左丞相还是有条不紊的继续推进。目前HX区域的匈奴大军,在左丞相的围剿下, 已快要完全退出河西。” “继续监察那边情况,有张平、左戍的消息,立即报上来。” “诺。” 施重刚要告退,施然叫住施重,借着衣袖的遮掩,取出吊坠里所有相纸,一边解释用处,一边交给施重。施重拿出拍立得,让施然告诉她怎么用。 …… …… 十二月末,平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大雪。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晚很多,天气却是比往年要更冷一些。 施然家里,窗户紧闭,暖气充足。 施然穿着短袖,挨着柳山青,吃着东北大板。柳山青同样穿着短袖,手里拿着奏章,上面写着胶东郡的事情,说是海上出现了仙景。 自宫中传出闹鬼之事后,沉寂数年的方士又一次开始活跃在大众视线之中。鬼怪之说、长生之说开始在民间盛行。 就比如这胶东郡的郡守,在这份奏章里除了大书特书海上的仙境,还极力推崇郡内的一个名为徐禄的方士, 说此人乃仙人转世,有长生之术。 海上的仙境,就是此人用大法力,召唤出来的。 “大随有徐福吗?” “没有。” “看来这个徐禄就是大随的徐福了。” 柳山青没接话,放下奏章说:“这类人果然是除之不尽。” “之前处理过?” “朕刚登基时,这些方士其中一部分人在各地制造祥瑞,想以此谋取官职。有一部分人则是妖言惑众,说牝鸡司晨,天下将乱,国之将亡。” “然后呢?” “你命黑冰台之人,查清楚每一个人的底线,有能力的收入科学院,让他们研究火药,或系统性的整理炼丹之法,留下可用之法。没能力、没有和朝中大臣勾结的,坐牢、流放或罚劳役。有与朝中大臣勾结的,便和朝中大臣一块杀了。” 施然笑问:“那你现在信长生、神仙之说吗?”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朕不信他,但你所说的系统,还有这块吊坠……系统究竟是何物?仙人是否有可能就是你说的系统?” 施然思索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神也好、仙也罢,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未知的代名词,是我们将未知具体化、形象化了。就像手机、电视、监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 “系统、吊坠也是如此,你不用管、不用在意它们是个什么东西,反正目前来说,对我们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就不必费尽心思的刨根问底,把它当成手机、汽车这类能给我们提供便利的工具就行了。” 柳山青说:“朕以前在大随的某本杂记上,看到过有关仙神的记载。那些描述,现在想来感觉和这边的航天员的装扮有些类似。你说所谓的仙神,是否就是其他世界的航天员?” “有可能,”施然说,“我之前看别人胡扯,还说我们人类是外星文明实验的产物。” 柳山青说:“如此说来,系统应该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创造出来的。他们既然能创造出系统这样的神物,说不定真有长生之法。” “小青青,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啊,有昏君的苗头了,”施然说,“不管其他时空的人能不能长生,都跟我们没有关系。至少我们这里没有长生之法,凡是说能长生的都是骗子。” “秦王多虑了,朕只是好奇能创造出系统的是何等文明,对于长生并不是很感兴趣。在朕看来,若是人人都可长生,于国反而是件祸事。”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要真成了追求长生的昏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你打一顿。”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淡淡道:“不管追不追求长生,有秦王这样的奸臣在侧,再贤明的君王,也难免会沦为昏君。” 施然搂住柳山青,用吃了冰棒的黏糊糊的嘴亲了柳山青的脸一下,笑说:“我看皇帝也很自得其乐嘛。” 柳山青嫌弃地擦了擦脸,继续看奏章。 “好啊,你竟然嫌弃我。” 施然又故意重重地亲了下柳山青的脸。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懒得搭理施然。 施然不依不饶地搂着柳山青倒在沙发上。 片刻后,柳山青坐了起来,小脸泛红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奏章,神色平静、清冷的继续看奏章。 施然心满意足地继续搂着小青青,拿起手机,随便乱翻。 柳山青忽然说:“已经一个多月了,张平、左戍还是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 “不会,若真已经牺牲了,匈奴那边会有消息的。匈奴现在节节败退,急需要一个好消息来振奋军心。依我看应该是左戍的注意,他们肯定在憋个大的。” “说不定,他们能像霍去病一样,给我们来个大大的惊喜。” “希望吧。” 现在除了这样想,也没别的办法。 乐复在被匈奴五万大军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尝试寻找过张平、左戍的踪迹,但一无所获,张平、左戍一部两万人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今,乐复已无力在寻找张平、左戍一部。 因为他在匈奴五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两万人马只剩下近一万人,再加上正值塞外苦寒之际,乐复能继续执行左丞相交给他的任务,拖住匈奴五万大军,已是十分不易。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乐复在拖住匈奴五万大军的同时,还找机会去匈奴的圣地,狼居胥山逛了一圈。 也是在狼居胥山,乐复损失有点惨重,牺牲了五千多人。 当然,匈奴人也没好到哪去,不仅圣地被毁,自身也损失了一万多人。 不过倒霉的是,乐复上个星期不小心撞上了追击张平、左戍一部的匈奴大军。 尽管这部分的匈奴大军目前只剩下三万多人,但建制完善,战斗力依旧强悍。乐复在后有狼的情况,与之血战一番,突围而去。 两方的具体伤亡不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乐复还算安全,如今正拼命在苦寒的大漠里狂奔,努力甩掉身后合围的匈奴大军。 施远暂时还不知道乐复的情况,他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围歼匈奴大军。 原先的匈奴单于早被内应毒杀,如今领军的是原先的左贤王。左贤王虽有才干,但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下,遇上的又是善战的施远,自然是节节败退。 两个星期前,施远已将匈奴彻底赶出河西。 现在,施远正率部冒着极大的风雪,全力追杀逃窜的匈奴大军。 总得来说,除张平、左戍一部失联外,整体情况是好的。 南越那边的战事也十分顺利,陈喜早已抵达了南越,在他的指挥下,消灭叛贼、击退骆越、西欧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 且从陈喜汇报的情况和施重验证的情报上看,一月中旬就能彻底结束战争,取得胜利。 施然和柳山青已经可以思考,该如何奖赏陈喜等将士。 其他将士好说,陈喜已经是侯爵,再往上就是王了。 柳山青无法给陈喜这样的奖励。 因为自大随立国以来,除了施然外,不管是宗亲还是立下灭国大功的功臣,都没有封过王。 而且就算是施然,也是借着假死,才得以名正言顺的封王。 施然对此想出一个办法:设立最高荣誉勋章。 人生在世,为名为利。 男人更是如此。 陈喜作为一个武将,自然是渴望拥有至高的名声。 设立最高荣誉勋章,正好满足陈喜这一需求。 等施远得胜凯旋时,也可以此奖励施远。 施然还提出,制定勋章等级制度,并且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此事,知晓最高勋章获取的难度,让他们来夸赞能够得此勋章的施远、陈喜是多么的厉害。 如此一来,施远、陈喜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他们便不会抱怨柳山青有功不赏。 此外还可以建立武庙或者功臣阁,由施然来暗示施远、陈喜有机会凭借此功,进入武庙或者功臣阁。 这样应该也可以减少他们心中的不满。 柳山青听着施然提出的建议,连连点头,暗道还是狗东西的脑子好使。 不管是勋章等级制度,还是武庙、功臣阁,都可以解决对将士们奖赏的问题,这样既给了将士们应有的奖励,又可避免将士们拥有可以危险到他们的权力。 柳山青一边思索,一边和施然探讨勋章等级制度、武庙和功臣阁的评定标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方天明的电话。 “喂,怎么了?” “现在有时间没?再试下明天接亲的衣服,然后晚上一块吃个饭,商量下接亲的事。” “行,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施然笑说:“差点就忘了方天明明天就结婚。他叫我再去试下明天接亲要穿的衣服,你跟我一块去吧,晚上他还叫吃饭。” 柳山青没有意见。穿好衣服,施然开车来到上次选定的婚纱店。 方天明已经到了,正和其他三个伴郎,一边试着衣服一边聊天。三个伴郎里,施然、柳山青只认识孙长天,另两个是方天明的朋友,没有见过。 简单的认识了一下,施然试穿已经备好、十分喜庆的大红色长袍,确定衣服合身,没有问题,便脱了下来。 其实在施然看来,之前都已经试过了,没必要再过来试。不过方天明既然要,施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试完衣服,陪着方天明买了一些还没备好的东西,时间差不多到了傍晚,天色有些暗沉。 方天明带路来到酒店,苏素已经带着她的闺蜜,也就是明日的伴娘,坐在温暖的包厢里。施然等人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包厢里传出女子的娇笑声。 孙长天和那两个伴郎都有些兴奋、期待,包厢里的伴娘有多漂亮。 苏素的闺蜜团没有让孙长天和那两个伴郎失望,她们都长得肤白貌美、身材好,但和柳山青比起来,那就查了好几个档次,失了颜色。 那两个伴郎就是在见到柳山青后,觉得这些伴娘不过如此。 孙长天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始终如一的趁着这个难得机会,和四个伴娘搭讪,聊天。 方天明之前在电话里说过,晚上吃饭主要是为了商量下明日接亲的事情,请的自然也只有伴郎、伴娘。 柳山青全程没怎么说话,一边吃着施然给她夹得菜,一边听着施然和众人讨论接亲的流程。 柳山青固然是不太喜欢婚礼太过轻佻,但对于这边的婚礼流程,还是有些兴趣的。 比如接亲时,伴娘会堵门,新郎要给红包,伴娘还会设置考验等等…… 柳山青下意识的将之和大随的婚礼流程做比,大随婚礼好像就没有这些。 随即,柳山青又有些疑惑,他们为何会设置这样的流程? 有什么含义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没事了 “含义?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为了提醒男方娶妻不易,要好好对自己老婆,”施然说,“是一个几百年流传下来的约定习俗。你对那些有兴趣?” “有些好奇。” “明天一起去看看?现场感受一下。” “我方便去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施然忽想到方天明那有可能有某种习俗,男方不适合带女子上门接亲,遂又改口说要问问。 方天明回复“OK”,没有问题。 “他说没问题,明天一块去吧,正好接完直接去酒店,免得你到时候还要一个人过去。” 柳山青其实想说的是,方天明结婚,请的是施然,她去不合适。可见施然这个态度,柳山青没说什么,默认答应。 翌日凌晨五点,天还很黑,施然就在闹铃中爬了起来,快速洗漱。 方天明昨晚说的是早晨七点在他家集合,施然算了算路程,为了能及时赶到,只能这个点起来。 洗漱完,施然从衣柜里拿出以前为了参加活动,特意定制的高级西服。穿好西服,打上领带,施然臭美地跑到正在刷牙的柳山青面前,问: “怎么样,你老公帅吗?” 柳山青扭头看了眼施然,道了句还行,继续刷牙。 “只是还行?明明超级帅好吗,”施然有些不满地走到柳山青身后,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 洗漱镜中,柳山青披着有些凌乱的如墨秀发,娇艳的红唇在雪白的牙膏沫中时隐时现。朝堂上无比威严的柳山青,此刻穿着宽松的睡衣,有种居家贤妻之美。 施然一厢情愿地跟柳山青腻歪了一会,走出房间,进入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两片面包,用小刀将面包中央镂空。 先将一片面包放入三明治机里,再打入一颗鸡蛋,放进两个冰冻的虾仁,一些切碎的火腿肠丁,最后将另一片面包覆盖上,盖上三明治机的盖子,启动,等上几分钟,一个美味可口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用小刀将之分成两半,施然坐在餐桌上,先吃了起来。 不多时,柳山青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走了出来。因为毛衣贴身的缘故,本就突出的某处,欲显突出、雄伟。 等柳山青吃完另一半三明治,喝了热好的纯牛奶,时间已来到了五点三十。 五人的伴郎群里,方天明已经在问众人起来了没有。 施然回了个你猜,然后和柳山青穿上款式相同的长款纯黑色羽绒服,拿上车钥匙,走了出去。 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在走廊里格外响亮。 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施然牵着小青青温凉的小手,走出电梯,走出单元楼,冬日凌晨的寒风,让施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区里的路灯还在亮着,天空依旧十分暗沉,看不见一颗星星,月光也隐于看不见的云雾之中。 手机一直响着,施然看了一眼,孙长天在群里无比的活跃,说他已经出发,马上就到方天明家了。 上车,打开空调,施然戴上眼镜,流程无比熟练、自然。 柳山青以前就很喜欢看施然戴眼镜,现在看到施然穿着西服戴眼镜,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那股若有若无的悸动更加明显。 说实话,这种打扮下的施然,柳山青觉得施然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有点像“斯文败类”,特别好看。 施然自是不知道柳山青会喜欢看他戴眼镜,他继续窥了一下屏,放下手机,调好导航,前往方天明家。 方天明原先一直租房子住,和苏素结婚后,苏素家陪了一套别墅,位置在三环。方天明现在就住在那里,苏素则在原来的家,等着方天明将他接过去。 来到方天明家,家中打扮的十分喜庆,就像方天明还有其他三个伴郎一样,都已经换上了喜庆的长袍,吃着早餐。 早餐是红薯粥和烙饼,是方天明特意从老家赶过来的父母煮的。 跟方天明父母打了声招呼,施然一边喝着方天明递来的红薯粥,一边将红包递给方天明。 “来,这是叔叔给你的红包。” “去去,”方天明笑着接过。 “你老丈人是不是叫苏明?做房地产的,公司叫远大?” “对啊,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了,以我和苏总的关系,你得叫我叔叔,”施然笑说,“来,先叫一个听听。” 孙长天在旁起哄。方天明好奇问:“你和他真的认识?” “我还能骗你?”施然说,“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可比你跟他认识的时间长,诺,这是他前几天发给我的请帖。” 施然掏出手机,给方天明看他特意拍下来的请帖照片。 “要不是苏总发了请帖,我还不知道弟妹竟然是苏总的女儿。” “你得叫嫂子,我比你大。” “叫侄女更合适,侄婿新婚快乐。” “尼玛……” 八点整,车队准时抵达小区门口,施然已经换上喜庆的大红长袍,戴着配套的圆框墨镜,套着羽绒服,拉着柳山青钻进车里。 施然笑说:“你要是也穿上这样类似的衣服,那今天就像是我们两结婚了。” 柳山青闻此,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样的画面,心里有些期待。 施然刚想在说些什么时候,孙长天忽然钻进后座,说:“你小子跑的快啊,都在搬东西,你一个人先溜了,冷死了。” “那一大袋糖,是你提过来的?” 闲聊中,来到苏素家。家里十分热闹,除了有苏素的父母,还有一些亲戚。装潢典雅的客厅,此事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喜庆。 施然刚想跟苏明打招呼,苏明也看到了施然,主动跟施然打招呼,十分意外施然竟然跟方天明认识,还给方天明当伴郎。 简单解释一下,施然没有和苏明多聊,跟着方天明上楼接新娘。 施然上楼后,苏明的妻子好奇地询问施然身份。 苏明简单解释一下,又看了眼上楼的施然,坐回在沙发上。 苏明感觉施然的气质变了很多,他原来认识的施然,给人感觉就像是玩世不恭、具有艺术气息的花花公子,如今的施然除了让人感觉沉稳,他居然还从施然身上感觉到只有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就像见到某些大领导一样。 还有施然的女友也是。 苏明想不明白施然和他的女友怎么会有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真是奇了怪了。 二楼,苏素的闺房外,施然等人停在这里。门里的伴娘从门缝里递出一张纸张,上面写着宣誓书,内容不外乎是一些以后保证要对老婆好等等。 方天明高声朗读着。 施然站在最后,笑着小声跟柳山青说道:“到时候你不会也要我这样保证吧?”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反问道:“你不愿意?” “愿意,你没发现他保证的那些内容,我都做到了。” “你没有唯我马首是瞻。” “……这是两码事。” 柳山青又看了眼施然,没说话。 接亲的时候,不管是伴郎还是伴娘都很文明,伴娘的刁难也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就是那杯加了醋的可乐,实在让施然反胃,喝得连连打嗝。 找鞋子时,施然、方天明将房间翻遍了,始终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投降认输。伴娘们收了红包,这才揭开谜底,鞋子竟然藏在摄影师的帽子里。 施然、方天明都服了伴娘这些老六。 最后,是敬茶。 方天明和苏素在给苏素父母敬过茶后,苏素便由家里的堂弟,背着出门、上车。 这样的环节,让柳山青有点疑惑、不解,明白为何新娘子为何非要背着出门? 大随的婚礼没有这样的环节。 柳山青上车后询问施然,施然也不清楚,只说是传下来的习俗。 来到酒店十点多,客人都还没到。方天明、苏素去房间里换衣服,化妆。施然、孙长天等伴郎,也是在卫生间脱下喜庆的长袍,换上西服,戴好领带。 施然换好衣服,就立即找到柳山青,走进婚宴大厅,看大厅的装扮。 大厅的装扮以白色为主色调,整体看起来比较典雅、庄重。两个巨大的屏幕,轮番播放着方天明和苏素的婚照。 “感觉怎么样?”施然问。 柳山青扫视一圈,说:“不错,比之前在视频上看的要好很多。” “视频上好像也差不多,就是视频里的节目,拉分了,”施然说,“我们到时候结婚,台子上也可以像他们这样,摆一些鲜花。” 柳山青点头,摆鲜花的确不错,若是和大随一样,拉着红布,插着一些旗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感觉上就有些怪了。 施然一边和柳山青走遍大厅,一边和柳山青讨论着,他们婚礼上的装扮细节。 最后,施然问荧幕上方天明和苏素的合照:“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 “我们要不要也在这边拍一组?” “可以,但我不要穿她那样的衣服。” 苏素所穿的低领婚纱或者露背的紧身婚纱,都让柳山青觉得不好。 一想到她若是穿这样的衣服,让人拍照,还要放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柳山青心里就升起莫大的抗拒。 施然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孙长天的电话,让施然过去拍照。 拍完照片,时间来到了十一点多,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大厅里逐渐热闹起来。在这期间,施然还看到白林,立即带着柳山青过去,跟白林打招呼。 白林得知施然在给新郎当伴郎,有些意外,感叹这个世界真小。随即,白林给他的朋友介绍柳山青,说出年底他徒弟要和干女儿结婚的事情。 聊了一会,婚宴大厅里逐渐坐满,婚礼准备开始了。 已经没有任务的施然,带着柳山青坐在伴郎伴娘的专属桌上。主持人在悠扬、轻快的音乐里,说着开场白,方天明站在主持人身边。 施然对柳山青小声说道:“现在正在放的音乐,就是《婚礼进行曲》,感觉还好吧。” 柳山青微微点头,看着挽着苏明手臂,缓缓走到花门下的苏素。 苏素穿着洁白的蓬蓬婚纱,头戴半遮面的透明头纱,在炫彩灯光的照耀下,哪怕是一直觉得低胸的西式婚衣不雅的柳山青,此刻都觉得苏素很美丽。 随着方天明在主持人的主持下,走到苏素面前,从苏明手里,接过苏素的手,大声保证会对苏素好,一直到苏素挽着方天明,两人在悠扬、轻快的音乐中,走到台上,面对宾客,开始交换戒指时,柳山青全程都露出浅笑。 直到主持人喊着让方天明、苏素亲一个,柳山青不由眉头微蹙。 她心里再次确定等年底她和狗东西成亲的时候,礼生的言辞一定要按照大随的来,不能按照这里的来。 想着这些,柳山青看了眼施然。 施然正和其他宾客一样,高兴地鼓掌,大呼再来一个。 施然这样的态度,让柳山青觉得狗东西说不定也想在他们的婚礼这样,故决定等婚礼结束了,一定要和施然说清楚。 婚宴结束后,施然作为伴郎,没有和其他宾客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先是随着车队,又去苏素家拿了嫁妆,再在方天明家里,待到晚上闹洞房。 闹洞房这一习俗,在大随也是有的,且做派都差不多,都是刁难、整蛊新郎和新娘。 施然特意说要好好整整方天明时,方天明浑然不惧的说道:“没事,你今天怎么整我,年底我就怎么还给你。”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心说:没这个机会,小青青应该是不会要闹洞房的。 当然,不管施然年底结婚要不要闹洞房,施然等人的做法都很文明,也就是用绳子吊着苹果,让方天明和苏素一块咬等。 闹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施然等人这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去路上,施然又一次问柳山青觉得方天明的婚礼如何? 柳山青说:“一切都好,就是有一个环节不太好。” “哪个环节?闹洞房?” “不是,是中午婚礼上,那个主持人让他们……那样,”柳山青说,“我不喜欢,我们年底成亲时,不可有那样的环节。” 施然故意问:“哪样啊?” “就是……”柳山青看了眼施然,说:“你心里清楚。” “如果我非要加那个环节呢?” “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那没事,又不是没被你打过。” “……” 第一百七十章 陛下今夜就让臣妾侍寝吧 回到家,洗完澡,施然贴着柳山青,神秘兮兮的问道:“小青青,你猜我们还有多少天结婚?” “多少天?” “三十五天,二月初我们就能结婚,小青青期待吗?” 柳山青自然是期待的,恨不得立即就到结婚的日子。 毕竟在柳山青认知里至今仍没有谈恋爱的概念,她一直都秉持着有了婚约,自己也愿意就该结婚的念头,是狗东西一拖拖了这么多年。 要知道像他们这般年纪,在大随孩子都最少有两个了。 有了准确日子,施然、柳山青接下来都有点数着日子过日子的感觉。施然每每想到距离他们婚期越来越近,心里就有些激动、期待。 在距离婚期还有三十日时,御府令前来禀告,婚服做好了。 施然一喜,柳山青也是立即放下手中奏章,让御府令将婚服拿来。 御府令招了招手,六名宫女鱼贯而入。两名推着挂着施然、柳山青婚服的衣架,四名宫女捧着边缘印刻着几何纹的玄色木制托盘。 一个放着镶嵌着纯天然宝石的凤冠,一个放着有着十二旒白玉串珠,帝王专用的冕冠。剩下的两个托盘里则放着各种各样、式样精美、大气的吊坠、戒指等装饰品。 施然、柳山青走了过去,仔细查看婚服。 施然的婚服以玄色为底色,红色为辅色。红色基本上都在衣襟处。衣襟、袖口用金丝绣着祥云纹,其他地方则绣着龙纹等图案,各个图案的搭配和所使用的丝线材料都恰到好处,整体看上去不会显得繁琐、累赘,有种简约、大气之美。 施然一看就喜欢上了。 柳山青的婚服是以大红色为底色,上面的图案、纹路都以金丝绣成,比之施然的朝服看上去要更加艳丽、花哨,但不会让人觉得庸俗、有暴发户的气质。 柳山青的婚服上的凤纹、祥云纹等都和施然的朝服一样,搭配的恰到好处,看上去同样简约、大气,又不失雍容华贵。 “试试?” 施然看向柳山青,柳山青点头。 随即,二人各自走入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不同于柳山青有玉儿等宫女伺候换衣服,施然则是自己一个人换衣服。 没让宫女帮忙有两个原因,一是柳山青这个醋坛子不乐意,让宫女伺候施然更衣,二是施然自己也不习惯,让宫女伺候他更衣。 柳山青曾提出过重新招太监,伺候施然更衣、洗漱。施然连忙拒绝,打消柳山青这个念头。他才不乐意一群男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换好衣服,施然没有戴柳山青特意为他准备的十二旒冕冠,头上的假发依旧用平时的束发之物束着。 走出房间,进入暖房,柳山青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暖房里只有御府令和两位宫女。御府令见到施然,立即上前询问,衣服是否合身,是否有不便之处? “没有,一切都好。” “冕冠不合适?” “没戴。” 这时,柳山青戴着凤冠,穿着婚服走了出来。 施然露出灿烂笑容,穿上婚服的柳山青果然好美。 柳山青矜持一笑,见施然没戴冕冠,不由问:“你怎么没戴冕冠?不合适?” “不是,我又不是皇帝,戴那个东西干嘛?” 柳山青有些意外,没想到施然会在乎这个。她说:“与身份无关,成亲之时,戴上冠帽,更合礼仪。” “我主要还是觉得麻烦。” 话虽如此,柳山青都说要符合礼仪,施然还是让宫女将冕冠拿来,帮他戴上。 冕冠很沉,施然刚一戴上,就感觉头上跟顶了好几瓶水似的,微微动下头,就会有点重心不稳,前重后也重。 十二条白玉串珠,不停在施然眼前晃着,遮挡住施然的视线,施然晃了晃头,白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施然伸手摸了摸,手感非常不错。 “你的凤冠是不是也很重?” 施然看着由金丝编造的凤冠和上面一颗颗猫眼大小、形状不一的天然宝石,就可以想象出柳山青的凤冠肯定比他的冕冠更重。 这脖子怎么受得了。 “还好。” “正好趁这个机会拍结婚照吧。” “好。” 施然看向玉儿:“检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 玉儿诺了一声,立即让宫女拿来照相机和补光用具。 “我们先在暖房里拍几张,拍完了再去外面或者其他殿里拍。” 施然话音刚落,有位宫女快步走了过来禀报,施重求见。 得到允许,施重立即脱鞋走了进来。看到施然、柳山青的打扮,施重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说道:“大兄、嫂子你们终于准备成亲了。” “先试试衣服,拍结婚照,”施然问,“你来有什么事?” 施重取出奏报,说:“北边传来消息,张平、左戍一部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失踪的这些日子,不仅踏平了匈奴祖地龙城,还甩开了追击的匈奴大军,化妆假扮成匈奴人,来到hx区域。配合左丞相,埋伏撤退的匈奴大军,给予重创。” “好,”施然看向柳山青,“他们果然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柳山青笑着问施重:“现在情况如何?” “左丞相现在正在全力清剿匈奴残军,欲一举消灭他们。同时,左丞相分出少量兵力,让张平、左戍支援乐复,争取将那边的匈奴大军消灭掉。” “南边战况如何?” “暂时未收到南边战况。” 柳山青没在说话,施然见宫女已经将照相机、补光用具拿了过来,便和柳山青先坐在案台后,让玉儿开始拍照。 施重觉得新奇,留下来在旁看着。 她看到施然、柳山青一本正经的坐在案台后,浏览着奏章,宫女在旁补光,等玉儿拍好后,又换另一个姿势,就觉得好玩。 在案台处摆了八个姿势,施然拿过照相机,翻看刚拍的照片。 施重凑了过来,伸着脖子,看着相机小屏幕里的照片。 她好奇的问:“这个怎么没有即时出照片?” 施然简单解释一番,见照片没有问题,将照相机递给玉儿,前往下一个拍摄地点——承天殿。 大随这些日子又在下雪,宫里白雪皑皑,景色十分美丽。 前往承天殿的路上,施然自是不会放过如此美景,一路拍着过去。 有在宫殿的走廊,有在雪白如海的广场……拍照时,施然和柳山青的姿势都很得体、优雅,没有其他人拍结婚照时的亲密、搔首弄姿。 施然倒是想和柳山青亲密一点,比如两人亲亲……柳山青显然是无法接受的。柳山青顶多接受在玉儿、施重等人面前,和施然牵手,走在茫茫白雪之中。 来到承天殿,施然和柳山青先在入殿的阶梯上拍。 大随正殿的阶梯不似明清时期,阶梯中央有浮雕,它和秦汉时期的宫殿一样,正殿前的阶梯就是单纯的阶梯。 施然以前看电视时,见皇帝穿着龙袍、戴着冕冠,一步一步的踏阶而上,感觉十分的帅气、威武,心里有想要一试的念头。 如今幼时的念头达成,又和小青青一块在这拍结婚照,施然别提有多兴奋,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都不觉得疼。 在高耸入云的台阶上拍了一会,施然满足之余,又感觉缺少了什么。 施重主动说道:“大兄、嫂子,要不要找些甲士过来,举旗罗列?那样拍下来,更有气势。” 施然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拒绝道:“不了,这天寒地冻的,没必要让他们过来挨冻。”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这些照片,施然是要拿出去给别人看的,宫殿、婚服还好解释,若是身旁出现一群威武不凡、一看就是虎狼之军的甲士,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施然有这些的顾虑,柳山青却是没有,或者说没想到这层。对于施重的提议,柳山青当即应允,立即就叫玉儿叫来甲士。 至于施然口中的怕甲士们挨冻,柳山青浑然不在意,倒不是柳山青冷酷无情,而是在柳山青看来,她作为皇帝,让甲士做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怕他们受冻,就不让他们做事? 那他们如何还守卫皇宫? 再说,柳山青不曾缺少他们的冬衣,他们又如何会受冻? 施然见状,没有阻止,任由玉儿叫来甲士。 甲士们披甲戴盔,一个个手持长戈、旌旗、整齐威严的站在台阶两侧。 心中的缺失瞬间填满,施然和柳山青继续拍了一会,挥散甲士,走入承天殿。 承天殿没有经过改造,大殿里十分阴冷,再加上没有人,又显得十分冷清、孤寂,不过这样可浇灭了不了施然拍结婚照的热情。 施然和柳山青并坐在宽敞的龙椅上,即威严,又露出得体的浅笑。 在承天殿拍完,施然、柳山青又去了皇宫别处。 一连拍了一个多时辰,施然、柳山青笑的脸都有些僵了,方才暂且停止。中途,施然和柳山青还换了身常服。 回到暖房,施然取出施然特意带过来的电脑,将相机里的照片,导入进去,开始查看。 一共有两百多张照片,其中有大量供施然、柳山青选择的类似照片。 施然、柳山青选择时,施重凑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发表着自己的建议。拍照的玉儿倒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施然没有嫌弃施重聒噪,认真的和柳山青还有施重挑选哪张照片好。 最终,除开重复的照片,施然、柳山青选出七十五张满意的照片。 照片是选出来了,施然却还没有拍够,还想去皇宫外拍结婚照。不过想着百姓们居住的房屋、穿着,施然又放弃了那个念头。 无他,因为他们的衣服太过华丽,去那种地方拍照,只会是用百姓简陋的房屋、满是补丁的衣服来衬托他们的华丽,这样的照片没有任何意义和值得纪念的价值。 接下来的几天,施然除了陪柳山青接见大臣,处理政务外,其余时候都在对照片进行后期处理。 一张好的照片,除了构图、拍摄时的光线运用等外,后期处理也是重中之重。 施然之前设计画室logo时,特意学过ps,故对婚照进行后期处理,完全不是难事。 在施然的处理下,一张张照片,更加具有质感,看上去比原片更加好看。 柳山青、玉儿都看得新奇,完全没有想到一张照片还能进行这样的“加工”。 “挑一挑,哪张照片放大?” “放大?” “就是放大照片的尺寸,一般照片尺寸都跟我们手掌差不多大,我们挑一张放大,洗出来,挂在我们家里。” 柳山青明白了,按照施然提出的要求,挑了一个多小时,最终挑出十张。 她觉得这十张每张都适合放大,作为挂在家里的结婚照。 然后,施然和柳山青从这十张里挑出三张。 施然打算一张放卧室,一张放客厅,一张放在书房。 回到现代,施然立即联系一家名气很大的照相馆,洗相片,制作相框、相册。 之后,施然又挑了一些他和柳山青都满意的照片,先单独发给父母、师父师娘,再制成电子请帖,发在朋友圈。 一石激起千层浪,施然手机响个不停,震个不停,都是朋友发来的微信消息,询问施然结婚一事。 柳山青有些意外,没想到施然结婚会在施然的朋友圈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毕竟平时的时候,柳山青没见施然有这么多朋友。 “多正常,都是成年人了,都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聚在一块。” 施然一边说着一边回复朋友微信。 这时,林月如弹来视频,上来就是对着施然、柳山青的婚照一顿猛夸,连说拍的好,看起来真跟皇帝、皇后似的。 柳山青在林月如挂断视频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姨有句话说错了。” “哪句话?” “皇帝是朕,秦王是皇后。” 说着,柳山青露出浅笑,眼神戏谑的看着施然。 施然笑了笑,拿腔作势的说道:“陛下说的没错呢,现在距离我们的新婚之夜也没多久了,陛下要不今夜……就让臣妾侍寝吧。” “……” 柳山青故意板着脸说:“你如此的不知羞,如何能母仪天下,给天下女子做表率?” “无碍,反正又没人知道。” 话音未落,施然忽然将柳山青公主抱了起来。 “陛下莫要推辞了,臣妾可都是在为陛下考虑。” 施然话还没有说完,柳山青就跟个泥鳅似的,灵巧的脱离施然的怀抱,平稳落在地上。 柳山青瞪着施然,取出白绫,嗔怒道:“混账东西,你再敢胡闹,朕就赐你白绫。” 施然重新坐在沙发上,接着回微信,说:“开个玩笑嘛,还急眼了,小姑娘你这样不行啊。” 柳山青冷哼一声,还她急眼,她能不急眼吗?刚才她若是默不作声,或者不反抗,狗东西肯定会顺水推舟。 柳山青拿着白绫,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把狗东西吊起来打一顿。 眼看着就要成亲了,狗东西已是越来越放肆了。 昨晚若不是她反应及时,阻止了狗东西,她最后的阵地可就要丢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毫无保留 下午四点二十三分,高铁缓缓挺稳,车门打开,旅客鱼贯而下。施然推着行李箱,走在柳山青身后,刚站在月台,就感到一股沁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如果说平城的冷是物理攻击, 老家的冷就是魔法攻击,衣服穿的再多再厚,也抵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施然紧了紧衣服,又拉高柳山青羽绒服的拉链,一边闲聊一边有序的走出高铁站,坐上提前叫好的网约车, 直接回家。 家里还是上次回来的见到的模样, 唯一更改的地方只有施然的房间。 施然、柳山青国庆节刚回去, 林月如、施正国就开始着手给施然的房间装修,以待施然、柳山青结婚。 林月如原想将施然的卧室和书房调个,将书房改成卧室,卧室改成书房。理由是书房更大,改成卧室后,施然和柳山青能住的更宽敞。 柳山青对此并不在意,对她而言房间的大小不重要,再说房间再大,还能大过她的宁清殿? 施然则是拒绝,认为没有必要。他原来的房间够大,在放了一张三人宽的大床,一面墙的衣柜和一张懒人沙发后,仍有足够的空间让施然举杠铃、跳健身操。 走入房间,施然环视一圈,见整体符合他的设计,没有走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房间的衣柜、床等全都换了一套,然后还增加了一个柳山青用的梳妆台。 施然躺在有着洗衣液香味的床上, 休息了一会, 将吊坠里的衣服、鞋子和相册、结婚照全都取了出来。 等柳山青收拾好衣服、施然挂好照片,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多。 中途,林月如打来电话,询问施然、柳山青到了没有?得知他们已经在家,林月如当即表示很快就回来。 六点多,天色已经很黑。 柳山青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施然在旁打下手。忽然,客厅里传来动静,施然走出去一看,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林月如正在玄关换鞋子。 “呦,这里哪里来的小姑娘,走错门了吧。” 林月如脸上忍不住的涌现出灿烂的笑容:“什么眼神,老娘都不认识了?” “变得这么年轻,一下子哪里认得出来,”施然说,“山青的化妆品不错吧,你看你用了之后,至少年轻了十岁。” 话音刚落, 柳山青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浅笑的说道:“阿姨。” “山青, ”林月如笑容满面地走向柳山青。 闲聊了一会,柳山青回到厨房,继续炒菜。林月如洗手,帮忙。 施然乐得清闲,靠着厨房门,跟柳山青、林月如闲聊。聊柳山青的化妆品,说这次回来又给她带了几盒。 这时,大门处又传来动静。 施然回头一看,施正国回来了。 父亲和母亲的待遇显然是不同的,施然对待施正国,态度比对待林月如就要冷淡一些。倒不是施然和施正国感情不好,只是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基本上都是这样。 柳山青对林月如、施正国态度都一样,特意放下手中活,出来跟施正国打了声招呼。施正国的态度没有林月如那般热情,仅是笑着说了声“回来了。” 打过招呼,施然、施正国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广告。施然主动找着话题,跟施正国闲聊。施正国问其白林何时来,又说: “酒店那边已经协商好了,等他们来了,可以直接入住。你要做的东西也都做好了,现在都在酒店仓库里放着。明天或者什么时候,你要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有问题及时改。” “嗯,明天我和山青一块过去看看,到时候找谁?” “老孙,他是酒店的经理,这是他电话,你记一下。” 施正国将手机递给施然,说:“婚庆公司那边也都协商好了,就是主持人那边文化不过关,记不住你给的那些词。” “他们就一个主持人?” “现在的主持人文化是最高的,”施正国说,“你给的词里生僻字太多,以他们的文化程度,很多字都不认识,能简化点吗?” “已经很简化了,”施然说,“其实在给你之前,我就考虑过要不要注音,但考虑到他们的面子,就没注音。” “我觉得没必要那样弄,那样容易出错,像其他人那样就挺好。” “哪里好了?” 施然说:“婚庆公司的那些流程,俗气又老套。主持人全程哔哔个不停也就算了,台词还都是些老掉牙的。” 施正国说:“我就是一说,你有主意就行。回头有时间,你跟他们聊聊。” 又聊了一会,林月如端着红烧肉,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施然、施正国吃饭。 饭桌上,林月如也是聊起施然、柳山青婚礼的事情。 “我和你爸的朋友、亲戚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你在这边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 “好。” 吃过晚饭,施然主动邀请林月如、施正国看他和柳山青的婚服。 林月如、施正国起初都以为施然、柳山青的婚服和市面上常见的汉服差不多,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可等他们亲眼看到后,婚服上好的布料、用金银线绣出的精美图案和凤冠上纯天然的宝石和用来承载宝石的金框,以及那些做工精美、用纯金、纯银和天然玉石制成的配饰。 林月如、施正国这才意识到他们低估了施然、柳山青婚服的价值。 同时,林月如、施正国大为震撼,完全没有想到施然、柳山青的婚服竟是这般的奢华。 衣服用金丝也就罢了,凤冠竟然也用纯金和天然的宝石打造,还有那些配饰…… 这得要多少钱啊? 施然炫耀道:“好看吧。” 林月如和施正国对视一眼。林月如喉咙滚动,问:“这些花了多少?” “仅材料费全部加起来,大概得要几百万吧。” 几百万,还只是材料费,这要是加上手工费等附加值费用,那不得要上千万……林月如、施正国都怀疑施然是不是疯了? 一生只穿一次的婚服,竟然花这么多钱。 再说,施然哪来这么多钱。 施然见林月如、施正国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说:“这些都是山青准备的。” 山青? 林月如、施正国更加意外了,山青竟然这么有钱? 也是在这时,林月如、施正国才意识到施然一直都没仔细跟他们说,山青是做什么,家里是怎样的背景。 如今看来,山青家里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般。 施然这是找了个富二代啊。 林月如忍不住问道:“山青,你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不重要,”施然说,“你们还没说婚服好不好看?” 林月如、施正国见施然这个态度,也就没再追问。不过林月如心里显然一直记挂着这事,临睡前,还在跟施正国说: “真没想到山青还是个富二代。说来也是,普通家庭培养不出山青这么好的气质。她家是做什么的?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施正国沉吟道:“我猜应该是和化妆品有关。” “各大品牌的化妆品我都用过,没有一家化妆品能比得上,山青给的。” “云南白药的效果也很好,但用云南白药制成的牙膏这些生活用品,效果不也只是那样。” 林月如说:“既然山青是富二代,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山青的父母不止是出车祸那么简单,是有人刻意谋杀?” 林月如越想越有可能,脑洞大开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她家的化妆品秘方招惹了祸事,山青从国外回来,是来避难的。” “然然和她结婚,会不会也有危险啊?” 林月如心里一惊,不由有些担忧。 电视剧类似的情节,争先在她脑海里上演,她甚至还想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一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想着这些,林月如有些害怕,打起退堂鼓。 施正国自是不知林月如在想什么,只是听到林月如这样说,有些无语的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或许有,但肯定没有发生在山青身上。” “你就知道,如果没有,然然为什么要刻意瞒着我们?” 林月如说:“我看啊,很可能就是我说的那样。” “施然只是没告诉我们,柳山青有钱。柳山青家里的情况不都告诉我们了,”施正国说,“你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整天胡思乱想什么。” 说着,施正国躺了下去,准备睡觉。 林月如不解道:“然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山青有钱?怕我们图山青钱?” “你儿子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是怕麻烦,就像现在他就是提一句,你就在这想七想八,告诉你了,你还不得抓着他问七问八。” 施正国说:“赶紧睡吧,山青有钱没钱,都和我们没关系,你想那么多干嘛。” “我知道跟我们没关系,我就是弄清楚不行啊。” “万一真的是那样,我们一家人可就都危险了。” “你这样想下去才是最大的危险……嘶,错了错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林月如就忍不住询问,柳山青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施然回来前,就料定了林月如见到他们的婚服后,会这样问,一早便和柳山青商量好了说辞。 “化妆品,”柳山青说,“我爸妈出车祸后,我继承了他们股份,但不愿意管公司,就把公司交给别人管了。” “公司叫什么名字?经营的品牌有哪些?” “一些国外的牌子,国内没有销售,”施然说,“你别看山青给你的化妆品,效果很好,公司对外出售的化妆品效果都减弱了几十倍,跟你店里买的化妆品差不多。” 林月如还想再问,施然直接打岔,说起等下去施正国的酒店,看已经做好的装扮材料。好奇心旺盛的林月如见缝插针的还再问,施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你问那么清楚干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家公司现在跟山青没关系。山青现在只是我画室的老板娘,帮忙管理画室。” 施然的态度,让林月如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施然言语里流露的信息,让林月如确定自己的猜测,柳山青昔日肯定遭遇了她猜测的事情。 林月如不是不识趣的人,既然确定了柳山青曾遭遇过不好的事情,自是不会再一个劲的戳柳山青的伤心处。林月如接着施然刚才的话头,说起婚事。 吃过早餐,林月如戴好帽子、手套,骑着小电驴,去开店。 施然、柳山青留在家里,打算等九点后再去施正国的酒店,看做好的婚礼装扮物。 柳山青收拾好餐桌,说:“你刚才不该对阿姨那样的态度,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说辞吗?” “谎话说的再有逻辑,也免不了一些漏洞。我刚才那样才是让我妈停止询问的最好办法,”施然说,“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留着我妈私下问你的时候,你再拿出来应付她。” 柳山青沉默一会,说:“为何不能对他们说实话?他们是你的父母,应该不会暴露你的秘密。” 柳山青不介意撒谎,但对于施然的父母……柳山青顾虑的是,谎言能维持多久?在柳山青看来谎话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与其等那天来临,倒不如先坦白,给施然父母留个好印象,反正就算说出去了,施然父母也不会怎样。 “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又无法给他们证明。” 柳山青不解道:“如何无法证明?我们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前去大随。” “你别忘了,我们去大随后,这边的时间是停止的。这意味着我们走后,他们就会陷入停滞状态,又如何知道我们去了大随?” 施然说:“所以与其坦白之后,费心费力的解释,还不如这样瞒着。你放心,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不用在绞尽脑汁的撒谎骗他们。” 若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婚服上所用的金线、凤冠上的纯天然宝石,施然才不会提前就让林月如、施正国看他们的婚服,给他们透露柳山青有钱的信息。 柳山青见施然说的有理有据,便没有再提坦白一事。她说起另一件事,眼神有些不善:“如非必要,秦王拥有系统一事,看样子也会瞒朕一辈子?” “哪能啊,我瞒谁也不会瞒我的小青青。在小青青你的面前,我就跟没穿衣服一样,没有任何秘密。” 柳山青冷哼道:“朕对秦王才是没有半点隐瞒,没有任何秘密。” “瞎说,你明明就有秘密。” “朕有何秘密?” “每天晚上你穿了衣服,我可没有。” “……” 这个登徒子,谁跟你说这个了! 柳山青又想把狗东西吊起来打。 让狗东西动不动就耍流氓! 第一百七十三章 街上偶遇 九点半来到酒店,施然打电话给孙经理。 不一会儿,有点地中海,模样富态的孙经理满脸笑容的快步走了过来。 简单的客套一番,孙经理带施然、柳山青来到酒店一间原是放置被褥、枕头等东西的房间,婚礼装扮物都放在这里。 施然随机打开几个箱子,仔细的看了看,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问:“办婚礼的大厅有人在用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今晚会有预定的人过来布置婚礼现场,”孙经理说,“从今天到年二十九,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场婚礼。” “年三十后呢?” “施总要求, 年三十到初六,这期间不承办婚礼。空出来,好让你有充足的时间布置。” “办一场婚礼,一般需要多少钱?” “一桌一千到四千块,施总给你定下的标准,光成本价就超过了四千,大概六千。” “这个大厅可以容纳多少桌?” “抛开舞台、通道,可以容纳五十桌。其他人在这结婚,基本上都是二十桌到三十桌。” “我爸让你准备多少桌?” “五十二桌,还有四桌备用。” “放得下吗?” “放得下,我之前说的五十桌,是在桌距比较宽松的情况下,稍微缩减点桌距,没问题。” 施然点点头说:“孙经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看看就行。” “好,有什么问题,你找我。” 孙经理走后,施然牵起小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在空荡、无人的婚宴大厅里逛了起来。 施正国酒店的婚宴大厅和方天明结婚时的婚宴大厅,大小、内部结构都差不多。施然和柳山青模拟布置时, 在大厅的角落看到其他人布置婚礼现场的材料。 看了一会,施然给孙经理发了条微信打声招呼,和柳山青离开酒店,前往施正国找的婚庆公司。 尽管婚礼的流程、主持人的台词都是施然一手包办,但婚礼上所需用到的影音设备、婚礼全程的录像以及主持人都还需要交给婚庆公司来做。 来到婚庆公司,表明身份,施然和店长聊了一番后,得知现在的情况和施正国昨晚说的有些出入,婚庆公司已将施然给他们的流程全都记住,主持人也记住了施然给的台词。同时为了防止出错,他们特意已经录制了好一份。 又聊了会婚礼上的细节,施然满意地走出婚庆公司。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施然说:“不回去做饭了,随便打包点吃的,去你未来婆婆店里吃。” 柳山青没有意见,施然打电话给林月如,问其中午想吃什么?见林月如随意,施然就去了三中对面的拉面馆,打包了三份牛肉拉面。 “这家拉面的味道不错,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和同学下午放学, 还特意跑过来吃。” “有次还遇到一个女同学,她看起来瘦的皮包骨,实际上胃口超级大。吃完一大碗牛肉拉面,还要去另一家买炒粉,外加一份双皮奶,就这还只是半饱。” 施然一边说着以前的事一边缓缓停车等红绿灯。 这时,车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摩托轰鸣声,同时传来的还有摇滚式的大悲咒。 施然看着后视镜里,缓缓驶来的摩托车,笑说:“好家伙,这是观世音菩萨骑着奔雷下凡来普度众生了。” 大随暂时还没有传入佛教,柳山青不理解施然说的话,只觉得这摇滚式的大悲咒很奇怪,跟其他音乐不一样。 说起来,这算是柳山青第一次听摇滚乐。施然之前放歌,基本上放的都是抒情歌,或者民谣。 摩托车停在施然车旁,施然瞥了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红绿灯上,继续和柳山青说着以前的事情。 骑摩托车的人却是喊了施然的名字,语气有些不确定:“施然?” 施然回头看去,骑摩托车的打开头盔,说:“不认识我了,张远。” “哦,是你啊,你戴着头盔我哪里认的出来,你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风骚啊,刚才我还以为是哪来的观音菩萨下凡来普度众生了。” 施然问:“你这是去哪呢?” “去吃饭,一起去?那边的人你基本上也都认识,都是以前一块玩的朋友。” “谢谢,下次吧,”施然说,“我现在准备去我妈店里。” 张远看了眼副驾驶的柳山青,问:“女朋友?” “未婚妻,我朋友圈你没看到?” “我朋友圈都关了,一堆广告看得烦。你什么时候结婚?” “年初六,到时候来啊。” “你结婚必须去。” 说着,绿灯亮了。 施然一边缓缓踩下油门,一边又跟张远聊了两句。张远一拧油门,冲了出去。 施然还是匀速开着,跟柳山青说:“他是我高中认识的朋友,刚进高中的时候,有个高三的混混脑子有问题,无缘无故找我麻烦,我就找他帮忙叫人。” “然后呢?” “他下手太狠,差点把那个人打成脑震荡,然后我爸给对方赔了五万,”施然说:“你猜你未来公公当时什么反应?” “把你揍了一顿?” “没有,问清楚事情起因后,你未来公公就让我以后注意点,再跟别人打架,别往人脑袋招呼,容易出事。” “你未来公公以前经常跟我说,男孩子打架很正常,打输了就锻炼,打回去。” 柳山青没说话,倒不是因为施正国的态度,有了什么想法。 在大随且不说男子打架是常事,还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庙堂不得不制定严厉的法律制止民众私斗,就说施然以前在大随,假扮纨绔期间,也是经常带着张平、陈棣等人在栎阳城里横行霸道。 不是今天把温侯的儿子打了,就是明日把广平君的孙子揍了。 那个时候的施然,是廷尉的常客。 左丞相每次将施然从廷尉里捞出去后,都会先将施然暴揍一顿。 从这点上看,施正国和左丞相就不相同。 如果是左丞相,应该也会先将施然揍一顿。 来到林月如店,店里有两个女顾客。看样子是已经买好了,收银台上摆满了化妆品,两个女顾客正在和林月如闲聊,问林月如用的哪款化妆品,效果竟然这么好,脸上的一些斑点都没了。 林月如没说实话,笑着给她们推销,某个大牌子新上市的产品。 施然跟林月如打了声招呼,拉来一张椅子,将三份牛肉拉面,放在上面。 两位女顾客显然是认识施然,知道施然是林月如的儿子,见到施然、林月如,问了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并以此展开话题。 施然、柳山青没有立即吃牛肉拉面,走到店门口,跟附近的人闲聊,等着林月如。 施然发现这女人聊起来还真是没完了,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林月如还在跟两个女顾客闲聊着,一个个笑容满面,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还是小青青好啊,很少跟人这样聊。 不过又有些不好,因为小青青也很少缠着他,跟他说一些日常琐事。 两人待一块时,基本上都是施然嘴巴不停的说着,柳山青只有跟施然聊政事或者其他正事时,才会不停的说着。 而在聊政事或者其他正事时,柳山青都基本上不说废话,每次都是直指问题核心,十分干脆利落。 又过了十五分钟,两个女顾客终于结账买单,一人提着两大袋化妆品,笑容满面的离开。 施然提起残有余温的三份牛肉拉面,放在收银台上,打开袋子,将小份地放在林月如面前。 林月如说:“东西看得怎么样?有问题吗?” “没有,婚庆公司那边也去看过了,现在是真正的万事俱备,只等初六。” 林月如说:“还有婚车……是租还是你找朋友?” “租吧,懒得找朋友,”施然吃了块薄如蝉翼的牛肉,笑说:“我记得林镇那边开了个马场是吧。” 林月如将碗里的牛肉加了两片放进柳山青碗里,瞥了眼施然,说:“你不会是想结婚那天骑马吧?” 柳山青闻此,看了眼施然。 “有点想法,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骑马有点浮夸、张扬了,低调点。” 你们的婚服就已经很张扬了……林月如说:“不骑最好,骑马不安全。” “你这就有点小瞧你儿子了,我骑术可好了,不信你问山青。” 柳山青装作没听见,就施然现在的骑术,全仗着摩托有灵性,若是换成其他马匹,施然的骑术连大随的小孩子都比不过。 施然吃了两口面,换了个话题说:“用了山青的化妆品后,是不是很多人问你,想卖吗?” 林月如看了眼柳山青,说:“不是很多,是非常多,基本上来店里的顾客都会问我用了哪个牌子的化妆品。 山青家的化妆品的牌子叫什么名字?拿货需要多少钱?” “之前不是说过了,山青给你用的是不对外出售的。” “那你说。” “你是山青的未来婆婆嘛,你想卖,山青又怎么会有意见。” 柳山青放下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阿姨,化妆品货源你不用操心,想要多少有多少。” “那太好了,我这些日子可被那些顾客问烦了,他们每次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施然忽然啧了一声,说:“差点把这个忘了。” “什么?”林月如问。 “山青的这些化妆品,都是私人制作,虽然是纯天然无公害,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但没经过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的检验,无法对外销售,”施然说,“偷偷卖是能卖,但万一出了问题麻烦,还是算了吧。” 林月如有点不愿意放弃,问:“怎样能通过检验?” “我哪清楚,应该挺麻烦的。” 林月如若有所思。 吃过午饭,施然在店里坐了一会,拉着柳山青出门随便逛逛,顺带去了趟二妈店里,聊了聊。 施依儿不在店里,打放假回来,施依儿基本上天天都跑出去跟同学完。 在二妈店里聊了半个多小时,施然主动告辞,握着小青青有些温凉的小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走向附近的商场。 买了两杯热奶茶,施然、柳山青各自捧着暖手,没有目的地闲逛。柳山青忽然轻轻撞了下施然的胳膊,说:“那是不是施依儿?” 施然顺声望去,只见一个卖臭豆腐的店前,施依儿和一个打扮有些俗气的男生,有说有笑,施依儿还伸手轻轻打了下那个男生。 “呦,这是谈恋爱了啊,看样子应该是高中同学。” 施然笑说:“就是男生长得有点普通,不够帅,身高也不高,你看依儿还没穿高跟鞋呢,两个人就差不多高,等穿了高跟鞋,依儿不得高出他一截。” 柳山青问:“过去打招呼吗?” “再等等,”施然说,“现在过去依儿肯定不会承认,咬死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等他们牵手或者相互喂臭豆腐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柳山青看了眼刻意找了个遮掩物,兴致勃勃的施然,喝了口奶茶,说:“秦王倒是挺有经验的,以前秦王和女同学出来玩,是不是就遇到过这事?” 施然无奈的笑了笑,他发现小青青就算性子再清冷,在某些方面还是跟一些小女生一样,不就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女同学一块出来玩过,小青青竟然还记得。 也怪他国庆的时候烂嘴,就不该说出来。 见施然否认,柳山青也没有揪着不放,她说那个,也就是故意逗下施然。 等了一会,施然见施依儿拿到做好的臭豆腐和男生往别处走,当即拉着小青青跟了上去。 柳山青说:“你想多了,就算施依儿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他们也不一定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相互喂食。” 还有一句话,柳山青没说出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个登徒子,谈了恋爱,就一心想着在大庭广众下牵手、相互喂食。 施然说:“也可能是忙着吃臭豆腐,没空牵手。” 柳山青又瞥了眼施然,没说话。 施依儿和那个男生现在都没有吃臭豆腐,只是提在手里。 说起来,施依儿和那个男生买了挺多臭豆腐的,一大袋里至少有六盒。 施然曾也买过让柳山青尝尝,柳山青吃了第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 “你要这样一直跟下去?”柳山青问。 “反正也没事,跟着看看,现在的小年轻去哪里约会。” 柳山青觉得施然有些无聊。 忽然,施依儿停下,转身看到了施然和柳山青。 第一百七十四章 泥鳅一样 施依儿看到施然、柳山青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跟身旁的男生说了一句,大步向施然、柳山青走来。 “哥,嫂子。” 施然看了眼提着一大袋臭豆腐继续往前走的男生,笑着对施依儿说:“怎么不让你小男友过来,认识一下。” “别瞎说, 他只是我高中同学,”施依儿说,“还有同学在前面的甜品店里,我和他是玩游戏输了,被罚出来买吃的。” 施然调侃道:“正好也可以有机会单独待一会对吧。” 施依儿白了眼施然,问:“你们准备去哪?” “原本是随便逛逛, 看到你,就想着跟着你, 看你们小年轻都去哪里约会, 结果被你发现了。” “你真够无聊的,”施依儿说,“不跟你说了,同学还在等我,我走了。嫂子,再见。” “去吧去吧,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谈恋爱的事告诉你妈的。” “说了没有,你爱信不信。” 施依儿转身,往原来的方向走。 施然没有继续跟着,牵着小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向别处。 “怎样,就说依儿不会承认吧。” “我观依儿态度,应是你误会了,她和那个男子并非你以为的那种关系,”柳山青说,“如果男女一起走在街上就算是情侣,那当初你和那位女同学单独出来玩, 也是情侣关系?” “……” “这个不是跟你说清楚了, ”施然说,“你这样动不动就翻完全没有影的旧账不好,你可是堂堂大随皇帝,九五至尊呐,怎么能有这种小女人做派。” 柳山青轻哼一声,喝了口奶茶说:“你与其有心思操心施依儿,不如操心操心施重。大随的社会环境与这边不同,施重已有二十岁,再不成亲,就违法了。” 施然听柳山青这样说,才想起来古代王朝是有这样的法律。 “大随多少岁不结婚算违法?” “女子22岁,男的25,”柳山青说,“超限一年,罚一贯。超限两年,罚一甲。超限三年,罚一甲加三月城旦。超限五年, 由所在县府郡府,强行婚配。” “啧, 罚钱罚甲也就罢, 竟然还强行婚配,”施然感到意外。 柳山青解释道:“大随与现代不同,现代讲究所谓的人权,在大随是无稽之谈,就算是一向讲究仁义的儒学,也是如此。再说,若人人都不成亲生子,国岂不是要亡了。” “这么说,你也赞同这样的法律?” “为何不?” 柳山青说:“人口是一国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充足的人口和新生代的人口,大随该如何发展,如何抵御强敌?” “国家的发展和百姓的个人感受相比,朕更关心国家的发展。” 柳山青接着说:“朕不知现代人为何不愿意成亲生子,但在大随很少有人像施重这样,不愿意成亲生子。年轻的男子、女子都很愿意成亲。” “且到了年龄,若还是没有成亲,他们比他们的父母更着急。” 施然没有接着柳山青的话,和柳山青讨论强行婚配的法律是否合理的问题。 即便这样的法律在施然看来很没有道理,但施然清楚大随自有国情,他个人的看法、喜好,在国情面前,微不足道。 而且这是两人三观的分歧点,讨论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不愉快。 施然笑说:“说起来小青青已经二十二岁,小青青已经违法了哦。” 哼,朕违法还不是你这个狗东西害的,朕早就说要成亲,是你这个狗东西不肯,还连续拒绝朕十次! 柳山青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很不舒服,想把狗东西吊起来打。 不过柳山青嘴上说的是:“朕是皇帝,朕就是法,法又如何管得到朕?” “啧,小青青真霸气,”施然问,“你想我现在想做什么?” “做什么?” 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柳山青的脸一下,笑容灿烂的说道:“想这样。” 柳山青做贼似的环顾四周,见路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看他们,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柳山青冷着脸,嗔怒的瞪了施然一眼。 施然依旧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施重的个人问题,还是等她自己慢慢来吧,这种事情急不得,总不能为了让她结婚,就随便给她找个人,逼着她结。那样只会害了她。” “若是她一辈子不肯成亲呢?你也依着她,让她一辈子都一个人?” “这有什么问题?” 施然说:“我要不是遇到了你,也可能一辈子都不谈恋爱,一直都一个人。” “施重就是被你带坏了,”柳山青说,“她的一些言行举止,跟你是一模一样。” 施然笑说:“其他不说,就结婚这一条,施重学我,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与国而言,要是民众都不结婚生子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与个人而言,追求真爱,不勉强、将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就拿你来说吧,当初太上皇将你许配给我,你不一样不愿意,还逃出皇宫了。” “朕会逃出皇宫,全是受到你的蛊惑。” 施然笑说:“这么说,要是我没蛊惑你,你就会乖乖认命?等到了年龄,就嫁给我?” 不然还能如何? 嫁给一个天憎人厌的纨绔,总比跟匈奴和亲要好。 从这方面可以看出,那个时候的柳山青和大随众多女子一样,对于父母之命,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最终也只能认命。 更何况,柳山青本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是标准的礼仪模板。 柳山青当时最多就是在想,等和施然成亲后,不与施然行周公之礼,施然若是敢对她无礼、强迫她,她就揍施然。 施然想要小孩,就让施然纳妾去。 柳山青还想着施然最好能跟她和离。 不过当时,柳山青也在忧虑,万一和离之后,父皇又要把她嫁给另一个陌生人,或者逼着她去匈奴和亲怎么办? 柳山青是在和施然相处后,逐渐受到施然影响,方才有了逃离皇宫的念头,才有了争夺皇位的想法。 可以说,是施然把她带坏了。 没有施然,柳山青只是一个有才能、有想法但受困于世俗礼法的公主。 现在说起来,柳山青倒是有点后悔,当初不该逃出皇宫。 若是没有逃出皇宫,她和狗东西早就成亲了,孩子说不定都有两三个了。 哪还用拖到现在,她都违法了。 下午四点多,施然正和柳山青在一家女装店里,挑过年衣服,一高中同学打电话给施然,约施然晚上一块聚聚。 “晚上几点?” “你要有空,现在就可以过来,我在老人民厂这边,浩子那些人也在。” “现在去不了,我还有事,等会吧,等我会我去找你们。” 挂了电话,施然将这件事跟柳山青说了一下,没有提出让柳山青跟他一块去。 倒不是柳山青不方便一块过去,而是那边都是以前同学,柳山青一个都不认识,以柳山青的性子,去了也只是无聊的坐在一旁,何必呢。 柳山青是在施然送她去林月如店里时,才意识到施然不准备带她去。柳山青没有多想,安心在店里和林月如一块吃晚饭。 晚上八点多,林月如做完一单生意,说:“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逛街,买过年衣服?” 柳山青点头,下午和施然逛街时,就买了一件。 逛到十点多,街上许多店铺都关门了,柳山青、林月如这才大包小包的回到家。家里没有灯光,显然施正国、施然都没有回来。 林月如打开客厅灯问:“然然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 “你先去洗吧,早点休息,不用等他,”林月如说,“他之前和同学出去玩,不玩到十二点多是不会回来的。” 柳山青提着她和给施然买的衣服,说:“阿姨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柳山青将衣服从袋子里拿露出来,叠好放进衣柜里。随即,柳山青拿了睡衣,走进卫生间。 在浴缸里泡了一会澡,柳山青擦干水,穿好睡衣,走出卫生间,看了眼手机。 已经十一点了,施然不仅没回来,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狗东西真要像阿姨说的十二点多才回来……柳山青重新走进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照着镜子,开始吹头发。 吹了二十来分钟,柳山青摸了摸里面还有点湿的头发,有点想狗东西回来给她吹头发。 放下吹风机,柳山青走出卫生间,第一时间就拿起手机。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多分钟。 柳山青躺在床上,从吊坠里取出一本奏章。 看了大概一行字,柳山青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施然的聊天框,犹豫要不要发微信,问狗东西什么时候回来? 最终,柳山青没有发消息,放下手机。 柳山青看了会奏章,忽听见房外似乎有动静,像是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柳山青顿时竖起耳朵,然后听见林月如和施正国说话的声音。柳山青有些失望。 二楼,施正国洗完澡,刚躺到床上。林月如打着哈欠问:“自己生产的化妆品,怎样才能通过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的审核?” “你问这个干嘛?”施正国又问:“你已经跟山青说了,你想卖她的化妆品?” “不是我说的,是然然说出来的,山青也说我要想卖,货源不用担心,”林月如说,“不过然然又说,山青的化妆品没有通过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的检验,没办法卖。” “这个好办,可以办一个厂,然后给他们检验就行。正好我们这边也在这里招商引资。” 说起这些,施正国心里有些心动。 柳山青的化妆品效果,施正国已经见过,若是能公开售卖,肯定能卖疯。 “非要办厂?” “他们检验是全方位的,除了检验产品,还要检验制作流程是否合规,原材料是否无害等等。” “那算了吧。” 施正国没说话,他知道林月如在顾虑什么。办厂的话就要柳山青把秘方交出来。柳山青是快要成他们儿媳妇,跟他们成为一家人,但终究还是有别,向柳山青讨要秘方,这不是公公婆婆该干的事。 就算真要办厂,也该是施然、柳山青自己去办。 不过施然、柳山青显然没这个意思。 这时,楼下传来一些动静。满身酒气的施然,打着酒嗝,推门走了进来。换上拖鞋,借着楼梯的夜灯,施然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上楼。 施然刚上到三楼,房间里的灯灭了。施然不知道,走到房间前,握住门把手一拧,轻轻地推开门。房间里很安静,施然走进去,轻轻地关上房门,往床那边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道背朝这边,侧躺的身影。 施然打开卫生间的灯,借着卫生间的灯光,走到衣柜前,找出他的底裤,再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与此同时,床上侧躺的身影动了。 柳山青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真是不到十二点不回来。 哼,狗东西。 柳山青放下手机,平躺着,望着看不见的天花板。 大约十分钟后,卫生间门打开,漆黑的房间里有了一抹光亮。柳山青立即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不一会儿,柳山青听见清脆的关灯声,房间重复恢复黑暗。 啪叽的拖鞋踩地的声音,向她靠近。 紧接着,柳山青感觉到右手边的被子被掀开,右边的床垫一沉。施然朝她贴了过来,右手搭在她的身上,搂住她。 柳山青闻着施然身上夹杂着沐浴露的酒味,秀眉微蹙。 施然浑然不觉,美滋滋地亲了口柳山青,用力的搂着小青青。 每晚睡觉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搂着软玉温香的小青青,然后…… 柳山青猛地抓住施然的手腕。 施然笑说:“你没睡着啊?” “被你吵醒了。” “真不好意思,”施然又重重地亲了柳山青一口。 柳山青按着施然蠢蠢欲动的手,转身,背对着施然,说:“老实点,睡觉。” “好嘞,”施然嘴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上手依旧还是不老实。 柳山青继续紧抓着施然的手,心里有些无奈。 平时狗东西就够不老实了,但总得来说不难缠,每次她制止后,狗东西都能安分几分钟,可每当狗东西喝了酒后,狗东西就完全放飞自我,不管她如何制止,狗东西依旧我行我素,扰得她无法入睡。 就像现在……狗东西的手就跟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过年 上午十点多,施然开车载着柳山青来到一个名为家和的小区。 施然曾在这里从小学住到高中。 施然带柳山青来这里,除了要带柳山青看看他以前的家,还为了贴春联。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在家又没事,就过来先把春联贴了。 给已经不住的房子贴春联,倒不是施然或者林月如、施正国讲究习俗,这点从门上早就泛黄、脱色,忘记哪年贴的春联就可以看出来。 施然今年过来贴春联,是因为这套房子在他和柳山青结婚当日,要临时作为柳山青的“家”,方便施然接亲。 虽说结婚当日,柳山青是可以直接待在家里,等时间到了和施然一块去酒店,但这样就少了接亲的过程,施然、林月如和施正国都觉得不好。 打开深棕色的防盗门,淡淡地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决定将这当成柳山青临时的“家”后,林月如就拉着施正国,分批次的过来,将房间打扫干净。 因为柳山青只会在这里住一晚,所以林月如出于节省,买了些八成新的二手家具,以填满早就空了的房子。 工人往房子里搬家具时,以前的邻居还以为林月如、施正国要搬回来住,或者将房子出租。 走进客厅,施然随手将春联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有些怀念的环顾四周。随后,施然握着小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跟柳山青说他以前住在哪个房间。 施然又拉着小青青,走入他以前的房间。 房间里十分的简陋,就一张双人床和房间最初装修时做的衣柜。 林月如、施正国以前的房间,除了这两样外,还有一张带镜子的梳妆台。 结婚那日,柳山青显然是要用这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则是给白林、程红梅住。 白林、程红梅作为柳山青的义父义母,在结婚前的前一晚,也要住在这里,以便施然来接亲时,可以向白林、程红梅奉茶。 看完房子,施然一边和柳山青说着他以前住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一边拆开春联包装,涂抹胶水。 “对了,小青青,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知道为什么说叮当猫没有脖子是出于卫生考虑吗?” “何为叮当猫?” “……” “你来现代都已经半年了,竟然连叮当猫都不知道。” “它很重要吗?如果重要,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嗯,是我的错。” 柳山青满意问:“叮当猫是何物?” “就是专门盯裆的猫。” “盯裆?”柳山青意识到是何意,无奈又无语的看着施然,狗东西又耍流氓。 “开个玩笑,这才是叮当猫。” 施然将手机递过去,上面是施然搜索出来的叮当猫的图片。 柳山青看了眼,问:“它没有脖子为何是出于卫生考虑?” “因为蓝脖积泥啊。” “蓝脖积泥?”柳山青说,“你是指它的蓝脖子不易清洗?为何蓝色的脖子就不易清洗?因为它胖?若是如此,其他胖人不也一样脖子不易清洗。” 施然看着认真分析、询问的柳山青,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的这个其实是一个谐音笑话,有辆汽车的牌子,叫兰博基尼。” 柳山青没说话,她不觉得好笑。 施然叹道:“现在我们两还是有很深的代沟啊,为了弥补我们之间的代沟,让我们更加亲密,唯有一法。” 柳山青闻此,顿时知道施然又要耍流氓了。她当即说:“无碍,秦王与朕不用太过亲密。” “嘤嘤嘤,小青青不爱我了。” 贴好春联,释然、柳山青买好午饭,来到林月如店里。 林月如店里的人很多,林月如忙的脚不落地,别说吃午饭了,就是顾客都招呼不过来。施然、柳山青见状,立即帮忙招呼顾客。 尽管施然、柳山青都不知道价格,对产品也不了解,但有了二人的帮忙,林月如还是感觉轻松一些,可以腾出手来,专心接待一个顾客,也不用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偷东西。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终于是空了下来。 施然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打开装午餐的袋子。林月如也是饿了,拿起一份,大口的吃着。 吃过午饭,施然、柳山青哪也没去,留在店里帮忙。 林月如心里高兴,嘴上则说施然、柳山青不用特意留下来帮忙,让施然、柳山青出去玩。 施然、柳山青没有依言离开,继续待在店里帮忙。不过主要是柳山青在帮忙,施然主要是看人防小偷,然后打游戏。 一些熟客得知柳山青是施然女友,两人马上要结婚了,对着柳山青就是一顿猛夸。 晚上九点多回到家,林月如稍作休息,走入厨房,清洗明日年夜饭的食材。 自施然的爷爷奶奶走后,施正国就和自家兄弟商量好,轮流办年夜饭,今年轮到林月如家。 其实林月如完全可以在自家的酒店办年夜饭,不这样做,是林月如觉得年夜饭,还是得自己做才有味道,在酒店吃年夜饭,没有那个味道。 再就是,林月如觉得酒店不干净。 是的,即便是自家的酒店,林月如还是嫌弃不干净,认为只有自己做的才卫生。 柳山青见状,立即也走进厨房,帮忙。 林月如嘴上说的不用,让柳山青去休息,心里对柳山青愈发的满意。柳山青作为富二代,完全没有半年骄纵之气,反而格外的贤惠。 林月如现在即施然捡到宝了,又有点觉得施然有点配不上柳山青。 无他,施然太懒了。下午在店里,柳山青全程帮忙,施然则心安理得的在那打游戏。现在柳山青又进来帮忙,施然却懒散的躺在沙发上,一副老爷模样。 这样下去不行,林月如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跟施然好好说道说道,让施然以后勤快点,和柳山青相处时,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柳山青一个人做。 忙活到十一点多,林月如主动终止,让柳山青去洗澡休息。柳山青没有坚持,依言走出厨房。 施然已不在客厅。柳山青上楼,刚走进房间,就见施然躺在床上,一脸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说:“来了,快去洗澡,被窝哥哥已经给你暖好了。” …… …… 翌日清晨六点,柳山青自然醒来,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施然,将施然不老实的猪蹄子从衣服里拉了出来,掀开被子的一角,下床,穿上棉拖鞋,走进卫生间。 洗漱完,柳山青走出来,打开衣柜,拿出特意为过年买的衣服。 在卫生间里换好衣服,柳山青走出房间,来到一楼。 林月如已经做好了早餐,又在厨房里忙活。 柳山青跟林月如打了声招呼,开始吃早餐。 林月如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我去开店了,你慢慢吃。等然然起来了,你叫他把春联贴上。” “今天还要去开店?” “就开一上午,中午回来准备年夜饭。” 林月如戴好口罩、帽子,穿上外套,拿上电动车钥匙,换好鞋子,走了出去。 柳山青听着外面传来的电动车的滴滴声,默默地吃完早餐,走进厨房。 厨房的柜台上摆满了已经清洗好的食材。柳山青将她吃过的碗筷冲洗干净,然后开始切一些需要切的菜、肉。 一直忙活到八点多,厨房外传来动静。施然穿着一件短袖,走了进来,从后搂住柳山青,亲了下柳山青的脸,说:“小青青辛苦了。” “粥在电饭煲里。” 施然嗯了一声,搂着小青青,腻歪了一会,方才去盛粥。 等施然吃完早餐,柳山青也差不多忙活好了。她走到施然身边,说:“阿姨叫你贴春联。” “还叫阿姨呢,该改口叫妈了。” “我们还没有成亲。” “加上今天也就六天了,”施然说,“有些女生刚谈恋爱,就直接改口叫男友的母亲妈了。” 柳山青没说话,她又不是那些女生。没成亲前就改口,成何体统。 “还有六天,我们就要成亲了,小青青你激动、高兴吗?” 柳山青自然是高兴的,更让柳山青高兴的是,这已经是施然第N次问这个问题了,这说明施然自己就很高兴、激动。 不过再高兴,素来傲娇的柳山青还是没有回答施然,只说让施然快去贴春联。 贴完春联,柳山青主动提出去林月如店里帮忙,施然自然不会有意见。 来到林月如店里,店里没有人,林月如正在店门口和周围店的老板闲聊。 施然说:“今天没什么人啊,还以为又跟昨天一样,山青还特意催着我过来,要给你帮忙。” 林月如笑容灿烂的说道:“是啊,今天没什么人,基本上都回乡下吃年夜饭了。你们去玩吧,中午记得回家吃饭。” “等下需要过来接你吗?” “不用,我骑了车。” 施然没再说话,握着小青青有些凉的小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开始闲逛。 因为大多数人回乡下吃年夜饭的缘故,大年三十的街上显得格外冷清,基本上没什么人。施然和柳山青闲逛了一会,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施然搂着柳山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柳山青不太乐意让施然搂着,因为林月如和施正国随时都会回来,她不可想让他们看到,她和施然搂在一块。 在柳山青看来,被施然父母看到她和施然搂在一块,是非常不雅、失礼的事情,奈何施然坚持,非要搂着她。柳山青只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刚到中午十一点,屋外传来电动车行驶的声音,柳山青顿时坐了起来,和施然分开距离。施然知道柳山青在顾虑什么,笑了笑,没有再坚持搂着柳山青。 随即,林月如走了进来。 她一边摘下帽子、脱掉外套一边和施然、柳山青说话,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做午饭。也在这时,林月如注意到已经处理好的食材,知道是柳山青做的。 柳山青进厨房帮忙没多久,施正国也回来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下午三点多,林月如开始准备年夜饭,柳山青在旁帮忙。没一会,大爸、二爸一家似是约好了,一块过来。 家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大妈、二妈和大妈的儿媳纷纷撸起袖子,走进厨房帮忙。大爸、二爸则坐在沙发上和施正国喝茶、聊天。 施然看着施依儿,坏笑道:“男朋友呢,怎么不带过来给你三爸、大爸见见?” 这话一出,施正国等人立即看向施依儿。施依儿的父亲,施然的二爸眉头微皱,显然有点不喜施依儿这么早就谈恋爱。 施依儿无奈道:“少胡说,他真只是我同学。” 大爸家的儿子,施然的堂兄,施峰笑说:“谈了就谈了,你这个年龄也该谈了。而且谈恋爱就要趁着上大学的时候,等毕业出了社会,再想谈就来不及,机会很少了,我有几个同学现在就是想谈都没时间。” “真没谈,”施依儿说,“我又不是二哥,谈了还不说,藏了大半年,等快结婚了才说。” 施依儿父亲说:“这个阶段还是以读书为主,谈恋爱不急……等毕业了再谈一样。” 围绕着这个话题聊了两句,大爸、二爸说起施然结婚的事。 施依儿也是跟施然说:“你和嫂子结婚照上穿的衣服,是租的还是订做的?” “订做的,怎样,好看吗?” “好看,”施依儿问,“在哪里订做的?花了多少钱?嫂子戴的那个凤冠,也是订做的?” 施然没有回话施依儿的问题,直接带施依儿上楼看。施峰也是跟着上楼。 来到三楼,施然带着他们走进书房,施然和柳山青的婚服、凤冠和饰品都放在书房里。施依儿一看到婚服,就眼睛放光的哇了一声,连呼好漂亮。 施依儿快步走上前,想摸又没摸的,围着婚服转圈,仔细看着。 施峰拿起一个饰品看了看,又看着婚服上的金线,惊讶道:“你这些全都是真金的?” “是啊,24k纯金的,这些银色的也是用银丝绣成的。” “真的假的,这些图案都是金子绣的?”施依儿大为震撼,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些都是你嫂子准备的,”施然笑说,“好看吧,想要吧,叫声好哥哥,我送你一套。” “不要,太贵重了,我不配。” “小姑娘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有点想多了,我说的送你,是送你常服,就我和你嫂子的结婚照里,穿的另外几套那样的款式。” 施然说:“那些衣服也好看吧,也都是大师级别制作的,市面上的那些汉服跟那些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坏了风水 刚一下楼,施依儿和施峰就将施然、柳山青的婚服用了纯金的金线、饰品都是纯金、天然宝石一事,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了出去。 大爸、二爸一开始有点不信,可看施正国的表情,他们知道施依儿、施峰没有说谎。况且施依儿、施峰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当下,他们心里有些震撼。 随即,在厨房里忙活的大妈、二妈和嫂子也知道了这件事。她们一个个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在柳山青承认后,立即让柳山青带她们去看看。 柳山青自是没有意见,洗了洗手,带大妈、二妈和嫂子上楼。已经看过的林月如也是暂时关火,跟着一块上去。 同样想去看看,又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开口的大爸、二爸见状,立即站起来,跟着上楼。 施然和施依儿跟在后面,施正国、施峰没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喝茶。 三楼,许久没人光顾的书房此时十分热闹。 大妈、二妈和嫂子围着施然、柳山青的婚服、摸着衣服上用金线绣成的图案,啧啧称奇,夸着衣服漂亮、精美。施依儿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 二爸挤了进去,摸了摸婚服的布料。二妈拍了下二爸的手,嫌二爸的糙手会把衣服摸坏。 大爸在一旁看凤冠、饰品,尽管在楼下就知道这些材料是纯金的,宝石是纯天然的,如今亲眼看到了,还是大为震撼。 尤其是知道施然、柳山青各自的婚服,光材料费就要近百万后,大妈、二妈、嫂子和施依儿都惊呼出声。 柳山青是富二代的身份算是在亲戚里公开了。不过她们也早就有点猜到,不仅因为柳山青出众的气质,还因为柳山青国庆给她们的化妆品。 有那么好、神奇的化妆品,家里怎么会穷。 大妈、二妈这些人没有因为柳山青是富二代的身份,就对柳山青更加热情,或者讨好,她们对待柳山青还是跟之前一样。 她们更加感兴趣的是施然、柳山青精美的婚服、凤冠和饰品。 此时,她们的脑袋里有一个相同的成语:财大气粗。 还有奢侈。 纯金打造饰品正常,一些土豪都会这样做,但像柳山青用纯金制成金线,在衣服上绣成图案,就超出她们的想象了。 而且,就算柳山青的饰品采用了大量的黄金,看上去一点都没有网络上那些土豪的纯金饰品的俗气,柳山青的饰品十分精美、贵气。 大妈、二妈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她们就是觉得柳山青的饰品不一般,太漂亮、太美了。 市面上所谓的奢侈品,跟柳山青的饰品一比,就是些垃圾货,提鞋都不配。 施依儿、嫂子在看到柳山青的饰品后,则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历史博物馆里,曾经皇后、妃子们佩戴的饰品。 她们觉得柳山青的这些饰品,和历史上皇后、妃子的饰品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加漂亮、贵气。 嫂子无比羡慕、向往,想着要是自己结婚时也能有这样的婚服、装扮多好。 施依儿瞄着柳山青,又看向挂在墙壁上施然和柳山青结婚照。照片里,柳山青就是穿着婚服,头戴凤冠,佩戴上这些精美的饰品。 这不就是皇后本后,太美了! 施依儿开始有些憧憬,想着自己以后结婚,嫂子要是愿意把衣服借给她穿就好了。 不止施依儿认为柳山青是皇后,大妈二妈等这些人在看到施然和柳山青的结婚照后,都认为历史上的皇后就该是柳山青这样。 他们还一致认为,柳山青的气势比施然气势更强,绝美中有股帝王的威严。 施然这时拿出他和柳山青的结婚照相册,大妈、二妈等人立即拿了过去,围着看。照片中的皇宫背景,让大妈还以为施然和柳山青是在故宫拍的。 “这不是故宫,故宫哪长这样,”嫂子说。 施然笑说:“在影视基地拍的,怎么样还行吧?” 聊了一会,林月如下楼继续做饭,大妈二妈等人也没有多待,纷纷下楼帮忙。 大爸、二爸则是坐回沙发上,借着柳山青不在,向施然打听,柳山青家里是做什么。 当皇帝的……施然拿出糊弄施正国、林月如的说辞,然后转移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比如施峰的工作如何,是否顺利?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生个侄子给他玩玩。 说起这个,大爸就有点头疼,施峰已经结婚两年了,总是以工作忙的借口不要小孩。 “你可不能学他,孩子得早点要,早要早好,”大爸说。 施然笑说:“这你放心,明年这个时候,我爸就没空跟你们打麻将了。” “你看看施然这觉悟,你再看看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都快三十了,还不要小孩,”大爸无奈又不悦的瞪着施峰。 施峰装作没听见,默默喝茶。 他和他老婆又不像施然、柳山青,施然工作自由,一副画就能卖两百多万,柳山青是个富二代,不用工作。他和他老婆是标准的社畜,每天朝九晚十的,生了小孩哪里有时间照顾? 况且这两年是他升职的关键时刻,为何要生个小孩来拖累自己? 当然,父母对孙子的渴望可以理解,施峰岳父岳母那边也没少催他们。 施峰和他老婆面对这些催促都是沉默不语,装作没听见。 施然见施峰态度,立即转移话题,说吃完年夜饭打麻将的事。 六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厅里飘荡着菜香。 嫂子端着一份香喷喷的可乐鸡翅走了出来,喊道:“爸、二爸、三爸、施然、依儿都过来吧,可以开始了。” 昨晚,特意从杂货房里搬出来、足以坐下十四人的圆餐桌上,此时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施然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说:“红烧肉是大妈做的吧?” 大妈端着排骨汤,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施然的询问,笑说:“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好吃,就爱吃大妈做的红烧肉。” 随着最后一份清蒸鲈鱼上桌,柳山青、林月如等人也是纷纷入座。 柳山青坐在施然身边,施然夹了几块红烧肉,放进柳山青碗里。 “山青,你是喝酒还是饮料?” “酒。” 柳山青不爱喝酒,之所以要喝酒,是因为在座的基本上都是长辈,柳山青觉得等会用饮料敬酒不合礼仪,便倒了杯葡萄酒。 年夜饭刚开始没多久,大爸站起来,举起酒杯说:“我们先一起喝一杯吧,欢迎山青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大随敬酒没有站起来的习惯,不过柳山青见到大爸站起来了,也是拿着高脚酒杯,站了起来。 施然等人也是站了起来,一起举杯。 随着大爸的起头,饭桌了开启了敬酒模式。柳山青刚想敬酒时,大妈先喊了柳山青,举杯和柳山青敬酒。 柳山青立即站了起来。大妈见状随即也是站了起来,两人虚空碰了一下。 推杯换盏间,柳山青将除施然外,饭桌上的人挨个敬了一遍。加上大爸、林月如等人回敬的,柳山青已是两杯红酒下肚。 柳山青虽然不爱喝酒,但酒量不错,之前在大随,施然宴请张平、左戍等人时,柳山青就喝了五六两白酒,一点事都没有。 如今,两杯红酒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施然拿起红酒,给柳山青倒了点,说:“我们两喝一下,祝你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施然凑到柳山青耳边,“爱我。” 柳山青下意识的看了眼众人,见没人注意他们,不由松了口气。不过柳山青得心里对于施然还是有点埋怨,狗东西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场合了。 还有什么叫祝我越来越爱你?这需要你祝?朕现在不够爱你? 哼! 吃过年夜饭,大妈主动发起压岁钱。家中现在还可以领压岁钱的只有还在读书的施依儿了,施然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大妈将红包递给施然、柳山青。 施然意外道:“我还有?我再有几天就结婚了。” “那不还是差几天,明年你就没有了。” 施依儿笑说:“你把日子定在初六,就是为了领压岁钱吧。” “是啊,不领白不领,”施然笑说,“明年你也记得准备好红包。” “我准备红包干什么?” “给你未来的侄子。” “你就知道是侄子,万一是侄女呢?” “那你也得准备。” “行,我一定准备一个超级厚的。” “里面全装一块钱是吧?” “哎呀,被你猜到了。” 闲聊中,施然和柳山青又领到了二妈、林月如的发的压岁钱。 柳山青转手将红包递给施然时,施依儿惊讶道:“嫂子,你怎么把红包给哥了?不应该是你收走哥的红包吗?” 施然得意洋洋的说:“这就叫家庭地位。” 一旁的施峰看得羡慕不已,当初他第一次带老婆回家时,长辈发的红包还没在他手里捂热,就全被收走了。结婚之后,更不用说,每月的工资自动上交。M.. 看施然这样,工资是不用上交了。 果不其然,施然已经在跟施依儿炫耀,家里是他管钱了。 施峰愈发羡慕,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家老婆。施峰老婆察觉到施峰的目光,猜到施峰在想什么,瞪了施峰一眼。施峰立即移开目光。 相对于施峰的羡慕,柳山青对于施然跟施依儿的吹嘘,没有在意。钱财一事本就是施然在管,大随的岁入得以增长,远超前几任皇帝,也都是施然的功劳。 若无施然,大随何来的底气,在她刚登基的两年内就敢接连出兵,南定百越,北退匈奴。 电视上的春晚已经开始,不过没人看,近年来春晚都没什么意思,放着春晚,只是为了增添点过年气氛。 施正国已经坐在麻将桌上,招呼着大爸、二爸和大妈一块打麻将。 施然也没闲着,把在厨房里洗碗的柳山青拉了出来,再叫上施峰、施依儿和嫂子,坐到另一个麻将桌上。 施然之前在大随时弄出过麻将,柳山青也接触过,和施然打过。柳山青还记得施然当时说过,打麻将是一项脑力活动,不是聪明人玩不了麻将。 彼时,柳山青尝试之后,发现确如施然所说,打麻将不是简单的摸牌、出牌,想要赢,还得记住对手出了什么牌,推算对手要糊什么牌。 在民间游历时,柳山青没少跟施然打麻将。登基之后,因政务繁忙,柳山青就在没碰过了。 施然这些日子在大随没见过他以前在大随弄出来的麻将,故以为柳山青不知麻将,对着施峰、施依儿说,柳山青以前在国外没接触过麻将,给柳山青将麻将规则。 柳山青开口说她打过时,施然这才意识到他以前在大随弄出过麻将。 于是,施然没在多说,坐在柳山青身边,看柳山青打麻将。 柳山青的运气不错,牌技也不错,第一把打了还没五张牌,柳山青就糊了。 施然立即伸出手,笑容灿烂的说道:“来来,给钱给钱。” 自家人打麻将打的自然不会很大,就五毛钱的,主要是赢钱的快乐。 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就体验到了这种快乐。小青青的手气和牌技真是太好了,这么会功夫,柳山青就已经连赢了四轮,加起来赢了五块。 第五轮开始,小青青的好运似乎耗尽了,牌是不错,但一直摸不到想要牌的。施依儿、施峰和嫂子打的也是小青青不要的牌。 更要命的是,施峰和施依儿好像已经听牌了。 柳山青盯着自己的牌,犹豫正要出哪一张。 施然直接拿起九筒,说:“就这张了。” “糊了,大吊车。” “……” 柳山青没好气的看了施然一眼。 施然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让他们赢一把,总我们赢也不好。” 施依儿说:“小心哦,一旦开始放炮,就止不住了。” “那你就想多了,”施然信心满满,相信柳山青的技术。 结果,还真如施依儿说的那般,第六轮开始时,柳山青才刚打了六张牌,就放炮施依儿。 施依儿哈哈大笑:“怎样,我就说了吧。” 之后的两把,柳山青也是连续放炮。 刚才还不怎么在意的柳山青,这下开始认真了。 结果,柳山青刚听牌,施峰自摸了。 施依儿笑说:“嫂子,是二哥刚才坏了你的风水啊。”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笑了笑。 施然则是有些郁闷,还真是邪了门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于到了这天 “胡了,门前清,清一色。” “还我坏了山青的风水,我分明是旺山青的风水。” 施然接过施依儿递来的钱,得意洋洋的说道。 施依儿说:“你再碰嫂子的牌试试,你一碰,嫂子准放炮。” “碰就碰,我碰了,你嫂子照样能赢。” 两分钟后,施依儿兴高采烈的推牌:“胡了,谢谢二哥。” “……” 施然一脸的郁闷。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心里也是有些奇怪,施然一碰她的牌,她还真就会放炮。 又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施然感觉有些无聊,说:“去看电影吗?今天上映了挺多电影。” 施依儿满口答应:“行啊,我们去看那个吧。” “哪个?” “就那个……我忘了叫什么名字,我看预告挺好看的。” 施然看向施峰和嫂子,两人同意。再看柳山青,柳山青也没意见。于是,施然掏出手机,让施依儿拿他手机订他想看的电影。 订票的同时,施然跟林月如等人说了一声,开车前往电影院。 电影院里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合家欢,一大家子出来看电影,五六岁的小孩在电影院大厅里跑来跑去。 等施依儿取了票,施然买了一些零食套餐,排着队,进入放映厅。 因为小孩子多的缘故,电影开始了,放映厅里还是有些吵闹。施然没在意,吃着爆米花,凑到柳山青身边,用只有柳山青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喂柳山青吃爆米花。 柳山青看了眼一旁专心看电影的施依儿,略微犹豫的张开樱桃小口,吃下施然喂的爆米花。 电影时常一个半小时,是由时下某个正热的著名的喜剧演员主演。 嗯……宣传海报上是这样误导他们的,实际上就片头出演了两分钟,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全都是不认识的小年轻,演技不演技暂且不提,就说这电影情节,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好看点全在预告宣传片里了。 施然看得哈欠连天,差点睡着。 柳山青倒是全程没有开小差,但从柳山青面无表情的脸上可以看出,柳山青对于这部电影也完全没有兴趣。 就像之前在家里看综艺节目一样,柳山青不感兴趣、看不懂,但看在施然的面子上,柳山青还是会认真看完。 终于熬过了无聊的一个半个小时,放映厅的灯还没有亮,观众们就纷纷站了起来,向外走。 施依儿吐槽道:“真是百万剪辑师,好看的地方全都在预告片里了。” 施然说:“不这样怎么能吸引我们来看呢。” 走出电影院,时间已到了十一点多,施然提出去吃烧烤,施依儿等人自然没有意见。 开车来到施然读书时常去的一家烧烤店,里面的人很多,只有角落里还有空位,桌子上摆满了他人吃完的残骸。 找来店里的服务员清理干净,留下柳山青和嫂子坐在座位上,施然、施依儿和施峰去冰柜里拿烧烤。 点了三盘,又要了一盘生蚝,施然等人一边闲聊一边耐心等待着。 店里属实是太忙了,转眼半个多小时过去,烧烤还没有上来,施然都让施依儿去催了三四次。 等烧烤终于上来了,新年的钟声早就过了。施依儿的手机不停响着,是她的朋友守着时间,给她拜年。 施然笑说:“年轻就是好啊,还特意守着时间拜年。” 施依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也一样。” “我这是我画室里的人在抢红包呢。” 说着,施然从画室工作群里,抢了一个红包:一块三毛六。其他人都十块,二十块的,最多一个人抢了五十多块。 施然不由暗骂自己手气太臭。然后,施然往群里发了两百块钱红包,让小青青帮他抢——五十二块二,施然这下不服都不行了,小青青的运气就是要比他好。 吃完烧烤,施然先送施依儿、施峰和其老婆回家,再和施然回家。 家里十分安静,施正国等人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就散场了。 轻手轻脚地到了三楼,施然刚进入房间,就笑嘻嘻地搂住柳山青,说:“新年快乐,今天我们也算是一起跨年了。” “跨年有何含义?” 刚才吃烧烤时,柳山青就听施然、施依儿提过这茬。 “就是告别旧的一年,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希望新年有个新气象,”施然说,“跨年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流行的,以前的习俗是守岁。” “大年三十这晚,不睡觉,通宵。寓意是大年三十这晚,灯火不灭,谓之照虚耗,来年会让家里财富充实,也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赶走。” 柳山青听得新奇,觉得有趣,在大随过年可没有这样的习俗,寓意。 “正所谓新年新气象,再有五天,你就是我真正的老婆,我是你真正的老公,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有点新变化?”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话,就知道施然又打着流氓注意。她按住施然在她腰上不老实的双手,问:“秦王想要怎样的新变化?” “环保方面的?” “环保?” “大随不是有关伐树的律法,我要说的是有关水的环保。” “水?保护鱼苗?” “不是就是水。” 施然说:“海洋虽然占了地球总面积的70%,但其中只有2.5%的淡水,也就是可供我们饮用得水。 而在这2.5%的淡水中,又有大量的淡水在地下,或成冰成雪,真正供我们可以使用的淡水,不足可用淡水总量的1%,仅为地球水资源的0.01%。” “所以保护水资源,节约用水是我们的义务和职责。” “然后呢?” 柳山青想不明白这和他们新年做出改变有什么关系? 狗东西说这些真只是为了以后节约用水?柳山青才不信。 “为了节约用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洗澡吧,两个人轮流洗太浪费了。” “……” “虽说这样也节约不了多少,但有一点是一点,节约都是从小事做起的。” 呵呵。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扯开施然一直不老实的双手,拿睡衣,走进卫生间。 在施然企图跟进来的时候,柳山青毫不犹豫的关门反锁,将施然拦之门外。 施然拍着卫生间门,嚎道:“小青青,你要成为浪费水资源的罪人吗?” 卫生间里响起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近一个小时后,柳山青穿着单薄的秋季睡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施然笑嘻嘻地朝柳山青走去:“浪费水资源的罪人,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说着,施然张开双臂,就要去抱柳山青。 柳山青嫌弃地看了施然一眼,灵巧的避开。 施然又怎样轻易放过小青青,飞快地洗完澡,拉着小青青,度过欢快的一夜。 柳山青没有反抗,默默地坚守最后的阵地。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施然早早起来,在家里简单吃过早餐,带柳山青出去拜年。 以前在拜年之前,要先放鞭炮再出门,现在有了新规,省去了这一流程,直接开车出门。 街上的车辆很多,路边也有大人带着小孩,冒着寒风走着。 来到大爸家,施然和柳山青停好车,刚从车里走下来,就听见路过的人们拱着手,相互道着新年好。 走进单元楼,坐电梯来到四楼,施然敲响贴着春联的防盗门,没几秒钟门就开了。开门的是大妈,大妈穿着冬睡衣,显然刚起来没多久。 见来人是施然、柳山青,大妈露出笑容,热情地邀请施然、柳山青进去。 “每年还就属你最早。” “那是,我多勤快啊,”施然笑说,“大爸、哥和嫂子还在休息?” “大爸在卫生间,你哥和嫂子还没起,我去叫他们。” “不用,让他们多睡会,难得能睡个懒觉。” 话音刚落,大爸穿着睡衣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施然和柳山青跟大爸拜完年,就准备去二爸家。大妈捧着一大堆糖,要施然装着。施然婉拒道:“不用不用,这些先放你这存着,等明年让我小孩过来拿。” 大妈笑着说好,但还是非要施然、柳山青拿了些糖。 回到车上,施然打开一粒糖,喂柳山青吃下,然后开车来到二妈家。 二妈一家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见到施然、柳山青来了,立即邀请施然、柳山青一块吃点。施然直言他们在家已经吃过了。 在二妈家拜完年,施依儿跟着施然、柳山青来到小姑家。小姑家里就小姑一个人,小姑父带着小孩去了他那边亲戚拜年。 给小姑拜完年,施然先送施依儿去大爸家,再载着施依儿、施峰和嫂子回到他的家。 施峰和嫂子给林月如、施正国拜完年,就离开去施依儿家。施依儿也跟着回家,她还要去他妈那边的亲戚拜年。 施然、柳山青已经没事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因为林月如是家里的独女,外公外婆又早就不在了。虽说是还有点亲戚,但也很少往来,基本上就是平时遇到了打个招呼。 当然,说是没事,也只是指家里的亲戚拜完了。 施然从起床开始,手机就不停响着,都是朋友发来拜年消息,或者有的直接打电话过来。施然也会给一些打电话拜年,比如白林、程红梅。 同样在不停打电话的还有施正国,而且施正国除了通过手机拜年外,还会有一些特别要好的朋友,上门来拜年。 林月如除了准备茶水,接待施正国的朋友,基本上没什么事,坐在沙发上和柳山青一块看昨晚的春晚重播。 转眼到了中午,施然有点累得挨着柳山青,说:“手机都打发烫了。”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的手机,没说话,接着看春晚。施然这些人都说春晚一年比一年难看,柳山青倒是觉得还不错,除了所谓的小品、相声看不太懂,一些歌也难听,春晚播放的舞蹈很不错。 简单的吃过午饭,施然拉着柳山青回到房间午休。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施然闲着无聊,又开车带柳山青出去逛街,看电影。 这般度过年初的两日,到了初三,施然又是起了个大早,和柳山青来到高铁站,坐上前往省会城市的高铁。 白林、程红梅今天中午十一点到达省会城市的机场。 施然是可以在老家的高铁站等,但施然觉得还是直接来省会城市的机场等更好。这样也能省去白林、程红梅转乘到高铁站的麻烦。 施然给白林、程红梅订机票、高铁票就是这样打算的,故而等白林、程红梅下飞机后,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转乘。 借着这个时间,施然先带白林、程红梅去一家够档次的饭店,悠哉的吃午饭。.. 下午四点多,施然一行人乘坐的高铁抵达施然老家。 因为来时,施然就是开车来的,所以施然直接开车载着白林、程红梅回家。 家中的林月如、施正国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们当初去平城找施然时,曾和白林、程红梅见过,一块吃过饭。 对于白林、程红梅对施然的照顾,林月如和施正国都非常感激。 白林、程红梅的到来,就像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接下来的初四、初五,施然不是在接人,就是在接人的路上。 初四,徐舒文、孙长天和方天明岳父一家还有施然在平城的朋友都来了。初五,是白林的朋友和施然剩下的一些朋友。 一直到初五晚上,施然在施正国酒店,先请他们吃饭的时候,还陆陆续续有朋友过来。 吃过晚饭,施然又请他们去KTV唱歌。 不过施然自己没待多久,他要先回家送柳山青、程红梅和白林去老家。 之前说过,柳山青、程红梅和白林需要先暂时在这住一晚,等明天初六,也就是施然和柳山青结婚的日子,施然过来接亲。 家中生活所需的一切,施然早就全都准备好。 将柳山青、程红梅和白林送到,安顿好后,施然又感到了酒店,进行婚礼现场布置的最后收尾、检验工作。 徐舒文、施依儿、孙长天和方天明等人吃过晚饭就已经在这里帮忙。 方天明拍着施然肩膀说:“明天就要结婚了,现在心情激动吧,是不是感觉自己晚上睡不着了?” 施然笑了笑,拍下已经布置的差不多的婚礼现场,给柳山青发了过去。 “已经装扮的差不多了,你感觉怎么样?” 柳山青回的很快:“挺好。” “小青青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激动吗?期待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结婚了。” 柳山青看着这句话,绝美的脸上露出笑容。 她又看了看施然发来的婚礼现场,轻轻地呼了口气。 终于到这天了。 真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婚礼进行时 初六,凌晨两点钟睡的施然凌晨四点二十多的时候就醒了。 打开床头灯,施然靠着床头,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烟花声,拿起手机给柳山青发消息:“小青青,不对,应该是老婆,还没醒吧,你老公已经醒了。” 发完,施然刚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手机响了一下,小青青的回复来了,还是那样的言简意赅。 “醒了。” 施然露出笑容,立即弹了个视频过去。两秒钟,视频接通,那边也开着床头灯,柳山青披着如墨的秀发,靠着床头。略微露出的衣领,让施然知道柳山青还穿着睡衣。 “什么时候醒的?你不会激动的一晚没睡吧?” “朕一直都醒的很早,”柳山青问,“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激动啊,今天你就正式成为我老婆了,我如何能不激动?” 视频中,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顿时露出笑容,心情十分的愉悦。 她其实也和施然一样,晚上十一点多睡觉,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就醒了,满心都是期待天亮之后,她和施然的婚礼。 聊到五点,施然主动结束聊天:“五点了,我现在去洗漱,换衣服了。你那边……化妆师是六点到,还是几点到?” “五点半。” “那你得快点准备了。” “嗯……爸妈好像也起来了。” “那你也起来吧,等会见。对了,挂视频前,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叫声老公来听听。” 视频里,柳山青顿了两秒,说:“挂了。” 话音未落,视频已是挂断。 施然也没在意,给发热的手机充上电,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走进卫生间。 那边,柳山青还坐在床头,看着她和施然的通话界面,想着施然让她叫老公的小要求,红唇微张,尝试地喊了一声,白皙的小脸瞬间有些泛红,眉眼藏羞。 紧接着,柳山青又小声喊了个“良人”,白皙的小脸更加泛红,眉眼间的羞意浓地化不开。 柳山青觉得还是叫良人比较好,叫老公,总会不由想到“老公”一词的本义,宦官。 施然洗漱完毕,就立即走到书房,换上有点沉的婚服。施然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轻快,对着镜子戴好假发套,左照右照,又转了一两圈。 最后,拿上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柳山青。 柳山青没有回复,施然没在意,乐呵呵地走出书房,准备下楼,给林月如、施正国看,让他们看看他们儿子今天有多帅。 刚走入楼梯,施然想到自己漏了一件事,转身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拿出和婚服配套的裘皮。 林月如和施正国已经起来了。林月如穿着大红色的旗袍,正在厨房做早餐。施正国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正对面的电视在放着早间新闻。 “爸,妈,你们看我,好看吧?” 施然嘚瑟地先跑到施正国面前,转了一圈。 施正国有点意外的看着施然,之前看施然的结婚照时,就发现施然穿上古装,格外的有气质,现在施然穿着古装,站在面前,施正国才发现照片没有很好的将施然穿古装的气质展现出来。 尤其是施然故意摆出严肃脸时,施正国惊讶的发现施然还真有些威严,有股上位者的气势,且施然的威严、上位者气势比他见过的官员更盛。 林月如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施然就是一顿猛夸。她一直都认为自己儿子长的帅,但没想到施然穿上古装婚服后,更加帅气,气质格外的好。 “诶,你那个皇帝一样的帽子呢?怎么不戴上?” “那个拍照戴戴就可以了,结婚的时候戴那个太麻烦。” 主要还是十二旒冕冠太过夸张,场面不太合适。 施然又穿上裘皮,让林月如、施正国看。林月如、施正国都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施然穿的裘皮是真的动物毛,毛发的质量非常的好,摸上去无比的柔顺。 就是这是什么动物毛,林月如、施正国没看出来。 施然对这个不清楚,没问过,也不关心,在施然看来什么动物毛不重要,好看就行了。 这时,施然收到柳山青的微信,说是化妆师已经来了,她要开始化妆了。 孙长天、方天明也给施然发来微信,问施然起来了没有。 施然结婚虽然不需要伴郎、伴娘,但孙长天、方天明等一些朋友,还是会过来帮忙接亲,凑热闹,增加人气。柳山青那边,施依儿、徐舒文等下也会过去。 六点多,孙长天、方天明还有一些施然在老家的朋友,先后来到施然家。 他们一看到施然,眼神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施然穿古装这么有气质。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施然婚服上的金线,竟然是真金。 “我滴乖乖,你小子是真有钱,”孙长天咋着舌,摸着施然婚服上的图案。 方天明等人也是上手摸着。 施然后退两步,一脸嫌弃的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一个个干嘛呢,你们也不嫌恶心。” “等我结婚时,你这衣服借我穿穿啊,”孙长天说。 方天明调侃道:“你穿上那不得成小孩子穿大人衣了。” 孙长天怒道:“滚滚滚,老子有那么矮?也就比施然矮一点。” 施然笑说:“借你没问题,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一天算你十万吧。” “你可真不心黑,一天十万,你以为你这衣服金子做的呢。” “诶,你说对了,我这衣服还真是金子做的。你看看这些图案,可全都是真金做成的金线,光这一身的成本价,就要近百万。我算你一天十万,贵吗?” “真尼玛奢侈,一件婚服就要近百万,还只是材料费,这要全算起来的要多少钱?” “不清楚,山青准备的。” “我去,你老婆是富二代啊?” 孙长天等人惊讶,这才知道柳山青还是个富二代。 富二代算什么,小青青可是皇帝……施然笑了笑,没多说。 林月如这是走出来,照顾方天明、孙长天等人吃早餐。 施然一边吃着一边问柳山青那边的进度,柳山青给施然拍了个视频,化妆师正在给柳山青梳头发,旁边还可以看到施依儿和徐舒文。 她们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徐舒文一脸惊讶地摸着柳山青的衣袖,感叹上面的图案竟然是用真金绣的。 柳山青原有点担心化妆师不会梳她想要的发髻,实际上柳山青有点想多了,她跟化妆师一说,化妆师就明白了。 施然看着视频中化着浓妆的柳山青,觉得柳山青今日格外的美。 说起来,这还是施然第一次看见柳山青化浓妆,以前柳山青化妆都是化淡妆,在现代的时候,更是大多时候都是素颜。 施然又看了一遍视频,有些迫不及待和极其期待地想要亲眼看见小青青穿上婚服的样子。 尽管之前拍照的时候已经见过,但那日又岂能和今日相比。 九点半,施正国接到车队的电话,车已经在小区门口了。 施然立即披上裘皮,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孙长天、方天明等人帮忙搬礼花炮、喜糖等等。 刚上车,施然就迫不及待的给柳山青发消息,说:“小青青,我上车了,现在去你那,你弄好了没?” “好了,你什么时候到?” “嘿嘿,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我过去?” “你说你已经上车了,从你那到这边需要多久?” “很快,大概也就二十分钟。小青青,别急,老公马上就到了。” 柳山青没再回复。 十五分钟后,车队驶入家和小区,抵达单元楼楼下。车库里打麻将的大爷大妈跑出来看,很多原本玩闹的小孩也都围了上来。 车门打开,施然从车里走了下来,孙长天、方天明一早就在单元楼门口,拿着礼花炮一拧,嘭得一声,礼花漫天。 施然跟几个相熟的大爷大妈打过招呼,信步走入单元楼。 接亲的流程古往今来都差不多,不过古代、大随那边少了伴娘折腾人的流程,施然也省去了这一流程。 走进家里,白林、程红梅都穿着正装,笑容满面的坐在沙发上。 施然先跟二老打过招呼,再走进小青青在的房间。 柳山青身着大红色嫁衣,头戴凤冠,红色薄纱遮面地坐在床边。 施依儿、徐舒文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施然看到柳山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笑容,走了过去。 要不是顾忌到周围还有人在,小青青面薄,他高低要跟小青青整两句,漂亮了,真就是仙女都比不上小青青。 孙长天、方天明等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讨论着柳山青婚服上的图案应该也是由纯金的金线绣成,头上戴的凤冠说不定也是纯金的,还有那宝石…… 孙长天又是喊着乖乖,柳山青的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施然牵着小青青,走出房间,来到白林、程红梅面前,跪着给白林、程红梅奉茶。 奉完茶,施然没急着立即离开。 因为施然打算等宴席即将开席,宾客都赶到了再去酒店。 在家里待到十一点四十,林月如打来电话,通知宾客基本上都到了,施然这才公主抱的抱起柳山青,笑容满面的下楼。 柳山青搂着施然的肩膀,望着施然的侧脸,薄纱之后白皙的小脸有些泛红,眉眼间有些羞意。 走到一楼,单元楼门口,又两个朋友帮忙放礼花炮。 多彩的礼花落在他们身上,施然笑着抱着柳山青坐进主婚车里。方天明、孙长天提着喜糖,向周围撒着。 小孩子和一些大妈开心的接着。 车里,施然握着柳山青冰冷的小手,扭头看向柳山青。柳山青恰好也在这时看来。相视一笑,施然说:“没贴暖宝宝吗?手这么冷。” “贴了。” 施然跟司机说:“师傅,麻烦把空调温度开高一点。” 车队在驶往酒店的路上,施然都握着柳山青的手,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灿烂笑容。柳山青不时的瞄着施然,见施然一脸灿烂笑容,也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来到酒店,酒店门口装潢的无比喜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之响起。 车门打开,施然率先走了下来,然后是柳山青。 施然牵起柳山青温凉的小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踏着红毯,缓缓走入酒店。 酒店里放着柳山青挑中的典雅的音乐,整个酒店都装饰的十分喜庆,红毯一直从酒店门口铺到宴厅里。 施正国安排的酒店服务员站在酒店门口和从酒店到宴厅的路上,他们一个个穿着正装,手里拿着礼花炮。 每当施然、柳山青即将经过时,他们就拧开礼花炮。 来到宴厅门口,两个服务员帮忙推开对开的大门。宴厅里装扮喜庆,灯光明亮,这是施然要求的。施然认为没必要像其他人那样,在入场时故意调低灯光,以增加氛围,或接着灯光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新人身上。 施然自信的认为,他和柳山青走进来的时候,就是焦点。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施然、柳山青刚一走进去,就隐约听见不停有人喊着好漂亮。 因事先订好的流程原因,婚庆公司的主持人,无需像其他人的婚礼般,用言语主导婚庆流程。 施然、柳山青进入宴厅后,便踏着红毯,在典雅的礼乐中,迈着大随的礼仪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到高台,来到舞台中央。 施然、柳山青分站两旁,先互揖行礼,然后在主持人的唱辞下,行沃盥礼,即浇水洗手,这一套流程严格按照大随的礼仪来做,极其的繁琐、庄重,施然为此特意在之前练习了好几遍。 此礼源自西周,不管是祭祀还是其他大典,都会有这一流程。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合卺。同牢是施然、柳山青面对面的坐在案台旁,同食一牲,也就是同食一块肉,意味着以后共同生活。 合卺算是交杯酒的前身,即将匏瓜,也就是一种苦葫芦,分成两半,用红线相连,倒入白酒,施然和柳山青一饮而尽。 这意味着夫妻二人以后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再这之后,又是解缨、结发和拜堂。 一整套礼仪下来,施然和柳山青的婚礼没有他人婚礼的轻佻、只有对婚姻大事的认真、庄重。 台下的宾客都无比认真的看着,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流露出憧憬,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子,比如徐舒文,比如施依儿。她们原本没有结婚的念头,看到施然、柳山青结婚,也是不由有了结婚的念头。 还有苏素,一脸羡慕、懊悔的对方天明说:“难怪他们当时没有挑婚庆公司,原来他们是要这样……真好,早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这样了。” “还是别了吧,施然这样的我们搞不起。” “这有什么搞不起的。” “你知道施然和他老婆身上的婚服要多少钱吗?” “多少钱?一件光材料费就要近百万,上面的图案都是用纯金做成的金线绣成的。还有柳山青戴的凤冠,也是纯金的,上面的宝石也都是纯天然的。” “我的天……我说怎么这么漂亮,竟然都是纯金的。” 苏素一脸羡慕:“真好啊,我也好想要啊。” 方天明:…… 要不起,要不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花烛夜 大随的拜堂,不拜天地,夫妻不对拜(刚上台时已经拜过),只拜父母,给父母奉茶。 施正国、林月如在这期间也不用说什么话,接过施然、柳山青奉上的茶喝下就行。 林月如挺喜欢这样的流程,让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将话, 她可讲不出来什么。 施正国则是有些遗憾,要知道以前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他还想过等他儿子结婚了,他上台后该怎么讲,怎么祝福儿子和儿媳妇。被告知施然准备结婚后,施正国也认真的想过,结果……施然不给他机会啊。 婚礼的流程至此走完,按照大随的礼仪, 在拜完堂后, 柳山青应入婚房,等施然。施然则是留在宴席上,招待宾客。 施然改掉这一流程,和柳山青一块留在宴席上,先在特意留下的一桌填了填早就空落落的肚子,再拿起装着白开水的酒杯,挨桌敬着。 宴厅里的音乐也在这时变得轻快、喜庆起来。 在敬酒过程中,柳山青重新戴上红色薄纱面罩,喝酒时,也是自然以大随礼仪,以袖遮面。施然倒是不习惯如此,拿起杯子就喝。 柳山青如此举动,在宾客的眼中,一点都不觉得柳山青矫揉造作,都觉得很自然,柳山青就该如此。 施然的大妈、二妈还饶有兴趣地跟柳山青学,衣袖遮面的细节。一些宾客的小孩也是好奇、好玩的学着柳山青的动作。 除此之外,宾客们最感兴趣的是, 施然、柳山青婚服上金灿灿的图案,柳山青的凤冠,还有柳山青佩戴在手上,脖子上以及施然、柳山青挂在腰间的玉佩、香囊球上金灿灿的图案。 当知道金灿灿的图案是由纯金的金丝绣成,柳山青的凤冠也是纯金打造,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独山玉等,宝石是纯天然的宝石,一个个都无比的惊讶。 相对于众人的惊讶、施然、柳山青还有林月如、施正国都很淡定,没有在这方面多说,简单的敬过酒,就去下一桌。 敬到平城来的朋友时,施然特意倒了真酒,敬了他和白林大过年不辞辛苦从平城赶来的朋友。 一个多小时后,宴席逐渐散场,施然让方天明、孙长天还有在老家的一些朋友,先带平城来的朋友去唱歌。施然自己则是先送柳山青回家,换了身衣服,再送要赶回平城的朋友,去高铁站。 施然为此特意包了一辆大巴车。 送完回去的路上,白林微醺的眯着眼睛靠着座椅, 问起施然婚服的事。 白林自然是识货的,在看到施然、柳山青的婚服、凤冠第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远不止用料奢侈那么简单,手工也是极其的出色,远超过他认识的一些刺绣大师。 另外,之前在婚礼开始前,白林意外听到施然的朋友说,施然、柳山青的婚服是托白林帮忙找人制作的,然后还有人问到了白林头上,白林这才会有一问。 白林想不明白施然为何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施然说:“山青准备的,谁做的我也没问过。老师你觉得怎样吗?要喜欢,我让山青找那个人给你和师母也做一套。” “不必了。” 白林没在说话,安心休息。 送白林回家后,施然先见了坐在房间里,穿着婚服、戴着凤冠、薄纱面罩等施然的柳山青。 “把凤冠摘了吧,戴在头上怪累的。” 柳山青没摘,在她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摘也得等到晚上睡觉前。 “你等下要去招待你的朋友?” “嗯,他们现在都在唱歌,我不去虽然也没什么,但不去总归有些不好。” “快去吧。” “不急这一会。” 施然挨着柳山青坐下,搂住柳山青不堪一握的细腰。腰带的图案纹路摸起来的触感很好,不过触感再好又怎比得过小青青柔软的细腰。 柳山青抓住施然的手:“你老实点。” “你都是我老婆了。” “那也得老实点。” “好好,我老实……” 施然拉着柳山青一块躺在穿上,然后摘下了柳山青的面罩和凤冠。在他人看来无比珍贵、百年之后足以成为历史文物的凤冠,施然随手丢在一旁。 “你换身衣服,跟我一块去吧。” “不了。” 虽说施然之前说过要与时俱进,不用完全按照大随,走完婚礼流程,柳山青就在房间里等施然,但柳山青还是想要如此。 施然见柳山青态度坚决,便没有再劝。他拿出手机,给柳山青看别人拍下来的婚礼现场视频。 “你看我们两个人好看吧,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不为过。” 柳山青看着视频,这才发现她和施然当时都笑的非常开心。 就在柳山青挨个看着施然朋友圈里,那些人发的视频时,施然不老实的偷亲上来。柳山青顺从的闭上眼睛,放下手机。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施然装作没听见,柳山青做不到,躲开施然,让施然接电话。施然心里有些不满,埋怨打电话过来的人碍事。 打电话的是孙长天,问施然什么时候过去? 施然敷衍两句,挂了电话,正想继续,柳山青不愿了,让施然赶紧过去。施然无奈,又亲了小青青几分钟,这才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我走了,等下吃完饭的时候,你换身衣服一起来吧。不算是宴席,就是和那些朋友一块在酒店吃饭。” 柳山青刚想拒绝,施然直接堵住柳山青话,说:“这个你就别拒绝了,在这边都是这样的。” “吃过晚饭之后呢?闹洞房?” “不用,我跟他们明确说过了,不闹洞房,”施然知道柳山青不喜闹洞房,说:“所以我这次去,他们说要灌我酒。” 说着,施然还故意做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醉复还”的模样。 柳山青听到不用闹洞房,心里松了口气。她见识过方天明结婚时的闹洞房,尽管对比其他人来说很是文雅,但在柳山青看来,还是不好,她不喜欢。 “少喝点。” “放心,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傻子才会喝酒,”施然说,“你没看到我刚才除了敬那些特意过来的朋友,其他人我都是滴酒未沾。” 施然又说:“走之前,能不能喊声老公听听?” 柳山青红唇微动,声若蚊蝇的喊了声:“良人。” 施然顿时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娘子,不对,大随那边是叫老婆是叫细君是吧。细君,良人在呢。” 柳山青眉眼含羞,没说话。 施然亲了柳山青一口:“等我回来哈。” 柳山青看着施然的背影,含羞的脸庞渐渐攀上一抹忧色。她在想她晚上要是跟施然那样说,施然是不是会不高兴? 不对,是肯定不高兴。 狗东西都期待多久了…… 到了ktv,方天明、孙长天等人已经摆好了三大杯啤酒,让施然喝。施然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 孙长天、方天明等人又怎会轻易的放过施然。施然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就勉勉强强地喝了一杯。 在孙长天这个包厢待了一会,施然又跑到老家朋友在包厢,同样也是被迫喝了一大杯啤酒。 过了一会,施然发现两个包厢里,徐舒文都不在,便打电话给徐舒文。这才得知徐舒文在吃过宴席后,就和施依儿一块出门逛街去了。 “哦,好,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和依儿在外面的吃喝,我包了。” “衣服鞋子化妆品呢?包不包?” “不包,我穷,包不起。对了,上次山青给你的那套化妆品用完了没有?回头再给你两盒。” “好啊好啊。” 挂了电话,施然给徐舒文、施依儿各自转了两千块,算是帮忙的红包。然后,刚转完,施然才想起来他昨晚已经包过红包。 靠,亏了亏了……施然收了手机,走进平城来的朋友包厢,跟他们说,别着急走,多留两天,他带着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玩玩。 众人没有意见。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有人说起施然的结婚照,说施然和柳山青那样的打扮看起来,很像一对帝后。 施然笑说:“实不相瞒啊,以前有时候做梦,就梦到自己上辈子是个王爷。” 说着,施然点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在ktv唱到傍晚六点,天色已经大黑。施然叫上徐舒文、施依儿,又让方天明、孙长天等人先去酒店,自己则是回家,接上已经换好衣服的柳山青。 晚餐吃到八点多,有人喊着要闹洞房,施然干脆拒绝,让他们自己去玩。 回到家,施正国、林月如、白林和程红梅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电视上放着新闻。施然没急着回房,立即和小青青度千金时刻,走向沙发,加入林月如等人的聊天。 原本林月如等人是在天南海北的闲聊,白林说着他以前带着施然参加各种活动的事情,吐槽施然放着大好机会不珍惜,施然和柳山青来了,众人的话题顿时全都转到施然、柳山青身上。 林月如、施正国的心情很好,儿子的人生大事终于解决了,找得老婆又特别的贤惠,二人如何不满意。林月如、施正国现在就等着抱孙子了。 白林、程红梅的心情和林月如、施正国差不多。他们一生无子,自收了施然作为关门弟子后,白林和程红梅就一直将施然当成儿子对待。 不然白林也不会不厌其烦,在施然明确不想的情况,还非要带着施然参加一些重大活动,有意将自己的人脉分享给施然。 柳山青又是他们的干女儿,虽然收为干女儿的时候,有些突然,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白林、程红梅都可以确定柳山青是个好孩子。 柳山青和施然一样,从头到尾都不图他们什么,完完全全将他们当成父母般对待。白林、程红梅自然也早是将柳山青当成自己的女儿。 白林、程红梅在来之前,还聊过没想到他们还有机会参加自家孩子的婚礼。 四人的心情如何暂且不提,他们跟施然、柳山青聊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委婉提醒施然、柳山青早点要小孩,别学施然的堂哥施峰,结婚两年了,还是没个动静。 在客厅待到近十点,白林、程红梅回房洗漱睡觉。林月如、施正国也是如此。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施然、柳山青两人。 施然握着柳山青温凉的小手,笑了笑。柳山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看来,施然的笑容,是那样的不怀好意(猥琐)。 “我们也上楼吧。” 柳山青一路欲言又止的来到三楼卧室,想要跟施然商量的事,始终说不出口。 她觉得自己若是说出来,坚持的话,施然肯定会答应,但那样对施然有点不公平。 故而,柳山青犹豫半晌,看着正在衣柜里乐呵呵找着衣服的施然,终是作罢。 “今天可以一起节约用水吗?”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拿起睡衣,走进卫生间,并在施然要进来前,关上门并反锁。 施然拍了拍门,有些无奈的回到房间。紧接着,施然又露出笑容,躺在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左滚右滚的期待小青青出来。 一个小时后,柳山青穿着秋季睡衣,头上裹着毛巾走出来了。施然立即蹦了起来,先去卫生间快速洗完澡,再站在洗漱台前,给柳山青吹头发。 这个时候,施然就不太老实的贴着柳山青。 柳山青看着镜中一脸不怀好意(猥琐)笑容的施然,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心情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紧张。 不紧张或许是因为狗东西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让柳山青有点习惯了。 紧张是,终于到了这种时候。 柳山青明白这是必须经历的,她也愿意,可心里就是难免有些紧张。 然,等施然帮她吹好头发,躺到床上,关上灯的半小时后,施然的一个举动,让柳山青愣住了,不由说:“你……怎么……” “你不是怕怀孕了,在大随不好见人吗?” “可你……” “很意外我会这样?这就是你对我的误解了,你别看我平时那样,实际上你老公我,不对,是你良人我,是个千年难遇的正人君子好嘛?你能遇到我,是你捡到宝了。” 柳山青沉默一会,微微扭头说:“左丞相他们应该已经快打完了,最多两个月内就能回来。” “或许吧,你说……” 施然话语一顿,忽然明白柳山青的意思。 施然不由露出笑容,说:“小青青,你的意思是……” “朕、朕没什么意思。” “好的,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朕、朕什么也没说。” “臣知道皇帝什么也没说,是臣反悔了。” 柳山青不再说话,房间瞬间陷入安静。 …… …… 朝云弄,春意浓。 朱唇轻点桃花殷,素容娇羞掩。 复又来,声声咛。 清风送月楚江边,慢入云阳。 花已落,降仙神。 行云行雨几度休,漫漫凤凰曲。 第一百八十章 蜜月之行 早上十点多,施然刚醒来,伸着懒腰就看见柳山青穿着睡衣,在寻找什么。 “老婆找什么呢?老公帮你找。” “没、没什么。” 柳山青停止寻找,打开衣柜拿出要换的衣服,走姿有点不顺的走进卫生间。进去前,柳山青说:“你也起来吧,已经十点多了。” “好咧。” 施然又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时,忽感觉自己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雪白色的绢布,上面绽放着艳丽的桃花。 这是昨晚的象征。 施然瞬间知晓小青青刚才找的应该就是这个。施然笑着捡起来,叠好,放在柳山青那边的床头,然后打开衣柜,换衣服。 刚换好,柳山青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施然立即上前,搂住柳山青,亲了一口,腻歪了一会,在柳山青的催促下,走进卫生间。 大随虽然没有新媳妇进门,要早起给公公婆婆问安的习俗,再说柳山青作为皇帝,也不该由她向林月如、施正国问安,但且不说柳山青在林月如、施正国面前,没有将自己当成皇帝,就说柳山青现在单纯觉得,和施然成亲第一日起这么晚不妥。 都怪狗东西,昨晚折腾到那么晚,害得她晚起不说,那个东西还找不到了…… 柳山青掀开被子,正要继续寻找,一抬头看到床头柜上叠好的雪白绢布,上面有着深红。 柳山青哪里会不知道这是施然叠好,放在这的,白皙的小脸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随即,柳山青拿起绢布,心里一时间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柳山青只是听说新婚女子在新婚之夜都要准备这个……然后要做什么来着……柳山青想了片刻,想丢进垃圾桶,又怕被人看见,于是收进吊坠,打算等回到大随,或者找个机会,把它烧了,毁尸灭迹。 不多时,施然洗漱完毕,和柳山青一块下楼。 一楼客厅放着电视,林月如、施正国、白林和程红梅都坐在沙发上聊天,一旁放着两个行李箱。 施然看到这两个行李箱,才忽然想起来白林、程红梅今天要走。施然本想多留白林、程红梅两天,白林、程红梅没同意,因为平城还有事。 中午简单的吃过午饭,施然开车,和柳山青一块送白林、程红梅去高铁站。 路上,施然打电话先给施依儿,让其找徐舒文、方天明等人,帮忙招待一些还没走的朋友,又挨个打电话给徐舒文、方天明,说明情况。 来到高铁站,施然、柳山青和初三接白林、程红梅一样,一路送到飞机场,再坐高铁返回。回到老家时,已是到了傍晚。 领着朋友在老家国际上都有名气的景点玩了两天,朋友们相继返回平城。 徐舒文临走前一晚,施然单独叫上徐舒文,问:“你对你自己以后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暂时没想那么多,你问我这个干嘛?不会是想给我升职吧?”徐舒文笑着说。 施然说:“这两年画室基本上都是你在帮我管着,给你的工资呢,有点配不上你付出的劳动,所以我想给你画室10%的股份。” 股份自然就是一说,一个画室能有什么股份。施然这样说的意思是以后在工资的基础上,再给徐舒文画室总收入的10%的分红。 徐舒文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会不会太多了?我也没做什么。” “画室一年本来也没赚多少,10%听起来多,真分到你手里,也没多少,”施然说,“再说这10%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以后画室的二老板就是你了,你要多费心。” “能不能问一句,你要去做什么?” “当甩手掌柜啊,跟你嫂子玩去。” “……” 徐舒文其实有点猜到了,真听到施然这样说,还是无语道:“黑心的资本家。” 实际上是大随的事情太多,每次从大随回来,施然只想好好休息,不想再做事。再者,在处理了大随的政务之后,施然也没兴趣再管画室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徐舒文这个人,施然是信得过的,且又有能力,将画室交给徐舒文,施然可以将心放在盆骨里。 送走徐舒文等朋友,施然在家休息了两天,跟小青青说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是我规划的蜜月旅行的路线图,你看看。”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递来的平板,有些疑惑说:“蜜月旅行?” “在这边为了庆祝结婚,有时间有条件的都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好好放松、游玩。” 施然说:“我们有时间又有不差钱,不来一场说不过去,而且顺带也可以带你看看这个世界不同的风光,比如现代版的西域,那些洋人生活的地方以及南半球与北半球截然相反的气候。” 柳山青其实有点不想旅行,她想早点回大随。尽管大随时间一直都是停滞的,但对她而言,时间已过去太久,她想回去处理政务。 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对于施然说的那些又有些好奇,想要看一看。 施然又都准备好了,柳山青不好拒绝,接过施然递来的平板,上面写着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就是现代西域。 柳山青有些期待,说起来她连大随的西域都不曾见过,只听说施然派去西域的行商的描述。 在大随,旅行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尤其是年龄大的人,出趟远门,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施然和柳山青都是说做说做的性格,在家又待了两天后,施然和林月如、施正国说了声要去蜜月旅行,就和柳山青先回到了平城。 施然和柳山青的户口都在平城,办理护照只能在平城办。 另外,还有一件非常非常的重要的事情——领结婚证。 回到平城的第二天,施然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柳山青去领结婚证。 拿到结婚证时,施然笑容灿烂,爱不释手的看着。柳山青也是满脸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现代版的“婚书”。 回到家,施然立即将二人的结婚证放进一早买好的镜框里,在客厅里摆好。 “老婆,你知道其他人领到结婚证,除了会像我们这样,还会做什么吗?” “做什么?” “把结婚证撕掉。” “撕掉?” 柳山青甚是意外,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撕结婚证。 “那些小年轻想通过这样,证明以后他们不会离婚。实际上他们完全是被一些营销号带坏了,结婚证这玩意儿用处多了。别的不说,办理小孩子的出生证明,就要用到结婚证。” “出生证明?” 柳山青再次感到意外,生小孩要出生证明是何用意? “上户口用的。” “那他们撕了结婚证怎么办?” “谁知道,应该可以补办吧。” 办理结婚证的当天,施然也申请了护照,被告知需要等十五天。施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他才将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定在现代西域。 柳山青听到这个时间,只感返回大随的时间又要延长了。 来到现代西域,柳山青发现这里的建筑和平城、老家没什么不同,也就是一些人的长相有些不同,说着一些柳山青听不懂的方言。 另外,这里的一些特色食物的味道不错。 在看一些古迹时,柳山青看着古时西域人的穿着,那位楼兰新娘,心里忽然有些了些许波澜,那是一种旁人难以有的时空差异带来的感觉。 柳山青不由在想,若是她没有来到现代,一直在大随,千百年后,她是否也会沦为和楼兰新娘一样的下场。 此外,柳山青还有点想看看大随的西域是何模样。 柳山青更想征服大随的西域,将其纳入大随的版图。 现代能将西域纳入版图,大随同样可以做到。 她也要大随的西域人,都穿随服、说随语。 让他们以身为随人自豪。 在现代西域玩了一个星期,施然和柳山青来到了雪区,看了布达拉宫,看了那些虔诚的信徒。 柳山青佩服他们的虔诚,心里却是在想,万不可让这种教派入她大随。 作为皇帝,柳山青有着超出常人的眼光、格局。她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种教派入了大随,对大随不仅无益,反而危害无穷。 在柳山青看来,大随的百姓无需信奉任何虚无缥缈的神灵,以求安稳的生活,她自会给大随百姓安稳的生活,让大随百姓丰衣足食。 后听到施然说,这种教派在大随的西域很可能已经流传后,柳山青便下了决定,阻止这种教派东进,敢入大随推广者,杀。 第十四天后,施然、柳山青回到平城,拿到护照,暂做休整,前往西洋诸国。 在施然的计划里,原本是要在这边玩上至少一个月,但西洋诸国的风气、环境和饮食,让柳山青很不习惯、也不喜欢。 环境暂且不说,一些断脊之犬无脑追捧的建筑、艺术在柳山青眼中一文不值,尤其是绘画方面,柳山青完全不理解那些小孩涂鸦式的画作为何会受到人的追捧。 在游玩时,遇到的一些本地人的素质也是极其的低劣,不仅像畜牲一样随地大小便,还满嘴的脏话,一举一动在柳山青眼中像极了匈奴、百越那些蛮夷。 治安环境也不行,小偷多不说,施然、柳山青有次打车,就被出租车司机拿着尼波尔军刀敲诈勒索,言语上还十分的无礼,施然挡在柳山青身前,刚想有所行动,柳山青已是闪电般出手,轻松夺下司机的刀不说,还一拳打得他不省人事。 若非施然及时阻拦,柳山青夺下的刀,已经插进司机的心脏。 也是这件事扰了施然、柳山青的兴致,缩短了在西洋诸国游玩的时间。 此外,还因为西洋诸国的饮食。柳山青是一个对吃食不挑剔的人,她吃得了精美的食物,也吃得下难以下咽的糟糠。 但在西洋诸国,柳山青吃不下他们的食物。.. 比如带血的牛排,在一些断脊之犬眼中,带血的牛排或是时尚、高贵的食物,但在柳山青眼中,就是茹毛饮血的蛮夷才会吃的东西。 柳山青不是没有吃过生食,但那是和施然在民间游历时,不得已而为之。 柳山青完全理解不了,这些洋人为何要在华丽的房子里,听着优美的音乐,然后像一个蛮夷一样,吃着带血的肉? 实际上,就是柳山青一贯看不上的匈奴、百越都不会刻意的去吃带血的肉。 像匈奴、百越的贵族都会有意的学习大随礼仪,像大随的皇帝靠拢,以彰显自己的尊贵。 柳山青在来到西洋诸国的第一天,就和施然说:“朕曾于史书上看到,昔年的楚人沐猴而冠耳,今见西人,西人比楚人更甚矣。” 可以说,蜜月的西行,在某种程度上是不愉快,但也有愉快的地方。 那就是柳山青觉得在和施然来到西洋诸国时,施然用他们的语言和那些人交流时,有点像当年她和施然在民间游历,施然用着各郡地的方言和当地人交流,带着她在各地都可以如鱼得水的生活。 结束西洋诸国之旅,施然、柳山青的蜜月旅行并没有结束。 毕竟不管如何,都不能让西洋诸国的不愉快,影响到他们的蜜月。 下一站,施然、柳山青来到了南半球。他们先在澳岛上看了善于拳击的袋鼠,然后,施然、柳山青去了柳山青“昔年生长”的地方——马加达。 来马加达,算是给柳山青的“来历”,补上最后的空白。 下次有人再问起来,施然和柳山青就能说的更加真实。 在马加达待了一个星期,最后一个晚上,凌晨两点,房间里灯光昏黄,施然搂着小青青白腻的香肩,躺在穿上。 柳山青面色酡红的躺在施然怀里,像小猫咪一样,微微挪了挪脑袋,打了个哈欠,问:“明日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施然说,“我们这到机场,差不多只要二十多分钟。” “还是得起早点,这边人做事效率太慢。” “八点钟起来了吧,然后九点多或者十点到那边。” 柳山青嗯了一声,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要洗澡吗?” 柳山青有些慵懒的说道:“你去放水。” 施然直接跳下床,走进卫生间放水。等放好水回来时,施然看着已经穿上衣服的柳山青,说:“还穿什么衣服,都要洗澡了。”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你以为都是你这个臭流氓呢,衣服都不穿。柳山青掀开被子,刚要穿鞋子,施然直接公主抱的将柳山青抱了起来。 柳山青顺从地躺在施然怀里,任由施然抱着她走进卫生间,用脚带上大门。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响起水声,柳山青娇声说:“别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青青让人没想到的决定 平城,国际机场。 施然、柳山青刚下飞机,就感受到北半球熟悉的寒冷。这让已经适应南半球气候的施然、柳山青多少有些不适应。 拿上行李,和许多从澳岛回来的人一样,当场拿出厚厚的羽绒服裹上,施然、柳山青先打车回家。 在外待了近两个月,施然刚抵达小区,心里有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进了家门更是如此。 家里因近两个月无人,电视、柜子、茶几等上面都落了一层灰。 施然无心收拾,瘫在沙发上,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请人帮忙收拾。 半个小时后,施然搂着小青青正在沙发上腻歪时,门铃忽然响起,家政公司的人来了。 施然看着埋头打扫的家政,忽然笑了笑。 柳山青疑惑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去年六月份,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是请了家政过来打扫,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你已经成了我老婆。” 柳山青闻此,也是露出笑容,心里有些感慨。 她当时来时,还穿着丧服,心里尽是对施然的埋怨。 六点多,家政打扫完毕,施然、柳山青没有开始做晚饭,而是从吊坠里取出特意给程红梅、白林买的礼物,前去程红梅、白林家。 之前在国外将礼物装入吊坠里时,施然曾和柳山青说:“我们很适合做代购啊,东西往吊坠里一装,任谁都无法发现。” 来到程红梅、白林家,他们正在吃晚饭。见到施然、柳山青,白林和程红梅都很惊喜。程红梅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你们正在吃饭呢,真不好意思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吃吧,我和山青明天再来。”施然笑嘻嘻的说道。 程红梅知道施然是什么德行,白了施然一眼,说:“你回去吧,山青留下,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说着,程红梅拉着柳山青往里走。 施然接话道:“红烧肉。” “没有。” “我也想吃红烧肉。” “好,我现在就去。” 施然抗议道:“师娘,不带这样的啊。” 柳山青跟着程红梅走进厨房,施然捧着特意从国外卖的老酒,走到白林面前,说:“师父,我们喝点?” 白林本就是好酒之人,见施然又带来一瓶珍稀的老酒,自然是不会有意见,接过施然手里的酒,让施然去拿杯子。 施然拿上杯子,和白林推杯换盏时,厨房里,程红梅一边煮面一边和柳山青闲聊,聊施然、柳山青这两个月上哪玩了,遇到那些事。 当听到施然、柳山青被人敲诈抢劫时,程红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又得知柳山青轻松将其打倒后,程红梅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程红梅说:“国外以后少去,太不安全。之前你爸去国外参加活动,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不过没你这么夸张,还拿刀抢劫,太危险了。” 柳山青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像这样的事情,以前和施然在大随民间游历时,也遇过不少。不同的是,在大随遇到这事,柳山青可以直接出手将那些人宰了,在这边不行,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这一点,柳山青心里多少有点微词。 在柳山青看来,面对盗匪,就该直接宰了,律法怎可用来保护盗匪? 程红梅忽然压低声音问:“那个……有了吗?” 柳山青一愣:“什么?” “就是那个啊……”程红梅见柳山青还没反应过来,说:“孩子。” 终日清冷模样的柳山青顿时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微微摇头说:“没有。” “你们有用那个?” “哪个?” “你说哪个。” 柳山青这才反应过来程红梅指的是什么,表情更加不太自然,略微犹豫点了点头。除了刚结婚的几晚,后面基本上都有用。 说起来也是在用了之后,柳山青才知道狗东西那次在药店买的不是药,而是那个东西。柳山青才知道狗东西这个登徒子、臭流氓早就图谋不轨。 程红梅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柳山青红唇微动,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柳山青个人而言,她是想要孩子的,可在大随,柳山青和施然还没成亲,一旦怀孕了,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施然就是为了柳山青心里的顾虑,才主动用那个东西。 程红梅见柳山青为难的表情,说:“妈不是在催你们,只是建议你们最好早点要,你现在这个年龄正好,等过了三十岁,就是高龄产妇了,到时候对你自己,对小孩都不好。 你们要是不想带孩子,嫌带孩子麻烦,可以把孩子交给妈,妈帮你们带。” 说起这个,程红梅心里就有些期待。因为一场意外,导致程红梅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以前每次看到别人带着小孩,程红梅心里就甚是羡慕。 柳山青沉默一会,说:“明年,再等一年。” “好,”程红梅露出笑容。 在白林、程红梅家待到晚上九点多,施然、柳山青回家路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柳山青开车,施然坐在副驾驶上。 施然望着柳山青绝美的侧脸,说:“师娘刚才是不是催你生小孩了?” 柳山青反问:“妈也跟你说了?” “是啊,”施然笑说,“等着吧,你婆婆过段时间也会催。” “你怎么想?”柳山青迟疑道,“你要是想要小孩……我们可以不……那样。” “小孩自然是想要的,那是我们爱的结晶,不过不急于一时,等仗打完了,我们在大随结婚了再说吧。” “可你过年时,不是说来年就要带孩子回去。” “那就是一说啊,再遇到你之前,我还年年说来年带个女朋友回去呢。” 柳山青换了个话题,说:“明晚回去?” “嗯,明天白天去画室看看,虽说画室是交给舒文了,但回来了都不去看一下,不合适。” 顺带的把给徐舒文买的礼物给她。 翌日晚上八点,施然、柳山青吃过晚饭,换好大随的衣服,手牵手地前往大随。 大随还停留在施然、柳山青离开的那一刻,殿外大雪纷飞,玉儿等人穿着厚厚的绵衣、裘皮,恭敬地站在宁清殿的走廊上。 烛光摇曳,人影憧憧。宁清殿的对开大门忽然打开,施然、柳山青先后走了出来。玉儿等人立即行礼,毕恭毕敬地跟在施然、柳山青身后,向暖房走去。 对于施然、柳山青过几天就来宁清殿待上一秒钟,玉儿等人心里固然很奇怪,但也早已习惯。不过这一次……玉儿敏锐地发现陛下好像跟进去之前有点不一样。 具体哪不一样,玉儿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陛下好想比进去前多了一点韵味。 一向老实本分的玉儿没有深想,只当时是自己想多了。来到暖房,她就和以往一样,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随时等候陛下和秦王的吩咐。 柳山青一进暖房,就拿起离开前记录下的政务简要。施然在一旁翻阅着离开前就已经批阅好的奏章,心里还有着久出归来的感觉。 忙活到十一点,施然让玉儿帮忙准备洗澡水。 柳山青这时开口,说了一句施然意外、玉儿震惊的话。 “玉儿,将秦王的东西搬到朕的房间里。” 玉儿看了眼施然,压下心里的震惊,诺了一声,带上两名宫女,走进施然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施然欲言又止的看着柳山青,着实没有想到柳山青会做出这个决定。施然本以为来到大随之后,柳山青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在外人面前与他刻意保持距离。 柳山青神色不变,还是那副清冷、威严的模样,看着手里的奏章。 其实柳山青会主动做出这样的决定很简单,一是施然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和施然都已经成亲领证了,她没理由在大随和施然保持距离,委屈施然。 二是,她是皇帝,就算在玉儿等人眼中,她和施然还没有成亲就同住一室,又如何?谁敢就此说三道四? 再说,没成亲之前,柳山青没少在给施然按摩时,留宿在施然房间。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亲了,没必要再行那掩耳盗铃之举。 在小青青房间的卫生间洗完澡,施然穿着纯白色的小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等小青青过来。 相对于施然的欣喜、高兴,柳山青则显得十分平静。洗完澡,柳山青坐在床边,解开包裹着头发的毛巾,等着施然给她吹头发。 施然先是搂了一下小青青,亲了一下,再拿起吹风机,给小青青吹头发。 柳山青说:“你过年前提起的勋章等级制度,具体是如何的?” 施然思索道:“可以分为军事、民事和科技三大类,每一类再分为常规和特别的。” “先制定军事方面的,民事、科技以后再论。” 讨论中,柳山青的头发吹干了。施然随手将吹风机放到一边,拉着柳山青躺了下去。柳山青微微调整姿势,继续说着她的想法。 施然却是没兴趣听了。他望着柳山青绝美的脸,被子里的手不老实的伸进柳山青的衣服里。柳山青哼了一声,瞪了施然一眼。施然嘿嘿一笑,吻了上去。 翌日寅时六刻,柳山青的生物钟自然回到大随时刻。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施然,轻轻地捏了捏施然的脸,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 穿好衣服,柳山青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所需用到的洗漱用具、热水都已备好,柳山青知道这些都是玉儿备好的。 原本玉儿还该在柳山青醒起来前,就在床边候着,伺候柳山青更衣。是柳山青和施然同床共枕后,柳山青便吩咐玉儿不必再提前在床边候着。 洗漱完,不用柳山青言语,一直在门外听着房里动静的玉儿,早就知道柳山青起来了,在柳山青洗漱时,就带着宫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准备好柳山青要穿的衣服,在卫生间门口候着。 在柳山青刻意的安排下,衣柜、梳妆台都远离床帷,玉儿、宫女在替柳山青更衣、打扮的时候,都看不见施然,也不会因为不小心发出的声响吵到施然。 除了怕吵到施然,打扰施然休息外,柳山青也是为了防止宫女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再就是防止宫女背着柳山青,伺候施然更衣时,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柳山青还小的时候,就听过太多宫女为了上位,刻意引诱皇帝的事情。 据说柳山青的生母当初好像就是伺候皇帝时,然后…… 如今宫里就施然一个男的,施然虽不是皇帝,但明眼都清楚施然就是不公开的皇帝,那些宫女想要上位,自然会将施然当成目标。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柳山青早就下令,除了玉儿可以将备好的衣服,提前放在施然床边或伺候施然更衣,其余人都不准背着她,偷偷接近施然。 至于玉儿会不会监守自盗,柳山青相信玉儿不会,她清楚玉儿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且对她非常忠心,不会做对不起、背叛她的事情。 另外,真要说起来,柳山青若是没有当皇帝,当初遵从太上皇的旨意,嫁给施然,玉儿也会跟去左丞相府,身份是陪嫁丫头。 而陪嫁丫头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通房丫头,大部分最后都会成为妾室。 当然,柳山青不会让玉儿做通房丫头,施然这辈子都只许是她一人的。 施然在这方面,还是让柳山青很满意的。施然从未将玉儿当成通房丫头,没有对玉儿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施然对玉儿的态度,大体上和对施重差不多。在施然的眼中,玉儿是柳山青的妹妹。 还有,施然没有因为无人伺候,而冲柳山青发牢骚、或有所不满。不仅如此,施然还知晓柳山青不喜欢有女子伺候他,在左丞相府都没有让侍女伺候。 柳山青心里感动之余,想重新招太监,伺候施然。施然一百二十个不同意,柳山青这才作罢。 言归正传,自施然来大随后,柳山青便很少刻意梳着男子发髻,平日里接见大臣,都是梳着符合身份的女子发髻,如飞仙髻等等。 打扮完,柳山青见施然还在睡觉,便去了暖房主殿。玉儿则是先将施然要穿的衣服备好,放在床边,再命人端上早膳,供柳山青食用。 辰时三刻,柳山青已开始接见大臣了,施然这才醒来。 玉儿见状立即又命人端上一份早膳。 施然不管是否符合礼仪,直接端着热气滚滚的馄饨,坐在柳山青身边,看着奏章,听着堂下大臣汇报工作。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继续听着大臣汇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青青的反常 大臣汇报结束,施然的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施然看着大臣离开的背影,忽笑了笑。柳山青打开一份奏章,问:“秦王因何发笑?” “没什么就是想到我刚才的举动,若是换成宋明的皇帝,尤其是明中后期的,这些大臣肯定会跳出来骂我不尊重他们,有失礼仪。” 柳山青浅笑说:“你当他们没骂过?朕登基之初,有不少大臣以朝廷礼仪来指责你与朕,然后朕也和你说过,凡是跳出来的,轻则革职,重则掉脑袋,这些人现在又如何敢跳出来。” “你这话说的弄得跟我是奸臣,你是昏君一样,”施然说,“那些人被革职、掉脑袋本就是他们自身行为不端。” “所以说他们不在乎礼仪,他们只是想借礼仪,来限制你我,染指皇权。” 柳山青说:“你曾说的不错,独尊儒术之后,所谓的礼仪就成了他们染指皇权的武器。 这儒家独尊的地位还是得尽早取消,减少朝中儒学之士,不然在你我这一代还好。等百年之后,你我的后代说不定就会想宋明中后期的皇帝一样,被这些儒学之士,用礼仪桎梏。” 提起宋明中后期的皇帝,柳山青便不由想到被大臣吹成贤主的朱佑樘,性子软弱,处处听从大臣,毫无主见,这样的皇帝,也配称为贤主? 还有那崇祯,听信东林党之言,废掉东厂锦衣卫,折损自己的权力,挖掉自己的耳目,不收江南士绅的赋税,偏偏压榨一无所有的百姓。 就算有残暴手段,大臣不顺之则杀,那也只不过是老牛身上拔毛,微不足道。 该杀的是一个没杀。 柳山青在想她的后代若都这类的皇帝,那干脆就别出现在这世上。 当然,柳山青也清楚不管是朱佑樘还是崇祯,本性是好的,他们都想做一个好皇帝,坏就坏在他们所接受的儒学教育。 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完全就是胡扯。 儒学只适合用来修身,治国还是得靠法家。 说起这个,柳山青心中对于随三世就甚有微词,她是很不明白三世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浆糊吗? 大随以武立国,因法家而强盛,最终才能统一六国,再现周王之业。 三世却好,一拍脑袋就改了大随根基。 是,柳山青明白三世是为了统一百姓思想,独尊皇权,但问题在于,以法家治国时,大随本就是皇帝为尊,皇帝即为法。 而统一百姓思想,三世以来,柳山青可没见到有多大用处,相反儒学治国,祸害无穷。 儒学大臣上则以礼仪染指皇权,动不动就说祖宗之法不可变,限制皇帝改革,下则轻视匠人,导致军备废弛,百姓无人愿意为匠,都想读论语,讨个一官半职。 又处处打压农学,导致农具再无革新,人口年年增长,粮食却因糜烂的水渠,一年比一年少。 原本强盛、出兵必胜的大随,就是在这些张嘴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的儒学大臣的治理下,日益衰弱。大随也是自三世起,开始不得不与匈奴和亲。 就这,那些儒学大臣还自鸣得意,整日一副老子最厉害的模样。 柳山青现在想起来就有些恶心。 柳山青之所以一提起儒学,反应就如此激烈,是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儒学教育,她曾也一度认为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大随。 可自从和施然在一起后,亲眼看到施然重视匠人、农学,研发出来的新式武器、农具,提升了大随军队的战力,提升了农田的收成,让大随可以平南越,却匈奴,柳山青这才意识到,有问题的不是大随,是儒学。 且在登基后,柳山青发现朝堂中凡能做事的大臣,无一不是读儒学之书,行别家手段,如曾经的右丞相李儒善于法家,更加坚定了要罢黜儒家的决心。 正因此,当施然提出要编纂新式教学书籍时,柳山青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下来,大力支持。而当得知施然要儒家也参与进来时,柳山青心里还很是不愿。 是施然说只让儒家教导小孩子爱大随,识文断字,柳山青这才勉强接受。 不过柳山青现在即使再厌恶儒学,也没有立即下令罢黜儒学,无他,朝堂、各郡县的臣工基本上都是儒学之士,一旦罢黜儒学,不利于大随的稳定。 还是得像施然说的,待新式教学书籍编纂好后,在全国开设公学,再利用科举,潜移默化地罢黜儒学。 反正有大随锐士在手,这些人就算察觉到她和施然的意图,又能如何?再者,他们若还想升官,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他们的话。 柳山青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和施然的时间是否充足,一旦时间不足,他们的孩子是否能贯彻他们的政策,有没有能力执行他们的政策。 想着这些,柳山青忽自嘲一笑,她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她和施然都还很年轻,才二十多岁,怎么就开始担心这个了。 不过史书上那么多短寿皇帝,特别一些有为之主,三十多岁就死了……柳山青想到这些,心情又有些忧郁。 紧接着,柳山青又感觉自己有毛病,怎么好好的担心起这个。 这不是她的性格。 柳山青没有多想,看了眼玉儿,玉儿会意立即宣另一位大臣入殿。 巳初时分,柳山青接见完所有大臣,埋头处理奏章。 施然在一旁帮忙,差不多了半个小时,施然看向玉儿:“玉儿,让太官令准备午膳。” “回秦王,午膳已经备好了。” “端上来吧。” “诺。” 玉儿示意附近的一位宫女,宫女立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专门负责柳山青饮食的尚食令带着一群宫女,将午膳端了过来。 柳山青的午膳虽然没有清时那般夸张,一次就需要几百道菜,还要宦官在旁一道道的试菜,只有适量的四五道菜,但每一道菜都十分的精致,色香味俱全。 施然闻着菜香,胃口大开,立即招呼着柳山青等会再批阅奏章,先吃饭。 柳山青看了一眼,却是莫名有点反胃,没有胃口。她摇了摇头,说:“你吃吧,朕不想吃,没胃口。” “好好的怎么没胃口?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不想吃。” 听到这话,一旁的尚食令有些紧张。虽然饭菜不是她做的,但她是负责伺候皇帝吃饭的,皇帝如今没有胃口,这就是她的失职。 尽管陛下和秦王都非残暴之君,尚食令清楚皇帝、秦王不会因此怪罪于她,但尚食令还是很紧张。 尚食令瞄着施然、柳山青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秦王,臣让太官令重新在做一份?” “不必,”柳山青说,“秦王不必管朕,朕饿了自然会吃。” 施然见柳山青态度坚决,也就没在多说什么。 用过午膳之后,待柳山青处理完今日的政务,继续和施然规划勋章等级制度,一直到亥时,才制定出大致的框架。 随即,柳山青将此框架交给玉儿,让其转交给李儒。 玉儿走后,施然说:“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夜宵?” “不用,朕不饿。秦王若饿了,可自行去用。” “你是不是不舒服?中午没吃,晚上就吃了一点。” 施然有些担心,要知道柳山青以前的饭量可不小,每次都能吃两碗。 “没有,朕很好,秦王不必担心。” 柳山青打了个哈欠:“朕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 一旁的宫女立即去为柳山青准备洗漱用具、热水。 柳山青显然是真的累了,平日洗澡基本上要一个小时左右,今日只用了半个小时,头发也没洗,洗完直接躺在床上。 不过等施然洗好过来时,柳山青好像还没睡着,自然地投入施然怀中,语气慵懒道:“抱朕。”M.. 施然抱着柳山青,压实柳山青后背略微鼓起的被子。 没一会儿,柳山青按住施然不老实的手,说:“老实点,朕累了。” “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叫太医令过来看看?” “不必,朕只是有些累,你老实点就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寅末时分,玉儿悄悄地推开房间,走了进来。 在距离床帷还有两三米时,玉儿看着里面隐约的人影,心里有点奇怪,陛下今日怎么起这么晚。玉儿没有多想,无声退了出去。 卯时八刻,也就是六点多,施然醒了。他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柳山青,先是一笑,紧接着也是有些奇怪,柳山青今日怎么还没有醒? 想着柳山青昨日的反常,施然又开始有些担心,立即摸了摸柳山青的额头,确定柳山青体温正常,没有发烧,施然松了口气。 随即,施然重新闭上眼睛,搂着软香的小青青继续睡。 至于汇报工作的大臣很可能已经来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作为皇帝,睡个懒觉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还是柳山青登基以来,第一次睡懒觉。 况且施然不觉得清晨六点多,算是睡懒觉。 施然再次醒来时,已是七点多,期间玉儿又悄悄地进来看了一次。 施然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柳山青,又摸了摸柳山青的额头,再次确定柳山青没有发烧后,便闭上眼睛,打算接着睡。 不过这时,施然有点睡不着了。眯了大概十几分钟,施然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玉儿又一次悄悄进来查看情况。 施然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下床,掀开床帷,走了出去。 玉儿立即上前,小声道:“启禀秦王,大臣们已在外等候多时。” “有何急事?” “应该没有。” 施然没说话,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玉儿已带着宫女,备好施然要穿的外衣,替施然更衣。施然穿好外衣,戴上假发套,柳山青还在睡觉。 多睡会是好事,可昨日没胃口,今日就贪睡,这样的反常实属让施然心里有点不安。 交代玉儿两句,施然走出房间,来到暖房主殿,开始第一次独自接见大臣。 与此同时,玉儿命人送上早膳。 大臣们挨个进来汇报工作时,看着穿着和龙袍类似的衣服的施然,独自坐在龙椅上吃着早餐,接见他们,大臣们即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他们之中有的人甚至还觉得,早就该如此。 施然本就可以改朝换代,偏偏让一个女子做皇帝,压在他们头上。 接见完两个大臣,时间到了巳时四刻,也就是八点多,柳山青终于醒了,穿戴整齐的走了过来。 “醒了,”施然说,“身体真没有感觉不舒服?” 柳山青微微摇头,她就是还是有些困,想要睡觉。另外,玉儿在命人送来早膳时,柳山青的确有些饿了,可还是没有胃口,不想吃。 这样的反常,柳山青也不禁怀疑,自己身体是否出了问题。柳山青顿时想起昨日的担忧……柳山青没有叫来太医令检查,随便吃了两口早膳,宣下一位大臣。 到了中午,柳山青还是没什么胃口。施然心里愈发担心,直接让玉儿将太医令叫来。柳山青却是阻止,还烦躁的冲施然吼道:“朕说了没事就没事。” 暖房里顿时陷入寂静,玉儿震惊地看着柳山青,完全没有想到柳山青会因为施然的关心,冲施然发火。 要知道柳山青上次冲施然发火,还是施然一次又一次拒绝和柳山青完婚。 柳山青也意识到自己不妥,语气放缓的说道:“秦王不必多虑,朕只是没胃口,身体无碍。” 施然没在意柳山青冲他发火,他只是愈发担心柳山青身体。柳山青这样反常,显然不像是没事。施然想了想,低声问:“你是不是那个快来了?” 柳山青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施然指的是什么。柳山青下意识的看了眼玉儿,说:“有可能。” 说起这个,柳山青忽然想起来,这个月都快过去了,那个还没有来,现在也的确是该来了。且她这两天有些腰酸,是那个来临前的征兆。 转眼三天过去,那个没有来。 柳山青每天都很嗜睡,早上起不来,起来了也没什么精神,一到中午、晚上就有些犯困,人还是没什么胃口。 一向清冷,喜怒不形于色的柳山青,脾气莫名变得暴躁起来,不仅施然一提到太医令,柳山青就冲施然发火,前来汇报的大臣,也没少挨柳山青训斥。 还有负责膳食的太官令、尚食令以及贴身伺候柳山青的玉儿,这三天都没少挨柳山青的训斥。 昨日过来汇报前线战况的施重,在暖房外就听见柳山青严厉的训斥一个大臣,而训斥的原因,只不过是大臣递来的奏章里有三个错字。 施重很是意外,借着有事,偷偷的询问施然,柳山青这是怎么了? 就是这样的举动,立即遭到柳山青的呵斥。 柳山青毫不客气的说道:“都尉叫秦王做什么?又要让施然跟你去勾栏?你要朕说你多少次,勾栏是你该去的地方?” 施然刚想替施重说话,柳山青转而就冲施然发火:“朕让你说话了?你还好意思说话,你有什么脸面说话? 施重一个女儿家,若不是幼时,你整日带她去那种腌臜之地,施重如何会变成这样?” “……” 施然无语又无奈,小青青这是怎么了? 以前来那个,严重地都昏厥了,也没见小青青这样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恭喜陛下、秦王 夜,吹风机嗡嗡作响。 柳山青背对着施然,乌黑的秀发随着施然的手、吹风机的热风飘扬。 两人都没有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柳山青揪着衣角,忽然说:“朕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心情总是有些烦躁,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朕……不是有意要对你发火,秦王莫要介怀。” 施然关掉吹风机,从后搂住柳山青,下巴搭在柳山青的肩膀上,笑说:“网络上有句话,男朋友是女朋友的出气筒,我以前不赞同这句话,认为它三观不正。现在嘛,如果是小青青,我乐意当你的出气筒。” 柳山青心里一暖,握住施然的手,扭头看向施然,主动吻了上去。 片刻后,施然看着面色泛红的柳山青,说:“我来给你降火呀。” “怎么降?” “你说呢?” 柳山青看着施然脸上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瞬间明白了。 一夜凤凰曲后,柳山青依旧像前几日那般,早上到了卯末时分才勉强起来。接见大臣,听取大臣汇报工作时,柳山青也是没什么精神,动不动就打哈欠。 施然趁着接见大臣的间隙,说:“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柳山青微微摇头,强打起精神。 接见完大臣,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柳山青依旧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翻看奏章。 施然见柳山青这样,也是没了胃口,又一次向柳山青提出叫太医令过来看看。 柳山青这次倒是没有冲施然发火,只是看了眼施然,欲言又止的继续看奏章。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看医生?”施然想不明白。 柳山青不说话。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一听到太医令这三个字,心里就甚是烦躁。让太医令看一下又什么……柳山青是这样想的。 可一想到太医令看后,有可能会给出一个不好的结果,柳山青就不想让太医令看了,甚至连太医令这三个字都不想听到。 再者,就这几日自己表现出来的反常,也让柳山青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的得了某些病,她担忧地很可能成真。 想着这些,柳山青愈发的烦躁起来,奏章都看不下去。 施然见柳山青神色逐渐烦躁,赶紧闭嘴,心里则是在琢磨等柳山青睡着后,就让太医令过来给柳山青把脉。 “你去午休下吧。” “不用。” 施然过了会说:“好久没回家了,你陪我回趟家吧。” 柳山青没再拒绝,当即让玉儿给她更衣,换了身常服,和施然乘坐龙辇,前往左丞相府。 路上,施然握着柳山青温凉的小手,说:“这次算是我们婚后,第一次回家,见公婆。” 柳山青浅笑,没有多说。 来到左丞相府,安越夫人一如往日的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剧。 得知施然、柳山青来了,安越夫人还以为和以前一样,立即披上裘皮,让贴身侍女带上平板电脑,前往厅堂。 见到柳山青第一眼,安越夫人的表情微变,忙问:“山青你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柳山青笑说:“无碍,就是近日来没什么胃口。” “有看医师吗?” “不用。” 安越夫人叮嘱两句,见柳山青态度坚决,没再多说,再说就是徒惹人烦了。 在左丞相府里待到傍晚,府里的家宰命人端上晚饭。柳山青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忽然丢下筷子,捂着嘴巴,发出干呕的声音。 施然心里一紧,冲着玉儿喊道:“快传太医令。” 玉儿刚要言诺,柳山青阻止道:“不……”柳山青话没说完,又干呕两声。 施然见玉儿站着不动,怒道:“我让你去,快点。” “诺,”玉儿这才连忙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柳山青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厅堂,来到一角落,扶着走上的柱子,呕吐着。 施然连忙走到柳山青身边,轻轻地拍着、抚摸柳山青背,心里担忧、急切。过了两分钟,施然见玉儿还没回来,又命人去催玉儿。 柳山青还在呕吐,断断续续的吐了五分钟,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施然见状心里愈发急切、焦躁,又派人去催玉儿。 终于,柳山青停止呕吐。但柳山青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施然连忙公主抱的抱起柳山青,快步走向他的房间,想让柳山青躺着休息。 柳山青一脸疲惫、虚弱的躺在施然怀里,中途,又是几次干呕。 安越夫人带着侍女,神色担忧地跟在后面。 不知过了多久,玉儿终于带着太医令赶了过来。 施然立即将柳山青这些日子的症状,重复地告诉太医令。太医令没有多说,立即走到柳山青身边,先是向柳山青行了一礼,再给柳山青把脉。 一旁的安越夫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施然刚描述的柳山青症状,怎么那么像……不会吧,安越夫人心里一惊。 与此同时,太医令刚碰到柳山青的脉,下意识地看了眼柳山青,又看了眼施然,紧接着,仔细把着,生怕是自己弄错了。 施然忍不住的问道:“怎么样了?” 太医令站了起来,看了眼玉儿、安越夫人以及安越夫人的贴身侍女,迟疑道:“秦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施然心里一惊,顿时以为柳山青的病很重。 柳山青这时出声道:“朕得了什么病,你如实说来。” 柳山青的心情也不好受,但柳山青终究不是那等遇到事情就慌乱无神的小女人,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并准备接受那恶劣的结果。 柳山青就是有些遗憾,不能给施然生小孩了。 太医令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又看了眼玉儿、安越夫人和安越夫人的侍女。 施然明白太医令的意思,立即让安越夫人的侍女出去。至于玉儿、安越夫人不用避讳。 太医令见状,说:“恭喜陛下、秦王,陛下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施然、柳山青皆是一愣,玉儿也是无比的惊讶,只有安越夫人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就说山青那些症状,跟有了时很像。 虽说施然和柳山青还没有结婚,但大随的风气不比宋明清时期,大随对女子的贞洁并不是很看重,很多人王公贵族还格外喜欢人妇。女子改嫁也是比比皆是。 比如张平就是曹丞相的嫡系传人,家中六房妾室,全都是人妇。其中下到普通黔首,上到南越王的妃子都有。年龄最大的那位,三十有六,还育有一子。 张平将之收了后,一并让其儿子改姓,跟他姓。 还有,张平当年攻破南越王宫,绑了南越王的妃子时,张平还作死的问施然要不要,施然要是要,他就献给施然。 然后,张平刚回到栎阳,就被玉儿带人奉旨揍的半个月下不了床。接受封赏时,都是张平由家里下人抬进皇宫的。.. 总而言之,柳山青的保守,其实只是限于柳山青等少部分人。 所以柳山青未婚先孕,安越夫人和太医令除了有些惊讶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言归正传,施然看了眼柳山青,再看着太医令,笑容无比灿烂的说道:“你是说山青有了?你确定没弄错?” “没有,陛下确是喜脉。” “好好好,”施然喜出望外,高兴的不能自已。过了一会,施然才想起来一件事,交代道:“这件事暂时保密,我不想有这个房间外的人知道。” “诺,”太医令说。 “山青现在需要吃安胎药吗?” “不用,陛下现在的症状皆是正常,过一段时间便可自愈。” “嗯,去吧,回头找少府领赏。” “谢陛下、秦王。” 太医令走后,施然立即坐在床边,握着柳山青手,笑容满面的说道:“刚才真是担心死我,我也是真是笨,早该想到的。嘿嘿,我要当爸爸了。” 说着,施然又扭头对安越夫人说:“娘,听到了?你要当奶奶了。” 安越夫人虽然未曾听过“奶奶”一次,但此时不难得知,该词语是大母的意思。安越夫人随之也是露出笑容,说:“山青,现阶段你就好好休息,少操劳。” 柳山青微微点头,心里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有了……她刚以为……吓死她了……柳山青下意识的摸着小腹,这些日子的烦躁一扫而空,此刻的心情无比的愉悦。 躺了一会,柳山青感觉的身体好了一些,便想回宫。施然让柳山青吃了饭再回去,柳山青还是没有胃口,不愿意吃。 施然没有勉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山青上了龙辇。龙辇缓缓启动,行驶速度比平时要慢了很多。施然说:“等下到了宫里,我们直接回去吧。” “回去?”柳山青有点不解。 要知道这次回到大随,施然和柳山青说好,是准备在大随待足时间,好让大随的时间和现代相同。 “去医院检查,确定一下,”施然说,“我不是不相信太医令,就是想再确定一下,然后再买点叶酸,我听说怀孕初期要吃叶酸的,对胎儿好。” 柳山青本觉得不必特意去现代再检查一遍,听到施然的后半句,改了主意。 施然见柳山青同意,立即就让玉儿将龙辇直接开到宁清殿。 回到现代,时间是晚上,尽管时间上还来得及,施然没有立即就带柳山青去医院,而是一个人跑到药店,买了测孕纸,让柳山青先自己测一下。 柳山青觉得新奇,意外还有这样的工具。检测之后,结果不出意外,柳山青的确是有了,施然高兴地掏出手机,想拍给林月如、师娘看。 柳山青拦住施然,说:“先别告诉她们。” “太医令和测纸都说你有了,那肯定是有了,明天去医院也就是检查一下,你怀了多久,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再开点叶酸。” 柳山青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忘记我们之前说过有关孩子的事?” 柳山青说:“我们若是无法带着孩子两界穿梭,孩子该留在哪边?如果留在大随,你现在告诉了她们,到时,我们该如何解释?” 施然沉默,是啊,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尽管施然还是乐观的觉得他们应该能带小孩两界穿梭,但做事前先考虑清楚最坏的结果不是坏事,施然一向也是这样做的。 柳山青接着说:“还有怀孕时间的问题,今后还要按照原来商量好的来吗?如果还是现代七天,大随七天,我怀孕的时间在他人眼中会缩短一半。” 施然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这件事就不告诉妈和师娘了,明天检查完,买了叶酸,我们就回大随。” 柳山青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留在大随?” “嗯,娘已经知道你有了,不留在大随,说不过去。” 柳山青红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施然笑说: “你别想那么多,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我还是觉得我们可以带着孩子两界穿梭。就算真的不能,也没什么,我们又不会跟孩子分开,大随同样是我们的家。”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这样对林月如、师娘有些不公平,她们可是一直想要抱孙子。不过她和施然面临的情况,只能如此。 柳山青说:“如果真是那样,第二胎就留在现代。” “到时候再说吧,”施然说,“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我没胃口。” 说着,柳山青又忽然想要呕吐,捂着嘴,连忙跑到卫生间,趴在洗漱台上干呕。施然立即跟了上去,轻轻拍着柳山青的背。 翌日十点,施然、柳山青来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柳山青已怀了近两个月,预产期在年底十一月二十三日左右。 算算时间,正好是施然和柳山青刚结婚那几日,他们没有做防护。 柳山青的孕吐、性格变得暴躁、没胃口等问题都是正常妊娠反应,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让柳山青好好休息,多补充营养,少吃多餐,吃一些清单、易消化的食物。 然后,医生给柳山青开了些叶酸和一些维生素。 也是在这时,施然和柳山青得知,他们无法一直待在大随,得定期回到现代,做检查,而这又带来一个问题,要定期做检查的话,就得一直待在现代,否则,时间上会出现纰漏。 可一直待在现代,为了让孩子生在大随,临产前他们就得去大随,如此一来,在众人眼中,柳山青是一夜肚大,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检查少做一点,就没问题了,但这种事关孩子的事情,施然不想少做。 柳山青也很在乎孩子,但她觉得检查做不做没有关系,在大随女人有了孩子,也没怎么做检查,不也没事。 “你这是幸存者偏差,那些有事的呢?大随的早夭率可不小,再说孩子万一有什么先天性的残疾……”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甚是不满的说道:“你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咒自己孩子的?” “是是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 施然打了下自己的嘴:“我不是怕万一吗?” “没有这个万一。” 柳山青说:“就检查一两次,三月、七八月这样检查一次,不必月月都来。” “行吧,听你的。” “朕饿了。” “你想吃什么?” “随便。” 柳山青还是没有胃口,甚至听到吃的,就有点反胃,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柳山青要勉强自己吃下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舍得你再遭罪 “呕~” 柳山青刚吃完没多久,又捂着嘴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漱台上呕吐。 施然轻轻拍着柳山青的背,一脸担忧。柳山青这样的症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几乎每顿都是吃完没多久,就会呕出来。 施然特意又去医院,医生给开了一些维生素B6,说是能缓解孕吐。 就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效果。 片刻后,柳山青在施然的搀扶下,走出卫生间,坐在床榻上,神色憔悴。 玉儿机敏的递来一杯水,柳山青摆了摆手,不愿意喝。 “躺着休息会吧,”施然说。 柳山青没拒绝,躺了下去,握着胸口,喉咙里泛着酸水。 施然挥了挥手,示意玉儿等人出去,随即,施然脱掉柳山青的鞋子,躺在柳山青身边,轻轻抚着柳山青胸口。 柳山青睁着明亮的眼眸,望着施然不说话。柳山青没有像一些女子般,因为身体极度难受,就无故的责怪施然,说什么我这都是替你受罪,都怪你等等。M.. 柳山青就那样看着施然,一向清冷、坚定地眼神,此刻有些柔弱。 施然笑了笑,柳山青随之也是露出浅笑。 “我之前在网上查过,也问过医院的医生,像你这样妊娠反应严重的可能有两方面原因造成。” “哪两个方面?” “一个是曾经有严重的痛经史,你这个的确有,上次都痛的晕倒了,”施然说,“还有一个算是好的方面。” “是什么?” “双胎,”施然的右手放在柳山青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抚摸道:“一般怀双胞胎,妊娠反应会比单胎严重好多。” 柳山青眼睛一亮:“你是说,朕有可能怀了两个?” “你吐的这么严重,很有可能是怀了两个,”施然笑说,“如果真怀了两个,那就好了,一次性解决。” 柳山青的右手也是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说:“秦王之前不是说想要生十一个,二十多个,怎么现在只要两个?” “我那是开玩笑,逗你玩的,”施然说,“生两个就够了,我可舍不得你再遭这样的罪。” 柳山青闻此,憔悴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看向施然的目光更加柔情,内心之中更是涌起亲吻施然的冲动。随即,柳山青遵循内心冲动,主动吻上施然。 施然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青青,闭上眼睛,双手搂紧小青青。 自怀孕之后,施然发现柳山青整个人都柔弱了不少,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主动,不仅会主动亲他,睡时还会主动躺进他的怀里,直言让施然抱紧她。 施然若是松手,反倒会惹柳山青不满。 小青青的主动自是让施然无比欣喜,但施然的手臂就受苦了。施然半夜经常因为手臂的麻木、刺痛醒来。 不过看着怀里小青青如同小奶猫酣睡的模样,手臂的那点麻木又不算什么。 躺了一会,柳山青离开施然温暖的怀抱,坐了起来,干呕一下,然后穿鞋。 “你要干什么?” “政事还没处理完。” “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政务交给我,你就好好休息?” 施然说:“你忘记医生怎么跟你说的?前三个月是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动怒。” “一直躺着也不好,”柳山青说,“朕也没有动怒。” “上次是谁就因为王放写错了三个字,把他臭骂了半个时辰?” 施然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小青青口才竟然这么好,骂王放半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 在大随,就是黔首都注重自身的名节,遑论是作为儒士的王放,更要命的还是因为写错了字,这对王放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当时,施然看王放那模样,就有点担心王放会想不开自杀。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王放回家之后,就差点吊死在自家的书房里。被救下来之后,王放也是无脸面上值,一直请病在家。 请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假,施然派玉儿问王放是不是打算辞职,王放才连忙上值。 王放此事传出去后,成了其他朝臣的笑料,时不时就拿出来,笑一笑。 当然,其他大臣在上奏时也会格外仔细,生怕自己写错字。 要是也因此被陛下骂,那就太丢脸了。 柳山青表情不太自然的说道:“朕呵斥王放有何问题?他作为朝廷大臣,上奏的奏章竟然有错字,他以为他还是刚蒙学的稚童?” “你说的对,他的确是该骂,但你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多不值当。医生都说了,你这个时候不适合动怒,对胎儿不好。” “朕就看一下,其他人怀孕也没有要像朕这样。” “那是不知道情况,现在了解情况了,能注意当然要注意。” 柳山青看着施然不说话。 施然与柳山青对视一会,妥协道:“行吧,最多就半个时辰。” 柳山青露出笑容,立即走向暖房主殿。 施然跟在旁边,故意道:“我感觉你是不相信我啊,怕我处理不好是吧。” “朕是闲着无聊。” 晃眼半个时辰过去,施然拿掉柳山青手里的奏章,说:“好了,时间到了。” “朕不累。” “不累也不行,我们说好了时间,你堂堂皇帝不能说话不算话。” 柳山青有些无奈的看着施然,施然关心她固然是非常好,但施然的关心在柳山青看来,显然是有些过度了。依施然的意思,她最好是一直躺在踏上。 就在柳山青跟施然讨价还价的时候,忽有宫女来报,施重求见。 施重还是那身中性的黑袍打扮。一走进来,施然就见施重满脸笑容的先向他和柳山青行礼,再有些兴奋的问道:“我听说嫂子已经……是真的吗?” 施然问:“你从哪听到的?” “宫里不是有……”施重笑着说,并不担心会引起施然、柳山青的不快,因为将黑冰台的人安插在宫里,是施然的命令,柳山青也知道这事。 这样做的目的是监管宫里的宫女、庖厨等,也算是一道暗中防线。 “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了,那些大臣只是听说你和嫂子准备成亲了。” “你来宫里就是为了这事?” “是啊,我都要当姑母了,还不得过来看看,”施重问,“大兄、嫂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等战争结束后吗?来得及吗?” 施然和柳山青对视一眼,施重说的的确是个问题,小青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时候挺着大肚子或者等孩子生下来,再在大随扮婚礼不像样。 施然是不在乎,但以小青青的性格,肯定会在乎,施然得从小青青的角度想。 其实,施然也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近来小青青状态不佳,施然光顾着在乎、担忧小青青去了,暂时忽略了。 施然沉吟问:“南北两边的战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将军有意拖着,”施重说,“陈将军想以此拖垮西瓯、骆越,一举灭掉西瓯、骆越。” “施将军那边,由于大漠天气原因,肃清匈奴残余的速度有所减缓,张平、乐复两部仍然独立成伍,在旁策应,围剿河西这边的匈奴残余。” 施然看向柳山青问:“你是想继续,还是停下来?” 柳山青反问:“你想停?” “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停了。” “可……越郡那边,就此放过西瓯、骆越是否太过可惜?” “消灭西瓯、骆越是迟早的事,不急于这一时。” 施然说:“陈喜现在只是在拖,不是真的有机会消灭它们。府库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哪里还有余力,让陈喜慢慢去拖着西瓯、骆越? 西瓯、骆越也不值得我们压榨国力,就为了拖垮、占领他们。” “暂时占领西瓯、骆越于我们没有好处,相反我们还得在那边驻军,耗费精力,镇压那些视我们为血仇的西瓯人、骆越人,得不偿失。” 柳山青问:“若实行分地之策,是否可行?” “效果不佳,我们于西瓯人、骆越人而言,是毁灭他们国家的仇人,就算给那些黔首分地,他们也不会感激我们。他们更加乐意相信本国的贵族。” “这两个国家暂时别管了,先把南越旧地收拾好。” 施然接着说:“匈奴那边已构不成威胁,剩余的残敌逃就逃了吧。再打下去,除了砍几个匈奴贵族的脑袋,自己折损一些士兵,没别的好处。” “我认为现在我们需要开始消化河西和漠南区域,漠北暂时不管,我们也没精力去管理那个地方。” 柳山青思索道:“好,就依你所言。” 施然看向施重,说:“传令下去,命令施远、陈喜一个月内结束战争。” “诺。” 施重领命后,在暖房待了一会,问了一些有关她未来子侄的事,这才离开。 施然说:“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立即成亲。” “不等他们回来?” “不等,等他们回来,你的肚子早就显怀了。” 其实若不是怕影响不好,施然都想明日就成亲。 柳山青没有意见,自和施然在现代成亲,现在又怀孕后,柳山青对于和施然在大随成亲的念头已经淡了很多,她已不太在乎和施然在大随再举办一次婚礼。 当然,不在乎归不在乎,大随的婚礼还是要办的。 柳山青作为堂堂大随皇帝,如何能未婚生子? 这样不仅有失礼仪,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施然当即就吩咐玉儿,开始准备婚礼。 施然和柳山青要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栎阳城内传开了。 街头的黔首都知道秦王即将要迎娶陛下。 黔首们没人感到意外,一个个都很高兴,心想秦王和陛下终于要成亲了,太好了。 顶多就是有人觉得有点奇怪,秦王和陛下竟然没成亲? 他们都一直以为秦王和陛下早就成亲了。 早就听到传闻的大臣们得知此时,反应都很平静,最多就是私下聊两句: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来了好,一直悬而不决才是麻烦。” “唉,大随终究还是要亡了。” “田氏代齐之后,齐亡了吗?亡的只不过是姜姓而已。他赵家人都不在意,你我又何苦如此?” “也是,至少随一直存在。” 除了认命的大臣,有的大臣还是持反对态度,但也只是想想。 毕竟昔日保皇派的头头李儒现在还囚在家里,他们又哪来资本公然反对施然、柳山青成亲?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这个胆子。 他们很清楚他们若是敢公然反对,反对之日就是他们全家来年的祭日。 除去一些没胆子的反对者,一些人在观望,在等代宗正赵安的态度。 赵安是柳山青二哥的独子,是柳山青的子侄,也是宗亲之中地位最好的人。 此时,赵安的府上,就聚满了赵室宗亲和一些坚定的保皇派。 他们有的义愤填膺,为即将灭亡的赵随仗义执言;有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等待着赵安的表态。 赵安身穿黑色常服,跪坐于主位,神色如常的品了口茶,不急不缓的说道:“都说完了?” 嘈杂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 赵安看了眼右手边稳坐钓鱼台,留着山羊胡的男子。 他是赵安的叔父,是柳山青的四哥,在五世时,太上皇将其封为昌君。 柳山青登基以后,曾命他为宗正属官,协助常阳侯管理宗亲。 在常阳侯一案中,柳山青见其不是主事者,为人又没什么本事,便念着兄妹之情,饶了他一命,仅革去他的官职和爵位。 即便如此,每月的俸禄,柳山青未曾少过他。他也凭借着陛下四哥的身份,又在常阳侯一案中逃过一劫的事情,在如今的赵姓宗亲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赵安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不过以此人的性子,赵安毫不怀疑,今天这些宗亲到他府上,就是四叔父召集的。 真是不知死活啊……赵安语气有些恭敬的说道:“四叔父,你对陛下和秦王大婚是什么看法?应该和他们不一样吧。” “不,本君和他们一样,坚决反对陛下和那个贼人成婚。” 四叔父说:“安,叔父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现在不是惜身的时候,比乃我大随生死存亡的之际,你身为宗正必须站出来,阻止陛下和贼子成亲。” “你不用怕贼子对你如何,我们赵姓宗亲会与你一道,对抗他们。” “只要能捍卫大随,死又何惧。” 赵安无奈道:“四叔父你要如何?” “阻止他们成亲。” “如何阻止?” 四叔父言语一滞,支吾半天道:“你为宗正,叔父相信你自有办法。” 呵,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这宗正之位是怎么来的……赵安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宗亲和那些坚定的保皇派。 这些人对上赵安的目光都有些闪躲。 赵安冷冷道:“诸位所言所语,我已知晓,我觉得诸位多虑了,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大随永远都是大随。” “陛下和秦王乃是天作之合,我们作为宗亲为陛下贺,怎可有此不歹之念?” 四叔父脸色一变,其他人也是脸色难看,不敢相信赵安竟是这样的态度。 赵安接着说:“今日之事,本宗正就当作没发生过,你们都回去吧。” “赵安!” 四叔父指着赵安,怒吼着。 赵安冷冷地瞥了四叔父一眼,疏远道:“四叔父醉了,来人,送四叔父回府。”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朕不许你生朕的气 暖房里,施然、柳山青并做在龙椅上,听完赵安的汇报。施然淡淡道:“你做的不错。” “敢问陛下、秦王,赵集他们……该如何处置?” 柳山青红唇微动,施然笑着先说道:“陛下和宗室虽然来往不多,但归根结底,陛下和宗室流淌着同一条血脉,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或许在你们眼中陛下对你们太过刻薄,亲近外臣,疏离你们,不重用你们,让你们空有才华,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但你们忘记了一件事,大随重军功,你有军功就有一切,没有军功,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能获得爵位,不能身居高位。” “这样的规矩,自三世之后,就已经形同虚设,皇帝的儿子长大了,就可以获得爵位,被封为这个君,那个君的。” “当然,从个人角度上看,这是应该的,作为皇帝的儿子还是白身,未免太过难看。宗亲们到了一定的年龄,也可入朝入军,有太多的进身之机。” “可是呢,这么多的机会,宗亲之中有谁珍惜?有谁做出了什么事?” “你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跟你说实话吧,陛下登临大位之后,一直有意的给宗亲机会,比如元年,我率兵攻打南越,陛下就有意的将那赵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了,忘了那个人叫什么。陛下强行将他塞入军里,就是为了给他立功的机会,结果呢,不堪大用,差点坏了大事。” “依军法,他该被斩,是陛下保下了他。他却不知感恩,扭头就和常阳侯厮混在一块,日夜琢磨着如何推翻陛下。” “我的意思,是将这些人全部处理掉,是陛下宽宏大量,念着血脉之情,坚持要保住这些人。因为这些事,我和你姑母吵过很多次。” “行了,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作为宗正,回去好好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尤其是那些年轻的,你告诉他们,陛下一直都想给他们机会,是我一直压着。” “为此,陛下特意想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办法,让他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一展抱负。” “且让他们耐心等待,莫跳的太欢,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这次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他们,但在有下次……莫怪我不讲情面,大不了再和你姑母吵几架。” “诺。” 赵安瞄了施然、柳山青一眼,见二人似是没话说了,行礼告退。 施然开口叫住赵安:“对了,听说你画画不错,昔日在常阳侯府上,画了一副关于我的画,那副画还在吗?要是还在,回头拿给我看看。我也挺喜欢画画的,我们两交流交流。” 赵安冷汗瞬间下来了,支支吾吾的说:“臣、臣画艺不精,臣……” “随便交流交流,你紧张什么。行了,你去吧。” “诺,臣告退。” 赵安松了口气,连忙走出暖房。寒风袭来,赵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湿透了。 暖房里,柳山青捂着嘴巴,干呕一下,说:“你不必如此,像赵集那些人,杀了干净,何须多费口舌。” “这些只是小事,就让他们发泄下心里的不满,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凭添杀戮,血脉相残,”施然笑说,“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德了。” 大随虽没有阴德一说,但也都很忌讳杀戮,认为过多的杀戮,会导致自己以后有不好的下场。 柳山青自身是不惧这些的,但涉及到孩子,柳山青对赵集那些人的杀意,顿时散去。 施然说的没错,为了孩子,暂且放过那些混账东西。 孕妇多变的心情在这时发挥的淋漓尽致,柳山青莫名开始担忧,自己杀了不少宗亲,还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会不会导致她的孩子出问题? 想着这些,柳山青愈发的担忧,慢慢的就觉得她的孩子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施然见柳山青表情,忙是询问。 柳山青没有隐瞒,将心里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 施然听得有些无语,抓着柳山青温凉的小手,宽慰道:“不会的,我刚才说积德,只是一说,目的是想让那件事过去。实际上那有什么积德啊,你身体健康,我身体健康,我们两的小孩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只有身体不健康的人,怀的小孩才会出问题。” “朕之前来那个痛晕过去了。” “你那个是正常现象,之前去医院,医生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要是身体有问题,”施然附耳轻声说,“我们也不会一次就中啊,就是因为身体太过健康,我们才会一次就中。” 柳山青看着施然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白了施然一眼,狗东西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不过听到施然这样说,柳山青心里的担忧确实减轻不少。 柳山青拿起奏章,刚想继续看,施然一把抢走奏章,说:“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该休息了,对了,玉儿现在是什么时候?” 玉儿看了眼手表,答道:“回秦王,未时三刻。” “你该吃叶酸了,玉儿将叶酸拿来。” “诺。” 玉儿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宫女,宫女立即去拿叶酸,并备好温水。 吃完叶酸,施然强行拉着又在翻看奏章的柳山青,回房里午休。柳山青有些无奈,但没有反抗,老老实实地跟施然回房间。 说起来也是奇怪,柳山青刚躺下去,就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柳山青像知小猫咪一样,钻进施然的怀里,拱了拱。 没怀孕的时候,柳山青就很乐意躺在施然怀里。怀孕之后,柳山青更加乐意躺在施然怀里,施然要是敢松手,柳山青还会不高兴。 一觉睡到申末,也就是下午五点,柳山青还是有些困倦,但继续睡是睡不着了,柳山青也不想再睡下去,尤其是知道时间后,柳山青立即坐了起来,心里对施然还有些埋怨,都怪狗东西,政务又得积压了。 柳山青有些报复性质的轻轻捏了捏施然的脸。施然还在睡觉。柳山青捏了几下,又趴下去,亲了施然一下。 柳山青自己都没发觉,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行为就愈发的大胆、主动,对于施然的依赖也日益加重。 要知道柳山青在结婚后,尽管是可以当着施然的面换衣服,还可以和施然一起沐浴,但基本上都是施然主动要求,柳山青被动承受。 柳山青很少像现在这样,主动亲吻施然,还直言开口,让施然睡觉时必须抱着她,敢松手,她就不高兴,呵斥施然。 柳山青还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行为上更加的主动,毫无顾忌,没有半点原先保守、害羞的模样。 就像现在,柳山青刚亲了施然一口,施然忽然睁开眼睛。柳山青没有因此害羞、脸红,而是冲着施然笑了笑,随即又捏施然的脸,将心里的埋怨说了出来。 “都怪你,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奏章都积压多少天了?” 施然毫不在意的说道:“奏章积压再久,你也不许熬夜。” 柳山青红唇微张,刚要说话,施然抢先又说:“今晚我睡晚点,争取全都搞定。其实要不是你每晚都要我跟你一块睡觉,搂着你睡,我早就搞定了。” 柳山青瞪着施然,语气不善的说道:“原来是朕的错,朕是不是该向秦王道歉?” “瞧你这话说的,皇帝哪里有错,是臣的错,都是臣效率太慢。” 柳山青冷哼一声,拉开施然的手。 施然再度伸手抱住柳山青。 柳山青呵斥道:“拿开你的狗爪子,别碰朕。” “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该打。” 施然拿起柳山青温凉的小手,拍自己的嘴。 柳山青又冷哼一声,没有再让施然拿开狗爪子,而是捏着施然的脸说:“等会朕和你一块看奏章。” “行,不过到了十点钟,我们就得睡觉。” 柳山青没说话,施然当柳山青答应了。 到了晚上十点,也就是大随时间亥时,施然强行收了柳山青手里的奏章,让玉儿去给柳山青准备洗澡的热水的。 洗完澡,施然上床,自然地伸手去搂柳山青。 柳山青却是将施然的手拍开,背对着施然。 施然一开始以为柳山青是气不让她处理政务,哄了一会见柳山青还是背对着他,不理他。施然才觉得柳山青可能是在气下午他说柳山青让他抱着睡觉。 果不其然,施然针对性的哄了一会,柳山青转过来,面向施然,一脸傲娇的捏了捏施然的脸,不再拒绝施然的搂抱。 施然搂着软香的小青青,看着还是一脸傲娇、又有些小得意的捏着他脸的小青青,笑了笑。 施然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青青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似乎在结婚、怀孕之后,小青青彻底对他敞开心扉,不再一直端着,像一个标准的礼仪模板,小青青小女人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施然很喜欢小青青这个样子,这样才想谈恋爱嘛。 虽说他们已经结婚了,小孩都有了,但一直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不是不好,就是感觉不够亲密。 施然一直都很想跟小青青亲密一样,想小青青天天缠着他、黏着他。 堂堂大随皇帝,外人眼中无比威严的存在,私底下,在他的面前,变成一个小女人,黏着他,求抱抱求亲亲,光是想想就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施然本以为小青青永远都不会主动求抱抱、亲亲,而现在…… “秦王因何发笑?” 还笑的如此不怀好意(猥琐)。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的小青青真好。” 说着,施然堵住小青青的嘴,让小青青无法再问。 柳山青有点奇怪,但也早就习惯了狗东西动不动就说她好或者怎样,柳山青很乐意狗东西这样时不时的向她表达态度。 柳山青闭上眼睛,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 …… …… 雨声淅沥。 大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 柳山青孕吐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丢丢,每天吃完饭,可以过上一个小时,再孕吐,不会在上前两个星期那样,刚吃进肚子里没三分钟,就翻腾的往上涌。 不过就算好了一点,每天不时的孕吐,显然是非常难受的。 施然无法体会到柳山青的那种难受,只是看到柳山青动不动就捂着嘴跑进卫生间,趴在洗漱台上呕吐,施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可就是再难受,柳山青也没有矫情的跟施然抱怨或者如何,柳山青最多就是晚上入睡时,要求施然抱着她,施然敢把手松开,柳山青就跟护食的小奶猫一样,不满的嗯一声。 平日里,柳山青尽管很嗜睡,每天早上还是七点多就强迫自己爬起来,和施然一块接见大臣。 施然一次又一次的让柳山青起晚点,多睡会,柳山青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依旧如此。 批阅奏章方面,小青青也是如此,明明说好了一次只能看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然后就得站起来活动活动,休息。 小青青次次超时不说,还趁着施然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拿走几分奏章,在玉儿陪着散步的时候看。 有几次午休,施然一醒来,就发现怀里的小青青不见了。 出去一看,小青青果然坐在暖房的主殿,批阅奏章。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真是刚醒?” “朕骗你做甚,不信你可以问玉儿,”柳山青说,“玉儿,你告诉秦王,朕是不是刚醒?” 刚醒了有一个时辰……玉儿轻声说:“启禀秦王,陛下确是刚刚醒来。” 施然没说话,坐在柳山青身边,翻起已经批阅过的奏章。 施然拿着一份奏章,神情不善的说道:“既然陛下刚醒,那么臣想问一下,这份奏章,臣睡前才看了一半,怎么现在上面都有陛下的批复?” “还有这个、这个,臣记得这几分奏章,是臣刻意留下来,打算等午休后,和陛下商量商量,再行答复,怎么上面也都已经有了陛下的批复?” 柳山青一脸无辜,疑惑的说道:“是吗?咦,还真是,这是怎么回事?秦王应是记错了吧。” “臣又没老年痴呆,如何会记错?” “那……”柳山青眼神闪躲,“应该是朕睡梦时所批。” 施然冷笑:“那皇帝可真是厉害啊。” “还行吧。” “你这样有意思吗?都说了你现在需要休息,这又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你……” 柳山青不耐烦的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朕又不是没有休息,以前寅时起来,现在辰时才起还不够吗?朕累了自然会休息。” “秦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啰嗦,总是说这些重复的话,朕又不是三岁稚童不需要你一遍又一遍的交代。” “好好,是我多嘴,以后你爱怎样怎样。” 柳山青红唇微动,瞄了施然一眼,又看了下玉儿。 玉儿对上柳山青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么,招呼着宫女,走出暖房。 柳山青瞄着冷着脸的施然,轻轻地拉了下施然的衣袖,弱弱道:“朕说秦王啰嗦,不是那种意思,朕是指……总之朕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会好好休息。” 施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柳山青见施然依旧冷着脸,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还生气?” 朕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竟然还生气。 “哪敢啊,臣哪里敢生皇帝的气。” 柳山青命令道:“你不许再生气,朕不允许你生朕的气,你要继续生朕的气,朕就……” “皇帝就怎样?” “朕就肚子疼。”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连夜赶回去又赶回来 两个星期后,阳光明媚的清晨。 施然坐在龙椅上,看着陈喜递来的奏报,心里微喜。 南边的战事终于结束了,陈喜已于一星期前收复了最后一座县城,打退了西瓯、骆越的军队,共计杀敌五万余众,俘虏叛贼五十三人。 其中贼首在城破时,逃往骆越。 陈喜派人前去讨要,骆越惧于大随天威,绑了贼首,乖乖奉上。 施然将奏报递给柳山青,说:“陈喜请求在西瓯、骆越边境驻军,行骚扰之策,你怎么看?” 柳山青大致扫了一遍奏报,思索道:“西瓯、骆越弹丸之地,此次作战已是元气大伤,朕觉得不必再耗费军力,对它们进行骚扰。要打,就一战毕。” “我也是这样想的,”施然说,“现在就差左丞相那边了。” 结束战争的命令早就发给了左丞相,左丞相迟迟没有回复,倒不是左丞相对命令不满,打算抗命,而是北边的战事,让左丞相无法立即结束战斗。 因为在命令送达之前,匈奴单于的三子和一干贵戚率领的一万人马,落入左丞相的包围圈中,左丞相已开始搜索包围圈,欲将这支匈奴部队全部吃掉。 目前的战况,据黑冰台报告,唯一的麻烦是大漠的风雪。 今年大漠的风雪格外的大,给将士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有很多将士都因严寒冻伤,弓弩都很难拉开。 左丞相麾下的将领大多数都不赞同左丞相继续清剿匈奴残敌,认为陛下定下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没必要继续冒着风雪追击匈奴,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左丞相则是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大漠的风雪固然会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但装备比他们更差的匈奴,情况只会比他们更糟。他们可以利用风雪,消灭更多的匈奴。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匈奴逃出河西时,还有差不多十万人,在风雪和左丞相的夹击下,短短一两个月,匈奴只剩下不到六万人。 当然,大随这边的损失也不小,左丞相率领大军出河西,入大漠,追击匈奴时,人数是十二万,如今已伤亡了两万。 余下的十万人之中,有不少人冻伤。 就是左丞相自己的耳朵、手指也都冻得结痂。 张平、左戍和乐复两部减员更是严重。 乐复两万人的部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 张平、左戍的部队人数看上去是还有一万两千多人,可实际上一万人是走投无路的匈奴百姓,余下的两千多人才是大随将士。 张平和左戍现在每天都是心惊胆颤,生怕这些匈奴百姓突然倒戈相向。 毕竟,这些匈奴百姓愿意替张平、左戍作战,完全是为了食物和左戍曾许诺,建功者战后和携妻儿老小入大随,成为随人。 而张平、左戍的食物基本上都是从匈奴人那抢过来的。 所以,这些匈奴人若是突然临阵倒戈,张平、左戍一点都不奇怪。 张平、左戍之所以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征用匈奴人,实在是所部减员太过严重,不征用匈奴人,他们就无法继续作战,完不成左丞相交代的任务。 施然得知这一情况时,跟柳山青笑说:“怎样,张平、左戍还行吧。风险如何暂时不提,他们能在战时,让匈奴人替他们作战,足以证明他们的胆识和谋略。” 柳山青说:“胆略、谋识是有,但领兵方面还有所欠缺,同样是两万人马,乐复能有五千,他们就只剩下两千。” “不能这样比,他们遇到的敌人、战况都不一样。尤其是张平、左戍突袭龙城,又绕去河西,配合左丞相打了一次伏击。” 施然说:“当时他们是一万多人,伏击十几万大军,还成功了,这就足以他们的领兵能力不错了。” “也是。” 柳山青又和施然聊了几句,继续批阅奏章。过了一会,柳山青忽说:“真不等左丞相回来?以目下的战况来看,不出三月,左丞相应该就能回来了。” “那个时候你肚子也该大了,”施然问,“你难道想挺着大肚子举婚礼?” 柳山青想着那样的画面,连忙打消了等左丞相回来的念头,决定还是就按施然说的,一个星期后成亲。 说到时间,柳山青摸了摸肚子,再过八天,就满三个月了。 施然说到时候去医院检查,可以看到胎儿发育是否正常,怀的是单胎还是双胎。 柳山青下意识的摸着肚子,又想着施然曾说她孕吐的这么严重,怀双胎的可能性很大,心里不仅有些期待。 希望自己怀的真是双胎。 柳山青又看了眼施然,问:“如果朕怀的是双胎,你希望两胎都是儿子,或者一男一女还是都是女儿?” 问完,柳山青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施然肯定希望都是儿子。 就像柳山青自己都这样想,至少两个之中一定要有一个儿子。 倒不是重男轻女,柳山青没有这个观念,而是只有是儿子,朝堂才能安稳,才能让跟随施然的那些人安心。 不夸张的说,作为皇帝的儿子,尤其是第一个儿子,是与国本挂钩的。 至于生个女儿,让她做皇帝,柳山青未曾这样想过,也不想自己女儿做皇帝。 当皇帝太累,尤其是女子做皇帝所要遭受的非议更多,没有非常手段,是做不稳皇位的。 柳山青不想她的女儿遭她这份罪,不想她的女儿像她一样,双手沾满了血亲的血。 除非她的女儿也能遇到一个像他父亲这样的人。 但可能吗? 柳山青认为不可能。 施然就只有一个,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施然。 能力暂且不论,单是施然视皇位如粪土,居高位而不骄纵,对爱情如珍宝,永持本心的心性,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柳山青很庆幸自己能遇到施然,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若是两个儿子……柳山青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担心两个儿子会为了皇位,手足相残。 施然自是不知柳山青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听到柳山青忽然的问话,笑说:“如果真是双胎,我希望是一儿一女。” “为何?” 柳山青觉得应该是为了避免孩子为了皇位手足相残。 “儿女成双,幸福美满啊,”施然说,“一儿一女合起来就是一个好字,多好。” 柳山青露出浅笑,是不错。 夜里十点,施然和柳山青分别洗完澡,躺在床上。 柳山青没有如往常那般躺在施然怀里,快速进入梦乡。柳山青睁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眼,望着施然,说: “朕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叫去玉儿弄。” “朕想吃酸的。” “具体点呢?” “只要是酸的都可。” “行,你等等,我现在就去。” 施然下床穿鞋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玉儿,玉儿?” 玉儿不在房外,在外候着的宫女告诉施然,玉儿刚回去睡觉了。 “那你去找太官令,让他做一些酸的食物。” “诺。” 施然回到房间,走到床边一边穿着外衣,一边说:“我已经让太官令去做了。” “你穿衣做甚?” “我怕太官令做出来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我回现代给你买一些酸的食物。” “不必了。” “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施然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走。柳山青坐了起来,看着施然的背影,心里有暖意涌现。 过了半个时辰,施然还没回来,太官令已经做好了,一众酸味食物,由尚食令送过来。玉儿在旁伺候着。 桌上的酸辣排骨、酸辣鱼尽管让柳山青胃口大开,但柳山青心里忍不住的记挂着施然,念着施然怎么还不回来,莫名的担心施然。 柳山青想让玉儿去宁清殿看看,又想到玉儿到了宁清殿,看见里面没人,会暴露她和施然的秘密。 这般心理下,柳山青忽然又没了胃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房间外响起宫女拜见施然的声音。柳山青心里一喜,立即站了起来,刚向房门口走了进去,就见施然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玉儿、宫女们看着施然手里的两大袋东西,心里都有些疑惑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但她们都很识趣的将疑惑压在心里。 有两个宫女还机灵的走向施然伸手欲接过施然手里的东西,替施然提。 施然没把东西给宫女,径直走到柳山青面前,和她一块坐在桌旁。施然一边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说:.. “我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所以凡是酸的东西,我都买了一些。这个是柠檬、这个是乌梅、这个是大西梅。还有酸梅干,葡萄干、酸萝卜等等。 这些干果,你少吃点,柠檬、乌梅这些可以多吃点,据说是可以辅助改善你的早孕反应。当然,也不能吃太多,要适量。” 说着,施然见桌上的菜都没动。 “这些你怎么没动,不合胃口?” “没有,挺合胃口的。” “那你不吃,不会是在等我吧,皇帝真好,”施然扭头对玉儿说,“玉儿,让太官令把这些菜再热一下。” “不必了,朕吃你买回来的东西就行,”柳山青说,“玉儿,把这些都撤了。” 玉儿看了眼施然,见施然没意见,当即挥手示意宫女将桌上的菜都端下去。 施然将柠檬等水果递给玉儿,说:“玉儿帮忙洗下,然后把柠檬切成片。” “诺。” 玉儿接过水果,亲自去清洗。 施然拆开一包酸梅干,拿出一片,递到柳山青嘴边,喂柳山青吃。柳山青红唇微张的吃下,幅度很小的咀嚼着,很快就吃完一片。 “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柳山青拿出一片,喂施然吃。 施然张嘴吃下,刚嚼了第一口,莫大的酸味刺激的施然味蕾,施然整个五官都扭曲了,差点就将嘴里的酸梅干吐了出来。 施然勉强吞了下去,嘬着牙花儿说:“太酸了。” “朕觉得还好,”柳山青一片接着一片吃着。 施然看着神色如常,无半点变化的柳山青,嘴里的酸味又开始泛滥,连连咽着口水,表情有点不忍直视。 这时,玉儿端来切成片的柠檬和乌梅。 柳山青拿起一片柠檬,尝了一小口,绝美的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像是吃切片的苹果般,吃的津津有味。 施然看得嘴里又一次翻起酸味,忍不住的咽着口水。 柳山青递给施然一片,施然连连摆手。柳山青又递给玉儿,玉儿怎敢拒绝柳山青,连忙行礼接过,小口尝了一下。 大随是没有柠檬的,所以玉儿不知道柠檬是何水果,只是看其外表,觉得和橘子有些相似,又见陛下今晚忽然想吃酸的,玉儿大抵能猜到这个名为柠檬的东西,味道应该是酸的。 不过玉儿吃之前,以为柠檬应该和未熟透的橘子一样酸,可谁知道,这玩意儿比橘子酸那么多,玉儿巴掌大的小脸都酸的扭曲、变形。 玉儿不想再吃了,可这是陛下给的,玉儿怎敢就此丢掉,只能勉强小口的吃着,每吃一口,玉儿的脸就变形一次。 施然见状,嘴里发酸的说道:“吃不下就别吃了,你看你酸的,都成老太婆了。” 玉儿露出勉强笑容,看了眼柳山青。 柳山青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乌梅,见玉儿看来,说道:“不喜欢吃就丢掉,不必勉强自己。” 有了柳山青发话,玉儿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不再吃柠檬。 柳山青这时又给玉儿递来一粒乌梅。 玉儿心里有些抗拒,手上还是行礼接过乌梅,小心翼翼得咬了一小口。玉儿眼睛微亮,这东西虽然也酸,但比柠檬要好很多,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如何?”柳山青问。 “回陛下,很好吃。” 柳山青端起装乌梅的盘子,说:“喜欢就多拿几颗。” “谢陛下。” 玉儿拿了一颗,柳山青见状又开口让玉儿多拿,玉儿这才又拿了两颗。 吃完一颗柠檬,五颗乌梅,柳山青还要接着吃,施然拦住说:“好了,不许再多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有何会不好?” 柳山青有点不喜,觉得施然管的太多了,不让她批阅奏章,总是让她睡觉也就算了,她现在难得想吃点东西,都不让她吃。 “对胎儿不好,”施然说,“我在买的时候,在网上查过了,吃了过多的酸性食物,会使体液呈酸性,使身体变成酸性体质,又称“酸性脑”。酸性脑的特点是抵抗力低,容易感冒,皮肤脆弱。” “而你变成酸性后,会影响胎儿的大脑发育。” “另外,吃太多的酸性食物,还容易引发流产。” 柳山青盯着施然,狐疑道:“当真会如此?秦王不是在诓骗朕?” “我骗你干嘛?我要骗你,我至于特意回去,开一两个小时车,满城市的给你买这些东西。你忽然想吃东西是好事,可过犹不及,吃多了真的对身体不好。” “朕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行吧,朕听你的,”柳山青说,“玉儿,去将热水备好,朕要洗漱。” “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异界夫妻 重新躺到床上,施然、柳山青都没有立即入睡。施然搂着柳山青,柳山青枕着施然的手臂,躺在施然怀里,在只有星光的房间里说着夜话。 “你知道你想吃酸的意味着什么吗?” “喜吃酸的还有意义?” “酸儿辣女没听说过?” “没有。” “这是现代那边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施然说,“怀孕的时候喜欢吃酸的,就代表你有可能怀的是男孩,喜欢吃辣的,就代表你有可能怀的是女孩。” “喜食酸辣,就是怀有一男一女?” “这只是一种说法,有的人是这样,有的人却是相反的,”施然说,“真想提前知道小孩性别,我们到时候可以去香江或者国外检查。” “国内不可以?” “以前可以,后来因为一些无聊的人重男轻女,知道怀的是女的就打掉,就给禁掉了。” 柳山青叹了口气:“四世时,因国力衰弱,百姓生活疾苦,许多百姓也曾做出溺婴之举,不过像现代那种单纯因一性别就打掉,实在是有违人伦。这种人不配为人父母。” 施然没接柳山青的话,换了个话题说:“我下午不是说一儿一女好嘛,现在忽然觉得还是两个儿子好。” “为何?” “因为生了女儿,就得担心她在成长途中,会不会被某个猪骗?或者她傻不拉叽的,主动让外面的猪骗,”施然说:“万一是个死心眼,被骗了还替别人数钱,你我不得气死。” 柳山青觉得施然说的有道理,女儿不比儿子,儿子被骗最多失财,女儿被骗除了失财还会失身,就像左戍的夫人,最初可不就是被左戍骗了身子。 若不是那女子性情刚烈,再加上柳山青的身份可以压得住左戍,可强迫左戍娶了那个女子,换成别人,就算性情再刚烈,又有何用?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果真生的是女儿,她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像我这样优秀的。” 施然说:“不过依我看是很难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个有我一半优秀的,这貌似是不是也难了点?” 柳山青是觉得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比过施然,但听到施然如此自夸,柳山青不由白了施然一眼,说:“你可真自恋。” 施然不满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不优秀吗?”施然忽然唱了起来,“像我这样优秀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柳山青等施然唱完,认真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女儿以后遇人不淑的问题,大随不是现代,不讲究自由恋爱,女儿的婚配可以由我们来决定。” “屠龙少年最终果然都会变成恶龙啊。” 施然刮了下柳山青的鼻子:“当初太上皇将你许配给我时,你不是很厌恶太上皇这样的行为,怎么轮到自己女儿了,你就想这样做了?” 柳山青面色不变的说道:“你是要担心女儿会遇人不淑,朕只是给你提个建议。” “你不担心吗?” “朕相信我们的女儿眼光不会差。” “也是,毕竟是我们生出来的。” 柳山青望着施然,忽然笑了笑,她觉得施然很有趣,孩子还没出生,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施然就开始操心这种事了。 不过说起来,柳山青自己也差不多,没事的时候,也会像等他们孩子出生,长大了会如何,能否做一个合格的皇帝,让大随一直强盛下去? 施然说:“之前不是说过你一直待在这边,去现代检查的时候,会因为时间的不一致,带来一些麻烦吗。刚才回去给你买东西的时候,我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你是想说,朕在大随期间,你回到现代?”柳山青话一出口,心里就升起抵触情绪。 “我家小青青就是聪明,不过是我待在大随,你回现代,”施然说,“你要待在大随,肯定又是每日每夜的批奏章,晚睡早起。” “朕一个人在现代做甚?” “休息呀。” “如何休息?朕一人在现代得洗衣做饭,万一出了意外,如朕不小心滑倒,家里没人,你要朕如何?” “也是,那我待在现代,你在这边得老实、听话,不能一天到晚就坐着不动批阅奏章,不能晚睡早起。” 柳山青沉默一两秒,问:“为何要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隔几个月去现代检查一次?” “是隔几个月检查一次,但我们都待在大随,现代时间是停滞的。” 施然说:“在现代,孕妇在孕期内是要在医院建档的,每次检查医院那边都会有记录,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大随,医院到时候会发现异常,我们无法解释。” “再说,能否带着孩子两界穿梭是个未知数。我之前说让孩子留在大随,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我们可以带着孩子两界穿梭,现代时间一直不走,到时又该如何向爸妈、老师师娘解释?”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施然在心里希望他们能带着孩子两界穿梭,那样等临产时,柳山青可以去现代。 不管怎么说,现代条件比大随好,也更安全。 大随之前是由施然依靠系统升级了外科手术,但受限于材料,手术的成功率依旧不高,生孩子这方面更是由于施然的忽略,还是和以前一样。 柳山青沉默。施然说的很有道理,他们的确应做两手准备,可一想到要和施然分隔两界,柳山青心里就很不舒服,不愿意这样。 柳山青很想说,可以让孩子一直留在大随,不让孩子去现代,但这话到了嘴边,柳山青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且不说这样的决定对孩子是否公平,单是对施然在那边的父母,还有师父师娘就是极其不公平的。 柳山青终究是一位合格的皇帝,在不涉及到施然的安危时,柳山青永远都是理性大于感性。她不情不愿的说道:“便依秦王所言。” 施然知道柳山青不情愿,搂紧柳山青说:“我也不想和你分开,想一天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但真是情况所迫……也怪我,怪我当初太傻,怎么就没考虑到这种情况,真是该打。” 说着,施然抓起柳山青温凉的小手,轻拍自己的脸。 柳山青捏着施然的脸,问:“你打算从何时开始?明日?” “早一天是一天。” “你去了现代之后,打算一直待在现代,让两边的时间同步?到时他人问其你的去向,朕该如何解释?师父师娘问其朕的去向,你又该如何解释?” “简单,你就说我有事去了,旁人就算疑惑,也不敢多问。我娘那边,你就随便找借口糊弄过去。”施然说,“师父师娘要是问你的去向,我就说你去国外了,有事要过段时间再回来。” 施然看着柳山青的眼睛说:“我也不会一直待在现代,会时常回来看你的。一个人在现代多无聊啊,我恨不得天天都跟你在一块。” “何时来?” “你觉得我几天回来一次合适?” “随意、都可。” 施然见柳山青态度冷淡,心里有些无奈,说:“三天一次怎么样?” “秦王自己决定便是。” 说着,柳山青转身,背对着施然。 施然更加无奈,但也没说什么,贴上去搂着柳山青。 柳山青睁着明媚的桃花眼,望着眼前隐现的床帷,内心清楚自己不该对施然有怨气,可这股怨气就是忍不住。 罢了罢了,狗东西回去了也好。 狗东西回去了,就没人在管着她,不让她批阅奏章,非要她休息。 这些日子的政务可是一直积压着。 柳山青这般想着,心里却是愈发的不满、埋怨。她抓着狗东西搂着她的手,捏着狗东西的手臂肉。 狗东西确是该打,当初改造系统时,为何就不能考虑到这个问题。 施然鉴于柳山青的情况,改变主意,翌日没有立即返回现代,打算再等几天,和柳山青在大随成亲后,和柳山青一起回现代,去医院做例行检查。 当他将这个想法跟柳山青说时,柳山青反应平静,没有像施然想的那般高兴。 施然以为柳山青还是不高兴,心里有些无奈。施然有想过干脆放弃那个念头,一直待在大随,可无法避免的事实,让施然无法这样做。 实际上,施然小看柳山青了。柳山青对于即将要和施然分隔两界,的确是心怀不满,但柳山青终究不是小女人,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既然知晓了其中利害,也答应了施然,柳山青又怎会反悔,一直对施然使小性子。昨晚使过一次,捏了施然的脸、手便够了。 柳山青现在平静的反应,是柳山青一向如此。之前施然跟柳山青说许多事情,柳山青的反应都很平静。 简单的说,是施然多想了。 柳山青看出施然的顾虑,心里为施然的态度有些高兴。她认真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施然,想化解施然心里的顾虑。 施然听完,搂住柳山青,连夸柳山青真好。 当天晚上,施然吃过晚饭,在柳山青的主动提及下,按照原计划,回到大随。 为了不引起玉儿等人的疑惑,柳山青没有送施然,让施然一个人去宁清殿。她留在暖房,批阅奏章。 一时间,暖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柳山青翻阅奏章和毛笔在奏章上划过的声音。 一直候在一旁,如同雕像的玉儿,看了眼手表,说:“陛下,到亥时了。” 这时施然走之前,交代玉儿一到亥时,就提醒柳山青休息。 柳山青看起来没有理会玉儿,实际上在批阅完手上的奏章后,柳山青便放下奏章、毛笔,进入房间准备洗漱。 这不单单是听施然的话,柳山青主要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她怎么可能真为了批阅奏章、处理政务,就不顾肚子里的孩子。 柳山青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尤其是在和施然分开之后,像柳山青现在特别想吃酸味的食物,柳山青在知晓吃了过量的酸味食物,对腹中胎儿不好,柳山青便能压住自己的口舌之欲,定时定量的吃一点酸味食物解馋。 洗完澡,柳山青坐在梳妆台前,玉儿拿着吹风机,给柳山青吹头发。柳山青看着镜中的玉儿,心里有些不习惯。 尽管狗东西总是不老实,但柳山青觉得还是狗东西给她吹头发,要更好一些。 吹完头发,柳山青独自躺在床上,身边少了一个永远火烧的人,少了狗东西的声音,柳山青又感觉很不习惯。 柳山青忽然觉得怀孕也不是一件好事。 狗东西现在在干嘛呢? 柳山青猜测着,心里对于施然又有些埋怨。 埋怨狗东西做事不周全,害得他们现在要分隔两地。 现代,施然回来后,没换衣服,直接坐在沙发上,无聊的耍着手机。 在习惯了和柳山青整日待在一块的日子后,现在让施然和柳山青分开,一个人待在家里,施然还真是很不习惯。 施然现在还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在现代的一分一秒都是那样的难熬,脑袋里几次冒出回去找小青青的念头。 最终,施然凭借着强大的个人毅力,硬生生压下这样的念头。 施然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深刻体会到异地夫妻的难处。 而他和柳山青比异地夫妻更难,异地夫妻可以通过手机视频聊天,以解相思之苦,他和柳山青不仅没法聊天,写信也写不了,简直比古代的异地夫妻还要惨。 施然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毫无形象地躺到十点钟。施然看着时间想,小青青是继续批奏章,还是听话的准备睡觉了。 应该是听话的睡觉吧,小青青只要是有管孩子的事情都很认真,不会不顾身体乱来。 想了一会,施然坐了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澡睡觉。 洗完澡,施然躺在床上没有玩手机,直接闭眼睡觉,但迟迟无法入睡,心里总是不受控制的想到小青青。 他想抱着软香的小青青睡觉。 现在只能抱着枕头……施然搂了会枕头,嫌弃地把枕头丢到一旁,呈木字形的躺在床上,时而双腿乱弹,时而翻身,在床上翻滚。 施然此时心里对曾经的他,也是有些埋怨。 真的蠢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考虑到。害得他现在不得不和小青青分隔两界。 嗯……还是改成分隔两地吧。分隔两界听起来怪怪的,不吉利。 施然清楚他作为秦王、大司马大将军不该这般儿女情长,但在施然的骨子里始终还是一个只喜欢画画的普通人。 施然从未真正的将自己视为秦王、大司马大将军,同样,施然也没有视柳山青为皇帝。 在施然心里,他和柳山青就是寻常的恩爱夫妻,他真不想和他的小青青分开。 施然觉得小青青应该比他强点。 毕竟小青青是一位非常合格的皇帝。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是方天明的电话。 “睡了吗?出来喝酒。” “大晚上你不在家陪你老婆,在外面喝酒?你这是咋了,跟你老婆吵架了?” “一言难尽,出不出来?” “地址,长毛呢,叫他没?” 施然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响起孙长天的声音,让施然赶紧过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吃饭还是可以一起的 老陈金牌龙虾。 施然到的时候,方天明和孙长天已经吃上,啤酒都喝了两瓶。施然也不在意,坐下,拿起一块生蚝就吃。 施然一边吃一边看着方天明问:“这次你又是跟你老婆怎么了,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 方天明笑说:“没怎么,就是我要当爸爸了。以后在你们之中,我是唯一一个能理直气壮自称老子的人。” 施然很想说真巧,我也是。可想着自己这边情况,施然只能将这话压在心里,笑骂道: “这就是你说的一言难尽?你丫的得了便宜卖乖啊,人长毛现在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 “去你丫的,你说就说,扯我干什么,”孙长天不爽道,“我是不愿意找,我要愿意找,一天换一个,你信不信?” “你一天换一只手我信。” 孙长天拿起一块生蚝,递给施然,说:“来,你嫂子请你吃生蚝。” “滚~” 施然一脸嫌弃,又看向方天明,问:“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她的妊娠反应有点奇怪,说看到我就烦,在家动不动挑我的错,我有时候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被她说我姿势不够端正。然后我坐端正了,又嫌我太端正,说我在家里那么严肃干什么。” 方天明一脸郁闷的说道:“总之吧,我现在在她眼里是哪哪都不好,就是放个屁都是错。” 施然笑说:“忍忍吧,怀孕初期因受到激素的影响,孕妇的心情变化是正常的事情,脾气变得暴躁一点算是好的,总比一些人抑郁要好。” 方天明叹气道:“我知道,所以她骂我的时候,我都没说话,她要怎样,我就怎样。不过这天天无缘无故被骂,总是有点烦的,所以就找你们出来喝酒。” 孙长天举起酒杯说:“没事,等以后小孩出生了还有你的烦。上次看个新闻,有个男的就因辅导小孩子作业进医院吸氧了。” “我谢谢你哦。” 方天明喝了口啤酒,问施然:“你呢?有了吗?” “不急,打算等过两年再要。” 孙长天说:“刚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要了。” “现在太早了,再等两年。” 闲聊了一会,孙长天说:“问你件事,你画室那个叫徐舒文的……她现在还是单身吗?” “怎么,看上她了?” 孙长天嘿嘿笑道:“实不相瞒,你爸爸我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就你这记性,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 “怎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孙长天不解。 “她跟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施然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一块吃过饭。” “还有这事?” 孙长天看向方天明。方天明回想一下,摇头,他也不记得。 施然说:“大二,我的画提名中国美术奖那次。后来我过生日,还有平时在学校食堂,我们都一块吃过。” 孙长天还是没有印象。 方天明想起来:“对对,我就说看她怎么那么眼熟。我记得有个叫徐什么男的,一直都在追她对吧。” “徐鹏举,毕业后,徐舒文不是到我画室做事吗,他还特意跟过去,追了徐舒文好几年,结果还是没追上,去年辞职回家结婚了。” 施然看向孙长天说:“我记得你当年已经跟徐舒文表白过了,她拒绝了你。” “还有这事?”孙长天说,“当年表白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 方天明说:“是有这事,我记得是那次施然获得中国美术奖提名,请我们吃饭。吃完你就找施然要徐舒文的联系方式,然后跟她表白,结果直接就被拒绝了。” 孙长天想了想,说:“真不记得了。” 方天明看着施然说:“如果我记错,那个徐舒文当年应该是对你有好感吧,我记得当年她看你眼神和别人都不一样,她绝对是喜欢你。” “瞎说,没这回事。我和她是难得男女之间的纯友谊。” 方天明嘁了一声,问孙长天:“你信吗?” “不信,这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 “你们心里龌龊当然没有,”施然说,“知道什么叫心底无私天地宽吗?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和一些女孩子之间,就是有纯友谊的。” “得了吧,也就是你现在是有老婆了,你要还一直没老婆,我都得怀疑你的取向了。” “就是,之前在学校,那么漂亮的校花跟你表白、追你,我听说后来还要白给,你竟然都拒绝,你小子简直不是男人。”孙长天说。 “怎么,像你们这样遇到女的就上,就是男人?”施然说,“你们懂个毛,正因为我洁身自好,为人正派,才会有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喜欢我。” 施然接着说:“像长毛这样,长得猥琐也就罢了,看见漂亮小姑娘就挪不开眼睛,那些小姑娘看到你这么猥琐,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你谈恋爱。” 孙长天说:“你懂什么,我这是欣赏美。” 方天明笑说:“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装出不近女色的模样,就为了让漂亮小姑娘接近你是吧。啧啧,这心机,我甘拜下风。” 孙长天也是恍然大悟道:“好家伙,原来是这样,你小子藏得都深的啊。” 施然笑说:“哎呀,被你们发现了。” 过了一会,方天明的电话响了。方天明看了一眼,嘘了一声,接通电话。 “喂……” “你死哪去了?买个东西把自己买没了,赶紧给我死回来!” …… …… 大随,卯初时分。 柳山青在玉儿的呼喊下醒来。她困倦的睁开眼睛,看了眼空荡的身边,下意识的问道:“秦王哪去了?” 玉儿说:“回陛下,秦王昨晚用过晚膳就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说起这个玉儿就有些好奇,秦王这是去哪了,竟然一夜都没回来。 柳山青这才想起来施然是回现代了。在玉儿的伺候下换好衣服,柳山青走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出来,柳山青坐在梳妆台前,由玉儿替她梳头打扮。 刚打扮好,尚食令带着三位宫女,捧着早膳走了过来。 柳山青看着只有她一人量的早膳,心里又有些不习惯,不由在想施然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已经起来了。要是起来了,施然的早餐该如何解决?应该是去买吧。 不过到了现代,这个时间点施然应该还在睡觉。 柳山青拿起象牙材质的筷子,夹起一块油饼,刚吃了一口,屋外忽然响起宫女拜见秦王的声音。柳山青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施然走了进来。 施然穿着现代衣物。一旁的玉儿、尚食令见到施然这种打扮,皆是一愣。还是玉儿最先反应过来,向施然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秦王。 施然笑着走到柳山青身旁坐下,然后故意板着脸说:“就知道你不听话,我走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柳山青看了玉儿一眼,玉儿会意,招呼着尚食令等人,退了下去。柳山青等玉儿一行人走出房间后,才说:“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想我回来?” “有要事?” “没事,就是想着我家小青青肯定很想我,特意回来陪小青青一块吃饭,”施然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小青青不仅不想我,还嫌弃我不该多来。” “唉,这才一晚上不见,感情就淡成这样了吗?” 柳山青无语道:“朕何时这样说过?” “你刚才就是这个意思。” “朕只是见你这身打扮,以为你有急事,”柳山青说,“况且,是你要回去,不是朕要你回去。” “这些话不用说,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我过来?” 柳山青不说话,继续吃早餐。 施然刚要追问,玉儿带着几位宫女,端来一份和柳山青一模一样的早膳。刚放好早膳,玉儿便带着宫女退了下去。 经过玉儿的打岔,施然没再追问柳山青,想不想他过来,换了个话题说:“方天明的老婆也怀孕了。” “几个月了?” “这我没问,应该跟你差不多吧,”施然说,“昨天方天明还跟我和长毛诉苦,说苏素怀孕后,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看他特别不顺眼,不管他是站着还是坐着,苏素都会把他骂一顿。”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没说话。她感觉施然是在意有所指,她前几个星期也没少冲施然发火。 施然接着说:“还是我家小青青好啊,就算脾气变得暴躁了,也不会像苏素一样。实在忍不住发火了,事后还会跟我道歉。” 哼,你知道就好……柳山青傲娇的想着,又问:“你来真没有其他事情?” “想我家小青青,想跟我家小青青一块吃饭,算事吗?” 柳山青其实猜到施然是想她才回来,现在见真是这个原因,柳山青不由露出浅笑,说:“可以算。” “什么叫可以算,这本来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好嘛。” 施然说:“我本还打算接下来的一日三餐都回来陪你一块吃,你这样的态度,我还是不回来了,自己在家点外卖吧。” 柳山青心里不由有点急,表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清冷模样,说:“外卖何其不卫生,秦王若不愿做饭,可回来吃。庖厨里一日三餐都备了秦王的一份。” 施然盯着柳山青,不说话。 柳山青忍不住问:“秦王为何一直盯着朕?” “我看我老婆有问题?” 施然顿了一下,说:“小青青,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地方的吗?” 柳山青有些无奈,心道狗东西又要耍流氓了,不过柳山青也是有点好奇自己哪里吸引了施然,故作平静的答道:“不知。” “就是你这幅心口不一的傲娇劲,”施然说,“你该学学我,你看我多直爽。再说了,你我现在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孩子都马上都出来了,有什么想法你就直说啊,没必要藏着掖着。” 柳山青有些不满的说道:“朕何时心口不一?” “哦,这么说你是真的无所谓,我是否一日三餐回来陪你吃饭咯。” 施然捂着胸口,故作痛苦的说道:“心好痛,小青青你严重伤害了我,让我的心变成了七八块,而你绝对想不到的是,就算是这样,每一块上面都还是你。” 柳山青无奈道:“朕何时说过朕无所谓?” 施然露出笑容:“这么说,小青青很想老公过来陪你了。” 柳山青又不说话。 “唉,这才只过了一夜啊,之前那个每晚睡觉非要我搂着睡觉,稍微松开手就不满意的小青青哪去了?你快把她还给我。” 柳山青瞪了施然一眼,说:“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不说拉倒,傲娇鬼,中午不过来了。” 说完,施然低头吃早餐。 柳山青看着施然,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施然吃完早餐,擦了擦嘴,站起来说:“我回去了,你慢慢吃。” 柳山青看着已经往外走的施然,忍不住的问道:“等等,你……中午还过不过来?要是过来,朕让玉儿准备你的饭。” “你想不想我过来?你要是想我过来,我就过来,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柳山青红唇翕动,说:“朕……命令你过来,你要是敢不过来,朕就……把你吊起来打。” 施然走回到柳山青面前,轻轻地捏了捏柳山青的脸,说:“真是个傲娇怪,让你说个想字就那么难是吧。” 说完,施然抬起小青青滑腻的下巴,吻了上去。 柳山青闭上眼睛,松开筷子,手搭在施然的手臂上。 大概过了十分钟,柳山青面色泛红,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施然。施然笑说:“现在距离中午还有五六个小时,我五六个小时在过来哈。” 柳山青轻轻地嗯了一声。 “等会接见大臣的时候,你别太劳累,过了一个小时,就要休息十到二十分钟,听到没?” 柳山青点头。 “那我走了,对了,晚上……皇帝要不要臣侍寝呀?要不要臣把皇帝哄睡了再回去?” “朕又不是稚童,何须你哄?”柳山青话锋一转,“不过秦王是否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身为朕的御前干发使,你的职责是替朕吹头发,还有给朕按摩。” “按摩不属于御前干发使的职责范围内吧?” “朕说是就是,秦王敢不愿意?” “愿意愿意,不过若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为了让臣更加有动力,皇帝现在是不是应该主动亲一下臣?” 柳山青妩媚地白了施然一眼,主动上前,吻住施然。 施然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要做的事情太多 夜,八点。 因考虑到两界时间问题,柳山青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惬意的享受着施然的按摩。 施然脸上一本正经的跟柳山青聊着政事,按摩的双手却是时不时的故意用手指在柳山青纤细的小腿、脚踝或白嫩的玉足上滑过。 柳山青下意识地缩了缩脚,神情上没有变化,显然早就习惯了施然的不老实。 施然要是老老实实的,柳山青反倒会不习惯。 再者,狗东西这点程度的不老实,对柳山青来说已经都不算什么。 “成亲之后再过五日,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然后是春祭大典,意在鼓励百姓耕种。” 柳山青说:“朕想将婚礼推迟在春祭之后,你看如何?” “推迟多久?” “七日。” “行,”施然问,“开大朝会主要是确定今天大随的发展方向吧,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柳山青显然早就考虑清楚,说:“推行杂交水稻、红薯、土豆等农种,朕打算在春祭上推行。修建驰道,置办学堂,实行科举。在河西设郡驻军,通连西域。” “秦王,可有补充?” “驰道、学堂和推行科举先缓缓,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将河西消化,然后通连西域,为大随增添新的经济来源。” 施然说:“待岁入增长,府库的钱多了,再考虑修建驰道,置办学堂这些事。” 大随不比现代,以大随的国力和建造条件,单是修建驰道就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要消耗不少国力、时间。 如果还要在各郡地修建学堂和在河西设郡…… 修建学堂还好说,在河西设郡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办到的事,单是修建一座座城池就是一件消耗很大的事情。 君不见,新城修建了快两年,还只是有一个城池外壳,里面的房屋、街道大多都没修建好。 “驰道可以缓,科举一事缓不得,河西设郡之后需要大量官员干吏,我们现在缺的就是干吏。” 尤其是在处理掉右丞相、常阳侯一批人后,人员一直没得到补充,缺人的情况更显严重。 “我们可以先小范围的对现有的官吏进行考核,提拔一些各地能干的吏。或者扩大一些范围,让民间一些有学之士,也可参加考核。” “如何考核?” “在原有的考核制度上,增添一些试题。” 大随和秦汉一样,官员的来源虽主要是官员的后代和举荐,但在采用前,都会进行一番考核。 考核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大随的律法和一些律法在实际中如何运用等问题。 总得来说,大随的考核制度,比宋明清时期的科举更贴合实际,和现代的考试有些类似,不用写八股之类的文章。 不过由于参与人员不是官员的后代就是由官员举荐的人,以至于考核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那些人基本的能力是有,但也就那样。 这样就导致大随官员良莠不齐,大部分不堪大用,尤其是在独尊儒术之后,口舌之辈大多。 柳山青对此情况早就不满,早就想要改变这一现状。 施然也是想到这种情况,现在才会向柳山青提出要扩大选拔范围。 柳山青对于施然所提没有异议,心里决定明日就让人着手准备考核之试。 说起来考核官员,本是右丞相之责,在罢黜右丞相后,右丞相负责的事情大半落在了柳山青和施然身上。 施然和柳山青不是没想过重新选一位右丞相,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柳山青为此一直在留意朝堂,或各郡地的郡守等臣子。 施然则是起了更改大随官制的念头,想要完善官员提拔制度。 施然曾和柳山青提过一嘴,柳山青觉得可行,但一直没有深入。 没别的原因,朝堂的事情太多,要立即做的事情也太多,更改官制、完善官员提拔制度一事,可以往后拖一拖。 至少得等到南北两线的战事结束。 说到战事,施然和柳山青眼下又有一件急需待办的事情,对施远、陈喜等人的封赏。 勋章的制度是已完善,但就奖励勋章,显然是不够的,还得奖些别的。 毕竟这是大随自有的制度,若是突然更改,只将无实质的勋章,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 那么问题来了,该奖施远、陈喜等人什么? 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好说,他们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难的是对施远、陈喜的封赏。 施然的意思是擢升陈喜为太尉,赏三千户。 太尉是最高武职,统领诸军,负责各级军官的任免和考核。 该官职等同于施然的大司马一职。 在施然任大司马后,太尉一职在众臣心中是默认被撤除的。 施然现在提出来,一是为了奖赏陈喜,二是将军务更加合理的分给陈喜。 毕竟施然现在对军事一知半解,由他来拍板做决定,很容易出问题。 之前有关军务的处理,在施然回到大随后,就是交给施远、陈喜来处理。 施然最多是在他们做出决定后看一看,基本上不会驳回他们的决定。 “左丞相呢?” “封公爵吧。” “公爵?” 大随使用的是和秦朝一样的二十级军功制,最大的是彻侯。 公爵是周时才有的爵位,在大随已经被变成一种官职,如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就是三公。 “不然没法封,我爹他已经到顶了。” 至于封王,那是不可能的事。 在大随没有封王这一选项,就是施然在大随地位特殊,封为秦王也是借着假死才能封。 柳山青思索道:“如此一来,二十级军功制就得改了。” “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改成二十一级,又没什么关系。” 施然说:“权力上就比彻候多一些食邑吧,可以将一个县改成公爵的名号,对所改县无行政权。” 柳山青点头说:“给予左丞相什么名号?” “镇北公。” 柳山青没意见,又问:“张平、左戍等人该赏他们什么?” “以他们的战功来定,爵位可以提升的提一级,不能的就赏点食户,在官职上提一下。” “朕打算派左戍去管理河西一郡,你觉得如何?” “郡尉还是郡守?” “郡守,”柳山青说,“郡尉一职,朕打算让张平担任。” “让乐复吧,张平性格太暴躁,也不太乐意动脑子,容易被左戍牵着走。” 施然说:“乐复很有主见,谋略也不差,他担任郡尉更合适点。” “朕原是打算让乐复担任河西另一郡的郡守。” “你打算在河西设立几郡?” “三郡或四郡。” 这样一来可以相互掣肘,避免一方做大。 施然继续和柳山青聊了一会,发现时间已到了十一点多,这时候不方便回现代了。 因为现代时间停在七点。 明天早上若是不来没事,要是过来陪柳山青吃早餐,施然就得凌晨三四点就起来,作息完全乱了。 一两天没什么,时间长了,不仅施然身体受不了,也会影响到施然在现代的事情,比如画室的事。 所以,施然今晚干脆懒的回去,直接在大随睡下,刚好可以搂着软香的小青青。 柳山青得知施然不回去,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则心里很开心,自然上翘的嘴角都忍不住露出浅笑。 五日后,施然正陪柳山青吃午饭,忽面露思索之色。 柳山青见状,问:“秦王想到何事?” “已经三个月了吧。” “还差三天。” “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单胎还是双胎,我猜双胎。” “赌注为何?” 施然一脸坏笑的附耳说了一句,柳山青没好气的瞪了施然一眼,这个臭流氓、登徒子。 都不知道狗东西是怎么好意思提出来的。 “怎么样?” “不怎么样。” 由于明日就是大朝会,早上四五点就得起来,现代和大随单日的时间又不是完全一致,差了一两个小时,施然今日便不打算回去,留下来。 吃过午饭,施然拉着柳山青回房午休。 这一次柳山青没有在趁着施然睡着,偷偷摸摸的起来处理政务,像一只小奶猫,安心的躺在施然怀里熟睡。 施然倒是睡了没一会,被玉儿轻轻的叫醒。 “秦王,都尉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施然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在玉儿的伺候下,穿好外衣,向外走去。 施重还是那身中性黑袍打扮。一见到施然就立即迎了上去,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兄,赵集那些人又在密谋造反。” 施然神色不变,问:“他们打算在何时动手,有什么计划?” “没有定计,就是有这样说,”施重说,“他们打算除掉你,以阻止你和嫂子成亲。”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过嘴瘾。” “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计划,”施重说,“在我看来,不管他们是否已有计划,他们有这样的心就不可饶恕。” “想我死的人多了,不差他们。” 施然说:“继续监察,若是他们打算动手了,就拿到他们要动手的证据,让廷尉抓了他们。” “他们侵占百姓良田,残害百姓的罪证,都已搜集完毕。要抓的话,现在就可以抓。” “先留着,山青就这点亲戚了,全死光了,赵家就绝后了。再说,在大婚之前把他们抓了杀了不好看,等下别人会说我是要以他们的命,作为我和山青大婚的贺礼。” “也是,那我让他们继续监视。”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就这事,”施重说,“对了,陈将军再过些日子,就要启程回来了。” “黑冰台这块,你做的开心吗?” “还可以,天天听别人家的八卦挺好玩的,”施重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是要给我升职吗?” “这几年是有些委屈你了,一直见不得光,叔父没少说你吧。” “还好,我爹他就是一直催我成亲,”施重说,“你改天跟他说说,让他别老是催我,我暂时没这想法。” “迟早都得结的,你都这么大了,难不成你想光棍一辈子?” “人又不是非得成亲,这可是你教我的。” “问题是,我已经成了。” “那我也不急,”施重警惕的望着施然,“你不会是想革了我的职,逼着我成亲吧?”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跟你拼了,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拼死拼活的,你这样对我,你好意思吗?” 施然拍了下施重的脑袋:“我是这种人?你放心吧,我不会逼你成亲,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强行将你许配给别人,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 你要是有中意的,可以跟我和你嫂子说,到时候让你嫂子给你赐婚。我要说的是黑冰台以后的事。” 施重露出笑容:“就知道大兄不可能那么混蛋,”施重问,“黑冰台以后什么事?” “黑冰台的厉害你是再清楚不过来,你我在还好,它是我们手上的一把利器,可一旦你我不在了,你侄子上位了,他还能统治好黑冰台吗?届时,黑冰台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大麻烦,危及到他的统治。” 施重瞄着施然,试问道:“大兄你是打算裁撤黑冰台?” “如果没有合适的管理制度,我是有这个想法。” 施然说:“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趁现在还有很多时间,你花点心思想出一个合理的管理制度,让你我不在后,黑冰台也能正常运转,不会发生病变。如果实在没有好办法,就琢磨下黑冰台裁撤之后,那些人员该如何安置。” “诺,我会尽快制定好的。” 黑冰台虽然是施然创立的,但从创立之初是施重一直在管理,往里投入了大量的心血。黑冰台与施重而言,就和她的孩子一样,如果可以,她自然是不想消灭自己的孩子。 “不用太着急,至少有一二十年的时间供你慢慢制定。” 施重嗯了一声。 施然接着说:“对了,你回去之后,清点出一份有才能的人的名单,朝廷不日后,将会举办一场面对全国的考核,意在选拔官吏。 黑冰台里肯定有人不愿意一辈子都见不得光,与其留着让他们变成祸害,还不如让他们出来,做些他们想做的事情。 这也可以作为一种升迁方向,让他们对未来有希望。” “诺,”施重问,“他们以何种名义参加?” “鬼谷,”施然说,“弄个鬼谷学院的空壳,凡是参加的都是来自鬼谷的学生。” “诺。” “好了,就这些事吧,你去忙吧。” 施重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笑嘻嘻的问:“大兄,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还早,你要有兴趣可以帮忙想想。” 施重眼睛一亮:“这合适吗?” “只是用来参考,又不是一定要用,有何不合适?”施然说,“况且,你作为他们的姑母,给他们取名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嘞,我一定给他们取一个超级好听的名字。” 第一百九十章 大朝会后的敲打 承天殿外,群臣穿着华丽又不失端庄大气的朝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块,小声交谈着什么。 随着洪亮、厚重的钟声响起,大臣们立即收敛笑容,下意识地整理衣冠,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地依次走进承天殿。 不一会,大臣们便按照各自的官阶站好。 由于施远、陈喜、张平等人外出作战,李儒、常阳侯等一批人又被柳山青处理掉,他们的空缺一直没人补充,以至于朝臣之列左缺一块右缺一块,看起来稀稀拉拉。 这时,负责朝堂礼仪的谒者高声喊道:“皇帝驾到,跪!” 两秒钟不到,大臣们整齐跪了下去。 “山呼~” “吾等参见陛下、秦王。” “陛下万年、秦王万年。” 整齐、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承天殿里回荡,施然、柳山青并排从左侧内门走出,身后跟着玉儿等六位宫女。 施然身穿的朝服和柳山青所穿的龙袍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也就是衣服上的纹路细微之处有些不同。 柳山青今日还戴上十二旒冕冠,神色清冷、不苟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帝威严。 “再呼~” “陛下万年、秦王万年。” 施然、柳山青走到龙椅,并排坐下。 “三呼~” “陛下万年、秦王万年。” 柳山青抬手说:“众卿免礼。” “谢陛下、秦王。” 大臣们站起来后,没有继续站在原地,而是走向铺着软垫的两侧,跪坐下来。 柳山青待大臣们坐好,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次朝会,主要商议接下来一年,朝堂主要要做的事务。朕的想法有二。 一、南北战事不日就要结束,越郡那边无需多管,一切如旧。北边的河西旧地虽重回我大随,但那边一无城池,二无我大随子民,为让河西尽快融入大随,朕欲在河西设郡、迁民。 二、天地无涯、海无尽头。匈奴虽已不足为虑,但这不意味着我大随将再无北患、可以马放南山,为防止匈奴卷土重来,西域诸夷做大,朕决意经略西域,将危险扼于摇篮之内。” 话罢,柳山青扫视一圈神情各异的大臣,有意的顿了一会,说: “诸卿可有要补充的?” 众臣没有立即站出来,而是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过了一会,谏议大夫周胜走了出来,行礼道: “陛下,漠南之地该如何?若放置不管,未免太过浪费,匈奴之民也会趁此得到喘息之机。” 柳山青说:“周大夫言之有理,你认为该如何?” “河西之地有旧城痕迹,可在此基础上修建城池。漠南之地太过广阔,又无城池旧地,建立新城,不免消耗过大,于国不利,大随也没那么多民众可以迁徙过去。 臣建议,可仿匈奴的生活模式,在漠南建立养马场,以飞骑制约匈奴之民,让他们为大随养马。如此一来,大随不仅可以掌控漠南,还可多一处战马来源。 另,可以圈地养羊、牛,再由商务部牵头,以青旅、然山商行的运作模式,滋养我大随百姓。” 柳山青点头:“彩,周大夫回头尽快递个章程上来。” “诺。” 周胜刚退下,一位议郎走了出来,行礼道:“敢问陛下、秦王,河西设郡和经略西域这两件事是同时进行,还是先河西设郡,再经略西域?” 柳山青看着议郎,没回话。施然也是如此。 议郎顿了一下接着说:“若是两件事同时进行,大随刚进行了两场大战,府库消耗过甚,恐无余力支撑这两件大事。 如非要如此,臣建议减裁科学院、农学院和医学院的经费,这些年朝廷于它们身上花销盛大,成果却是寥寥。” 这话一出,科学院、农学院以及医学院的院长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就要反驳议郎。 施然抢先说道:“诸位和陈议郎一样,认为陛下的经略西域,就是派兵攻打他们?让他们臣服我大随?” 议郎欲言又止,其他大臣也是一样。尽管如今的大臣里多是儒学之士,张口闭口就是仁义道德,但他们在听到皇帝要经略西域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帝要攻打西域。 不然,如何让西域诸夷臣服? 真靠孔夫子的道德文章? 那不是说笑嘛。 施然笑说:“诸位,大随虽以武立国,但本质上是一个仁义之国,是礼仪之邦,陛下作为仁义之君,又岂会轻易动刀兵,征讨无罪之国?若陛下这样做,和商纣夏桀等暴虐之君有何分别?” 有的大臣听到施然这话,不由有点想笑。 陛下是仁义,可你秦王和那商纣夏桀有何区别?陛下登基三年,你就打了三年。纵观大随历史,有哪一世会像你一样,登基几年就打几年。 施然自是不知某个大臣对他的腹诽,继续说:“经略西域,不一定就要打仗,也可以以通商的方式。” “施何来了吗?” 身穿朝服的施何立即走了出来,行了一礼。 施然说:“关于和西域诸夷通商的细则,你回去后尽快拿出一个章程。” “诺。” “有关在河西建造城池方面,你回去后也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孤和陛下的意思是,以新城为例,鼓励全天下的商贾参与进来。” “诺。” 施何退了下去,一旁的议郎也是退了下去。 柳山青说:“常新。” 治栗内史常新立即走了出来,行礼。 “新农种和新式农具可都准备妥当?” “回陛下,已全部准备妥当,劝农之说也已递了上去。” “朕看过了,写的不错,以后有关劝农的文章,就该这样写。百姓们没你们有文化,通篇的之乎者也,他们谁能看的懂?” 柳山青拿起那份劝农的文章,递给玉儿。 玉儿立即接过,传给两侧的大臣。 柳山青说:“以后凡是要向百姓颁布的政令,皆以此为例。你们或许觉得该文章用词不雅、粗鄙不堪,难等大雅之堂,但你们莫要忘记,大随的百姓大多都不识字,你们所谓的锦绣文章,百姓们看不懂,写得再华丽又有何用?” “政令写的直白,还可以便于百姓理解。” “总而言之,你们要记住,身为朝廷重臣,吃着人饭,就要干人事。不要永远只将百姓挂在口中,不做实事。不做实事的人,就算有着滔天的才华,于国于民又有何用?”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柳山青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朕欲向天下招募贤才。此次招募,不用诸位举荐,只考核。参与的人员不管是奴籍,还是越郡境内的夷民,只要是我大随子民,皆可参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有个大臣刚要站起来,柳山青接着说:“朕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是在通知你们。你们只需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即可。” “此次考核事关大随未来,凡是敢横加阻拦,如不让自家奴隶参与考核,敢不尽心配合者,休怪朕不讲君臣之谊。”M.. 安静片刻,武将们纷纷朗声附和。 文臣们见状,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附和,向柳山青保证,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些文臣不情愿的原因很简单,大随原有的选官制度,主动权基本上都掌握在大臣手里,他们可以以此为自己谋利,在朝堂之中安插自己的亲信。 如今,柳山青要更改选官制度,等同于是夺走了他们手中本就不多的权力,挖了他们的根。 尽管自柳山青登基以来,在选官和官员的任用方面,他们一直都说不上话,新任的官员几乎都是出自施然的门下,但在他们看来用不了和永远失去是两回事。 选官制度一旦成功更改,他们就再无机会了。 可纵使心中不愿,他们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柳山青、施然。 毕竟柳山青已将丑话说在前头,这时候站出来反对,和找死没有区别。 接下来又宣布了一些事情,听了一些大臣提出的建议,柳山青主动结束朝会。 在众大臣的跪送中,施然、柳山青站起来,并排走向左侧的内门。 大朝会结束后,施然、柳山青回到暖房,分别接见了治栗内史常新和施何。 见常新,主要是询问有关在春祭大典推广新农种和新农具等事宜。 见施何,主要是为了商量如何以商路打通西域之事。 由于早在十年前,施然就让施何派商队前去西域经商,并以金钱开路,控制了几个西域小国,所以现在正式和西域通商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如何保障商队的安全,以及相关的律法问题。 施何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当即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弄得一旁专门负责记录的女官都记录不过来。 在这过程中,施然和柳山青都未发一言,安静地听施何讲完。 过了二十多分钟,施何才堪堪讲完,这还是施何见施然、柳山青一直不接话,觉得自己讲的是否有问题,有意停下来。 施然说:“施部长想的很完善,看来施部长早就有通商西域的念头。不过施部长忽略了一件事情。” “你是大随商务部的部长,职责是管理大随商务,让大随的商业健康发展。你为商贾考虑,是应该的,但你不该处处都为商贾考虑,一心就为商贾谋取好处。” “就像你刚才说,凡前往西域经商的商贾,可免三年赋税。凡经营有成者,后代可有机会入朝为官等等这些太过了。 各地的商贾前往西域经商,一路长途跋涉,是很辛苦、沿路上充满了危险,朝堂既然要经略西域,是该给他们一定的支持。 但施部长莫要忘记,朝堂不是求着他们去和西域通商,是给机会让他们不用在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与西域通商。” “朝堂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就是在他们被西域诸夷欺辱时,会派兵惩罚那些胆敢蔑视我大随的西域蛮夷。” 施然接着说:“还有一点,施部长要记住,朝堂支持商贾和西域通商,只是要以他们作为朝堂经略西域的探路石,为朝堂创收,他们莫要以为朝堂离了他们,就无法经略西域。大随迟早有一日要收了西域。” “你在制定相关政策时,要记住一条准则,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朝堂可以给予一定的优待,他们愿意做的事情,朝堂要给他们划下条件,以免他们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让事情脱离朝堂的掌控。” 施然语气放缓,道:“叔父,侄儿之前应该跟你说过,商贾之人都是一群饿狼,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们就会忘记一切,哪怕是出卖大随也在所不惜。” “所以此次通商西域,你要让他们记住,饭可以吃,钱可以赚,但若是为了吃饭、赚钱,忘了自家爹娘,他们阖家性命保不住不说,其他同行也会受他们的拖累,让他们回到以前。” 在柳山青登基以前,大随采用的是和秦汉类似的重农抑商政策。 商贾不管赚了多少钱都不能住房间超过五间的房子,房屋的装潢不能华丽,家中的仆人不能超过两人,不能穿华丽的衣服,不能佩戴任何首饰,出行不能乘坐马车,后代不可入仕等等。 是施然解除了这些禁令,让他们赚来的钱,不用在埋在土里生锈,让他们过上了想过的生活。 天下的商贾皆视施然为圣人,无比的感激施然。 施然一点都不在意商贾们的感激,他让柳山青解除商贾的禁令,是为了发展大随的经济,施然十分清楚前人抑商的原因,知晓过度放任商贾,会对大随带来何等的伤害。 所以现在见施何的屁股歪了,句句为商贾考虑,想要进一步的给商贾松绑,施然自然是要好生的敲打施何一番,让施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施何不是愚人,自然听出了施然对他的不满,当即心中一凛,连忙向施然、柳山青表态。 同时施何心里有些懊悔,要是让天下商贾知晓,是他让陛下、秦王又有了限制商贾的心思,天下商贾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施然见施何听进去了,换了个话题,问:“然山、青旅现在还是你在管着?” “是。” “找个合适的人选吧,人贪没问题,只要有能力就行。当然,纯粹的蛀虫就不要了。” “诺。” 又聊了几句,施然让施何退下。 柳山青立即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让施何找一个贪的人管理然山、青旅?” “这世上有不贪的人吗?贪没事,有能力就行。一个贪钱又有能力的人,比一个不爱钱的道德君子更能经营好然山、青旅。” 施然笑说:“你不用担心让一个贪钱的人管理然山、青旅会出问题。只要他有能力,就算贪的再多,也不过是你我的储钱罐。”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好说的无奈 大随的冬天已经结束,即将步入春天。现代由于蜜月的原因,时间上本是要比大随快上近两个月,柳山青怀孕后,两界的时间差距缩短了一些,目前还相差一个月左右,现代早已立春,进入春天。 大朝会的第二天,施然在家待着无聊,开车来到画室。 自将画室全权交给徐舒文后,施然就很少过问画室的事情,徐舒文倒是定期将画室的情况通过微信告诉施然。 比如,上个星期画室招了两个新人,一男一女,都是央美的毕业生。 其中男的成绩不错,拿了许多奖项,会来施然的画室应聘,是因为之前找了很多工作都不满意。 来到画室,施然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接待大厅里打扫卫生。施然猜到这位有可能就是新来的,没有上前打招呼,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 女子见到施然,倒是主动跟施然打招呼,喊老板好。 施然有点意外女子竟然认识他,没有多想,笑着点头回应,继续走进办公室。沿路上,施然看见徐舒文等人正在教室上课,另一个新来的在带艺考班。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徐舒文走了进来。 “老板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吗?” “没指示,就是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还好我刚才在上课,要不然就被你抓住了。” 闲聊了几句,施然笑问:“最近有谈恋爱的打算没?” 徐舒文警惕得看着施然,问:“你要干嘛?” “我能干嘛,就是我有个朋友看上你了,想要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你有没有兴趣?你要有兴趣,我就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了。” “你那朋友是谁?做什么的?最重要的是长的好看吗?” “你见过,就我结婚,跟我一块去接亲,那个皮肤很黑,头发很长的。” 施然说:“他叫孙长天,跟我们一个学校,是我室友。以前在学校,我们应该一块吃过饭。” “他啊。” “你有印象?” “学校里没有。” “有兴趣吗?” “没有,我不喜欢留长发的男的,而且他长得……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施然笑了笑,没再多说。 徐舒文说:“多谢老板操心,以后再有合适的,多给我介绍啊。” “放心,不会让你打一辈子光棍的,”施然说,“你父母没少催你吧。” “都快被他们催死了,”徐舒文说,“过年他们知道我要去参加婚礼,就天天催我,要给我相亲。” “你年龄都这么大了,不催你才不正常,”施然说,“你也该早点考虑了,再拖下去,到了三十岁,就成老姑娘,再找就难了。” 徐舒文自信满满的说道:“那有什么难的,本小姐貌美如花,到时候找个零零后,不香吗?” “你没听过那句话?男人不管多大年龄,喜欢的永远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到时候,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拿什么去跟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争?” 徐舒文打量着施然,说:“结婚了是不一样啊,老板你现在像极了我爸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已经不在年轻,开始变老了。你要小心啊。”. “不,我是体会到催别人结婚的快乐了。” “你这是无聊。” 徐舒文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有了小孩,你就不无聊了,可以玩你自己的小孩。现在不都说,生小孩就是用来玩的吗。” “还早,不急,”施然心里有点无奈。 明明已经有孩子了,却不能对外说,这感觉真心不好。 “不早了,生小孩就要趁年轻生啊,你总不能要等到嫂子变成高龄产妇吧,那多危险。况且年纪大生出来的小孩也不够聪明。” 说完,徐舒文自己笑了起来:“忽然体会到你的快乐了,催人的感觉的确不错啊。” 又聊了一会,徐舒文接着去上课。 施然看了看时间,可以回家去大随,跟小青青一块吃晚饭了,便离开画室。 回去路上,施然接到白林电话。 “明天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老师?” “有个活动,官方的,你跟我一块去。” “哦,好,几点?” “上午十点,你八点多过来接我。” “好,主要是干什么的?我好做些准备。” “推广国画的,不用特意准备什么,人去了就行。一些领导也会出席,去了对你只有好处。” 施然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尽管施然现在不需要这些,但这是白林的一片好意,施然怎好想以前那样不懂事,伤了白林的心。 来到大随,晚饭已经端了上来。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端起饭碗,跟柳山青说了明日要和白林参加活动的事情。 柳山青问:“要去多久?春祭前能回来吗?” “应该就一天,老师没让我带衣服。” 柳山青给施然夹了块肉,说:“有段时间没去爸妈那了。” “现在情况特殊,老师师娘不会怪你的。” “可爸妈不知道,”柳山青说,“得找时间去一趟,不然爸妈有可能会认为,朕是为了让他们出席婚礼,之前才特意每个星期都去看他们。” “不会的,老师师娘不是那样的人。” 施然说:“这样吧,过几天我们去做检查时,去老师家一趟,然后跟他们说,接下来你有事,要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不能经常来看望他们。” “爸妈问去国外做什么,我们该如何回答?” “就说是家里的事,老师、师娘不会多问的。” 柳山青点头。 吃过晚饭,柳山青略微休息一会,便去洗漱。施然等柳山青洗漱完,给柳山青按了会摩,跟柳山青聊了会天,便返回现代。 尽管施然一直在避免,两界的时间不同步,但每次吃饭在大随消耗的时间,都会让现代的时间比大随要晚上几个小时。 就像现在,大随的时间已是九点多,现代时间仍停留在施然去大随的时刻,七点多。 日积月累下来,现代时间只会和大随时间相差越来越大。 施然只能通过在大随多停留一天,以让现代、大随时间一致。而这样又会导致在天数上,两界不同。 虽说以目前大随和现代的差距,只会让大随和现在在月份上逐渐靠拢,但若以医院的检查时间来看,柳山青怀孕的月份是有问题的。 对于这个问题,除了停止每日去大随陪柳山青吃饭,就只能更换医院,不建档来解决了。 施然选择后者。倒不是一日不陪柳山青吃饭,施然就活不了,而是施然不放心柳山青,想知晓柳山青的情况,不想在明明可以每日见面、陪伴的情况,真弄得跟异地夫妻一样,对柳山青的情况一无所知。 尽管是有着非这样不可的理由,但在有机会陪伴的情况下,施然不想刻意放弃陪伴的机会。 况且,柳山青也想施然陪着她。 不然每天吃过晚饭,柳山青不会特意那么早洗漱,让施然给她按摩。 既然如此,施然还要每天待在现代,就是之前他和柳山青说的,为了让现代时间正常往前走,以免将来要面对时间停滞带来的问题。 翌日早晨八点,施然准时来到白林家,白林早就准备妥当,直接上车。 路上的闲聊中,白林忽然说:“经常和你师娘一块的程姨,你知道吧?” “知道,程姨怎么了?” “她没事,是她儿媳妇又怀孕了。” “又怀了?这是第三胎了吧,打算要吗?” “为什么不要?” 白林扭头看着施然说:“人家都第三胎了,你呢?和山青打算什么时候要?你师娘说山青跟她说,你们打算明年再要小孩。我觉得没必要刻意等到明年,顺其自然吧。” 听到这样的询问,施然心里又不禁有些无奈,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说:“这个……还是看情况吧,又不是想要就能要到。不过老师你放心,我会努力,尽快让你抱上外孙的。” “不是,我抱不抱外孙的事,是你没有必要刻意阻止。像程姨的儿子那样就很好,顺其自然。” “那不是怕我身体太好,顺其自然的话,挡不住。” “你都结婚了,有什么好挡的。” 白林说:“多子多福,小孩本来就是越多越好。” …… …… 三日后,春祭大典。 举行的地点不再皇宫,在栎阳城外的皇田。 参加此次大典的除了有朝堂大臣,也有特意找来的农民。 在庄重、典雅的音乐中,施然、柳山青身穿礼服,柳山青戴着十二旒冕冠,神情严肃的在奉常的主持下,先进行祭天仪式。 随后,施然代替柳山青,下皇天,用农学院研发出来的新式农具,象征性的开始耕地,此举目的是为了劝诫百姓勤快,莫忘春耕。 虽然是走个过场,但施然为了让自己耕地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外行,特意花了两天时间下皇田,学习、练习该如何耕地。 从未做过农活的施然,经过两天的练习,对于改进农具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围观的百姓见施然一人便可使用农具,犁地、播种,顿时议论纷纷,好奇施然使用的农具是何物? 治栗内史常新立即站了出来,拿着农学院研发的新农具,站在围观农民的面前,开始介绍。 因施然的要求,常新此时看起来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九卿模样,活脱就是一商场的销售员。 一开始,围观的农民只听,不敢问,是施然走了过来,让他们畅所欲言,众人这才慢慢地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等众人了解的差不多了,施然让他们拿着新农具,自己下田尝试。 庄严、肃穆的春祭大典,在施然的引导下,成了展销会现场。 负责祭祀礼仪的奉常心里甚是不满,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施然失礼。 一旁的大臣一个个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这一幕。 待众人尝试完新农具后,施然又让人搬来土豆、红薯和杂交水稻的稻谷、成米,让常新介绍。 当常新说起土豆、红薯和杂交水稻的亩产时,不仅农民们不相信,就是一旁的大臣也都不相信,认为常新是在吹牛,瞎说。 不过众大臣也都清楚,常新是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瞎说的。 于是,众大臣的心思活络起来,开始对土豆、红薯和杂交水稻上心,纷纷凑上前查看。 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产量真如常新所说,这些农作物推广之后,会给天下带来怎样的变化。 农民见高高在上的大臣们过来,纷纷自觉的退到一旁,生怕冒犯了这些老爷。 施然这时又招手,让人端来煮熟的土豆、红薯和米饭。 烹饪的类型多样,有烤红薯、烤土豆,土豆上撒着在大随无比珍贵的精盐,也有红薯粥、酸辣土豆丝,土豆烧牛肉等等。 一日两餐吃的都是糙米的农民们,何曾吃过这样的食物,一个个在得到施然的允许后,争先恐后的吃了起来,生怕自己少吃了吃亏,有的人都差点被噎到。 相对于农民的囫囵吞枣,尝不出滋味,大臣们则要文雅很多,每个人都是浅尝即止,保持着身为朝臣应有的风度。 红薯的甜味是让大臣们眼前一亮,想要再尝一尝,但他们又怎好意思,像那些黔首般不顾形象,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红薯、土豆的美味,没有让大臣们暂时忘记红薯、土豆即将给天下带来的变化。有的人已经开始询问常新,红薯、土豆以及杂交水稻的种子何时会散布天下? 常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该位同僚。 倒不是常新有意保密,而是种子数量有限,施然已明确表示除了皇田、农学院保留一部分,其余的全都交给农民。 这些大臣虽然都有很多良田,但将红薯、土豆、杂交水稻的种子交给他们,他们只会自种自收,于天下没什么益处。 施然交给常新的任务,是让大随各地的农民都知晓红薯、土豆和杂交水稻的好处,让他们都愿意种植红薯、土豆和杂交水稻。 这是个死任务,一年之内若是没见到成效,常新就要倒霉了。 如此一来,常新又怎敢将为数不多的种子交给这些大臣。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差点暴露 春祭大典结束后,被叫来参加的黔首一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扛着朝廷免费发给他们的新式农具,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龙辇上,上好天然的旒珠随着龙辇的行驶,在柳山青眼前摇晃、碰撞。柳山青不受影响,浅笑和施然说着政事。 施然回应两句,有些得意的问:“我刚才耕地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柳山青摸着施然手心这两日起的水泡,说:“辛苦秦王了。” “我这算什么辛苦,与他们相比,他们整日在田里劳作才叫辛苦。” “秦王至少能有体恤之心,朝中的那些大臣整日喊着农为国之根本,说你我不该为商贾松绑,你我之举是在损害大随。 实际上他们视农事为贱事,自己偷偷摸摸的经商,又抱怨朝廷对商贾的赋税太重,推出一些倒霉蛋,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要降低对商贾的赋税。” 柳山青满脸嫌弃、厌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常新说出红薯、土豆的亩产后,一个个又争先向常新讨要种子,浑然不顾种子对百姓的意义,只想到自己的模样,着实让人作呕。” “若不是恐朝堂无人,朕真想将他们全宰了。” 施然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宽慰道:“无需为这种事情动气,他们本就是庸碌之辈,只考虑自己实属正常。反正不管他们如何,我们只需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可,他们若敢横加阻拦,再清除也不迟。” 柳山青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现在只是说到这了,就和施然抱怨一下。 就像出门遇到坏天气会抱怨一样,柳山青作为皇帝,也只有在施然面前,才能像普通人一样,尽情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若是没有施然……柳山青就真成孤家寡人,心中的苦闷都只能自我消化。 就像当日传来施然战死的消息一样,柳山青再伤心欲绝也只能躲在宁清殿里,不敢让外人看见,哪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玉儿。 柳山青心里很是庆幸,庆幸施然还活着,还好施然一直都在她身边。 施然不知柳山青心中所想,只知道柳山青忽然用力握紧他的手,隔着旒珠的眼神愈发的柔情。施然温柔一笑,说:“晚上我们一块回现代,明天去医院检查。” 柳山青点头,转眼已满三个月,是该检查了。 明天就能知道她怀的是单胎还是双胎了……柳山青心里充满了期待。 施然脸上温柔的笑容自然的转化成坏笑,他贴着柳山青温凉的耳朵,提起之前他和柳山青说的单胎、双胎的赌约。 柳山青妩媚地白了施然一眼,懒得搭理施然。 这狗东西好不容易老实了近一个月,现在又开始不老实了。 不过柳山青清楚狗东西就是过过嘴瘾,行动上还是非常靠谱的。 但柳山青是谁,哪怕成亲后,柳山青面对施然已经放开了很多,对于施然的一些言语、行为,柳山青还是跟以前一样,羞于搭理。 柳山青不说话,可不代表施然就会放过柳山青。他贴着柳山青,继续说着一些,让柳山青脸红的话,惹的柳山青不时翻着白眼,又伸手掐施然。 说起来,柳山青也不知是何时开始掐施然的。柳山青感觉这样惩罚狗东西很不错,即不会真的伤到狗东西,也能达到惩罚狗东西的目的。 这可就苦了施然,施然的两侧腰上现在就没一块好肉。 柳山青见后,一点都不心疼,直言狗东西活该。 谁让狗东西一直不老实。 回到皇宫,处理了一些政务,转眼就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施然以散步的名义,让玉儿等人留在暖房,他则和柳山青来到宁清殿,回到现代。 现代时间正值晚上七点。由于不打算出门,施然和柳山青直接穿着华丽的朝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开始这一个多月来,柳山青难得的放松。 柳山青头上的冕冠早在大随就已摘下,她躺在施然怀里,看了会电视,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近来,柳山青的孕吐已经完全好转,只是偏爱酸食,但嗜睡的妊娠反应,一点都没有减弱,早上依旧难以起来,中午吃过午饭,就开始有些犯困,然后到了晚上,更是如此。 之前为了照顾现代的时间,柳山青晚八点多就洗漱完,让施然给她按摩,柳山青是打算等施然走后,继续处理政务的,结果施然在给柳山青按摩时,柳山青就忍不住犯困。 等施然走后,柳山青虽是让玉儿将奏章拿来,但每次都没批几份,就睡着了。 施然见柳山青犯困,便让柳山青去洗。柳山青没拒绝,立即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澡。等柳山青洗完澡,时间才九点多。 尽管柳山青已经很困了,却是没有立即睡觉,强打着精神等施然洗完。 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躺在狗东西怀里睡觉了,柳山青想躺在狗东西怀里再睡。 施然洗澡一向很快,大概十分钟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着还没有睡的柳山青,施然露出笑容,麻溜地脱掉鞋子,钻进被窝,搂住软香的柳山青。 柳山青顺势躺在施然怀里,感受着施然的怀抱的温暖,听着施然强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安然进入梦乡。 施然还在跟柳山青说话,见柳山青没有回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柳山青已经睡着了。施然看着柳山青微微上扬的嘴角,低头亲了一口,关灯,略微调整了下搂着小青青的姿势,闭上眼睛。 一晃到了天明,施然和柳山青睡到九点多才起来。简单的吃过早餐,施然和柳山青来到另一家医院。 毕竟现代时间,距离柳山青上次再医院检查,还不足一个月,去原来的医院,容易被医生发现。 在自助挂号机上挂好号,施然和柳山青手牵手的来到三楼妇科。 走廊上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女子,男子只有三四个。她们或坐或站的,在门诊室外等待。 施然看着这些人,有些奇怪地跟柳山青,小声说:“怎么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都没有,全都是刚怀孕的?” 柳山青闻言,也是有些奇怪:“刚才坐电梯上来时,不是看到了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在这里却没看到她……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吧,是妇科啊。” 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没有底,走向门诊室,想要进去问问医生,柳山青跟在施然身后。 二人刚走到门口,只见里面有个年岁和柳山青差不多的女子,一脸怒气的拍着桌子,冲医生吼道: “你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医德?” 女子身旁的丈夫,也是一脸不悦的瞪着医生。 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神,可以看出医生现在很懵,完全没搞懂这两人好好的发什么火。他耐心道:“你们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女子依旧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一个劲问我有没有流产过,要不要孩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为什么不要?” 女子丈夫符合道:“就是,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你一直这样说什么意思?” 医生无语道:“你们应该去产科,这里是妇科。” 女子和其丈夫一愣,过了几秒才明白医生的意思,连忙向医生的道歉。 就站在门口的施然、柳山青这才明白这家医院的妇产科是分开的。二人没有迟疑,立即根据指示牌,找到就在妇科对面的产科。 施然、柳山青刚走进来,就看到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坐在等待处的椅子上,有的在丈夫的搀扶下,手撑着腰,站在旁边。 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柳山青。 一番详细的检查过来,施然和柳山青都放心了,胎儿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柳山青的身体也非常健康,医生只是象征性的交代两句,便没在多说。 而施然、柳山青都关注的问题,医生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施然、柳山青,是双胎。施然、柳山青都非常高兴。 “果然是双胎,我家小青青就是厉害,我也厉害,哈哈哈。” 走出门诊室,施然跟柳山青说:“五个月左右就能看出胎儿的性别了,到时候我们去香江或者国外去看。” 柳山青点头,刚说了一个好字,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施然、山青,你们怎么在这?有了?几个月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是住在程红梅对面的程姨。 之前柳山青陪程红梅去抢购,就是程姨将地点告诉程红梅,拉着程红梅一块去。那次还遇到小偷,柳山青一拳将其打晕。 施然看到程姨,下意识的收起检查单,笑说:“以为有了,结果没有。”施然转移话题道:“程姨你怎么在这?陪你儿媳妇来的。” “是啊,过来检查一下,”程姨看向施然手里的检查单,“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山青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还以为是怀孕了,结果一检查不是。”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 “是啊。” 闲聊了几句,广播里叫到程姨儿媳妇的号,程姨立即结束闲聊,陪着她儿媳妇走了进去。 走出产科,施然说:“得,这下老师、师娘都该知道了。” 柳山青说:“知道了也无碍,程姨又没怀疑我们刚才的说辞。” “我知道,就是这样一说,”施然说,“等下去老师家看望他们的时候,我们主动说起这件事吧。” “好。” 来到白林、程红梅家。由于一早就和程红梅说过,今日会来,程红梅和白林都没有出门,特意在家等着。 施然、柳山青到的时候,程红梅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打过招呼,柳山青便进入厨房帮忙。施然和白林坐在沙发上闲聊。聊了一会,施然主动说起刚才和柳山青去医院,遇见程姨的事。 白林得知柳山青没怀孕,心里不禁有些遗憾。 吃过午饭,施然、柳山青待了一会,便主动告辞离开。 之后,施然和柳山青也没去哪,就在商场里随便逛了逛。 在路过一家内衣店时,施然碰了下柳山青的手臂,笑说:“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独自进里面买那些衣服吗?” 柳山青自然是记得的,当时她非常震惊此地之人的生活作风,认为这里的人比蛮夷还要蛮夷,这等私密之物,竟然也敢公然售卖。 当然,柳山青现在也认为这里的生活作风,比匈奴人、越人还要蛮夷。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不太明白施然忽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紧接着,柳山青就明白了,狗东西竟然拉着她走进来这家店里。 要知道自知晓网上购物后,柳山青就没有再进入这种店,那些衣物都是在网上购买的。 如今被施然拉进这种店里,柳山青知道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店里也有男子陪着自己的女友、老婆在货架前挑选。而且在家里时,施然都不知道碰到多少次她的那些衣物,但那是在家里,在外面,柳山青还是那个极其保守的柳山青。 柳山青不好意思、更不愿意和施然待在这家店里,和那些人一样,在导购员的注视下,挑那些衣物。 故,进店没多久,柳山青就隐晦地掐着施然的腰肉,拉着施然走出店。 结婚后的人逛商场和谈恋爱时商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至少施然是这样觉得,柳山青对此一直都没什么感觉。 接着逛了一会,施然觉得无聊,便买了两张电影票,和柳山青看了场电影,解决了晚饭,这才回家。 到家后,施然和柳山青没有返回大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施然没有专心看电视,贴着小青青,拿起手机说:“小青青,咱们商量个事?” “什么事?”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本能认为施然要说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施然把手机递到柳山青面前:“还没看过你穿这些,咱们买一些回来,你穿试试?” 柳山青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琳琅满目的丝袜商品,想起来狗东西在成亲前,就跟她说过这些。 柳山青想不明白,这就是一种袜子而已,狗东西为什么总想她穿? “行不行呀?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继续看电视。 狗东西要买就买吧。 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就一条袜子而已,狗东西既然这么想看她穿,她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就当是犒劳一下狗东西。 当然,要是太奇怪就算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忽然意识到的潜在问题 两日后的中午,柳山青正在厨房做午饭,厨房外忽然响起重重地关门声,和施然兴高采烈的叫喊声。 “小青青,你猜我刚出去干嘛了?”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施然走进厨房,手里拿着一个由塑料袋装着的快递。柳山青看了一眼,问:“你买了什么?” 施然挤眉弄眼的说:“大前天晚上买的啊。” 柳山青想起来了,再看施然这一脸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更加确定丝袜不是什么好东西,狗东西又在动歪心思。 不过柳山青还是想不明白,一条袜子,狗东西能动什么歪心思? 是像发现怀孕前,狗东西见她穿着皇袍,然后衣服也不脱就……如果是这样,柳山青倒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种事情已经有过很多次。 “等下吃完了试试?”施然问。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没搭话,继续炒菜。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哈。” 施然亲了口柳山青,哼着歌,蹦着走出厨房。 柳山青略微无奈的摇头,同时,柳山青听见外面隐约有拆包装的声音响起。 煮好午饭,柳山青喊来施然端菜。柳山青自己也端着一盘菜,走了出去,将菜放在饭桌上。这时,柳山青看了眼茶几,上面的丝袜包装基本上都被拆开了。 柳山青走过去,拿起一条黑丝,看了看,发现触感还不错。 施然见状走了过去,问:“感觉怎样,还行吧?” 柳山青大致看了一番,没说什么,回到餐桌,开始吃午饭。 吃过午饭,施然主动洗碗。柳山青没有帮忙,坐在沙发上,又查看茶几上的丝袜。从包装上的模特,柳山青不难得知,丝袜和裤子差不多。除了这条,还有三种不同的款式。 施然洗完碗,走出来时,柳山青早就放下外包装,在看奏章。 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说:“去休息会吧。” 柳山青有点意外施然竟然没有让她立即试那些袜子,刚在厨房施然还说等吃完饭,就让她试试。 柳山青没有多说,放下奏章,站起来,向房间走去。 她的确是有些乏了。 施然跟在后面,先在卫生间和柳山青简单的漱漱口,换了身睡衣,再躺到床上,相拥午休。 睡前,柳山青说:“晚上回去?” “吃过晚饭回去。” “不吃吧,每次这样,玉儿那些人迟早会起疑心。” “她们早就起了,再多一点没关系,”施然说,“你忘了这次我们是吃过晚饭后,借口出来散步,回来的。” 柳山青想起来了,没再说话,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柳山青醒来时,施然早就醒了,正一边搂着她,手在她的肩膀上无意识的游走,一边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像一只刚醒来的小奶猫。 “醒了,”施然放下手机,低头亲了下柳山青的额头。 “你何时醒的?” “有一会了。” 柳山青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要起床。 施然搂住柳山青,笑容灿烂的说道:“小青青,还记得中午炒菜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吧?” 柳山青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猥琐)笑容的施然,过了几秒钟说:“你去拿来。” “好咧,”施然立即蹦下床,一阵风就将买来的丝袜全都拿了过来,放在柳山青面前,说:“你挑一个。” 柳山青随意拿了一条,下床。 施然说:“就在这换啊。” 柳山青没搭理施然,穿上鞋子,走进卫生间。 施然兴奋的等着,不一会儿,柳山青走了出来,身上还是那身睡衣。 施然没有多余的询问,因为从露出的黑色脚踝可以看见,柳山青已经换上。 柳山青在走到施然面前后,也拉起裤腿,露出一截小腿,给施然看。 施然更加兴奋的拍了拍床,说:“快上来。” 柳山青看着施然这样,更加确定狗东西要做什么。她脱掉鞋子,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搂上来的施然,提醒道:“你别忘了医生说过什么。” “你看你,又误会我,你老公我可是正人君子啊。” 几分钟后,柳山青就知道“正人君子”要干什么了。虽说和她猜测的不一样,但狗东西这样的举动,更让柳山青难以理解和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柳山青打一开始就没坚决的拒绝施然,半推半就地配合着。 柳山青就是在心里觉得,狗东西的花样真多,有点变态。 狗东西不愧是个奸臣。 把她都带坏了。 …… …… 天黑,吃晚饭。 施然说:“这次回去,我们就该成亲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兴奋感?” 柳山青吃了块肉,反问:“你有?” “现在还没有,等到时候成亲时,应该就有了,”施然说,“看你这样,现在也没有吧。” 柳山青没否认。 第一次成亲时,柳山青很兴奋、激动,头天晚上还兴奋睡不着觉。 现在又要和施然成亲,柳山青感觉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给大随的天下人一个交代,就像在大随开大朝会,举行春祭大典一样,柳山青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吃完晚饭,施然洗完碗,和柳山青换上来时的类比皇袍的朝服,手牵手地回到大随。大随的夜比现代要冷一些,施然、柳山青散步地回到暖房。一直站在暖房门口的玉儿、宫女立即向施然、柳山青行礼。 在施然、柳山青坐在龙椅上时,玉儿已让人端来了两杯热茶。 施然吹了吹热茶冒出来的热气,叫住玉儿,说:“你猜猜陛下怀了几个?” 玉儿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没有面露不悦之色,这才放心回答。 毕竟作为奴婢,肆意猜测主子的行为,是十分不敬、凡忌讳的事。 柳山青虽然不止一次的跟玉儿说,私底下可以放轻松点,没有把她当成奴婢,但在玉儿看来,主子视她为朋友,那是主子对她的抬举,她可不能因此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玉儿说:“回秦王,奴婢不知。” “两个,双胞胎,”施然取出检测报告,炫耀似的让玉儿看上面的B超图,“看到了吧,这就代表陛下怀的是两个。” 玉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柳山青看了眼施然、玉儿,对于施然的行为,有点无奈。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跟他人说的。 不过施然要说,柳山青也没组织。看到施然这幅模样,柳山青心里也是有些高兴。 翌日,照惯例接见汇报工作的大臣,施然拉着柳山青来到左丞相府,将柳山青怀了双胞胎的好消息,告诉安越夫人。 安越夫人高兴之余,看着施然手里的B超检测报告,心里很是好奇B超为何物。 施然简单解释一番,安越夫人还是没太听懂,或者说难以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东西,能透过人的肚皮,看到人体内脏。 这也太过神奇了。 难以理解归难以理解,安越夫人没有不相信施然。 不单单因为施然曾拿出那么多神器的东西,更因为施然是她儿子。 这世上哪有当母亲的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安越夫人问:“你和山青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再拖下去,山青的肚子恐怕就要……” “五天后,”施然说,“宫里的人没来给你做礼服?” “有,前些日子已派人送来了。” 安越夫人迟疑问:“你爹那边……情况如何?” “已经接近尾声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回来了,”施然笑说,“你放心,爹的情况很好,没有受伤。” 安越夫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安越夫人看起来是天天待在房间里,看施然给她下载的电视剧,实际上安越夫人何尝不担心施远的安危? 施远年纪都那么大了,在战场上是何其的危险。 说句实话,安越夫人不想施远去打仗,可朝廷的情况,安越夫人也了解一二,知道除了施远外,没人能统兵。 施远自己也渴望统兵,攻打匈奴。 打败匈奴是施远的毕生所愿。 五世时期,来自太上皇的压制,让施远一度认为他这辈子没希望了。 …… …… 随着宫里开始进行婚礼的装扮,施然和柳山青结婚的日期也随之公开,栎阳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知道了。 他们自发的给自家门帘,挂上喜布,以示庆贺。 城内的商家也是借此推出相应的活动,其中然山、青旅旗下的店铺更盛,活动一个接着一个。 除此之外,新上任的然山、青旅的两个管事,几乎同时请了著名的戏班子,在城内公开演一些喜庆的下戏剧,所有人都可前去观看。然山、青旅还免费提供茶水、零嘴。 一些大臣、宗亲在得知那些著名的戏班子,免费为黔首演戏,以庆贺施然、柳山青的婚事,心里顿时不爽。 要知道这些戏班子,就是他们有时都请不来。 当即,明面上作为宗亲重要人物的赵集,便想利用自身的权势,逼迫那些戏班子来他家演戏,这也算是给施然、柳山青的婚事添一点堵。 结果被告知,这些戏班子都是然山、青旅请的。 赵集顿时没了想法,在家喝闷酒。 毕竟他虽然看施然很不爽,恨不得想施然死,也不止一次的跟其他宗亲说过让施然死,但他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施然对着干。 施然是何其狠辣的人,据说五世突然病疾,就是施然干的。 说起这个,赵集心里又升起对柳山青的怨恨。 这个吃里扒外,没有人性的东西,真该……赵集一边喝酒,一边在家里破口大骂,把施然、柳山青都骂了个遍。 在怒骂中,赵集睡了过去。 等赵集醒来时,赵集被扒光了衣服,吊在家院里的树上,头发、胡须皆被提了个干净,嘴里含着一把匕首。 在赵集的身前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敢上前放下赵集者,诛!」 赵集能看到的那一面,则是写着: 「呼救、挣扎、落地,夷三族。」 原本在怒不可竭的赵集,在下人的提醒下,看到这句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禁了。 赵集被扒光、剃掉所有须发的事情,当日就在大臣、宗亲中传开了。得知赵集事先在家里骂了施然、柳山青,大臣、宗亲无不惊惧。 施然、柳山青得知这件事,已是第二天下午。 施然立即叫来施重,问:“赵集这件事,是你命人做的?” 施重承认道:“是,他骂的太难听了,还咒陛下肚子里的孩子,臣气不过,就想给赵集一个教训。” “他如何知晓陛下已有身孕?” “不知道,他就是那样骂。” 施然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必要这样做,把他放了吧。” 施重刚要言诺,柳山青抢话道:“继续吊着,三日太短,吊上十日。每日允许下人给他喂半碗水,若超过半碗,无论男女大小,同罚。” 施重立即大声喊了声:“诺!”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见柳山青满脸冷意,没再多说。 他可以理解柳山青的愤怒,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赵集这个狗东西骂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咒他未出世的孩子,若不是施然不想在孩子出世前,平添杀戮,施然肯定会暗示施重,让施重把赵集宰了。 随着这样的念头闪过,施然忽然发现来到大随之后,他变了很多。 至少在遇到这种愤怒的事情时,在现代时心里或许也会冒出,想要对方死的念头,但在大随施然不仅是想想,他是真有能力让对方死,还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说句话就够了。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对生命的蔑视? 施然想着,倒也没矫情的认为自己这样的变化有何不好。 大随不比现代,若无这样的变化,施然又该如何在大随生存下去? 从施然第一次来大随,就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朝堂上暴揍匈奴使者,就可以看出施然是一个适应能力非常强的人。 施然还有些表演性人格,人越多,施然就越自在,适应的更好。 施然现在想的是,有关孩子的教育问题。 他和柳山青都是成年人,可以很好的适应两界的不同,知道在现代和大随该以怎样的形象示人。 他们的孩子出生之后,若是可以两界穿梭,他们该如何教育孩子? 让孩子保密一事暂且不说,孩子到时候是接受现代教育,还是大随教育? 还有,若是孩子的适应能力不行,两界穿梭反而会给孩子造成负担,对孩子的性格的养成、三观的确立,造成不小的问题。 施然越想越发现,可能面临的问题很多,必须得早做打算,想出相应的对策。 不然等孩子出来,问题出现时,就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婚礼进行时和婚礼后 呜~ 巨大的号角响起厚重的呜声、庄重、典雅的宫乐随即响起。 威严、大气的承天殿,艳丽的红色是今日的主色调。 高大、威武的甲士罗列承天殿台阶两侧,每一个都戴着红巾,手持大随的国旗。 微风拂过,旗帜飞扬。 施然、柳山青身着华丽、端庄、大气的婚服,拾阶而上。 柳山青戴着凤冠、面纱,威严的眉眼之间流转着淡淡的喜意。施然仍和在现代结婚时一样,只戴了假发套,没有戴柳山青特意为他准备的十二旒冕冠。 在婚礼开始前,柳山青特意让施然戴上。施然摇头拒绝,这一次不仅是怕麻烦,还有不愿意在朝臣面前坐实他是皇帝。 尽管施然在大随的吃穿用度,早已是皇帝规格,平日里还和柳山青坐在一块接见大臣,享大臣跪拜,但实际行动归实际行动,口头上施然可以说自己是随臣。 就像曹丞相不管他如何僭越,他终其一生都是汉臣。 当然,施然不在乎戴着十二旒冕冠出现在众臣面前,给他们口实。 施然是在给柳山青一个态度。柳山青是不在乎,甚至乐于让施然有皇帝之名,但柳山青不在乎归不在乎,施然必须要给柳山青一个他不愿染指皇位的态度。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情侣之间,女方不介意自己男友和女同事在一块共事或者如何,可男方真能够仗着女友的不介意,肆无忌惮的和女同事天天待一块? 哪怕真的只是共事,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女方又岂会真的不介意?尤其是在吵架、发生矛盾的时候,由外人一说…… 皇帝之名更是如此。 君不见,有史以来多少父子兄弟为了皇位争的头破血流,自相残杀。 施然是相信且自信他和柳山青不会这样,但该有的分寸感还是该有的。 若是失了分寸,仗着感情好就肆无忌惮、不顾他人感受,再好的感情也会有被耗尽的一日。 所以,施然在大随可以享受皇帝待遇,但像这种象征性、名义上的东西,施然永远都不会碰。 有的人或许会认为两个无比相爱的人,还要这样,很累,没这个必要。 可事实上,再好的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 就像之前施然和柳山青因为三观产生了不同的观点,施然没有为了说服柳山青,而执意和柳山青一争到底,柳山青也及时停止,采纳了一些施然的意见一样。 施然和柳山青都是聪明人,他们都知道世人广为羡慕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背后是对对方的尊重,照顾对方的感受,不会做让对方感觉到冒犯的事情。 相爱,不是放肆的理由。 刚才说过,柳山青是一个聪明人。施然又一次拒绝戴十二旒冕冠,柳山青便明白过来施然是在向她表明一个态度,这让柳山青有些无奈,她很想说她一点都不在乎,施然是否想当皇帝。 施然若是想当皇帝,她可以拱手相让。 况且,这皇位本就是属于施然的。 施然若是愿意,张平、左戍这些人都会拥戴施然。尤其是左戍,只要施然上一秒说他要皇帝,左戍下一秒就能拿出一件龙袍出来,为施然穿上。 无奈之余,柳山青又为施然刻意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开心。 柳山青清楚施然这是在乎她,才会如此。 言归正传,施然、柳山青在庄重、典雅的宫女中,一步一步地上着台阶。施然看着台阶尽头,聚集在两侧的朝臣、宗亲,心里有种他不是在和柳山青结婚,是在上朝的错觉。 朝臣、宗亲们自然不会像现代的宾客,鼓着掌,欢迎施然、柳山青的到来,更不会轻佻的吹着口哨,他们一个个面带微笑,安静的目迎施然、柳山青。 随着施然、柳山青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奉常立即高声让宗亲、朝臣们唱贺。 “恭喜陛下、秦王。” “贺喜陛下、秦王。” “陛下、秦王万年。” 在响亮、整齐的贺声中,施然面带微笑的和柳山青径直走入承天殿。 承天殿内两侧摆满了一张又一张案台,上面空荡荡,暂时还没有放任何食物。 施然、柳山青走到龙椅坐下后,朝臣、宗亲这才走了进来,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随即,一个又一个宫女端着熟食、酒水、干果等食物,走了进来,仪态十足,整齐划一的将食物放在大臣、宗亲面前的案台上。 尽是看着这些宫女优雅、得体的举止,就甚是赏心悦目。 在大随,皇帝的婚礼固然十分繁琐,但和普通人家的婚礼流程有很大的不一样,施然和柳山青不会当着这些大臣的面,共饮合卺酒等等这些。 入了承天殿,宫女们端上酒菜,喜宴正式开始了。 典雅中带着些许欢快的音乐响起,一位位舞女鱼贯而入,随乐舞动。她们长得漂亮、身材姣好,舞姿优美,媚而不俗,一颦一笑间都甚是勾人。 说起来施然来大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大随的舞蹈。 施然忽然就有点理解皇帝的快乐了。 “这些都是少府里的?”施然低声问柳山青。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说:“秦王若有兴趣,以后可天天让她们为秦王舞。” 施然岂会听不出柳山青平静话语里的不善,他知道柳山青这是误会了,连忙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我没兴趣,就是随口一问。我发现还是咱们的古典舞好看啊,你看现代那些人跳的现代舞都是什么玩意儿,尤其是穿的衣服,那是跳舞吗?”M.. 柳山青没说话,端起热茶,微抿了一口。 施然低声问:“你会跳舞吗?” “不会。” 舞蹈再优美,在大随都是低贱的人才会学的。 因为在大随舞蹈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上位者。 柳山青在当皇帝前是公主,又岂会学为了取悦人的舞蹈。 除此之外就是女红,柳山青也不会。 毕竟大随不似明清,女红非女子的必须技能。且在大随的王公贵族来看,女红之事,是下人才会干的事,他们又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学? 施然闻言有些可惜,他还想让小青青跳舞给他看呢。 若是小青青跳,肯定比这些舞女要美多了。 柳山青也猜出施然问她是否会跳舞的用意,心里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柳山青知晓施然没有那种意思,不明为人跳舞在大随意味着什么。 一曲舞毕,又一首典雅、轻快的音乐响起,这一次音乐多了一些西域风格。紧接着,一群西域装扮的舞女走了上来,跳着西域那边的舞蹈。 施然看着这些舞女明显有别于大随人的面容,意外道:“这些是西域那边的人?” 柳山青说:“有的是西域小国进贡的,有的是你让然山、青旅的商队在西域买来的。” 施然没在多说,欣赏着舞蹈。他发现这些西域舞蹈比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少了一些媚俗,多了一份优雅,十分的赏心悦目。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见施然一直看那些舞女跳舞,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这也是施然来大随这么久,柳山青从未让舞女在施然面前跳舞的原因。施然以前是什么德行,她可再清楚不过,不是和张平、左戍去勾栏,看那些勾栏之女跳舞,就是在家里宴请张平、左戍那些人,看这些舞女跳舞。 尽管柳山青清楚,狗东西从未像张平、左戍那些人一样,对这些舞女做过什么,只是单纯的看她们跳舞,但看着狗东西盯着别的女子,柳山青心里就不舒服。 当即,柳山青伸手掐施然的腰肉。 施然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一声醋坛子,随即端起酒杯,笑着跟柳山青碰杯。柳山青警告地瞪了施然一眼,这才端起装着热茶的酒杯,跟施然碰了一下。 又是一首舞毕,下一首乐曲刚响,施然眼眉一动,忽然感觉十分熟悉。 柳山青见状,问:“是否感觉很耳熟?” “对对,好像在哪听过,这是什么歌?” “这是你以前交给乐府令的。” 具体是什么歌,柳山青没说,显然是让施然自己想起来。 施然听了一会,忽然有些激动的说道:“诶,这不是那个、那个……”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名字,施然干脆直接唱了起来。 “啊~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虽是喜宴,但作为皇帝的喜宴,宗亲、大臣一个个都很文雅,说话敬酒都是小声,基本上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 故而,本就很安静的承天殿里,施然歌声一出,承天殿更加安静。 几乎所有大臣、宗亲皆在这时,抬头向施然看来,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 这唱词……大臣、宗亲都是第一次听见。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施然会给这乐曲配上这样的唱词。 还……真特娘的贴合。 秦王不就是这样做的,将唾手可得的江山让给了柳山青。 一时间,宗亲、大臣神色都有些复杂。 他们都认为施然让柳山青做皇帝,是为了行田氏代齐之事,可现在听着施然的唱词,想到施然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霸道,不由觉得以施然的行事风格,如果真想当皇帝,施然又何须如此麻烦? 当然,这是一部分人的心理, 有一部分人依旧坚持认为施然是在装,是在演戏。 施然见被众人听见,不仅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还跟着乐曲,继续往下唱。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哪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柳山青浅笑听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喜宴落下帷幕,宗亲、大臣一个个有些醉意的恭送施然、柳山青离开,再尽量保持着仪态,走出承天殿。 施然、柳山青回到暖房,没有继续婚礼的流程。作为老夫老妻,没必要再走那些流程。柳山青取下沉重的凤冠,坐在龙椅上,开始处理政务。 施然带着酒气的坐在柳山青身边,说:“不休息一下?今天都忙活一上午了。” “朕不累,秦王若累了,便去休息吧。” “的确是有些累了。” 施然没跟柳山青客气,独自走进房间里,脱了具有一定份量的婚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 …… 两个星期后,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已无居住在暖房的必要,施然、柳山青搬离暖房,回到启明殿处理政事,晚上则住在宁清殿。 后,施然觉得天天往启明殿跑有些麻烦,便建议柳山青将办公地点就设在宁清殿的偏殿。 宁清殿的偏殿一直都没有使用,可以用作办公地点。 柳山青没有拒绝,当天就让玉儿找人将宁清殿的偏殿布置好。 这一日,施然、柳山青正在听常新有关新农具、新农种推广的报告。 目前推广工作进展顺利,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各地的农民都愿意接受、尝试。 施然、柳山青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新农具、新农种的推广会这么顺利的根本原因在于,新农具、新农种都是免费发放给各地的农民,新农具的制作资金来自柳山青的少府。 除此之外,凡是愿意耕种新农种,可免一年赋税,一亩地还有五十钱的补贴。 如此一来,各地的农民都抢着申请耕种,怎会拒绝。 唯一有说辞的是朝堂上的大臣,他们有的人认为柳山青不该如此浪费钱财,少府钱多了,可以划入国家府库啊,国家府库正缺钱呢。 当然,他们也就只敢私底下说说,没人敢跟施然、柳山青提出来。 他们都清楚,提出来后,柳山青或许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甚至还有可能会听他们的拨出一些钱财,冲入国家府库,可施然不会饶了他们,会要他们好看。 言归正传,施然问:“在推广工作中,各地的官员是否配合?有人想要伸手掺一脚,中饱私囊吗?” 这次为了推广新农具、新农种,柳山青的少府可是拨出了十亿钱,且还跟常新表示,若是不够可以再加。 这么大一笔钱,就是常新……施然都不确定常新能否保持本心,更别说各地的官员。 常新说:“各地的官员基本上都很配合,只有部分官员执行力不高,有的还曾暗示我们的推广人员,想要贪墨给农民的补贴钱。推广人员搬出了陛下、秦王,才让他们打消了念头。” “是吗?孤收到的报告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施然淡淡道:“代郡郡守和农学院的常在,合谋贪墨了分配给代郡补贴资金,一千万钱。 另,用于制作新农具的五百万钱,只拿出一百万,做出来一些劣质产品。 除此之外,他们向代郡的百姓收取种植新农种的种植税,一粒新农种就要两钱,还是强制性的,百姓想不种都不行。 就是如此,他们给百姓的新农种还不是新农种,是以前的老种子。那些新农种,他们不是自己留着,就是卖给了一些王公贵族。” 施然看着脸色大变的常新,说:“孤若没记错,这个常在是你的干儿子对吧,曾在宫里做事,是瑜美人的贴身内侍。” “你这个干儿子倒是挺会做生意的,留在农学院做什么,去经商啊。” 常新立即跪了下去:“臣用人失察,还请陛下、秦王降罪。” 柳山青面无表情。施然露出笑容,说:“别这么紧张,孤告诉你这些,只是跟你打声招呼,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常在是你的干儿子,不告诉你一声,直接把他宰了不合适。” 常新乞地不语,脸色异常的难看。 不是对施然的不满,常新又岂敢对施然不满,他是害怕、胆惧。 常新觉得自己完了。 施然笑容一敛,严声道:“治栗内史常新用人不察,致代郡百姓遭受迫害,严重损害朝廷公信,现罚治栗内史三年俸禄,廷丈一百,自己出去领罚吧。” 常新重重地松了口气:“谢陛下、秦王。” “领完罚,别忘了去代郡替你的干儿子一家收尸。” “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来 宁清殿偏殿,一身中性黑袍的施重正在向施然、柳山青汇报代郡情况。 “启禀陛下、秦王,常新去了代郡之后,先是亲自斩了常在的狗头,再拿着常在的狗头,向代郡的黔首作揖道歉,并自掏腰包,将代郡的补贴,每亩增至一百钱。” 施然笑说:“他还挺有钱的。” 施重说:“他有然山1%的股份,不算田收,一年收入有一千万钱。” “其他方面收入呢?” 施重明白施然指的是什么,说:“常新还算洁身自好,农学院的学员或者其他官员给常新送礼、请他吃饭,他都一一拒绝。只有常在等一些亲戚,过年过节给他送礼,他都收下并有还礼。礼物的价值都在规定范围内,没有暗藏。” “让常新悠着点用常在的头,他的头还要在各郡地循环演出。” “诺。” 施重说:“秦王还有一事,自一个月前,秦王在婚宴上,为那首曲子配了那样的唱词,朝臣、宗亲中一部分的人对秦王的态度改观。他们都开始觉得秦王拥戴陛下做皇帝,不是为了行田氏代齐之事。” “这样的消息还在民间流传,百姓们都认为秦王重情,和陛下有了孩子后,会让孩子姓赵,祭赵氏宗庙。” 听到这里,施然、柳山青顿时明白,这是有人刻意在民间散播这样的言论,给施然施加压力。待日后孩子出生,若不姓赵,顷刻间就会天下皆知施然是一个虚情假意,出尔反尔的背信弃义之徒。 柳山青冷笑,散播这种言论的人绝对想不到施然曾提出过,要让他们的第一个男孩姓赵,并由其来继承皇位。 这群混账东西压根就不会明白,人人趋之若鹜的皇位,在施然这里如粪土一般。他们也绝对想不到,施然对她的感情超过了一切,都愿行赘婿之事。 柳山青说:“谁在散播谣言?” “请陛下恕罪,臣……没有查出来。” 施重解释说:“臣问过监察诸位大臣、宗亲的黑冰台一众,他们给出的回答是,诸位大臣、宗亲只是在闲聊时,提过这样的话题,未曾命人去散播谣言。” “谣言开始流传的具体时间是在半个月前,一夜之间突然流传起来,无法确定源头。” 柳山青说:“水有源,树有根,有谣言必有散播者,朕给你十日时间,查出散播谣言者。” 施然接话道:“没必要,这种事情查下去也就是浪费时间,这等谣言无需放在心上,随他去吧。” 施重看了眼柳山青,说:“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办。” “你明白什么了?” “秦王不是让臣用老办法,让人在民间散播另一种言论,以消弱谣言的影响。” “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让你不用管,随它去。” 柳山青接话说:“朕觉得可行,就这样做。”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又看向拱手称诺的施重,明白过来,施重刚才是故意说给柳山青听的。 这家伙……施然瞪了施重一眼。 施重装作没看见,一脸无辜样。 “对了,大兄,你上次让我给侄儿取的名字,我想好了。” 说着,施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一旁的玉儿刚要走过去,施然站了起来,走到施重面前,接过施重手里的卷纸,打开一看。 施重一脸兴奋,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我取的名字好吧。” “取得不错,以后不要再取了。” “……” 施重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怎么不行了,我觉得很好啊。” “施毅、失忆,施迩,是不是还得有施三。” 施然说着,将纸递给柳山青,柳山青看了一遍,也觉得施重取的名字不行。施重还是被不服气,但看到柳山青也不喜欢她取的名字,便没再说什么。 施然说:“你猜猜几个月后,你将有几个侄儿出世?” “这哪猜得到。” “这有什么猜不到的,通过孕妇的手相、面相就可以算出来,”施然说,“就拿你嫂子来说吧,她的面向、手相就说明她怀的是双胎。” 施重不信,施然一本正经地跟施重分析着柳山青面向。 玄而又玄的话,不停地从施然嘴里冒出。 施重不由开始有些相信,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柳山青无语得看了眼施然,狗东西还真是喜欢逗施重玩。 玉儿也是佩服秦王胡扯的能力,比那些儒士还要厉害,说的跟真的一样。 施重兴致勃勃地跟施然学了一会,如何相面,忽说起赵集之事。 “那个赵集那次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 “生病了?” “没病,就是不好意思出门,一日三餐的胃口很好,顿顿吃肉喝酒,脾气变得暴躁,伺候他的下人遭了殃,有个侍女都被他弄死了。” “又没少骂我吧。” “他是想骂,但每次话刚一出口,就连忙憋了回去,生怕又来一次。” 施然笑了笑,没在多说。 施重瞥了眼正在处理政务的柳山青,略微犹豫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施然看到施重的欲言又止,有点明白施重是想说什么,隐晦地冲施重微微摇头,施重这才压下那种心思。 …… …… 一个月后。 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栎阳城外,施然、柳山青一身礼服的站在仪仗队的中央。 庄重、典雅的宫乐在晴朗的天空下飘荡。 平坦、宽敞地官道尽头出现大随随风飘扬的国旗、军旗。 陈喜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最前列。 在陈喜的后方是威武的将士,其中夹杂着囚车,里面是越郡的叛贼和他们的一家老小。 当看到等待多时的施然、柳山青时,陈喜立即加快速度,奔跑到距离施然、柳山青还剩下两米时,翻身下马,疾步上前,单膝跪下拜道: “臣拜见陛下、秦王。” 施然笑着扶起陈喜,一番恭维、客套之后,施然拉着陈喜,上了柳山青的龙辇。其实这些事情应该是柳山青来做的,但柳山青是皇帝更是女人,又岂能像施然这般,热情的拉着陈喜的手。 且不说不合礼仪、施然不愿,就是柳山青自己都不愿意。 所以都不用商量,施然主动来做这些事情。 回宫路上,陈喜向施然、柳山青汇报着越郡的情况。施然、柳山青安静听着,不时说上一两句。 实际上这些情况,施然、柳山青早在陈喜、施重递上的奏表中看过。陈喜十分老实,与施重报上的内容,除了角度不同带来的一些差别外,没有瞒报、谎报。 而有关越郡的情况,主要是在分给百姓叛贼家财产方面。 由当地的郡守、县令主持,陈喜在旁监督。 别的不说,这样的政令一出,那些本对大随抗拒、憎恶的越人大部分都改变态度,面对郡守、县令发布的政令,积极响应。 有关叛贼的处置,施然、柳山青的态度统一,直接交由廷尉处置。 廷尉的判决符合施然、柳山青的心意——叛贼忤逆、夷三族。 柳山青本以为施然又会让留下叛贼的小孩,结果没有,不禁有些意外。 施然不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对叛贼仁慈,等同于是在鼓励那些想要造反的人,不用担心自己家人的性命,可以放心大胆的造反,反正死也只是死他一个。 所以,在处置叛贼上,施然是赞同从重处理的。 而且是越重越好,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想要造反的人,在决定造反前好生掂量,是否能承受起失败的代价。 廷尉显然是个机敏的人,知晓施然的态度后,在判罚细则上,判贼首凌迟,其余人等以地位、身份,判剥皮、腰斩或五马分尸。叛贼的家属才是砍头。 刑期的日期也没有拖延,得到施然、柳山青同意后,便立即行刑。 整整三日,栎阳城的百姓日夜都能听到叛贼的惨叫。 百姓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有些好事者还特意跑到刑场旁观看,跟同行者点评,夸赞行刑人的刀法。 真特么能割,一千多刀了,那人竟然还能活着。 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吧。 …… …… 陈喜回来的半个月后,施远、张平、左戍和乐复也都回来了。 由于柳山青已有点显怀,施然让柳山青在宫里休息,他自己坐着龙辇,来到栎阳城外等候、迎接。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施远等人终于出现在施然的视线里。 尽管施远是施然的父亲,但现在是在外,在众将士面前,施远和陈喜一样,恪守着臣子的礼仪,提前下马,就要跪拜施然。 施然眼疾手快的抓住施远,将施远扶了起来。同时,施然也都让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起来,不必客气。 塞外的战争显然是十分残酷、辛苦的。施远作为主帅脸上都有冻疮的疤痕。 张平、左戍和乐复在一线作战更不用说。乐复的情况较好,从外表上看,看不到受伤的痕迹。张平、左戍则就很明显了。 张平的眼角有一道长大五厘米的伤疤,眉毛都少了一截,伤口要是偏了一毫米,张平的右眼就没了。左戍则是右脸上多了一条结痂的伤疤。 左戍的伤是弩箭的擦伤。 张平则是在率军冲杀时,战马被匈奴士兵砍掉双腿,摔下马,刚站起来,匈奴的主将直接一刀向张平的脑袋砍来。 幸得张平反应及时,加上头盔够坚硬、质量好,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辛苦了。” 施然挨个拍着张平、左戍和乐复的肩膀,没有多说,就说今晚不醉不归。 又聊了一会,施然拉着施远、喊着张平、左戍和乐复一块上了龙辇,进城回宫。 “秦王,听说你和陛下已经成亲了,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竟然不等我们回来,”张平扯着大嗓门控诉道。 左戍附和道:“就是,不等我们也就罢了,左丞相你也不等。” 相对于张平、左戍的控诉,施远、乐复则是一言不发。乐复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不敢和施然平辈相交。施远则是看在有外人在,不好说施然。 实际上,施远心里也是有些不满的,施然这个混账东西,成亲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等他回来。 施然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等你们回来,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我等你们回来。”施然看向施远说,“山青有了。” 施远一愣,严肃、粗犷的脸上不由露出笑意。 原来是这样,那是不能等他们回来。 张平、左戍和乐复立即恭喜施然。 “你们家里那位怀的都一个吧,”施然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边可是两个。” 施远诧异的看着施然,已经生下来了?这么快? 紧接着,施远想起一件事,施然曾说要让小孩姓赵。 难怪施然当时会突然那样说,看来是那个时候就有了。 张平、左戍和乐复显然也是这样想的,都意外竟然就生下来了。 施然见他们会错意,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现在才四个月多,还早着呢。” 张平嗡声道:“那你怎么知道怀的就是两个?万一是一个呢?” “不信我们打赌啊,我输了,我请你们喝酒。我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行,”左戍说,“我跟你赌。虽然陛下能一次性生两个最好,但我就看不惯你这幅笃定的模样。你再算无遗漏,也不可能连生几个孩子都能算得出来。” “不才,鄙人雅号神算子,这点小事还真算得出来,”施然说,“你们赶紧想好要输给我什么吧。” 来到皇宫,施远、张平等人解下佩剑,刚脱掉一只鞋子。施然嫌弃的捂着鼻子,说:“鞋就别脱了,太臭了。” 施然都发话了,施远等人便又穿回鞋子。 毕竟,的确是有些臭,把陛下臭倒了不好。 可实际上柳山青怀孕之后,嗅觉便的格外灵敏,他们刚脱掉一只鞋子时,柳山青就闻到一股臭味,当即有些反胃。 后听施然所说,才知是什么,柳山青更加反胃。 好不容易压下翻涌的胃,柳山青看着施远、张平等人走了进来。 不同于在施然面前的嬉皮笑脸,施远、张平等人一个个此时都十分的严肃,单膝下跪地向柳山青行礼。 “免礼,此番大漠一战,辛苦诸位将军了。” 施远、张平齐声答道:“为国效死,不敢言苦。”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给脸不要脸 “此次与匈奴作战,共计斩敌十万余人,俘虏三万余人。其中左右贤王、右谷蠡王、日逐王等为我部斩杀。 单于的两位阏氏、二王子,单于叔父、舅父、浑邪王、休屠王等匈奴王室一千余人为我部所俘虏。” “因陛下、秦王曾言,对匈奴作战不接受投降,故有投降者,亦被我部斩杀。其中有左将军、右大当户、娄烦王等。” “收获牛羊各十万余头,三万余匹战马,还有张平、左戍一部于龙城缴获十万金。” 施远最后一句话一出,张平神色有些得意,在被匈奴浑邪王追杀的情况下,他们能马踏龙城,缴获十万金是足数带回,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 施然看向张平、左戍。左戍神色平静,张平愈发得意。 施远接着说:“此战过后,漠南以来区域尽数归我大随,区域内有匈奴民众三十万余人。牛羊共计五十万余头。” 听着这些收获,柳山青神色淡定道:“我部伤亡如何?” “我部共计伤亡六万余人,其中重伤者一万五千余人,轻伤者八千余人。战马消耗两万余匹。” 柳山青说:“将士家属的抚恤工作要做好。” “诺。” 又聊了一会,施远、张平、左戍和乐复先行离开,回家休息,晚上再来皇宫参加庆功宴。 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和柳山青一块查看,施远递上来的详细战报。战报里的收获、损失等数据比施远刚才口述的要详细很多,精确到个位数。 除此之外,还有足以决定战争走向的各次战役的主要战况。 战报的最后,是施远对管理漠南、HX区域的一些建议。 施远所提的建议,大体上和施然、柳山青想的差不多,在河西设郡建城,在漠南以龙城等匈奴据点为根基,建立城池,修建驰道连接大随原有边疆。 对于匈奴三十万余民众,采取高压政策,先将他们打散,迁一部分入越郡等边远之地,移风易俗,留下一部分,以匈奴之法,统治他们。 这部分民众同样也要移风易俗,再以大随户籍、生活以诱之,鼓励匈奴女子与随人通婚。 凡嫁给随人的匈奴女子,可入随籍,得随姓,进大随其他郡县生活,享随民同等待遇。 匈奴男子则是非于随有功者,不可娶随女。且娶匈奴女子的男子,若于大随无功,一生便只可生两子。男女不论。 柳山青看完,问:“秦王觉得左丞相之策如何?” “其他都还行,最后这条不现实,”施然说,“生孩子这种事情我们拦不住,我们总不能等他们生下第三子,就把他们的孩子抢走。” 柳山青也觉得施远最后一条建议落实的难度很大,一开始就没准备采纳。她问施然,也只是看看施然的态度。 现见施然和她的态度一致,开始和施然商量起,施远所提其他建议的落实会遇到哪些问题等。 晃眼间一个时辰过去,施然有些累了,主动结束交谈,拉着柳山青一块去左丞相府,以儿子、儿媳妇的身份过去,看望打仗归来的父亲(公公)。 路上,施然挨着柳山青,轻轻抚摸柳山青已经显怀,微微隆起的肚子。自发现柳山青显怀后,施然就格外喜欢抚摸柳山青的肚子,感觉非常的棒。 柳山青没有嫌弃施然,因为她自己时不时的也会下意识地摸肚子,有时走路还会想起在医院看到得孕妇走路姿势,下意识地撑着腰,放慢走路速度。 实际上,由于大随衣物的宽松,不特意盯着看,是看不出柳山青已经显怀了。 柳山青忽然问:“那些匈奴的俘虏,秦王打算如何处置?” 施然反问:“以前对于俘虏是如何处置的?” “在灭六国时,对于六国投降的皇室,贵族,女子不是充入后宫,就是打入乐坊,男子主要成员保留侯爵,囚于一处。其他人不是贬为平民,就是为奴。” “然后呢?这些人老实吗?” “二世时,那些人鼓动六国百姓造反,最后被夷了三族。” 柳山青明白施然的意思:“秦王的意思是,将那些人都杀了?” 施然摇头说:“我没这个意思,他们不是叛贼,没必要全杀了,徒添杀戮。就将女子全都打入乐坊,充当乐妓、舞妓,男的全都贬为奴吧,让他们修城墙去。” 柳山青说:“朕还以为秦王会对阏氏感兴趣,将她们纳入后宫。” 施然不满地捏了捏柳山青地脸:“我又不是张平。还有,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有这种打算?你总是这样误解、污蔑我,信不信我收拾你?” 柳山青打掉施然的手,轻哼道:“之前灭南越时,张平不就建议你收了南越王的后宫,你当时还一副很乐意的模样。” “我失去以前的记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总说这些,我只认为你是在污蔑我,故意找我麻烦。” “朕是哪种人?” “在这方面,你的确是,你总是不相信我,这让我很是伤心。” 来到左丞相府,府里的下人由于施然早就交代过的原因,不会在将柳山青当成皇帝一样大张旗鼓的迎接。 当然这也就是在施然面前,施然不在,或者在他们心里可不敢真不拿柳山青当皇帝,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的要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冒犯柳山青。 同样的,施然、柳山青刚到,家里的下人便立即去通知施远、安越夫人。 此时,施远正在浴房,躺在施然曾特意命人建造的浴池里泡澡,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在给施远按摩。 施远手里拿着施然之前留下来的B超检查报告,通过安越夫人告知,这份报告说明陛下的确是孕有两胎。 难怪施然敢和左戍、张平打赌,原来是有此神物早已看清陛下怀有两胎。 施远心里很是好奇,B超是怎样的东西。同时,施远也好奇这些神奇之物,施然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时,外有下人禀报陛下来了。 施远当即停止泡澡,穿上衣服,连忙来到厅堂。 厅堂里,安越夫人正眉开眼笑的和施然、柳山青聊天。 施远见安越夫人对柳山青没有敬意,直呼柳山青姓名,心里顿时不满,认为安越夫人有失为臣礼仪。 施远没有出言训斥,因为施远清楚安越夫人敢如此,自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 果不其然,当施然让施远放松点,柳山青附和时,施远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不过施远没有照做,施远坚持认为,即便柳山青成了他的儿媳,柳山青依旧是皇帝,为人臣者,岂能对皇帝不敬? 施远一想到他直呼陛下姓名,就会很不自在。 施然、柳山青见状没有强求,继续和安越夫人闲聊着,聊给孩子取怎样的名字。施远听到这,心思顿时活跃起来,想着该给他未来两个孙子取什么名字。 想到柳山青怀的是两个,施远心里就有些激动。 要知道施远只生了施然一个,施然以前又不靠谱,以致施远曾一度担心施家在他手上会绝后,心情甚是烦闷、忧郁。 说起起名字,施远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施然这个名字,是施然会说话后自己要求改的,连带着施重也有样学样,非闹着要改名字。 这事弄得施何现在都没少跟他抱怨,施然把施重带坏了。.. 他未来的两个孙子可不能,像施然这混帐东西一样。 不过说起来,要是真像施然一样混账,正好也可以让施然体会一样,有他这样的混账儿子是一种什么感受。 想到这些,施重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 …… 随着陈喜、施远相继回归,对施远、陈喜等有功将士进行封赏后,南北两线的战事彻底掠过,接下来就是贯彻、实行柳山青在年初大朝会提出来的任务。 施何半个月前就制定好河西郡县城池的修建计划,上呈给施然、柳山青,由施然、柳山青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施何便立即解除各大商行的拥有者,跟他们洽淡协商。 在这之前施然的然山、青旅集团已分别承包了河西郡,郡会城池的建造和由河西郡到渭郡的驰道修建。 目前,然山、青旅已派遣建造团队,来到HX区域,开始动工。 可即便有了然山、青旅领头,各大商行的拥有者也都知晓然山、青旅曾凭借着建造新城大赚特赚,施何找到他们,提出他们可以承包新城建造时,各大商行还是犹豫不决,没有立即答复施何。 尤其是巴蜀之地,以寡妇清后人为首的行商,更是明确表示他们没有能力承包一座城池的建造。 施何心里很是不爽,但也没有动用权势威逼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说着承包城池、驰道建造的好处,还提出施然允许范围内的优惠条件。 施何其实明白对待商贾,对待这些法家眼里的蛀虫,完全无需如此,可以强行命令他们。 之所以还要这般,是因为施何喜欢经商,他想要给大随的商贾创建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 如果他和其他官员、尤其是那些法家官员一样,对待大随商贾,那他的梦想岂不是成了笑话。 施然、柳山青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件事。柳山青很生气,认为这些商贾给脸不要脸,施然也有些不悦,但阻止柳山青立即招来施何问责,而是让施重去调查那些商贾不愿意承建城池、驰道的真实原因。 施重显然是一直有关注施何那边的情况,施然刚要施重去调查时,施重就跟施然、柳山青说:“臣已经调查好了。” “这些商贾不愿意承建城池、驰道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自认为自身实力不足,无法承建,承建之后收不到相应的利润,是个赔钱的买卖。” “巴蜀那边也是这个情况?据我所知,他们应该不差钱吧。” “巴蜀那边,尤其是寡妇清的商行,的确不差钱,他们不愿意承建,一方面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让施部长给出他们想要的优惠条件,另一方面是对然山、青旅推出的糖业、茶业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引得他们不满。” 施重接着说:“他们当中有的人想以此报复然山、青旅,报复秦王。” 柳山青听到这话,顿时对巴蜀的商贾有了杀意。她愈发觉得法家人说的不错,商贾果然就是一些蛀虫,不能放任,当竭力打压。 朝廷给了他们优待,他们不仅不满足,竟然还要想更多的利益,还敢仇视施然,真是不知死活。 施重说:“有这种念头的人都是一些在家族里没有地位的人,能主事的就算心里有这样的念头,也不敢付诸于行动。 他们更多还是想施部长让步,给他们更多的利益。” 施然问:“他们想要什么?” “在糖业、茶业上给予他们优待,最好是然山、青旅能与他们共享制糖、制茶的技术,或让他们投钱,占一些股份。有的人还想插手盐业。” 施然又问:“他们对于施何说的承建城池、驰道可有资格经略西域,是什么态度?” “不以为然,”施重说,“不仅巴蜀商贾不以为然,其他各地的商贾都无兴趣。他们认为西域之地太过遥远,路途又十分凶险。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去西域行商,且西域之地,已有然山、青旅的人,他们去了也无法竞争,徒费钱财。” “不过这些人当中少部分人在西域有生意,他们此举也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么说,他们既不愿意承建城池、驰道,又不愿意经略西域,就只想待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压榨当地的百姓?” 施然说:“愿意的又想从中捞更多的好处?” 施重听到这话,就知道施然已经生气了,这些商贾接下来要倒霉了。施重对此不以为意,她在意的是她老爹会跟着倒霉。 毕竟在这件事里,她的老爹作为商务部的部长,完全没有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反而不断向商贾妥协,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真要怪罪下来,施何难逃其咎。 施然又是个狠辣的性格,完全不在意所为的亲戚关系。 这点从施然小时候,就敢收拾安越夫人那边,借着施远的名头,在相间作威作福的亲戚就可以看出来。 施重想要替自己的老爹美言几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况且施然也不是那种说几句好话,就能揭过的性格。 阿父啊阿父,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上次大兄就敲打、训斥了你一顿,你怎么就不吸取教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活该 施然拿过一张未书写过的纸,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一边写一边说:“查一查巴蜀的那些商行,尤其是寡妇清后人的商行。他们既然要借国策,讨要好处,我们就给他们好处,合家欢,他们应该挺喜欢的。” 施重拱手道:“诺。” 施然放下毛笔,拿起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递给柳山青。 常言说字如其人,指的是写字人的心境。 施然原先的写字风格,是随性、慵懒,再加上刻意模仿文征明的笔锋,导致行字间又有一些刻意。 在大随做了半年多的秦王,经历过生死,体验过一言就可起战事、一言定人生死,施然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施然的写字风格,在这等心境的影响下,当初随性、慵懒和刻意统统都没了,有的是大气磅礴,龙飞凤舞。 如今,施然的字完全没有文征明的影子,是他自己的风格。 柳山青对于施然这样的字非常熟悉,因为以前施然的字迹就是如此。 言归正传,柳山青看完施然所写的内容,一言不发的交给玉儿。 玉儿双手接过,走到施重面前,双手递给施重。 施重刚接过,就听施然说:“替我转交给叔父。” “诺。” 施重借着将纸扫起来,大致扫了内上面的内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次还是敲打、警告。 这时,施重又听见施然说:“你有时间,也多跟叔父聊聊,提醒下他,他现在是商务部部长,不是商人。” “诺。” “没事了,去吧。” “臣告退。” 施重刚走,柳山青问:“你准备怎么办?” 施然笑说:“他们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把他们的脸踩在脚下,再顺带吐口口水。” …… …… 五日后,商务部的会客室。 各大商行的实际掌控者的脸色都不好看,眉宇间布满了愁云。 他们来到这里已有一个时辰。 与上次他们过来,商务部部长施何热情接待他们不同,这一次别说施何,就是商务部的其他属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接待他们。 除此之外,会客室里一把椅子都没有,他们来了之后,只能站着。想走,门口有甲士守着,刚走到门口,锋利的剑就将他们拦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心里很是恐慌不安,无比担心商务部这次叫他们过来,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尤其是想到两日前,被全部抓起来的巴蜀行商,一个个心里更加恐慌、不安。 来自会稽郡的某个行商出言安抚众人:“诸位多虑了,朝廷若真想处置我们,何须要将他们召集过来?此番叫我们过来,定然还是要我们承建河西的城池、驰道。” “这几日,我已命人算过,承建一座城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陛下、秦王赏赐我们如此大好的赚钱机会,我们之前却是错怪了陛下、秦王的好意,真是不应该啊。” “所以我决定会稽商行承建一座城池。” 留着络腮胡子的会稽商行的主要掌控者,有意的提高音量,显然这番话不单单是说过在场的同行听的。 在场的同行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这位会稽人的意思。况且他们这次过来,本就打算答应施何,承建城池、驰道,当即一个个都刻意的提高音量,说自己愿意承建、驰道。 有的确实没有实力单独承建一座城池或一段驰道的,事先就和一些人商量好,合伙承建一座城池、一段驰道。 只有一个身体魁梧、壮硕,胡子如杂草般旺盛的中年男子,忽然大吼道:“要建你们建,乃公不建,乃公没钱。” 说着,中年男子就往外走。门口的两位甲士立即将其拦住。 “滚开!” 中年男子一把将一位甲士推翻。 这一举动顿时将会客室里的商贾吓的不轻。他们都知道这男的完了。 果不其然,另一位甲士立即抽出腰间的剑,面无表情地一剑砍掉中年男子挥来的右手,再一剑捅进中年男子的肚子。 中年男子瞪大眼睛,瞳孔里似是有后悔闪过。 男子的死,显然给商贾们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们看着倒地不起的中年男子,再看着宛如没事人,继续站在门口的甲士,脸色都十分难看、苍白。 一些本想着等男子走出去,就立即跟着出去的商贾,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连忙提高承建城池、驰道的投入资金。 一些人则是面露讥讽之色,想不通能被叫到这里来的人,怎么还有这种认不清形式的人。 真是过了两年好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商贾啊,大随最低贱的人,若不是秦王,他们能有这两年的风光? 这些人这两日没少在心里骂自己昏头了,明摆了是秦王要他们去河西承建城池、驰道,给他们赚钱的机会,结果他们一个个利欲熏心的想要讨要更多的好处。 这下好了,惹得秦王发怒,都要完蛋。 他们现在就希望秦王的怒火能小一点,若是秦王一气之下,恢复昔日对他们的限制,将他们打回原形,或者更惨,那就真的玩完了。 …… …… 部长办公室。 施何身着朝服,坐在办公桌后,处理着政务。 自施然、柳山青采取政务等级制度后,有关商贾之事的政务大部分就落在了施何的头上,施何每日基本上都是待在办公室里,不停处理着政务。 在没有发生这件事前,施何处理天下的商贾之事,多站在商贾的角度上考虑,实行了一条又一条利好商贾的政策。 在经过这事,看了施然让施重转交给施何的信后,施何方才如梦初醒,忐忑不安的将还未下放的文件全都翻了出来,加班加点的更改他之前做出的一些决定。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 年轻的属官推门走了进来。 施何头也不抬的继续更改的一些决策。 属官行了一礼,汇报着会客室里的情况。 在听到各大商行的实际掌控者纷纷说要承建城池、驰道时,施何冷笑一声,真是一群贱骨头。 他好说歹说,一个个拿捏作态,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好处,非要等秦王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才知道他们此番得罪的是谁。 秦王说的还真没错,对付这群贱骨头,就不该给他们好脸色。 又听到来自越郡的商贾因强行要走,冲撞甲士,被甲士所杀后,施何笔尖一顿,有点意外竟然真有不怕死的,不愧是越郡来的满意,胆子就是要比其他郡的商贾大。 听完属官的汇报,施何抬头看着属官说:“再过一个时辰,你将陛下的诏令,告诉他们。” “诺。” …… …… 一个时辰后,属官神色冷漠,扫视众商贾一圈,淡淡道:“诸位若是没听清楚,就自己看吧。” 话罢,属官恭敬地将诏令放在主位的方桌上,走入内门。 一群脸色如死了娘的商贾立即冲了过去,争抢着桌上的诏令。 诏令的行为一如既往的直白、简短。上面的内容,让众商贾脸色更加难看,连呼完了完了。 好日子没了,他们又要过上有财不能露、出行不能骑马、做马车,不能穿华丽衣服,只能穿粗布麻衣,家里的下人不能超过两个,房子的房间不能超过四间、非过年当日,其余时候不能喝酒、吃肉。小孩子只可读算经的悲惨生活。 且一旦违反,他们将迎来比之前更严重的惩罚,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全家死光光。 更要命的是,在秦王治下,他们别想跟以前一样,通过行贿让当地的官员对他们的逾越视而不见。 霎时间,会客室里仅是商贾们的哀嚎。 他们一个个捶足顿胸,以头抢地。 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威严的甲士鱼贯而入,将他们围了起来。 商贾们更是脸色大变,除了少数人不明这是怎么回事,以为要被宰了,大部分人都猜到,这是要惩罚他们穿了华丽的衣服。 果不其然,当之前宣布诏令的属官走了进来,就说他们违反朝廷对商贾的禁令,穿华丽的衣服,让甲士把他们抓起来,每个人打五十大板,罚三甲。 一时间,宽敞的院子里,尽是商贾凄厉的惨叫声。 等他们的人带着三甲的钱,来到廷尉狱,将他们接回去时,商务部的属官又通知他们,明日去商务部商议承建河西城池、驰道的事情。 商贾们哪里还敢拒绝,连忙向前来宣令的属官表示,一定全力配合。 翌日上午,当这些商贾拖着伤体,艰难的来到商务部时,隶属然山、青旅的商贾打扮,让他们都愣住了,暗叹秦王不公。 原是然山、青旅的商贾依旧穿着华丽的服饰,出行坐着豪华、奢侈的马车。 他们以为是秦王刻意给然山、青旅的特权,谁成想然山、青旅的商贾主动向他们透露,他们能穿华丽的衣服、坐豪华、奢侈的马车,是因为他们承建了河西的城池、驰道。 此外,他们还拿到了经略西域的名额,此后他们在西域的一切商业活动,都受大随保护。西域的诸夷若是敢欺压他们,大随会为他们出兵,收拾西域蛮夷。 这话一出,这些商贾如何不明白是秦王让他们将这些话说给他们听。 然后,然山、青旅的商贾又告诉他们一则小道消息,此番能承建的名额有限,只有投入资金高的人,才能得到。 一时间,会客室里的气氛顿时变的微妙起来,原本同病相怜的商贾顿时开始互相敌视起来。 又过了一会,施何穿着朝服,面带浅笑的走了进来。 施何的态度看似跟以前一样,但明眼人都感觉到施何对他们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在后面的交谈中,愈发明显。 具体是怎样,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施何更加像商务部部长了。 施何看着这些穿着粗布麻衣,前几日还在他面前,拿捏作态,现在却争抢着要承建河西城池、驰道的商贾,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真是一群欠收拾的贱骨头。 …… …… 施然满意的看着施何递交上来的承建报告,跟柳山青说:“出了这档子事也好,等河西的城池、驰道建了起来,能少分给他们一点。” 是的,施然虽然恢复了对商贾的禁令,但没有做的太绝,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他们愿意承建城池、驰道,待城池、驰道建好后,商贾使用驰道和带着货物入城的费用,可以分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可以回本。 不过分成的比例下调,从当初的五成下调为两成。 施然命人计算过,这项费用可给大随带来三千万钱的岁入。 看起来虽然不多,但随着河西城池的增多、驰道的增加和对西域的深一层次的经略,以及西域商人的到来,这项岁入只会越来越多。 具体多说,还得到到时的经营情况。 柳山青听完施然的预计,也是有些高兴。 目前大随的岁入增速已经放缓,岁入结构方面更是已经固定,未来能多一些岁入来源,自然是好事。 有了钱,她就可在民生方面投入更多,让大随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柳山青虽然知晓在她有生之年,不可能将大随建设成现代那样,但这不妨碍,柳山青以现代的民生作为她的奋斗目标,努力往现代靠近。 柳山青说:“派往河西的人选,秦王若是没有意见,便这样定下来了。” “行,就这样办吧。” 柳山青当即让玉儿将命令下达下去。 尽管河西郡的城池还没有建造好,但官员还是得先派过去主持工作。尤其是漠南方面,目前负责的是昔日的边关守将。 此人不是没有能力,但能力有限、经验不足,由他来管理偌大的漠南,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所以,柳山青这次命他为,河西郡的郡尉,负责河西郡的军务。 陈喜为镇西将军,负责河西、漠南的军务、边防以及肃清匈奴残敌。 乐复为河西郡郡守,负责河西郡的城池建造,安排来日的迁民。 其余官员,柳山青允许陈喜、乐复等人自行举荐。 其实按照常理,一郡的大小官员,上到郡守、下到亭长都由朝廷指派、任命。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官员结党,给朝廷对地方的通知带来隐患。 但河西郡的情况不一样,柳山青允许陈喜、乐复等人自行举荐,就是想要他们尽快将河西消化,让河西成为大随的一份子。 陈喜、乐复也对得起柳山青、施然的信任。 就算他们真有别的心思,柳山青、施然也无惧。 黑冰台又不是吃干饭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机会 缺人。 朝堂上因为处理掉李儒、常阳侯一党,各个职位都有空缺,有些职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地方上各郡县的官员也是刚刚好,柳山青曾看中郡守,想提拔他们入朝为官,奈何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施然创办的学校里出来的人,是有不少在地方上任职, 担任县一级官员,或主吏掾、令史等职位,其中一些人能力不错,将县治理的很好,但这些人任职的年份、功劳不足以进一步的升迁。 在官员升迁方面,有随一朝,尤其是柳山青治下有着严格的标准,不管你是谁, 跟谁有关系, 只要没有足够的任职年份、功劳就别想升迁。 施然学校出来的人,就算是施然的门生,想要走马上任,都必须经过严厉的考核,考核通过后,只能去县里担任官吏。 个别能力出众的,能直接担任副县令(施然弄出来的官职),能力一般的只能从主吏掾、令史等小吏做起。 像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能直接担任九卿之职,可不是看在他们与施然关系好的份上,而是他们有从龙之功,又跟随施然灭了南越,有灭国之功。 没有这些功劳,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如何能够位列九卿、拜将封侯? 正因为柳山青在用人方面,没有任人唯亲,严格按照她和施然完善的用人标准,如李儒、常阳侯等一直反对柳山青当皇帝的人,在这方面挑不出柳山青的刺。 甚至李儒、常阳侯有时都忍不住抱怨柳山青用人太过吝啬。 另外, 由于施然创办的学校学生不多,这两年的毕业生都已安排去各地方任职,暂时已无新的人员补充,再加上单靠施然创办的学校,来为大随选拔官员远远不够。 所以,为了弥补人员的空缺,施然之前和柳山青商量过,要举办科举,面向全天下招揽人才。 这些日子,施然、柳山青已粗略制定出第一次科举的框架。 现在是时候,拿给朝臣们看,让他们制定细则。同时,施然、柳山青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让玉儿将科举框架,交给李儒,让其出一些意见。 李儒固然十分反对柳山青当皇帝,但对大随无比的忠诚,就算是被柳山青幽禁在家,面对柳山青交给他的政务, 李儒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从来不会打折扣,或者敷衍了事。 有的时候,还因为对一件事的决断,和柳山青有不同意见,和柳山青在奏章力争论了起来,把柳山青气得不行。 可后来冷静下来,再经过施然的分析,柳山青不得不承认李儒的决策比她的更合适一点。 这种时候,施然会觉得李儒有点可惜,白白浪费了一个能做事的人才。 至于李儒反对柳山青当皇帝这点,施然完全不在意。 因为李儒只能在心里反对,没能力推翻柳山青。 当然,可惜归可惜,柳山青是为施然才处置李儒的,施然现在不可能劝柳山青收回成命,一旦收回命令,那就是让柳山青打自己的脸,损害柳山青的威严。 柳山青其实也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应该听施然的,只处理掉常阳侯就行。 柳山青还想过要重新启用李儒,不过也就是想想。毕竟一旦重新启用李儒,就意味着柳山青错了。柳山青不介意向施然认错,很介意向大臣承认自己的错误。 施然曾经有一句话说的好,皇帝是永远都没有错的。 就算有错,也是大臣的错,没有劝诫好皇帝。 李儒看到施然、柳山青制定的科举框架时,瞬间便明白过来,秦王、陛下这是要向官员选拔权下手了。 以后像他们这样的三公九卿,王公贵族的后代再想为官,就必须得拿出真本事跟黔首的孩子竞争了。 李儒对此没什么感觉,十分支持施然、柳山青的决定。 倒不是因为李家世世代代都要囚在府中,外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而是李儒知道,科举一旦推广开来,能为朝廷获得大量的人才,朝臣之中也不再是一片死水,一上朝,一眼望去不是熟人,就是亲戚。 李儒还在为相时,就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想着该如何解决,但一直没有很好的办法,没想到施然、柳山青竟然会决定这样做。 不愧是年轻人,胆子真大。 李儒可以想象到朝廷上的大臣们在得知这件事后,是何反应,不过就算他们再反对,也不过是在心里说说,以施然、柳山青对朝堂的把控,朝堂上没有人能反对施然、柳山青的决策,就算不要命也不行。 至于施然的人会不会反对? 李儒完全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文臣方面都是黔首的孩子,他们是靠着施然才能读书识字,有机会做官,施然做出的决策,他们只会支持。 武将方面,且不说科举考试不涉及武将的选拔,武将的选拔依旧遵从惯例,以军功为提拔的依举,就说张平、左戍和乐复等人都是靠着施然,才有机会建功立业,官至九卿、封侯拜将,他们有何理由不支持施然、柳山青? 而像张平这些九卿之后,施然推出的科举制,是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但张平一向是唯施然马首是瞻,张平的个人武力也是施然手下一干人等种最强的,可以说施然让其打谁就打谁。 其他人敢不支持施然,都不用施然发话,张平就会让他们尝尝他的拳头。 更别说还有由施重统领的一干在暗中的人,时时刻刻地在监察那些人。 谁反对,谁的犯罪证据,当天就会出现在施然的案台上。 说起施重,李儒真是很佩服施然,佩服施然的心机,更佩服施然在用人方面,不拘一格,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敢交给一女子。 李儒能知晓施重在领导一个隐匿在暗中的监察机构,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一开始,李儒只是猜测施然在他们身边都安插了人,具体是不是李儒也无法决定。 是随着一个又一个反对、抨击施然的官员,被施然以合理合法的理由打入大牢,李儒才开始怀疑。 后见施重经常进宫里找施然、柳山青,便猜测施然安插在他们身边的探子,因是由施重在领导。再后来,经过他的观察和对施重的试探,发现果然如此。 从这之后,李儒经过对家中下人的考察、试探,发现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家宰,竟然就是施然安插在他身边的探子。 李儒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对于施然的惧意,也是从那一刻升到了极点。 而那位家宰,现在依旧在家里,担任家宰的职务,管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 李儒一开始很生气,很想除掉家宰,但李儒知道他不能这样做。 施然能容忍他知晓自己身边有探子,他还知道是谁,他若是敢动手将之除掉,他敢保证第二天死的就是他合家老小。 也是从这件事上,李儒知道今后再无可能推翻柳山青,阻止施然行田氏代齐之事,不过李儒依旧不愿向施然、柳山青投降,坚持潜伏、等待时机。 结果不出意料,施然、柳山青完全不给他机会。 在家里的待得这些日子,李儒心里是有些后悔的。倒不是为自己,他被囚在府里没什么,反正他都这把年纪了,囚在府里还能成全他的忠义之名。 李儒后悔的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孙子,尤其是孙子。 他才刚出生,连走路都还不会走,一辈子就要永远困在府里,是多么的悲惨。 每当想到这个,李儒都不由在想,施然、柳山青还不如直接把他全家正法了,他的孙子也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为此,李儒曾想过,借着施然曾和李云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让李云给施然写信,请施然开恩,放李云一家出去。 如果能为朝廷做事最好,不行就让李云一家远离栎阳去越郡做一户普通农家。实在不行,就放他孙子一人出去,随便找一家人寄养也是好的。 李儒了解施然的为人,只要李云开口请求,施然会念在昔日的交情,放过李云一家。 唯一的问题是柳山青的面子问题。 李儒对此也有决定,让李云主动提出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甚至让李云改姓。 只是想来容易,做起来难,李儒能下定这样的决心,李云却是个倔脾气,死都不肯。 李儒为此都和李云吵了好几次,最终只能作罢。 现在,李儒看到这份科举框架,觉得是一个机会,李云可以借此尝试向施然求职。他觉得以李云的能力,朝廷现在又这么缺人,尤其是河西那边,施然应该会答应。 完善好科举框架的一些缺漏,写上一些有关细节方面的建议,李儒没有立即交给玉儿,而是唤来了李云。 李云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李儒这次叫他过来,他就猜到肯定又是为了让他请求施然放他一家出去,他跟李儒断绝父子关系,改名换姓的事。 李云能理解李儒的良苦用心,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困在府里,但让他为此改名换姓,和李儒断绝父子关系,李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要让他这样做,他宁愿去死。 故,李云在来到李儒书房后,直截了当的说:“又是为了那事?我已经说过了,如果非要那样,我就带着墨儿一块自尽。” 李儒无奈地将写有科举框架的纸张递给李云:“你看看这个。” 李云认真看完,说:“父亲是想要我向秦王请求参加这次科考?” 李儒说:“这是一个机会,眼下漠南大捷,河西严重缺人,陛下、秦王这是推出科举之制,就是为了招揽天下贤才。为父建议你给秦王写信,求一个机会。不为李家,也不为你自己,就为了墨儿。” 李云沉默一会,说:“我试试吧。” …… …… 玉儿回宫时,宁清殿的偏殿里,群臣还在商量着科举的细则。 柳山青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看不出喜怒。施然则是一副悠哉的模样,吹了吹热茶,先递给柳山青,见柳山青不喝,再自己美滋滋的喝上一口。 见玉儿回来了,柳山青立即接过玉儿递来的文件。 倒不是李儒的回复有多么重要,这些大臣商量不出来科举的细则,而是这些大臣的屁股太歪,一个个提出来的细则,全都是偏向自家子弟,给黔首的孩子,制定一条又一条严苛的规则。 他们还找出一大堆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说他们制定这样的细则是为了朝廷好,为了朝廷选拔更多的人才。 如,王侯将相、公卿子弟参加科考,无需缴费,免乡试、郡试,直接入朝试。黔首子弟则要参加乡试,缴纳一百钱费用。 参加郡试,缴纳一千钱费用。若能通过郡试,参加朝试,无论能否通过朝试,都会退还科考费用。 用这些大臣的话说,向黔首子弟收科考费用,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剔除一些穷苦之人。在这些大臣看来,穷苦之人连吃饭都是问题,如何能读书,有真才实学。让他们参加科考,只是浪费县城官吏的时间,耽误国家选才大计。 听听,这说的多有道理。 换成一个没有主见、没脑子的人还真就信了。 可施然、柳山青是谁?这些人一张嘴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屁。所以任由他们说的再冠冕堂皇,施然就说了一句话。 “诸位都说的很有道理,既如此便依诸位所言,凡王侯将相、公卿子弟参加科考者,需缴一金科考费用,无论考过与否,都不退还。黔首子弟无需缴费。” 朝臣们闻言,纷纷脸色一变。有的刚要出来劝阻,施然接着说:“好了,科考缴费一则就这样定下来,下一条。” 朝臣们就算心里再不愿,又能说什么,只能老实下来,安安分分的想施然、柳山青想要的政策。他们是真的怕了,若是再提出一些有利于王侯将相、公卿子弟的政策,施然很可能直接会剥夺那些王侯将相、公卿子弟的科考资格。 一旦真发生了这种事,让众人知晓是因为他们,导致公卿子弟被剥夺参加科考的资格,莫说自家孩子会怪他们,一些没来参加朝臣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故意拖延,称想不出细则,耗着施然、柳山青的时间。施然、柳山青生气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都甘愿承认自己是个蠢货,他们总不能因此将他们暴打一顿,那真跟暴君没分别了。 所以,玉儿回来时,柳山青才会迫不及待地要看李儒的反馈。 柳山青认为李儒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反对。 然,让柳山青没想到的是,李云竟然真的给施然写了一封信。 柳山青立即当着施然的面拆开了信件。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以后你就叫李云龙 黑冰台安插在李儒家的内应,每隔七日就会将李家发生的大小事情,李儒说过什么话,做了那些事情,事无巨细的编写成册,上交给施重。 施重看后,若有重要的事情会立即上报给施然、柳山青。 所以, 施然、柳山青早就知道李儒想让李云请求施然,放过李云一家。李儒还不惜让李云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让李云改名换姓。 施然、柳山青对此的反应是没有反应,等李云递上来请求信在说。 现在,李云的请求信上来了。 柳山青面无表情的看完,没有表态, 随手将信递给施然。 施然看完也没有表态, 出声问底下还在商议的大臣, 有无商议出结果。 “陛下、秦王恕罪,臣等无能,还未能商议出定策。” 施然清楚这些人是故意如此,没有生气,笑说:“既然尔等知道自己无能,还死皮赖脸的留在朝廷里,占着茅坑不拉屎做甚? 回去之后,立即递上个辞呈过来,然后再把今年剩下月份的俸禄还回来。养你们这些人,还不如养头猪。养头猪,还能让百姓们吃上一个月。” 众人脸色大变,连忙请罪求情。他们是真没想到秦王会一言不合剥夺他们的官位,尤其是在眼下朝廷缺人的情况下。 有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夫说:“陛下、秦王,臣想到一则。臣认为……” 施然打断道:“不必了。” 说完,施然看了眼玉儿。 玉儿会意,立即示意门口的女侍卫。一个又一个穿着皮甲的女侍卫立即走了进来。 大臣们顿时吓得半死,还以为施然要宰了他们,立即噗通的跪在地上, 请求柳山青、施然原谅。 柳山青、施然皆是面无表情, 冷眼看之。 甲士们两人一个,抓着往外拖。 施然淡淡道:“好歹现在还是我社稷之臣,拖拽不雅,架出去。” 甲士们立即遵令,将大臣全都架了出去。 偏殿恢复安静,施然拿起李儒的修改建议,刚看了第一行字,听到柳山青说:“你真要剥夺他们的官位?” “你觉得不应该剥夺?” “朝中无人。” “无人不代表就可以留着废物,况且以他们的职务,在不在朝,于朝都没有区别。” 施然说:“更重要的是,他们刚才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我们任由他们这般,倒是科举推行时,鸡杀了,让那些猴老实点。” “这些人好日子过久了, 就是摸不清楚状况,总以他们只是不配合, 我们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这些蠢货难道不知道,有时候不配合就是一种错?”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没说话。 她觉得施然最近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跟以前一样了。 对待这些大臣,施然就跟对待路边的野草一样,说踩就踩。柳山青登基两年多,经施然手处理掉的大臣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朝堂如此缺人,实际上有一部分就是施然的功劳。 柳山青倒没觉得施然做的不对,作为臣子,对待皇帝的命令的阳奉阴违,不尽力配合的确就是一种错。这样的人留在朝堂上,也是浪费朝廷俸禄。 施然对玉儿说:“玉儿,找人写个告示,将这些人公告天下。” “诺。” 柳山青问:“李云,你打算怎么处置?” 关于李云,柳山青只和施然说过,施然在大随小时候的玩伴里有李云这个人,两人具体是什么交情,柳山青不清楚,只知道施然在助柳山青登基后,因为李儒的关系,施然和李云就不来往了。 而在这之前,施然曾找过李云,让李云帮他做事,李云也答应了。当时,施然还和李云商量过,是先打匈奴,还是先灭掉南越。 李云建议施然先灭南越。 施然听完李云的分析,采取李云的建议。 李云本是要和施然一块出征的,是李儒的原因,让李云放弃。 打那之后,李云基本上就待在家里,没有做任何事。 施然重新看着李云的信说:“李云这人一看就是死要面子的主,他爹让他在信里给我卖惨,谈儿时旧事,他却一个字都不提,就直截了当说想为朝廷效力。”施然看向柳山青,问:“你觉得该用他吗?” “你自己决定。” 施然想了想说:“我去跟他聊聊。” 柳山青没有意见。 施然没有立即去李儒府上,而是陪着柳山青继续处理政务。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施然先找上施重,向她询问李云的事情,主要是幼时方面。 “一开始你和他的关系不好,他看不上你的纨绔做派,总嘲讽你不学无术,然后你就带着张平那些人,把他打了一顿。 又跟他辩论,歪解儒家、法家典籍,把他说的无可话说。他觉得你说的不对,但又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不服气,又提出跟你比试他擅长的绘画,结果他又输了,还是输在你画春宫图上面。” 说起这个,施重表情不太自然。因为她想到,她当时竟然还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看着,为施然吆喝打气。 “他还是不服气,又找你比武,结果还是输给了你,一招就被你打败。” “他当时就自闭了,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后来,你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也开始跟着你,到处为非作歹。” “总之从那之后,他就和张平那些人一样,跟着你做了好多,他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施重问:“你突然问这个干嘛?你打算用他?” “他给我写了一份信,想出来做事,我打算去跟他聊聊,”施然问,“他能力如何,与张平、左戍、乐复这些人相比如何?” “他是跟着你的这批人中,能力最强的一个。他最多就是力气没张平大,跟张平一对一比试,会打不赢张平。” “行,你现在去帮我买个长命锁过来。” 施重伸出白皙的右手。 “干嘛?” “钱啊,买长命锁的钱。” “没有,你先帮我垫付了,回头你找你嫂子要去。” “你好意思吗?堂堂秦王连买个长命锁的钱都没有。” “你见过哪个大人物出门会带钱的?不都跟着大人物的随从带钱付账。” “合着我就是你随从呗。” “你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孤很欣慰。” 施重白了施然一眼,以前小时候出门买东西,去勾栏听曲,就让她垫钱,现在长大了,都当秦王了,买个长命锁竟然还让她垫钱,简直不是东西。 等施然来到李儒府上时,天色已有些暗淡。李儒、李云都没想到施然会亲自过来,当即带着全家过来拜见施然。 “李候何须多礼。” 施然说了一句,扶起李云,笑容真挚的说道:“好久不见,你这气色不太好啊。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恭喜呀。哪个是你儿子?” 言语中,施然已是看向抱着小孩的奶妈。 李云立即看向奶妈,示意起过来。奶妈抱着孩子,神色拘谨地走了上来。小孩约莫六七个月大,胖乎乎地,眼睛圆溜溜的,一脸懵懂地看着施然。 施然笑着逗了逗小孩,说:“长得真帅,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他眉毛、眼睛像你,起名字了吗?” “单名一个墨字。” 施然喊着李墨,继续逗了会小孩,然后从衣袖里掏出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就在路上买了个长命锁。买锁的钱,还是敲诈施重,让她帮忙付的。” 李云自是明白施然说这种话的背后含义,客套两句,笑着问施重最近的情况。 “还是那样,整日不着调的,我都结婚了,她还不肯结婚。” 李云一愣,显然不知道这件事,说:“你和陛下已经成亲了?恭喜。” “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来了,你猜猜这一胎有几个?” 李云试问道:“两个?” “聪明,比你强多了吧,你结婚这么多年,才就生了一个。我刚结婚,一下就有两个。” 李云不服气道:“还未出生,你如何能确定是两个。万一就只一个呢?” “换成别人是不能确定,可我是谁,我什么时候说错过?你别不信,我有依据的。” 施然自然地搂住李云的脖子,一边拿着糊弄施重的说辞,糊弄李云,一边往厅堂走。 李儒看着二人的背影,神色有些感概。紧接着,他让众人退下,让家宰去准备晚饭。 厅堂里,李云听着施然的解说,心里知道施然是在胡说八道,可看着施然这副模样,听着施然那似乎很符合逻辑的话,心里总不由觉得施然说的有点道理。 闲聊了一会,府里的下人送来晚膳。 份量是两人份的,李儒自始至终就没有进来,看样子也不打算进来。 施然不以为意,一边和李云喝酒,一边继续天南海北的闲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云有点按捺不住,主动问起他能否为朝廷效力一事。 施然吃了口菜,慢悠悠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但听陛下、秦王吩咐。” “乐复过几天要去河西了,陛下命他为河西郡守,那边还缺一个郡丞,你跟他过去吧。” 李云大喜:“多谢秦王。” “先别急着谢我,我有条件的。” “敢问是什么条件?” “你得换个名字,当初是我要求陛下圈禁你们家,现在又放你出去做事,陛下是没有意见,但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打了陛下的脸。” 李云面露难色。 “这也不愿意?又不是让你改姓,跟你爹断绝关系,就改个名而已。” 李云松了口气:“不是,臣是在想该改什么名字。” 施然似是想到什么,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想不出来,我就帮你起一个。” 李云看施然这幅模样,心里顿时有点不安。 以前小时候每当施然露出这幅表情,施然就是起了坏心思。李云第一次见施然这幅表情时,就被施然、张平那些人暴打了一顿。 不安归不安,李云还是硬着头皮,说:“请秦王赐名。” “李云龙,以后你就叫李云龙了。” 李云龙……李云再度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李狗蛋这之类的名字。李云龙,这名字不错。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这两天收拾收拾,然后去找乐复,跟乐复聊聊,了解下河西的情况,朝廷对那边的政策。” “诺。” 施然拍了拍李云的肩膀,说:“好好干,争取早点立功,到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夫人、孩子接过去。” “臣一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回到宫里,柳山青还坐在案台后,看着李儒对科举框架所提的补充、建议。 施然打了个酒嗝,坐在柳山青身边,跟柳山青说他对李云的任命。 “对了,你知道我给李云改了个什么名字吗?” “何名?” “李云龙,”施然兴致勃勃的说道,“一旦河西有敌来犯,他就可以喊着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然后冲上去。” 柳山青反应平静,施然见状,忽然想起来,柳山青好像没看过《亮剑》。 施然顿时没了乐趣,拿起柳山青根据李儒建议,写的科举有关的详细规定。 “秦王可有要补充的?” “没有,先这样吧,这次科举主要是招人,先弄个大概的框架就行,具体细节,等以后再补充。” 施然问:“试题方面,你打算考哪些?” “治世方面,现在朝廷主要缺这方面的人。” 施然点头,和柳山青商量着,确定试题大致内容,然后又让玉儿交给李儒,让李儒进行补充。 除了治世方面的试题外,此次科举考试,保留了大随为官,原先必考的内容——律法。 大随和现代历史上的秦一样,十分注重法律,凡大随官员,不管是公卿大臣,还是最底层的亭长,都得了解大随律法。 不了解律法,就没资格当官。 当上了官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大随每年都会对各级官员,进行审查,看他们政绩如何,是否有失职之初。 此外,还会每三年再进行一次律法考核。 因为大随的律法不是一成不变,会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进行更改,这就要求大随官员要时刻留意律法,记住改动过的律法。 若是有官员在律法改动后,还按照旧律判罚,会受到处罚。 施然了解到这样的制度后,觉得非常好,主动提出在推行的科举考试中,保留律法的考核。 这样做也带来一个问题。 黔首大多数对大随律法不熟,光是这一点,就会被刷下去。 对此,施然自有解决办法。 第两百章 欢迎你们造反 五日后,栎阳城小红楼。 人声鼎沸的厅堂里,所有食客都在谈论同一件事。 “今日告示栏里的新告示,你看到了吗?” “没去看,上面写了什么?” “陛下、秦王要公开向天下招揽贤才,只要是我大随子民,无论你是农民、商贾、赘婿或者是某个人家的门客、家奴,直系三代家世清白者,都可以参加半年后的科考。” “真的?没骗我?” “我骗你干嘛,没听到他们都在说这件事。你平日不常说曲逆侯没有眼光,只是运气好,早早结识了秦王。现在好了,你的机会来了。” “哈哈哈,你也一样,不用继续待在平越侯府,听那粗人的哀嚎了。” “是啊,总算是熬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跟我说说科考的细则,除了要直系三代家世清白外,还有什么条件?” “王公贵族、公卿之后参加科考,要出一金的费用,商贾的后代要出一千钱。” “我们这种门客呢?” “门客、赘婿、家奴或者普通黔首都无需费用,可免费报名、参考。报名时间是一个月后的今日,在各地的府衙报名。” “为何我们这些人不需要报名费用?” “因为秦王好啊,再说即便秦王自己是公卿之后,但他一直都对那些王公贵族、公卿有意见,小时候就经常暴揍那些公卿之后。” 一旁酒桌上的一络腮胡男子插话道:“这是一方面原因,据我所知,秦王、陛下原先没打算收科考报名费,所有人都可以免费报名。 是一些参与决策的大臣,坚持要收平民的费用,而且是乡试收一次,郡试还要收一次。 秦王瞬间大怒,拍案将他们骂了一顿,然后革了他们的职,定下我们现在看到的报名规则。 那些公卿,包括参与决策的大臣的子侄现在都恨死那些大臣了,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一金啊,这钱对于一些公卿而言,是不算什么,但对有些为官清白的大臣来说,这和要他们的命没有区别。” “该,让他们就想着收我们的钱。” “乡试、郡试怎么说?有什么不同?” “科考分四次,乡试、郡试、国试和殿试。乡试是最简单的,就考一些律法。郡试、国试都是为了筛选人,择优录取。 一旦通过国试,就可以做官了。殿试是由秦王、陛下亲自考核,考核通过的秦王、陛下会重点培养,以后有望位列九卿。” “乡试考律法?那我完了,我对大随律法一窍不通。” “我也是,其实不光我们,商贾、赘婿、家奴和各地的百姓有几个是知晓律法的。第一次考试就考律法,明摆了是刁难我们嘛。” “律法乃我大随之根本,连律法这种只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都记不住的人,焉能有治世之才?” “呵,我师从张子,我师乃当代兵家大师,张合。我个人之才名不敢自夸,可我师这样的大师亦对律法不熟悉,这能说明我师没有治世之才?” “哇哦,张合啊,兵家大师啊,好厉害啊,这么厉害的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见识浅薄,自然没有听说过。” “呵,就算我见识浅薄,汝师若真是兵家大师,今年应是高寿了吧。昔日匈奴欺我大随,逼我大随嫁女和亲之时,你师为何不毛遂自荐,请兵攻打匈奴? 还因为汝师对律法不熟?可我记得,五世时只要有公卿举荐,是可以免去律法考核的。” “你懂什么,但凡大才,都应有王侯亲自相请,焉有毛遂自荐之利。只有庸才才会毛遂自荐。” “朝廷缺乏能臣干吏时,朝中曾有人向秦王、陛下举荐西山四圣,说秦王、陛下若是能亲自前往西山,请四圣出山,我大随则可百年无忧,再无人才缺乏之患。你们知道秦王当时说什么了吗?” “肯定不是好话,我记得秦王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有点才能,就装腔作势的人。” “没错,秦王的原话是‘四圣?四个一辈子躲在深山的人也配称圣?他们若真是圣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昔年我大随受辱时,他们在何处? 他们是已达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境界,还是他们打心眼里认为,他们非随人,大随受辱与他们何干? 想要他们出山,就得人一请再请,求着他们出山? 尔等都是学识渊博之辈,饱读圣贤之书,可曾于书中见过这样一句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昔日我大随受匈奴羞辱之时,就是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乡间老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年轻二十岁,拿起武器上阵杀敌。 他们呢? 在孤看来所谓四圣,连乡间那位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老人都不如。 若真要称圣,那位乡间老人才配称圣。 当然,他们若对大随有恨,不愿意为大随出手,也是应该。 但你们要清楚,大随和天下是两回事。 大随是一人之国,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属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 你们可以不为大随尽忠,却不可视这片育养了你们的土地为草芥,任由外敌在这片养育你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屠戮与你们说着同样的话,留着一样的血的同胞。 就像那位乡间老人,你们当他真的是对大随忠诚? 不,他连大随是何物都不知道。 他只是看不惯那些蛮夷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屠戮与他说着同样的话,穿着同样衣服、流淌着一样的血的同胞。 这位一字不识的乡间老人尚能如此,你们口中的西山四圣呢? 有着渊博的学识,超过常人的才能,却任由匈奴在这边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上的肆虐,一直躲在深山老林装世外高人。 这样的人莫说不配称圣,就连人都不配做。 在孤眼中,他们就是四条虫。 四条赖在大随,浪费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粮食的害虫。 让孤和陛下去请四条害虫出山? 他们配? 孤不管你是发自内心的想要邀请他们出山,还是受到他们之托,为他们造势,若有机会,请你替孤转告他们。 有才能,却不为百姓谋利,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会躲在深山,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又刻意与人结交,让人替其造势的人,是何等的虚伪、恶心。孤现在说起他们就有些作呕。 另外,他们若真对大随不满,对孤、对陛下不满。 可以学着孤造反。 孤和陛下很欢迎他们这样做。 孤和陛下当初就是看不惯五世的软弱,想要灭了匈奴,洗刷匈奴带给我们的耻辱,替大随换一换天,才决定造反。 不过孤看来,这四条只会躲在山里,让人造势的害虫是没这个胆子了。’” 络腮胡男子绘声绘色的说完,才发现原本热闹的厅堂里早已变得十分安静,针落可闻。厅堂里所有食客都在看着络腮胡男子,消化络腮胡男子说的话。 络腮胡男子神色淡定,悠哉的喝了一口酒。 良久,不知何人发出众人心里的感叹: “秦王真英雄也。” “秦王当真这样说?” “当然,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侍卫。他跟我说,秦王说这些话的当天,宫里就传遍了,那些大臣也都听说了。” “大随是一人之国,天下是天下的天下,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秦王的嘴里说出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理有理啊,就是这个道理。” “秦王是真厉害,竟然还欢迎别人学他造反。” “怎么,你心动了,想造反了?” “你才想造反,我是佩服秦王,这才是真英雄啊。有史以来,哪个皇帝敢像秦王这样,欢迎别人造反?” “可不能瞎说,秦王是秦王,不是皇帝。” “没区别。” “区别大了,你这样说,是对秦王的污蔑。以前常有人说,秦王是想行田氏代齐之事,现在看来秦王是真的不想当皇帝。不然就以秦王的为人、胸襟,他若想当皇帝,断然不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他也没有必要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是啊,秦王造反只是要灭掉匈奴。秦王真的做到了。” “是秦王的父亲左丞相做到了。” “你懂什么,若非秦王之前凭一己之力,灭掉了匈奴上一任单于和一干能打。勇猛的大将,让匈奴无人可用,左丞相如何能这般轻松灭掉,我大随百年大敌?” “秦王当真是天纵之才啊,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吧,这么年轻,才执掌大随三年,就灭掉了南越,灭掉了匈奴,就那区区西山四虫,如何有资格和秦王比啊。还想要让秦王去请他们出山,呸,他们也配。” “就是,秦王才是真正的圣人。” “我听说秦王曾有剑圣之名。” 众人兴奋讨论的时候,络腮胡男子悄然结账,走出了小红楼。 他乃黑冰台散于民间,专门向民间传播消息的人。此次他接到的命令是向百姓宣传科考,让百姓了解科考的细则。 传播秦王昔日在宫里说的那番话,是络腮胡男子自发的行为。 络腮胡第一次听到秦王说的这些话时,就大为震撼、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秦王这番话公之于众,让百姓们都知道秦王是何等的英豪。 只是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且若没有命令,就在百姓之中传播有关秦王的事情,无论好坏都是要受罚的。 所以,络腮胡男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如何能错过。 络腮胡男子现在只感觉畅快淋漓,心情无比的爽快。 出了小红楼,络腮胡男子快步走向然山集团旗下的书店。 秦王为了不让天下有才之人因不知律法而被拦之门外,有意命令然山、青旅的印刷部,加班加点的印发大随全套律法,面向大众售卖。 每套律法的定价十分低廉,只要五十钱。 就算再穷苦的人咬咬牙都能买的起。 络腮胡男子来到书店,看着里面拥挤的人群,心里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告示栏里表明了书店里有法律书籍售卖,且只要五十钱,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不会过来买。 络腮胡男子现在就担心,被人买完了。 他虽是黑冰台之人,但秦王已经下令,黑冰台的人同样可以参加此次的科考。 能站在光明之处,谁又愿意站在暗处呢。 络腮胡男子艰难的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来到柜台,跟掌柜的说要买法律书时,却看见柜台上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已售罄。 随着科考公告的消息在各郡地公布,再加上黑冰台的人从中推波助澜,像栎阳城书店这样的情况,天天都在上演。 然山、青旅在各地的印刷部里的印刷工具都快用的冒烟,还是跟不上百姓们疯狂购买的速度。 毫不夸张的说,短短几日内,每十户必有一户人家有全套律法。 然山、青旅负责人看着各地递来的有关报告,皆是暗道秦王真是个经商天才,一套平时压根没人看的律法书籍,短短几日就为集团创收纯利五千万钱。 可惜秦王下了死命令不能加价,若是可以加价,或出一些精华本,还能赚的更多。 施然看着然山、青旅递来的报告,没有任何反应。 他让然山、青旅售卖法律书籍,压根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让有能力的人不会被栏之门外,也是借此机会,增加百姓了解律法的途径,让百姓更加知法。 另,施然没有下令其他商贾不得印制律法书籍。 施然其实十分欢迎其他商贾印制、售卖律法书籍,这样可以减轻然山、青旅的压力,让更多有学之士,能尽快拿到律法书籍,早日背会。 奈何,其他商贾印制之法太过落后,盈利之心又太盛,百姓们没几个人愿意、也没能力买他们印制的律法书籍。 随手将报告放到一旁,施然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还在处理政务的柳山青,伸手轻轻抚摸柳山青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说:“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吧。” “嗯,五个月十五天。” “可以查出性别了,我们今晚就回去了,明天去香江。去那边的证件、机票还有酒店,我都弄好了。” 柳山青自然没有意见,且听到施然这样说,心里也不有开始期待起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什么性别呢? 是否会如施然期望的那般,是一男一女? 第两百零一章 你该叫我什么 现代,晚上。 柳山青靠着床头,轻抚着肚皮有些痒、涨闷的肚子,说:“如果是两个女儿怎么办?” “那就是两件贴心小棉袄,正好你一件我一件。” “贴心……小棉袄?” “一种形容词,形容女儿比较贴心,能想棉袄一样给你带来温暖。” 施然的手也搭在柳山青愈发圆润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的说:“时候不早了,睡觉了,明天早上九点钟就要起来。” 翌日上午十点半,施然、柳山青来到机场,办理好相关手续,在贵宾室里等待了大概十分钟,施然、柳山青等上前往香江的飞机。 三个半小时后,施然、柳山青抵达香江。 没有立即去医院,施然跟医院预约的时间是在明天下午。现在,施然先带柳山青去订好的酒店,在房间休息了一会,再去香江街头,随意逛逛。 正值五月,香江的天气比平城要热多了,施然和柳山青手牵手的逛了一会,便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来休息。 要了一杯咖啡、一杯热水和一些甜点,施然关心的问道:“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山青摇头,她感觉一切都好。 别看柳山青怀孕初期妊娠反应那般剧烈,柳山青的身体因常年习武的缘故,要比常人好太多。就算初期一直剧烈的呕吐,柳山青的身体也没出现问题,依旧有精力跟施然斗智斗勇的偷摸批阅奏章。 柳山青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行人,看着这座给人感觉上与平城不同的城市,心里有些新奇。 因香江的位置相当于大随越郡边关。 在大随,边关象征着穷苦,大随的官员犯了罪不至死的罪时,经常都会被流放到边关,以视惩戒。很多身体不好的人还会病死在流放途中。 而在现代,边关的城池竟然这般的繁华。 柳山青心里又升起向往的情绪,想将大随也建设成这样。当然,柳山青清楚在她有生之年应该是办不到了。 施然也跟她说过,他们两人能做的就是给大随打基础,建设基本框架。就等于是给大随种下一粒种子,能不能发芽并茁壮成长,只能看后人。 柳山青想着这些,右手不由的轻抚闷涨的肚子,希望他们的孩子不会让他们失望。 在咖啡厅坐了一会,柳山青主动提出来继续逛逛。 施然自然不会有意见,按照提前做好的攻略,带着柳山青看了一些较为有名的景点,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找了家较为有名的中式餐厅,解决晚饭。 施然和柳山青来到维港吹了会海风,回到酒店休息。 翌日上午,施然、柳山青那都没去,就待在酒店,等到了时间,直接打车去预约酒店。 在香江私人医院的设置、医生质量都是要好过公立医院的,且看在钱的份上,私立医院的护士、医生的态度也都不错。 一番详细的检查,确定柳山青的身体、胎儿都一切正常后,施然、柳山青如愿知道了胎儿的性别。 是他们期望的那样,一儿一女。 柳山青想着如愿了。施然想着,可以了圆满了,以后不用再生了。 尽管在大随和现代以前一样,讲究多子多福,尤其是王公贵族之家,哪一家不是孩子成群,施然却是觉得有一儿一女就够了。 这样的想法,施然没跟柳山青说。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施然现在心思是想着给他的儿子、女儿取名字呢。 取名字可是一个大事,施然和柳山青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还在商量着,然后聊着聊着,说到小孩子的教育方面。 这又不得不提起,如果小孩子可以跟他们两界穿梭,该不该让他们从小就跟着他们一块在两界穿梭? 柳山青的态度是让小孩跟他们两界穿梭,理由很简单:“如果等小孩长大了,再让他们过来,我们该如何和爸妈,师父师娘解释?” “这是个问题,”施然说,“我不想让他们从小跟我们两界穿梭,是因为小孩太小,三观、认知都没有定性,现代和大随不同的文化、观念,会给孩子带来困扰,从而造成一些麻烦。” 柳山青略微沉默说:“我们的孩子应该不会这么脆弱,而且如果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处理不了,我们又怎能将大随放心的交给他们。” 施然捏了下柳山青脸,笑说:“看不出来,小青青还有当虎妈的潜质啊。” “虎妈何意?” 施然简单解释一番,柳山青一脸认真的说道:“不严格要求孩子,孩子如何成才?就是你以前那般的纨绔,不也是严格要求施重,逼着她练武、读书,给了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让她自己去解决。”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做人父母的总是想要孩子好,不舍得嘛。这也是我有点不想孩子在这边环境长大的原因。 这边生活太好了,有很多在大随不是事的事情,在这边都能成为一个问题,让人争论不休。 且太过好的生活,容易让人过度仁慈。我们的女儿还好,儿子将是要当皇帝,如果一个皇帝太过仁慈,于天下于他自己都是一种灾难。” “我觉得不用担心,秦王你就是在这边长大,并没有过度仁慈?相反,秦王你杀伐果断,对于改杀之人,从不心慈手软。” 那些被施然处理掉的大臣,就是很好的证明。 且大随那些大臣,有那个不是惧施然如虎,认为施然残暴无道,比商纣夏桀更甚。民间昔日还有传闻,施然好食人。 施然说:“我是适应能力强,天生优秀,万一我们的小孩没我这么优秀呢?” 话是没错,可柳山青听到施然自己这样说,不由捏了捏施然的脸,认为施然自恋。 施然接着说:“历史上有太多有位君主,生出来的儿子却是……就像那汉宣帝,一个重新将大汉带回巅峰的人,他的儿子却是乱大汉山河,带着大汉走向灭亡之路的人。” 柳山青早已将汉史看完,知晓施然说的是谁。这的确是个问题,若是他们的儿子登基之后,废除她和施然的政策,他们岂不是在白费功夫。 柳山青神情严肃的说道:“想要避免这个问题,得在孩子小的时候,就教育他。” “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是想让他接受这边的教育,又怕他会受这边社会环境的影响,变成一个仁慈到让人作呕的人。” “如果我们的孩子会变成这样的人,就足以说明他这个人不能当皇帝。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另选其他孩子。” 施然笑说:“那光生两个不够,我们还得生。” 柳山青看着施然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猥琐)的笑容,知道狗东西是又起坏心思了。 这些日子,施然虽然没有和她那般,但有几次还是把她折腾的够呛,给她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柳山青也是通过那几次才知道,竟然还能那样。 言归正传,有关孩子教育的问题,施然和柳山青是有初步的决定,如果可以两界穿梭,就带着孩子两界穿梭,接受这边的教育。 这边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说,比较全面,在这现代的社会,也能让孩子开拓眼界,培养孩子的格局,让孩子以后当皇帝后,能理解、贯彻他们在大随执行的政策。.. 若是孩子不能跟他们两界穿梭,施然、柳山青就决定将孩子待在身边,亲自教,教他该如何与人相处,遇到事情该从什么方面考虑。 用施然的话说,孩子的生性是天注定,但性格上,可以趁着小孩子刚接触世界时,通过引导、外加干预。且从小给孩子灌输的认知、思想,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孩子的行为方式。 还有,施然强调,教孩子不能用对付大臣那套,一些事情要完完全全的跟小孩说明白,告诉小孩,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等等。 施然还提出,等他们孩子以后到了一定年龄,就把他丢到民间,让他过一过黔首的生活,让他意识到大随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之后,还可以丢到军队里,历练一番。 历史上有的皇帝明明想做一个好皇帝,为何会事与愿违?抛开一个客观、外在因素,主观内在的原因是皇帝压根就不知道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不明白底层将士在军队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一个皇帝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全来自大臣,又如何不会受到大臣的蒙骗。 柳山青想到自己孩子以后要被丢到民间、军队过苦日子,心里就不愿意,但柳山青知道施然说的有道理。 她就是因为去民间游历了一番,见识到百姓、将士真正的模样,做事风格才会更加务实,才会知道怎样做,是真正对百姓好。 而在之前,柳山青也是有点腐儒做派,做事有点想天然。以为只要完全按照儒学典籍来,就能将事情做好。 可实际上真正做事的时候,儒学典籍里的内容反倒用的很少,里面的内容只适合用来修身,约束自己,用到的反倒是法家等知识。 施然和柳山青聊了很久,尽管他们的孩子还有五个月才能出生,但作为秦王、皇帝的施然、柳山青就想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已是为自己孩子规划好了一切。 期望着自己孩子以后能成为他们想要的模样。 说着说着,施然忽然笑了笑。 柳山青疑惑问:“秦王因何发笑?”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我们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孩子还没出生呢,”施然说,“我们父母当初怀我们时,或许也是这样。不过我应该让我爸妈失望了,毕竟我小时候可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一天不挨揍就身体不舒服。” 柳山青看着有些自得的施然,说:“秦王在现代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大随时,我还不认识你时,就在宫里听说过你的威名。” “是吗?是怎样的?” “说大将军家里出来个混世魔王,整日为非作歹,胡作非为,还在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欺辱百姓。” “……这是那个混账东西散播的谣言。” “人传话就是这样,越传越夸张。” 柳山青当初听到这些时,便对施然甚是厌恶,想不明白大将军那样的忠臣良将,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代。 后来和施然接触过,离开了皇宫才知道,她在宫里听到有关施然的评价都是假的,施然不是为非作歹的混账东西,施然的人很好,对百姓也很好。 不管是在栎阳城,还是在其他郡地,施然总能结交一批有才能的人,且让那些有才能的人甘愿跟随施然,供施然驱使。 柳山青也是在和施然于民间游历时,才逐渐喜欢上施然。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柳山青想着这些,又轻轻的抚摸了会肚子。 “刚才我们都是往小孩性子软弱上面考虑,要是孩子性格跟我小时候一样,怎么办?” “孩子像你适应能力一样强是好事。” “我小时候有多欠揍,我自己知道。我们小孩要是也跟我一样,就有的我们两头疼了。” “不听话打一顿便是,以前父母怎么揍你,以后我们就怎么揍他。” “你揍吧,你揍完我就哄他,让小孩跟我亲,跟你不亲。” “……” 柳山青捏着施然的脸说:“秦王现在就挺欠揍的。为了以后揍孩子更顺利,秦王不如现在让朕试试手?” “你叫我什么?” 施然不满道:“都结婚了,孩子都快出来了,你还总是秦王秦王叫着。看在你怀孕的份上,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说,你该叫我什么?” 柳山青神情有点不太自然,傲娇道:“秦王。” “看来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说着,施然就要翻身而上。 柳山青伸手抵住施然,说:“肚子。” 施然只好又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搂着柳山青,生怕压到柳山青肚子,然后亲了上去。过了一会,施然气势汹汹的说道:“现在该叫我什么?” “秦王。” “还不知道我厉害是吧。” 又过了一会,施然再问:“该叫我什么?” 柳山青面色酡红,眼神有些迷离,害羞道:“夫君~” 施然大笑,抚摸着柳山青温热的小脸,说:“娘子、乖。” 第两百零二章 谁会不乐意留在大随 从香江回来,柳山青本想立即返回大随,施然拉着不让,让柳山青在现代多待几日,就当是放假了。 由于已知晓性别,婴儿用品可以安排上了。 施然和柳山青先是在网络上看婴儿用品,再和柳山青去商城婴儿用品店,实地考察,买了一堆婴儿要穿的衣服、用品回来。 施然还打算将柳山青一开始住的房间改成婴儿房。 当然,现在不急,施然怕他提前改了,万一白林、程红梅或者他父母哪天来了,看到婴儿房,他不好解释。 柳山青得知施然这一顾虑,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晚上,临睡前,柳山青、施然躺在床上。 柳山青忍不住说:“抛开客观、外在的原因,秦王是否更愿意我们的小孩留在现代?” 施然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只想他们出生、读书时在现代,毕业、工作后去大随。” “为何?” “因为这边的条件更好,你生他们时不会有危险。他们出生之后,万一得了什么病,在这边也有机会治好。读书方面,我已跟你说过了,在这里他们可以走遍全世界,增长见识,培养大格局。在大随由于交通等外在原因,视野很难开拓。” 施然说:“历史上很多有为之君,为何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就是因为他们的视野受到局限,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在现代,因历史悠长,我们的小孩能够提前知道历史上重复犯的错误,就算他们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但可以让他们先记住,等他们当皇帝,遇到了,就能胸有成竹,有思路能解决。” 柳山青问:“为何等我们的小孩长大后,抛开那些客观、外在原因,你还愿意让他们去大随?” “这还用说,自然是因为身份、地位。在现代,他们得为生计发愁,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还可能会受到无良老板的压榨。一辈子到头来还是原地踏步。 在大随,他们天生就是皇子,地位算是最高的一类。他们在大随不用为了提升社会地位而努力,他们有充足的条件,让他们施展心中抱负。” 施然说:“你别看我在现代过得还不错,比很多人要逍遥自在,但这是我运气好,房子有我爸妈给我解决,我只需要每个月还贷。 事业上老师,他带着我跨越了很多台阶,省去了他人需要奋斗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走完的路。 可就是这样,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这是没遇到事,要是遇到事了,我除了豁出这条命,没有别的办法。” 柳山青听到施然这样说,不由想到大随的黔首辛苦一辈子,还是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想到那些仕伍拼杀了一辈子,在她登基前,爵位最高只能达到大良造。 像大良造之上的驷车庶长、大庶长只有公室成员(宗亲),可以担任。 是她登基后,施然放宽授爵条件,左戍这些人才有机会获得大良造之上的爵位。尤其是左戍,更是因为施然需要有人在朝中制衡那些老臣,才得以一战封侯,获九卿之位。 所以,柳山青可以理解施然的心情,但又没法和施然感同身受。 毕竟,柳山青生下来就是公主,没有体会过底层人的生活。 就算柳山青逃离了皇宫,身上没有一分钱的辗转各郡地,因施然的缘故,柳山青亦没有为钱发愁过。 在民间游历期间,柳山青依旧穿着华美的衣裳,住着酒楼最好的包厢,吃食方面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美食,还有玉儿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 柳山青在民间吃的苦,基本上都是施然刻意带柳山青去体验生活、见识黔首们是如何生活受的。 在民间游历时,柳山青一直想不明白施然明明也是天生贵胄,为何能一直站在黔首的角度想,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没有隔阂。 现在,柳山青才明白,原来在现代,施然纵使生活过得滋润,本质上和大随的黔首没有区别。 柳山青说:“这么说,如果我们的孩子无法跟随我们来往两界,秦王也愿意孩子留在大随。” “是的,”施然轻抚柳山青的脸庞,“你不用担心我不愿意把孩子留在大随,不用想着日后无法跟你公公婆婆交代。 我当初拼了命的要回来,只是想尽孝,给他们养老送终。 如果这边没有我牵挂的人,我是不会只是厌恶被系统控制,就放弃一切,放弃你,拼上性命也要回来的。” 柳山青哼了一声:“你也知你放弃了朕。” “我说的放弃只是一种可能,事实上我的计划成功了,我们的孩子现在都快出生了。” “如果失败了呢?你有无想过朕该怎么办?” “没有那个如果,我成功了。” “所以说你没有想过失败后,朕该如何。还是说,你压根就不在意,你失败后,朕的感受。” “……” “小青青,老婆好好的别翻这种不存在的旧账啊,我当时敢这样做,就是有极大的把握,你了解我,你老公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朕不了解,朕只知道你就是个疯子。不是疯子做不出这种事。”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冒险。我像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施然有些无奈,怀孕之后的小青青真性格改变了很多,聊的好好的突然就开始翻旧账了。 柳山青见施然认错、保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柳山青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下去,伸手捏施然的脸。 施然任由柳山青捏着,眉眼带笑的望着柳山青。 柳山青注意到施然的眼神,傲娇地哼了一声,狗东西。 一夜过后,柳山青和施然说好,晚上回大随。 施然没再阻拦,这次过来,柳山青已经待上快十天了,以柳山青性子,继续待下去,只会让她浑身不自在,时时刻刻挂念的大随的政事。 中午吃过午饭,过了半个小时,施然洗了一些昨日买的葡萄、小西红柿,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柳山青靠着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轻抚高高隆起的肚子模样,不由一笑。 这时的柳山青再无半点清冷、威严女帝的模样,已从天上降临凡尘,褪去了天仙似的光环,多了一些烟火气。 尤其是柳山青轻抚肚子时,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母性光辉。 施然坐到柳山青身边,拿起一颗小西红柿,递到柳山青嘴边说:“你知道这个小西红柿,还有个名字叫什么吗?” 柳山青咬了一小口,说:“不知,叫什么?” “血菩提,这可是个好东西,据说乃是火麒麟滴血地上所生之旷世异果,原长于极炎之地。它不仅能治疗任何伤势,还可以让我们功力大增,一颗就能让人增长五十年的功力。”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狗东西总喜欢胡扯。 “你别不信,我有视频为证。” 施然掏出手机,找到《风云》里,众人进火云洞,血战火麒麟,争抢血菩提的片段。 “看吧,我没骗你吧。他吃下去之后,是不是伤势痊愈,功力大增了。” 柳山青还是懒得搭理施然,继续吃着小西红柿。 这东西的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一晃眼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简单休息一会,柳山青回房间换上龙袍。 穿上龙袍后的小青青,尽管肚子高高隆起,但没有白日,小青青靠着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摸肚子的烟火气。 小青青又变回了清冷、威严、不可冒犯的大随皇帝。 其实在施然面前,柳山青从未刻意摆皇帝架子,散发皇帝威严。 柳山青一直认为她在施然面前,和其他女人在自己男人面前一样,是总被狗东西欺负、气的小女人。 柳山青只有在面对朝臣时,才会刻意摆出皇帝架子,想要大臣们都怕她。 施然换好衣服后,握着小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同时启动人面吊坠的穿梭功能,一起返回大随。 到了大随,施然和上次检查知晓柳山青怀了两个一样,第一时间就和玉儿分享,柳山青怀的是龙凤胎的好消息。 第二天,在接见完大臣后,施然又迫不及待的拉着小青青,乘坐龙辇来到做左丞相府,告诉施远、安越夫人,小青青怀的是龙凤胎。 “喏,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就代表山青怀的龙凤胎。” 施远、安越夫人虽然还是没看懂,但他们都不怀疑施然所说,十分高兴。 施然、柳山青走后,施远过了一会又拿出施然留下来的彩超报告,仔细看着。安越夫人坐在一旁,也在看着,和施远聊着。 聊了一会孩子的名字,安越夫人忽然说:“以后见到山青,你可以不那么恭敬,就像普通百姓家里一样,将山青当作儿媳妇对待。况且,山青本就是我们的儿媳妇。” “这不一样,陛下除了是我们的儿媳妇,还是皇帝。我们身为臣子,怎能因为与陛下有私亲,就忘了陛下的身份,对陛下不敬?” “我知道对陛下要尊敬,我又没说对陛下不尊敬。我说的是以后私下,你别再像朝堂那样。就像然儿,你在朝上需要向他行礼,你在家怎么不向他行礼?” “他是我儿子,在家中焉有父亲向儿子行礼的道理?” “这就是了,山青在家里,也是我们的儿媳妇,你为何还要对山青那般尊敬?” 安越夫人说:“若是山青要我们那样尊敬,我们自然要那样,可现在问题是,山青不需要我们在家里,还把她当成皇帝。然儿跟我说过很多次,在家中,山青只想我们把她当成儿媳。” “你作为臣子,难道要违背陛下的意愿?” “……” “你觉得我们家和其他公卿家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我们家比其他公卿家多了一丝人味,少了算计,”安越夫人说,“你觉得我们这家这样的情况,是怎么来的?” 施远若有所思,以前没发现,经安越夫人一说,还真是这样。 安越夫人接着说:“别的不说,就说然儿对你,可曾像张平对待他父那般,父子相见,和属下见上官一般。你又可曾需要像张侯那般,整日在家板着脸,大显你左丞相的威严?” “还有你我,若非然儿,你我之间相处的能这般融洽?” “如何不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 “……” 尽管施远不愿意承认,但仔细想来的确是有点关系。 别的不说,就说小时候,施然就经常给他准备东西,让他送给安越夫人,或者以他的名义,代替他送给安越夫人。 他和安越夫人吵架时,也是施然从中调节。 施然一边在安越夫人面前,说是他叫施然过来,代替他道歉,一边跑到他的面前,假传安越夫人的话,给他台阶下。 一开始两人还真以为是对方先低头,后来偶尔说开了,才知道双方都没道歉,全是施然一人瞎编乱造,还编的有模有样,他们都差点以为自己真那样说过。 想着这些,施远笑了笑,说:“夫人言之有理,为夫以后尽量吧。” …… …… 柳山青肚子刚刚隆起的时候,前来汇报工作的大臣,有眼尖的就发现了。 后来随着柳山青的肚子越来越大,柳山青怀孕一事,也就成了不公开的秘密,不仅朝中大臣都已知晓,就是街头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事。 众人对此都不意外,当日施然和柳山青匆忙成亲时,众人就猜到陛下应该是怀孕了。不然秦王、陛下不会不等到战事结束,就突然结婚。 当时,栎阳城街头,还四处流传着柳山青未婚先育的传言。 现随着事情确定,有关这方面的流言,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毕竟陛下是真的怀孕了,再传这方面的流言,那就是给秦王、陛下添堵,招惹秦王、陛下不快。 陛下不高兴了好说,陛下顾及名声,一般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可秦王不同了,凡是让秦王不高兴的人,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他们是嫌命长了,才会继续散布相关的流言。 可就是这样,黑冰台顺藤摸瓜抓主了一位散播流言的人。 当事情报上去的时候,施然不在皇宫,回到了现代。柳山青对此没有多说,只是让施重自己处理。 施重会意,当即便向廷尉递交了那人其他罪证。 罪证交上去的当天,廷尉就将那人抓入廷尉狱。 知晓一些事情的大臣无不心惊胆颤、瑟瑟发抖,生怕廷尉下一秒就会上门。 第两百零三章 两小儿争地盘 宁清殿偏殿,上午十点左右。 最后一位大臣刚走,柳山青一手撑着案台,一手扶腰,缓缓地站了起来。 玉儿见状,立即上前搀扶柳山青。 柳山青走下高台,先站了一会,再在偏殿里缓缓走动起来。 自怀孕月份逐渐增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柳山青难以在持续久坐,处理政务,稍微久坐一会,柳山青的脖子、背和腰就会有些酸疼。 之前检查时,医生也跟柳山青交代,不能久坐,每坐上一到两个小时,就得站起来,简单活动一下。 不过由于柳山青自上个星期开始,小腿有些浮肿,走路也不太方便。 柳山青在玉儿的搀扶下,在宁清殿偏殿里来回慢步走了五六分钟,便又在玉儿的搀扶下,回到高台,慢慢地侧躺在龙椅上。 龙椅足够宽敞,躺在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柳山青小心地挪动身体,随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自然的挨着龙椅椅面,柳山青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随后,柳山青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让玉儿拿来奏章,认真查看起来。 玉儿蹲在一旁,轻轻揉按着柳山青浮肿的小腿。 两位宫女这时走了过来,一个端着一张高度与龙椅齐平的小案台,放在柳山青伸手就可碰到的位置,一个端着托盘,上面有一杯热茶,一盘切好的什锦水果。 每个水果都插好牙签。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牙签都非普通的木头制成,而是用上好的檀香木制成。 柳山青看完一份奏章,吃了两块苹果,抿了口热茶,问:“现在几时了?” 玉儿看了眼手表,继续按摩说:“回陛下,快午时了。” 柳山青看了眼入口处,心想狗东西应该快来了。 “陛下,要命人把午膳端来吗?” “等秦王过来。” “诺。” 半个小时过去,柳山青拿着奏章,几次看向入口处,施然还没有影子。柳山青有点不解,平时这个时候狗东西早该过来了,今天怎么还没过来? 有事去了? 狗东西在那边能有什么事? 柳山青心里顿时有些不开心,但柳山青没表现出来,缓缓坐了起来,刚想叫玉儿让人把午膳端上来,柳山青忽面露疼色,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是胎动。 也是从上个星期开始,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跟施然说的那般,开始大闹天宫。尤其是到了晚上睡觉时,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闹腾的更加厉害,好几次,柳山青都能看见她的肚子这凸起一小块,那又凸起一小块。 就像现在,柳山青明显摸到靠近肚脐的位置,凸起了一块,也不知道是小孩的手、还是脚,总之就是用力的顶着,跟孙猴子要破石而出一样。 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柳山青、施然都十分欣喜、激动。施然那个时候,更是时不时的就趴在柳山青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星期过去,柳山青早已没了第一次的欣喜,只有些许无奈。 晚上时不时动两下,不让她睡觉也就罢,柳山青白天接见大臣时,肚子里的两个小孩也不安分,时不时的就给柳山青来一下。 柳山青有时就在想这两个孩子精力怎么这么好,晚上闹腾不够,白天还要闹腾,不需要休息吗? 这般看来,还真让施然说准了,这两个以后也是不安分、喜欢闹腾,让人不省心的主。 同一时间,现代。 施然开车来到老师家,心里有些疑惑。 一个小时前,师娘忽然给施然打电话,让施然带着柳山青中午去家里吃饭。施然说柳山青出国了,师娘就让施然一个人来。 且听师娘的语气,施然是非去不可。施然问师娘有什么急事,师娘却又不说,只说让施然过去。 停好车,施然走进单元楼,师父家的门没有关上,留了一些缝隙。 施然敲了敲门,喊着“老师、师娘,我来了”,推开门走了进去。正换鞋时,白林出现在施然眼前,淡淡道:“来了,过来吃饭吧,你师娘已经做好了。” 施然换好鞋子,走了过去,白林已经坐好,正在倒酒。师娘穿着围裙,端着一份热汤,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餐桌上的菜肴基本上都是施然喜欢吃的,尤其是一盘红烧肉,格外吸引施然的眼球。 施然跟往常一样,说着些俏皮话,拿着筷子,直接夹了块红烧肉。施然一边吃着一边注意到白林、程红梅的神色都有些严峻。 本就有些疑惑的施然,顿感心里有些不妙。 三堂会审的味道比红烧肉的香味还要浓。 施然心中仔细想了想,觉得除了柳山青怀孕的事外,没有别的事情,能让师父、师娘这样。 可师父、师娘是怎么知道的?他和柳山青逛街的时候,无意间被师父、师娘的朋友看到了? 施然这样想着,表面上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吃着红烧肉,举着酒杯,敬白林、程红梅。 白林、程红梅都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白林看了眼程红梅,程红梅出声问道:“然然,山青有了吗?” “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在努力了,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白林说:“前阵子你和山青去了香江?” 施然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白林有朋友在香江看到他和柳山青。施然神色不变的说道:“没有,山青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外,我一直待在家里,就中途去找了山青几次。” “山青在国外做什么?” “还是她家里的事情,之前跟你们说过的。” “真没有去香江?” “没有,老师你怎么会这样问?” 白林淡淡道:“我有个朋友前些日子在香江看到了你们,还看到山青挺着大肚子。现在看来,是他看错了。” “哦,我说呢,”施然倒打一耙道,“难怪今天一来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你们原来是以为我故意瞒着你们山青怀孕的消息啊。 山青要是怀孕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瞒着你们。” 施然接着说:“你们了解我啊,山青要是怀孕了,都不用你们问,我早就昭告天下了。” 白林一想也是,以施然的性格,山青若是怀孕了,施然早就到处说了,而且以施然的性格,山青若是怀孕了,施然也不会不承认。 只是……山青这段时间为何要一直待在国外? 真是家里有事? 白林本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施然这幅自然的模样,白林又不好再说什么。 吃过午饭,施然在白林这待了一会,便叫了个代驾回家。 一到家,施然没有休息,直接使用人面吊坠,去往大随。 柳山青早已用过午膳,侧躺在龙椅上,看着奏章。玉儿蹲在脚边,轻柔的给柳山青按摩。见施然走进来,候在一旁的宫女纷纷向施然行礼。 玉儿也是立即站起来,向施然行完礼,再继续给柳山青按摩。 柳山青瞥了眼施然,保持原样的继续看奏章。 施然示意玉儿、宫女等人出去,自己坐在柳山青腿边,接替玉儿的工作,一边给柳山青按摩,一边将中午的事,告诉柳山青。 柳山青听完,心里的那点不开心顿时没了。她缓缓坐了起来,秀眉微皱的说:“爸妈相信了?” “信了一半吧,不过不信也没什么,他们又没证据。” 施然说:“这世界也是小啊,在香江都能遇到熟人。” “若孩子能跟着我们两界穿梭,到时我们又该如何跟爸妈解释呢?” “没事,理由我都想好了。” “什么理由?” “就说你家里事多,一直要忙,没时间休息。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操心。” “这样行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反正原因我们给了,再说,等到时候能见到孩子了,他们也不会多问。师父师娘,还有你公公婆婆都不是多事的人。” 柳山青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安静了几秒钟,柳山青忽说:“秦王还真是善于撒谎。在某些事情上,秦王是否也这样哄骗朕?” “……” 小青青果然越来越小女人了……施然有些无奈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是出了名的诚实小郎君好嘛,这辈子就不会撒谎。 我说的那些理由,只是碍于情况所迫,不得不那样说。再说了,我这也不算撒谎。你的确是家里事多啊,一直忙。你来大随,在某种程度上就等于是出国。 我这只是用了合适的措辞而已,并没有撒谎。” 柳山青哼了一声,威胁道:“没有最好,要是让朕知道你骗朕,朕饶不了你。” “又要把我吊起来打是吧,都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暴躁,这样不好。” 说着,施然忽然俯身,亲了柳山青一下。 柳山青虽然还是一脸傲娇的模样,但面对施然突然的亲吻,柳山青没有躲避、阻拦,而是顺从、配合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施然坐起来的时候,柳山青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 施然冲柳山青一笑,柳山青又是摆出傲娇的模样,在心里哼了一声,随之动了动腿,示意施然换一只。 “两个捣蛋鬼,今天安分点了吗?” “没有,还跟前日子一样,他们就跟不用休息一样,动的十分频繁。” 柳山青刚说完,她和施然都看见,她的肚子又凸起一小块,紧接着又是另一边凸起一小块。. 施然说:“我们要不去医院做个彩超看看?他们动得也太频繁了,白天动、晚上动,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动的频繁不好吗?” “过犹不及呀,”施然说,“我之前在网上查过,有的胎儿太调皮,一直都不安分,结果弄得自己脐带绕颈,这就很危险了。” 柳山青闻言,顿时重视起来,说:“什么时候去?” “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就现在吧。” “好。” 施然立即叫了玉儿,让她帮柳山青换衣服。 由于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施然给柳山青买了一些孕妇装,但柳山青还是穿的不舒服,便干脆就穿大随的衣服。 大随衣服宽松,再加上布料都是上好的,柳山青穿起来舒服。 平日里去现代了,柳山青也是穿着大随的便服,看起来雍容华贵,即有仙气,又不失烟火气。 到了现代,施然立即开车载着柳山青去医院。 在医院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终于轮到施然、柳山青了。 施然将情况跟医生大致说了一下,医生神色平静,让柳山青躺在床上,开始给柳山青做检查,施然站着旁边看着。 然后,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两个小家伙看起来有点像是在打架。 医生也是被逗乐了,笑说:“一切正常,就是两个小家伙太活跃了点,在妈妈的肚子里争地盘。” 说着,医生转了下显示器,让柳山青看。 同时,医生还在一旁解说。 “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弟弟,目前看起来是姐姐占了上风,压制住了弟弟。这个小姑娘聪明啊,知道打弟弟要趁早,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了。” 神特么的打弟弟要趁早……施然听得无语,但也是觉得有趣。 虽然不明白医生为何要说女孩就是姐姐,但这点小事无关紧要。施然、柳山青现在更有兴趣的是,在柳山青肚子里争地盘的两个小家伙。 还在娘胎里就打了起来,这要出来了,以后还不得闹翻天。 从医院里出来,回家路上,施然和柳山青还在说这件事。 “以后我们家里热闹了,我都能想到姐姐把弟弟压在身下揍的场景了。” 柳山青浅笑说:“你就知道是姐姐,万一是妹妹呢?” “姐姐妹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他们又不知道。” 施然接着说:“对了,为了谁是哥哥,谁是姐姐这个问题,他们两就得有不少架打的。要是还学了功夫,啧啧,那更不得了。” “除了功夫,他们以后还得学骑马、射箭。” “女孩也要学?” “当然要学,我大随儿女焉能不会骑马、射箭?” 施然说:“琴棋书画也得学,画画我可以教他们。不是我吹牛,整个大随没有比我更好的画师了。至少在绘画技艺上,没有一个画师能有我这般全面。” “画画还是不必了,免得以后孩子学着你,小小年纪就画春宫图。” “……” “你幼时画的那些,现在还在一些大臣家里收藏着。其中张平家中最多。” “……”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施重告诉朕的。” “她可真是够无聊的。” 第两百零四章 生气也无用 随着炎热的夏风被凉爽的秋风赶走,柳山青的孕期也来到了后期。 柳山青的肚子越来越大,行走坐卧都成了一种麻烦事。 尽管这般,柳山青除了脚肿外,身体各项指标都是绝佳,精神头非常的好,但施然不许柳山青再接见大臣,处理政务,让柳山青好好养着。 闲不住、心系国事的柳山青岂会愿意,奈何施然态度强硬,柳山青要接见大臣,施然就要求那些大臣不得入宫,他去宫外听大臣的汇报。 柳山青要批阅奏章,施然就把所有奏章全都收入人面吊坠,又趁柳山青不备,抢走柳山青的人面吊坠,自己回到现代。 施然这样的举动,自然惹得柳山青生气了,可对施然来说,这完全不叫事。柳山青再生气,施然也是嬉皮笑脸地凑在柳山青身边,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柳山青聊着闲话,说着一些大臣汇报上来的政事。 每当施然说起政事的时候,柳山青看起来是冷着脸,不理施然,实际上柳山青的耳朵早就竖了起来,认真听着。 然后,施然会像说书人说过故意留钩子,作者写小说故意在重要时刻断章,一到重要的节点,就停下来,悠哉的喝茶,吃着点心。 见柳山青忍不住向他看来,施然还故意说:“不喜欢听这个啊,那我不说了。” 柳山青是何等的聪慧,她自是知道施然这个狗东西要做什么,但一次两次还好,一日三餐,接连一个星期都这样,谁受得了。 柳山青本想表现出自己更加生气,以给狗东西好看。奈何狗东西不管她再怎么生气,都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的凑在他身边,让狗东西滚,狗东西还恬不知耻的说: “滚了啊,从早上开始滚了一圈,又滚到你这了,谁让你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中心呢,臣不管怎么滚,最后都会滚回到你这。” 听着这话,柳山青想接着让施然滚,却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下更不得了,施然直接顺杆爬,奇袭的亲了柳山青一下,说:“我老婆笑起来真好看。” 柳山青正要板着脸,呵斥施然。施然完全不给柳山青机会,直接堵住柳山青的嘴,让柳山青有话说不出。 推又推不开,柳山青只能不情不愿的配合时,施然得寸进尺的和柳山青温存少许,公主抱的将柳山青抱到床上,一边给柳山青按摩肿胀的双脚,一边说起之前他有意断下来的政事。 “各地新农种的收获都不错,达到农学院预估的水平,上次跟你说的庐江郡、长沙郡,黔中郡等地的收获超过农学院的预估值,在全国属于前几位。” 柳山青看起来是不生气了,自然的接话道:“棉花的收成如何?” 在新农种、新农具的工作顺利进行之后,施然、柳山青又命常新小范围的推广棉花种子。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棉花的收成也好不错。 现在的问题是,大多数人对于棉花这等新农作物,该如何处理还不了解。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农学院那边早已学会如何处理棉花。在收成前的一个月,就特意派人前去种植棉花的地方,将处理棉花的方法教给了他们。 同时,为了提高百姓种植棉花的积极性,然山、青旅集团在棉花收成前,就收到施然的命令,要以高出粮食的收购价格,收购棉花。 从常新的报告、黑冰台的调查来看,现在当初那些不肯种植棉花的百姓都在懊悔,有的已经在想办法买棉花种子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施然却说:“为了防止百姓盲目的种植棉花,荒废粮食,我已下达了限制令,每一乡只允许十分之二的人种植棉花。” “现在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否为之过早?” “不早,人都是逐利的,若不提前加以限制,别的地方不敢说,但那些已经见识到种植棉花有甜头的人,明年肯定会全部改种棉花。然山、青旅那边,见有利可图,也已经在着手收购,百姓手上的棉花种子,想象各郡县都出售棉花种子。” 施然说:“如此一来,不出三年,棉花就会过剩,而粮食的产量,就算有新农种,也会减少。” 柳山青觉得有理,换了话题问:“你前日说科学院那边,要申请批建炼钢厂,他们已能像现代那般练钢?” “对,他们已经完全将我之前用系统升级过的炼钢技术吃透了,然后又学会了我从现代弄来的建炼钢厂的标准,不过没完全照搬,做了些改动。” 施然说:“我前些天去看了下,他们的计划不错,可以实施。” “应该是年初有人提出要消减他们的经费,刺激到他们了,不仅科学院、农学院、医学院那边都在加班加点,争分夺秒的加速项目研发进展,想要在今年结束前,拿出成果,好让我们来年别消减他们的经费。” 柳山青看了施然一眼,知道这里面还有施然的功劳。 因为在年初的大朝会之后,施然有一日特意找来科学院、农学院和医学院的负责人,话里话外的说若是还没有很好的进展、成果,来年就要消减他们的经费。 还不是消减一点,直接对半砍。 不仅如此,施然还提出要裁员。 如此一来,这些人又怎敢消极怠工。 说来这些官员也是可怜,原本大随的官员是终生制的,除非了犯了忤逆这样的大罪,才会被革职、斩首,到了施然这里,工作做的不到就会被革职。 哪怕朝廷的官员数量不够,有大量的位置空缺,施然依旧照样处理不误。 然后,施然还会让人放话下去,以那些空缺激励其他官员,让他们努力做事,做的好,就能升迁。 当然在待遇方面,施然没有亏待这些人。大随的岁入支出,在支付官吏俸禄的占比上,是大随有朝以来最高的。 一向不怎么看重钱的柳山青每年在看大随岁入收支报告时,看到这一项都有些心疼,这么多的钱用来发展民生多好。 给官吏,倒也不是不能给,只是这些人本就在大随有着百姓难以奢望的地位,俸禄维持原来就可以,何必要提升这么多。 施然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别心疼这三核桃两枣,你要知道原先大随朝的俸禄,是勉强只够一家人的开销。 这些人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富裕,自然就会利用手里的权力,去侵占百姓的良田或者干嘛。 而他们基本上都是出自富贵之家,家中本就不缺钱,都会如此。如今,我们大量启用了从黔首家里出来的官员。他们的家人、亲戚就指望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结果朝廷给的俸禄,只够他们一家人吃喝。 这时候,有人给他们送钱,他们能忍的住吗? 朝廷的律法是可以收拾他们,但他们在被收拾的时候,会理直气壮的认为,是我们给的俸禄低了,逼着他们不得不利用手里的职权,为他们谋福利。 所以,与其让他们为了钱去谋害百姓,不如一开始就给足他们俸禄,并设立相应的制度,让他们只要做出政绩,就能得到一定的奖金。 就算他们为了奖金才拼命做事,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利百姓的。 朝廷在这之中只是付出了一些钱财罢了。 钱这东西放在家里藏是没什么用的,得花出去,才能钱生钱。别的不说,那些人有了钱,就得置办产业,就得花钱,而每次花钱,我们都可以收税。 另外,他们消费的东西、地方,基本上都是来自我们的然山、青旅。他们花再多的钱,最后也是会回到我们手上。 在这期间,也可以养活一部分的百姓。 另外,俸禄提高了,有了奖金,不说全部,至少有一部分人在面对诱惑时,会少了一个堕落的理由。 就算还是堕落了,我们收拾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如何能抱怨是我们给的俸禄少了。将事情散布出去的时候,百姓之中也只会认为这些人不知好歹,朝廷如此优待他们,他们却依旧要祸害朝廷。” 柳山青听着施然所说,本能感觉有些不对,但没有出声辩驳。 施然要如此便如此吧,反正朝廷的岁入一年是多过一年,给官吏们涨的俸禄、奖金,在岁入的占比不仅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一些。 言归正传,柳山青问:“炼钢厂你打算建在何处?新城?” “目前还没决定,我让他们多选几个地方,选好了再报上来。” 施然说:“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之前不是将蒸汽机、内燃机的结构图给他们了吗?他们根据结构图,尝试的做了一个蒸汽机雏形出来。虽然目前寿命不高、动力也不足,但是一个好的开端,有的人还脑洞大开的,根据这些,进行了自主的改进。” 柳山青大喜,忙是询问详情。 施然将前些日子,他去看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全都跟柳山青将了一遍。 “除了动力部有进展,火器部那边的进展也不错,你猜他们做出来什么?” “枪?” “没错,同样是根据我们给他们的结构图,他们制作出毛瑟那样的步枪,不过由于子弹还没研发成功,枪成了摆设。但这不是问题,他们又弄出来鸟铳,射击距离目前和我们的弓弩差不多,但威力要大一些。” 施然接着说:“除此之外,他们还弄出来火炮,没良心炮。” “没良心炮?” “就是之前我们在老电影里看到的那个,那个制作比较简单,但威力很大,实验效果非常不错。” 施然继续说:“我已命他们赶制出一批鸟铳、火炮送往河西,刚好那边不是还有匈奴残敌,正好让陈喜试试它们的实战能力。” “效果如何?” “目前还不知道,刚送过去,应该还在路上,”施然说,“对了,我去检验时,还叫上了张平、左戍。你们猜他们看了之后什么反应?” “不知,什么反应?” “左戍已经想好该怎么用他们了,向我请命,想去西域,攻打那些人城池试试。张平则是有些后怕,说还好是我们弄出来这样的武器,要是匈奴人弄出来了,他冲锋的时候,还不得被炸成碎片。” “还有什么?” 施然想了想,将近来比较重要的政事,言简意赅的和柳山青说了一遍。 说到中途,施然还扶着柳山青站起来,走出房间,不用玉儿等人跟随,两人单独在皇宫里散步。 秋风带来好闻的桂花香,施然讲完记得的所有政事,牵着小青青柔若无骨的小手说:“以后我们就这样,你就安心休息,我处理完政事,挑些重要的告诉你。” 柳山青傲娇的说道:“随意。” “那不生气了?” “朕本来就没有生气。” “也是,皇帝是何等大度的人,是臣多想了。” 施然拿出属于柳山青的人面吊坠,重新给柳山青的戴上。 又是一阵带有香味的秋风袭来,施然看着即便怀孕、增重依旧是瓜子脸的柳山青,微笑的俯首亲了上去。 柳山青仰着头,闭上眼睛。 忽然,施然吃疼的嘶了一声。 原是柳山青在恰施然的腰肉。 同时,施然听见柳山青含糊不清的警告道:“不许动。” 施然知道柳山青这是在惩罚他呢,当下也没动,不过施然伸手抓住柳山青掐着他腰肉的手,一番短暂的交战后,柳山青暂时饶过施然。 十指慢慢扣上。 过了一会,施然牵着面色酡红的柳山青,继续往前散步。 走到一个亭子,施然和柳山青坐了进去,刚想叫玉儿送点茶水过来,忽才想起来,他没让玉儿跟着,周围也没人,便只能坐罢。 两人依偎在亭中,享受着秋风,看着周围的景色,倒也逍遥自在。 柳山青现在的心情十分的愉悦,来到大随近一年了,她和施然还是第一次这般悠闲的坐在一块,吹着风,看着宜人的景色。 “对了,你最近在让玉儿她们做什么?” “没什么,让他们提前备好产房,找经验老道的产婆,还有去医学院找生产方面经验比较丰富的女医生。” “还有两个多月,现在就准备未免有些早了。” “有备无患吗,先提前备好了,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出了差错。” 第两百零五章 终于到了这天 距施然下令十五天后,暖房的房间已改造成产房,产子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已提前备好。 曾专为皇后、妃子接生的产婆,本在家里颐享天年,如今被接进宫里,给五位年纪正轻、有着丰富经验的产婆,分享自己的接生经验。 比如在接生中,遇到一些突发情况该怎么做等等。 除了产婆,还有六位来自医学院的女医生。她们一个个都有三十多岁,在产妇产子这方面都有着扎实的医学知识和成功救治难产产妇的经验。 在柳山青产子前,女医生和产婆可不是每天只要无所事事的待在宫里,随时待命就行,施然将她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让她们同吃同住,培养默契。 此外,施然还命玉儿找到栎阳城里即将产子的孕妇,让女医生、产婆来为她们接生。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要检查她们的技术、医术,还是要培养她们的默契,增加她们的合作经验,免得为柳山青接生的时候,因相互之间不熟悉,而出了乱子。 这日,柳山青由玉儿搀扶着在偏殿里慢步转圈,施然坐在案台上处理政务。 现在距离柳山青的预产期只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施然不再返回现代,一直留在大随,陪着柳山青。 殿外大雨倾盆,雨声哗啦,凉爽的秋风,不断从敞开的殿门,半开的窗户灌了进来。 一位女侍卫冒雨匆匆走了进来,对着柳山青、施然行礼道:“臣参见陛下、秦王。” 施然看着女侍卫有些严峻的脸庞,内心有些不妙。 因为这位女侍卫是施然派在女医生、产婆身边的侍卫之一。她们的任务是负责接送女医生、产婆去给栎阳城的孕妇接生,事后要将接生的情况,报告给施然。 “产婆那边发生了何事?” “禀告陛下、秦王,她们今日在为一孕妇接生时,孕妇出现难产、大出血的症状。” 柳山青忙问:“结果如何?” “结果是好的,经过医师的抢救,母子平安。但在救治的过程中,医师队伍和产婆队伍,因如何救治产生了矛盾,当场争论不休。王婆在争论时,还自持身份,屡屡驳回医师队伍的提议,而她自身又没有拿出可行的救治方案。” 施然问:“是谁救下了那对母子?” “医师队伍。在他们争论不休之际,月季找到我们,说再这样做争论下去,产妇危矣。她请求我们将产婆赶出产房,由她们来进行救治,并给出她们的治疗方案。” “是何方案?” “剖腹。” “你们如何敢同意?” “情况紧急,产婆们一直拿不出方案,医师队伍里有个人已经开始动手赶人。那个人学过功夫,直接将产婆一个个丢了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拦着不让产婆进去,医师在里面为产妇剖腹。”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女侍卫退下后,施然面色凝重。虽然人是救下来了,孩子也平安,但施然心里一直对这边产子条件的不放心、担忧再也压不住,爆发出来。 施然又想要柳山青去现代产子。 可施然也清楚,在不确定小孩是否能和他们一块穿梭两界的情况下,柳山青去不了现代,只能待在大随。 压下心里的担忧,施然对玉儿说道:“玉儿,你去跟她们聊聊,我不希望她们在产房里争论的事情再次发生。” “诺。” “还有,有功的该奖的奖,有错的该罚的罚,奖罚力度,你自己掌握。” “诺。” 玉儿向柳山青、施然行了一礼,立即向外走去。 一位宫女适时的走上前来,代替玉儿,继续搀扶着柳山青。 柳山青习惯性的撑着腰,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上高台。施然见状,立即站起来,扶着柳山青,慢慢地坐下来。 “秦王莫要因此事担心,今日的状况不过是她们第一次遇到,这次之后,她们便会知道该如何做了。” 施然刮了下柳山青的鼻子,笑说:“皇帝倒是心宽。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卸货了。” 柳山青点头。此时的柳山青早已没了当初刚怀孕时的喜悦,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行走坐卧的不便利,尤其是柳山青的肚子要比常人的大,柳山青自然是巴不得早早将孩子生下来。 奈何还有进两个月的时间……柳山青忽然眉头微皱,两个不安分的孙猴子又开始在她肚子里大闹天宫。 在施然为柳山青暗暗担忧的时候,朝廷上的大臣、栎阳城的百姓们在知晓施然的一些行为后,都知道柳山青马上要生了。 张平、左戍这些人自然是十分高兴,施然有后,就意味着国本稳固了。他们私下里都在猜测施然即将出世的孩子的性别,都希望是男的。 其他大臣除了小部分一直不满施然、柳山青的人心里会有些不好的想法,大部分的大臣不是早就臣服施然、柳山青的,就是已经认命的大臣。 这些人已不再关心施然是否要行田氏代齐之事,他们和张平、左戍一样,都希望陛下生的是男孩,只有这样,国本才能无忧。 栎阳城的百姓们则没大臣们想的那么多,他们只是在为施然高兴,终于要有孩子了。 之前说过在大随结婚早,像施然这样的年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而施然却……如今秦王的孩子终于要出生了,这是何等值得庆贺的事情。 然山、青旅两大集团已经在筹备,孩子出生后的庆典活动。 当然,有关庆典的决定,然山、青旅的负责人都向施何递了报告,征求施何的意见。施何看后,转交给施然。 施然看后,搁置一旁,未做批示。 安越夫人在听到坊间柳山青快要生的传闻后,就等着施远回来问一问。 施远这些日子未曾进宫,一直在科学院和尧山大营两地往返,了解火铳、火炮之事,制定相应的训练计划。 之前在与匈奴的作战中,炸药包这等利器,可是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每次冲锋前,先找往匈奴的军阵里一扔,就能带走一大片,并打散他们的军阵。 且炸药包,爆炸的剧烈声音,也让匈奴的战马受惊不已,自乱阵脚。 在尝到炸药包的甜头后,施远自然对火铳、火炮极其上心。 火铳目前的威力虽然不大,杀伤力只堪比弓弩,射程、威力不如大随的床弩,但施远不是短视之人,他非常明白待火铳改良到一定程度,战争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在见识过施然给火器部的枪械结构图中的机关枪,书面上了解到施然有关机关枪的解说,施远就知道,一旦机关枪被制作了出来,那时不仅匈奴人要变得能歌善舞,大随的骑兵也要退出主流。 而已经研制成功,可以批量生产的没良心炮,让施远格外喜欢。要是在之前与匈奴的作战中,有了这个东西,他能更快、更好的歼灭匈奴。 了解完火器部研发的新式武器后,施远便召集众将,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式战争做准备,眼下的一些战阵、兵力的安排以及军队的结构都要有所改变。 大随的将士都非守旧、顽固之辈,他们都格外的务实。 面对施远的要改革的提议,众将士尤其是见识过火铳、没良心炮威力的人,一个个都表示出比施远还要旺盛的热情。 早就跟着施然见识过火铳、没良心的左戍,更是拿出一早与参谋部其他参谋商量好的建议,交给施远。 施远看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给其他将士看。 他们看完,立即便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在尧山大营待了数日,刚讨论出改革的定型,施远让人整理成文件,回到家里,打算明日进宫,向柳山青、施然汇报。 施远没想到一到家,安越夫人就抛出如此重量级的问题。 “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待在尧山大营,未曾进宫,不曾听说过这件事,”施远问,“你是如何得知?” “外面都传开了,说然儿找了很多产婆、医师,让她们每日替百姓家中即将要产子的孕妇接生。那些人还有宫里的侍卫跟着。上次有个孕妇难产,就是她们救下来的。” 安越夫人所说的内容显然是有些偏了:“现在民间好多有身孕的孕妇,都懊悔自己为何不能早点怀孕,或懊悔自己不能早点生。” “然有告诉你,陛下是何是有孕吗?” “具体日子没说,不过从然儿后来说的一些情况,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两个月了。” “嗯……我明天正好要进宫,到时候问问。” 翌日一早,施远穿着朝服来到宫里,汇报有关改革军队的事情。也是在这时,施远才知道如今已全由施然一人处理政务,柳山青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什么。 汇报完改革军队的事情,施然看着施远递上来的报告,给出肯定的态度。 施远对此并不意外,此时他在意的也不是施然对改革军队的态度。他看了看左右,上前几步,说起外面的传闻,略微委婉的询问传闻是否属实。 施然没有否认,如实说道:“大概还有一个月十三天左右。” 施远点头,没有多说,拱手退了下去。 随即,另一位大臣走了进来。 ……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随步入了冬季,施然和柳山青一早就搬进了暖房。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医师、产婆都已不在外出为百姓孕妇接生。 她们整日待在宫里,一边时刻待命,一边总结这些日子为他人接生的经验,制定了一个又一个在为柳山青接生时,可能发生情况的针对性方案。 这些方案所需的东西,成批量的往宫里般。 施然看到她们这样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于她们制定的行动方案,施然只是每个看了一遍,没有随意插手、给出所谓的意见。 尽管准备工作做的无比的充分,施然心中还是不禁有些担忧。在施然的影响下,宫里的人一个个也都如临大敌,时刻准备的。 只有柳山青格外的放松,完全没当回事,满心都是期望预产期早一点到来,让这两个喜欢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早点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从孕期五六月就开始闹腾的两个孙猴子,这时候忽然都安分了好多,仅偶尔动一下。 柳山青不禁在想,他们是否是知道自己将要离开妈妈的肚子,有些不舍得。 想着这些,柳山青眼神愈发柔和,绝美的脸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现在距离预产期还有五天,皇宫已经戒严,黑冰台的人也全都发动起来,密切监视着各个大臣的动向,说过那些话等等。 医师、产婆已没有在继续制定方案,每日过来查看、询问柳山青的情况。宫女们一个个也是格外的紧张、生怕自己在这种关头出了差错。 施然这几日虽然还跟以前一样,接见大臣、处理政事,但显然已是没什么心思,时时刻刻留意柳山青的情况。 当然,政事方面,施然处理的时候还是十分认真,没有出现差错。 柳山青这些日也被施然勒令就待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活动范围仅限于暖房。 柳山青也没想出去,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天空都下起小雪,她就算要出去,也没地方去的。 在预产期的前一天,施然停止一切工作,就守在柳山青身边。柳山青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以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完全看不出有要生的样子。 医师过来询问、查看情况时,说这是正常现象,不过接下来柳山青随时都可能要临盆。为了能够及时为柳山青接生,医师、产婆都刻意在暖房的主殿守着。 预产期的前一天就这般过去,柳山青还是没有要临盆的征兆。 施然让仍守在主殿的医师、产婆回去休息,养好精神。 等施然回到房间时,柳山青躺在踏上,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低头看着。 施然忙是问道:“肚子不舒服?” “没有,朕只是有些奇怪,已经到日子了,怎么还不出来?” “别急,就这两天了,没准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他们突然就吵着要出来了。” 施然一语成谶,施然和柳山青刚入睡没多久,柳山青就忽感肚子一阵剧痛。 静谧的皇宫顿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第两百零六章 被包围了也不投降 衣衫不整的施然公主抱的抱着秀眉紧皱的柳山青,快又稳地走进一早备好的产房。 产房里亮着手术级别的灯光。产婆、医师都已遵循要求,穿上施然特意从现代弄来的无菌手术服、戴上手术手套。 施然轻轻地将柳山青放在同样是从现代弄来的新产床上,然后,站在床边,施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位女医师见状,不由道:“秦王,还请您……” 施然打断道:“我就在这陪着,你们快点。” 女医师还想说些什么,医师队伍的负责人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示意起闭嘴。一旁的产婆已经准备开始替柳山青接生。 对于施然要留下来,产婆们虽然没有遇到过这事,心里也不太想施然留下来,毕竟女人生孩子,有个男人站在旁边算什么事,但这人是秦王,那没事了。 柳山青忍着疼说:“秦、秦王……你出去吧。” “没事,我在这陪你,我不会像别人一样,会因此产生心理阴影。”. 施然紧握着柳山青的手。柳山青红唇微张,同样紧握着施然的手,没再让施然出去。 尽管她不是担心施然留下来会产生心理阴影,她也没想过这茬,她就是觉得施然留下来不合适,不过施然要留,那便留。施然在身边,她的确安心许多。 生孩子,尤其是在大随生孩子,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柳山青在这过程中表现的尤为坚强,尽管腹痛难忍,疼得汗如雨下、青筋暴起,柳山青愣是咬着牙,仅略微哼哼两声,使劲的用产婆的节奏生孩子。 施然看得不忍,一边轻柔地给柳山青擦汗,一边柔声说:“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无、无事……”柳山青深呼吸着,还有余力回答施然的话。 施然知晓生孩子是一件非常耗时的事情,大部分人生孩子都要好几个小时。有的人能从晚上七八点,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生出来。 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等待中的焦急。施然是真的佩服那些老婆在产房里生孩子,自己能在外面走廊安心刷小视频,打游戏的人。 施然完全没这个念头,只想着要是自己能帮柳山青使劲就好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山青一直在努力、使劲,可孩子半天还是没什么动静,一直待在柳山青肚子里。尽管产婆凭借着她的经验,摸着柳山青的肚子,判断出孩子胎位等一切正常,嘴里也一直喊着快了快了,用力。 施然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焦急起来,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问产婆,到底还需要多久,有没有看到孩子的头? 施然还差点跑过去看,最终施然忍了下来,耐心地站在柳山青的身边,握着柳山青的手,给柳山青加油打气。 柳山青显然是累了,没心思理会施然,咬着牙努力坚持着。 产房里氛围凝重,只有产婆在用话语调节柳山青的节奏。女医师们在旁守着,防止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产房外,玉儿神色关切,来回踱步。周围除了宫女,还有众多佩刀的女侍卫,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又过了一阵,只有产婆声音的产房里,忽然响起施然无奈的声音。 “这两个小东西还真有乃父之风啊,都被团团包围了,愣是不肯投降。” 累的稍作休息的柳山青听到施然这话,无语的笑了一下。 一旁的产婆、女医师也是没想到秦王这种事情还有心情开玩笑,还这样说自己孩子。有的人瞄着施然,心想,秦王这心里素质…… 又过了半个时辰,产房里响起产婆惊喜的声音。 “看到了,看到了,看到头了。陛下,继续使劲。” 施然、柳山青没有为之欣喜,因为这样的话,半个时辰前产婆就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又看到头……这孩子的头是得多大,半个时辰都不带挪一点的。 结果,是真的。 产婆这次是真的看到孩子头了,柳山青的疼痛也在这是加剧。柳山青想必也是有所感觉,再次使劲起来。 终于,随着产婆们的欣喜欢呼,第一个孩子终于出来了。 经过简单的处理,一旁的女医师立即上前,接过孩子,拍孩子的脚掌、屁股。哇得一声,嘹亮的哭声顿时在安静的皇宫里响起。 产房外,一直不安、焦急的玉儿顿时露出笑容。 那些目光锐利的女侍卫也是浅笑。 要说这孩子的哭声是真的大,暖房之外的巡逻队伍,都似乎隐约听见。 施然没有立即抛下柳山青去看孩子,甚至女医师要将孩子抱过来,施然都挥手让她先别过来。施然继续陪着柳山青,战斗还没结束,还有一个还没影呢。 不过有了第一个,第二个要快了很多。大概半个小时,产房里响起第二道响亮的婴儿啼哭。 施然重重地呼了口气,跟柳山青说:“你听听这哭声,这嗓门,真不愧是我们的孩子。” 柳山青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笑了笑,秀发黏在脸上,神情甚是疲惫。 两个女医师这是将已经包裹好的孩子抱了过来。施然先抱来一个,递到柳山青面前。柳山青看着襁褓里,小脸皱巴巴如同小老头的婴儿,苍白的脸上尽显柔情。 “这是男孩女孩?” “启禀秦王,一龙一凤,您报的这个是女孩。” “第一个出来的是她?” “是的。” 施然跟柳山青说:“这下好了,这个在娘胎里就揍弟弟的,还真是姐姐了。” 随即,施然将姐姐交给女医师,接过弟弟,再次递到柳山青面前。 施然说:“忘记是谁看那个朋友生小孩,小孩的脸也是皱巴巴的,周围人都说小孩像谁像谁,我当时就奇怪,这皱巴巴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自己孩子出来了,我发现还真看得出来,你看这小家伙的脸型跟你的一模一样,还有这鼻子,嘴巴多像你。” 柳山青浅笑看着小孩,发现的确是这样,姐姐的眉眼则像施然多点。 看了会小孩,累惨的柳山青有点支撑不下去,疲惫的睡了过去。 将柳山青送回房间,施然轻轻地亲了下柳山青的额头,走出去,勉励了产婆、女医师一番,让她们回去休息,明日去少府领赏。 之后,玉儿走了过来,说:“秦王,真的不要奶娘?等下孩子饿了怎么办?” 在预产期快到了之际,玉儿已经找好了五位身家清白、身体良好,刚生产完、做完月子的奶娘。 这五位奶娘的年纪都很年轻,其中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不过十六岁。 当玉儿将她们带到施然、柳山青面前,让施然、柳山青检验时,施然却是让她们回家。 在大随,皇室找奶娘,除了因为皇妃地位尊崇,喂养孩子的无需亲自去做外,还是为了减弱孩子和母妃的感情,消减母妃对孩子的影响。 公卿之家找奶娘,则除了身份原因外,还因为自身没有,加上大随又没有婴儿奶粉,只能如此。 从小在大随长大、接受大随教育的柳山青,对于为孩子找奶娘,是持肯定态度的。玉儿要是不提前备好,她反而还要责怪玉儿。 施然则是持反对态度。施然认为孩子要自己喂养,柳山青又不是没有,且还很多。旁人的就算再好,又怎能好过自己的母亲? 为了说服柳山青,施然找出很多理由。首先就是自己喂养的小孩,小孩会与自己更亲密,再就是对柳山青的身体也有好处。 虽说在喂养过程中,会有这样那样的不便,但从某个方面来讲,是有利于柳山青身体健康,预防某种大众化的疾病。 柳山青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但对于施然提出来的事情,说的话,柳山青会本能的相信,听从。再加上施然为了说服柳山青,还拿出他特意找到的一些医学报告,和去医院问医生,得来的医生建议,柳山青自然是同意施然所说。 于是,柳山青便让玉儿给找来的奶娘一笔钱,让她们各回各家,各找的各的孩子。说起来,这些人也是刚生了小孩,就要与自家小孩分开,柳山青想起这事,心里就有点不好受。 显然,玉儿违背了柳山青的命令,没有这样做,一直留着奶娘。 施然面对玉儿的询问,看着玉儿,说:“不必,让她们回去吧。对了,宫里有一些照顾过小孩的人吧?” “没有,只有那些奶娘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其他人……” 得益于施然在柳山青登基之初,对皇宫里的人的清理,加上柳山青在施然回大随前,又对宫里的人清理了一番,现在在宫里的宫女都是未出阁的人,年龄最大的也就是玉儿这般年纪,哪里会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那留下一个有经验的,让她教你们该如何照顾小孩,其他的让她们回家。留下的这个,等她把你们教会后,给她一笔钱,也让她回家去。她这么久时间不回去,肯定也想她的小孩。” “诺。” “对了,明天一早,你去左丞相府,将此事告诉左丞相和安越夫人,他们若要进宫,就将他们接过来。” “诺。” 施然刚回房间,摇篮的两个小家伙先后哭了起来。 …… …… 翌日,天空放晴。 晨光刚刚出来,商务部部长家里响起施重激动的喊叫声。 正在厅堂吃早餐的施何闻之,不由眉头一皱,不悦的呵斥道:“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生了,生了,陛下昨晚生了,还真是大兄的说的一儿一女。” 施何一愣,惊喜道:“当真?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 “我怎么知道的,阿父你就别管了,我去世伯家了。” 说着,施重已如一阵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安静的街道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来到左丞相府,施重翻身跳下来,撞开左丞相府的大门,不顾下人的目光,激动的喊着:“世伯、世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喊了半天,只有家宰快步赶了过来,说:“刚才宫里来人,说陛下已诞龙凤,接丞相、夫人进宫了。” 施重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快马来到皇宫宫门。施重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下马,就要跑进去。宫门的守卫却是将施重拦了下来。 施重顿时就有些不满了,拿出施然给她的令牌。 这面令牌象征着,施重不管何时何地都可以自由的进出皇宫。 宫门的守卫恭敬的向施重行礼,但依旧不让施重进去。原因很简单,早在七日前,皇宫就已经全面戒严,没有施然、柳山青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 如今孩子虽然生了,但戒严的命令没有解除,没有施然、柳山青的准许,施重就算拿着施然给她的令牌,也不能进入皇宫。 施重无奈,只得请守卫代为通报一声。 要是旁人,守卫是不会理会的,但施重的身份,守卫们都是知晓。施重作为秦王的妹妹,尽管身无官职、没有爵位、尊号,但地位依旧无比荣耀,他们又怎么会愿意得罪施重。当即,便有一个守卫进宫禀报。 不出意料,秦王准许施重进宫。 施重一路跑到暖房,不等门口的侍卫通禀就直接闯了起来,扯着大嗓门喊道:“大兄,犹子在哪呢,快让我……” 话没说完,施重就已看见,施远、安越夫人各自抱着一个,眉开眼笑的坐在椅子上。同时,还有施然不悦的眼神和压低音量的呵斥声。 “声音小点,山青还在休息。” 施重吐了下舌头,先冲施远、安越夫人行礼,喊了声“世伯、世母”,再跑到安越夫人身边,看着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的小孩,伸手碰了碰小孩软乎乎,如同棉花糖的小脸,都小孩玩。 尽管小孩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皱巴巴的,但在施重眼里,觉得十分好看、可爱。同时施重心里也有些感慨,她竟然有犹子了,她竟然成姑母了。 “世母,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长的和你大兄是不是很像?” “是呀,尤其是这眼睛,跟大兄一模一样。世母,能不能让我抱抱?” 安越夫人没有拒绝,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向施重。 施重更加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调整着姿势,就像是在抱着一个绝世珍宝。随后,施重冲着怀里的孩子做了会鬼脸。小孩一直盯着她,没什么反应。 就在施重还想继续逗孩子时,安越夫人把孩子要了回去。 施重随即跑到施远身边,逗弄另一个犹子。 同时,施重问施然:“大兄,名字取好了吗?叫什么?” 施然说:“弟弟叫之林,姐姐叫文妤。” 第两百零七章 有乃父之风 坐月子对柳山青来说,无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难受在于柳山青一个月来,除了去卫生间,就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柳山青觉得自己没有问题,产后睡一觉起来,就已经能下床走动,奈何施然非要求柳山青坐月子。 一开始,施然还跟前几个月一样,不肯给她奏章,只在吃饭或待在她身边时,挑着跟她讲一些政事。 是柳山青一再要求,施然这才在十四天后,给了柳山青一部分奏章。 至于孩子……施然是和柳山青说好要亲自喂养,但在大随,柳山青只需要喂,养这方面有玉儿这些人。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哄两个小孩睡觉,换尿片等,都是玉儿这些人,只有当孩子饿了,要进食时,玉儿会立即将小孩抱给柳山青。 施然每日主要做的事情,跟以前没两样,代替柳山青接见大臣,处理政事。柳山青则是卧床坐月子。只有在处理完政务时,施然和柳山青才会一人抱着一个小孩,施然坐在床边,跟柳山青聊天。 这也导致一开始,施然、柳山青抱自己小孩的姿势、方法还没玉儿老练。 给小孩换尿布那更不用说了,施然、柳山青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施然有时闲着无聊,还跟柳山青感叹,说:“以前我虽然听说过带小孩,尤其是刚出生的小孩很折磨人、很麻烦,但具体是怎样麻烦、折磨人,我想象不出来。现在有了孩子,我大概能想到一些。 还好是在大随,这要是在现代,我们就只能叫妈、师娘,或者请月嫂了。” 就是这样,每晚半夜两个小孩争先吵着要进食时,都扰乱了施然、柳山青的作息。施然这时觉得,那些人找奶娘,应该也有怕孩子吵到自己睡觉的原因。 前往宫里看望孙子、孙女的安越夫人得知柳山青亲自喂养,有些意外,问施然、柳山青为何不找奶娘。 施然给出他跟柳山青说的理由,安越夫人却不以为意:“你小时候也是奶娘给你喂大的,你现在还记得奶娘吗,你跟娘不亲吗?娘对你不好吗?” 施然这才知道还是这事:“那个奶娘呢?” “喂你到一岁,你忽然不肯吃,我就让她回家了。” 施然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不肯吃的原因,要不是一岁之前不能吃饭,他肯定是一出生一口都不会吃。 “不管怎么说,自己母亲总比外人要好。” 施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多说,晚上累就点累,反正最多也就一年。一年后可以给孩子吃米糊这些了。 安越夫人见施然态度坚决,柳山青也不反对,便没有多说。 柳山青虽然认同安越夫人说的,但她都已经喂了这么多天,现在让她把孩子交给别人,让别人来喂她的孩子,她可不愿意。 出于对孙子、孙女的喜爱,柳山青又不介意,安越夫人几乎天天都进宫。早上跟进宫汇报工作的施远一块过来,晚上再由施然派人把安越夫人送回去。 一来二去,柳山青主动说:“娘,天天来回是件麻烦的事情,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直接住在宫里。” “好,”安越夫人答应的十分干脆。 施远得知安越夫人短期内要住在宫里,天天看孙子孙女,心里是有点意见的,他也想,但他住进皇宫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施远什么也没说,对于安越夫人短期内要住在宫里的反应也十分平淡,相当于听到的是,安越夫人中午要吃什么一样。 不过出于对孙子、孙女的喜爱,原本一个月都不进宫一趟的施远,现在天天都接着汇报工作,进宫看孙子、孙女。一待就是一上午,中午吃过午膳在回去。 后来,施远见接见大臣的一直都是施然,便装也懒得装了,早晨一进宫,就直接去找安越夫人,让安越夫人把孙子、孙女抱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就算柳山青没有陛下这个身份,他是柳山青的公公,也不能进儿媳妇的房间。 安越夫人等孙子、孙女吃饱后,得到柳山青的允许,才和玉儿一块,抱着孙子、孙女见爷爷。 施远一看到安越夫人走进来,就立即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从安越夫人的手里接过。看着孙子、孙女粉嫩的小脸蛋,圆溜溜的眼神,施远别提有多高兴,心里更是恨不得自己再长出两只手,这样他就可以同时抱着孙子、孙女。 孙女虽然长得像施然,但她的性格好像是遗传了柳山青,除了饿了会哭外,其他的时候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不管施远、安越夫人怎么逗她,她就看着,眼珠子会跟施远、安越夫人的动作动,但就是不出声,最多偶尔哦两句。 孙子则是长得像柳山青,但性格上更像施然,进食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是安分的主,一边吃还一边闹腾,手脚乱动,嗯嗯啊啊个不停。 施远、安越夫人逗他玩时,他更是嗯嗯哦哦个不停,也就是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肯定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不仅如此,不管谁抱起他,他都会盯着抱着他的那个人,主动哦哦,似是在问,你是谁?为什么抱我? 要是不理他,他就继续哦哦个不停,直到你有了回应,他就不理你了,在怀里不安分的动着,非要人站起来抱着他,四处走,他才会稍微安静一会。如果不理他,他就哭。 施远、安越夫人见状,都不止一次的说:“长大后,肯定比施然更闹腾。施然在襁褓里时,都没他这样闹腾。” 除了安越夫人、施远,施重也是几乎天天都来,来了之后,也不干别的事情,就围着两个孩子,不停地跟他们说话,想逗他们笑。 弟弟还好,不管是不是在跟施重互动,总是会发出声音。姐姐的反应,就让施重有些自闭,觉得姐姐和柳山青是真像,从小就是个高冷范。 施何也想进宫看看,虽然是叔父,但毕竟隔了一层,又怎能像施远、或者施重那般。他最多就是借着汇报工作,顺带看了几次。 在看的时候,连夸孩子长的好,尤其是男孩,性格真像施然,一点都不怕生,以后肯定和施然一样,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柳山青有种重见天日,终于解放了的感觉。 唯一让柳山青有些不高兴的是,施然这个狗东西竟然还要她在休息几日,不让她接见大臣,处理政事。 真就是施然和柳山青感情好的远甚梁祝,不然就柳山青、施然身份,换成别人,定会认为施然这是在篡权谋逆,软禁柳山青。 柳山青当然没这样想过。 她清楚施然是为她的身体考虑,但她哪里有那么娇弱,况且这一月来,天天吃那些大补的东西,柳山青明显发现自己除了脸,身体胖了一圈,她的体重都从原来的110斤,长到了130斤,再躺下去那还得成什么样子。 柳山青一早就决定,等月子做好了,就要练武减肥。可这个时候在施然眼里的柳山青,压根就算不上肥胖,只能是微胖,而且是男人眼里通用的微胖。 毕竟柳山青身高有一米七多,130斤的体重,放在一米七多的人身上压根就不算什么。要是一米七多的身高,体重只有90多斤,那得瘦成什么样。 不过柳山青非要通过练武减肥,施然也没拦着,练武是好事,减不减肥不说,至少可以强身健体,施然自己自跟柳山青学武后,除了柳山青临产那几日,施然一日都没落下,不管是刮风下雪,天天都练。 不仅练武、连剑,还在宫里弄了个靶场,天天练习射箭。 施然这般不辞辛苦的练习,除了本身就对功夫感兴趣外,想练成一个武林高手,再就是有朝一日,施然想上一次战场。 施然可不是“吃个桃桃,桃桃好凉”的人,施然一直都很向往军旅生活。在现代是没机会,而在大随,施然有着这么高的起点,又怎愿意错过。 为了,能实现愿望,施然不仅练武、射箭,还一有空就看兵书,去参谋部,去尧山大营,跟左丞相请教,熟悉军务、学习如何统兵打仗。 左丞相作为大随眼下最厉害的名将,他领兵作战的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说。 再加上施然又是他儿子,左丞相哪里会藏私,就恨不得把自己会的全都塞进施然脑子里。 施然在领兵打仗这方面,还真有一定的天赋。对于左丞相的教导,施然学习、消化的速度非常快。 面对左丞相出的考题,施然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下手,到现在对答如流,并能给出自己的见解、想出左丞相想不到的办法。 除此之外,施然还特意学习现代昔日打仗的制胜法宝,学习三三制等。 而像三三制、游击战法等,早在施然之前,就已经有意的在大随推广开,尤其是要直面匈奴的骑兵,更是将三三制、游击战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当然,施然这样的行为,让柳山青心里十分不安。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柳山青就一直不愿意让施然上战场。 所以,柳山青跟施然提了好多次,让施然答应她不上战场。施然每次都是答应的干脆,实际上该学的一点没落,还经常拉着柳山青一块,下大随将士用来锻炼自己排兵布阵能力的战棋。 这是大随专用的棋,和军棋象棋不同,它是完全模拟战争,甚至就连粮草用度都要囊括其中。 施然第一次下战棋,就因忽略了粮草问题,在他准备向柳山青发起总攻时,充当裁判的玉儿,直接判定施然输了。 理由是施然的粮草一星期前已经用完,所率的军队叛变,将主帅杀死。 玩过几次之后,施然逐渐将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之中,不会在犯下粮草用完了都不知道的低级错误。 就像现在,柳山青坐完月子的第四天下午,施然闲着无聊,拉着柳山青跑到专用的棋房里下战棋。 同时,施然和柳山青一人抱着一个小孩。 用施然的话说,小孩就是要从小熏陶。 况且作为他们的孩子,尤其是之林,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不会打仗怎么行。 安越夫人在旁看着,对于施然如此行为,实在是有些无语,都当父亲了,还是这么不靠谱。 而之林显然是很感兴趣的,他在施然怀里,一直哦哦个不停,像极了一些,看他人下棋时喜欢插话的人。就像是在说: 你会不会下棋呀?怎么能这样下?你干嘛要把一万骑兵安排在这里?火铳兵怎么又安排在这? 柳山青怀里的姐姐,施文妤则和柳山青一样,全程一副清冷模样,安静的待在柳山青怀里,看着柳山青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排兵布阵。 施然看着这一幕,想着等文妤长大了,和柳山青站在一块,两人都是一副清冷模样的场景,便不由一笑。 然后,施然轻轻地捏了捏还在哦哦个不停的儿子的脸,故作嫌弃的说道:“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哦哦个,就显得你有嘴一样,就不会安静点?” 施之林完全不搭理施然,依旧对着战棋,哦哦个不停,像是在替施然发号施令。 安越夫人见状,立即走上前,一边把施之林从施然怀里抱走,一边有些责怪的说道:“他喜欢说还不是像你,你小时候嘴比他可多多了。” 施然笑说:“以前听说奶奶是父母教育孩子的一大阻碍,我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还真是,我这还没干嘛呢,你就开始心疼了。等以后他调皮了,我揍他,那你不更得心疼。” 安越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你小时候被你爹揍的时候,有本事别往我这躲。” 棋下到一半,施之林和施文妤都开始饿了。 说来也是好玩,只要施之林或施文妤有一个先哭着要进食,另一个必定会跟着哭,似乎生怕被姐姐(弟弟)吃完了一样。 好在食粮充足,无需假借他人,就可以喂到两个贪吃的小鬼。 夜里,柳山青刚喂饱两个小孩,交由玉儿放在摇篮里睡觉。柳山青稍微收拾一番,躺在施然怀里,说起打结婚就一直在说的一件事。 第两百零八章 哪能都事事如意 “我们什么时候尝试带两孩子去那边?” 施然早就想试试了,只是碍于柳山青还在坐月子,孩子又太小,才一直没提。 现在柳山青已经坐好月子,两个孩子也都满月了,柳山青又主动一起来,施然便说:“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试试。” “若是可以,那边从结婚至今也就七个月的时间。” “这个不重要,反正都是撒谎,多撒一个又没什么。” 柳山青没在说话,躺进施然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接见完大臣,和安越夫人一块用过午膳休息了一会,柳山青主动提出带着孩子,出去散散步。安越夫人想跟着,柳山青婉言拒绝。 施然有点意外,他本打算是跟以前晚上尝试,没成想柳山青会中午就要尝试。施然自然是没有意见。他和柳山青一人抱着一个,独自走向宁清殿。 施之林、施文妤还是第一次离开暖房,来到外面。施文妤还是安静地待在柳山青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施之林则是一路哦哦个不停,看起来有些兴奋。 来到宁清殿,施然和柳山青刚走进去,对视一眼,默契的使用人面吊坠的穿梭功能。 施之林哦哦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周身还是熟悉、冰冷的宁清殿。 糟糕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欲言又止。 施然冲着柳山青淡然一笑,说:“回去吧。” 走出宁清殿,回暖房的路上,柳山青忽然说:“等过阵子,我们在那边生一个。” “我以前这样想过,但想象还是觉得不必了,”施然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两两界穿梭,过的日子本就比别人快,在现代有了小孩,我们照顾不过来,容易出差错。” “可是……” “你不用担心爸妈、师父师娘那边无法交代。他们日后若是问起来,我来应付,你不用管。” 柳山青红唇微动,搂着女儿,没有说话。 她知道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意,但施然的心里肯定是失望、不好受。施然接下来的一些举动,也证明施然没有就此认命,在想办法。 每日空闲的时候,施然都会拿着人面吊坠研究,想要尝试该如何改造。 同时,施然为了不让柳山青多想,研究人面吊坠的时候,都是背着柳山青。 然,两个人朝夕相处,施然再怎么背着柳山青,也瞒不了多久。更何况,甚是了解施然的柳山青,一直就知道施然不可能放弃的。 柳山青为此甚是担心,担心施然又跟上次一样,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去现代,又以在这边的性命,改造人面吊坠。 尽管上次,施然是回去了,但也因此失去了这边的记忆。 这一次,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施然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回去,又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怎么办? 柳山青越想越心忧、心烦。晚上,施然刚洗完澡上床,柳山青便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担忧,不许施然在研究人面吊坠。 施然戳了戳跟个小猪仔一样哼哼进食的施之林,笑说:“你觉得我以前是如何能改造系统的?” 柳山青看着施然不说话。 “大随不是修仙世界,人没有超能力,想要改造系统就一直办法,让自己进化、升级,而我那个系统恰好是能给万物升级的系统,所以我当时肯定是将大部分的升级点用在自己身上。 不然我在大随二十多年,有系统这样的神物在手,大随的科技不可能还是这幅模样,早该有电、火车、汽车这些了。” 施然说:“你当时应该有发现我的不同吧,尤其是我在改造系统之前。” “嗯,在你改造之前的一年,朕有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同,可具体那里不同,朕说不上来。” “你感觉到的变化,应该是我升级自己产生的后遗症。正是这种后遗症,让我不得不在你登基的二年,就展开改造系统计划。” 施然说:“由此可以看出,我当时对自己的升级,应该是精神方面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在改造前,为何要拉着匈奴的单于、将军一块被炸死。” “炸死他们只是附带的,我当时应该是想若是计划失败,能为你扫除一点麻烦。” “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我的身体装不下我的灵魂,或者限制了我的灵魂,我只有毁掉自己的身体,才能让灵魂出来。 又或是,我需要借助死亡的那一刻,让系统短暂失效,才能抓住机会改造系统。” “总而言之,我当时升级的一定是我的灵魂,也可以是借助系统的升级,让灵魂实质化,然后再借着死亡,带着系统一块去死。 我因升级而强盛的灵魂力量,能让我在死之前,有余力改造系统。” 施然说:“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真相不一定是这样。” “应该是真的,以前我虽然察觉到你有点不同,但没有多想,现在经你这样一说,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因为我忽然想起来,从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在变化。” 柳山青说:“尤其是在我登基之后,你变得更加明显,会让人感觉有点陌生。那两年你跟我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现在想来,也像是在交代后事。” “还有,我让你跟我完婚时,以你的性格,你就算不愿意,也不该会那样直接拒绝,伤朕的心。朕当时都以为你有别的女人,结果你每天下朝,除了在军营里,就是待在家里。 你跟娘也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说你是天上的神仙,迟早有一天要回天上,一旦回天上可能就回不来,让她到时候别担心。” “这种话,你小时候跟娘说过,我登基的那两年,你又跟她说过。” 施然说:“那就当时我猜测的这样吧。这样一来,你现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现在没有系统,没法升级自己的灵魂力量,改造不了人面吊坠。” “既然你也认为无法改造人面吊坠,就别再研究,白费功夫,”柳山青说,“在那边,就按我说的,等过段日子,我们在那边生一个。” “我是觉得我这么聪明的人,将系统改造成人面吊坠的时候,连两边的时间问题都考虑到了,不可能考虑不到孩子问题。我觉得人面吊坠上面应该有机关,找到那个机关,就能解决不能带孩子两界往来的问题。” 施然握住柳山青的手,说:“你不用担心了,带他们去现代又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非做不可的事情,就丢下你和孩子不管。我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吗?” “你是,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 施然无奈,搂着小青青说了一番好话,终是打消了小青青的顾虑,然后把她的人面吊坠拿走,继续研究。 这下子,施然没有在躲着柳山青,每次都当着柳山青的面研究,或拉着柳山青一起研究。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谓的机关始终没有找到。 为了让柳山青不多想,施然没有在研究人面吊坠,放弃带儿女一块去现代的心思。 他还跟柳山青说:“其实能两界穿梭这件事,就停在我们这,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孩子也可以跟着一块,之前说的问题就不再多说了,他们也会跟我们一样,面临寿命问题,相对而言要活的别人短。” 柳山青知道施然这是在安慰自己,附和了两句,又提起以后在那边,也生一个的事情。 施然还是持否定态度,并给出其他理由:“我打算在现代尽完孝,就留在这边,不再回去了。我当初也跟你说过,我不顾一切的回去,也只是想回去尽孝。” “要是在现代有了孩子,在尽完孝后,我们还是得两头跑。我们就算能活到一百岁,也经不住这样耗。” 施然接着说:“另外,一直这样多过一倍的时间,在别人眼里,我们不单单是老的比较快,对孩子,我们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会缩短不少。” “说不定,他们二三十岁时,我们就已经快不行了。” 柳山青沉默,寿命方面的确是一个问题。就像这一年,她和施然就等于是过来两年。现在他们年轻,自然是没什么,等上了年纪,问题就会出现了。 “你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觉得在现代没有孩子,对不起爸妈、师父师娘,为此有心理负担,没孩子就没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我们不是没有孩子,只是他们没法看见罢了。” 施然说:“人生不就是这样,有得必然有失,哪能事事都如我们所愿。就这样说好了,你不许在想这些了,接下来我们就好好过我们日子,把大随经营好,把孩子养好,让他们长大了,也继续我们的事业,让大随永远保持强大。” 柳山青望着施然,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柳山青本就不是优柔寡断,做事果决的人。她对于这些事情的纠结、忧虑全都是出于对施然的在乎,为施然忧而忧。 如今,知晓了施然的态度、想法,柳山青便没在想这些事情,如施然说的那般,往日如何,往后还是如何。 施然每天仍会抽空回现代,让现代时间流逝,避免两界的时间相差太多。导致,日后他和柳山青都老了,父母、师父师娘还是老样子,那样会出问题。 以前柳山青怀孕的时候,施然为了熬时间,一个人待在现代的时候,会想柳山青。现在有了孩子,施然是即想柳山青又想孩子,在现代的每分每秒,对于施然来说,都十分难熬,恨不得返回大随。 柳山青倒是提出过,换她一段时间待在现代。 施然没同意,原因很简单,柳山青在现代没有朋友,柳山青待在现代,只会比施然更加难熬。况且施之林、施文妤随时都会肚子饿,哪里离的开柳山青。 为了打发时间,施然不是在网上看婴儿有关的东西,就是去实体店,买与婴儿有关的东西。 可以说,施然隔三差五,就会带一大堆东西去大随。 施然、柳山青住的偌大房间里,到处都是婴儿相关的东西。 这般过了三个月,施之林、施文妤长得愈发的可爱、犹如瓷娃娃一般。 施文妤还是一如既往的文静、有柳山青的清冷范。 施之林则是更加的闹腾,除了睡觉,一天天就没消停过。皇宫里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施之林的哭声,或者哦哦的声音。 尤其是有人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不管谁抱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冲着抱他的人,哦一声,似是再跟抱他的人打招呼。 施然闲着没事,就是抱着施之林,跟施之林对着哦。施之林这个时候,会变得更加起劲,跟施然哦哦的时候,手指、脚趾都在用力。 一直待在宫里,就没打算回去的安越夫人见状,笑着跟柳山青说:“你看这对父子模样、神态是不是一模一样。” 柳山青笑着点头,施然跟施之林对着哦的时候,施之林的神态和施然的确是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安越夫人从施然手里,将施之林抱走,说:“好了,别哦,你不累,之林都该累了。” 话音未落,施之林还在哦着,似乎在说“我不累。” 施然意犹未尽的从柳山青怀里,抱走施文妤,说:“你们猜我刚才和我儿子说什么。” “说什么?”安越夫人随口问道。 “我问他爹帅吗?他说爹真帅。我又问他喜不喜欢爹,他就说喜欢。然后,我又问他,是喜欢爹还是喜欢娘,他就说喜欢爹。” 安越夫人、柳山青听的无语。他们早就知道施然会胡扯,但没想到施然会这么自恋。 “你们别不信,他刚才真是这样说的。” 施然看着睁着圆溜溜眼睛的施文妤,说:“文妤,爹说的没错吧,你弟弟刚才就是那样说的。” 施文妤盯着施然,没有反应。 施然把施文妤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俯身,用脸轻轻碰着施文妤的肚子,发出啾啾啾的声音。一直颇有小青青之风的施文妤顿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安越夫人看得奇特,施然这样的动作,她也对施文妤做过,可施文妤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施然这样,施文妤就会笑的很开心。 安越夫人曾问过施然,施然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我是她爹啊。” 再说,小青青那么清冷的人,在施然面前表情都会变得丰富,经常被施然逗的开心或者生气,四个月大的施文妤再像小青青,施然想逗她笑,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第两百零九章 开心 大随在规矩方面不比明清,不管是朝臣觐见皇帝的规矩,还是皇宫里的规矩,都比明清时期要少了一大半左右。 柳山青登基,施然主事后,虽然将皇权推向有随一朝的巅峰,但在规矩方面没有收紧,反而是放宽了不少。 施然从不屑于用所谓的规矩,来将自己、柳山青束之高阁,当成神明般供起来。在施然看来,人没用,就是成了神也没用。人有用,就算你天天当着大臣的面没有任何形象,大臣亦不敢对你生出异心。 少了一些规矩,或者说对于规矩不在那么严格,不仅大臣的日子好过一些,宫里的宫女们生活也轻松了不少,不用再担心会因为不小心违反了规矩,丢了性命。 她们都清楚在这方面,陛下和秦王无比仁厚,不会因为他们违反了非原则性的规矩,杀死他们。陛下、秦王生气时的怒火,也不会烧到他们身上。 当然,她们不会因为陛下、秦王的宽仁,就敢无视宫里的规矩,摸不清自己的位置,敢轻视、冒犯陛下、秦王。 她们恪守自己的职责,认真做事,不敢有一丝差错。 毕竟少府玉儿可不是吃素的,谁若敢坏了规矩,冒犯了陛下、秦王,玉儿虽不会直接要了她们的命,但也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一人敢视皇宫里的规矩如无物,无法无天的想干嘛就干嘛。 就像现在,施然、柳山青正在看由奉常等一干人辛苦近两年,编撰成功的新式教学书籍的样本。这个无法无天的人才不管施然、柳山青是不是在工作,时不时的就哦上两句,手脚乱动的一点都不安分。 施然、柳山青都不在意。施然还轻轻抖着腿,哄着。 相对于弟弟的吵闹,姐姐可就要安静多了。她一言不发的待在柳山青怀里,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了会柳山青手里的教材,又不时扭头看向别处。 柳山青大致翻完,问:“你觉得有问题吗?” “没有,就这样开印吧,先发到然山、青旅的学校。” “其他各地的学校,你觉得是立即推进建造,还是在缓一会。” “缓一会吧,府库的岁入今年年初都分配好了,剩下的钱,不能动,得作应急之用。现在让他们把到手的钱吐出来……就算他们不敢违抗命令,心里至少会有不满,没必要为了这种事,闹的不愉快。” “建一所学校应该要不了多少钱吧,我们可以让各郡自行承建,可以让各地的商贾参与进来。” “建一所学校是花不了多少,但相应的配套设施、各课老师的薪酬支出都是一个问题。尤其是老师方面,大随有学识的人不多,尤其是工科方面,更是稀少。” 施然说:“到时候学校建好了,没老师上课,那等于白建。你不要心急,这种事急不来,想要大随各地都有学校,百姓的孩子能去上学,至少得要五年之功。” 柳山青问:“依秦王看,秦王打算如何?” “先培养教师人才,就将然山、青旅的学校为教师培养基地。同时,在几个郡地建立试点学校,然后由点带面,一点点的向天下推广开。” “秦王想将哪些郡为试点?” “都城附近的几个郡,还有河西那边新设立的郡城。” “在河西建立试点学校……秦王是想以此吸引百姓迁移过去?” “是增加河西的吸引力,百姓之中只有少数人会因此过去,大多数的人不会因为一所学校就远离故土的。” 柳山青略微调整了下姐姐在怀里的姿势,沉默少许说:“往河西迁民之事,得尽快解决了,乐复、李云在那边虽然做的不错,但治下百姓,十人中有八人是匈奴人,是个极大的隐患。” “是李云龙。” 施然抓着弟弟的小手,碰了碰姐姐的脸。姐姐扭头一看,就看见她的老父亲扮着怪相,嘴里发出啾啾的声音,姐姐顿时笑出了声。 施然逗了会施文妤,说:“目前没事,太尉还在那呢。不过迁民一事是不能拖了,这样吧,明日将大臣都叫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柳山青刚点头,施之林忽然哭了起来。柳山青一听就知道施之林是饿了。 玉儿舒适的走上前来,从柳山青手里接过施文妤。柳山青随即将施之林抱了起来,刚向房间走,玉儿怀里的施文妤也哭了起来。 不同于施之林哭声的震天动地,原本出生时,嗓门还很嘹亮的施文妤,现在的哭声十分的优雅,跟小奶猫叫似的。 柳山青无奈,一边哄着已经在自己找食的施之林,一边又去轻轻拍了拍施文妤的背,施文妤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望着柳山青。 柳山青哪里受得了女儿这种眼神,连忙和玉儿走进房间。 施然稳坐在案牍后,露出笑容。他可以想象到等两个小孩长大后,为了吃的、玩的争抢、比的画面。 翌日,朝臣齐聚暖房主殿,施然、柳山青并坐在高台上,待朝臣们行完礼,施然直截了当的询问,他们对往河西迁民一事有何建议。 短暂的议论声后,一谏议大夫站了出来,说出一个老办法——迁各郡县的商贾、赘婿去河西之地。 不止是在大随,在现代的古代,不管什么朝代,商贾、赘婿都是最底层的人和罪犯同列。打仗、迁民、修建城池、皇宫等人,反正只要缺人,商贾、赘婿必在其中。 柳山青对此持肯定态度,这即是惯例,也是柳山青打心眼里看不起商贾、赘婿,商贾目前地位还高点,因为施然的缘故,再加上商贾这些人搞钱确实有一手,增加了朝廷岁入,但赘婿这些人……在柳山青看来,一无是处,比罪犯还不如。 这些人的确全都该迁入河西之地。 也正是因此,当初施然对柳山青说,愿意让第一个孩子跟柳山青姓时,柳山青感动的不行,施然后来要亲她,她不反抗就有很大部分是这方面原因。 施然则对此持否定态度,不过施然没有立即表态,问其他人还有无意见。 其他人和这位谏议大夫的态度一样,都主张迁商贾、赘婿。唯一的补充,就是再加上囚犯。 施然见状,给出自己的态度:“商贾、赘婿便不必了,这些人又无罪过,强行迁他们做甚?就将各郡地那些犯了轻罪的囚犯迁过去。 这些囚犯的家人,若是愿意,也可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不愿意就算了。重罪、死罪的囚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这些人的直系亲属,全都强制潜入河西。” 话音刚落,忽有嘹亮的哭声传来,施然、柳山青一听就知道定是施之林饿了。 柳山青顿时站了起来,向房间走去。与此同时,一位宫女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显然是要通知柳山青。 朝臣们对此习以为常,之前觐见施然、柳山青汇报工作时,就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待柳山青走入房间,施然看着群臣,问:“你们可有要补充的?”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说话。 “想说什么就说吧,叫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提建议的。” 最终众人还是没说什么,就根据施然提出来的,进行了一个细节补充。一个参谋部的人倒是提议可以让驻守在河西的士兵家属过去,这是一个建议,但施然改了一下,允许驻守在河西的士兵家属,过去看望,河西那边要做好接待工作。 又聊了一会,施然让朝臣回去弄出一份详细的迁移标准,便散了朝。等众朝臣都走了,施然这才走入房间。 柳山青正坐在床上,喂着施之林。 施文妤难得没有哭着争,安静的躺在摇篮里,玉儿拿着施然从现代买来的玩具,在施文妤面前晃着,施文妤目不转睛的盯着。 施然走了过来,拿过玉儿手里的玩具,逗弄着施文妤。不一会儿,摇篮里就传出施文妤的笑声。施文妤还伸出肉乎乎的白嫩小手,要拿施然手里的玩具。 玉儿在旁看的羡慕,小公主只有对施然、柳山青时才会咯咯的笑。 对其他人,不管别人怎么逗她,她就盯着看,没什么表情,也不会像面对施然时,伸手要拿玩具。. 公子则比公主要好玩很多,不管谁逗他,他都会笑,而且还会主动跟你互动,你不理他还不行,他会用他肉乎乎的小手,拍你的脸。 另,要是拿着玩具或者什么东西在他面前,他都会主动伸手,哦叫的非要将东西拿过去。 拿过去之后,由于力气太小,抓不住,掉到自己脸上,把自己砸疼了,若是在施然、柳山青面前,就会哭。在施重、玉儿等人面前,就不哭,最多只哦叫的要借着拿。 施之林吃饱后,便在柳山青怀里睡着了。柳山青将其交给玉儿后,便抱起施文妤,开始喂施文妤。施文妤是来者不拒,张嘴就大口吃了起来。 施然坐在柳山青身边,跟柳山青说刚才柳山青走后,大臣们的一些提议时。施文妤还会一边吃一边看着施然。 一个月后,已经五个月大的施之林、施文妤都自主会翻身了。施文妤还好,清冷的性格,即便会翻身了,也很少翻身,就躺在摇篮,或者床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刚满月就展示出闹腾性格的施之林就不得了啦,跟个孙猴子似的,只要将他放在床上,他就翻来翻去,或拿着放在旁边的小玩具,往嘴里送。 玉儿只能时刻在旁盯着,一见到施之林拿东西往嘴里送,就立即把东西抢过去。东西被抢走了,施之林也不哭,就开始吃自己的手,或者脚。 不过要是在施然、柳山青面前,东西被拿走了,施之林就会开始哭,而且哭的格外伤心。 这个时候,躺在施之林身边的施文妤,不会受到施之林的影响,跟着施之林一起哭,而是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施之林。 施然和柳山青都明确看到,施文妤这时看向施之林的眼神有些嫌弃,似是在说,爱哭鬼,天天就知道哭,吵死了。 有时候,这位恬静、清冷的小公主还会在施之林一直哭的时候,翻身翻到施之林身边,一巴掌拍在施之林脸上。 哭声顿时戛然而止,施之林愣愣的,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就会挨到来自姐姐的亲密问候。 施然、柳山青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清冷的小公主脾气还真大。 施然跟柳山青开玩笑道:“文妤的性格的确很像你啊,说打就打,一点都不含糊。”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秦王这是何意?朕几时打过你?” 施然说:“不知道是那个人的吊坠里现在还放着白绫、鸩酒。” 柳山青懒得搭理施然,抱起又开始哭起来的施之林哄着。 施文妤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逗她的施然,露出笑容。 除了行动、情绪方面,施之林、施文妤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语言方面也是如此。 这一日,施然照例逗着施文妤,说:“你看这是爸爸给你买的新娃娃,开不开心?” 伸手肉乎乎小手,笑呵呵的施文妤忽然开口回应施然,说:“开心。” 施然一愣,抱着施之林的柳山青立即看了过来。同时看过来的还有一旁候着的玉儿、宫女等人。 她们都没有想到施文妤会突然开口讲话。 施然笑容灿烂的继续跟施文妤说话,施文妤却是没再回话,看着施然和施然手里的娃娃,乐呵呵的笑着。 显然,施文妤刚才说的开心,是瞎碰到的。 不过这在施然等人看来,就是小孩聪明的象征。施然还以为对施之林说:“瞧瞧你姐姐,都会说话了,你还整天就知道哦哦的。” 施之林乐呵呵的看着施然,手脚乱动,嘴里还是哦个不停。 之后安越夫人和施远进来看望孙子、孙女时,施然立即就将施文妤意外讲话的事,告诉他们,神色无比的得意。 “我女儿聪明吧,这么小就能开口说话,以后肯定是个神童。” “都是我这个当爹的功劳啊,她遗传了我优良的基因。” 施然眉飞色舞,重重地亲了施文妤一口。 施文妤咯咯的笑着。 第两百一十章 即视感 在古代,不管是秦汉、还是唐明,迁民一事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引得民怨四起。 没有哪个百姓会愿意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前往一个一无所知的荒凉之地。 在大随也是一样,所以施然在着急群臣商议的时候,群臣说来说去,也就是拿地位底下的商贾、赘婿开刀,没有一人开口说要迁何地的民众前往河西。 倒不是他们疼惜百姓,而是他们清楚这种事没法提,提出来就会被人骂祖宗。 再者一旦施然、柳山青听了他们的意见,到时弄得民间怨声载道,施然、柳山青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肯定会把提出意见的人推出去。 他们都在等施然、柳山青自己提出来,结果让他们没想到,施然比他们更加小心,只迁犯了罪的人。 如此,在施然问他们有无要补充的时候,自然是没人会给出不同意见,都只在施然所提的基础上补充一些细节。 随着朝臣们制定好迁移的细节、标准,诏令公告天下后,除了囚犯的家人们心有不满,多有怨言,普通百姓都没感觉,少数人还在叫好,说这样好,这些犯人的家人走了,我们也能安全些。 百姓们是满意了,但施然、柳山青要填充河西,减少河西之地的匈奴人人数比例的目的,仍是没有达成。 为此,施然和柳山青商讨、制定出一个个优惠的政策,比如去了河西,就可以免费领一亩地,可以免农税,小孩可以免费读书等等。 在政策公布后,施然又命黑冰台隐匿在民间的宣传人员,将这些政策告诉百姓,并让他们将河西之地描绘成一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加真实,由柳山青的少府出资,那个两大块黄金,将其弄成碎石般的金块,再由黑冰台的人散布在河西之地,让民众“意外”从土地里翻出黄金。再由他们的口,将事情传到其他郡地。 河西很快就引起“翻金”的热潮,一些官吏都忍不住下场,拿着农具去翻地。 施然自然是料到会引发这样的后果,一早就给乐复、李云龙发出一封密函,告知他们实情,并让他们做好引导,避免人们为了黄金荒废农事。 比如制定一条所有人只能翻自己土地的政策。 同时,施然又让在河西地的黑冰台的宣传人员,在百姓之间,泼不算冷水的冷水,如祥瑞说,说地里能翻出黄金,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是告诉他们河西土地肥沃,只要安心农事,就可收获“黄金”等。 为了佐证,施然又特意从现代购买新一代的杂交水稻、小麦种子,配套的肥料等等,让乐复、李云龙免费发给民众,让他们耕种。 一系列的举措下去,各郡县的百姓们渐渐都对河西之地改观,不再认为那是荒凉、罪恶之地,知道那是遍地黄金的乐土。 但知道归知道,让他们抛家舍业的去河西,大多数人是不会的。 他们最多只在夜深人静的一样,在脑海里畅想一下。 毕竟在施然、柳山青的治理下,他们在故土都生活的不错,赋税低,官吏不敢随意欺压他们,家里有足够的余粮,有时候还能吃肉。 他们没理由为了一些传闻,就抛家舍业的去河西。 会去河西的大多都是无家无业的游侠和充满活力、冲劲的年轻人。 短短一个月内,施然、柳山青就收到各地的报告,各地每天都有年轻人、游侠向县府,申请路引,前往河西。 施然给他们的回应是,凡是申请河西者,不管要去做什么,一路绿灯放行。 平均下来,一郡之地一个月大概有五百人申请去河西。 大随三十六郡,一郡五百人,全部加起来也有一万八千人,这样的人数,面对地广人稀,基本上都是匈奴人的河西,是远远不够的。 但该用的办法都用了,除非强制迁民,施然没有别的办法。 另,由于去的都是年轻人、游侠,让这些人安心在地里劳作,是一件奢望。他们在发现地里翻不出黄金后,肯定会原路返回,或留在河西,成为一祸害。 为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施然又让在河西的黑冰台宣传人员,在他们之中散播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探索未知之地的言论,并引导他们,西域就是探索的最佳去处,因为现在的国策是经略西域,朝廷上给了大量的便利和颁布的激励政策。 当然,仅是这般,年轻人、游侠们自然不会相信,在他们的印象里西域和大漠一样,是苦寒之地,疯了才会去。 所以,为了让他们相信并向往,施然又让乐复、李云龙演戏,当着这些年轻人、游侠的面,让他们看到前往西域后,他们能获得什么。 本来按照施然的意思是,让一黑冰台的人员配合乐复、李云龙演戏。当然,虽然是演戏,但给的名誉嘉奖、黄金奖励都会真的发给配合演戏的人员。 施然做事在钱财方面从来都不扣扣索索的,不说在大随,就是在现代开的画室,施然给画室人员的薪酬,招生的比例分成,在行业里都是高的。 施然的做事宗旨是,只要事能办法,钱不是问题。 他不会像某些一样,既要手下人做事有狼的冲劲,又不肯给手下人吃肉,只让他们吃屎。 就拿这次,让黑冰台人员配合演戏,给其奖励来说,不就是几块黄金,完全没必要在事后收回来,就当是配合演戏的劳务费。 配合演戏的人拿了开心,没有配合演戏的人看了会羡慕,以后施然再让他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都不用费口舌的动员,他们都会抢着上。 巧合的是,恰好然山去西域的商队里有个年轻人这次立了大功,在与来自更西边,一个名为大食国度的商队的武力冲突中,这个年轻人凭借着高超的剑法,一人斩杀了四个大食商人的护卫人员,将大食商人打退。 乐复、李云龙商议,立即将嘉奖对象换成了这个年轻人,将其捧上河西猛士的位置,并当着众人的面,将施然送来的十块黄金,奖励给这个年轻人。 黑冰台的宣传人员,也是借势在其他年轻人、游侠之中大肆宣扬此事,并有意的说,要是他们也去,定能比其做的更好。 能来河西的都是有冲劲、野心的人,这样的人好胜心也足,再加上又有黄金在前,一个个都升起来前往河西,成为河西猛士的念头。 恰好,然山、青旅前往河西的商队,又开出高价,聘请随行人员、护卫。一次往返的薪酬,足够他们在老家干上一年,他们如何会不动心? 施然、柳山青收到乐复、李云龙的汇报时,他们已将事情昨晚。面对他们的请罪,施然、柳山青自然不会怪罪他们,相反施然还口头夸奖了他们一番。 随后,施然针对性的写出“傅介子计斩楼兰王”,“十三将士归玉门”,“陈汤斩杀匈奴单于,发出时代最强音”“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等事情,弱化时代背景,并进行一定的删改,以说书的形式,让人在河西之地讲给众人听。 他们信与不信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听了这些事情,就算认为是假的,但也会在他们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他们会想要效仿,会想要成为真正的“傅介子”“耿恭”“陈汤”和“王玄策”。 毕竟人都是慕强的,有追求的人也会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强者。 从黑冰台人员给的反馈,证明施然想的不错,河西之地的众人对于这样的故事,反应都很强烈,就是军伍中的人都在讨论,有向往之心。 已看过现代二十四史的柳山青,见到施然这样的举措,没有表态。不过柳山青心里在看二十四史,看到这些人的故事时,就想过若是大随也能出现傅介子、陈汤这样的人物多好。 处理好河西的事务,施然、柳山青没能得以休息,还得忙活其他地方的事情。比如江南之地发生了水灾,需要赈灾。越郡那边随人和越人小范围的冲突时有发生,比如经常因为一些生活习性的原因,发生两个村子的村斗。 规模最大的一次,双方的参战人数都高达一千人。 这要发生在某个目前还是荒蛮,连衣服都没有岛人身上,都能被称为国战,要被记入史册的。 而在大随,县尉带着一百人,仅是往那一站,说两句话,就让他们停止相斗,不停不行,一排排弩箭对着他们,再不停就要将他们变成刺猬。 且用县尉的话说,再打下去就是造反。 有之前越人造反被凌迟的例子在先,这些只是因为生活习性原因打起来的人,又怎么会这般的不开眼,继续跟县尉抗争。 县尉之后的处理上,行事是让施然、柳山青满意的,他没有因为自己是随人,就站在随人这一边,而是各打五十大板。 在处理随人和越人的冲突上,最怕的就是偏袒随人,压榨越人,从而逼的这些越人造反,所以施然、柳山青一早就为此专门立法,防止这样的现象发生。 每日处理着这样的政务,施然、柳山青的疲惫可想而知,不过一看到一天一个样,越来越可爱的儿女,施然、柳山青又不觉得疲惫了。 现在施之林、施文妤距离满周岁就差两个多月,两人都已学会了爬行,坐等,还行成了婴儿专有的语言逻辑。 施文妤还好,因像柳山青的性子,每日最多就坐在摇篮或者床上,玩着施然特意给她买的娃娃,或者拿着一些适合婴儿看的书籍。 施之林则要调皮很多,跟个孙猴子一样,整日在房间里爬来爬去,一刻都闲不住。玉儿、柳山青想拦着,施然却是不让,任由施之林到处爬。 当然,出于卫生、安全方面的考虑,施然特意在现代买了婴儿游戏围栏。 反正皇宫的房间够大,有足够的地方,摆放婴儿游戏围栏。同时,施然还买了许多适合婴儿玩的运动器材,放在游戏围栏里。 施之林对此很是喜欢,不仅在游戏围栏里到处爬,还拿着那些东西,甩来甩去,或者乱丢。 施文妤依旧是文雅的小公主,即便将她放在游戏围栏里,她也就是坐着玩娃娃,或者拿着那些婴儿书籍。 有些意思的是,施文妤对着婴儿书籍格外感兴趣,尤其是施然、柳山青或者玉儿拿着书籍,指着上面的图案,告诉她是什么,对着她说的时候,施文妤都会格外认真听着。 施然见状,立即跟柳山青说:“女儿像我一样爱读书啊。” 柳山青翻了个白眼,施然在现代爱不爱读书,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大随,以前太上皇让施然来宫里,陪皇子皇女上课时,施然不是在睡觉就是偷吃零食,还分给其他皇子、皇女。 教他们的先生,不止一次说施然是害群之马,是个祸害。.. 施之林显然是很好继承了施然这一点,每次柳山青抱着施之林,给她看婴儿书籍时,他不是一下就睡着了,就是跟身上有虫子在爬一样,在柳山青怀里乱扭,挣扎的爬到别处去,挣脱不了,就开始哭闹。 柳山青对此有些无奈,但也没逼着施之林看。毕竟孩子还小,没必要。 不过施然、柳山青暂时都迁就着施之林,施文妤可就不管施之林是不是还小了。在柳山青抱着施文妤、施之林一块看婴儿书籍时,面对施之林的哭闹,施文妤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巴掌拍在施之林脸上。 施之林顿时哇哇痛哭起来,然后,施文妤再赏给施之林一巴掌。 施然见状,连忙将施文妤抱走,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对施文妤说,不许打弟弟如何。 施文妤就睁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无辜模样的看着施然,然后还露出笑容,伸手要施然抱。 施然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就撞到施然脸上,像是在亲施然。 施然顿时就说不下去了,不由的笑了起来。 柳山青见状不由有些不满,觉得施然太没有立场,便将施文妤抱了过去,准备继续教训施文妤,改掉施文妤喜欢动手打弟弟的坏习惯。 结果,柳山青和施然一样,在施文妤主动亲柳山青时,柳山青也有点说不下去,尤其是看到施文妤无辜冲她笑的时候。 柳山青不禁感叹,真不愧是施然的种,就算性格像她的施文妤,在这方面,也是和施然一模一样。她以前生气的时候,施然可不就是这样,不管你是不是在生气,嬉皮笑脸的凑在你身边,主动亲你。 而性格更像施然的施之林,即便总是享受姐姐的“关爱”,哭过之后,施之林都是拿着他喜欢的玩具,爬到施文妤身边,笑嘻嘻的递给施文妤,挨着施文妤,跟施文妤说着他们之间才懂的婴儿语言。 施文妤不理他,施之林也不在意,依旧待在施文妤身边,喋喋不休的跟施文妤说着,把他爱玩的玩具,放在施文妤身上。 柳山青看着这一幕,顿时有种看到她和施然一些相处时光的即视感。 第两百一十一章 皇帝你得道歉 现代。 施然一见到方天明就连连道歉:“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你上个月给我发的微信,我没看到。” 方天明笑骂道:“我还以为你怕送礼,故意装没看到。” “哈,被你猜对了,”施然解释道,“这几个月天天国内国外来回跑,就没怎么看微信,画室里有事,都是让他们打电话。” “忙什么啊,这么忙?” “没什么,山青那边的事,”施然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方天明。 方天明打开一看,只见是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你这是干嘛,这也太贵重了。” “给你女儿的,又不是给你的,”施然说,“你女儿照片呢,给我看看。” 方天明打开手机,说:“我之前发在朋友圈的你没看到?” “都说了一直没看微信,上哪去看。” 施然接过方天明的手机,看着照片里胖乎乎,眉眼和苏素有点相似的小女孩,心里又一次感受到两界时间不同步带来的撕裂感。 苏素怀的时间和柳山青差不多,结果由于他大部分时间待在大随,导致他的儿女都快满周岁了,方天明的女儿才两个月大。 翻到一张方天明女儿脸上贴着卡通贴纸的照片,施然不由问:“这么小你就往它脸上贴这个,没问题吗?” “这能有什么问题,它又不会抓着往嘴里送。” “你怎么会想到给她贴这个?” “我是看别人家的小女孩挺喜欢这个的,就先买了。我拿到她面前看时,你猜她什么反应?” “一直盯着她?” “没错。”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么小的小孩,你拿什么,它都盯着看。” “不一样,拿贴纸在她面前时,她的反应明显要大一些。” “贴纸在哪里买的?” “怎么,你老婆有了,你要买回去备着。” “没有,还没影的事,我是买回去逗山青玩。” 聊了一会,方天明还有事先走了,施然则是跑到商城,四处找儿童贴纸卖。最终,施然经人告知,跑到学校旁边,私人开的文具杂货店里,找到了想要的贴纸。 施然买了两大本,又顺便在店里买了一些顺眼的玩具,便打算回家。回家路上,施然顺势去了趟画室。 在徐舒文等人的眼里,施然上个月刚来过,实际上就施然个人而言,他已有近五个月没来了。 五个月的时间,让施然看着装潢都是老样子的画室,莫名有点陌生。 对于画室现在情况,施然记得一点,但不多。倒不是施然记性不好,相反施然的记性很好,奈何大随的政务太多,平时还要分出精力照顾孩子,记着两个小孩的喜好,施然不记得画室里的小事,实属正常。 跟徐舒文聊了一会,再和画室的其他同事,一起吃过午饭,联络下感情,施然勉励徐舒文两句,让徐舒文好好干,便径直回家。 换回大随的衣服,施然启动吊坠的穿梭功能,出现在宁清殿。 走出宁清殿,施然快步走到暖房,刚到门口,就听见隐约有小孩的哭声传出来。施然以为又是施之林饿了,吵着要进食,结果进去一看,玉儿正抱着大哭的施之林,轻声哄着。 柳山青一脸严肃的盯着施文妤,正在教训她。施文妤一开始用上老办法,主动伸手要柳山青抱,还冲柳山青笑。柳山青不理,继续严声说的时候,施文妤小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着。 施文妤也不哭,掉着眼泪,无声抽泣着,委屈巴巴的看着柳山青。 柳山青气急反笑,愈发觉得这个看起来性格跟自己很想的女儿,清冷之中藏着施然的鬼怪,这么小就知道在被骂的时候装可怜,眼泪说来就来,以后还得了。 施然走了过来,问:“怎么了这是?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言语里多少有些无奈,以前在肚子里两个人就没少大,出生了因为太小,两个人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随着越来越大,两个人活动自如,又开始延续肚子里的风范,几乎每天都会来这么一处。 而且每次都是以施之林被打的痛哭,施文妤被柳山青说两句,说的掉泪收场。 柳山青刚要开口,哇得一声大哭忽然来袭。坐在柳山青对面的施文妤,一边大哭一边朝施然伸手,要抱。 那模样可怜的,施然都没心思去问怎么回事,连忙将施文妤抱了起来。施文妤无比伤心的趴在施然肩头,身体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柳山青打了她。 原本已经快被玉儿哄好的施之林,也是又开始大哭起来,还在玉儿身上乱扭,朝施然伸手,要施然抱。 柳山青无奈道:“好的不遗传,这点鬼机灵,倒是全遗传给他们了。” “瞧你这话说的,机灵点不好吗,老老实实的以后长大要吃亏的。”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一天天的就听两个小孩打闹,一说就装可怜,哭,柳山青心情可想而知。 柳山青没再管两个孩子,走到主殿继续处理起政务。 施然则是一手一个,哄着两个趴在他肩头、痛哭的小孩,在暖房里四处走着。同时,施然向玉儿了解完情况。 原是施文妤坐在游戏围栏里,翻着婴儿书籍,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学着柳山青教她认上面的动物。 施之林拿着小汽车围着施文妤身边转圈,时不时的把小汽车放在施文妤的书上。施文妤没理他,施之林就继续这样做。 一来二去,施之林有些生气,就冲着施文妤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生气把手里的玩具一扔。结果就砸到施文妤手上。 施文妤一开始没搭理施之林,施之林还在施文妤旁边爬来爬去,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把施文妤拱到。施文妤爬起来,立即冲着施之林来了一下。 施之林顿时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的柳山青走进来后,以为又是施文妤打弟弟,就让施文妤做好,开始给施文妤上思想课,告诉他不能总是打弟弟。施文妤就哭了起来。 施然听完,立即抱着施文妤、施之林,气势汹汹找到正在处理政务的柳山青,要给施文妤讨个公道。 “看来,再圣明的皇帝,若是不将事情调查清楚,单凭印象,就会犯下先入为主的错误。现在怎么着,咱们的皇帝是不是该给她可怜的女儿道个歉。” 柳山青白了施然一眼,从施然怀里接过施文妤。施文妤就算还不会说话,但显然是有自己脾气的。柳山青虽然把施文妤抱了过去,施文妤却是扭头不看柳山青,嘟着小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着,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柳山青拿着手帕,轻柔擦着施文妤的眼泪,轻声说:“是娘错了,娘跟你道歉。” 施文妤这才看向柳山青,趴在柳山青肩膀上。 而施然怀里的施之林,早就停止了哭泣,揉着眼睛,看着柳山青、施文妤。施然轻轻戳了下施之林的脸:“你就是自招的,总是去惹你姐姐干嘛。” 施之林没理施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塞进自己的嘴里。 施然看着施之林这样,发现这小家伙在这点上是跟自己真像,他记得以前小时候,施正国、林月如骂他、说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装作没听见,任由他们骂。 施然忽然就有点理解施正国、林月如的心情了。 想到施正国、林月如,施然不免想到上个星期,他在现代时,林月如曾给他打过电话,问他和柳山青的情况,最终的目的,还是问柳山青有没有? 说实话,施然心里是有些亏欠的,明明他有两个这么可爱、机灵的小孩,却没法带施正国、林月如看。. 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施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施然从未在柳山青面前表现出来过,也没将这件事告诉柳山青。施然知道柳山青心里也一直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觉得对不起施正国、林月如还有师父师娘,告诉她,那就是给柳山青添堵。 哄好了两个孩子,施然拿出买的贴纸、玩具。 施然先那个溜溜球放在施之林手上,再拿着贴纸在施文妤眼前晃。 女孩子的确就喜欢这种红红粉粉,施文妤一见到就挪不开眼睛,伸手要。 施然拿了一个卡通贴纸,贴在施文妤手上。施文妤好奇的抬起手,看了一会,将他撕了下来,接着又贴上去,伸手给柳山青、施然看。 “真漂亮,”施然又撕下一个,贴在施文妤身上。 施之林看到了,也吵着要。施然便往施之林身上贴了两个。施之林和施文妤显然是不同的,施之林撕下来,就往嘴里塞。 施然连忙拦下来,拍了下施之林的手,严肃说:“这个不能吃。” 施之林完全没当回事,恩叫的要拿施然手里的贴纸,继续往嘴里塞。施然就等他往嘴里塞的时候,再抢下来,拍他的手。 一来二去,施之林老实了,拿着贴纸也不忘嘴里塞了,但也是在施然面前,施然一转身,他就接着往嘴里塞,玉儿连忙拦着。 如此一来,施然自然不会再给贴纸给施之林。施之林哭闹起来,但没用,哭得再厉害,就是不给。 不过施之林也没哭多久,因为施然在他面前玩起了溜溜球,给他们展示了一番什么叫“溜溜球高手”。 施之林、施文妤目不转睛的看着。施文妤还好,就看着,施之林则是学着施然,右手超前一扔,直接把溜溜球扔了出去。 柳山青虽然去过现代,但没见过这些玩具,有点好奇施然是从哪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玩具。 后见施然玩的那么不亦乐乎,她又不禁在想,这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给小孩玩的,分明是给施然自己玩的。 几个月大的小孩变化那是一天比一天大。 比如在施之林、施文妤八个月大的时候,施之林、施文妤看起来就和七个月的时候显然有很大的不同。 施文妤看起来更加像个小大人,尤其是施文妤坐着翻婴儿书籍的模样,看起来和柳山青批阅奏章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施文妤还格外喜欢坐在柳山青腿上,和柳山青一块看奏章。 施之林则更加坐不住,每天依旧不停在游戏围栏里爬来爬去。周围全都是他的玩具,他一会玩玩小汽车,一会玩玩积木。 施之林格外喜欢的是,将施然帮他堆好的积木,一下子全都推倒。每次这个时候,施之林都会笑的格外开心。 和施文妤待在一块的时候,施之林还是格外喜欢黏着施之林,主动跟施文妤说话,把自己喜欢的玩具,全都放在施文妤身上,或者身边。 奈何施文妤就是不爱搭理这个吵闹的弟弟,不是自己看书,就是翻着贴纸书,然后将贴纸贴在她的书上。有时候心情好了,施文妤会贴一个在施之林脸上。 这个时候,施之林就冲施文妤笑,施然看着感觉施之林笑得跟舔狗一样,为施之林的以后感到头疼。 值得一提的是,从施文妤会不会给你贴贴纸的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她对你的态度。她要是喜欢你,就会给你贴贴纸,不喜欢你,别说贴贴纸,理都不理你。 就像施然、柳山青就是施文妤重点照顾对象,施然、柳山青的脸上,经常可以看到施文妤贴的贴纸。有次施然午休,施文妤坐在施然身边,什么事也不干,就往施然的脸上、手臂上贴贴纸。 一转眼的功夫,一本贴纸贴了一大半,施然的脸上、手臂上全都贴纸。 施然对此无奈,但是自己的女儿,只能受着。 像安越夫人、施远、施重过来时,施文妤只会给经常见的安越夫人贴,施远、施重很少理,也不怎么看他们。施远抱她的时候,施文妤还会有些抗拒,不乐意。 施之林则是来着不拒,就是第一次见的施何,施之林都是笑嘻嘻的,在施何抱他的时候,主动跟施何说话。 在这期间,施然闲着没事,就教施文妤、施之林喊爸爸、爹。 施文妤没什么反应,就盯着施然笑。 施之林则是用着婴儿专属的语言,回应着施然。 施然一句没听懂,施之林倒是笑的很开心。这让施然不由怀疑,这小东西该不会是沾他便宜吧。 第两百一十二章 坦白吧 大部分男人在当爸爸之后,教孩子说话叫爸爸的时候,从一个程度上来说,都等于会让孩子占便宜。 施之林在这方面有点出众。在一次施然惯例教他叫爸爸时,一直低头玩小汽车的施之林忽然诶了一声。 施然一愣,柳山青顿时笑了起来。玉儿和在旁候着的宫女也是忍笑不禁,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施之林听到柳山青清脆的笑声,抬头看了柳山青一眼,也是咯咯的笑着。 施然笑着轻轻捏了捏施之林的肉嘟嘟的小脸,继续教施之林教爸爸。 施之林似是发现好玩的,每当施然说着“爸爸”,让施之林学的时候,施之林就高声诶一声,然后自己笑得不行。 玉儿和一些宫女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又连忙捂着嘴巴,低着头,肩头抖动。 施然脸色一黑,又捏了捏笑的后仰的施之林,懒得搭理这个就知道占他爹便宜的小屁孩,跑到施文妤面前,教施文妤叫爸爸。 刚才都在笑的时候,施文妤一直很文雅、文静的坐在一旁,拿着贴纸往她爱看的动物书籍上贴。 “文妤,看着爹。” 施文妤抬头看着施然。 “看着爹的嘴型,跟我学,爹。” “诶!” 就在施文妤旁边的施之林又是用力的应了一声,笑得往施文妤身上倒。施文妤顿时没做稳,倒了下去。 施然扶起施文妤,拦住又作势要打施之林的施文妤,没搭理笑得开心的施之林,继续让施文妤学着叫爹。 施文妤看着施然的嘴巴,顿了一秒钟:“诶。” “……” 房间里顿时笑声遍地,施文妤、施之林的笑声格外的响亮。施然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又捏了捏施之林的脸。 “都是你把你姐教坏了。” 打着之后,施然再教施文妤、施之林两个人教爹,两个人的回应都是“诶”。 施文妤、施之林九个月大的时候,施然、柳山青照常在主殿处理政务,查看昨日递交上来一些通过郡试人员写的文章时,玉儿忽然无比激动的跑了过来,忘记礼仪的大喊道:“陛下、秦王,公主会自己站起来了。” “真的?” 施然惊喜地站起来,快步走向房间。柳山青紧随其后。刚进入房间,就看见施文妤双手扶着游戏围栏,无视面前蹲跪着照看的宫女,扭头看着周围,似是在欣赏站起来后的世界。 施然怕吓到施文妤,没有开口,只是快步走了过去。 施文妤一看到施然、柳山青顿时露出笑容,上下蹲了几下,似是在说“爹娘,你看我站起来了。” “文妤真棒,都能自己站起来了。” 施然蹲在施文妤面前,笑着拨了拨施文妤软乎的小脸。和施之林不同的是,施文妤的脸看起来不胖,跟柳山青的脸型差不多,也是张瓜子脸。 施文妤继续笑着,上下蹲,同时又看向柳山青。 一旁原本专心玩着玩具,拿着施文妤喜欢的婴儿书籍,甩了甩去的施之林,这时丢掉手里的一切,一边说着婴儿的专属语言,一边爬过来。 施之林看着站起来的施文妤,纯真的眼眸里有些好奇。他趴在地上,冲着施然、柳山青“诶诶”的喊着,似是在说姐姐怎么变高了。 和学会翻身、趴一样,施文妤打这之后,虽然还能继续扶着围栏站起来,但施文妤很少在这样做,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文静地坐在游戏围栏里,时刻拿着她爱看的婴儿书籍、贴纸簿。 对于只要在一块,就喜欢凑到她身边的施之林,施文妤除了偶尔会跟施之林用婴儿的专属语言交流两句,大多时候,施文妤不是不理施之林,就是拿着书、贴纸簿,爬到其他地方。 不过这样没什么用,施之林就像个跟屁虫,施文妤到哪,他就跟到哪。不仅如此,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在一块睡,施之林必紧挨着施文妤,将手脚全都搭在施文妤身上,施文妤嫌弃地不行。 至于扶着东西站起来,施之林目前还没影,每天就在游戏围栏里爬来爬去,没有想要站起来的衣服。施然有意的抱着他站起来,他也是双腿跟没骨头一样,弓着腿,就往下坐。 施文妤则就站的很好,不管是施然,还是柳山青扶着她站着,她都会非常高兴,双脚乱动。若是玉儿扶着施文妤站起来,施文妤虽然也会站,但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啥反应,就直溜溜的盯着玉儿。 比之前要进步的是,玉儿现在逗施文妤,施文妤会给面子的笑一笑。 这晚,施然、柳山青刚哄施文妤、施之林睡觉,放进摇篮里。两人躺在床上,施然忽然有点感慨的对柳山青说:“一晃两孩子都快十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柳山青现在还记得怀着他们的感觉,肚子被撑的可不好受。 “文妤和你越来越像了。” “也不是表面像,内在的还是像你。之林更是和你一模一样。” “像我不好吗,像我机灵啊,以后长大了至少不死板。还有,之林在对人方面,比文妤要热情很多,跟谁都很亲。” 柳山青瞥了施然一眼,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尤其是和女子,长得越漂亮越亲。这点应该也是完美的继承了秦王。” “可不带这么污蔑人的啊,他这是天生的,无师自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除了跟你亲近,你看我还跟谁了。” 说着,施然贴上柳山青。 柳山青看着施然这样,不由想起施之林笑嘻嘻的凑到施文妤身边的模样,果然是一模一样。柳山青按住施然不老实的手,说:“朕打算把妙云阁关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把它关了?” “因为之林有个好父亲,朕担心之林以后会学着他父亲,打小就不学会,偷偷摸摸的溜进妙云阁。他一个去也就罢,就怕他跟他的父亲一样,把文妤也带进去。” “我当初会去哪里的原因,你知道,不去怎么显示自己是个纨绔。带施重去,那更是让纨绔坐实,”施然说,“之林又不会遇到我那种情况,不会这样做的。” “秦王如此反对朕关了妙云阁,是怕自己以后想去勾栏,没地方去?” “你看你又平白污蔑我,你要关妙云阁,我自然是没有意见,问题是你突然要把妙云阁关了,那些大臣会有意见,还有妙云阁那些人的安置问题,你想好了没有?” “这件事就交给秦王了,朕相信秦王能妥善处理好。” “……你可真会使唤人。” 柳山青斜眼看着施然:“秦王还是不愿。” “谨遵圣命。” 施然嘴上这样说着,被褥之下的双手则是不太老实。 柳山青嗯哼一声,泛红的脸庞,神色有点傲娇。 “对了,你知道现代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快过年了,我们得回去一趟。” “好。” 今年的过年,注定是和去年不同的。不仅因为施然和柳山青结婚了,更因为两人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在现代过年,就意味着要和孩子分开一段时间。 尽管只有几天,大随的时间一直停滞,两个孩子不会饿到,但施然、柳山青都是第一次和孩子分开,刚在现代待了几个小时,施然和柳山青局有点不习惯。 不过再不习惯,也得忍着。早去早回,若是就因为不习惯,又跑回现代,那这件事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在回去之前,施然和柳山青来到白林、程红梅家里,和他们一块吃饭,算是提前吃一餐年夜饭。在饭桌上,聊了没一会儿,自然是会提到孩子的事情。 程红梅直截了当的说施然、柳山青该考虑了,白林在旁边附和。 又到了有孩子不能说环节,施然已经历过很多次,早就习惯。柳山青虽然经历的少,心里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是做皇帝的,心理素质要超过旁人。 再加上柳山青平日里话就不多,没有露出破绽。 不过柳山青看着施然笑嘻嘻的附和,又和程红梅、白林打包票,明年一定让他们抱外孙,心里更加有点不舒服。 柳山青可以想到,回家之后,又要遇到这种事情。 且这种事情要持续很多年。 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回到家,林月如、施正国虽然没有一见面就催施然、柳山青早点生小孩,但在施然、柳山青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林月如就委婉的提了起来。施正国和白林一样,也是在林月如说的时候,附和两句。 施然自然是拿出对付白林、程红梅的说辞,来对付林月如、施正国。由于施然和柳山青是刚结婚才满一年,林月如、施正国没有怀疑施然说的。 晚上,施然洗完澡,见柳山青靠坐在床上,神情不愉,还以为柳山青是想孩子了,走过去,躺在柳山青身边,笑说:“想孩子了,我也想。还好我们来这边,大随时间是停滞,不然还真有些不放心。” 柳山青扭头看向施然,神色严肃的说道:“秦王,你打算就这样一直骗下去?”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说好了。” “我们之前是说好了,但这次看着爸妈和师父、师娘,我不想再这样骗下去。继续这样骗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施然有点明白柳山青的意思了:“你想……跟他们说实话?” “你的父母不比我的父母,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不会有别的想法,”柳山青说,“我能相信他们,你更应该相信他们。” “我不是不相信……” “那你还担心什么?与其一直骗他们,用谎言往后拖着,倒不如跟他们说实话,我知道跟他们说了实话,他们也无法见到孩子,但我们可以拍照、录像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有孙子孙女的。” 施然看着柳山青的眼睛,没有立即回答。 柳山青也没多说,等着施然思考。 过了一阵子,施然说:“行吧,就按你说的,明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他们说。后天就是过年了,希望这件事,不会给他们带来惊吓。” 柳山青握着施然的手,没有说话。 翌日一早,施然和柳山青早早的起来了,林月如起的比他们更早,并且做好了早餐,招呼着施然、柳山青吃着。 同时,林月如有些疑惑:“你们要出去玩?” “没有,就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心情有点激动睡不着。” 林月如眼睛一亮,看向柳山青的肚子:“山青有了?” “比这件事还要大,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别到时候接受不了,认为我在说谎。” “什么事?” “晚上再跟你和爸说,刚好你们也有一晚上消化的时间。” “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 “说了等晚上在说,你急什么,”施然说,“爸呢,他还在睡觉?” 林月如嗯了一声。 施然说:“那你别忘了跟爸说,晚上一定要在啊。我要说的大事,你们两必须在场。” “你自己跟他说,我得去开店了。” 林月如有记住施然说的,但更多没有在意。简单的吃过早餐,戴上防寒的装备,便骑着电动车,出门了。 八点左右,施正国起来了。 一直待在客厅,放着电视,看手机上拍摄的施之林、施文妤照片、视频的施然,立即将对林月如的说辞,跟施正国说了一遍。 施正国有点疑惑,但没有像林月如那样多问,仅是点了点头。 施然见施正国这态度,有点不放心,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可别不当一回事。” “知道,晚上会回来。” 施正国吃完早餐,便拿上车钥匙,走了出去。 柳山青说:“师父、师娘那边……是晚上跟他们视频一块说,还是等过完年回去了,再跟他们说?” “等过完年吧,视频里说,不太郑重。” 柳山青没有意见。 一晃眼到了晚上,林月如一回到家,就问施然什么事。 “别急,等吃完饭在说。” 吃过晚饭,林月如再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在喝酒、吃菜的施正国也是看着施然。 施然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尽是施之林、施文妤从刚出生到现在的照片、视频,他将时间顺序调好,递了过去。 “爸、妈,你看看这两个小孩像谁。” 林月如、施正国听着这话,心里不禁一个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两百一十三章 隐藏的难受 “这是……” 林月如看着施之林、施文妤刚满月的照片,这个时候的施之林、施文妤肉乎乎的,从他们的眉眼,林月如可以看出他们跟施然、柳山青很像。 林月如看了眼施然、柳山青,心里已有一些猜测。 她继续往后翻,两个小孩越看越像施然、柳山青,尤其是一些照片里,施然、柳山青都穿着古装,抱着一个孩子。照片里的环境古风,还能看到有穿古装的女子在旁边站着。 打算等林月如看完,再看的施正国,见林月如表情不对,好奇、疑惑的把手机拿了过去。手机里的照片,是施然、柳山青穿着古装,坐在一块,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的画面,施正国看到这张照片,脸色瞬间变了,抬头看向施然、柳山青。 施然笑说:“这两个小孩是不是跟我和山青长得很像?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是我和山青的孩子,你们的孙子孙女,男孩叫之林,女孩叫文妤。” 林月如急道:“孩子既然都已经出生了,你们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不带回来?” “你别急啊,现在不就是让你们说。” 施然笑嘻嘻的模样,让林月如心里更急,很想揍施然。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也很离奇,你们听完之后,肯定会认为我是在骗你们,但我没有骗你们,事情就是这样。” “你快说。” “事情得从一年前,”施然扭头对柳山青问,“是一年前吧?” “一年半吧。” 两界时间的不相等,让柳山青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忘记了这边过了多久。 “大概就是这样的时间吧,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发展,我应该是出车祸死了,事实上也是如此,出车祸之后,我……” 施然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边,柳山青不时在旁补充施然昔日在大随的事情。等全部说完,已是半个小时后。 一开始,林月如还不时插话,到后面就没说话了,满脸难以置信的听着,不时和施正国对视。 他们都怀疑施然、柳山青是在扯淡,可施然、柳山青认真的模样,施然说之前给他们打的预防针,再加上施然拿出所谓的穿梭两界的道具,又给他们了展示了一手魔术——摊着右手,东西一会消失、一会出现,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不过即便心里信了几分,林月如和施正国还是难以接受,这种事情太玄幻了。 施然观察着林月如、施正国的表情,说:“很难相信吧,这种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很难相信,但你们就算再难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林月如、施正国欲言又止。 “你们先消化消化,我和山青回房了。” 施然看了眼柳山青,站了起来。柳山青紧跟着站了起来。她红唇微动的看着林月如、施正国,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跟着施然上楼。 进了房间,柳山青说:“爸妈能接受吗?” “可以,他们现在只需要消化的时间,”施然说,“再说,就算接受不了,他们也得接受,总不能把我们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说到精神病院,施然不由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些新闻,想着若是那样的父母,听到他这样说,很可能真的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客厅里,林月如、施正国还坐在餐桌上,消化着施然说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如忍不住开口道:“然然说的……你怎么看?” 施正国抿了口白酒,说:“他刚才没喝酒,应该……是真的。而且照片……你看那两个小孩多像他们,还有照片的背景,他总不能为了骗我们,故意去租场地,请人,拍那些照片。” “他也没有骗我们的必要,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 林月如沉默道:“我也相信然然不会骗他们,虽然他从小就调皮,但他很少撒谎,从来就没骗过我们。可这事……真没想到穿越这种事真的存在。山青竟然是皇帝。” “皇不皇帝的不重要的,你没听到山青说,她的皇位是施然让给她的,”施正国说,“不管怎么说吧,现在的结果算是好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施然已经出车祸没了。” 施正国叹了口气:“你别看施然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他能从那边回来,回到原来的时间线上,还带着山青一块回来,他得吃了多少苦,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做到。” 林月如经施正国一说,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其中的不易,想着施然在那边受的苦,林月如就很难受,眼泪涌了出来。 施正国抽出两张餐巾纸,递了过去,安慰两句。 林月如抹掉眼泪,平复心情的站了起来。 “你去哪?” “去问问孩子的事。” 说着林月如立即上楼。 施正国喝光杯里剩余的酒,跟着林月如来到三楼,敲响施然、柳山青的房门。 施然、柳山青显然一直在等林月如、施正国过来,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其实,施然也做好了,林月如、施正国短时间接受不了的准备。现在看来,不愧是他的父母,接受能力和他一样强。 林月如开门见山的问:“真的没有办法把孩子带过来?” “没有,要是有,我早就带过来了,”施然说,“其实不带过来也好,因为我和山青在这边的时候,大随的时间是停滞的,我和山青在大随的时候,这边时间又是停滞的。” “这般虽有好处,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我和山青若是一直两界往来,会多消耗一倍的寿命。比如我和山青能活五十年,一直两界往返,从你们的角度上看,我和山青只能活二十五年。” 施然说:“我和山青没什么,但孩子要是跟我们一样,不说寿命问题,也会带来一些其他的麻烦。” 林月如再问:“那为什么不把孩子生在这边,这边的条件怎么也要比那边好吧。” “这边的条件自然是要比那边好,我之前也考虑过,最后决定生在那边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起点原因,在那边,他们是太子、公主,一出生就超过很多人了,可以少奋斗很多年。 这边……我们的家庭虽然不差,但也就那样,他们长大后,还是得为一日三餐奔波。 一个是客观原因,我得为那群跟我一块造反的人考虑。若是后继之君,不是我的孩子,那就得从宗亲之中重新挑一个。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遭到新君的清算。” 施然说:“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不管他们了吧。况且把皇位交给别人,那我和山青这一生岂不是白折腾了。还有我和山青,还不知道得被新君那些人怎么污蔑,被他们挫骨扬灰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们有打算在这边生一个吗?” 施然说:“山青有这种打算,她一直都跟我说,等她身体养好了,就在这边生一个,但我不同意。” “为什么?”林月如提高音量,甚是不解。 施然解释道:“原因很多,在这边有了孩子,我和山青就得不停的两边跑。从你们的角度,我和山青又成短命了。再者是,等我和山青老了,是死在这边呢,还是死在那边呢?不管死在那边,都会引发一些问题。 尤其是大随那边,我和山青要是死在这边,会出事。要是死在大随这边,这边的孩子又该怎么想?” 施然接着说:“还有,我和山青在哪里,另一个地方的时间就会停滞。到时候,我和山青不管死在那边,在死之前都会造成一定时间的停滞。 也许等我和山青死了,时间就会恢复了,但对于你们而言,是一瞬间的事情。 到时候,被停滞的孩子,会认为我和山青失踪了,等了为了找我们平添的白费精力,所以我几经考虑,还是决定不在这边生了。” 林月如听进去施然的话,觉得施然的话很有道理,但有道理归有道理,一想到自己明明有孙子、孙女了,却碰不着,林月如心里就有些难受。 施正国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你妈也就是想见一见孙子、孙女。” “我知道,我这不是跟你们说清楚嘛,”施然说,“其实按我的意思,是一直瞒着你们,借口我都找好了。 是山青不想瞒着你们,说你们有权知道,就算碰不到,抱不了,也该让你们见一见。” “山青说的没错,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林月如语气不善,看样子是想骂施然一顿。 施然说:“不说这些了,我跟你们说说两个孩子的事吧。你们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可好玩了。” 不管林月如、施正国答不答应,施然直接说起两个孩子的事,一边打开相册,翻出照片、视频,一边说: “文妤的性子跟山青很像,从小就很文静,不像之林,打小就是个喜欢闹腾的主。还没满月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哦哦个不停。不管谁抱他起来,他都会主动跟抱他的人说话。” “后来抱他的时候,也是坐不住。姐姐能安静一直坐着,他就非得到处走,不走就一直朝。” “现在会爬了,那更是闹腾的很,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就每一刻安生的。你们看,姐姐在这安静的看书,他就在旁边捣乱。” “姐姐被他弄烦了,忍无可忍了,就会打。然后我和山青说姐姐,说她不该打弟弟的时候,你猜文妤是什么反应?先是冲我们笑,要我们抱。把她抱起来后,就亲我们,如果这样没用,她就开始哭。” “你们看这个,姐姐已经能自己扶着东西站起来了,弟弟还不行,之林现在就只会爬,抱着他站起来了,他就勾着腿,不肯站。不过他看到文妤站起来的时候,还很好奇,不停冲着我们喊。” …… 听着施然的讲述,林月如、施正国看着两个小孩的照片、视频,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林月如真想抱一抱他们。 又想到以后永远只能通过手机、视频看到孙子、孙女,林月如心里又很不舒服。 强压下心里的难受,林月如勉强笑着问着有关孩子的事情。 施然、柳山青自然是看出林月如的难受,但眼下这情况,只能装作没看见,笑着一一解答。 “对了,我最近不是在教他们说话嘛,教他们叫爸爸,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之林这家伙不跟着就罢了,还诶一声,站我便宜。” 说着,施然翻出特意拍下的视频,给林月如、施正国看。 林月如、施正国顿时就听到施然教施之林喊爸爸时,施之林清脆的诶声以及施之林清脆的笑声。之后他们还看到施文妤和施之林一样,面对施然的教导,也是诶了一声,笑得格外开心。 看着这个视频,林月如、施正国也是不由笑了起来,愈发觉得孩子可爱,想要抱一抱。 “之林像你,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调皮,一刻都不得安生。”林月如说。 施正国赞同地点头。 “之林还比姐姐要馋嘴,六个月之后,只要我和山青吃东西让他看到了,他就盯着我和山青看。八九月份后,还伸手抢。上次我吃个羊排,然后故意把只剩下的骨头给他,他还挺聪明知道上面没肉不要,就要我手里的。” 一直聊到晚上十二点,施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月如、施正国才离开施然、柳山青的房间,回房睡觉。 回到房间,林月如看着施然给他发来的孩子照片、视频,神情落寞。 施正国的心里其实也有点不舒服,不过从施然描述的事情上看,这已是最好的结果。故,施正国心里就算再不舒服,也装作没事人一样,宽慰着林月如。.. 林月如没说话,就一直看着施之林、施文妤的视频,看着孙子孙女开心的模样,听着孙子孙女清脆的笑声,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在欢声笑语中,气氛有些凝重。 施然、柳山青的房间里,气氛也没有因为坦白而好到哪里去。施然、柳山青都沉默在想林月如、施正国隐藏的反应。施然、柳山青都感觉有些亏欠。 不知过了多久,施然先从这样的情绪里走出来,握住柳山青温凉的手,笑说:“别想那么多了,该说的都说了,开心点。” 柳山青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在这边再生一个。” “怎么又说起这种事,你好歹是当皇帝的,别总看眼前,得从长远考虑。为孩子考虑。好了,不说这些事了,时候不早了,该洗洗睡了。” 说着,施然公主抱的抱起柳山青,走进卫生间。 第两百一十四章 吊坠的变化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以往即便是大年三十,林月如都会早早起来,去店里开半天门。 今日,林月如打破惯例,一早起来,做完早餐后,就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看着孙子孙女的照片、视频。早餐吃完了,林月如继续看着照片、视频。 脚步声忽然响起,林月如抬头一看,是柳山青下来了。 “起来了,新年好。” “新年好。” 林月如已为柳山青备好碗筷,柳山青坐下就能直接吃。柳山青盛着粥。林月如说:“之林比文妤是要活波很多啊,我看然然拍的视频里,之林比文妤要活泼、调皮很多,文妤能自己安静坐着看书,之林就满地爬,一刻也不消停。” “是啊,之林坐不住,我每次抱着他们,教他们认书上的动物,之林不是一会就睡着了,就是跟身上有虫似的,扭来扭去,不肯听。” 柳山青说:“文妤就好很多,她不仅能安静听着,还会看着你的嘴,跟你学。有时候,文妤自己翻书时,还会指着上面的小动物,用她自己的话喊着。” “之林跟然然一样,然然小时候也是这样,闹腾的很,一刻都安静不下来,”林月如问,“他们晚上闹腾吗?是不是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比谁都精神?” “文妤还好,她半夜醒了,不哭不闹,就自己躺在摇篮里。之林要比姐姐吵闹一些,醒来之后,看不到人会哭。” 柳山青说:“有的时候之林把姐姐吵醒了,姐姐还会打之林。有的时候,两个人醒来了,会安静聊天,说些他们俩自己才能听懂的话。大部分是之林说,文妤偶然回两句。” “这时候要是有人过去了,不管谁过去,之林都会开始哭。文妤则是看人,若是我和施然过去,她会笑。玉儿,她是我的侍女,和其他宫女过去了,文妤就会看着她们,不会哭也不会笑。” “你们在大随平时都做什么?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每天都要早起上朝?” “大随不用每天都开朝会,只有在年初才会开一次大朝会,然后是三个月开一次小朝会。其余时候,都是单独接见大臣,听他们汇报工作。” “你们每天早上几点起来?” “四五点。” “晚上几点休息?” “一般是十一点左右,有的时候会到夜里两三点。” “然后还是四五点起来?”林月如见柳山青点头,“那得多辛苦,现在还有两个孩子,他们经常半夜都会醒,你们岂不是都睡不了多久。” “还好,除了孩子要进食,其他时候都有玉儿和宫女照料,我和施然其实管的不多,就是事情做完了,抱一抱他们,跟他们玩一下。” “我看电视上,皇子皇女一般都有奶娘带着,你们怎么没请奶娘?” “本来是有的,玉儿在孩子还未出生时,就找了五个奶娘,是施然不要,说孩子自己带好,跟自己更亲。” “也是,生恩不如养恩,孩子是自己带好,”林月如说,“要是由奶娘带大,等他们长大了,就算喊着你们爸妈,在他们心里也是跟把他们带大的奶娘更亲。” “是啊,现在就可以看出来,”柳山青说,“之林、文妤对我和施然就很亲,一看到我们就笑。每次看到他们,就不觉得累了。” “对了,他们已经九个月大了,你们有给他们加辅食吗?” “辅食?” “就是米糊,给小孩吃的。小孩已经这么大了,光吃奶不够的。” “没有,”柳山青这才意识到之林、文妤怎么那么容易饿,“米糊该怎么做?” “超市里有现成买的,我们现在就去买吧,到时候你直接拿开水一泡就好了。” 柳山青自是没有意见,快速的吃完早餐,就和林月如出门买米糊。 施然起来,下楼时,见施正国在吃早餐,不见柳山青、林月如的身影,问:“爸,妈和山青呢?” “不知道,我一起来就没看见她们,应该是出门了。” 施然盛了碗粥,给柳山青打电话。无人接听,施然又给林月如打电话,林月如接了,询问得知,林月如带着柳山青去买婴儿吃的米糊了。 说起这个,林月如把施然说了一顿,连这个都不知道。 挂了电话,施然问施正国:“孩子这么小,就可以吃米糊?” “应该可以,我也不清楚。” 中午十一点左右,柳山青、林月如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施然立即走过去,接了过来,顺带看了看林月如、柳山青买了什么。 除了米糊,还有小孩穿的衣服、玩具等等,都是林月如买给之林、文妤的。 林月如在旁跟施然交代着,米糊和其他一些辅食该怎么泡。 说着说着,林月如又开始埋怨施然,不会照顾小孩,四五个月开始就可以给孩子喂辅食了,结果倒好,九个月了,还不知道给孩子喂辅食。多亏了柳山青“粮食”充足,不然两个孩子不知道得饿成什么样,哪能像现在这样白白胖胖。 施然大言不惭的说道:“这说明不吃辅食也没问题,两个小孩依旧能长得白白胖胖的。” 林月如懒得搭理施然。 今年过年轮到大爸家筹办年夜饭,中午在家简单的吃过后,施然一家人便去往大爸家。林月如帮着大妈,筹备年夜饭,施然就在客厅坐着,跟人闲聊。 亲戚坐在一块,聊的就是那些事。有工作的聊工作,还在读书的聊学习。已经结婚还没生小孩的,催生小孩。 值得一提的是,施然的堂哥的老婆已经有了,现在就轮到施然和柳山青被催了。施然笑着敷衍过去。施正国在旁笑着不说话,心里则是想到远在大随的孙子孙女,心里有点不舒服。 厨房里,在旁帮忙的柳山青也被大妈、二妈催着。柳山青微笑不语,林月如也没有将实情说出来,只笑着说随施然、柳山青,这种事又急不得。 而在林月如的心里,和施正国一样,都不好受。 …… …… 正月初六,即便清楚大随的时间一直停滞,孩子不会受到影响,施然和柳山青还是无法再在家待下去,想要返回大随。 林月如、施正国自然不会有意见。林月如在施然、柳山青走前,又给施然强调要给孩子喂辅食等等。 上了飞往平城的飞机,柳山青问:“等会到了平城,要不要将事情告诉师父、师娘?” “算了吧,我们就去给师父、师娘拜年,这件事等过段时间再说。” 柳山青想到林月如、施正国知道后的反应,觉得施然说的不错,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 到了平城,已是下午。 这个时候拜年就不太合适了,但为了能早点回大随,施然也顾不上合不合适,直接打车去白林、程红梅家。 白林不在家,出门有事去了。程红梅也和朋友出门了。 “这样啊,没事,师娘你在外面玩吧,我和山青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回到家,施然、柳山青不做休息,仅是换回大随的衣服,就启动人面吊坠的穿梭功能,返回大随。 从宁清殿里走出来,施然、柳山青脚步如飞的走到暖房,还未进去,就听见施之林响亮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玉儿正抱着施之林在暖房主殿里,来回走。 当父母的就是听不得孩子的哭声,柳山青立即走进去,接过孩子,进入房间。施然叫住玉儿,让其去准备热水。M.. 宫里的热水一直备着,施然吩咐之后,宫女很快就提来热水。施然拿出辅食,按照说明书上要求,泡了两碗米糊,走进房间。 柳山青正坐在床上喂着施之林。施文妤安静地坐在游戏围栏里,翻着书籍,指着上面的动物,哦哦说着她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文妤。” 施然喊了一声,施文妤抬头看着施然,露出笑容。施然拍了拍手,施文妤立即伸出双手,要施然抱。 施然抱着施文妤坐到柳山青身边,玉儿端着米糊,跟了过来。 “我们来吃好吃的。” 施然舀了一小勺,轻轻地吹了吹。随后,施然怕施文妤不肯吃,先装作模样的假装自己吃,再递到施文妤嘴边。 施文妤张开嘴,一口吃了下去。似乎是味道不错,施文妤吃着露出笑容,双脚踢了踢。 一直就不太安分的施之林,在施然抱着施文妤坐过来时,就一边吃着一边往施然这边看,见施然要吃什么东西,又喂给施文妤吃,施之林顿时呜呜出声,似是在跟柳山青说,爸爸拿东西给姐姐吃。 然后,施之林就一直盯着施然,见施然还不停给施文妤喂着,又发出声音,手脚还在用力,似是在控诉施然为什么不喂他吃。 施之林甚至都不进食了,扭头盯着施然,冲着施然嗯嗯的喊着。 “想吃啊,”施然舀了一勺,递到施之林嘴边。施之林立即张开嘴,可不等施之林吃到,施然将勺子收了回去,喂施文妤吃。 施之林顿时不开心了,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柳山青无奈得瞪了施然一眼,整理好衣服,让宫女把另一碗米糊拿出来,舀了一小勺,轻轻地吹了吹,喂施之林吃。 施之林吃了下去,继续一边哭,一边盯着施然,显然就是要施然喂他。 施然还要逗着施之林,柳山青不悦的让施然赶紧喂施之林。施然笑着喂了施之林一口,施之林这才安分起来,开心的冲着施然笑。 然,只是一口显然不够的,施之林要的是柳山青一口,施然一口,两个人都喂他,施然不喂,他就哭。 如此下来,两碗米糊,施之林一人就吃了一碗半,施文妤只吃了半碗。施之林撑得不停的打嗝。施文妤的胃口倒是不大,就算只吃半碗,也不哭不喊,安静的躺在施然怀里,握住施然脖子上的人面吊坠。 施然用人面吊坠逗着施文妤。施之林看到了,立即伸出手,叫着也要。和刚才吃米糊一样,施之林不仅要施然的,也要柳山青的。 把两个人的人面吊坠拿到手,施之林就开心得甩着手。施文妤一点都不在意,好玩的东西是否被施之林抢去。施然将施文妤重新放到游戏围栏里,施文妤就趴着拿到她的书、贴纸簿,顺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施文妤就睡着了。 施然给施文妤盖上小被子,施之林还很有精神的在那里研究他和柳山青的人面吊坠,看着上面的图案。他还指着上面的图案,冲着施然喊着,似是再说爸爸妈妈在上面。 施然逗了会施之林,将施之林交给玉儿,自己则来到主殿。 柳山青正在批阅奏章,显然在柳山青的心里,工作和孩子是一样重要的。给孩子喂完米糊,柳山青就立即开始批阅奏章。 一转眼一个时辰过去,施然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咕叫的肚子,刚想让宫女去准备晚膳,玉儿忽从房间里跑了过来,一脸惊骇的说道:“陛下、秦王,那个、那个……” “怎么了?” “你们给公子的那个东西,发光了,还飘起来了。” 施然、柳山青脸色微变,立即走进房间。 然后,他们就看到,游戏围栏里有一个散发着白光的东西,漂浮在半空。施之林手里拿着玩具,抬着头,好奇的看着。 见到施然、柳山青来了,施之林还指着白光,冲着施然、柳山青喊着。 出于谨慎,施然将施之林和还在睡觉的施文妤抱了起来,将他们交给玉儿,让玉儿先把孩子抱出去。 施然和柳山青则在旁边看着发光的人面吊坠。 柳山青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应该是进化了。” “进化?” “等它们进化完,我们说不定能带孩子去现代了。” 话音未落,有点刺眼的白光消退,人面吊坠掉到地上。施然捡起来一看,是他和柳山青的人面吊坠合在一块,向外的两面,分别是他和柳山青雕像。 施然尝试触发合起来后的人面吊坠,里面的功能整体上如旧,内容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储物空间从三立方,变成了十立方,穿梭功能有了单边时间不停滞的选项,更重要的是上面明确表示,施然、柳山青可以带孩子两界穿梭。 使用功能所需耗费的能量,不再需要赞赏值,只需要民心值。 施然看着这些变化,顿时激动地抱着柳山青,重重地亲了柳山青一口。 第两百一十五章 论电视的吸引力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想到这点。” “你之前不是有将它们合起来过,为何那时无用?” “应该是时间太短了,两个吊坠合在一起后,升级需要时间。” 施然抱起施之林,说:“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说吧,想要什么,让皇帝赏给你。” 悬空的施之林双脚乱踢,嘴里不停的哦哦着,笑得十分开心。 “要米糊?行,回头让皇帝赏你一车米糊。” 施之林双脚踢得更加厉害,就像是在为能有一车米糊开心。 施然又将施之林放在自己腿上,脸迈进施之林的脖颈,故意发出怪声。施之林双手虚抓着施然的脸,笑得更加开心。同时,施之林的眼睛飘香柳山青。 柳山青打量着合在一块的人面吊坠,说:“早知如此,前些天就不该跟爸妈说。” “没事,刚好可以省去跟他们解释,你怀孕为何没告诉他们。” “师父师娘那边……你也打算跟他们说?” “我可是诚实小郎君,天生不爱撒谎。”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先回去,把婴儿车、摇篮等等这些东西买了,等我买好了,你们再过去。” “好。” 施然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当即便将施之林交给柳山青,拿上已经合在一块人面吊坠,就往外走。 走了三步,施然返身回来,当着柳山青的面,尝试分开人面吊坠。 “你做甚?”柳山青忙道,“分开后无用了,怎么办?” “没事,再合上就是。” 施然轻松分开人面吊坠,查看后发现,已经升级的功能果然都还在。施然将有着他人像的吊坠递给柳山青,说:“时间方面,目前还是按照老样子来吧。” 柳山青没有意见,现代好说,时间不停滞后,于他们是好事。而大随这边,若是在他们去现代后时间不停滞,会出大事。 施然又亲了口施之林、柳山青,乐呵呵地戴上人面吊坠,独自快步前往宁清殿,回到现代。 现代现在正值晚上八点,施然换回现代衣服,飞快的跑下楼,开车前往商城。同时,施然给林月如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那边的声音,林月如还在店里。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消息?” 电话那头,林月如听到施然这样说,心里顿时希望施然要跟她说的是,孩子可以来现代。紧接着,林月如按灭心里的希望,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猜猜。” “猜不到,快说。” 林月如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现在对她而言,除了能让她见到可爱的孙子、孙女,其他事都不算是好事。 恩……山青又怀孕,并打算在现代生下来,勉强算是一件。 奈何,施然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在现代生小孩,还列出一大堆理由。 林月如想起来就有些窒息,想揍施然一顿。 这个儿子生下来果然就是来报仇的。 从小到大,除了不停在画画上面拿奖外,其他方面就每一件让她省心的。 小时候那些破烂事就不说了,就说大学毕业后,一直不肯谈恋爱结婚,好不容易结婚了,结果儿媳妇竟然是大随的皇帝。 这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生下个龙凤胎,竟只能留在大随,不能带到现代来。 而且要不是山青决定摊牌,施然这个报仇的,竟然还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们。 “你的孙子之林,知道爷爷奶奶想见他,就解决了不能来现代的问题,迫不及待的要来现代,见爷爷奶奶。” 电话里,林月如的声音没了,只剩下店外不只是其他店老板还是路人的聊天声音,和不知那家店铺放歌的声音。 「芦苇花开岁已寒,若霜又降路遥漫长,墙外是谁在吟唱,凤求凰~」 “喂,妈?” 电话里,林月如的声音重新出现,听起来有些颤抖。 “你、你说真的?之林、文妤真的能过来?” “骗你干嘛。” “之前不还说……怎么回事?” “说了是之林啊,他拿着我和山青的吊坠玩,然后把两块吊坠合在一块,吊坠功能就升级了,可以带他们过来了。” “好好,之林、文妤已经来了?” “还没有,这边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现在正去商城买摇篮、婴儿车这些,等买好了,再让山青带过来。” 施然说:“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现在不用偷偷难过了,可以见到你们可爱的孙子、孙女了,开心吧。” “之林都知道把吊坠合起来,就能让功能升级,你怎么不知道?亏你一直不要脸的夸自己聪明。” “要不怎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施然说,“现在怎么说?你和爸是等着我和山青过年回去,还是我现在就给你们买票,你们过来。” “当然是现在就过去,还用问。” “那不是怕你们放不下家里的生意嘛,之前叫你们过来玩,你不就是不舍得关店。” “那能一样?”林月如说,“行了,别废话了,赶紧买票,我现在就和你爸说,收拾衣服。” “好,明天我让之林、文妤去机场接你们啊。” “不用,之林、文妤那么小,你折腾他们干什么。就在家里带着,你家的地址,我又不是不知道,”林月如说,“赶紧买票去,等下没票了。” “高铁票应该没有了,机票应该还有,你放心,就是加钱,也让你们明天就能过来。” 挂了电话,施然哼着小曲,来到商城,一边停好车,一边给林月如、施正国买飞机票。 正值正月里,飞机票的价格不仅贵,还难买。最终,施然花了比平日贵两倍的价格,买了两张商务舱的机票。 截图发给林月如后,施然专心逛其婴儿店。 同时,施然还有心情在想,等会买好了,要不要去师父师娘家一趟,提前把事情告诉他们。想了想,施然决定等明天山青来了,再去跟师父师娘说。 买完必备的婴儿用品,商城也都快关门了。 回到家,施然将东西全都从吊坠里拿了出来,开始安装摇篮、两人座的婴儿车和游戏围栏。一切弄好后,时间已是到了十一点多。 打扫好卫生,将垃圾扔进楼下的垃圾桶,时间又快到凌晨一点。 施然困意全无,依旧十分精神,满心都是之林、文妤要来现代的兴奋。 回到大随,之林、文妤已经睡着,柳山青因不知施然今晚是否会回来,也是早早的睡下。偌大的暖房,只有一些女侍卫尽职的守在门口。 她们看到施然,立即向施然行礼。 至于施然身上有些奇怪的衣服,忽短忽长的头发,她们早已见怪不怪,这两年见过太多次。 进了暖房,施然先看了下睡在另一个房间的之林、文妤。两人躺在宽敞的摇篮里,睡的十分安稳。之林又跟树袋熊的一样,手脚搭在文妤身上。 在摇篮的旁边,是打地铺时刻守着的玉儿和一位宫女。 玉儿的警惕性很高,施然刚走到摇篮旁边,玉儿瞬间就弹了起来。见来人是施然,玉儿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向施然行礼。 施然制止住玉儿,让其接着睡。然后,施然看了看之林、文妤,伸手轻轻戳了戳他们软乎的小脸,走了出去。 走进房间,已经在现代洗过的施然,脱掉外衣,刚要上床。柳山青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神有些锐利。见是施然,柳山青眼神这才柔和下来,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了下来。 柳山青说:“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东西都备好了?” “备好了,事情也跟妈说了,他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 施然躺在柳山青身边,柳山青自然地投进施然怀里,微微调整姿势,说:“明天什么时候过去?早上?” “吃完早餐吧,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让现代时间停滞,正常流逝。” “好。” 没再说话,施然搂着柳山青,嗅着柳山青身上好闻的味道,闭上眼睛,安然入眠。 由于买了米糊,晚上之林、文妤饿了,玉儿可以泡米糊给他们吃,故,施然、柳山青这一晚睡的十分安稳,安稳到施然、柳山青都有点不习惯,三点多就自然醒了,然后隐约听到外面好像有小孩子哭声。 相继爬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去一看,玉儿正抱着施之林在主殿,来回走着。一位宫女端着刚泡好的米糊,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给施之林喂上一口。 施之林每吃完一口,接着哭着。 然后看到施然、柳山青,施之林哭得就更伤心了,一直没有掉下来的眼神,瞬间落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怜兮兮的。 柳山青将她抱了过来,施之林还在伤心的哭着,同时直往柳山青怀里钻,拉扯着柳山青的衣服,显然是米糊不合他的胃口。柳山青只好一边哄着一边抱着施之林进屋。 施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去看施文妤。施文妤也醒了,正安分的躺在摇篮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拉扯着小被子,双脚不时的踢上一脚。 见到施然,施文妤先是笑了一下,随机像是想到什么,小嘴一撇的,痛哭起来。同时,施文妤还伸出双手,隐约说出一个抱字。 施然立即将施文妤抱了起来,柔声哄着。 施文妤和施之林一样,施然抱起来后,施文妤还在哭着,又和施之林不一样的是,施文妤只抱着施然的脑袋,整个人埋在施然的肩膀上。 施然抱着施文妤走进房间,来到柳山青面前。施文妤顿时就不要施然,朝柳山青伸手,肉乎乎的手掌一张一握,嘴里又隐约喊出一个抱字。 柳山青怀里的施之林已经满足的吃睡着了。柳山青把“粮食”从他嘴里拿出来时,施之林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 等将施文妤哄睡着时,已经快到四点,再有半小时,就是柳山青以前起床的时间。不过有了孩子,柳山青起床的时间比以前要推晚半个小时,五点钟起来。 今日,柳山青依旧五点钟起来。 施然跟着起来,催着玉儿去准备早膳,就等着吃完早膳,去现代。 六点多,大随的天空依旧很黑,施然和柳山青一人抱着一个小孩,不要玉儿等人的跟随,乐呵呵的走向宁清殿。 这是施之林、施文妤第一次走出暖房。施之林一路东张西望,不停的哦哦着。施文妤则要安静很多,仅是好奇的看着左右,没有出声。 来到宁清殿,施然抱着施之林,笑着看了眼柳山青。柳山青微微一笑,和施然在同一时间使用人面吊坠。 眨眼间的功夫,明亮的灯光,让施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心里最后那点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施之林、施文妤虽然在大随见过灯光,但现代客厅对于施之林、施文妤来说,可是比暖房之外的皇宫更是个新奇地方。 施之林、施文妤几乎同时看向天花板的吊灯,紧接着又不停的来回看着周围。一直安静的施文妤都忍不住发出声音,似是在问他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们到另一个世界来了,这里也是爸爸妈妈的家,感觉怎么样?” 施然抱着施之林在客厅里乱转,带他看看电视,看看酒柜,看看厨房等等。最后,施然打开电视。漆黑的东西突然亮出会动的画面,瞬间将施之林、施文妤吸引住。 施之林无比激动的指着电视,冲着施然、柳山青哦哦着。随后,施之林又去拍施文妤,像是在让施文妤也看电视。施文妤一直盯着电视,还不时看向施然、柳山青,显然也非常好奇。 更让他们激动的是,施然有意的打开猫和老鼠。 施之林看着汤姆追着杰瑞,更加激动的握起拳头。施文妤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施然跟他们说话,都不带搭理的。 这个时候,现代还是凌晨三点多,外面的天很黑,寒风吹的窗户咚咚作响。 施然跟柳山青说:“你要不要去睡会?” 柳山青摇头,查看起施然买的摇起、婴儿车等。 施然说:“八九点的时候,你在家带孩子,我去师父、师娘家跟他们说一声。你一个人带的过来吧。” 柳山青点头,她觉得自己没问题。 第两百一十六章 完整了 八点整,施然到了白林、程红梅家。 程红梅和她的本家朋友出门采购去了,白林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悠闲的看着报纸。 “老师,师娘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你师娘出去了,基本上是不到不中午不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什么。”白林问,“你找你师娘有事?” “是找你们两有事,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白林看了眼施然:“什么事?” “等师娘回来再说吧。” 转眼等了半个小时,程红梅还没有回来的架势,施然有点等不下去了。 他担心柳山青一个人在家里照顾不过来两个小孩,毕竟之前在大随有玉儿、宫女的帮忙。 施然给程红梅打电话:“喂,师娘,我在你家呢,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件大事要跟你和师父说……还记得去年师父的朋友说在香江看到山青挺着大肚子吧,恩,就这事,三两句说不清楚,诶,好,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施然见白林盯着他,笑了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然调出相册,递给白林。 白林接过来一看,脸色微变:“这是……” “你的外孙、外孙女,之林、文妤。” 白林一边翻看,一边问:“你为什么要瞒着?” “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的事了,事情有些离奇,师父你先做下心理准备。” “之林,文妤是跟你姓吗?” 施然笑说:“当然,不跟我姓跟谁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跟山青提过这茬,她还不同意呢。” 白林眉头微皱,有心询问,想到施然要等程红梅回来才说,便暂时作罢,专心看相册里两个孩子的照片、视频。看着两个孩子的可爱模样,白林的眉眼渐渐柔和,尤其是见到视频里,两个孩子笑的无比开心时,白林也会不由露出笑容。 开门声忽然响起,程红梅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菜走了进来。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清脆、响亮的孩子笑声,程红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程红梅菜篮子都忘记放下的走进客厅,询问施然。也在这时,程红梅看到白林正在看的孩子视频,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接着看完视频,再看下一个。 施然让出位置,让两人坐在一块看。他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清了清嗓子,说:“事情是这样的……” 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白林、程红梅的反应和林月如、施正国基本一样,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有些难以相信,无法接受。 可在施然手里消失又凭空出现的东西,让白林、程红梅不得不接受。 一些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白林现在也能想通来,难怪柳山青的气质那么好,举头投足之间都流露出贵族气质,完全不像是在国外长大能养出来的气质。 特别是在马加达那种地方…… 相对于白林的释然,程红梅现在更关心的是孩子的事。 “孩子现在在哪?” “在家呢,我这次过来除了要把事情告诉你们,也是想看你们是否有时间,去看看你们的外孙、外孙女。” 施然说:“本来应该是我和山青抱着他们来看你们,但孩子出生之后就一直待在暖房没出来过,我怕带他们出门,他们会有点不习惯,等下晕车就麻烦了。 再就是,他们没打过疫苗,两边环境又不一样,等下生病了就不好了。” 白林、程红梅表示理解,大随和这边环境不一样,孩子那么小,没搞好是容易生病。另外,他们压根就不在乎施然、柳山青有没有抱着孩子主动上门,现在一心只想见到孩子。 去施然家的路上,施然先给柳山青打了个电话,通知一下柳山青。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孩子响亮的哭声随之从电话里传来。 简单的说了两句,柳山青便把电话挂了。 施然跟程红梅、白林说:“刚才哭的就是之林,他比姐姐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姐姐就很少哭,大多时候不是安静地躺着,就是自己坐着翻书。” 一路上,施然都在跟白林、程红梅说着孩子的事情。两人认真听着,同时程红梅一人在独享孩子的照片、视频。白林想看又自持身份,没有趴在副驾驶上看。 到了施然家,程红梅拿着施然的手机,一马当先的走入单元楼,白林紧随其后,施然到时落在最后。 由于白林、程红梅都有施然家防盗门门锁的密码,直接输入密码,就开门走了进去。客厅里猫抓老鼠的音乐响亮,柳山青正抱着施之林,轻声哄着。 施之林趴在柳山青的肩膀上,吃着手,眼睛一直盯着电视里的杰瑞。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施文妤则是安静的坐在施然特意撤掉茶几,腾地方,弄出来的游戏围栏里,手里拿着婴儿书籍,看着电视。 “爸、妈,”柳山青跟程红梅、白林打着招呼。 程红梅、白林应了一声,注意力都放在柳山青怀里的之林身上。程红梅拍着手,柔声叫着之林。 施之林猛地转身过来,吃着手,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个人,主动发出“哦哦”的声音,似是在问,你们是谁?期间,施之林还看了眼施然、柳山青。 “这是师公、师奶,也是外公、外婆,”施然拉开施之林塞在嘴里的手,在施之林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施之林哦哦的,似是在回应施然的话。 程红梅伸手要抱施之林,施之林没有抗拒,任由程红梅抱着。他又跟以前见到人一样,望着程红梅,主动跟程红梅说着,婴儿的专属语言。.. 同时,施然将施文妤抱了过来。 施文妤同样好奇看着程红梅、白林。面对笑容满面的程红梅、白林,施文妤就没有施之林那样热情了,即没有主动搭话,也不像施之林那样,逗一下就笑。 施文妤就面无表情的看着程红梅、白林,然后扭头趴在施然肩膀上,接着看猫和老鼠。 施然跟施文妤说,白林、程红梅是外公外婆,施文妤也没什么反应。 施之林到时在旁不停的搭腔,加入施然、白林等人的聊天。 白林想抱施文妤,施文妤却是不肯,紧搂着施然的脖子。施之林则是大大方方的任由白林、程红梅抱着。白林抱施之林的时候,施之林同样主动跟白林说话,还冲白林笑。 就这么一会功夫,白林、程红梅就看出来,两个孩子果然和施然说的一样,长得像施然的姐姐,性格上更像柳山青。长得像柳山青的弟弟,性格上更像施然。 之后,施文妤安静坐在柳山青腿上,看着猫和老鼠。施之林站在程红梅腿上乱蹦,笑得非常开心。 施然泡好茶,给白林、程红梅倒茶时,施之林看到了,还指着茶,先跟白林哦哦着,又扭头跟程红梅哦哦着。 “让外公喝茶是吧,真乖。” 白林端起茶杯,立即当着施之林的面,抿了一口。施之林仍在哦哦着,白林将茶杯放在施之林面前时,施之林立即张开嘴,一副要喝的模样。白林把茶收回去时,施之林还不满的嗯嗯两句,扭头又冲着程红梅哦哦着,像是在告状。 一晃眼到了中午十一点,施然主动去做饭,本来是柳山青要做,施然不让,让柳山青带着孩子,好好休息。程红梅见状,将施之林交给白林,走进厨房帮忙。 施然不让也没用,程红梅坚持要做。柳山青随之也是走了进来,把施文妤交给施然,接受施然的工作。 施然没再坚持,抱着施文妤坐在白林身边,抓着施文妤的手,逗着施之林。施之林顿时咯咯笑着,也伸出手,要抓施文妤。 一直保持清冷范的施文妤,在施然的逗弄下,也是露出笑容。 施然趁势问施文妤,要不要外公抱。施文妤没啥反应。白林伸手要抱施文妤时,施文妤还是不肯,往施然怀里躲。 施之林又在这时,跟施然、白林说话。 到了下午一点,施然说:“老师、师娘你们先坐会,我去机场接我爸妈,他们快到了。” “诶,好,路上小心点,”程红梅说。 这个点去已经有点晚了,施然到机场时,已经两点一十多了,林月如、施正国刚从机场里走出来,没有多久,在出站口等着。 接上二老回到家,林月如、施正国和白林、程红梅刚来时一样,有些潦草的打过招呼,便迫不及待的看孩子,跟孩子打招呼。 施之林、施文妤的反应自然是和之前一样,施之林十分主动、热情,主动冲林月如、施正国笑,说话,不介意林月如、施正国抱他。 施文妤还是反应冷淡,就安静坐在柳山青怀里,看了下林月如、施正国,接着看猫和老鼠。林月如、施正国要抱施文妤时,施文妤不让,往柳山青怀里躲。 林月如、施正国还有白林、程红梅都不似有些大人,小孩不抱就非要抱,直到小孩哭了为止。林月如、施正国见施文妤不肯,便没有强求,转而去抱施之林。 施之林跟爷爷奶奶玩的开心,施文妤始终安静坐在柳山青怀里,只有施然抱她的时候,她会主动张开手。然后,安静的待在施然怀里。 施然主动逗她时,她才会开心的笑着。 时间到了晚饭,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施文妤似是终于和林月如等人熟络了,不再将林月如等人当成坏人,林月如拍着手,要抱施文妤时,施文妤没有再躲,就看着林月如。林月如尝试抱施文妤时,施文妤没有躲避,任由林月如抱着。 施正国、白林和程红梅看到了,都想试试。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程红梅如愿以偿的抱到施文妤。施正国、白林要抱的时候,施文妤就往林月如、或者程红梅怀里躲,不让他们抱。 施正国、白林对视一笑,心里都有些无奈。 更让程红梅、林月如开心的是,两人逗施文妤时,施文妤会给面子的笑一下。虽然不让施然逗时那样哈哈大小,但一直清冷范的施文妤,能冲着两个人笑,就足以让程红梅、林月如开心。 没看到施正国、白林使劲浑身解数逗施文妤笑时,施文妤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施正国、白林。 晚上十点多,白林、程红梅不舍得离开,施然送白林、程红梅回去。施然回来时,施之林、施文妤已经睡了。 林月如、施正国就在旁边看着。在他们看来,能看着孙子、孙女睡觉,就很幸福。 施然没这个感觉,就觉得两个小家伙可算是睡着了。没了玉儿、宫女的帮忙,施然今天才体会到一直带小孩有多累,比批那些无聊的奏章要累多了。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更让施然感觉心累的是,睡到半夜,施之林嘹亮的“歌声”,以前虽然也是如此,但大多数时候,由玉儿、宫女的哄着,施然都在睡觉,也听不到施之林的哭声。 现在没了玉儿、宫女的哄着,施然、柳山青得直面施之林的哭声。 熟睡的施文妤也被施之林吵醒。施然去抱施之林时,原本很安静,有些嫌弃施之林的施文妤,一看到施然,顿时也哭了起来。 困的不行的施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睡在原来施然曾经房间的林月如、施正国也被施之林嘹亮的哭声吵醒了,过来敲门询问情况,林月如还主动提出帮忙带。 “没事,你们去睡吧,他们就是饿了。” 好不容易将施之林、施文妤喂饱,重新哄睡着了,施然疲惫的趴在床上,左手搭在柳山青身上,小声说道:“总算是睡着了,我们两的生活完整了。” “完整?”柳山青不解。 “体验了之前一直没有体验过的夜里带小孩。” “那是你。” 之前就算在大随,有玉儿、宫女每晚哄着施之林、施文妤,柳山青还是得爬起来,喂他们。施然则是每晚都睡的跟猪一样,九个月来,顶多就几次醒了。 “老婆,辛苦了,来让夫君亲一个。” 施然嘟着嘴,刚要去亲柳山青,摇篮那边忽然传出声音。施然、柳山青抬头一看,施之林站在摇篮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们。 见施然、柳山青看过来,施之林顿时眉开眼笑,扶着摇篮边栏,蹦跶。 第两百一十七章 永恒的温暖 翌日早上八点,白林、程红梅敲响了施然家门。 其实,白林、程红梅早上六点钟就醒了,七点钟就想过来,是怕施然等人还在睡觉,才往后拖了一个小时。 施然、柳山青得益于施之林的精神,早上五点多,就抱着施之林走出房间。一到客厅,施之林就一边吃着手一边指着电视,冲着施然、柳山青哦哦着。 施然故意装作不明白施之林的意思,施之林就继续冲着施然、柳山青哦哦着,柳山青让施然开电视,施然还是有意不开,施之林顿时有点急了。施然就故作严肃的对施之林说:“不许急,你想干什么,好好说?” 施之林还是有些急躁地指着电视,冲着施然哦哦着。后见施然还是不开电视,施之林扭头看向柳山青,小嘴一瘪,眼泪一掉,哇得哭了起来。 同时,施之林还冲着柳山青说着他的婴儿语言,像是在控诉施然。 柳山青不悦地瞪了施然一眼,哄着施之林,就要去开电视。施然笑着抢在柳山青前头,打开电视。 在电视亮起来的那一刻,施之林顿时不哭了,眼泪汪汪的扭头看着电视,又冲施然哦哦着,像是要看猫和老鼠。施然打开猫和老鼠,施之林立即露出笑容,肉乎乎的小手拍着,两只肉乎乎的小脚也激动的动着。 这时,林月如、施正国住的房间房门打开,林月如穿戴整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施之林闻声看去,主动冲着林月如哦哦着,露出笑容,像是跟林月如说,你起来了,奶奶。 林月如闻此顿时不困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快步走到施之林面前,跟施之林打招呼。施之林主动张开手臂,朝林月如伸着,要林月如抱。 林月如刚抱进怀里,施之林对着林月如又开始哦哦着,中途,施之林还不时的看向施然,像是在和林月如控诉施然不肯开电视的暴行。 许是林月如的配合,还作势要打施之林,给了施之林底气。施正国从房里走出来时,施之林如法炮制的又冲着施正国哦哦着,向施正国控诉着施然的暴行。 白林、程红梅来时,施之林还是如此。 就是施文妤醒了,林月如抱着坐在施之林身边,施之林还用他们婴儿专用的语言,跟施文妤控诉施然的暴行。 施文妤一边由林月如给她擦脸,一边看着电视上正在被杰瑞戏弄的汤姆,看上去像是将施之林当成空气,没听施之林的控诉,不过从她不时瞟向施然的目光,可以看出,她是全听进去了。 施然看得无语,现在才知道这小家伙还有告状的毛病。 八点多,施然翻出他和柳山青的户口本、结婚证,走到白林、施正国的面前问:“没准生证、出生证明,给他们上户口,是不是要做亲子鉴定啊?” 白林、施正国等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这的确是个麻烦事。不过他们两现在也不知道规定是怎么样,便主动说陪施然走一趟。 去的路上,施然跟白林、施正国说出他想的理由:“到时候,就说他们是在国外出生的,之前一直在国外,在国外的收据都没带回来。” 为了编的像样一点,施然还特意查了国外有哪些医院,并将他挑中的一家医院,告诉白林、施正国,防止他们说的对不上。 到了地方,人家刚上班,施然说明来意、情况后,办公人员显然没少见过这样的情况,查过施然、柳山青的证件,确定都没问题后,便让施然带着孩子去做亲子鉴定,以确定孩子是施然的。 这样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的人鱼目混珠,将别人的孩子说成是自己的。 由于在路上就跟柳山青打电话说明了情况,施然刚到家,柳山青等人便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鉴定处,施然一边办理手续一边跟工作人员闲聊,得知像他这样的情况来做亲子鉴定的还真不少。 做完相应的检测,得知最少需要一周才能拿到结果,施然便离开鉴定处,顺势带着孩子去一些比较有名的婴儿乐园玩。 在车上时,施之林、施文妤都坐在婴儿专属座椅上,林月如主动要坐在旁边照料。第一次出门的施之林,是何等的好奇,全程犹如进入大观园的刘奶奶,左顾右盼,无比的激动。车里尽是施之林的哦哦声,和林月如应和的声音。 施文妤也很好奇,但她和刚来现代的柳山青一样,尽管对车外的事物好奇,全程都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神情平静,没发出一点声音。 施然见施文妤这样的反应,也是想起柳山青刚来时的模样,笑着跟柳山青说:“文妤还真是跟你一样啊。” 柳山青想着她刚来时的场景,微微一笑。 来到婴儿乐园所在的商城,施然推着空荡荡的婴儿车,和柳山青走在一行人中的最后面。林月如、程红梅一人抱着一个,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施正国、白林如同护卫般走到两旁。 恰逢商场里在做新年活动,人非常的多。施之林、施文妤何曾见过这么多人,完美继承施然性格的施之林,兴奋无比,全城在程红梅怀里转来转去,目接不暇的望着来回的店铺,指来指去,全城哦个不停。 施文妤还是和在车上一样,文静的待在林月如怀里,就只来回扭头,好奇的看着。 走到商城一楼中心处,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有卖儿童玩具的商家,在举办活动。一个又一个的人偶站在两旁拿着气球,挥舞着。 施之林顿时更加激动,程红梅抱着他立即走了过去,施之林冲着人偶哦哦的叫着。人偶将手里的气球递给施之林,施之林立即接住,开心的抖着。 人偶将另一个气球递给施文妤时,施文妤就看着,没有伸手接。是林月如伸手接了过来,递给施文妤,施文妤才接着,露出笑容。 碰得一声,施之林的气球忽然爆了。施之林吓得一愣,下一秒失声痛哭起来。程红梅连忙安慰着,施之林委屈巴巴的趴在程红梅肩头。 人偶又递给施之林一个气球,施之林这才转哭为笑。 在人群中看了会活动人员扮着小动物,在台上跳舞。施正国、白林主动给施之林、施文妤买了相应的玩具,施之林开心的丢下气球,拿着小玩具,抖着。 施文妤则是拿着气球的同时,也吃力的搂着比她还大的娃娃。 坐电梯的时候,施文妤的娃娃还不小心掉了下去,施然连忙跑下去捡。施文妤全城不哭不闹,就安静等着施然重新把娃娃送到她手上。 抱孩子显然是一个吃力的活,尤其是抱全城转来转去,活跃得不行的施之林,程红梅抱着施之林到二楼就有些累了。早就想抱小孩的白林立即接了过去。 施之林立即跟白林炫耀他手里的玩具。 施正国看得眼馋,尝试着抱施文妤。让施正国喜出望外的时,施文妤竟然没有拒绝,任由施正国抱着。五十多岁的施正国顿时笑的跟个孩子一样。 白林看得羡慕,都想跟施正国换一下。他觉得施正国可以,他也可以。 到了三楼的婴儿乐园,还没进去,施然等人就在门口看到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其中年龄最大的也就一岁,刚学会走路。 乐园里孩子的笑声更是无比的响亮。施之林、施文妤何曾见过这么多同龄的小孩,施文妤娃娃都忘记玩了,就盯着那些小孩看,还扭头看向施正国,似是想说怎么这么多跟她一样大的小孩。 施之林更是激动无比,又开始不停的哦哦着。准备进去的时候,施之林还主动冲着一旁同样被抱在怀里的小孩子,哦哦的打着招呼,还伸出拿着小玩具的手,似是想要碰那个小孩。 小孩的母亲轻轻摇着小孩子的手,回应施之林。施之林顿时露出笑容。 进入婴儿乐园后,施之林从施然那继承来的表演型人格发挥的淋漓尽致,主动跟着每一个同龄的小孩打招呼。 遇到比他大的,他也不怕,依旧主动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对方不理,施之林也不在意,换下一个。 遇到一些不友善的小孩,施之林也不像在家里一样,被姐姐打一下就哭,反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敢推我,我就再推回去,而且更加用力。 让施然等人感到新奇的是,在一旁的施文妤立即爬到施之林身边,爬到推施之林的小孩面前,对着小孩的脸,就是一巴掌。 声音清脆的就跟拍西瓜一样。 小孩的脸顿时红了。 紧接着,响亮的哭声响了起来。 对方的大人连忙把小孩抱了起来,林月如、程红梅也是眼疾手快的抱起施之林、施文妤。施之林随之也是痛哭了起来,看起来比对方伤心多了。 施文妤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痛哭的小孩,那清冷的小模样,跟现在的柳山青表情一模一样。 施然、施正国和白林则是从中调和,和着稀泥。 毕竟就是小孩子的矛盾,自家孩子又没吃亏,没必要闹大。 等对方一脸不爽的抱着小孩走了后,施然笑着摸了摸施文妤的脑袋,夸道:“你这姐姐当的合格,知道保护弟弟,真棒。”.. 施文妤这才露出笑容,冲施然笑着。 施之林的反应也让施然甚是满意,不愧是他的种,在外面就该这样,该出手出手,该示弱示弱,施之林很有他小时候的风范。 施正国、林月如也是笑着跟白林、程红梅和柳山青说,施之林跟施然小时候一模一样,每次施然小学以前在外面跟别人打架,不管把别人打成什么样,施然肯定哭的比对方更惨,弄得跟施然吃了多大亏一样。 更让施然等人觉得有意思的是,施之林等对方走了后,立即就不哭了。眼泪一抹,就要从林月如怀里下去,接着玩。 这之后,施之林一点都不受刚才的事情影响,继续主动跟周围的小孩主动打招呼,要跟他们一块玩。 也在这时,施然等人发现,施之林打招呼的小孩里大半都是女孩,而且是长相漂亮的女孩,尤其是一个长得跟瓷娃娃一样,和施文妤一样漂亮的女孩。 施之林不管她理不理自己,也不管小女孩的母亲是否就在身边,直接赖在对方身边不走,跟对施文妤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乐园玩具放在对方身上,用婴儿专属的语言,跟小女孩搭腔。 小女孩的反应不似施文妤,烦了直接给施之林一巴掌。三次之后,小女孩开始回应施之林。天知道施之林跟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也是从这之后,小女孩主动把自己正在玩的玩具,递给施之林。 施之林立即转身拿过林月如手里,白林刚给他买的玩具,塞进小女孩手里。 而施之林也没忘记了一旁独自玩着娃娃的姐姐,不仅把手里的玩具塞给施文妤,还时不时的扭头冲着施文妤哦哦着。施文妤跟以前一样,全程不搭理施之林。 这时,一件让人想不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小女孩竟突然亲了施之林一口。 小女孩在旁照看的母亲、奶奶原本在和林月如、程红梅聊天,交流经验,结果看到这一幕,都流露出无奈的表情。 施之林则是笑的更加开心,嘟着嘴也要去亲小女孩。 施然一把拦住施之林,严重警告施之林不能这样。同时,施然心里有些无奈,也有些得意。 好家伙,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小就会泡妞,长大了还得了。 好不容易制止施之林的行为后,施然刚站起来,就看到柳山青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施然清楚柳山青这是认为施之林这样的行为,是遗传了施然。 受了无妄之灾的施然,笑着走到柳山青身边,小声说:“让他们在这里玩,我们出去逛逛?” 柳山青不答应,但施然不给柳山青不答应的机会,直接以给程红梅、林月如、施正国和白林买水的借口,强行拉着柳山青走出婴儿乐园,在商城里闲逛了起来。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施然握着柳山青柔若无骨的温凉小手,看着遇到的一对对小情侣,眼神有些感慨的说道: “还记得,前年你刚来着,我们一起逛商城把?不怕告诉你,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女孩子逛商城,不过没有感觉兴奋,因为我全程都在想着走在我身边的这个漂亮跟天仙似的小姑娘,竟然是来自异界,还是异界的皇帝,还是我的未婚妻。” 柳山青没说话,脑海里却是再一次想起那时的画面。 尽管才过去三年,柳山青即觉得历历在目,又觉仿佛过了很久。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 “在想等到了八十岁的时候,我们两也要这样手牵手的走下去。” 施然真挚的笑容,柔情的目光,让柳山青心里一烫,也是笑了起来。 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施然左手边的店铺,放的一首歌,引起施然的注意。 「你从天而将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施然笑说:“这首歌挺适合你的,不过我们两,比这首歌唱的人要好多了。” 说着,施然跟着唱了起来。 「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终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柳山青自然是听出这首歌的含义,扭头看了眼施然,嘴角露出浅笑。 是啊,她和施然的情况要比这首歌好多了。 她就算站在万人中央,感受到那万丈的荣光,体会到被高高架起来的感觉,刺骨的寒风不停地吹着,踏错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施然依旧、始终会站在她的身旁,紧握的她的手,给她带来温暖,为她驱除高处刺骨的寒意,为她照亮前方漆黑的路,陪伴着她同行。 施然给她的温暖、光不是昙花一现,是永久的,是能相伴她一生的。 百年渺渺,红尘俗世。 在尔虞我诈的朝堂,在血亲相残的皇家,能有一真心的有情人陪伴,真好。 (全书完) 新书已发《人在冷宫约架对象是女帝》 「轻舞飞扬?」 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草薙素子来到了一张咖啡桌旁边,对着坐在那里的人问道,语气之中多少带着狐疑,毕竟这个家伙每一次出现,跟先前的面容都完全不同。 「坐。」 摘下墨镜,草薙素子坐到了富贵对面,又扫视了一眼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这才从衣兜里抽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富贵。 「这是任务,你看下。」 ... 「任务是将这个男人活着抓到东都,对吧。」 「是。」 万东都银元。(注1)」 想了想,富贵开口道。 「如果你只是负责带路跟运送,不负责抓捕呢?」 「那你找我干什么?」 富贵放下咖啡杯,狐疑的看着草薙素子。 「你也知道的,东都在九州几乎没有什么官方势力,除了驻扎在那里的军队之外,这一次的任务又是秘密任务,所以我们的难处主要是无法找到这个人。」 「那你可以直接买情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草薙素子用一只手拄着下巴,有些俏皮的看着富贵。 「买卖情报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情报,不是吗?」 「一千万。」 「...」 「喂喂,凭什么啊!」 草薙素子敲了敲桌子,有些气鼓鼓的看着富贵。 「白璧竟何辜,青蝇遂成冤。」 端起咖啡杯,富贵吹了吹,喝了一口,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草薙素子。 「最近经济不景气,不然背黑锅可不是这个价格。」 「...」 「所以,你其实是夏都人,对吧。」 草薙素子其实不是很理解这句诗的意思,但她的电子脑可以联网查询,自然便搜到了对应的资料,是夏都远古时代的着名诗人写的。 「这种古老的诗词你都可以张嘴就来。」 「我仰慕夏都文化,但..那里不是我的家。」 沉吟片刻,富贵澹澹的说道,这个似似而非的世界,不论在哪里,于他而言,都不过是他乡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夏都呢?」 「一百万,我就告诉你。」 「陪你睡一觉怎么样?」 「第一,我不是那个城市猎人。」 「第二,我对充气娃娃没兴趣。(注2)」 「死ね...」 ---分割线 「热乎乎的烤红薯啦..」 「凉茶,凉茶..」 「生腌海鲜啦..」 九州长崎难民区,昏暗的街道两侧满是摊位,地面上流淌着污水跟油泥的混合物,而倘若抬起头,便能看到璀璨的霓虹灯,两种不同的风景相互交织,再点缀着一些接受过义体改造的改造人,就有这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先进与落后,机械与血肉,混乱与秩序... 也即是所谓的赛博朋克。 当然,这个词并不是富贵创造出来的,是前世的他在网上汲取资料的时候偶尔看到的,因为很感兴趣,就多看了几眼,却不想,有朝一日,竟然能真的来到这样一个世界。 「你怎么确定他最可能躲在这里呢?」 跟着富贵的脚步,草薙素子也不时的打量着周围,这种地方其实她也是第一次过来,不过,一路上她都没有放下风衣的衣领,哪怕这里很黑,也没摘掉墨镜,当然,这样倒也不奇怪,众所周知,难民区是罪犯的天堂,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这副打扮。 「长崎难民区不但是整个九州最大的难民区,同时也是直线距离东都最远的难民区,从你给我的情报里看,那是一个不怎么专业的家伙,这样的人在做完坏事之后,为了追求心安,肯定会选择这个最大最远的地方藏起来,因为大,他可以更从容的隐藏,因为远,他会有更多的安全感。」 「如果你推理错误了呢?」 「那就换一个地方。」 「诶?那岂不是要找很久..你干什么去啊..」 看到富贵忽然转了个弯,去到一处胡同里,草薙素子也跟着走了过去。 「冬冬冬~」 在一处破旧的窗前敲了敲,窗户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是三个小孩子,两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请问,你们找谁啊..」 「元泰,是我。」 「大哥哥,吓死我了,你怎么又变样了。」 旁边,小女孩不由问道。 「呵,好久不见,步美酱,给我查查这个人。」 「好的。」 接过照片,元泰立刻将照片扫描到了一处手提电脑里,旁边,另外一个小男孩则敲打着键盘,很快,对应的情报就顺着手提电脑的一处打印口,打印出了一张纸。 「大哥哥,这就是 「多少钱?」 「不要钱了,嘻嘻..」 「嗯,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好的,大哥哥再见。」 说罢,元泰便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然后便听到里面一阵声响,几个小家伙已经离开了那里。 「他们是...」 「一群讨生活的小家伙而已。」 富贵没有多说,而是手中的 「这里就是 「不用。」 扫视了一眼 富贵微微点头,也没多问,知道这是东都公安的标配,热光学迷彩。 「你干什么...」 富贵忽的伸出手,抓住了草薙素子的手。 「诶?你竟然能看到我?」 「看不到,但可以感知到。」 「切,作弊的灵能者,那这样呢?」 「别闹..咳咳。」 富贵默默收回了手,这个女人竟然不是用手,而是挺着胸,但要承认,人造的手感似乎更好一些... 「哈哈,你竟然脸红了..」 ... 夜色深沉,除了商业街之外,大多数的平民窟喧嚣声都渐渐落去,这里的夜晚治安可不怎么样,一般来说,除非必要,否者普通人很少会在晚上出去。 此刻,富贵正跟草薙素子已然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目的地,一处废弃的大楼外,这样的地方在难民区多如牛毛,多是当年三战被破坏的建筑物,现在则成了这些难民们的家。 「他就在三层的七十三号。」 矗立在阴影里,富贵不再动弹,毕竟他的任务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一半,至于抓捕什么的,那是这个女人的事情,不给钱,他不会出手。 「嗯。」 草薙素子点了点头,隐匿着身形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富贵看的分明,一些连这种废弃大楼里的房间都没有的,从而躲在楼外角落里的流浪汉们,一个一个都悄无声息的睡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的电子脑受到了干扰,这是他为什么不安装电子脑的缘故,除了他修炼的内家拳排斥这些外来物之外,再有就是他对于这些东西并不信任,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在面对政府级别的入侵,这种最低级的电子脑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甚至连数据线的都不需要,就可以隔空入侵。 ... 三层七十三号,草薙素子的电子眼发射出了一些波动,看到屋子里果然是有一个男人。 「杂种,开门!」 草薙素子利用义体自带的功能,模拟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是粗鲁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恐怖分子,一些寻常的叫门方式,只会让他产生警戒心,相反,这种一听就是混混的声音,反倒不会让他起疑心,对方只会认为是过来找麻烦的话,或者是找错人,而且,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草薙素子还砰砰的敲了几下门,果不其然,屋子里,男人直接拿起枪,二话不说的走向门口。 当然,他也没有随便开门,而是小心翼翼的通过猫眼往外看去。 「没有人??」 「砰!」 毫无征兆的,一只手直接穿透了金属门,正正的扼住了他的脖颈,用力一掐,整个人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扭断门锁,草薙素子直接走进屋子里,扫视了一眼,果不其然,屋子里还有着一些制造瓦斯炸弹的装置,凌乱的摆放着,将男人趴着放在地上,草薙素子从脖颈出扯出了一根插线,直接插进了男人脖颈处的接口。 一阵数据交换的声音,草薙素子以自己的电子脑为跳板,直接入侵到了男人的电子脑里,那些所谓的防火墙面对政府级别的入侵毫无意义,转瞬之间便击垮了这种本地级别的防火墙,成功控制了对方的电子脑。 很快,男人便如同丧尸一样,有些扭曲的站了起来,晃动了几下身躯才站稳,草薙素子则将屋子里的诸多可以证明他是恐怖分子的东西统统搜集了起来,装在了包裹里,挂在男人身上,这才跟着男人一起走出去.. 「他已经被我控制住,可以返航。」 被草薙素子通过电子脑控制,男人略微有些僵硬的离开了大楼,来到了富贵跟前。 阴影里,不时扫视着周围的富贵微微点头,便跟着男人在夜色之中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平民窟里很少能看到车,很显眼,因此他们把车停在了来时候的那个小巷,那里有黑帮镇守,只要交钱,车丢的概率反而不高.. ... 「热乎乎的烤红薯啦..」 「凉茶,凉茶..」 「生腌海鲜啦..」 喧嚣声再次响起,草薙素子警觉的看着四周,但事实却是,难民的生活,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所能,谁有心思去关心别人,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个行为些许有些怪异的男人。 只是这个时候,被控制的犯罪嫌疑人的眼皮却忽的跳了几下,草薙素子微微一愣,方才她的那一击,没有半个小时绝对不可能醒过来,而从那栋大楼走到停车的地方,最多也就钟.. 「他应该是注射了某种药剂..毒品吗?」 回想男人先前的状态,以及房间里的物品,她猜测的同时冲向男人,准备再次将其击晕,电子脑对于义体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可一旦大脑清醒,血肉部分,电子脑是抢不过大脑的控制权的,毕竟这个家伙就只有两条腿住了义体化,到时候他只需要喊一嗓子,抓捕计划就算失败了.. 「诶?」 然而还没等她到达男人跟前,却看到富贵突然转身,彷佛是在寻找着什么,然而实际上那一瞬间,她的电子眼看的分明,若干根泛着银光的针状武器径直顺着他的手中飞射而出,分别击中了犯罪嫌疑人身体的不同位置,电子脑立刻便反馈回来,对方的神经系统直接瘫痪.. 「这是...什么能力?」 草薙素子有些狐疑,因为她的电子脑并未监测到任何灵能波动,证明方才的手段并非灵技。 「看来,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比想象的还要多。」 这一路上,草薙素子看似偶尔会逗一逗富贵,实际上却是在探底,从言行、举止、性格、等等方面,在给富贵做着更加详细的心理侧写,因为只有这些不经意之间的小意外,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原因也很简单,她的身份说到底是公安,全称是公共安全委员会警察,其中一条就是针对所有东都境内的灵能者,毕竟,灵能者所能产生的破坏力一点都不会比全身义体改造的改造人若,甚至要更强。 全身义体改造的改造人还有机会通过骇客入侵的方式将其制服,但对于这种没有任何义体的纯粹的血肉之躯,就要麻烦的太多了。 虽说根据她的侧写,这个男人是属于那种对普通人没有威胁的人,可他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让草薙素子忍不住警觉,不论是可以轻易的感知到热光学迷彩下的自己,亦或者是方才的手段,一般的警察碰到他,估计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说实话,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来自于夏都的谍报人员,但又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倘若是谍报人员,不会做雇佣兵这种曝光率高,让人凭空怀疑的职业。 「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还..蛮吸引人的..」 「回头万。」 「算了,不吸引了..」 ... 「阮明!这里!」 有惊无险的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却听到有人对着他们喊道,草薙素子寻声看过去,是一家店铺,门口站着一个穿着T恤衫,身上还背着枪的男人,正在对被他控制的人摆了摆手。 「该死的,已经遮住了脸,又是黑天,还能被认出来?」 想了想,草薙素子还是控制着男人向着里面走去,现在离开,一样会打草惊蛇。 「你跟我进去一趟。」 富贵耳畔,响起了草薙素子的小声呢喃,以及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气,显然,便是全身义体的改造人,也是需要呼吸的,终于,大脑这个组织器官需要氧气的供给。 「会给你加钱的...」 「这是我的朋友,可以信任的那种。」 来到男人跟前,草薙素子控制着男人开,指了指一旁的富贵。 「进来吧..」 背着枪的男人瞥了一眼富贵,看到他身上没有武器,便歪了歪头说道。 「你要的货已经准备好了,威力保证够大。」 走进这家一看就是做军火生意的店铺,沿着一条通道向着店铺后面走去,一面走,背着枪的男人一面说道。 「老大让我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竟然过来了,对了,钱带了吗?」 「啪啪~」 草薙素子控制着男人,拍了拍背包。 「如果露出马脚,杀掉所有人,反正,锅由他背。」 借助着脚步声的掩护,草薙素子再一次在富贵耳畔呢喃到,这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为了任务,才不愿意主动动手,可如果自己没能接对话,引起对方的怀疑,那就不好意思了.. 「嗯。」 富贵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同时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于是,被衣衫遮盖之下的肉体,便开始缓缓的鼓起,泛红,隐隐约约的,彷佛能看到一只只锥形的小耗子在他的皮肤下奔跑一般.. ... 「我不是让你找阮明,你他吗的怎么回来了?」 「老大,阮明自己来了..」 来到后面的房间,这里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加工车间,约莫六七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吃着晚饭。 「他是谁?」 看着跟着走进来的富贵,桌子旁的男人立刻端起了枪。 「我的朋友。」 「哦,朋友啊,那就...」 「彭! 」 毫无征兆的,富贵整个人直接窜了出去,其速度之快,简直就像是一辆飞驰的战车一般,而几乎同时,对面那几个坐在那里的人刚想掏枪。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差距,他们的枪才掏出来,富贵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重重的撞在了木桌上。 木桌应声飞出,连带着木桌后两个人也一并被撞飞了出去,半空中便已经看到他们凹陷下去的胸骨,想来是活不成了。 而后,富贵又弹出手臂,两只手正好击中木桌两侧靠前的两个人的胸口,这两个人的面色立刻变得狰红,想要动弹,却只能浑身发抖。 最后两个人已经将枪口对准富贵,砰砰的开出了两枪。 可惜子弹打在了富贵的身上,却并未有造成什么伤害,相反,子弹本身却变成了铁饼,贴在了富贵的胸口,就彷佛他的衣服 「嗯哼!」 脚下一踩,腰锥一扭,沿着自己的胳膊传递出去,富贵的两只胳膊宛如两条铁鞭,甩了出去,正好击中最后两人的太阳穴。 「噗~噗~」 两人的脑袋立刻变了形状,脑浆混合着血液沿着另外的一侧的耳朵喷涌而出,最终,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注1:小说世界东都银元参考的是日元,这里万购买力差不多等于人民币二元。 注2:草薙素子是全身义体改造者,除了脑子是血肉之躯,其余全部都是义体。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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