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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要回农村》作者：遍地沧桑 
简介：
　　抓野兔，撵野鸡，捕鱼，采药，采蘑菇。
　　没有房子，牵几条牛去换。
　　没有车，挖几棵树去换。
　　不用打卡，没有堵车，轻松自在，逍遥散漫，富贵闲人。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那是我的家园。
　　背上行囊，我要回农村。
    作品标签：种田文 都市 赚钱 轻松
第1章 一块钱的羞辱
　　林驹是真的蒙圈了。
　　大半节课的时间，他一直想弄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重生了。
　　时间：1979年3月16日。
　　地点：马家堡子学校，六年一班的课堂。林驹是真的蒙圈了。
　　人物：六年一班学生林驹，老师周玉贵。还有自己的四十多个同学。
　　林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38年前的时候。
　　 1979年3月16日，这是一个令林驹记忆深刻的日子。
　　前天，老师周玉贵通知交学费，一人一学期1元钱。
　　但就是这一元钱，林驹家里也拿不出来。
　　本来林家的日子过的还行，虽然不太富裕，但给他交学费的钱，还是应该有的。
　　但这几年因为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治病花了不少钱，家里的二百多块积蓄，都花光了，现在还欠着五十多元的外债。这才导致家里一时拿不出钱来。
　　虽然周玉贵没说什么，但是别人都交了，就自己没交，这让林驹感到有些耻辱。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林驹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有钱，有无数的钱。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工作几年之后，下海经商，资产达到了几个亿，终于圆了自己梦想。
　　有钱了，自己就未免有些嘚瑟，买了个游艇，最后遇上台风，把小命交代了。
　　然后就重生到了今天这一幕。
　　老天爷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过，重生到了今天这个节点，让林驹感到有些可笑。
　　自己一个亿万富翁，现在竟然为一块钱学费发愁。
　　既然重生了，重生到晚几年上大学，或者做生意的时候不行吗？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个节点上。
　　这要是叫前世的人知道了，自己情何以堪？有没脸见人之嫌啊。
　　林驹还记得，前世是母亲在老叔家借了钱，给自己交了学费。
　　不过，今天他不打算让母亲去借钱了。
　　他要自己解决学费的问题。
　　一个亿万富翁，连一块钱的学费都解决不了，自己还混个什么劲儿？
　　前世自己也是白手起家的，大不了就当是重生后，老天爷给自己设的第一道门槛儿。
　　既然念书了，交学费也很正常。一个学期才一块钱，还是很厚道的嘛。
　　自己兄妹四人念书，一共四块钱学费。
　　这一世的第一笔生意，就是赚够四块钱。
　　这个时代，四块钱也不是个小数，也算一个宏大的目标吧。
　　至于眼前的这个老师周玉贵，在林驹眼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这个家伙只念了五年书，连汉语拼音都不会，课本上的字都认不全，不过是靠着他在公社里老爹的关系，当了一个民办教师。
　　不过，马家堡子学校的其他老师们，也比周玉贵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代的师资水平就这样。
　　连林驹后来都感到奇怪，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考上大学。
　　那一年是1983年，高考的录取率是3%，林驹上的是京城的重点院校之一，妥妥的天之骄子。
　　当他跟村里另外四个同学一起考上大学的时候，周玉贵曾经来送行，逢人就说林驹是他的学生。
　　林驹理解周玉贵的心情，他决定，过几年上大学的时候，还给周玉贵一次自豪的机会。
　　好吧，既然时光又回到了原点，那就不妨从头开始。
　　历史上总是有惊人相似的一幕，区别只在于参与的角色不同。
　　你们还是原来的你，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我是从2017年的世界回来的，回到了将近四十年前的今天。
　　既然是钱的事儿，就还是用钱来解决吧。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都不是什么事儿。
　　下课的钟声终于响了起来。
　　说是钟声，其实不确切。
　　不过是半截铁轨挂在一棵树上，用锤子敲击发出的声音。
　　至于电铃和大喇叭，这个乡村学校里还没有。
　　学生们都出去了，都是些十四五岁的野孩子，一下课就像炸了群的羊，四散逃去。
　　“林驹，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交上学费？我也好有个准信儿”。
　　“周老师，三天之内”。
　　“抓紧时间，就剩咱们班没交齐了”。
　　周玉贵说完就走了。
　　林驹出了教室，就见到几个小孩子向他走来。
　　一共四个人，一个是他的弟弟老五、一个是大妹妹老六，一个是小妹妹老七。
　　另一个是罗雅，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儿，比林驹低一个年级。
　　林驹兄弟姐妹一共七人，大排行他是老四，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除了林驹之外，弟弟妹妹也都在这里上学。兄弟姐妹四人，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回家。
　　“二哥，放学了，回家吧”。
　　老七蹦蹦跳跳地进来，拉着林驹的手就往外走。
　　“二哥，老师今天又要交学费”。
　　一边往外走，老五一边说了一句。
　　“老师没批评你吧”？
　　“那倒没有”。
　　这就好，林驹心里松了口气。
　　“老五、老六、老七，回家都别跟妈说学费的事儿”。
　　“不跟妈说，从哪里拿钱”？
　　跟妈说，她又哪里有钱？要是有钱，还用等到今天？
　　“老师再跟你们要，就说三天之内一定交钱”。
　　“二哥，你手里有钱么”？
　　“现在没有，明天就有了”。
　　“二哥你快点儿，老师说，不交钱就不让来上学啦”。
　　“不用怕，老师吓唬你的”。
　　这个老师也真是的，吓唬一个小孩儿干什么。
　　唉，一点儿也不懂得教育心理学。
　　一个个的，放牛倒是比教书还在行，对牲口的了解，恐怕都比对人的了解多。
　　在林驹的前世，一块钱连一根雪糕都买不来。一块钱掉到地上，有的人都懒得哈腰去拣。
　　但现在的一块钱，就意味着自己受教育的机会，意味着自己将来能否上初中和大学的机会。
　　就因为一元钱的学费，失去读书的机会，不管将来是否成为事实，林驹都决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学校离家有二里多路，中间要翻过一个小山岭。
　　弟妹们还小，似乎没有意识到学费的重要性，一路上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很快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块平地，林驹在这里停住。
　　“老五，你领老六、老七先走，我一会儿就回去”。
　　几个人嘻嘻哈哈先走了。
　　林驹看着眼前这片平地，不禁心潮起伏。
　　这片平地，就是他前世父母的墓地。
　　不过，现在他的父母还在，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第2章 我回来了

　　想起了父母，林驹感到很后悔。
　　自己前世有钱的时候，几乎都忙于生意，到处乱跑，很少有在家里陪伴父母的时候。
　　不外乎就给一些钱，觉得这样就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孝敬父母。
　　等到他明白过来，想要好好陪伴父母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子欲孝而亲不在。
　　东北的安东省，刚刚出了正月不久，三月的天气还比较冷。
　　身边的小溪虽然已经开始融化，远处长白山余脉的高山上，还有积雪。
　　“林驹，还不回家么”？
　　一个声音传来，林驹回头一看，罗雅回来了。
　　“哦，罗雅，你怎么回来了”。
　　“林驹，这个给你”。
　　罗雅抓过林驹的手，把一样东西塞到林驹手里。
　　林驹伸开手，原来是一块钱。
　　“罗雅，我不要你的钱”。
　　“林驹，这是我过年的压岁钱，一直没花，你拿去交学费吧”。
　　一块钱还有些热乎，估计是罗雅的体温。
　　林驹不仅感到阵阵温暖。
　　林驹和罗雅是邻居，罗家原本是城里人，属于下放户。
　　所谓的“下放户”，据说是在城里犯了错误，才分配到农村来，接受再教育。
　　后来林驹知道，所谓的犯错误云云，不过是一种说辞。其实是城里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口，或者是挨整的人，才会被打发到农村来。
　　尽管属于城市里的失意者，罗家的生活水准，仍然要高于农村人。罗家回城走亲戚的时候，会拿回来一些饼干和糖果。
　　这个时候，罗雅都会从家里拿一点来，偷偷地给林驹。
　　“罗雅，我明天就有钱啦”。
　　“你留着吧，你还救我一命呢。现在你有困难，我要帮助你”。
　　罗雅把林驹的手推了回去。
　　“罗雅，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
　　林驹把钱塞到了罗雅兜里。
　　“哼，你再不要我就生气啦”。
　　罗雅把钱掏出来，扔在林驹脚下就跑了。
　　林驹捡起钱，不禁喃喃道：“罗雅，我欠你太多了”。
　　在林驹的记忆里，罗雅在十四岁那年，也就是明年，就跟着父母回城了。
　　等到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林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
　　此后又是多年没见面，也没有罗雅的消息。
　　再次得到罗雅消息，是林驹生意危机的时候。
　　罗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又借了不少钱，帮助林驹度过了危机。
　　此后又辞去了工作，帮助林驹打理生意。
　　林驹前世的妻子，名叫索薇，是溪水市的选美亚军。
　　因为林驹是名牌大学毕业，又是成功的企业家，索薇对林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等到林驹的生意出现危机，索薇第一时间就起诉跟林驹离婚，移民到了国外。
　　林驹的生意出现问题之后，他原来的生意伙伴、朋友、同学，以及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帮助他的，都躲得远远的。
　　只有自己的兄弟姐妹，对他不离不弃，为他奔走，为他提供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
　　要说外人，也就只有罗雅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帮助他。
　　罗雅十岁那年，跟小伙伴儿们在河里玩儿，不小心掉进冰窟窿里，是林驹救了她一命。
　　罗雅其实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林驹，只是林驹从来没向她表白。
　　直到跟索薇离婚后，两人才走到了一起。
　　不过，中间已经耽误了很多年。
　　想想罗雅，想想索薇，林驹不禁感慨。
　　患难之际见真情，一点儿也不假啊。
　　许多东西，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否则，都是雾里看花。
　　林驹叹了口气，把罗雅给的一块钱收进贴身的兜里。
　　这一块钱太珍贵，他要永远珍藏起来。
　　山间小路有些泥泞，林驹慢慢地走着。贪婪地呼吸着格外清新的空气，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现在的家乡，还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的原生态环境。
　　不过，在他的前世，这里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污染。
　　空气弥漫着化工厂刺鼻的味道，曾经清澈见底的河水，已经变成了黑色。
　　人们虽然有钱了，但是很多人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还在坚守自己的家园。
　　上一世留下了许多的遗憾，如今重生了，就要弥补这些遗憾。
　　自己对父母和兄弟姐妹关怀太少，这一世要给他们更多的关爱。
　　现在生活困难，要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罗雅对自己情深意重，这一世再也不能让她苦苦地等候自己。
　　至于索薇，还是见鬼去吧。
　　便是你是王母娘娘的女儿，老子这一世也不鸟你啦。
　　我这一世，只属于罗雅一人。
　　只是罗雅现在还小，才十三岁，叫人有些抓肝。
　　不过，我的生理年龄也才十四岁，似乎也不用太着急。
　　罗雅，我会耐心地等你长大。
　　自己前世一直想回到家乡，过田园生活。
　　只是因为环境遭到了破坏，无法圆这个田园梦。
　　这一世有机会了，我要守护这片家园，不让它遭受污染。留下这里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我的亲人，我的家园，上一世我欠的，这一世还给你们。
　　 1979年，华夏大地已经开始了新的历史进程程。
　　进入八十年代，更是开始了一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此时，南方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开始分地，搞联产承包。
　　东北这边虽然还没有开始，但风声已经传到了这里，人们也在期待着这一天。
　　从两年前开始，已经恢复了高考，农村的孩子，终于多了一条走出农门的路。
　　许多工人长了工资，即使没涨的，至少也没有下降。
　　有的人开始偷偷摸摸的做生意了，虽然没有公开允许，管的也不像以前那么严。
　　士农工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对于林驹来说，前世的经验，可以说既有用也没用。
　　有用的是，有了前进的大方向和经验。
　　没用的是，前世已经过去，他现在还是一个贫穷农村的一个乡下孩子。
　　求学也好，赚钱也好，路还得一步一步走。该做的事情，一样也少不了。
　　到了岭上，就看见了林家堡的袅袅炊烟。
　　这就是自己的家。
　　虽然贫穷，但充满了温暖和亲情的家。
　　林家堡，我回来了。


第3章 烟把头

　　林家堡是一个自然屯，只有三十来户人家，大多都是林家的本家人。
　　这里是一个生产队，属于马家堡大队的第六小队。
　　因为这一带靠近高丽国，自古以来就是军事要地。
　　整个绿江市的农村，很多地名中都带着“城”和“堡”字。
　　这里的城，就是山城，要塞的意思。
　　这里的堡，就是堡垒的意思。
　　不过，这里的“堡”字，一般都读作“普”（pu）。
　　虽然是山区，但整个马家堡子大队，却处于一片山间小平原之中。
　　整个绿江市，自然条件其实很不错，很少发生大规模旱涝灾害。
　　这里的农业收成比较稳定。即使现在还是集体经济的情况下，林家堡也大致上能保证温饱，不至于象别的地方那样，出现大规模、长时间的缺粮现象。
　　下了岭，就是一片玉米地，这是最主要的农作物，也是主粮。
　　至于小麦和水稻这样的细粮，这里是没有的。
　　要想吃细粮，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口人会有二斤面粉和一斤大米，由生产队统一发放。
　　交了公粮，剩下余粮多的时候，生产队会拿玉米到海边的同港县去，哪里出产大米，可以用玉米换大米。
　　除了这两个渠道，再想吃细粮，就要靠在城里吃商品粮的亲戚给，或者在盛产小麦的龙江省的亲戚给邮寄过来。
　　不过，城里的亲戚过得也比较艰难，更多的时候也是无能为力。有的时候，反而要靠乡下的亲戚补贴一些粗粮过活。
　　便是城里的亲戚给，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一回十斤二十斤，几年也没有一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聊胜于无而已。
　　靠近堡子，就是一个大粪堆，这是把猪粪、牛粪收集起来，堆积在一起，春天种地之前给田地施肥，增加地力。
　　每个生产队都有专门拾粪的人干这个。
　　这个时候还很少使用化肥和农药，更没有什么除草剂和转基因，粮食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
　　粪堆不远处，是一片田畦，已经盖上了塑料薄膜。
　　这是培育烤烟苗的。
　　这种烤烟叫洋烟，主要作为卷烟的原料用。不是农民抽的那种旱烟。
　　绿江市的烤烟种植历史，从清末民初的时候，就开始了。是这一带许多农村生产队的一个重要副业生产项目。
　　春天开始育苗，然后移栽到地里。烟叶长成以后，一层一层掰下来，夹进草绳里，在烤烟房里面栓起来。然后用煤火加温烤干，最后分拣，扎成一把一把的，再用麻包包装，就可以送到烟站去卖。
　　烤烟的收入，是生产队的一项主要收入来源。
　　正在田畦里忙活的，是林驹的老叔林乙卯。
　　因为是乙卯年生人，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林驹的父亲出生于甲寅年，所以就叫林甲寅。
　　林甲寅一共有兄弟五人，除了老二林庚辰是干部外，其余四兄弟都是烟把头。
　　烤制烟叶，是个技术活儿。如何根据烟叶颜色的变化，加火、通风，控制温度和湿度，里面有不少说道。
　　这个过程掌握不好，烟叶烤糊了，烤黑了，烤青了，都影响等级。
　　烟把头，其实就是烤烟的技工。虽然也是体力劳动者，但里面有很大的技术含量。
　　林家堡只有一个烤烟房，有一个烟把头就够了。
　　这里是林乙卯当烟把头，林驹的父亲林甲寅，就被没有烟把头的生产队请去烤烟。
　　请烟把头不白请，是要给钱的。赚的这份钱，由生产队和烟把头分成。
　　“老叔，天快黑了，回家吃饭吧”。
　　林驹走过的时候，跟老叔打了招呼。
　　“哦，驹子啊，我再弄一会儿就完了。别人都回来了，你怎么落到后面了”？
　　“我在学校里有点儿事儿，走得晚点儿”。
　　“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听说你学习挺好，到时候考个大学，也给咱们老林家脸上争光”。
　　“我记得了，老叔”。
　　“赶紧回家吧，别可哪儿去疯，你爸不在家，给你妈省点儿心”。
　　“老叔，我知道了”。
　　进了堡子，一些小孩子正在一起疯玩儿。
　　农村孩子皮实，家家孩子又多，爹妈也照管不过来，基本上都处于散养状态，一个个脏不拉几的，滚得像个泥猴似的。
　　老六林骊和老七林骄也在那里，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烧土豆，就算是零食了，跟着一帮孩子在一块儿疯闹，叽叽喳喳的，不亦乐乎。
　　看着这两个妹妹的样子，林驹实在难以把这两个小泥猴，跟未来的重点中学校长和年薪上百万美元的跨国公司高管联系在一起。
　　老七跑着跑着，一下子绊倒了，手里的土豆也摔了出去。
　　林驹本能地想上前去，不料老七干嚎了两声，见没人搭理她，就自己爬起来，捡起土豆，在衣襟上蹭了两下，就一边吃着，一边又疯了起来。
　　倒是我多虑了，或许正是这种放养的方法，才养成了她们日后那种爽快自然的性格，遇到事情，都自己想法解决，尽量不依靠别人的自强自立品质。
　　其实我那个时候，何尝不是如此呢？
　　到家里的时候，母亲赵杰凤正在喂猪。
　　“妈，我来喂吧”。
　　“好，你来吧，我去鸡喂”。
　　林驹把书包放在窗台上，就提过猪食桶，开始喂猪。
　　农村几乎家家养猪，一是养母猪卖仔猪，二是养肥猪。
　　卖仔猪，属于搞副业。按照规定，这个时候还是不允许的。
　　但是，具体事情还要具体分析。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安东省属于工业大省，多年来GDP都是全国第一，有“安老大”之称，农业在GDP中的占比，其实很小。
　　官方对于农村的管理，就不象其他地方那么严格。
　　这个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要养猪，一般至少都要养两头。
　　一头叫“任务猪”，养大之后，卖给供销社，供应城里人。
　　另一头自己留着，过年的时候杀年猪。
　　杀年猪不仅仅是过年吃肉，还要留够一年的油水。
　　想养猪，总得有仔猪。
　　生产队集体的猪，饲养员糊弄，养的自然不好，仔猪就不够用，最后就得到私人家买仔猪。
　　为了完成任务猪的指标，也无法把私人养的母猪都给取缔。
　　因为古代是军事要地，这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是明朝的卫所军户和清代旗人的后代。仍然遗留下来一些团结互助的侠义之风，人比较抱团儿。
　　队长、大队长，甚至公社的干部，许多都是沾亲带故的，有些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整个马家堡子，倒是有不少养母猪的，成了农民在夹缝中生存的一个重要财源。


第4章 家的味道

　　这个时候养猪，跟养活孩子差不多，也基本上是放养。虽然有个猪圈，但白天的时候都把猪放出来。
　　夏天的时候，就把猪交给生产队的牛倌儿一起放养，到野外吃野菜。晚上回来关进猪圈里面，防止猪去祸害庄稼。
　　夏天会到地里拔一些野菜回来，象苜蓿草、三角菜、马齿苋等，都是猪的饲料。
　　冬天的时候，就用玉米秸、豆秸秆等粉碎，这叫做秕谷，在锅里煮熟了，就可以喂猪。
　　至于用粮食和饲料喂猪，那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人有时候还吃不饱呢，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喂猪？
　　猪能够吃到粮食，也就是在接近过年的两个来月，这是为了给猪催膘，赶着过年的时候杀了吃。
　　林驹喂完猪，就去压水。
　　自家院子里就有压力井，其实也不费多大事儿，打了两桶水，二姐林驰回来，就帮着林驹拎水。一共七八桶，水缸满了，明天一天的水够用了。
　　林驹的大姐是家里的老大，已经出嫁，姐夫是一百多里外的铁矿上的工人。
　　家里的老二是哥哥，前年考大学的时候没考上，就到了外地的水电站去出民工，每天能挣一块三毛三分钱。
　　这个收入，已经是很不错的。还是在公社当干部的舅舅给找的差事。
　　这个时代，农民要想招工进城当工人，几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唯一的机会就是当临时工，其实就是后世的农民工。从事的自然都是重体力劳动。
　　根据劳动强度不同，临时工的工资分为三个等级，每天一块八毛七，一块五毛六，一块三毛三。
　　虽然很累，但是这个收入对于农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另一个优点，就是从来没有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时候。
　　除了冬季农闲，春、夏、秋三个季节，父亲林甲寅几乎都在外面当烟把头，哥哥出民工在外，家里就没有人在生产队干活。
　　这样不仅对家里不利，分粮食的时候吃亏，队里的其人也有些怨言，于是二姐就提前辍学，两年前开始在生产队里干活。
　　二姐收拾好了饭菜，老五也出去把老六和老七找回来，一家人就开始吃晚饭。
　　晚饭是玉米面大饼子，在锅边上贴出来的，一面有锅巴。
　　菜就是土豆炖白菜，都是冬储菜，外加罗卜咸菜。
　　虽然只有一饭一菜，但至少可以保证吃饱。
　　这个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能有这个水平，已经是很不错的生活。
　　至于肉，虽然还有一些，但是已经腌上了。这是今年留着做油水用的，只有来了重要的客人和过节，才能见到点儿肉。
　　“妈，今天二舅叫人捎信儿来，说家里口粮不多了，要是家里有富余的，下个月就借给他们点儿，上秋了就还给咱们”。
　　二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唉，咱家也不多了。但总是比你二舅家好点儿。你明儿个就去一趟，叫他们到时候来拿吧。顶多能凑个一百斤，要是不够，叫你二舅自己再想办法”。
　　二舅家在郊区，那里人多地少，家里人口多，几乎每年粮食都不够吃，经常需要亲戚接济。
　　“用不用跟我爸商量一下再说”？
　　“不用了，就你爸那个死要面子的，他还不得给二百斤，都给人了，咱们这一家子吃什么”？
　　林驹记忆中的父亲，确实是这样的人。
　　在亲戚朋友面前，总是充大个儿。宁肯自己背地里吃苦，也要在面子上装大方。谁要是求到他什么事儿，头拱地也要给人办成。
　　可以说他有侠义之风，也可以说他虚荣心强。在林驹看来，其实是两者兼而有之。
　　林驹在前世，也颇有这个性格，这就是受他父亲的影响。
　　不过，这一回，林驹不打算再做那样的人。
　　总结自己的前世，林驹得出了一个教训。
　　人的成功，最关键的不在于能干什么，而在于不干什么。
　　有所作为固然重要，有所不为更加重要。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错误，就可能毁了人的一生。
　　不犯错误，少犯错误，就是胜利，也才能走的更远，笑到最后。
　　胜者可能为王，但更多的是剩者为王。
　　“老四，昨天遇到你们黄老师了，他说你的语文成绩赶不上以前，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杰英问道。
　　“最近我有点偏科，总是看数学，这几天我就改回来”。
　　“唉，你们现在四个念书的，哪怕将来有一个考出去，我就知足了”。
　　“妈，你放心，我一定考上大学，将来把你接到城里去享福”。
　　“你自己能考出去就行了，我才不跟你进城呢。将来娶了城里的媳妇儿，看不上我这个农村老太婆，没事儿我去受那份儿气干什么？还不如在乡下自在呢”。
　　“在乡下也好，山好水好空气好，将来也能退休领养老钱，到时候城里人想到乡下来，还来不了呢”。
　　“傻儿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能有那一天？除非太阳从西边儿出来”。
　　唉，老妈啊，你怎么不相信呢，这一天，用不了多久就来了。
　　啪地一声，二姐用筷子在老五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妈，你看二姐又打我”。
　　老五林骥一脸委屈。
　　“哼，你看你那样儿，鼻涕都淌到碗里了。就你这鼻涕鬼儿，将来连个老婆都娶不上”。
　　“二姐，你别小瞧我，我将来非要娶上十个八个老婆给你看看”。
　　“哎呦，那可不行，现在是新社会，只能娶一个老婆。要是多娶老婆，人家批斗死你，叫你住法院去”。
　　母亲赵杰英说着，拿起毛巾，给老五揩去鼻涕。
　　老五林骥的一番话，叫林驹简直无语了。
　　这个老五，在他前世的时候也发了财，搞了一个度假区，成天风流潇洒，女人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换，无论谁说他，都没有用处。
　　看来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的，三岁看到老，这个因果，在今天就种下了。
　　吃完饭，二姐林驰收拾了碗筷，林驹要去帮忙，被二姐给赶了出来。
　　“快去学习，这点活儿不用你干，老五、老六老七，还等什么，都写作业去”。
　　林甲寅和赵杰英虽然都是普通的农民，但有两点难能可贵。
　　一是从不重男轻女，二是鼓励儿女读书。
　　只要想读，就尽力供儿女读书。除非像林驰那样，自己实在不愿意读了，才放弃。
　　林驹的大姐和大哥都是高中毕业，虽然以前盛行读书无用论，学校里也没有什么读书的风气，但毕竟把高中读完了。
　　剩下的几个儿女，也是尽力鼓励读书。
　　两口子有一种朴素的认知，就是读书早晚是有用的。
　　林甲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就不信，一筐木头也砍不出来一个楔子来”。
　　意思是自己七个儿女，总会有一个靠读书出息的。
　　在林驹看来，父亲的这种比较开明的思想，可能来自于他小时候受的教育。
　　林甲寅在一九四零年代的时候，曾经上过五年小学。那个时候能上五年小学，已经勉强算是个文化人了。


第5章 上山

　　林驹找了一把镰刀带上，兄妹四人喊了罗雅，五个人就一起去上学。
　　“老四，你拿镰刀干什么”？
　　二姐林驰问道。
　　“岭上的道边儿，柞树棵子长出来了，我去砍一下，走道方便些”。
　　“行啊，还知道做好人好事儿了，到了学校老实点儿，别跟人打架，别叫咱妈操心”。
　　“二姐，我知道了”。
　　提起不让妈操心，林驹心里一阵高兴。
　　昨天隐瞒了学费的事情，避免了让老妈为难。
　　看来，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不过，学费的问题，还要解决，林驹今天拿镰刀，就要解决这个问题。
　　到了岭上，林驹叫弟妹和罗雅先走，说自己把道边儿的柞树棵子砍一下。
　　“林驹，你真的不用我等你么”？
　　“罗雅，不用等我，你先走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别忘了交学费，省得老师批评你”。
　　“我知道了，今天就交”。
　　罗雅蹦蹦跳跳地走了，她为能帮助林驹感到高兴。
　　望着罗雅的背影，林驹不禁感慨。
　　多么纯真的感情啊，真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让这么一个小萝莉，来帮助一个大叔，大叔感到心中有愧啊。
　　林驹开始砍道边儿伸出来的树枝，没有多久就砍完了，然后就向山里走去。
　　今天，他要去割杏条和腊条，解决兄妹四人的学费问题。
　　马家堡子的周围都是高山，有一些地方还是原始森林，树木很多。
　　有落叶松、油松、红松、白松等针叶树，还有桦树、柞树、榆树、楸树等阔叶树。
　　在比较低的地方，就是各种低矮的灌木。
　　这样的地方，往往就是杏条和腊条生长的地方。
　　杏条就是杏树新发的枝条，腊条就是腊树新发的枝条。
　　这两种枝条，大概有一米高左右，筷子般粗细，是编制筐篮的材料。
　　马家堡供销社就收购这两种枝条，然后卖到外地去，用于编制筐篓，装水果、蔬菜等用。
　　收购枝条按斤计价，腊条每斤二分钱，杏条每斤一分五。
　　如果有二百斤腊条，就能卖上四块钱，解决学费问题。
　　前世的时候，林驹曾经跟着哥哥到山上割过条子，什么地方有，他也知道。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坐下歇了一会儿，林驹就开始割腊条。
　　这里的腊条已经被人割过，不过，那些人只是挑比较集中的地方割，有些散落在各处的，就幸存下来。
　　一口气割了两个多小时，攒下了一堆腊条和一堆杏条。
　　林驹把条子归拢到一块儿，先把杏条打捆，一捆三十来斤的样子。
　　捆条子不用绳子，用一根比较长的腊条，或者比较柔软的椴木条、柳木条都行。在一端拧几下，让枝条的结构松软，但是不断掉，然后就可以缠绕起来。
　　这里人上山打柴，都是这样捆柴的，是个男人，从小就会干。
　　腊条有些枝杈，需要修理一下，不过也很容易。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林驹把两种条子都捆好了。
　　一共六梱腊条，估计有一百八十斤左右。四梱杏条，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加一起，应该能卖五块多钱。
　　行了，这就够了。
　　割条子，其实还是个比较赚钱的生意，供销社那里也敞开收购。
　　人们之所以不愿意干，一是害怕被扣上搞副业的帽子。
　　因为现在是不允许搞副业，自己赚钱的。
　　虽然有人偷偷摸摸干，毕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一旦来了什么运动，枪打出头鸟，兴许就要倒霉。
　　在这种氛围下，虽然有这个财路，许多人也不敢干。
　　此前，都是越穷越光荣的风气，只有在生产队干活儿，才是正道儿。
　　另一个原因，就是割条子虽然比较容易，但是把条子运到供销社，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力气活儿。
　　没有什么车辆，只好靠人力扛着过去。
　　对于十四岁的林驹来说，把三百来斤条子扛到三里地之外的供销社去，确实是个不轻的差事。
　　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林驹饿了。
　　早晨吃的是玉米饼子，玉米这东西，淀粉含量低，热量就少，没有大米和面粉那样顶饿。
　　林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已经凉透了。不过，他还是啃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午饭。
　　能有个玉米饼子当午饭，已经是不错的生活水平。在学校里面，有家庭困难的同学，中午连个玉米饼子都吃不上。
　　啃着玉米饼子，林驹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些孩子们。
　　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吃肉怕胖，吃蛋怕胆固醇，不是怕血脂高，就是怕高血压。
　　就是在监狱里面的犯人，也是顿顿大米白面，连肥肉都不吃。
　　没赶上这种物质匮乏的时代，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饿上你们三天三夜，喝口凉水都是甜的。
　　想起了水，林驹就觉得渴了。
　　顺着一条小山沟，找到一个泉眼。里面清澈见底，纯天然无污染的山泉水。
　　林驹趴下去，一口气喝了个够才起来。
　　来了一顿撅尾巴茶。
　　所谓的“撅尾巴茶”，是本地人自谑的说法。
　　指的是在外面渴了，随便找个山泉和一条河水，就趴下去，撅着屁股喝水解渴。
　　虽然是自黑，但没有污染，喝了也没事儿。
　　至于茶水，北方不产茶，能喝上茶叶的，是极少数有钱人的谱儿。
　　吃完了饼子，林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忘了带一条绳子来。
　　不过也没关系，他找到了一处软枣藤子，割下了三米多长。
　　这种软枣，其实就是野生的小猕猴桃，秋天成熟之后，味道鲜美，比市面上卖的猕猴桃好吃得多。
　　把藤条铺成一个弓形，在顶端横上一捆腊条，然后把三梱腊条搭在横着那梱腊条上，又把剩下的腊条和杏条搭在那三梱腊条上，最后用藤条串联起来。
　　林驹背上书包，蹲下来把藤条搭在肩上。这样，他只要承受横着那梱腊条的重量，就可以把其他的条子拖走。
　　这里的人往山下运柴火的时候，就都是这样干的。最多的时候，一个人一次可以拖十几梱柴火下山。
　　都是下坡路，走起来其实不太费劲。主要的注意事项，就是防止树茬子扎脚。
　　尽管如此，林驹还是花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把条子拖到了供销社的后山脚下。
　　这里距离供销社还有七八百米远。


第6章 香烟和糖果

　　剩下这段距离都是平地，拖是拖不过去了，只好扛过去。
　　林驹一次扛两捆，先放到供销社后院的门口。然后再去扛第二趟，来回五趟，才把十梱条子都鼓捣过来。
　　这时候民风淳朴，极少有偷东西的现象，条子放在那里，林驹也不怕丢了。
　　林驹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条子上，一边歇息，一边等着供销社开板。
　　“开板”，也是当地的叫法，其实就是开门儿营业的意思。
　　因为供销社的窗户，在不营业的时候，都用板窗档上。板窗打开的时候，就是开业的是时候，因此开业就叫做开板儿。
　　供销社是国营单位，在物资匮乏的时代，这是响当当的牛逼单位。
　　职工是国营职工，领工资，吃细粮，端着铁饭碗儿。中午是要休息，睡午觉的。
　　服务态度好坏，自然谈不上，爱搭理你搭理你一下，不高兴了，你想买东西，我还不卖给你呢。反正我也不多挣一分钱工资。
　　总之，供销社的营业员，比大队长和生产队长都牛。
　　不过，也不都是这样的，也有人无论对谁都不牛逼。即使是供销社的人，也是本地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谁。
　　再牛逼，人缘太差，家里娶媳妇没人去捧场，老人死了没人帮你抬，走到哪里也抬不起头，总是叫人戳脊梁骨。
　　“小兔崽子，你来干什么”？
　　林驹正坐着，身后突然一声吼。
　　原来是负责收购的“老赔”来了。
　　“老赔”姓裴，五十多岁，酒量不大却喜好喝酒，动不动就喝的迷迷糊糊。
　　脾气虽然不好，但心地善良。老百姓到他这里卖点什么土特产的，总是尽量给照顾一下，能给加等就加等，能给加点儿重量，就给加点儿重量。所以在一般人看来，公家总是赔钱。
　　因为姓裴，人们就叫他“老赔”。
　　起初林驹也以为老裴总是赔钱，后来他自己做生意的时候，知道了这些土特产品的利润空间有多大，才知道老裴其实根本不赔钱，只是相对于别人来说，少赚一些而已。
　　老裴跟林甲寅关系很好，每年林家杀年猪的时候，都要到林家吃肉喝酒。
　　林驹急忙站了起来。
　　“裴大爷，我来卖条子”。
　　“你卖条子？没去上学么”？
　　“跟老师请假了”。
　　“你妈知道么”？
　　“知道”。
　　林驹只好撒谎。
　　“你自个儿弄来的”？
　　“是”。
　　“搬进来吧”。
　　老裴打开大门，顺手拽了两捆条子进去。
　　过了秤，林驹把条子扛到大堆里去，进了屋子。老裴已经把票开好了。
　　“五块五毛七”。
　　林驹接过票，就要出门。
　　“回来，把票给我”。
　　老裴接过票，就把票给撕了。接着又开票，递给林驹。
　　“小兔崽子，给你凑个整，六块钱，到前面取了钱，赶紧把学费交了。你给我记住了，三穷三富过到老，回去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大学，也给你爸脸上争光”。
　　“谢谢裴大爷”。
　　林驹出了门，心里感到阵阵温暖。
　　裴大爷，我会记住你这四毛三分钱的恩情。
　　马家堡子供销社的服务对象，不只是马家堡子一个村，还包括周边的三个村。所以营业厅的面积不小，足有二百来平米。
　　当然，除了柜台里面，外面绝大多数地方都空着。
　　林驹拿了钱，留出四块钱学费。然后就开始买铅笔、橡皮、格尺、田字格本、刀切纸等学习用品。
　　这些东西，除了他用的之外，都是给弟妹的。
　　东西都是惊人的便宜，钱很值钱，买了不少东西之后，还剩下了五毛钱。
　　林驹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去买了十一块糖，一粒糖一分钱。
　　打算给弟妹和罗雅一人两块，剩下三块，他自己吃一块，给老妈和二姐一人一块。
　　还剩下三毛九，林驹一狠心，买了两盒“白猫”牌香烟，一盒一毛二，又买了一盒火柴。
　　最后剩下一毛四分钱，打算晚上回家给母亲。
　　回到学校，林驹就直接去办公室，把兄妹四人的学费交了。
　　他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教室，等到下课的时候，把文具和糖交给了弟妹。
　　给罗雅糖的时候，罗雅起初不要，林驹硬塞给他，见别人都瞅着他们俩，罗雅不好意思，留下一块，又给了林驹一块，转身就跑了。
　　林驹把糖放进嘴里，轻轻的含着，体味着那丝丝甜意。
　　上课的钟声响了，这是最后一节课。
　　林驹还是没有进教室，到了学校厕所后面的小树林里面，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兜里的两盒烟，琢磨着究竟该怎么办。
　　这两盒烟，买的时候，是准备送给周玉贵的。
　　林驹以后还想搞一些副业赚钱，这样就难免会迟到早退甚至旷课。给周玉贵送两盒烟，就是想堵住他的嘴，以后对自己睁一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林驹犹豫起来。
　　遇上这么点事儿，我就要给人送礼。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若是遇上点事儿就送礼，那还有个头儿？
　　便是我重生到了这个年代，也不应该堕落到这个地步啊。
　　但是，在他的班级里，就要受他管制，除非不在他的班级……。
　　对啊，我何必非要在他的班级里面呢？换个班级不就完事儿了么。
　　安东省现在的学制，跟后来有较大的不同。
　　从小学到高中，一共十年。
　　其中小学六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马家堡子学校，除了小学六个年级，还有初中的七年级两个班，收的是马家堡子和周边三个村的学生。
　　林驹现在是六年级，一共两个班，另一班的班主任马老师，跟周玉贵是亲戚。
　　林驹没有把握马老师会收他。
　　想了一会儿，林驹突然一拍脑门儿。
　　我真是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来琢磨。
　　干脆直接去找陈校长不就完事儿了么。
　　提起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这个校长竟然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他是个老八路，非常有资格。据说叫他在城里当官儿，他都不干，非要回到家乡来当校长。
　　原因就是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就愿意每天瞅着学校的孩子们。
　　他的最大本事，就是能从县里、市里面给学校弄来东西和钱，还极力护着学校的老师。
　　尽管他是个文盲，这个校长却非常受老师和老百姓的欢迎。
　　对，就去找陈校长。


第7章 跳级

　　陈校长的办公室和住处，在一个屋子里面。
　　这个住处，也是校工的住处。
　　陈校长既是校长，又是校工。
　　他白天的工作有三项，一是当校长，二是上下课敲钟，三是当伙夫，中午的时候，负责给学生们热饭。
　　晚上的时候，就给学校打更。
　　曾经有很多人劝他，雇一个校工，但他就是不同意。说是为学校省点儿钱。
　　至于他自己，则只拿校长一份工资，校工的活儿，属于义务奉献。
　　就在林驹琢磨着，进屋怎么跟校长说的时候，陈校长出来了。
　　“同学，你怎么没去上课？你是哪个班的”？
　　陈校长就有些不高兴。
　　“陈校长，我是六年一班的，我想要跳级”。
　　“跳级”？
　　陈校长愣了。
　　尽管他是文盲，但是当了多年校长，对于学校的教学水平和学生的底子，也是清楚的。
　　前些年学校总是停课，要不就是参加生产劳动，教学质量很差。也就是前两年恢复高考之后，才正儿八经的开始上课。
　　由于学生们的基础不好，现在的教学进度，学起来都很吃力。竟然还有跳级的人，这可有些奇怪。
　　“对，就是跳级”。
　　陈校长盯着林驹，眼光犀利。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十四岁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回避他的眼光，目光竟然那样平静。
　　“为什么要跳级”？
　　“六年级的课程，我早就会了。我想早点考大学”。
　　“你想跳级也行，但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走，我叫七年级的老师考考你，他们要说你行，我就同意”。
　　“好”。
　　老头儿，我还怕你们考？虽然过去二三十年了，但大学的课程，我还能记得一些。
　　就现在这些老师，我给他们当老师都行，别说七年级的小孩子课程。
　　要是初中七年级的课程我都不会，我将来还考个什么大学？干脆撒泡尿自己淹死算了。
　　“什么，竟然要跳级”？
　　“跳级，真的假的”？
　　陈校长说了原委之后，老师们纷纷吃惊。
　　不仅七年级的老师，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纷纷围了过来。
　　周玉贵也过来了。
　　“林驹，你今天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上课？现在还想跳级，就你这样的，跳什么级？我看你跳河还差不多”。
　　周玉贵今年二十五六岁，别的倒还好，就是年轻气盛，说话嘴也损。
　　今天林驹没来上课，也没跟他打招呼，就直接找校长要跳级，他就有些恼火。
　　周玉贵的话，也有些道理。
　　即使在林驹的前世，他在六年级的时候，成绩也不太突出，还是后来发愤图强，找到了正确的学习方法，才脱颖而出。
　　“周老师，我能不能跳级，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要看陈校长和七年级老师考试之后的结果”。
　　“好好好，我叫你得瑟。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再回到我的班了，你爱去哪去哪”。
　　你以为我还会回到你的班级么？
　　“各位老师，请你们考吧，只要是七年级的课程，考什么都行”。
　　“朱老师，那就考吧，考难点儿”。
　　陈校长下令，朱老师立刻就跟另外两个老师嘀咕了一阵。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翻箱、倒柜、拉抽屉。
　　考试方法很简单，把七年级的考试卷子拿出来，叫林驹答就行了。
　　“你就在这里答卷，我们大伙儿都是监考，别想耍什么花招”。
　　朱老师把三份油印的卷子，交给了林驹。把他领到办公室一角的一张空办公桌前面。
　　拉开抽屉，检查了一下，看里面没有什么参考的东西，才叫林驹坐下答卷。
　　林驹也不客气，就开始看卷子。
　　语文，数学，自然，一共是三份答卷。
　　把三份答卷都看了一遍之后，林驹先做数学。
　　多数的题目，林驹都是一蹴而就，在证明勾股定理这道题上，林驹下了格外的功夫。一口气用了四种证明方法。
　　数学卷子答完了，朱老师拿了过去，不一会儿，林驹就听得身后的老师们纷纷议论起来。
　　他知道，老师们一定在议论勾股定理那道题。
　　嘿嘿，老师们，这回叫你们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做超级学霸。
　　语文和自然比较好答，用了一个来小时，林驹就答完了。
　　此时学校已经放学，但多数老师都没走。都在办公室里面，议论着林驹的事情。
　　当林驹交了卷子后，就见那些数学老师们，正在小黑板前面，演算勾股定理的证明方法。
　　“来来来，林驹同学，你来说说，这几种证明方法是怎么回事儿”？
　　马家堡子的老师们，水平其实很有限。有些人就是前几年的高中生，连周玉贵这样的白字、错别字先生，都能当老师，可见师资水平如何。
　　证明勾股定理，他们只知道教科书上的一种方法，哪里知道还有另外很多种证明方法？
　　林驹也不客气，接过朱老师手里的教鞭，走到小黑板跟前。
　　“勾股定理，除了书上的证明方法之外，我知道的，就有十几种证明方法”。
　　“我在卷子里面，还列举了另外三种证明方法。第一种是毕达哥拉斯证法，这种证法的特点是简单，直观，易懂。为了庆祝这一原理的发现，当时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还特意杀了一百头牛庆祝，所以这一证明方法，又叫做百牛证法”。
　　林驹一说完，周玉贵就嘟囔上了。
　　“你就瞎编吧，算一道题，就杀一百头牛，哪个傻子会这么干。那个拉屎的毕大哥家有多少牛？整个马家堡子也没有一百头牛”。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懂个屁”！
　　陈校长一声怒喝，周玉贵不敢吱声了。心里却在嘀咕：我再不懂，还认得几个字，你就是个文盲，还不如我呢。
　　“第二种方法，是赵爽的弦图证法，赵爽是三国时期的人……。这种证明方法，简单，直观，表现了我国古代数学家高超的证题思想和对数学的钻研精神，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第三种方法是这样的，推理过程如下……。这种方法，是第二十代米国总统杰菲尔德的证明方法，所以又叫做总统证法”。
　　“嘁，米国总统是什么人，还会没事儿去做题，你就瞎编吧”。
　　周玉贵又不老实了。
　　“读书人的事儿，你少插嘴，你给我滚出去”。
　　周玉贵还不想走，陈校长抄起一个教鞭，周玉贵见势不妙，赶紧溜了出去。
　　林驹又讲了一会儿，放下了教鞭，下面一片寂静。
　　突然间，朱老师鼓起掌来，然后是另外几个数学老师，最后所有的老师都鼓起掌来。
　　掌声停止，几个七年级老师跟陈校长嘀咕了一会儿。
　　陈校长走向林驹，脸上的笑容，让林驹感到有些不怀好意。
　　“陈校长，我能跳级么”？
　　“嘿嘿，行，明天你就上七年级，晚上开始上课”。
　　“谢谢陈校长，我一定好好上课”。
　　咦？不对啊，晚上上什么课？
　　“林老师，我是说，你给老师们上课”。
　　什么？给老师上课？
　　完喽，这下子装大了，把自己给坑了。


第8章 都很意外

　　早就放学了，弟弟妹妹已经先回家，林驹一个人往家走。
　　一路上，他也想明白了。
　　给老师上课也是个好事儿。
　　给老师上课，就不能只是讲初中的课程，至少也要讲讲高中的课程。其实，顶多也就能讲一下高中的课程而已。
　　这些老师们的最高学历就是高中，还是那种青黄不接的高中，没有几个是正规师范学校出来的。
　　给他们讲再深的知识，他们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也没有必要。
　　只要把初高中的知识熟练了，能应付眼前的教学就行。
　　自己上了七年级，也就一个学期。暑假之后，就要到公社去上八年级，那个时候就要在那里住宿，也没有时间再回来给老师上课。
　　给老师们上课，其实也是自己的一个学习过程，对于将来读高中，考大学，也更加有利。
　　另一个明显的好处，就是自己以后有了更多的自由活动时间。
　　都是老师的老师了，哪个老师还会用迟到、早退、旷课、请假这些规矩来约束自己？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一下就有时间赚钱了。
　　到了岭上，林驹在大青石上坐下来，拿出一盒白猫烟，抽出一支，用火柴点着。
　　这时候这里还没有过滤嘴香烟，林驹抽着有些不习惯，开始的时候有些燎嘴，不过抽了几口也就习惯了。
　　西边的天际，太阳即将落山，留下一片绚烂的晚霞。
　　这是火烧云。
　　早烧阴，晚烧晴。
　　意思是早晨出现火烧云，就是阴天。晚上出现火烧云，明天就是晴天。
　　今天的跳级，只是当时一念之间的决定。
　　就是因为这个决定，自己这一生的轨迹，就要改变了。
　　跳了一级，今后的同学圈子就变了。提前一年考大学，也意味着提前一年踏入社会。将来毕业后的去向，也可能跟以前不一样。
　　不过，眼前的山还是这些山，眼前的水，还是二道河的水。
　　山里有杏条、腊条。有细辛、五味子、三枝九叶草等各种药材。有刺五加、山芹菜、大耳毛、蕨菜等各种山野菜。有哈什蚂、狍子、獾子、野鸡、野兔等各种野味。还有山梨、核桃、山葡萄、山里红、榛蘑、松蘑、榆磨等特产。
　　二道河里面，有各种鱼类和小龙虾，到时候都可以变成钱。
　　想起了小龙虾，林驹不禁笑了。
　　前世风靡一时的那些小龙虾，那叫什么小龙虾啊？
　　在死水塘里人工养殖出来的，不过是凭着加工入了味。跟二道河里的小龙虾，简直无法相比。
　　二道河水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污染。里面的淡水小龙虾，每到晚上的时候，就都爬到河边，人一进去，都直往腿上撞，几乎把河底都盖上了。
　　这种小龙虾，本地人叫蝲蛄，几乎没有人吃，晚上随便到河边去抓，一会儿就能抓一水桶，这要是在前世，简直就是遍地黄金啊。
　　只是这个时候，人们手里没什么钱，一时半会儿还消费不起，也没有这个消费习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其实马家堡子的山山水水，到处都是钱啊。
　　只要给机会，给时间，到时候就跟捡钱一样。
　　先定个小目标。
　　第一步，让家里吃穿不愁，不缺零花钱。
　　第二步，争取在今年过年之前，把四大件儿弄齐了。
　　四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一共需要六七百块钱。在这里是一笔巨款，也不过是前世的一条烟钱。
　　毛毛雨啦。
　　林驹路过罗雅家的时候，就见罗雅站在家门口。
　　“林驹，回家小心点儿”。
　　小心点儿，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林驹想问问怎么回事儿，罗雅已经被她妈叫了回去。
　　林驹进了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
　　饭菜已经摆上了，但是没有人吃，一家人都在等着。
　　“怎么了这是？这么严肃”。
　　林驹伸手就要去拿筷子，二姐林驰一把打在林驹手上。
　　“说，犯什么错误了”？
　　林驰开始审上了。
　　“没犯什么错误啊”。
　　“没犯错误怎么叫校长找到办公室去了”？
　　“哦，就这事儿啊。不是校长找我，是我找校长的”。
　　“你找校长干什么”？
　　“跳级，通知你们一声，我上七年级了”。
　　“六年级都没上完，你上什么七年级”？
　　“这不就是跳级了么”。
　　“行，就算你跳级了，在那么多老师面前检讨，是怎么回事儿”？
　　“二姐啊，我什么时候检讨了”？
　　“还不承认，那么多老师在下面坐着，就你在小黑板前面讲话，不是检讨又是什么？老五，老六，老七，你们亲眼看见的，说，是不是”？
　　“是是是”。
　　几个小家伙连连点头。
　　几个小屁孩儿，你们什么眼神儿啊，知道个屁。
　　“哦，就这事儿啊，那不是检讨，我是给他们讲课呢”。
　　“哟哟哟……”。
　　林驰的嘴差点儿撇到耳丫子上去。
　　“你还讲课，他们是老师，还是你是老师”？
　　“今天以前，他们是我的老师，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他们的老师，老师的老师”。
　　“唉……”。
　　赵杰英叹了口气。
　　赵杰英就这点好，不像别人那样，对孩子又打又骂。即使生气，也是平心静气地讲道理。
　　“老四，咱们家人，可从来不撒谎的。就算是犯了错，也没什么大不了。跟老师认个错，也就过去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妈，我真的没撒谎啊。不信你们去问二大娘，她当时也在场”。
　　“问就问，我现在就去，你要是撒谎，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林驰起来就出门去了。
　　“今天买糖、买本子是怎么回事儿？哪里来的钱”？
　　赵杰英严肃地看着林驹。
　　林驹看着老七，老七急忙否认。
　　“二哥，不是我说的，是老哥和老姐跟妈说的”。
　　小家伙一下子就把老五、老六给卖了。
　　“妈，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
　　于是林驹就把去山上割腊条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说的都是真的”？
　　“妈，不信你哪天问问裴大爷去，他还多给我算了四毛三呢。哦，对了，还剩了一毛四，还有糖，你和二姐一人一块，这块是我自己的。还有，你看看我的肩膀，藤子勒的，现在还有印子呢”。
　　赵杰英扒开林驹的衣服，立刻就感到一阵心疼。。
　　“妈相信你了，你个傻孩子，你才多大，哪里用你挣钱去。没有学费，妈舍出脸去借，也给你们交上去。我就是怕你们走邪道，去偷去摸的。饿了吧，赶紧吃饭吧”。
　　几个小家伙早就等急了，赵杰英话音未落，就开吃了。


第9章 捕鱼的方法

　　“哎呀，老四，你可真行啊，总算是给咱家争光了”。
　　林驰刚进门儿，就喊了起来，在林驹后背狠狠地拍了一下，把林驹嘴里的一口饭，都给拍了出来。
　　“是啊，林驹今天可露脸了，把我们这些老师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二大娘紧跟着进来了。
　　“二嫂，林驹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没犯什么错误”？
　　赵杰英虽然已经相信了几分，还是问了一句。
　　“老三，你不相信谁，还不相信我么？二嫂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千真万确，从明儿个开始，林驹就给我们上课。将来林驹考上大学，算是十拿九稳啦”。
　　“哎呀，咱们老林家，总算是出了个秀才，祖坟也是冒青烟了”。
　　二大娘的教学水平不高，口才却很不错，就把林驹在办公室里的表现，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本地的亲属称谓，有自己的习惯叫法。
　　父亲的兄长，要叫大爷，老大是大爷，大伯母叫大娘。
　　老二是二大爷，二伯母叫二大娘。
　　父亲的弟弟，则叫叔叔，叔叔的妻子，才叫婶子。
　　父亲最小的弟弟，就叫老叔，老叔的妻子，叫老婶。
　　林甲寅在兄弟中排行老三，所以林驹就有一个大爷，一个大娘，一个二大爷，一个二大娘。一个四叔，一个四婶。一个老叔，一个老婶。
　　大爷一家前些年搬到龙江省去，二大爷以前是干部，前几年去世了。四叔一家住在五十里外的地方。
　　目前就二房、三房和五房住在林家堡。
　　不一会儿，老叔和老婶过来，也是听到了林驹在学校里事情，过来凑热闹。
　　议论了一阵，赵杰英就去打开箱子。
　　这种箱子，是用腊木做的，木质坚硬，上面还有漂亮的天然花纹，这个时候几乎家家都有两个。
　　在林驹前世收藏热的时候，这种腊木箱子，曾经炒到将近一万块左右一个。
　　赵杰英拿出一块蓝色布料。
　　“老四明天就给老师讲课了，总得有一件儿像样的衣裳穿”。
　　“行，老三，就交给我吧，今晚上就给做出来”。
　　二大娘会裁剪，家里有缝纫机，一见赵杰英这么说，就明白了意思，自己主动揽了过去。
　　“那就谢谢二嫂了”。
　　“老三，你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妯娌之间，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你的性子就是太绵软，遇上什么事儿不知道撒泼，总是吃亏”。
　　二大娘兜里总是揣着皮尺，就给林驹量了尺寸。
　　外人走了，林驹也去备课，准备明天给老师们上课。
　　屋里剩下了赵杰英和林驰。
　　“老二，明天留意着点儿，给你爸捎个信儿，把老四的事儿告诉你爸。”
　　“另外记着点儿，过年杀猪的时候，去请你裴大爷。对咱们有恩的，千万不要忘了人家”。
　　“妈，我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二大娘把衣服送来，林驹叫二大娘转告一下，说自己今天在家备课，准备晚上给老师们上课，就不去上学了。
　　学校里的老师，除了二大娘几个人之外，都是民办教师。没有商品粮，不领公家的工资，只是大队到年底的时候给点钱，一个月也不过十来块钱。
　　有的时候大队没钱，就给一些粮食顶账。大队经济状况不好的，民办教师的报酬，也有一欠好几年的。
　　民办教师，其实就是多少有点儿文化的农民，白天都有自己的课，想要学习，就只有晚上能够集中起来。
　　从前年恢复高考之后，对于教育重视起来，民办教师们也有了学习提高自己的劲头。
　　备课只是林驹的一个借口，看一下课本，准备一下教案就行了，剩下的就是临时发挥，林驹也能轻松应付。
　　林驹在仓房里翻了半天，找出了家里的水裤、大锤和鱼篓，就去了二道河。
　　今天，他要去二道河抓鱼。
　　林家堡一面靠山，三面环水。二道河环绕着林家堡蜿蜒而过。
　　林驹家距离二道河只有五十来米，不过，这一带水比较浅，水流也比较急促，鱼不多。
　　林驹就扛着大锤向上游走去，很快走了一里来地，到了长汀。
　　所谓的“汀”，就是水比较深，流速比较缓慢的地方。
　　长汀就是鱼类比较集中的地方。
　　林驹在河边坐下，点着了一支烟。
　　二道河发源于二百多公里外的红石山，流经林家堡，注入绿江，最后随绿江流入黄海。
　　二道河鱼类资源丰富，有上百种鱼类。
　　比较常见的是白漂子、青鳞之、穿听子、胖头鱼、河泥鳅、嘎牙子、沙咕噜子、鲫鱼、花鲫子等等。
　　此外还有甲鱼、螃蟹、蝲蛄等等。
　　根据鱼的习性和季节不同，抓鱼也有不同的方法。
　　最为简单的，就是踩鱼。
　　对了，就是在水里面，一边走，一边用脚踩。
　　这种方法，只适合于抓沙咕噜子鱼。
　　这种鱼习惯于隐藏着河底的沙子里面，只要脚踩上了，弯腰把鱼抓上来就行了。
　　这种方法，只适合夏天。春秋水太凉，冬天河里封冻，都不适合。
　　夏天涨水的时候，水流湍急，水里的泥沙增加，鱼就会躲到最靠近岸边的地方，这个时候抓鱼，叫做捞鱼。
　　只要拿一个筐，伸下去一捞，基本上就没有空着的时候，运气好的时候，一两个小时就能捞个几十斤。
　　不涨水的时候，可以下亮子。
　　用河里的河卵石砌墙，从两岸开始，砌成一个V字型。用柳条或者杏条，编一个鱼笼，里面有一个倒刺的机关，鱼进去了就很难出来。放在最狭窄处，就不用管了。
　　一两天之后，就去拿鱼，常常一个笼子就有几十斤。
　　还可以用河卵石在水里堆成石头堆子，就有鱼躲进石头堆里面。
　　然后一点一点地拆石头堆，在石头的缝隙间看见有鱼，就用鱼叉叉上来。
　　这种方法，一般是用于捕捉鳝鱼和鲶鱼。
　　此外，还用旋网、横网、鱼瓶，甚至随便用一个盆，都能抓鱼。
　　至于用电鱼机和药物。，这是后来的事儿，现在还极少有人使用。
　　这两种方法比较缺德，大鱼、小鱼一锅端，赶尽杀绝。一般是城里人才这么干，很为本地人所不耻。
　　本地人抓鱼，只抓大的，抓到了小鱼，也不留着，都放了。
　　今天林驹的抓鱼方法，叫做“震鱼”。
　　非常简单，就是用大锤使劲儿地砸河里的石头。通过敲击石头，把隐藏在石头下面的鱼震昏过去。
　　有的时候，鱼会被水流从石头下面冲出来，要不就掀开石头，鱼就漂了上来。
　　大鱼留下，小鱼不管，过一段时间，它自己就苏醒过来跑掉。
　　这种方法抓鱼，主要以胖头鱼为主，因为它的视力不好，当地人又叫瞎胖头。
　　林驹抽完烟下水，找准一块石头，举起八磅大锤，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已经有一条鱼漂了出来，林驹把鱼捞起来，拿在手里掂量，有半尺来长，个头不小。
　　然后手伸进水里，把石头翻开，又有一条瞎胖头漂了上来。
　　今天运气不错，开门红。
　　几十年没干这活儿了，林驹有些兴奋起来。


第10章 咱家也是土豪啊

　　震鱼虽然简单，但里面也有很多技巧。
　　首先就是选择什么样的石头。
　　二道河的岸边和水里，都是河卵石。小的只有指盖般大小，大的直径有一米大小。
　　有的石头完全埋没在水下，这样的石头砸起来，就会溅起很多水，用不了多一会儿，衣服就湿透了。
　　现在天气还冷，一会儿就受不了。林驹就只是挑那些一半儿露出水面的石头砸。这样就能尽可能地不湿衣服。
　　石头在什么位置，也有讲究。
　　水太深的地方不行。水太浅的地方，鱼不在那里呆着，也不行。一般就在离河岸三四米远的地方，最为合适。
　　石头的大小，也有讲究。
　　石头太小，里面没有鱼。石头太大，砸了之后翻不动，有鱼也得不到。
　　二道河的河卵石，不仅仅是鱼藏身的地方，其实也是人藏身的地方。
　　这里的人盖房子、砌院墙，就都用河卵石。
　　从河岸上捡起来，顶多从水里捞出来，把石头拉回家，就是建筑材料，也不用砖，不用钱买，也没人来管，就能盖成房子，既坚固又耐用。
　　有的房子已经一二百年了，还屹立不倒。
　　砸了一个多小时，鱼篓沉了起来。
　　林驹掂量了一下，估计有十来斤。于是上岸休息一下，又点了一根烟。
　　二道河里的鱼，本地人叫做河鱼。这是跟绿江的江鱼和黄海的海鱼区分开的叫法。
　　河鱼的最大特点，就是味道特别鲜美。这种鲜味，江鱼、海鱼和水库里人工养殖的鱼无法与之媲美。
　　几年之后，随着个人饭店的普及，二道河的河鱼，成了各个饭店必备的一道菜，
　　也是外地到绿江来旅游、办事的人，必须品尝的招牌菜。
　　今天林驹震的瞎胖头，在他前世的时候，每斤至少要值七八十元钱，还常常有价无市。
　　现在这一鱼篓，放在他前世，可以卖上七八百块钱。
　　河流污染和过渡捕捞，二道河里的河鱼，几乎绝迹了，最后被列为保护物种。
　　当然，这个时候是不值钱的。
　　一是人们手里没钱，二是还没有人意识到，可以把这当做一个生意来做。
　　对于本地人来说，想吃鱼到河里抓点儿就行了，谁还会去花钱买？有钱干点儿什么不好？
　　林驹今天也不打算做生意，这些鱼，就是晚上自己家里吃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解馋和补充营养的。
　　肉类，现在还是奢侈品。除了过年的时候杀猪之外，平常想买肉，没门儿。
　　买肉那是城里人的专利，还要凭票供应。农村人那里来的肉票？便是你有钱，也没处买去。
　　生产队里倒是有不少牛，但那是集体财产。
　　牛是用来耕地、拉车的，是生产资料，即使是生产队，也没有权力杀牛。随便杀牛，那叫破坏生产。
　　从古代的时候，许多朝代就是如此。
　　肚子又叫了起来，林驹又饿了。
　　十四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在林家堡的人，还能吃饱，粮食不算太富余，土豆和地瓜还是有的。
　　林驹拿出了一个熟地瓜，剥皮啃了起来。
　　这是早晨蒸出来的，今天中午在家的母亲、二姐和林驹，地瓜就是他们的午饭。
　　唉，终究还是食物匮乏，没有营养，脂肪、蛋白质、淀粉这一类的高热量食物。玉米、土豆、地瓜里粗纤维多，肠胃蠕动功能强，人才容易饥饿啊。
　　不过，会改变的，而且很快。
　　没有钱，可以赚，没有票证，可以用钱买票证。只要有了钱，就能改变一切。
　　吃一顿河鱼，一家人饱一顿口福，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就从一点一滴做起。日子总会好起来。
　　林驹吃完地瓜，用一个石头把鱼篓盖上。到旁边的柳树趟子那里，折了两根柳树枝，留下底部的一个树杈，把其余的树杈去掉，就用这个串鱼用。
　　把柳树枝从鱼鳃穿进去，从鱼嘴里出来，就可以把鱼串在树枝上，即使在水里面拖着，鱼也不会掉下来或者跑掉。
　　林驹又下了水，开始砸起来。
　　他打算再弄个十来斤，即使一顿吃不了，也可以用盐腌上，然后晒干。
　　这样的河鱼干，用油一煎，吃到嘴里酥脆爽口，是一种上佳的美味。
　　在林驹的前世，这种河鱼干和玉米面大饼子，被饭店整合成了一道招牌饮食“咸鱼大饼”，一个人吃一顿，至少要一百来块钱。
　　想到这里，林驹不禁哑言失笑。
　　我靠，我现在过的生活，不就是前世有钱的时候，一直在向往的田园生活嘛。
　　蓝天白云，没有污染的土地河流，纯天然无公害的食品，自己养鸡养鱼，想吃了就想去抓一些回来…….
　　唉，不过那是在有钱有闲的条件下的田园生活。至于现在，还是要为了生存，为改善生活质量而奋斗。
　　还是面对现实，放弃幻想，准备奋斗吧。
　　林驹又抡起锤子，砸了起来。
　　也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林驹看看太阳，两个柳树枝已经串满了鱼，估计有七八斤重。
　　林驹上岸，回到家里。
　　母亲和二姐不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林驹又吃了两个地瓜，就开始给鱼开膛，把鱼肠子挤出来。
　　也不用刀剪，两个大拇指使劲儿一挤，指甲就把鱼肚戳破了，把内脏清凉干净，用凉水洗了两遍，就用盆装了起来，放在菜板边上。
　　抡大锤是个体力活儿，林驹歇下来，就感到一阵疲乏。
　　不过，他还是坚持看了一会儿书，写了教案，到了四点来钟，实在困得受不了，就到炕上睡了。
　　林驹被老七叫醒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闻到了炖鱼的鲜美味道。
　　全家人已经回来，饭菜已经摆好，就等着林驹吃饭了。
　　林家吃饭是有规矩的，长辈不上桌，或者不发话，没人会动筷子，这是从小就形成的家风。
　　赵杰英端起碗，说了句：吃吧，众人才开始动筷子。
　　“二哥，是你抓的鱼吧”？
　　老七一边吃着，一边含含糊糊道。
　　“是我抓的，好吃么”？
　　“好吃倒是好吃，就是不能天天吃”。
　　“二哥，你以后干脆天天在家抓鱼算了，这样就能天天吃鱼”。
　　老五林骥出了个馊主意。
　　“快点吃，吃完了写作业去。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
　　老二林驰一瞪眼睛，几个小的立刻没电了。
　　林驹不禁心里苦笑。
　　少年不知愁滋味，还天天吃，这一顿鱼就七八百块钱，放在前世，咱家也是土豪啊。


第11章 夜校与夜宵

　　吃过饭，赵杰英把剩下的鱼装在鱼篓里面，叫林驹给二大娘带去。
　　二大娘昨天晚上连夜给林驹做衣服，总要表示感谢。
　　赵杰英就是这样，许多时候，宁愿自己吃亏，从来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
　　二大娘虽然客气了几句，最后还是高兴地把鱼收下，然后跟林驹一起到了学校。
　　老师们都已经到了。虽然是晚上，但是一个不缺。
　　这种精神，令林驹有些感动。
　　这个时代，不仅物质普遍匮乏，知识更加匮乏。
　　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
　　虽然不乏拼爹现象，但追求知识，相信知识会改变命运的认知，绝对是主流价值观。
　　钱虽然永远都重要，但人们都相信，知识比钱更加重要。
　　今天上的是数学课，所有的数学老师都来了。
　　林驹站到讲台上的时候，教七年级数学的朱老师带头起立，给林驹敬礼。
　　“哎呦，各位老师，千万不要这样。我是你们的学生，年纪还小，这么客气，可就折煞我了”。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你既然给我们讲课，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只论知识高低，不讲究年龄长幼”。
　　给老师上课，就不用象给学生上课那样。
　　林驹每节课是一个小时，前半个小时他讲，主要是灌输知识。然后是十分钟的提问，每个老师都要提问到。
　　剩下二十分钟，就是老师们提问，林驹解答和自由讨论。
　　林驹的前世，小学、初中、高中的时候，教学理论还不那么发达，课堂的结构设计，甚至是板书什么的，都没有什么章法。大学时候的课堂教学方式，跟中小学又有比较大的区别。
　　因为他大学时候的几个同学，后来做了一个高考培训机构，林驹没事儿的时候，就到他们的课堂上看热闹，对于那种教学方法有一个大概印象，就把那个模式照搬下来。
　　许多人认为农民保守，这种看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很多时候并非如此。
　　不是农民天生就保守，只是由于他们身处比较闭塞的环境之内，所以容易盲从权威而已。
　　老师们既然见识了林驹的水平，自然就是林驹说什么是什么。
　　老师们开始还有些拘谨，等到第二节课的时候，就习惯了。很快形成了一种师生良性互动的气氛。
　　这正是林驹期望达到的目标。
　　为了让老师们好好上课，陈校长特意从库房里面，把平时不用的200度大灯泡拿出来换上。
　　因为是多年的全国经济老大，安东省即使是农村，在基础设施上，也要比其他省份发达。
　　象马家堡子这样的农村，在十年前就通电了。因为这里靠近边境，道路交通状况，也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林驹还记得，在1980年的时候，林家堡的家家户户，就用上了自来水。
　　安自来水也不用出钱，材料都是公家给的。
　　只要自己家出人，把自家附近的沟挖出来就行。
　　这里的自来水，跟城里那样的水塔供水不同。
　　是在山上找一个比较大的泉眼打井，利用自然的海拔落差，通过管道把水引到家家户户。
　　方式虽然不同，结果是一样的，都是打开水龙头就出水。
　　按照陈校长的安排，每天晚上培训四个小时，从六点半到十点半。
　　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极少数人家有收音机。这就是最大的娱乐活动。
　　现在这样的安排，老师也没有什么怨言。
　　快要下课的时候，陈校长已经等在教室门口。
　　陈校长有一块英格纳手表，是当年在高丽战场上，他俘虏了三个米国大兵，首长奖励给他的战利品。
　　所以陈校长时间掐的很准。
　　他是全校老师中，唯一有手表的人，也就自动承担了学校敲钟人的任务。每天上课下课，都由陈校长敲钟。
　　陈校长把林驹和老师们领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里。
　　就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主食是白面馒头，菜是咸肉炖粉条。正是东北的名菜猪肉炖粉条。
　　“陈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师们愣了一会儿，朱老师问道。
　　不过年不过节的，这样的饭菜，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都上来吃，一边吃我一边儿告诉你们怎么回事儿”。
　　“陈校长，你不说明白，我们不吃”。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拖鞋上炕，一人一个馒头，谁也不许多吃了，不是都说了么，一会儿就告诉你们怎么回事儿嘛”。
　　众人只好上炕，开始吃了起来。
　　林驹也饿了，自然也不客气。
　　“你们晚上上课的事儿，我今天琢磨了一下。下课的时候，大伙儿也饿了，总不好叫你们饿着肚子回家。所以我就决定，只要来上课的人，晚上就给补助两毛钱”。
　　“这个钱学校出了，也不发到你们手里，就每天晚上供应一顿饭。来了就有，不来就没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要有个好身体，才能更好地工作嘛”。
　　“像今天这样的馒头，也不可能天天都有的。十天一顿细粮，我还能保证你们”。
　　“陈校长，细粮从哪里出？钱从哪里出？学校没什么钱啊”。
　　“这个就不用你们管了，你们不知道我在上面有面子么？我去要点儿东西，他们还不敢不给”。
　　“是是是，校长是功臣嘛”。
　　“吃了东西，不能白吃，你们好好跟着林驹学，学会了好好教学生，我就这一个要求”。
　　“现在高考恢复了，咱们马家堡子总要出几个大学生才是，我这个校长也没白当一回”。
　　“将来我死了，见到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我也有话说。见到我的老首长，我腰板儿也能挺得起来，说话也硬气。林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老校长，我明白”。
　　就在这一瞬间，林驹有些感动。
　　确实有些人，是有着坚定的理想信念和高尚情怀的。
　　最起码，眼前的陈校长就是一个。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闷，多数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
　　“林驹，你怎么会这么多知识”？
　　朱老师突然问了一句，转移这种尴尬的气氛。
　　“是啊，林驹，你怎么就学的这么好？从哪里学的”？
　　老师们早就对此疑惑不解，现在终于问了出来。
　　林驹早就知道会有人这样问，昨天晚上他就准备了答案。
　　“在家的时候，就看看我哥我姐以前留下的高中课本，一来二去就学会了”。
　　“是啊，林驹的哥哥姐姐都是高中毕业，他们俩我都教过，学习还不错。他大姐没有机会考大学，他大哥前年考大学差了几分，才没考上”。
　　“林驹的父母都挺开通，再苦再难也供孩子念书。他家的情况我都知道”。
　　二大娘急忙帮着林驹出来解释。
　　其实二大娘对于林驹的突出表现，也感到奇怪。昨天晚上问林驹的时候，林驹就是现在这番解释。
　　想来想去，二大娘也没有别的解释，只能相信林驹的说法。
　　这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要是林驹说他是重生的，谁会相信？
　　任何一个人，都宁愿相信这种说法，也不会相信重生的说法。


第12章 松树明子

　　吃过饭，众人闲聊了一阵，各自回家。
　　林驹则跟二大娘一起回家。
　　马家堡子周边都是山，山上有不少野兽，偶尔会有野猪和狼的踪迹。
　　不过，这个时候山上植被丰富，食物链没有断裂，这些攻击性的野兽不缺食物，很少会到平地来。老师们住的都比较近，在安全上也没有什么威胁。
　　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来月，林驹的如子过得平淡而安宁。
　　每天白天备课，晚上就去给老师们上课。
　　一天培训老师们数学，一天培训语文。至于外语，这个时候还不开课，要到了八年级的时候，才开始学外语。跟林驹现在不搭界。
　　至于到七年级的教室里上课，他自己就给自己免了。除了考试的时候参加之外，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面。
　　在家除了学习，就是下河抓鱼，上山割腊条，杏条。
　　中间父亲林甲寅回来一趟，见林驹天天给老师们上课，自然非常高兴。
　　对于林驹不去上学，天天搞副业赚钱的事儿，作了选择性忽视。
　　都能给老师上课，还用去听什么课？将来就等着上大学了。
　　这已经成了林家人的共识。
　　林甲寅在家呆了两天，就回到他当烟把头的生产队去。
　　一路走，一路找人闲聊，话题总是不知不觉的绕到他这个给老师上课的天才儿子身上，一时间收获了不少人的赞叹和羡慕。
　　林甲寅本就虚荣心强，这下子更加得意，走道的时候，身板都挺得溜直。
　　有了林驹这个榜样，老五、老六和老七的日子，难过了不少。每天都被母亲和二姐催着温书、写作业。
　　相应地，几个人也不时对老四有了怨言。
　　要不是老四这么出风头，他们还会自由散漫一些，不时地偷懒，现在总是拿老四跟他们比，日子过得不免就有些苦逼。
　　好在林驹不时地抓鱼，能够解馋。卖条子的时候，会给他们买些饼干和糖块儿。看在这个份儿上，他们也就原谅老四了。
　　加上最近老四总是给他们补课，现在也有些害怕老四。这个二哥似乎不是二哥，而是老师了。
　　给自己老师上课的人，能不是老师么？那是老师的老师啊。
　　这个帐，兄妹三人还是会算的。
　　林驹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
　　今天，他拿着斧子和麻袋，又上山了。
　　这一回，他要砍一些松树明子。
　　松树明子，是油松的枝杈被砍下去之后，在树干上残留下来的那一段。
　　因为油松会分泌出来较多的油脂，使得这些枝杈变得坚硬，里面留存了不少油脂。点着了，燃烧时间长，亮度大，适合于野外照明用。
　　这样的枝杈，就叫做松树明子。
　　松树明子很多，林驹用了一个来小时，就砍了半麻袋，送回家之后，就去了马家堡子的铁匠炉。
　　这个时候，几乎每个村里都有一个铁匠炉，一般就是一个铁匠，负责打造镰刀、锄头等各种农具和马掌、牛掌等简单的工具。
　　到了铁匠炉，刘铁匠一见到林驹，就远远地打招呼。
　　“呵，这不是林老师嘛”。
　　自从林驹给老师们上课以来，他就成了十里八村的名人。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认识他的，很多人一见面儿，就都叫他林老师。常常叫林驹不好意思，每每纠正别人的说法。
　　不过，他的纠正似乎没有什么用，别人见到他，还是叫老师。
　　叫过几回，林驹也就习惯了，接受了这个称呼。
　　“三姨夫，有件事儿来求你帮忙”。
　　刘铁匠是林驹老婶堂妹的丈夫，林驹就随着叫了三姨夫。
　　农村人的称谓，一般总是按着亲戚这么论的。
　　“什么事儿，你说”。
　　“给我打个松树明子兜”。
　　松树明子要放在铁质网兜里面，上面用一个杆子挑起来，这样才能用于野外照明。
　　“林老师，你是想照蛤蟆吧，行，一会儿就完事儿”。
　　刘铁匠也不犹豫，就开始拉风箱，把火催旺。
　　然后找了几根半截钢筋，放到焦炭上面，加热之后，就开始叮叮当当的砸了起来。
　　铁匠炉里面虽然有电，但也只是照明用的，没有电动鼓风机，用的还是古老的风箱。
　　也没有水电焊设备，做什么东西，全凭一把大锤砸。
　　正如刘铁匠所说，林驹准备松树明子，确实是要照蛤蟆。
　　蛤蟆，也是当地的叫法，俗称哈什蚂，这是从旗人流传下来的说法，学名叫做林蛙。
　　林蛙是水陆两栖的蛙类。
　　春天的时候从河里出来，在一些水泡子和山间小溪里面产卵，然后上山，在山上吃各种虫类和草。
　　秋天天冷的时候，下山回到河里过冬。第二年春天清明前后，再从河里出来，产卵上山，如此循环往复。
　　林蛙是一种美味食物，雌性的林蛙，身上有两块油脂，叫做林蛙油。
　　林蛙油的主要用途有两个，一个是作为名贵的滋补品。另一个是经过提炼后，作为高级的航空润滑油。
　　因为是天然的生物制品，不像一般的化学合成润滑油那样，对于机体有损害，所以非常珍贵。
　　林蛙抓回来之后晾干，就可以卖到供销社去，每个两毛钱。
　　林蛙在山上和水里的时候，捕捉非常困难。
　　不过当地人有自己的办法，就是在林蛙上山和下山的途中捕捉。
　　林蛙上山的时间，就在清明前后。晚上从河里出来，一点一点儿地跳到山上去。
　　一天走不完，白天就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躲避人、蛇、鼠等各种天敌，到了第二天晚上，再往山上跳。
　　林蛙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就是捕捉的最好时机。
　　林蛙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只要有个亮光，能够照见地上的林蛙，伸手去拣就行了。
　　这就是所谓的“照蛤蟆”。
　　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照着做就行。
　　松树明子兜的结构很简单，几根钢筋连起来就行，没一会儿就做完了。
　　刘铁匠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温度降下来，捞了出来。
　　“还有些烫，弄个棍子挑着走，别烫着”。
　　“我知道了，三姨夫，多少钱”？
　　“要什么钱？快走吧，早点回家”。
　　“那就谢谢三姨夫啦”。
　　林驹到旁边撅了一个草棍，挑着走了。
　　刘铁匠从椅子上拿起衣服，准备穿上，就见衣服下面有两盒白猫香烟。
　　“这个孩子，都说了不要钱，还给留下两盒烟”。
　　刘铁匠自言自语，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靠近炭火没多远，烟卷就着了。
　　刘铁匠抽了一口，缓缓把烟雾吐出来。又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好孩子，又懂事儿又有出息，只可惜是别人家的孩子”。


第13章 母豹子和公狗子

　　林蛙出水上山，喜欢在阴天或者下雨天。
　　这样的天气湿度比较大，雨天天敌出来的少，是它们最好的迁徙时机。
　　这两天，林驹就一直在等着这样的天气。
　　清明时节，节气变迁，一般总会有阴雨天，只要耐心等待就行。
　　今年是4月5号清明，因为都要上坟扫墓，学校今天放假，晚上的培训暂停一天。
　　中午的时候天阴了，林驹就开始准备好了松树明子和口袋。
　　口袋是用于装林蛙的。
　　晚上吃过饭，天黑了，河边就陆续亮起了火光。
　　火光发红，比较大的，点的是松树明子。光亮比较白的，是嘎斯灯。
　　嘎斯灯，一般在矿区里面用，矿工们下井的时候，就用嘎斯灯照明。
　　嘎斯灯的燃料是嘎斯石，其实就是碳化钙，遇水后发生剧烈反应，生成乙炔，乙炔燃烧发出雪亮的光芒，就用于照明。
　　嘎斯灯的工作原理，其实就跟乙炔切割一样。
　　在马家堡子通电之前，许多人家就用嘎斯灯照明，成为煤油灯照面之后的一个照明工具。
　　想照蛤蟆的，不仅仅是林驹一个人。
　　本地人也都懂得照蛤蟆的方法，所以二道河的两岸，一时间灯火通明。
　　“老四，今晚上这么多人，看来照不着蛤蟆了”。
　　二姐林驰不禁有些担心。
　　“那咱们就早点儿去吧，晚了都叫别人捡去了”。
　　老五林骥早就跃跃欲试。
　　“别人都去了，咱们就不去了”。
　　林驹反倒不着急了。
　　“不去怎么行，今天阴天，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那个店”。
　　“咱们先睡觉，等晚点再去，妈，你先别睡，看着点儿三星，三星出来了，再叫我们”。
　　这个时候钟表还是稀罕的东西，年纪比较大的人掌握时间，白天就看太阳，晚上就看星星，来确定时间。
　　看太阳，林驹懂得一些。看星星确定时间，他就不懂。不过他妈会看星星。
　　“傻孩子，今天阴天，哪里来的星星。我一会儿出去看看，等到河边儿没人了，你们再去”。
　　迷迷糊糊中，林驹被母亲叫醒了。
　　“老四，外面下小雨了，河边儿早就没人了，你们去看看”。
　　林驹一听，就精神了。
　　急忙爬了起来，没多一会儿，二姐林驰和老五林骥也起来了。
　　老六和老七原来也张罗要去，这会儿怎么叫也不起来。
　　林驹、林驰和林骥姐弟三人收拾一番，就深一脚浅一脚向二道河边儿走去。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河边一点儿光亮也没有了。
　　走到了长汀那里，三人把松树明子点着。
　　“蛤蟆”！
　　老五喊了起来，弯腰拣起了一只林蛙。
　　“这还有一个，又有一个，快快快，二姐，四哥，这里都是，这么多啊”。
　　老五不断地喊着。
　　松树明子的火光越来越亮，地上的情形也看的越来越清楚。
　　不断地，地上的一个个黑点，就映入了林驹的眼帘。在火光的反射下，林蛙身上还发出点点亮光。
　　“哎呀，这么多，今晚蛤蟆都出来了，快点儿拣。老五，你小点儿声，一惊一乍的，叫别人听见，都来了”。
　　林驰一边哈腰拣林蛙，一边训斥老五。
　　她的声音，其实一点儿也不比老五小。
　　“二姐，三更半夜的，哪里有一个人，谁能听见啊”。
　　林驹看看河两岸，此时确实没有别的灯光，只有他们这一处亮光。
　　出来的时候，母亲曾经说，她打听过那些回来的人，今天晚上都没捡着蛤蟆。
　　林驹估计，应该是早些时候人太多，惊吓了蛤蟆，所以蛤蟆都不敢从水里出来。
　　那些先来的人，迟迟不见蛤蟆，失去了耐心，就回家了。
　　恰好后来又下了小雨，人也都走了，河边安静下来，蛤蟆就出来了，倒是正好叫林家姐弟给碰了个正着。
　　林驹背着麻袋，里面装着松树明子，不时地添上几块。手里提着松树明篓子，给二姐和老五照亮，时不时地自己也哈腰拣上几个。
　　老五提拉着一个棉布口袋，林驰主要负责拣蛤蟆。
　　“80、81、82……”。
　　老五一边走着，一般数着。
　　“93、94、95……”。
　　林驰一边拣，也一边儿数着。
　　“二姐，别数了，把我的数都给打乱了”。
　　老五抱怨道。
　　“连个数都数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二姐，老五，不用数了，到时候回家一块再数”。
　　“二姐，口袋太小，装不下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蛤蟆，带的口袋也不大，没用多久，就装满了。
　　“老五，把你的裤子脱了”。
　　“二哥，脱裤子干什么”？
　　“把裤腿挽起来，当口袋使”。
　　“二哥，当口袋倒是行，我以后穿什么，你怎么不脱你的裤子”？
　　“老五你傻啊，这么多蛤蟆，能卖多少钱？到时候给你做一条新裤子。你要不脱也行，我来脱，到时候我做新裤子，你可不许要”。
　　“好好好，我脱。二姐，你也听见了，到时候给做个证人，二哥要是赖账，可不行”。
　　“叫你脱你就脱，那来这么多废话，还能差你一条裤子”？
　　有了证人，老五就把外裤脱下来，裤脚扎个结，两条裤腿就成了两个口袋，挎在肩上。
　　“二哥，这个口袋怎么办？我拿不动了”。
　　“把口袋给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一块儿拿回去”。
　　林驹接过沉甸甸的口袋，找了一个柳树丛，放在里面。又看看周围环境，记住了地方，继续往前走。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几人也顾不上这些，一边在河边走，一边不断拣蛤蟆。
　　“二姐，老五，光拣大母豹子，小母豹子和公狗子，就不要了”。
　　“也好”。
　　雌性林蛙体内才有林蛙油，这个时候体内还有籽，所以雌性林蛙体形肥大。林蛙的肚子上，有一些斑点，有些象豹子身上的斑点，所以当地人就把雌性林蛙叫做母豹子。
　　两年生以内的小母豹子，身上没有林蛙油，卖不了钱，只能做食物吃。
　　公林蛙体内，既没有籽，也没有林蛙油，就跟小母豹子一样，只能作为食物。因为跟母豹子相比，公林蛙体型瘦小，人们就叫它公狗子。
　　为了多拣母豹子，所以林驹就放弃了小母豹子和公狗子。


第14章 发财也发愁

　　林家堡在二道河的东岸，姐弟三人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了东砬子头。
　　这里水比较深，从山脚下流过，已经没有河岸，于是就往回走。
　　走了不远，遇到一个浅水哨子，就从这里趟河到了河西。
　　在当地方言中，河床坡度比较大的地方，就叫做“哨子”。
　　因为水流湍急，发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就像有人吹哨子一样，所以才有这样的叫法。
　　从这里开始，就是河流的转弯地方，为了保护耕地不被河水冲击，修建了堤坝。
　　堤坝的坡度，让蛤蟆跳跃的难度加大，所以有不少蛤蟆就被挡在堤坝下面和坝坡上，这里的蛤蟆密度比河东更大。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蛤蟆藏起来，几个人也累了，松树明子也烧光了，才趟河回到了河东。
　　此时，连林驹的裤子也脱下来当了口袋，几乎也要装满了。
　　回去找到了另一袋蛤蟆，几个人歇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林家堡在一个高台上，要走一段坡路，才能到家。
　　就在他们上坡的时候，“老鹞子”拎着粪筐从堡子里面出来，跟几个人走了个碰头。
　　“老鹞子”是生产队的拾粪员，每天一大早就起来，到处拾粪。
　　都是当地的老人儿，一看见姐弟三人手里的松树明兜子和口袋，老鹞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照蛤蟆去了，呵，这么多啊，没少拣啊。看来都叫你们几个拣着了。昨晚上去了不少人，都是空手回来的”。
　　“鹞子大爷，你这么早啊”。
　　林驰尴尬地说了一声。
　　“嘿嘿，我天天不都是这样吗？快回家去吧”。
　　老鹞子走了，还连连回头看着几人。
　　赵杰英已经起来，正在等着几人回来，一看见左一袋子，右一袋子的，也不禁吃惊。
　　“哎哟，这么多，看起来有好几千吧”？
　　姐弟三人拣到后面，已经不数了。不过以他们的经验，两条裤子，再加上一口袋，三千左右个应该没问题。
　　“差不多三千左右吧，妈，回来的时候看见老鹞子了”。
　　“叫老鹞子看见了？”
　　赵杰英立刻紧张起来。
　　叫老鹞子看见了，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林家堡的其他人知道。
　　若是拣了几十个、上百个蛤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几千个蛤蟆卖出去，那可就是好几百块钱。
　　这个时候的几百块钱，可是一笔巨款，很可能就叫别人眼红。
　　照蛤蟆是林家堡自古以来的传统，但是这些年不允许搞副业，虽然也有人拣了一些蛤蟆，悄悄的卖了，但是还没听说有谁一下子拣着几千个的。
　　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很可能带来麻烦。
　　“要不给老鹞子送点去，把他的嘴堵上”。
　　林驰出了一个主意。
　　“没用的，给他了，他家里人就得知道，便是老鹞子不说，他家里人也得说，这件事儿根本就瞒不住。再说了，几千个蛤蟆，要在院子里面晾干，也藏不住，谁来都能看见”。
　　以林驹的前世经验，知道林驰的办法，根本就没用。
　　“老四，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就把母豹子挑出来，数数有多少，我再慢慢想办法”。
　　几个人也顾不上休息，就把蛤蟆倒进大缸里面，开始挑选清点。
　　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分拣完毕，几个人把数目往一块凑了一下，林驹加出了总数。
　　“母豹子两千三百二，公狗子八百来个”。
　　“这么多，能卖四百六十来块钱呢。这么多钱，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实在不行，咱们就不要了，放到大河里吧”。
　　赵杰英有些害怕，担心钱太多，招来祸患。
　　林驹不禁苦笑，
　　唉，这么多年，都是越穷越光荣，把人都给整怕了。
　　不过，放是不会放的，辛辛苦苦拣来的，眼看着钱就到手了，哪里有放弃的道理。
　　“妈，你不用着急，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既然老鹞子看见了，这件事儿就肯定瞒不住。咱们也不瞒着别人，就大大方方地”。
　　“这么多蛤蟆，要是叫大队和公社知道了，他们兴许也会来人看呢。到时候就说咱们搞副业，给咱们没收了，咱们也得干瞅着。去年一队的老杨头，打了两个狍子，不就叫人给没收了？还差点儿被人说成是搞副业”。
　　林驰的担心，也确实有道理。
　　关于搞副业挣钱，现在人们的看法还不完全一致，自己做的太大了，还有一定的风险。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不要公开做的太超前，免得被人枪打出头鸟。
　　“妈，二姐，这件事儿咱么这么办。一共分三步走”。
　　“第一步，留出来一百个母豹子，就在咱家院子里面挂着晾干，谁愿意来看，谁就看。要是上面说咱们搞副业，有人愿意没收，就没收。东西没收了，也不过就是他们拿回去，也不会再追究咱们”。
　　“第二步，二百二十个母豹子，加上二百个公狗子，就留着咱们自己家里吃。咱也没卖，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剩下的六七百个公狗子，咱们也吃不了，今天就给堡子各家各户，一家送去一些。总是白给的，咱们不要他们什么人情，他们也不至于说咱们坏话”。
　　“这些都是公开的，将来不管谁来问，都一口咬定，咱们昨晚上就拣了这么多”。
　　“老鹞子虽然看见了，他毕竟也没数。咱就说掉河里，棉裤湿了，装在袋子里面，其实没有那么多蛤蟆”。
　　“那剩下的两千个母豹子怎么办”？
　　赵杰英急忙问道。
　　“妈，我拿到北大沟二姨家去晒，不就行了嘛”。
　　赵杰英一拍大腿，猛然醒悟。
　　“对啊，我怎么就把你二姨给忘了呢。北大沟里面就他们一户人家，成年老辈也没人去，在那里偷偷晒了，没人会知道”。
　　“老二，快找麻绳，趁着现在人少，你和老四就把蛤蟆送你二姨家去，你们俩今天就在那里穿绳，把蛤蟆晒上再回家”。
　　娘儿几个说干就干，把两千个母豹子分成两份儿儿，又用一个小口袋，装了五十个母豹子，百八十个公狗子，给二姨家带去。
　　又带了麻绳和穿针，林驹和二姐就背上蛤蟆，奔北大沟去了。


第15章 不怕有人搞鬼

　　打发走了林驹和林驰姐弟俩，赵杰英就开始做早饭。
　　早饭主食照例是玉米面大饼子，今天的菜，就是土豆炖蛤蟆。
　　土豆是最容易入味的食材，跟什么东西在一起炖，土豆就是什么味道。
　　赵杰英抓了几十个公狗子，一狠心，又拿了八个母豹子，家里剩下她和三个孩子，每人两个。
　　吃饭的时候，叮嘱了一番老五，若是有人问他，就照着林驹的说法说，打死也不能承认实情。
　　至于老六和老七，本就不知道实情，倒也不用担心她们。
　　打发走三个孩子上学，赵杰英就把二百个母豹子用麻绳穿了起来，在院子里挂出来晾晒。然后就把那些公狗子留下一些，剩下的都装进袋子里面，到堡子里面挨家给送。
　　正如林驹预料的那样，当赵杰英给送蛤蟆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家知道了。
　　虽然都是公狗子，不如母豹子好吃，但一来是白来的，二来也都知道母豹子要留着卖几个零花钱，这些人家也没说什么，高兴地收下了蛤蟆。
　　赵杰英前脚走，有的女人就不免把自己家的男人骂了几句，说他们昨天晚上也去照蛤蟆，结果空手回来的，人家赵杰英男人不在家，几个孩子都能把蛤蟆拣回来云云。
　　这一带人的前几辈，都是旗人和军户，女人地位比较高，基本上不重男轻女。加上东北女人性格泼辣，也能干，男人们被数落几句，也不在乎，嘿嘿两声，就算过去。
　　林驹和林驰在二姨家把蛤蟆晾上，林驰回家，林驹就在二姨家睡觉，晚上就到学校去，给老师们正常上课，上完课仍然跟二大娘一起回家。
　　第二天早晨刚起来，还没吃饭，生产队长“歪脖林”就来了。
　　歪脖林，顾名思义，就是个歪脖子，也姓林，是林驹爷爷的堂兄弟的儿子，算是没出五服的本家。
　　这个人虽然有些古板，但为人倒是不坏。跟林驹家关系虽然不算近，但也从来没坏过林家。
　　歪脖林问了一些林驹他们前天晚上照蛤蟆的事儿，又问拣多少。
　　赵杰英就按照家里统一的口径说了，歪脖林也没多说什么。
　　临走的时候，歪脖林似乎无意当中说了一句。
　　“你们家照蛤蟆的事儿，有的人可能有一些反应。这两天大队和公社的人，兴许到你家来看看。要是真的来了，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怎么说。我走了”。
　　林驹、赵杰英、林驰几人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在背后做文章了。
　　歪脖林今天来，一是初步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他也好有个说辞。二是好心来提醒一下，叫他们有所准备。
　　娘仨儿一回屋里，林驰就骂了起来。
　　“哪个鳖犊子又在背后使坏儿了，咱家也没得罪谁啊，看着咱家弄着两个钱儿，就不顺眼了”。
　　“二姐，你先不用着急，大不了来人了，把家里的蛤蟆给他们就是了”。
　　“几个蛤蟆我倒是不心疼，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们愿意受穷也就罢了，凭什么咱家弄两个钱儿，他们就眼红”？
　　林驹倒是不生气，别说这个时候有人眼红，见不得别人好，便是在他的前世，许多时候不也是如此？
　　不过，歪脖林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今后赚钱，还要多加小心。毕竟现在还没有形成发家致富的风气。一些人明里暗里搞些小动作，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几个人议论一阵，也就罢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大不了把家里这一百个蛤蟆交出去，也就少挣二十块钱，保住了二姨家那边的大头就行。
　　现在已经是清明时节，草木已经开始发芽。割腊条和杏条的季节即将过去。林驹就想趁着最后的机会，多割一些。
　　上午在家备课、写教案，下午就上山割条子。
　　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见二大娘、老叔、老婶都来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下午的时候，公社和大队来人了。
　　把一百个蛤蟆收走了，另外留下话，叫林驹明天到公社去。
　　林驹听了，不禁感到好笑。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行，你们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去。二大娘，老婶，你们听没听说，是谁在里面搞的鬼”？
　　“还不知道，俺俩一会儿回去打听一下，你该上课上课，晚上回来咱们再核计怎么对付他们。明天你也不用去公社，有谁来找你，你就叫他们来找我。哼，当年没有你二大爷，公社那帮人有几个能活到今天”？
　　二大娘说完，又安慰赵杰英。
　　“老三，你不用怕，实在不行，我就跟他老婶，再找几个人去骂大街去，这帮鳖犊子，你跟他们讲理没用，就得跟他们来浑的才行”。
　　“那就全靠二嫂了”。
　　“你客气什么，不就是看林驹有出息了么，不想叫林驹出头。想欺负咱家人，没门儿”。
　　“二大娘，这事儿不用帮你们管，我自己能解决”。
　　“你一个小孩子，我们不管你谁管？你只管好好上课，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和你老婶。老五，走，回去问问，到底是哪个鳖犊子在背后使坏儿”。
　　二大娘有文化，有见识，性格豪爽。二大爷以前是老干部，有资格，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名声还在。
　　二大娘为人极为护短，在林家也说一不二，林家的大事小情，常常都是二大娘最后拍板。
　　现在二大娘表态，赵杰英也就放心了。
　　马家堡子只是个大队，也就是相当于后来的马家堡村。有点儿事很快就传遍了。
　　晚上林驹去给老师们上课的时候，林驹家的事儿，老师们就都知道了。
　　朱老师给林驹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昨天周玉贵到林家堡的老鹞子家去了。
　　原来周玉贵跟老鹞子的小姨子是亲戚。老鹞子的小姨子，就住在马家堡子。
　　林驹猛然醒悟，此事跟周玉贵有关。
　　现在看来，只有周玉贵有动机、有能力整自己。
　　自己跳级从周玉贵的班里出来，那天跳级考试的时候，陈校长当着众人的面儿，训斥周玉贵，让他下不来台。
　　他不敢对陈校长怎么样，就迁怒于我。这就是他的动机。
　　公社那边，周玉贵的父亲是公社副主任，有能力指使人到家里来没收蛤蟆。
　　至于蛤蟆的消息，很可能就是周玉贵从老鹞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好吧，周玉贵，本来我的目标是大BOSS，不愿意跟你这种小怪兽斗，觉得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跟你斗我觉得丢人。
　　既然你总是出来捣乱，我也不妨顺便打打你这个小怪兽。
　　上完课，照例吃夜宵。林驹就把家里的事情和明天到公社的事情跟陈校长说了一遍。
　　没等林驹说更多，陈校长就一挥手。
　　“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我来的。有人看不惯我叫你给老师上课”。
　　“我已经跟你二大娘核计好了，明天就去公社解决这个问题。公社那边儿你不用去，该回家睡觉睡觉，想割条子就割条子，愿意照蛤蟆就照蛤蟆，只是有一点，天天晚上别耽误上课就行”。
　　“想跟我斗，他还嫩了点儿”。


第16章 你要是有种

　　因为坐落在三道河岸边，三道河公社就以三道河命名。
　　公社一共有十六个大队，一万多人口。
　　今天，三道河十六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在公社开会。
　　公社的刘主任和副主任周克家，都参加了会议。
　　周克家，就是周玉贵的父亲。
　　因为儿子的事情，周克家最近有些烦恼。
　　陈二成那个老家伙，竟然为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林驹出头，一再训斥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在别人面前下不来台。
　　你叫一个小孩子给老师上课，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简直没把自己这个副主任放在眼里。
　　陈二成资格老，他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林家那个小瘪犊子，可没有什么靠山，收拾他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竟然想照蛤蟆卖钱，你想的倒美。先把蛤蟆拿来给我吃吧，让我好好的补一补。
　　没收来的一百个母豹子，昨天就到了周克家的家里，他已经吩咐自己老婆，今天晚上就给自己炖上。那可是大补啊。
　　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众人望去，就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这个人人们都认识，是三道河公社的名人，他就是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
　　陈二成也不管众人惊讶的表情，径自走了进来，到了周克家的跟前。
　　伸手从背后拽出他那把大砍刀，咣当一声仍在周克家前面的桌子上。
　　大砍刀在桌子上滚了两下停住，在窗外射进来的眼光的反射下，发出令人心寒的亮光。
　　周克家不禁打了个哆，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周克家，你认得这把大刀么”？
　　陈二成冷冷问道。
　　周克家认不认得，别人不知道。在座的不少人，可是都认得这把大刀。
　　当初陈二成从家乡走的时候，就带着这把大刀。后来回到家乡的时候，还是带着这把大刀。
　　前几年，城里来了一伙儿造反派，想要揪陈二成去批斗。
　　结果陈二成拿起这把大刀，就要砍那帮家伙。那些人一见陈二成如此，吓得撒腿就跑，此后再也没人敢来。
　　“陈校长，你消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有话好说，坐下来，先喝点水”。
　　刘主任见势不妙，急忙过来打圆场。
　　“老刘，这事跟你无关，今天是我跟周克家的私人恩怨。周克家，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把大刀拿起来”。
　　“我这把大刀，跟了我几十年，砍过东洋鬼子的脑袋，砍过反动派的脑袋，砍过米国鬼子的脑袋。如今它闲下来了，今天就叫它再砍两个脑袋”。
　　“你知道是谁的脑袋么？我告诉你，一个是你的脑袋，一个是我的脑袋”。
　　“老子岁数比你大，就让着你，让你先砍。来，你要是有种，你就站起来拿刀，先把老子的脑袋砍下来”。
　　“来来来，你别哆嗦，别装鳖犊子，你不是挺有本事么？你不是挺有威风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让你先砍”。
　　“陈、陈、陈校长，误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哪里有胆子砍你老人家呢”？
　　周克家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
　　“周克家，你不砍是不是，我可是先让着你了。好，你不砍我，我砍你”。
　　陈校长以极快的速度，操起了大刀，放到周克家的脖子上。
　　“陈校长，冷静，不要冲动，有话好说”。
　　刘主任想抱住陈二成，又怕伤着周克家，急的在一旁直跳脚。
　　“刘主任，这事儿跟你无关。老子今天就是来找周克家这个鳖犊子算账的”。
　　“周克家，你说你没胆子，我看你胆子不小嘛。你多威风啊，叫人到林家堡，把人家的家给抄了”。
　　“那个赵杰英，一个老娘儿们，领着五个孩子，四个念书的，拉家带口的，能活着就不容易了。人家几个孩子，起五更爬半夜的，照了几个蛤蟆，想卖几个零花钱，你竟然叫人去把蛤蟆给没收了，你还是人么”？
　　“那蛤蟆一不是偷的，二不是抢的，三不是集体的，祖祖辈辈都照蛤蟆，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你这是哪家的王法”？
　　“没收了也行，应该交公吧。我就问问你，蛤蟆在哪里？你给我拿出来。说，在哪里？今天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就砍了你的狗头，再给你偿命”。
　　“老子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活一天就赚一天，赚了几十年了，早就够本儿了，说，蛤蟆在哪里，交出来”？
　　“在在在，在我家里”。
　　“呵呵呵，你们都听见了吧，别人没收的东西，竟然跑的你家里去了？一切缴获要归公，怎么弄到你家里去了，你是不是想自己贪了啊？说，是不是”？
　　陈二成压了一下大刀，周克家身子就往下蹲。
　　“是是是”。
　　周克家不敢否认，他已经感受到了陈二成身上的杀气，他觉得陈二成真的敢砍了他的脑袋。
　　“你承认就好，周克家，我知道你是为你儿子出头。现在就来说说你儿子那个王八犊子。周玉贵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就他那样的，大字不识几个，还能当老师？除了误人子弟，他能教什么？他怎么当上老师的，你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有你这样的老鳖犊子，就有你儿子那样的小王八犊子。他在你跟前儿蛊惑几句，你就听风就是雨。就你这样教儿子，你儿子能学什么好？你在坑你儿子，你知道吗”？
　　“你还叫林驹到公社来，接受教育。就你这样的，才念了三年书，大字不识几个，能教育谁？林驹都能教育老师，还用你教育个屁”。
　　“私人的事儿说完了，现在老子就跟你说说公事儿。咱们这些学校的老师，都是个什么水平，你们谁不知道？说是老师，也就是比学生强那么一点儿。就周玉贵那样的，连个学生都不如”。
　　“老子好不容易找着林驹这么一个有本事的，能给老师们上课。老子自己的细粮都不吃，自己往里面贴钱，晚上供老师们一顿饭。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叫老师们能有点水平，好好教教马家堡子的孩子么”？
　　“你竟然叫林驹来上什么学习班，不就是不让他给老师们上课吗？你不就是看不得学校好么？没有好老师，孩子们就没有文化，没有文化，怎么做接班人？怎么实现四个现代化”？
　　陈二成今天用了给周克家扣帽子的招数。
　　不过，要是论起周克家做的事儿，也算不上给他扣帽子。
　　周克家就是惯于给人扣帽子的人，今天见陈二成给他扣上了大帽子，脸上的汗不禁流了出来。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做的事儿，真要上纲上线，自己也受不了啊。


第17章 就得来浑的

　　陈二成这边对付周克家，二大娘和老婶那边儿，纠集了林家堡最善于骂街的四个老娘们儿，堵在周克家的门前，开始骂街。
　　他们要把周克家一家，彻底搞臭，让他们在三道河抬不起头来。
　　她们这一伙儿今天来了六个人，按照二大娘的安排，分成了两伙儿。
　　主角是二大娘、老婶和胖嫂子三人，另外三人是配角。
　　首先由胖嫂子出场。
　　胖嫂子的特长是闹，具体来讲，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胖嫂子看看二大娘，二大娘点点头，胖嫂就嗷地一声，嚎了起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儿。
　　“救命啊，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有活路啦，要出人命啦……”。
　　周克家就住在公社旁边不远的地方，这里靠近供销社和邮局，公社的干部们大多住在这里。
　　刚才二大娘几个人在这里转悠的时候，就遇上了几个熟人，二大娘就跟这几个人闲说话。
　　如今胖嫂一下子闹起来，自然就吸引了几个人的主意。
　　“周玉贵你个鳖犊子，你不能坑我的孩子啊。我苦把苦业的供孩子念书，就是叫他考个大学，可你是怎么教的，教的都是些大白字儿啊”。
　　按照二大娘的计划，就先从周玉贵身上作为突破口。
　　“我跟你们老周家，无冤无仇，也没抱你们孩子下苦井，你们是要害我们啊。害我们大人也就罢了，干什么还要害孩子啊”。
　　公社所在地，其实也就是一个生产大队，谁家的情况，彼此都清楚。
　　周玉贵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当上老师的，别人也都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农村地方，能当个民办教师，也算是个好差事，难免就要引起别人的眼红。
　　如今见胖嫂子闹了起来，旁观者就不免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另外三个老娘儿们，就趁机向大伙儿控诉周玉贵如何误人子弟。
　　这个时候，就该老婶出场。
　　她的角色是以情动人。
　　“唉，你们说说，以前不让考大学，也就罢了。现在让考大学了，谁家不想自己的孩子有点出息”。
　　“咱农村孩子，除了考大学能出息，能进城，能吃上商品粮，挣工资，还有什么出路”？
　　“想考大学，没有好老师能行么？你们说说，你们谁家没有孩子？谁不希望自个家的孩子有出息……”？
　　这边闹了起来，就不免有人到周家，把事情告诉了周克家老婆王玉玲。
　　王玉玲出来，一见这情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王玉玲也不是好惹的，就骂了起来。
　　“哪来的不要脸的，烂×玩艺儿，家里死人啦，回家号丧去，跑这里叫唤什么，像个母狗似的”。
　　“你骂谁是母狗？你个母驴，谁的裤腰带没系住，把你给露出来啦”？
　　胖嫂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向王玉玲扑去。
　　“王玉玲，怎么能这么骂人？胖嫂说的有错么？哪一句话不是真的”？
　　“王玉玲，你现在装个人啦，你忘了你当年搞破鞋的事儿，未婚先孕，肚子大了，才结婚，你问问整个三道河，谁不知道”？
　　“你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正经。天天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往城里跑。想嫁给人城里人，还不是叫人家给玩儿了，一脚给踹了”？
　　“就你这样的，脸都不要了，还有脸说别人”？
　　另外几个老娘儿们，就开始扒王玉玲的黑历史。
　　按照后世的观念，王玉玲这些事儿，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人们也不会去挑剔她人品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还是个保守时代，这些事儿都是生活作风问题，很为人们所不耻。
　　王玉玲这些事儿，人们虽然都心知肚明，但一般也没有谁会明着说。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扒开，她哪里还有脸面。立刻就坐到地上，一边蹬腿儿，一边哭了起来。
　　“你家周玉贵那个鳖犊子，是个什么东西？谁不知道”？
　　“头两年就是个痞子，去城里挂马子，叫城里的痞子给打了，还进了监牢狱。现在就能当老师，这样的人，还能教书？孩子还不都给叫他给教坏了”？
　　“你们说说，你们家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谁能放心”？
　　老婶一边扒周玉贵的黑历史，一边继续她的以情动人战术。
　　“王玉玲，咱们以前也是认识的，今天这事儿，我本来不想插嘴。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说上两句”。
　　二大娘终于出场。
　　她扮演的，是以理服人的角色。
　　“今天在场的，很多人也都认识我，也都知道我们家林庚辰的事儿。说句实在，当年要不是我们家林庚辰。冒着性命危险，送出了情报，现在公社这帮干部H县里的干部，有几个能活下来？我说这些，没有谁不承认吧”？
　　“我家老林图什么？不就是图咱们三道河人将来能有好日子过么？叫咱们的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嘛”。
　　“现在老林不在了，但三道河的后代还在。现在政策好了，让考大学了，孩子们终于有了出息的机会”。
　　“陈校长，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为了叫老师们提高水平，叫我的侄儿教老师学习。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们”？
　　“王玉玲，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要是你家的孙子，遇上了你儿子那样的老师，你愿意吗？咱拿自心，比人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再说林驹的事儿，他才多大？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熬宿熬夜地抓了几个蛤蟆，就为了买个铅笔什么的。你们就把蛤蟆拿自个儿家去了。你们都说说，这么做对么”？
　　“都是当爹娘的，谁听了不心疼？谁愿意让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林驹给老师们上课，却叫他到公社来。他来了倒也行，谁给老师们上课”？
　　“现在的民办老师，你们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水平。这样的老师，要是不好好学习，提高水平，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把你家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你们放心吗”？
　　二大娘一停，老婶又接上。
　　“周克家啊，俺们马家堡子没得罪你啊，你哪回到马家堡子，不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啊，凭什么这么对待马家堡子啊”。
　　老婶及时地把矛头对准了周克家，把林家堡的事儿，升级到了整个马家堡子的高度上。
　　“完喽，这下子没希望了，孩子出息不了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谁也别拦着我，我要跳河啊”。
　　胖嫂子又放了一个大招儿。
　　不过，她这个大招没管用，没人出来拦着她。
　　见这招儿没用，胖嫂子就来了另一招，嗷地一声，躺在地上，浑身僵硬，不动弹了。
　　老婶见了，急忙过去。
　　“哎呀，胖嫂子抽过去了，这下子真要出人命啦”。


第18章 强悍的长辈们

　　王玉玲也是多少有些见识的。
　　儿子被陈二成训斥，周克家把林家的蛤蟆没收了，现在就在自己家里。
　　她很快就明白，今天这些人是来给林驹出头的。
　　她想辩解，但是那几个老娘们儿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仅轮番围攻她，还不断地向旁边看热闹的人诉苦，把周家三个人说的丧尽天良一样。
　　此事于情于理，自己家都不占上风，说又说不过人家。
　　见胖嫂子倒在地上，她自然也明白是装的。
　　灵机一动，也倒在地上，学着胖嫂的样子，假装抽了过去。
　　邻居们总有几个相好的，于是就围上来，一边喊叫，一边儿摇晃。
　　就在此时，陈二成和周克家过来了。
　　“你们这帮老娘们儿，在这里闹什么？闲着没事儿啦”？
　　陈二成训斥道，偷偷地给二大娘使了个眼色。
　　“陈校长，女人家的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管”。
　　二大娘说了一句，就不再理陈二成。
　　“你们要造反啊？老子不管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简直气死我啦。”
　　陈二成就跟着周克家向里面走去，不一会儿，陈二成出来，手里拎着一串蛤蟆。
　　正是从林驹家没收来的蛤蟆。
　　“给你，拿回去吧，周主任大人有大量。你们也都回去吧，再闹下去，老子叫民兵把你们抓起来”。
　　“走吧，走吧，都回家吧”。
　　二大娘这么一说，老婶拎起蛤蟆，胖嫂子也不装了，爬了起来，大伙儿一块儿往回走。
　　后面的王玉玲，见人都走了，也不再装了，爬去来一边骂着，一边回家去。
　　二大娘几人追上了陈二成。
　　“老校长，怎么样了”？
　　“周克家老鳖犊子过些日子调走。周玉贵那个小王八犊子调到别的学校去。林驹那个小兔崽子，哦，不是小兔崽子，是林老师，彻底没事儿啦，晚上该上课照常上课”。
　　在马家堡子人的语境里，鳖犊子，王八犊子，是纯粹的贬义。
　　小兔崽子，是长辈对喜欢的晚辈的称呼，表面上是骂，实际上是喜欢、欣赏。
　　“老校长，还是你厉害，一出马就有”。
　　老婶及时地恭维了一句。
　　“哼，东洋鬼子、米国鬼子都不是老子的对手，他周克家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斗。老子能豁出命去，他敢么”？
　　“不过，你们几个干的也不错，把这两个祸害弄走，以后就省心了”。
　　几人往家走，就见前面一帮人，吵吵嚷嚷跑了过来。
　　走近了一看，都是马家堡子的人。有男有女，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拎着镐把。
　　几个老娘儿们，还拎着烧火棍。
　　领头的，正是马家堡子的大队长马二和林家堡的队长歪脖林。
　　“老校长，你们没事儿吧”。
　　马二停下问话，众人也都停住，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的。
　　“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们这是干什么”？
　　“嘿嘿，这不是听着信儿了么，怕你们吃亏，大伙儿就来了”。
　　“胡闹，这是要打群架么，还有没有王法啦？老子一把大刀还不够么？要你们这些烧火棍有什么用？都给我回去”。
　　“那学校的事儿”？
　　“学校能有什么事儿？该上课上课，都回去干活儿吧。老鳖犊子和小王八犊子过几天就走了，林老师也没事儿”。
　　“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谁敢欺负咱们马家堡子的人，咱就跟他干到底”。
　　“对，咱们不能给祖宗丢脸”。
　　陈二成和二大娘那边儿大获全胜收兵，林驹这边却很平静。
　　备完课，他就拿上渔网和鱼竿，来到二道河抓鱼。
　　陈二成和二大娘今天去公社，林驹也知道。
　　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也就任由他们去。
　　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身份，遇到什么事儿，由大人出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如果自己一个小孩子出头，反倒有些不正常。如果自己表现的过于出色，很可能就引起别人怀疑。
　　虽然没人会相信他是重生的，毕竟可能引起别人的忌惮，今后可能招来别人更多的注意。
　　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和低调赚钱，积累实力。
　　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就容易被枪打出头鸟。
　　至于陈二成和二大娘采取什么手段，对付周克家，林驹也能想象得到。
　　这个时代，他们的做法是很正常的做法。
　　如果借此杀一下周克家的威风，林驹一点儿也不介意。
　　现在，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甚至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儿。
　　重活一遍，不仅能弥补前世的遗憾，还会有更加精彩的人生。
　　在即将到来的改革大潮中，自己占据了天然的巨大优势，没有理由不取得更大的成就。
　　鱼漂猛地扎进水里，有鱼上钩了。
　　林驹一抖鱼竿，一条鱼跳跃着，被提出了水面。
　　抓住鱼，从鱼钩上摘下来，这是一条花皮捞子鱼。
　　这种鱼，身上有漂亮的环形花纹，愿意在急水的地方逗留。
　　所以，林驹现在就在一个水流比较湍急的哨子上钓鱼。
　　用鱼竿在河里钓鱼，跟前世在池塘和水库的静水处钓鱼不一样。
　　人要站在水里上游的地方，把鱼钩顺着水流放下去。
　　没有卖的鱼食，鱼饵要自己捕捉。
　　夏天的时候，就用蚯蚓，当地人叫做蛐蟮。
　　现在蚯蚓还没出来，就用河里出产的鱼虫。
　　这种鱼虫，一般在急水处的石头下面，翻开石头拿起来，就能抓到鱼虫，穿到鱼钩上。既不用花钱，又非常方便。
　　还有一种钓鱼方法，用的鱼钩不一样，叫做毛钩。
　　就是在鱼钩上绑上一些须毛，让鱼钩看起来像蚊子一样，漂浮在水面。
　　这样就能让鱼上当，以为是蚊子漂浮在水面，鱼想吃蚊子，就上钩了。
　　不过这种方法现在不适用，这个时候还没有蚊子，要夏天和秋天才管用。
　　而且最好在早晨和傍晚，这是鱼出来觅食的时候，最容易钓到鱼。
　　现在河里鱼多，一个傍晚钓上五六斤鱼，也是经常的事儿。
　　“林驹，你上来”。
　　一个小女孩儿在岸上，向林驹挥手。
　　罗雅来了。


第19章 一起慢慢长大

　　罗雅一脸奋，双手藏在后面
　　“罗雅，你怎么来了”？
　　林驹在石头上坐下。
　　“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罗雅一脸神秘的样子。
　　“糖”？
　　“不对”。
　　“饼干”？
　　“不对，你再猜”。
　　“猜不着了”。
　　“不嘛，我要你再猜”。
　　“地瓜，土豆”？
　　“不对，再猜”。
　　罗雅给林驹东西，基本上都是吃的，以上几样，就是罗雅经常给林驹的。
　　这个时候食物的种类也不多，也就饼干、糖块儿、面包、蛋糕之类。
　　不过面包和蛋糕比架稀罕，一般见不到。
　　“难道是面包”？
　　“你猜对啦”。
　　罗雅兴奋地从背后拿出一个面包来。
　　“给你，我妈刚从城里拿回来的，叫我给你送来”。
　　林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扯下了一块儿，吃了起来。
　　罗雅要给他东西，都是真心实意给的。只要她想给，就一定要送出去。
　　“罗雅，你也吃点儿”。
　　林驹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猴急。
　　不过，现在他还真的有些馋这些前世不愿意吃的东西。
　　“不啦，我都吃过了，这个是我妈叫给你的”。
　　“回去替我谢谢你妈，对了，你一会儿把鱼拿回家去，晚上你们家吃”。
　　“不要啦，还是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我这里还有，罗雅，你等等，我去把渔网收了，网上还能有不少鱼”。
　　林驹吃完面包，就到了下游不远的地方，开始收渔网。
　　这种渔网有一米来高，四五十米长，叫做拦网。
　　下面有铅坠，上面有用树皮做的浮漂。
　　铅坠起固定作用，渔网放在水里，不至于被水冲走。
　　浮漂可以使网的上端漂浮在水面上，不至于倒下去。
　　把拦网从河的这岸布设到对岸，来往的鱼撞到网上，钻进网眼里，就再也跑不了。
　　林驹的大爷会织渔网，这个渔网，当初就林驹大爷家的。
　　大爷家后来搬到了龙江省，那里没有这样的河，就把渔网给了林甲寅。
　　拦网可以白天布设，也可以晚上布设，第二天早晨去起出来。
　　网网都有鱼，几乎没有空的时候，区别只在于多少而已。
　　林驹刚一起网，就有鱼噼里啪啦地跳了起来，激起片片水花。
　　越往河中间鱼越多，鱼都是活的，还想逃走，不断地挣扎。
　　鱼多了，挣扎的力道也大。好在是在水里漂着，倒是不太沉。
　　不过，等把渔网拎出水面时，就要沉的多了。
　　“哎呀，林驹，这么多鱼啊”。
　　罗雅急忙跑过来，帮着林驹把渔网拎了过去。
　　到了离水三米远处，两人才放下渔网，开始从网上把鱼摘下来。
　　“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一网会这么多。罗雅，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一来，鱼也多了”。
　　“林驹，什么叫福星”？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真的不太好解释。
　　“就是你跟我在一块儿，就能给我带来好运气，我做事儿就顺当”。
　　其实就是你旺夫呗。
　　林驹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和罗雅的事儿。
　　在他那次生意危机中，罗雅不仅在资金上帮助他，后来罗雅干脆就帮着林驹打理生意，两人并肩作战。
　　在罗雅的帮助下，林驹的生意很快就扭转了颓势，走出危机。
　　当时就有人说，罗雅是旺夫命。
　　林驹认识的几个算命先生，都是这个说法。
　　“好啊，那我以后就永远跟你在一起”。
　　一瞬间，林驹不禁有些发呆。
　　你这是算是爱情誓言么？
　　“哎呀，这条穿听子好大啊”。
　　罗雅的叫声，让林驹醒悟过来。
　　唉，我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还是小孩子么。那里会想的那么多？倒是我思想复杂了。
　　“思想复杂”这个词，在这个时代属于带些贬义的词汇。
　　意思是有些小资产阶级情调，对于青年男女来说，就是喜欢爱情幻想。
　　小资产阶级情调也好，爱情幻想也好，总之无论天涯海角，将来也要跟罗雅在一起。
　　现在就等着跟她一起慢慢长大。
　　钓的鱼，加上网上的鱼，加一起有十几斤，林驹分成两份儿，罗雅也没客气，爽快的把鱼收下。
　　两人一人带着一份儿，就往家走。
　　走到了上坡处，遇见了胖嫂子。
　　“驹子，你等一下，你的蛤蟆拿回来了，我回去给你拿来”。
　　“胖嫂子，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那可不行，好容易给你要回来的，不给你怎么行？等着，我去拿”。
　　不一会儿，胖嫂子就把从周克家那里的拿回来的蛤蟆送来。
　　“回去赶紧晾起来，晾干了好去卖钱。这回没人敢来没收了。你的事儿，陈校长和二大娘都给平息了”。
　　“谢谢胖嫂子啦”。
　　“谢什么，好好念书，将来上大学，兴许嫂子还跟你借光呢。哟，罗雅也去抓鱼啦？罗雅越来越漂亮了，你跟驹子这么好，将来就给驹子当媳妇儿算了”。
　　“胖嫂子，你又胡说八道了，再也不理你啦”。
　　罗雅脸一红，赶紧走了。
　　“胖嫂子，你别胡说。我和罗雅还小呢”。
　　林驹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么。
　　果然，胖嫂子立刻抓住了林驹的语病。
　　“现在是小了点儿，过几年就大了。到时候你就把罗雅娶了”。
　　“胖嫂子别开玩笑了，罗雅怎么会看上我呢”。
　　“怎么就看不上，不就是城里人么，也是两条腿支个肚子。将来你上了大学，不也是城里人嘛。哎呦，我那边烧着火呢”。
　　胖嫂子小跑着走了。
　　唉，城里人，农村人的。
　　看着城里人光鲜，背地里也是苦逼的紧，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城里人，还不如农村人呢。
　　别说现在活的未必滋润，便是将来有钱了，那汽车尾气，噪音、光污染、雾霾，也够他们受的。
　　哪里能赶得上田园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那个时候，才是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呢。
　　不过也好，今天叫胖嫂子这么一搅合，也算是在罗雅那里把这事儿给挑明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在她心里打下个小小的烙印。
　　没准儿罗雅就会当真了呢，等到她大了，将来恋爱的时候，兴许就第一个想到我呢。
　　不对啊，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儿太卑鄙了？
　　岁数有点儿小，有毒害幼小心灵之嫌啊。
　　还是跟她一起慢慢长大吧。
　　不过也慢不到哪里去。
　　前世几十年时间，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也不过就是十年八年的事儿，收获爱情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第20章 黄老道

　　林驹回到家里，母亲和二姐都在，这回就不用他收拾鱼了，赵杰英揽过了这个差事。
　　林驹吃完了饭，赵杰英也把鱼收拾干净，用一个盆分了一半儿，交给了林驹。
　　“去，给黄老道送去，你去年冬天生病的时候，还是黄老道给治好的”。
　　这个倒是应该还个人情，林驹就端着鱼，到黄老道家里去。
　　黄老道以前是玉皇顶道观的道士，后来和尚、道士都不让当了，就被就近赶到了林家堡，在这里定居下来。
　　黄老道也不在生产队出工干活，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行走。
　　头几年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孩子，据说是个孤儿，就跟着黄老道一块儿过日子。
　　这个孤儿今年十六岁，比林驹大两岁，黄老道给他起了个非常威风的名字，叫做黄天大。平常也跟着黄老道一起在外面行走。
　　爷儿俩在外面的营生，就是给人算命、看风水、择吉选日子。出去一趟，就是个把月。
　　在城里就住店，在农村就住在老百姓家里面。
　　这一行现在被定位为封建迷信，属于“破四旧”的目标之一。
　　但表面上是这样说的，暗地里人们仍然有这种需求。
　　算一个命一块钱，结婚选日子一块钱，选择坟茔地看风水五块钱，盖房子看风水，加上选日子五块钱。
　　两人出去一趟，每回都能拿些钱回来。所以这爷俩的生活还不错，在林家堡属于高收入家庭。
　　黄老道出去，生产队给开介绍信，证明两个人的身份。就像关里有的地方给出去讨饭的人开介绍信一样。
　　安东人说的关里，指得就是山海关以里的地方。
　　不过，在安东这边，还极少有人出去讨饭。
　　生产队开介绍信，也不白开，黄老道每年要给生产队交一百块钱。就不用在生产队干活，到时候照样能从队里分到粮食、土豆、地瓜这些东西。
　　黄老道的营生，其实跟林甲寅这样的烟把头属于一个性质，属于生产队外派的创收人员。
　　区别只在于黄老道属于脑力劳动者，技术含量更高一些。
　　黄老道的另一个本事，就是懂得一些医术，会自己配药。
　　林家堡周边的山上有很多药材，自己去采一些，平时村民上山遇到了，顺便采一些，就给他送去。
　　村民们也不要他钱，等到自己有个病什么的，黄老道就给看看，给些药，免费给村民治病。成为合作医疗的一个重要补充。
　　不过，在林驹看来，黄老道是个纯粹的医生。
　　以前当道士，是给人提供精神服务，治疗心理疾病。
　　现在送医送药，治疗生理疾病。
　　给人算命、看风水、选日子，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咨询服务。
　　只是这是华夏式的心理咨询服务，跟西方弗洛伊德、荣格等精神分析学流派不同而已。
　　黄老道和黄天大两人都在家，黄天大正在背诵算命口诀。
　　十几年之后，玉皇顶重修，黄老道又被请回到了玉皇顶。
　　前世的时候，林驹还给玉皇顶捐了十万块钱。
　　那个时候，黄天大虽然没有出家，但就在玉皇顶给人算命、解签，要不就出去给人看风水。后来以玉皇顶为依托，创办了一个养生中心，有很多信徒，其中不乏一些名流。
　　黄天大成了著名的易学大师。
　　“黄大爷，我抓了点儿鱼，我妈叫我给你们送过来一些”。
　　“哦，林驹啊，那就谢谢你了，天大，收起来吧，晚上炖了吃”。
　　“林驹，我正想去抓鱼呢，你就送来了，我倒是省事儿啦”。
　　黄天大接过鱼，送到外屋去了。
　　“黄大爷，我家欠你的钱，过几天就还给您”。
　　林驹爷爷奶奶有病，就曾经跟黄老道借过钱。现在林家的五十来元外债，就是欠黄老道的。
　　“不急，不急，你家现在不宽裕，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是啊，林驹，你不要着急，实在没钱就不要了”。
　　黄天大倒是挺豪爽。
　　他的性格有些古怪，跟一般人都不太来往，话也很少。
　　唯独跟林驹比较投缘，两人到一起，几乎无话不说。经常把他在外面行走的见闻，绘声绘色地告诉林驹。
　　“林驹，我听说你现在给老师上课，好啊，看来将来考大学没什么问题啦。把你的生日时辰报上来，叫天大给你算一下，也叫他练练手。你送来的鱼，就当是你的卦金，他也没空算”。
　　“好啊，那就谢谢啦”。
　　卦金，就是算命的报酬。
　　空算，就是算命不给钱。
　　算命这一行的规矩，不能空算。
　　算命也好，看风水也好，属于偷窥神意，泄露天机，要受到上天五弊三缺的惩罚。
　　所谓五蔽，就是孤、独、鳏、寡、残。
　　幼而无父为孤，老而无子为独，老而无妻为鳏，老而无夫为寡。
　　残，就是身体上有缺陷。
　　三缺，就是缺钱、缺权、缺命。
　　缺钱，倒不一定是挣不着钱，而是攒不下钱，钱像流水一样，左手进，右手处，难以留给后代。
　　缺权，就是不能掌握权力。
　　缺命，倒不一定就是死了，只是多灾多难，寿命短一些而已。
　　但是，收钱给人算命，就不受五弊三缺的惩罚。
　　到时候就可以跟老天爷说，我给人算命，只是混碗饭吃的手艺。
　　我又不会干别的，不给人算命，你老天爷叫我饿死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应该因此就惩罚我吧。
　　如果是空算，就属于拿自己的手艺瞎显摆，故意泄露天机，那就要受到五蔽三缺的惩罚。
　　有的人觉得自己是命师的亲友，跟命师比较熟悉，有事儿没事儿就叫命师给算一下。
　　甚至为了显摆自己跟命师的关系，还带别人来，叫命师给算命，命师给测算之后，也不给钱。
　　他自己显摆一通完事儿了，但对于命师来说，就比较为难。
　　给他算吧，又不给钱，这就坏了规矩。
　　不给算吧，又是熟人，驳了他的面子，很可能伤了感情。
　　于是就稀里糊涂地假装算一下，说些套话、客气话，应付一下。
　　于是就说人家算的不准。
　　其实不是算不准，不愿意给你算而已。
　　比较传统的，真正守规矩的命师，即使给自己的亲生儿女算命、看风水，都要收钱。
　　收了钱，走了程序之后，可以再给回去。这是老子赚了钱，给儿女的。
　　如果不收钱，就是空算，就是坏了规矩。


第21章 偏财

　　黄天大先用梅花易数给林驹算。
　　就用今天的年月日时起卦，得出上卦、下卦。组成大成卦，然后取了变爻，得出变卦，最后列出体卦、用卦、互卦、变卦。
　　刚才林驹给送来鱼，鱼属于坎卦，就作为外卦。
　　结果体卦是艮卦，属土。用卦是离卦，属火。
　　火生土，是用卦生扶体卦。
　　“用生体，事可成。林驹，你一定能靠考上大学”。
　　尽管林驹坚信自己会考上大学，但黄天大的推算结果，还是让他很高兴，这是个很好的彩头。
　　对于算命这一类事情，林驹前世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些高手，尽管有算的不准的，但多数时候，确实具有惊人的准确性。
　　尤其是用八字和大六壬的时候，几乎到了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步。
　　今天黄天大的推算，让林驹对自己将来上大学，又增加了信心。
　　接下来黄天大就用八字进行推算。
　　不过，黄天大还不太熟练，说的结论有些含糊，还得黄老道在一旁进行指点。
　　“咦，林驹，你过几天有一笔偏财啊”。
　　黄天大点了出来。
　　“是，我准备过几天把家里的蛤蟆给卖了”。
　　“不对，不是你家里的蛤蟆，这是一笔大钱，是偏财”。
　　林驹不禁笑了。
　　黄天大说的这笔偏财，指的应该就是他在北大沟二姨家的那两千个蛤蟆的事儿。
　　八字中的财，分正财和偏财两种。
　　正财就是来源比较固定的，数量不大的财源。比较典型，就是工资、房租这样的收入。
　　偏财，是不固定的，数目比较大的财富。象偶然做一笔生意，彩票中奖，赌博赢钱这一类的，就属于偏财。
　　偏财不一定就是偏门。
　　偏门是不正当的生意，偏财可能是不正当的钱财，许多时候也是正当的财源。
　　“嘿嘿，不瞒黄大爷和天大，我确实有一些东西，大概值个三四百块钱，最近准备卖了”。
　　林驹本来可以不反馈这个消息，对方也不会追问。但他觉得黄老道和黄天大不是外人，就承认了此事。
　　不过没具体地说出来，就是蛤蟆，只是比较含糊地承认了此事。
　　“这笔钱，你要在南边一百二十里左右的城邑之地得到。不过，那里你没去过吧？到时候你跟天大一起去，天大对那里熟悉一些，免得你一个人去，出什么岔头”。
　　黄老道突然说了一句。
　　黄老道说的城邑之地，是风水上的说法，指的就是城市。
　　风水上，把马家堡子这样的山区，叫做山野之地。平原上的农村，叫做旷野之地。城市叫做城邑之地。
　　现在是在林家堡算命，就以林家堡为坐标点。林家堡以南一百二十里的城市，就是绿江市。
　　绿江是边境城市，再往南过了绿江，就是高丽国。
　　这倒是叫林驹有些疑惑。
　　自己打算把蛤蟆卖给供销社裴大爷那里，没打算卖到绿江去啊？怎么会说这笔财在那里呢？
　　不过，他也不好说太多，也就姑妄听之。
　　“哎呀，林驹，你这回还有桃花运啊”。
　　黄天大突然叫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林驹不禁紧张起来。
　　即使他是个重生者，也感到有些害羞，毕竟现在生理年纪只有十四岁。刚才胖嫂子又开了他和罗雅的玩笑，就有些心虚。
　　“天大，你别胡说八道，我才多大，哪里来的桃花运”？
　　“你别不信，爸，你来看看，我算没算错”？
　　黄天大就要把纸上写的八字给黄老道。
　　“不用看，你说的没错，这回是有桃花运，就在得到钱的城邑之地那里”。
　　不会吧？罗雅也不会到那里去。那里我这一世从来没去过，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呢？
　　“黄大爷，这不可能吧？我也没打算到绿江去啊”。
　　“林驹，命理是不会错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给天大解释一下，你也听听，就明白了”。
　　于是黄老道就给黄天大进行解释，用这种方法教黄天大算命。
　　按照黄老道的说法，八字中的正财和偏财，除了代表财富以外，还代表男人的妻子和跟男人有夫妻之实的女人。
　　正财代表妻子，在古代，偏财代表男人的妾室。
　　现在是一夫一妻制，没有小妾。偏财就代表妻子以外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是有固定关系的情人，也可以是只有一次关系的露水夫妻。
　　偏财既代表钱财，又代表情人。两者本就是一个东西，来的时候就一块儿来，失去的时候也一块儿失去。
　　林驹虽然没太听懂，但黄老道说的这个道理，他却明白。
　　这样他想起了前世流行的一句话：男人有钱就学坏。
　　“黄大爷，你说的意思，是不是男人有钱就学坏”？
　　啪，黄老道拍了一下大腿。
　　“对啊，林驹，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啦”。
　　“男人有钱了，就会纳妾，要不就到青楼去找花娘。没钱了，这些女人就不搭理他，天大，记住了，就是林驹刚才说的这句话。你看看，林驹多有悟性”。
　　“爸，我的悟性也不差啊”。
　　“林驹，你好好学习，你这个大学是稳了。行了，不用多算了，你们俩出去，把那几招好好练练，别撂下”。
　　“走，林驹，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黄天大拉着林驹，就来到院子里，率先练起了夺命连环脚。
　　这个夺命连环脚，是黄老道教给黄天大，黄天大又教给林驹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跟算命这一行有关。
　　这也是古代行走江湖的命师传下来的规矩。
　　古代由于人口稀少，居住分散，交通不便，命师如果象后世那样，坐在家里等客上门，生意就比较少。
　　所以很多命师都在外行走，走到哪里算到那里，上门服务。
　　命师属于高收入群体，常常是一个人在外行走，身上携带金钱，就难免引起一些歹徒的觊觎，可能被劫道甚至送了性命。
　　所以，命师们一般都会练上几招保命的功夫，用于应急。
　　黄老道教给黄天大功夫，也是这个目的，黄天大跟林驹要好，就教给了林驹这个功夫。
　　夺命连环脚，听起来挺吓人，其实只有三招。
　　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一样，用完了就没有后招。
　　不过这几招威力挺大，练得纯熟了，不是练家子，一般少逢敌手。
　　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有力量，所以林驹此前也经常练习，现在重生了，也就继承了这个本事。


第22章 山沟里的富人

　　林驹离开黄家，回家跟妈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一个酒坛子去供销社。
　　这些日子卖杏条和腊条，挣了十八块钱。给母亲十五块，自己身上留了三块钱。
　　花了一块五，买了三斤酒，就到了北大沟的二姨家。
　　酒自然是给二姨夫的。
　　这些天在二姨家晾蛤蟆，总要表示一下。
　　二姨家里的经济状况，对于外界来说，几乎是个谜。
　　有人说他家富裕，有人说他家很穷。即使亲戚之间，说法也不一。
　　不过，在林驹看来，二姨家在这个时代是个隐形富翁。
　　证据有几个。
　　一是二姨夫在解放前是做生意的，有经济头脑。
　　当初二姨夫有几千亩山林，当然现在没有了，都被没收了。这样的人，头脑灵活，敢于冒险，不会甘于贫穷。
　　二是林驹以前到二姨家的时候，经常会看见这里有一些药材等山货，这就是二姨家的外快来源。
　　三是二姨家吃的很不错。虽然现在是农民，但是经常吃细粮。
　　这证明他们有钱花高价从黑市上买细粮票，再买细粮。
　　四是二姨家在这个很少有人来的山沟里，却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这证明二姨夫非常关注外面的信息。
　　最后的证据，就是他前世的经验了。
　　等到允许做生意的时候，二姨夫就到绿江城里去开了一个大饭店，本钱都是自己的，没有跟任何人借。
　　林驹后来下海做生意的时候，还曾经跟二姨夫借过本钱。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林驹觉得，二姨夫就是这种人。
　　二姨家无儿无女，只有二姨夫和二姨两口人。
　　在林驹的前世，两人老了的时候，就去了养老院。后来去世的时候，还是林驹家给发送的。
　　当地人的语境里，“发送”就是办理后事的意思。
　　此后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过年，林驹家都要给二姨和二姨夫上坟。正月十五的时候，还要给送灯。
　　当时送葬的时候，还是林驹哥三个给当的孝子，摔的泥盆。
　　林驹把酒给二姨夫的时候，二姨夫高兴地接了过去。
　　“驹子孝敬，心里有我，好，今晚儿就在这里吃饭，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驹子，你花这钱干什么，家里还有酒。有钱了给你妈”。
　　“二姨放心，我就留几块钱，剩下的都给我妈，过两天蛤蟆卖了，也给我妈”。
　　“这就好，蛤蟆卖了，你们家就缓过来了，等你爸和你哥把钱拿回来，就宽松了。过上两年，就能给你哥娶媳妇”。
　　“你哥之后就是你了”。
　　“二姨，我将来上大学，娶媳妇不用家里管”。
　　“家里不管谁管？到了城里，也不容易，一天也离不开钱。不象在农村，只要有粮食，没有钱也能过”。
　　“再说了，家里不出点儿钱，女方家里也瞧不起，你将来也抬不起头来，说话也不硬气”。
　　二姨这些话，在林驹前世的时候，母亲赵杰英也经常跟他说。
　　不过他当时二十多岁，对于这些道理并不认同。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认为只要有爱情，剩下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后来随着年纪增加，才渐渐认可了这些道理。
　　现在听到了二姨的话，就觉得有些亲切。
　　聊了一会，林驹就到院子里，整理了一下晾晒的蛤蟆。
　　主要就是整理一下形状，把蛤蟆的前后腿捋顺，紧贴在蛤蟆的身体上。
　　这样蛤蟆干了之后，蛤蟆的体形完整，也不至于在运输当中把腿损坏，影响卖相，同时还可以节省空间。
　　整理完之后，林驹就去帮助二姨夫整理菜园子的地。
　　现在土地虽然都是集体所有，但是每家都有一些自留地，用于种植一些蔬菜。
　　由于北大沟这里偏僻，极少有人到这里来，二姨夫就悄悄地在山里开了两块地，种了一些玉米。
　　所以，二姨家几乎从来就不缺粮食，即使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都没挨饿。
　　二姨准备的晚饭，主食是白面饼，副食四个菜。
　　一个是发芽葱沾大酱。
　　发芽葱，是去年秋天种的。因为是在白露节气前后种的，所以叫做白露葱。
　　长到一定程度移栽过冬，到春天的时候发芽长出来，所以叫做发芽葱。
　　大酱是自己家做的黄豆酱，有一种清香的味道，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没有色素，没有添加剂，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会做大酱，是这一带女人必备的手艺。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是否会做大酱，也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条件。
　　重要性几乎跟后世的女方是否有陪嫁一样。
　　区别只在于做大酱是技术，陪嫁是物质而已。
　　做大酱的传统，林驹觉得跟这里距离高丽国比较近有关。
　　在古代的高丽国，做酱是朝廷和民间的一件大事。
　　每年下酱的日子，国王甚至要举行祭天仪式，为大酱祈福。
　　在他们看来，大酱的气味好坏和制作是否成功，跟国运密切相关。
　　王室的宫女都亲自制作大酱，朝廷甚至还设有佐酱史，相当于钦差，到各地督促、指导大酱的制作。
　　这一点，在林驹前世的电视剧《大长今》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个菜是酱肉。
　　这种酱肉，跟别的地方的酱肉的制作方法有所不同。
　　是把猪耳朵、猪头肉、肘子、下货等烀熟了，放到大酱缸里。既是用这种方法来保存，防止腐败，也是让酱味进入到肉里面。
　　吃的时候，既有肉香，又有酱香，非常可口。
　　第三个菜比较常见，鸡蛋炒韭菜。
　　韭菜是自家地里长的，没有农药化肥。
　　鸡蛋是自家鸡下的，鸡吃的是草籽和虫子，没有激素和各种添加剂。
　　第四个菜就是炖蛤蟆，蛤蟆就是前几天林驹送来的。
　　在林驹的前世，母豹子蛤蟆，一个卖到了二十元钱。
　　今天二姨炖了二十个，放在前世就是四百块钱，也是有钱人才能吃得起的东西。一般的平民百姓，少有问津。
　　饭菜都摆在炕桌上，炕桌有一尺左右高，就盘腿坐在炕上吃饭。
　　二姨把饭菜收拾利索，也上了桌，老少三人就开始喝酒吃饭。


第23章 二姨夫的生意经

　　二姨也能喝酒，林驹把三个杯子倒满，二姨夫举起了酒杯。
　　“驹子现在给老师当老师，也能赚钱，这就是大人了。现在咱们就走一个。来，驹子，干了”。
　　说着，三人碰了一下酒盅，喝了一个。
　　林驹现在十四岁，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一般情况下，大人不允许喝酒。
　　除了酒还是稀缺物品之外，也跟未成年有关。
　　现在二姨夫跟林驹一起喝酒，就是拿林驹当大人看了。
　　原因除了刚才他说的当老师和能赚钱之外，还在于二姨夫看到了林驹这回处理蛤蟆这件事上的成熟表现。
　　用一百个蛤蟆在家里作幌子，应付外面，把两千个蛤蟆送到这里来，丢卒保车，已经具有大人的智慧。
　　二姨夫很少跟人谈起以前的事情，今天喝了酒高兴，就谈起了以前的事情。
　　“驹子，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做的是什么生意么”？
　　“二姨夫，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能给我说说么”？
　　“嘿嘿，换做别人我是不说的，今天是你，我就跟你说说。我做的是大烟土生意，倒卖大烟土”。
　　“哎呦，二姨夫，做这生意，怕是要杀头的吧”。
　　“哪里有那么邪乎，不杀头，其实跟做一般生意差不多，那个时候也不犯法，不过是收税大了些”。
　　“那个时候，很多人抽大烟，就连反动派的大兵们，都经常抽大烟。不少时候，军饷都不发钱，就给发大烟土”。
　　“后来法币毛的厉害，一袋子钱买不来一袋子粮食，钱不值钱，就拿大烟土去换东西，比钱管用，到哪里都愿意要”。
　　“哪里来的那么多烟土”？
　　“我弄的烟土，都是从高丽那边运过来的，东洋人还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干这个生意了”。
　　呵，这个二姨夫，几十年前，就搞国际贸易。
　　“这么说，当时做这个生意的，一定有不少人啦”。
　　“是有不少人，不过就我最赚钱”。
　　“为什么”？
　　“别人做生意，都是翻山越岭走小道，躲避关卡，费时费力，还经常叫人抓着，不是没收了，就是交税了。我从来都不交税”。
　　“姨夫是怎么做到的”？
　　“我就是坐火车，大摇大摆地带着”。
　　“坐火车不检查么”？
　　“也检查，不过我派头足啊。我是国高毕业，带着两个下人，礼帽墨镜，西装革履，会讲一些东洋话，连东洋人的宪兵见了我都敬礼，从来没有人检查过我”。
　　这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讲究个派头、排场。
　　“我天天听匣子，琢磨着这政策要变了，好日子快来了。南边那里已经有动静了，用不了多久，咱们这边也会动起来”。
　　“你现在赚钱，就正是时候”。
　　“唉，二姨夫，这不也是家里没钱，逼出来的么”。
　　“对，穷则思变。穷不要紧，要有志气。这回蛤蟆的事儿，你做的就挺好”。
　　“不过，现在你还是要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要是家里钱不够，我和你二姨拿钱供你念书，一直供到你大学毕业”。
　　“谢谢二姨，二姨夫，我自己能赚钱”。
　　我要是用你供我念书，前世也就白混了一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有志气。你将来想要做什么生意，没有本钱，就来找我，我给你出钱”。
　　呵，口气倒是不小。
　　“二姨夫，我想做大生意，哪里能叫你出钱”？
　　林驹想借机试探一下，二姨家到底有多少家底儿。
　　“哼，小兔崽子，敢瞧不起你二姨夫？你知道我赚的最大一笔钱，是从谁身上赚的么”？
　　“从哪里赚的”？
　　“从东洋人身上赚的”。
　　“二姨夫还能从东洋人那里赚钱？你是怎么赚的”？
　　这一点，林驹倒是真的挺好奇。
　　“当初东洋人投降，光复以后，东洋人撤退回国，就有不少是从绿江那里撤退的”。
　　“那个时候他们等着遣返，都集中在绿江海边儿。你知道他们那个时候最缺什么东西么”？
　　“缺船，缺火车”。
　　“错，他们缺粮食。缺船缺车可以等，缺粮等不了，不吃就要饿死”。
　　林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二姨夫的思路。
　　不过他没有直接问，又给二姨夫倒了一盅酒，两人喝了下去。
　　“我拿粮食，就跟他们换东西，你知道我换的是什么”？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
　　“我告诉你，我换的是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华夏的宝贝，落到他们手里，想带回东洋去，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就愿意跟你换”？
　　“自然不愿意，不过他们没吃的，这些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喝，总是活命要紧，不愿意换，也得换”。
　　“老子就狠狠地宰他们，我拿一个苞米面饼子，换过一块金表。十个地瓜，换过一两金条”。
　　“哎呦，二姨夫，那你可发大财了”。
　　“唉，本来应该发大财，可惜后来叫人给告到南京来的接收大员那里，叫我给交上去”。
　　“那你交了么”？
　　“不交不行啊，把我给抓去了。不过，老子也不傻，留了后手，交上去一些，把我给放回来了”。
　　这才符合二姨夫的性格。
　　以他的精明，不会忘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鸡蛋不会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现在看来，二姨夫手里还会有存货。
　　只是这些东西，现在还不值钱。等到过个二十几年后，人们富裕起来了，兴起了收藏热，才会把价钱炒起来。
　　现在即使想卖，也没有渠道出手。
　　“好好念书，有文化才能有见识。将来有机会，要往大地方走，出去见见世面。总是呆在山沟里不行。大地方人多，钱也多，山沟里面，能有几个钱”？
　　“出去之后，要有一身好行头，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排场，人们才敢跟你做生意。就你现在这身行头，到了大地方，别说做生意，车船店脚牙都瞧不起你，在路上就不顺当，还怎么做生意”？
　　车船店脚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说法，意思是这些人最为势力眼，惯于以貌取人，比较难缠。
　　车，就是车夫。
　　船，就是船夫。
　　店，就是旅店、饭店之类的小二，伙计。
　　脚，就是搬运货物的脚夫。
　　牙，就是牙郎，也就是经纪人。
　　“二姨夫，我也打算过些日子就换一身叶子”。
　　“这就对了，没有钱，二姨夫给你拿”。
　　“谢谢二姨夫，外甥再敬您老人家一盅”。
　　这一晚，二姨夫说了很多。
　　最后两人都喝醉了。


第24章 裴大爷的人脉

　　平常的时候，老五、老六、老七中午都不回家，早晨带了饭，中午就在学校热一下吃了，晚上再回家。
　　今天中午，老五却回来了。
　　“老五，有事儿么”？
　　一看老五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
　　“二哥，陈老三欺负我”。
　　“陈老三？是二队那个陈老三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总是占我的桌子，老是过线”。
　　现在的课桌，都是长条课桌，两人共用一个课桌，一人一个桌洞。
　　桌洞虽然是分开的，桌面却是一个。本应该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
　　有的时候，一个人就未免多占一些，占用了别人的一半。
　　小学生里面，时常出现这种情形，有的时候就要起争端。
　　这个陈老三，林驹知道。一共哥三个在学校，大概是家里比较娇惯，在学校里也就骄纵了一些。
　　有时候跟小朋友有点冲突，就哥三个一块上。
　　“偶尔过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二哥，这可不是偶尔。他划线了，把我的地方给占去了”。
　　“你没跟老师说么”？
　　“说了，老师批评他了，他叫我等着，说要找陈老二和陈老四，放学的时候堵我和老六，老七”。
　　这帮小屁孩儿，你们想干什么啊。
　　这件事儿，倒是叫林驹有些为难。
　　他现在的连环脚，练得虽然不算熟练，但是对付陈家几个小孩儿，还绰绰有余。
　　问题在于自己的前世已经好几十岁了，现在跟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斗，他还真的不好意思下手。
　　另外一点，他现在给老师们上课，是老师的老师。为了这点事儿，跟几个小学生打架，也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叫外人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这件事儿要是不解决，老五就要受气。放学的时候林家兄妹三人遇上麻烦，林驹也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不给老五找回公道，陈家三兄弟以后就可能得寸进尺。以后别的孩子也可能欺负自己的弟妹们。
　　“行了，老五，你回去上课，下午我就去学校，去找陈老三”。
　　“二哥，你要打他们么？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哥三个”。
　　“我是老师的老师，怎么会打架呢？你回去吧，我自有办法”。
　　几个小屁孩儿，要是收拾不了你们，我也就不用混了。
　　老五走了之后，林驹就拿着几个快要晾干的蛤蟆，到了供销社。
　　这几个蛤蟆，是昨天晚上从二姨夫家里拿回来的。
　　之所以如此，林驹有两个目的。
　　一是先拿几个样品，叫裴大爷看看，让他心里有数。免得到时候因为质量和等级出什么岔头。
　　二是两千个蛤蟆能卖四百块钱，供销社里面，不一定有充足的现金。
　　林驹打算跟裴大爷事先约定交货的日子，让他提前准备好现金。到时候一手钱，一手货，当场就交割清楚。
　　裴大爷就在供销社的后院办公，就他一个人，林驹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两千个？林老师，真的假的？不是一百个么”？
　　现在，就连裴大爷也跟别人一样，有时候也把林驹叫做林老师。
　　“嘿嘿，裴大爷，这两千个我瞒下来了，不想招风”。
　　“行，有点儿心眼儿。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这有什么计议的？
　　“你看啊，上回就因为蛤蟆的事儿，闹了一回，那还是一百个，要是两千个？风声传了出去，弄不好就又有人眼红。供销社的人，一年也就挣个三四百块钱。这么多蛤蟆卖到我这里，风声肯定传出去”。
　　“裴大爷，你说怎么办好？要不我卖到外面去”？
　　“林老师，你敢不敢到绿江去”？
　　这个裴大爷，我前世全世界都跑遍了，连南极都敢去，如今连个小小的绿江都不敢去了？
　　“敢，不就是绿江么，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好，我就给你写个条，你到绿江土特产公司，去找一个叫葛昌盛的人，就说你是我外甥，到他那里把蛤蟆卖了”。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这里的人不知道，二是他那里价钱高。我这里收，只能给两毛钱。他那里收，一个两毛四分钱。你两千个蛤蟆，就能多卖七八十块钱”。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枉我还是重生的人呢。
　　唉，看来我还是有些保守了。
　　“谢谢裴大爷，过几天放农忙假的时候，我就去。正好那个时候蛤蟆也干了。裴大爷需要点儿什么，到时会我给你带回来”。
　　“我要你什么东西？卖了钱别乱花。把家里饥荒还了。叫你爸你妈省点心。留点钱，将来你好念书”。
　　裴大爷所说“饥荒”，也是当地的方言，就是债务的意思。并不是饥饿的意思。
　　林驹走在路上，不仅哑然失笑。
　　这个黄老道，算的还真准。
　　他说我在绿江有一笔偏财，现在还真就着落在了绿江。
　　看来，这一回真的要跟黄天大到绿江走一趟。
　　不过这样也好，这回跟那个葛昌盛接触上了，今后就是一条路子，以后有什么东西，也可以到他那里卖。
　　价格的优势是一个，关键他那里地方大，有更多的销售渠道和信息优势。
　　这就是裴大爷给我的一条人脉资源，不好好利用，就浪费了。
　　似乎应该从现在开始，就要建立自己的人脉圈子。
　　葛昌盛算一个，黄老道也算一个，黄天大也算一个。
　　别看黄老道和天大现在不得志，过些年，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偏财这件事儿，黄老道和天大算的倒是准了。
　　可他们说的桃花运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呢？
　　罗雅家就是绿江市的，难道跟罗雅有关？
　　不至于啊？真要是罗雅，在家里就行了，似乎用不着舍近求远。
　　再说了，我才十四岁，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和赚钱要紧。
　　从现在开始，至少在以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光有钱还不行。
　　这段时间的有钱人，还被视为个体户和暴发户，社会地位也不高。
　　但是有了大学毕业这个光环加成，地位和品味就不一样。做起事情来，也更加方便。走到哪里，也更加易于被人接受。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也是二姨夫所说的排场的一部分。
　　当然，象二姨夫倒卖大烟土那样的生意，是不能做的。
　　正经生意有的是，没必要捞偏门冒险。
　　偷逃税款的事情，也不能做。
　　前世就曾经有过教训，那还是无意漏税，不是故意偷税，都叫税务局来查了。
　　虽然最后补交税款了事，也没罚款，但信誉上受到了损失。因此耽误了好几笔生意，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买卖好，不在税上。皇粮国税，哪朝那代都是如此。


第25章 必要的手段

　　每年的谷雨季节，是这里种地的时候。
　　这些年的农村学校，都有农忙假，一般是十天左右。
　　老师和学生放假，除了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之外，还有家里的自留地也要种。
　　农忙假一年两次，春天种地的时候一次，秋天秋收的时候一次。
　　算是寒假和暑假之外的假期。
　　这里一般四月二十号左右种大田，今天是四月十七号，再有三天就放假。
　　放假的时候，老师的培训也暂停，林驹就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到绿江市去卖蛤蟆。
　　到了学校，林驹就去找陈老二、陈老三和陈老四的老师，叫他们把这三兄弟留下，放学后给他们补课。
　　林驹也没瞒着，就把事情跟老师们说了，又跟他们要了以前的试卷。
　　老师们现在对林驹都比较尊敬，也知道他不会胡来，放学后，就把陈家兄弟给留下来。
　　看着三兄弟局促不安的样子，林驹不禁有些好笑。
　　几个小屁孩儿，还得我亲自出马来对付你们，你们是存心叫我丢人啊。
　　“现在，我给你们补课。要想补课，就要考你们一下，看看你们哪个地方学得不好。现在先考试，好好答题，不准作弊”。
　　林驹就把卷子发了下去。
　　几个小家伙儿一见林驹把他们找到办公室里，心里就慌了。
　　现在又要考试，就更加蒙圈。
　　但林驹是老师的老师，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答卷。
　　考试，补课什么的，自然都是扯淡。林驹也懒得看着他们，就找出钢板、铁笔、蜡纸，一边刻蜡纸，一边等着陈家的家长来。
　　这个时候还有没复印机、速印机之类的东西，学校也没有打字机。
　　要想印点儿学习资料、试卷，就要用油印机。
　　把蜡纸放在钢板上，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字。然后把蜡纸放到油印机上，用一个滚子沾上油墨一推，就印出来一张，如此反复。
　　林驹刻的倒是资料，不过跟学习无关，而是关于小龙虾，也就是蝲蛄的资料。
　　蝲蛄在农村的河里有的是，不过在绿江市里，还是稀罕物。
　　过几天到绿江卖蛤蟆的时候，林驹打算带点蝲蛄去，试一下在绿江市里的反应。
　　如果反应良好，林驹打算将来叫二姐林驰做一下这个生意。
　　蝲蛄的学名，其实叫东北黑鳌虾，一般的正式名称，叫长白山龙虾。老百姓叫做蝲蛄。
　　本地人吃蝲蛄，一般是两种吃法，一种是蒸熟了吃，另一种是做蝲蛄豆腐。
　　蒸法很简单，放到锅里蒸熟就行，有时候加点儿盐清蒸也可以。
　　做蝲蛄豆腐，稍微费事一些，但在技术上并不难。
　　把蝲蛄放进盆里，里面加点醋，这是叫蝲蛄把肚子里的泥沙等污物吐出来。用清水清洗后，把蝲蛄后背的壳揭去，把尾巴去掉，然后放在石磨上磨碎，或者用碗罐捣碎，用纱布过滤之后，去掉硬壳，留下蝲蛄汁液。
　　把水烧开，不加油，把蝲蛄汁液缓慢地倒进水里，蝲蛄汁液就会变成粉红色的象豆花一样的块状，汤汁也变成乳白色。
　　两分钟后，加入盐，香菜，葱花，蝲蛄豆腐就做成了。
　　蝲蛄豆腐的最大特点，就是味道特别鲜美。有一种特别的天然香味。吃过之后，香味还久久令人回味。
　　东北的蝲蛄，跟南方的小龙虾不一样。它对于生存水质的要求，比较苛刻。适应性比较差。水质受到轻微污染，就会造成蝲蛄死亡。
　　在林驹的前世，由于河流污染，不仅是二道河，就连周边地区，蝲蛄几乎都已经绝迹。
　　只有少数深山地区，没有污染的河流，才能见到一些。
　　那个时候能吃蝲蛄，已经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
　　林驹现在刻写的，就是关于蝲蛄的常识，营养价值介绍和蝲蛄豆腐的做法。
　　林驹刻完，就开始油印。纸是现成的，林驹也不客气，就拿来用了。
　　反正他给老师们上课也不要钱，就当是学校给的报酬了。怎么算，也是学校赚了，林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这边印完了蝲蛄资料，陈家兄弟的父亲得到信儿，也来了。
　　林驹也不隐瞒，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明着告诉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
　　当然，大道理还是要讲的，诸如从小不管教，将来长大了，弄不好就学坏，进监狱之类的。
　　作为一个老师，这些话都是随口就来，也不用去学。
　　到学校见老师，几乎是所有家长都感到头疼和丢人的事儿，陈父也不例外，自然感到丢脸和恼火。
　　不免就向林老师道歉，说了不少好话，把三个儿子骂了一通，一人踢了两脚。
　　林驹等陈父骂得差不多了，才劝住了他。最后以陈家三兄弟明天给老五林骥道歉为条件，结束了这个事件。
　　犯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即使小孩子也是如此。否则将来他们就会越来越胆大妄为。
　　林驹也要通过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的弟弟妹妹不欺负别人，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
　　有的时候，就必须通过某些信号，把自己的意志传达出去。
　　陈家人走了，林驹就到了陈校长这里。
　　下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林驹带了六个鸡蛋，两个咸鸭蛋。
　　到供销社的时候，顺变买了二斤白酒，来到学校的时候，就一起送到陈校长那里去。
　　说是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就在陈校长这里蹭一顿饭，然后直接给老师们上课。
　　陈校长问林驹陈家人怎么回事儿，林驹也不隐瞒，就实话实说。
　　“对，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小孩子不大，还要称王称霸。也就是你，要是换了我，早就揍他们了”。
　　“你当校长的，揍他们一顿没毛病。因为牵涉到我家弟弟妹妹，我要是打他们，就难免出闲话。我现在不仅仅是学生，大伙儿还都叫我一声老师，做事儿就得慎重一些”。
　　陈校长看看林驹，叹了口气。
　　“林老师，你要是赶上我这岁数，你现在就当大官儿了，来，喝酒”。
　　当官儿？当官儿有什么意思？混官场多累啊。还不如赚钱，当个逍遥农民呢。
　　人这一辈子，有钱有闲，活得逍遥自在，当个富贵闲人，才是最高境界。
　　陈校长切了一盘酱肉，炒了一个土豆丝儿，一盘鸡蛋，两人一人一个咸鸭蛋。
　　四个菜，已经是难得的小康水准。
　　现在的鸡都是散养的，鸡蛋炒出来，颜色金黄。
　　跟前世的蛋鸡场出来的鸡蛋明显不一样。
　　在林驹的前世，这种当地农家散养的，不喂合成饲料的鸡，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笨鸡，用来跟养殖场的肉食鸡区分。
　　笨鸡的价格，是肉食鸡的五倍左右。
　　笨鸡蛋也是养殖场鸡蛋的三四倍价钱。
　　这里的鸭子也是散养的，每天自己到河里面，吃鱼吃虾。
　　鸭蛋黄是金黄色，打开之后，直往外冒油，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两人慢慢地喝着，不时地闲谈。
　　周玉贵现在已经走了，关于上次对付周克家的事儿，陈校长和二大娘回来之后，也没跟林驹说，林驹也没问。
　　在他们看来，这是作为校长和长辈应该做的事情。林驹也认可这种看法。
　　毕竟自己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便于出头。享受一些长辈的照顾，似乎也不为过，心里记住这份情谊就行。


第26章 进城

　　在行政区划上，马家堡子属于风城县，风城县属于绿江市管辖。
　　马家堡子不通火车，从风城到马家堡子，每天有一班长途汽车班车。但因为比较晚，林驹等人决定坐火车去绿江。
　　从林家堡到三道河，大约五六里路，三道河通火车，每天有两趟慢车，在三道河停靠。
　　今天，林驹、黄天大、林驰，罗雅四人，就一起坐火车去绿江。
　　黄天大是原来就约好的，这是黄老道的主意。
　　二姐林驰是在林驹的建议下，跟母亲赵杰英研究之后，才决定去的。
　　林驹的理由是，两千多个蛤蟆，有四百多块钱，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蛤蟆和钱危险，需要二姐来帮忙。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赵杰英和林驰觉得非常有道理。自然就派林驰来了。
　　林驹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在政策上，很快就会允许公开做买卖，林驹要从现在开始，就着手锻炼二姐，叫她开始积累做生意的经验。
　　做生意，资金和项目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是阅历、经验和胆识。
　　当然，他没有告诉二姐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过，林驹相信，等到二姐做了两回生意，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以后自然就会感兴趣。
　　等到那个时候，以二姐的泼辣性格，便是不让她去做生意，恐怕都不行。
　　罗雅家原来就在绿江市，爷爷奶奶至今还在绿江。
　　现在放假了没事儿，就回爷爷家。跟着林驹一起走，父母放心，就一同上路。
　　两千个蛤蟆，因为是干品，重倒是不重，但占用空间，所以装了一大包。
　　检票的时候，林驹拎着大包。
　　照例是要检查易燃易爆危险品，但现在没有安检仪器，都是开包人工检查。
　　“哟，这么多蛤蟆，你是干什么的”？
　　安检员吓了一跳，立刻警惕起来。
　　“这是介绍信，我们四个一起的”。
　　林驹回头指了一下另外三人，把一张纸包着的一盒白猫烟，塞进安检员手里。
　　自然不是介绍信，只是烟而已。
　　安检员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哦，有介绍信就行，走吧”。
　　顺利地进了站台，连同样拎着大包的黄天大，都没检查。
　　几分钟以后，火车进站，列车员下来。
　　趁着忙乱的功夫，林驹给列车员塞过去一盒白猫烟。
　　“来来来，你们四个到这边儿来，一会儿你们先上车，上车往中间走，里面有座位。你这个包有点大，放在坐席下面”。
　　林驹心领神会，向列车员点点头，第一个上车。
　　四人找了座位坐好，终于松了口气。
　　“行啊，林驹，老油条了。你拿了这么大包，我还寻思要费不少口舌呢，没想到这么顺当”。
　　黄天大一脸的欣赏之色。
　　“顺当是顺当了，这么一会儿两盒烟就出去了，两毛多钱呢”。
　　林驰就有些心疼钱。
　　“二姐，这叫舍小保大，他们要是跟咱们啰嗦，超重了，超标了，即使不罚款，叫咱们补运费的，他们顺走几个蛤蟆，那得多少钱”？
　　“对对对，还是林驹这个帐算的明白。二姐，我跟你说，我经常出门，在外面有经验”。
　　黄天大今天的话不少。
　　“以后说不定还要卖别的东西，一会生，两回熟，给他们点儿好处，他们以后也能给你方便，怎么说咱们也不吃亏”。
　　这回林驰不吱声了。
　　她虽然心疼钱，但人很聪明，这个帐还能算明白。
　　这趟火车，是老式的蒸汽机车牵引，车速不是太快，走起来况且况且的。
　　林驹觉得不能冷落了罗雅，就跟罗雅说着闲话。
　　黄天大觉得自己经常出门儿，就不时地说着前方是什么站，还有多少站到风城，多少站到绿江。什么地方有桥，什么地方有涵洞之类的闲话。
　　“老四，这蝲蛄能卖出去么？这东西，咱们都不愿意吃，谁买啊”？
　　昨天晚上，林驹和二姐林驰，老五林骥又到二道河去了。
　　现在河里的蛤蟆没有了，这一次是抓蝲蛄的。
　　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几人抓了一水桶蝲蛄回来。
　　晚上就蒸了一些，又用油炸了一些，剩下的就是活的带来了。
　　黄天大带的那个大包，就是蝲蛄。
　　黄天大这回不算命，就是来帮林驹忙的。
　　“二姐，咱们这一回，就是来试验的，看看这里的行情。如果行，以后就继续抓蝲蛄卖，如果不行，也就死了这条心。不过，我相信行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会有人抓咱们吧”？
　　“可能会有，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老四，我总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玄”。
　　“没事儿，到时看我的”。
　　你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有点儿紧张很正常，多做几回就习惯了。
　　九点左右，火车到达绿江站。
　　这里是终点站，再往前走，就出了国境，过了绿江，就是高丽国。每周有一趟国际列车，从首都开往高丽国首都，经过绿江这里。
　　下车的时候很顺利，也没有检查的，几个人就直奔不远处的绿江市第一中学。
　　走在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车辆很少，偶尔有几趟公共汽车经过。
　　在林驹的前世，他经常到绿江来。在江边那里，是边境经济合作区，林驹在那里还有一套江景房，面向绿江，可以看见对面高丽国的城市。
　　不过，林驹今天没有时间感慨，他要尽快处理掉蛤蟆和蝲蛄，今天还要返回家里。
　　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中门口。
　　“罗雅，用我送你回家么”？
　　“不用了，前面那条胡同拐过去，就是爷爷家，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林驹，你真的不跟我到爷爷家去吗”？
　　“这回就不去了，今天事儿多，以后再说。过几天，我来接你回去”。
　　“中午我叫爷爷给你送饭吧”。
　　“不用，要是快了，我们就回去。慢了就自己买点儿东西吃，你回家吧，不用管我们”。
　　“那我就走了，过几天你来接我啊”。
　　罗雅挥挥手，有些依依不舍地走了。
　　“老四，我们就在这里卖”？
　　“对，就在这里。天大，把蝲蛄拿出来吧”。
　　黄天大打开大旅行袋，把里面的三个口袋拿了出来。
　　“二姐，天大，现在我告诉你们怎么卖货”。


第27章 情况不妙就跑

　　“老四，不是说你卖么？我可不会卖东西”。
　　林驰觉得自己上当了。
　　“二姐，我还要去卖蛤蟆，上午要是不卖出，下午找不着人，咱们还能背回去”？
　　“怎么卖啊，我从来没卖过东西啊，多不好意思，叫人笑话”。
　　“二姐，这里也没人认识你，谁会笑话你？天大，你卖过东西，你明白吧”？
　　“林驹，我也没卖过东西啊”。
　　黄天大一脸无奈。
　　“你出去给人算命，不就是卖东西”？
　　“我那是卖手艺，卖嘴皮子，跟这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说，不都是卖东西么”。
　　小样儿，上了贼船了，你还想跑？
　　“这个，似乎也差不多哈”。
　　“什么差不多，就是一样，这个不比你给人算命简单多了？二姐，数数会不”？
　　“会”。
　　“算账数钱会不”？
　　“会”。
　　“用盆量蝲蛄会不”？
　　“会”。
　　“那不就行了，很简单的，东西往这里一摆，学生们下课出来，自己就来买了。到时候数钱就行啦”。
　　“这个熟的蝲蛄，不管是蒸的，还是油炸的，三分钱一个。这个就是学生直接吃的”。
　　“这些活的大蝲蛄，五分钱一个，给学生们玩儿的”。
　　“剩下的那些生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五毛钱一盆，是做蝲蛄豆腐的。这是卖给大人的，学校的老师，来往从这里走的，谁买就卖给谁”。
　　“要是没人买呢”？
　　唉，二姐，你说你挺聪明个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实在没人买，到时候咱就拿回去呗。你放心，肯定有人买。就怕不够你卖的”。
　　“要是学校不让呢”？
　　“走，咱们到收发室去一趟，你正好认识一下”。
　　“老四。你认识他们啊？不对，你没来过绿江，怎么会认识呢”？
　　“唉，二姐，他不认识你，还不认识别的么？走”。
　　林驹领着二姐和黄天大，也不客气，直接就进了收发室。
　　“大爷，你好，抽烟”。
　　林驹打开一盒白猫烟，抽出一支，递给老头，给老头点上，顺手把烟盒扔在桌子上。
　　老头一见到烟，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什么事啊？说”。
　　“我姐和我哥要在学校门口卖点儿蝲蛄，大爷你什么也没看见”。
　　“卖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们卖什么东西，关我什么事儿”。
　　“谢谢大爷，我们走了”。
　　林驰还不愿意走，叫林驹给拽出来了。
　　“他还没答应呢”。
　　我的傻姐姐哟，难道你还要人家拍着胸脯给你打保票么？他有那个本事么？
　　“他收了烟，不撵你们走，不就行了么”？
　　“哦，那他怎么不直接说呢，城里人就是心眼儿多”。
　　不是城里人心眼儿多，是你这个农村人心眼儿太实在。
　　林驹把几个口袋拿出来，然后又跑到墙边，找来几块砖，在砖上面铺上从家里带的塑料布，然后把三个口袋放在塑料布上。
　　如果下雨，塑料布用来避雨。卖货的时候，布口袋放在砖头和塑料布上，也显得干净些。
　　然后又拿出一个搪瓷盆，到收发室接了一盆水，放在一边儿。
　　蝲蛄有一对长螯，夹人的时候很疼。大的蝲蛄，夹在手背上，掰都掰不开，有时候会夹破皮肤出血。
　　但是，只要把蝲蛄放进水里，它就立刻松开。
　　这盆水，就是为这种情况下准备的。
　　“二姐，学生们买活蝲蛄的时候，一定告诉他们，拿蝲蛄的后背，小心别叫蝲蛄夹着了，如果夹着，就放水里面”。
　　“我知道了，这还用你说”。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城里的孩子不知道啊，这叫安全提醒。
　　“二姐，天大，要是市场管理委员会的人来了，你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城管，但做生意的事儿，归市场管委会管辖。
　　简称市管会，相当于后来的工商和城管加一起的职能。
　　“是啊，老四，我就害怕有人抓呢，你说怎么办”？
　　“一边卖货，自己一边看着点儿，瞅着他们影儿，拿起东西来就跑”。
　　“往哪里跑”？
　　“看见前面那条街了么？就往那条街跑。一直往前跑，就到了江边儿四号坝门”。
　　绿江市因绿江得名，依山傍水，市区紧挨着绿江。
　　江边修筑了大坝，从上到下有十几个坝门，这里最近的，就是四号坝门。
　　“要是他们追到江边儿怎么办”？
　　“你就跳江”。
　　“你个死老四，我还没活够呢，跳什么江”？
　　“二姐，老四不是叫你真跳，就是吓唬人，他们看你要跳江，就不敢再撵你了”。
　　唉，总算有黄天大这个明白人了。
　　“二姐，天大，你们俩别在一起。天大就在附近转悠，你们俩假装不认识。天大负责望风，看见市管会的人，就给二姐发信号。二姐拿起东西就躲起来”。
　　“如果他们追，天大就掩护”。
　　“对，我上去拦着他们，二姐就跑，这叫我掩护，二姐撤退”。
　　“如果他们追二姐，二姐不拿东西也行，等他们走了，天大再拿东西”。
　　“如果他们先收东西呢”？
　　“东西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回家下河再抓就是了，把钱保住就行”。
　　“记住，钱比货重要，人比钱重要。千万不能叫他们抓住人”。
　　“好吧，你快去快回。我总觉的这事儿象做贼似的，还不如在地里干活踏实呢”。
　　嘿嘿，在地里干活是踏实，可是有钱么？
　　“二姐，这个给你”。
　　林驹拿出一沓纸，正是他复印的关于蝲蛄豆腐的制作方法。
　　“这个干什么用”？
　　“咱们会做蝲蛄豆腐，城里人不一定会做啊？到时候，有人打听，你就把这个给他们。人家看了这个，就会做蝲蛄豆腐，不就想买了么”？
　　“哎呀妈呀，老四，你从哪里想的这么多鬼主意？这一招没准儿还真行，不想买的人，到时候也要买上一些”。
　　“这上面基本上都写明白了，实在有人要问，你再给他们解释一下。他们本来就有意要买，你再给解释一下，他们不买也不好意思了，很可能就会掏钱买”。
　　林驹交代一番，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硬纸壳，上面贴了一张纸。
　　纸上用毛笔写了两行字：长白山龙虾、蝲蛄豆腐。
　　把有字的一面，冲着街道。过往的行人，就能看见。
　　“你们俩就在这里卖吧，我到土特产公司去卖蛤蟆，一会儿就回来”。
　　“老四，你自个儿行么”？
　　“二姐放心，我都是老师的老师了，没事儿”。
　　林驹扛起大包，渐渐消失在街角。


第28章 大人没来吗

　　林驹依稀记得土特产公司的位置，在江边不远。他前世的时候，土特产公司好像盖了大楼，改成了绿江特产城。
　　走了十来分钟，就见到了一个大院。
　　现在还不是楼房，有十几间平房，靠近东边，是一排仓库。
　　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绿江市土特产公司”的字样。
　　就是这里了。
　　林驹走进了收发室。
　　“大叔，你好，我来找个人，这是我的介绍信”。
　　现在出门办事，都要有单位的介绍信，借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联系事项。
　　这个介绍信，是昨天找生产队长歪脖林开的。
　　林驹说着，就像在一中传达室一样，打开一盒白猫烟，递上一根烟，顺手把烟盒往桌子上一扔。
　　这个时候，各个单位基本上还没有什么保安。
　　大单位负责秩序的，是保卫处和保卫科。小单位负责秩序的，就是收发室。
　　收发室主要负责检查来人的身份，收发报纸信件，以及维护单位的秩序等工作。
　　人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却是进入单位的第一道门槛儿。
　　有了烟，老头态度立刻好了起来。
　　拿过介绍信，扫了一眼。
　　“你找谁啊”？
　　“我找葛昌盛，我亲戚介绍来的”
　　“哦，葛科长啊，进去第三个屋子，特产科科长那个房间就是，去吧”。
　　“大爷，我的包先在你这里寄放一下行么”？
　　直接把蛤蟆拿到葛昌盛的办公室里面，显得有些唐突，有可能对他造成不良影响。林驹就决定先放在收发室里面。这样做，更加稳妥一些。
　　“行，你就放这里，保证谁也不会动”。
　　很顺利地就见到了葛昌盛。
　　葛昌盛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比较胖。
　　这个时代胖人很少，这使得葛昌盛显得比较另类。
　　从肤色来看，比较健康，显然营养状况不错。证明这是个生活比较宽裕的人。
　　林驹特意看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烟，是一毛五一盒的红灯牌。
　　“哦，老裴的外甥啊，蛤蟆拿来了么”？
　　看了裴大爷的信，葛昌盛热情起来。
　　“带来了，在收发室里，一共两千二百个”。
　　“呵，还不少，走，看看去”。
　　两人来到收发室，林驹打开包。
　　蛤蟆是二十个一捆，用细麻绳扎着。
　　葛昌盛拿出五梱，看了一下。
　　“嗯，不错。拿着跟我来吧”。
　　很快，就领着林驹到了检斤科。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检验一番，就有两个人开始查数。
　　“这个小孩儿不错，都一捆一捆地梱好了，不像别人那样，零零散散一堆，查数都费劲儿。胳膊腿儿弄得也顺溜”。
　　开始还一个一个地数，后来就抽查了几梱，见每梱都是二十个，就开始查梱数。
　　十来分钟就查完了。
　　“两千二百个，一个两毛四，五百二十八元”。
　　说着女人就开了票。
　　“到财务领钱去吧，家里还有么？有就送来，有多少要多少”。
　　“没了，就这些，再想弄，就得秋天了”。
　　两人出了屋，葛昌盛停住。
　　“你姨夫还好吧”？
　　林驹一愣，随即反应归来，
　　原来老裴的信中，说林驹是他的外甥。
　　“姨夫还好，就是总爱喝点儿小酒，喝不了多少，一天总是迷迷糊糊的”。
　　“哈哈哈，他到现在还是这个毛病。去领钱吧，路上小心点儿钱”。
　　“谢谢葛科长”。
　　葛科长回去了，林驹到财务科领了钱，两个小姑娘大概是看林驹年纪小，还有些吃惊。
　　问了几句，又仔细地检查了票据，才给钱。
　　“你家大人没来吗”？
　　出纳员给钱的时候，还问了一句。
　　“来了，在一中那边儿”。
　　“你家大人心可是够大的，这么多钱，叫一个小孩儿来拿，他们也放心”？
　　嘿嘿嘿，不是他们不放心我，是我不放心他们啊。
　　二姐的蝲蛄，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了。
　　“钱数对了，谢谢二位姐姐”。
　　林驹把钱踹进里面的兜里，走出了大院。
　　一共528元，也算是一笔大钱了。
　　走了二十来米远，林驹到了马路对面的第二百货商店，到了香烟柜台。
　　买了两条“红玫瑰”牌香烟，一条两块七，两条五块四。
　　葛昌盛是科长，抽的是一毛五的红灯烟。
　　能抽上两毛七一盒的红玫瑰，已经是比较体面的事儿。
　　把烟揣进怀里，又回到了葛昌盛的办公室。
　　“葛科长，钱都领了，谢谢您”。
　　林驹拉开办公桌抽屉，把两条烟放了进去。
　　“你这个孩子，净胡闹，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葛昌盛虽然如此说，却没有起来阻止。
　　“葛叔，以后用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兴许过些日子，我还要来麻烦你”。
　　“好啊，一回生两回熟，有事就来找我。我跟你说啊，你们三道河那一带，山上都是宝。榛子、松子、核桃、药材，蘑菇什么的，我这里都收，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东西，就送到我这里来，价钱总比你们三道河高”。
　　“谢谢葛叔叔，我走了”。
　　“我送送你”。
　　葛昌盛一直把林驹送到门口，林驹走出了二十多米远，才转身回去。
　　林驹来到了一中路口，没有立即过去。躲在一边儿，悄悄地观察着学校门口的情形。
　　今天是二姐第一次出来做生意，林驹想让她尽可能独立地完成这笔生意。
　　这次生意的成功，对于二姐很重要。
　　不仅仅是打破她原来的观念，最主要的是，让她树立起赚钱的信心。让她意识到，只要去做，她也可以在城市里面赚到钱。
　　做生意的经验，可以慢慢积累。哪怕赔些钱，也无所谓。
　　至于将来到底做什么生意，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有了经商的意识，这些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到时候自己就能捕捉到商机。
　　有不少学生围在门口，看来是在买蝲蛄。
　　学生们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城市学生，几毛钱零花钱，兜里还是应该有的。
　　蝲蛄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儿。花上毛儿八七的，买上几个，还能消费得起。
　　两个中年妇女推着自行车走过，车筐里面，装着纸袋，纸袋里面装着蝲蛄。
　　一个人一边走，还拿着一张纸看。
　　这张纸很眼熟，正是林驹复印的蝲蛄豆腐的做法的资料。
　　纸袋也眼熟，是昨天晚上林驹在家用旧报纸糊的纸袋。
　　现在没有塑料方便袋，买东西或者用纸袋，或者自己带筐和口袋。
　　看来，活蝲蛄也开张了。
　　再看黄天大，正在向来往的大人分发纸张。
　　林驹猜测，那些纸就是他复印的关于蝲蛄豆腐的资料。
　　呵，这个家伙，都会派发传单了，无师自通嘛。


第29章 没票买票

　　见二姐和黄天大那边大概进入正常状态，林驹就没过去，他要趁此机会，办些别的事情。
　　向东边走去，不远处就是新华书店。
　　书店倒是不小，但空空荡荡的，柜台上没有几本书，几个售货员正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林驹转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数理化自学丛书》。
　　一套六本，分《代数》、《平面几何》、《立体几何》、《三角》、《物理》、《化学》，价钱两块二一套。
　　林驹喊了好几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婶，懒洋洋地过来。
　　“喊什么喊？什么事儿”？
　　好像林驹欠她多少钱似的。
　　唉，大锅饭害死人啊，就这服务态度，也难怪你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把这个《数理化自学丛书》给我来四套”。
　　“什么？四套？你有钱么”？
　　林驹也懒得跟他啰嗦，拿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往柜台上一拍。
　　“等着”。
　　大婶先找了钱，才给林驹拿书。
　　“大婶，给我点儿纸绳呗，这么多书，不好拿啊”。
　　现在书店卖书，没有包装，但是有纸绳，可以把书捆上拎着。
　　“小孩儿不大，事儿还不少”。
　　总算是揪了一段纸绳，扔给林驹。
　　林驹想把书捆上，动作慢了些。大婶看着又不顺眼了。
　　“看你梱得的那样儿，拿来”。
　　不由分说，就把书抢过去，几下子就利落地捆好了。
　　“走吧”。
　　把书一推，就走了。
　　唉，人倒是还不怎么坏，就是这服务态度太差，难道好好说话，就能掉几斤肉？
　　看在你们城里人活着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我原谅你。
　　宽容是男人的美德，我宽容，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是书店里唯一的一套学习辅导书。
　　据说在风城县城里面也没有卖的。
　　林驹前世念书的时候，自己就曾经想买一套。但是也没有买到，后来就从同学那里借来抄写。
　　这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是此时最为畅销的读物，它的最大特点，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最适合于青年工人自学。
　　不过，此时没有其他的教辅资料，作为学习辅助教材，也很实用。
　　这四套，林驹打算自己留一套用，给弟弟妹妹一套，罗雅一套。剩下的一套，就给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们。
　　如果买书算是满足精神需求的话，林驹现在就要解决物质需求的问题。
　　生活固然需要理想和情怀，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物质上的改善，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品质的提高。
　　现在还是票证经济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商品，都要凭票购买。
　　农村也发一些票证，但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必需品。
　　肉啊，粮食啊，这类票证没有。火柴票，肥皂票、布票倒是有，但是不多，数量似乎比城里人要少。
　　大概发票的人觉得，农村人似乎就应该比城里人少穿衣服。
　　糖票一户一年一斤，月饼票两人一块月饼。如果一家人的人口是单数，就要跟别的人家分享一块月饼。
　　现在手里有钱了，自然就要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趁着现在钱还在自己手里，林驹要及时地花出去。
　　否则，回到家里交给母亲，想按照自己的意思花钱，就不容易了。
　　这固然是母亲要攒钱，同时也是林驹的观念不同。
　　在他看来，除了必要的储蓄之外，有钱就要尽快的花了，把钱藏在家里，或者存在银行里面，其实就是自我贬值的行为。
　　利息总是跑不过通货膨胀的速度。
　　林驹到了邮局后面的街上。
　　他记得，这条街上，就是绿江传统的票证贩子们的活动场所。
　　这个时代是各种物质票证，后来是国库券，外汇卷、邮票、股票等票证的地下交易市场。
　　之所以在邮局附近，是因为这里通讯方便。
　　手机、传呼机什么的自然没有，街上也没有公用电话。
　　邮局里面有长途电话和市内电话营业，所以票证贩子们就把这里作为活动场所。
　　林驹到这里的目标，就是肉票、粮票、布票。
　　至于他计划中的四大件，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这次不再计划之内，打算留在以后再解决。
　　这些东西买了之后藏不住，一下子拿回去，很可能引来负面影响。
　　目前还必须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
　　五六个人正在街上徘徊，一看他们那警惕的样子，就知道是票证贩子。
　　林驹前世曾经学过经济史，明白一个经济现象。
　　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即使是再严格的经济管制，也阻挡不了地下经济现象的发生。
　　管制越严格，地下经济就越发达。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了价值，就有了商品属性，就伴随着流通和交易的特点，这几乎就是天然的属性。
　　票证也不例外。
　　见林驹是个小孩儿，开始的时候没人来搭理他。
　　但是林驹也不着急，就在街上呆着不走。
　　过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过来，小个子，黑黑瘦瘦的。
　　“小朋友，该回家吃饭了”。
　　小个子开始搭话了。
　　“我家不在这里，没有粮票，吃不了饭”。
　　这就是开始引出话题。
　　“你是学生吧”？
　　“对，我是学生，也是社员”。
　　社员，就是公社社员的意思。
　　名称挺好听，其实就是农民的代名词。
　　说着，林驹就拿出了介绍信。
　　一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二是表明自己不是绿江本地人，不会给对方构成什么威胁。
　　掏出介绍信的时候，假装无意地把几张大团结带了出来。
　　这是表示有钱，买得起票证。
　　小个子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会儿。
　　“同学，到那边说话”。
　　“好”。
　　两人来到街角，小个子四下看了一圈儿。
　　“同学，你都要什么票”？
　　“肉票有么”？
　　“你要多少”？
　　“十斤”。
　　“三毛钱一斤”。
　　现在猪肉的价格，是六七毛钱，加上三毛钱，也不过一块钱。
　　“给我来十斤。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呢”？
　　全国粮票，是全国通用的，全国各地都可以使用。
　　它的特点有两个，一是全国通用，二是到任何一个粮站里面，都可以购买细粮。
　　地方粮票，是安东省内的粮票，只在省内有效。
　　“全国的两毛钱一斤，地方的一毛钱一斤”。
　　“全国和地方一样五十斤”。
　　“地方有五十斤，全国只有三十斤”。
　　“行，那就地方五十斤，全国三十斤。布票呢”？
　　“两毛钱一尺”。
　　“八十尺有么”？
　　林驹曾经计算过，以布幅四尺五算，一个成人做一套衣服，大约七尺布左右。现在家里八口人，外加已经出嫁的大姐，一共九口人。
　　去掉弟弟妹妹还小，也需要六十来尺布。
　　家里没有缝纫机，就得求二大娘给做。
　　这么多衣服，自然不好叫二大娘白出力。
　　林驹打算把二大娘的份儿也带出来，再给二大娘十尺布票和一些钱。
　　所以才喊出了八十尺的数目。
　　“你等一下”。
　　小个子跑回去，跟另外几个人嘀咕一会儿，跑了回来。
　　“八十尺有了”。
　　“行，就这些，算钱吧”。
　　“三十块”。
　　林驹也没讨价还价，掏出三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小个子数好了票证，林驹接过来，揣进兜里。
　　“你不数一数么”？
　　“不用，下回还来找你”。
　　你刚才数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还用数？现在也没有假票，何必费事。
　　“要什么就来找我，我天天来”。
　　“好，下回还来找你”。


第30章 的确良

　　林驹到了刚才买烟的第二百货公司，直奔布匹柜台。
　　这一回，他要买的确良。
　　“的确良”，其实就是化纤布。在他的前世，早已经没落，成了五六十岁左右人的一段历史记忆。
　　但是现在能穿上一件的确良衣服，绝对是一种时髦和前卫。
　　现在的人穿衣，基本上还流传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调子。
　　每人每年三尺布票，其实基本上不够用。到黑市上买布票，其实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行为。
　　比较遗憾的是，的确良只有两种颜色。
　　一种是白色，一种是蓝色。
　　林驹本来计划给母亲、姐姐和妹妹买花的确良，但是没有。
　　不过，穿白色的，似乎也不错。
　　想起两个小妹妹穿着雪白裙子的样子，林驹也觉得很漂亮。
　　算了，趁着钱在我手里，将就着买了。
　　售货员照旧是爱答不理的，见林驹翻动柜台上的布，一个姑娘才急急忙忙过来。
　　“喂喂喂，别乱摸，弄脏了怎么办”？
　　一脸蔑视的样子。
　　“我要买的确良”。
　　“你是谁家的孩子？快走，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
　　这就不耐烦了。
　　“我不是来玩儿的，我要买布”。
　　“就你？农村来的吧”？
　　呵，倒是挺有眼力，连我是农村人都能看出来。
　　你这么有眼力，就没看出我是亿万富翁么？你知道什么叫游艇么？你知道什么叫定制劳斯莱斯么？
　　唉，夏虫不可以语冰啊。
　　算了，跟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直接上干货吧。
　　林驹掏出布票和一沓钱，往柜台上一拍。
　　“量尺吧”。
　　“你真的要买”？
　　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
　　“蓝的三十尺，白的四十尺”。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做衣服啊”。
　　“做多少衣服？买这么多布，这是的确良啊”。
　　“家里九口人，一人一套，不得这么多么”？
　　“什么？九口人都做的确良，还一人一套”？
　　几个售货员都过来了。
　　九口人一人一套的确良，确实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儿。
　　城里的年轻小伙儿和姑娘们，现在有一件儿的确良衣服，都是很牛逼的事儿。穿上衣服，恨不得在街里多走几趟，叫人看看。
　　一个农村小孩子，一开口就九口人一人一套？
　　“你家有海外关系么”？
　　海外关系？没有啊。
　　哦，似乎有一个。前世的前妻索薇跟我拜拜了，移民国外去了，不过已经离婚，似乎是过期作废的海外关系，不算数啊。
　　我说姑娘啊，你知不知道，过个几十年，海外关系就是穷亲戚啦。比你现在眼里的农村人，好不了多少啊。
　　“我姨妈是华侨，最近才回来”。
　　这个姨妈，就是索薇了。
　　你现在这个岁数，也就适合当我姨妈。
　　不对，她哪里配做我的姨妈。
　　我的姨妈可没有她那样的。要是叫我妈知道有索薇那样的妹妹，还不得气死。
　　“哦，怪不得呢，我就寻思农村人没有这个钱嘛。好啦，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量”。
　　算了，我也懒得纠正你的错误，就让你错一辈子吧。
　　很快，的确良就量完了。
　　一尺一块二，布票减半，一尺的确良交半尺布票。
　　这个林驹原来不知道，没想到倒是省下来一半布票。
　　的确良虽然比较薄，但七十尺加起来，也挺沉。
　　这回卖布的姑娘比较热情，还给了林驹一块儿白皮布，把的确良包起来，帮着林驹装进包里。
　　“谢谢姐姐，卖鞋的在哪里”？
　　“这边儿，我领你过去”。
　　到了鞋帽柜台，林驹又给家里人一人选了一双板鞋，外加黄天大一双。又给父亲、母亲和二姐一人买了一双解放鞋。
　　本来想给老六和老七买一双皮鞋，但是没有，也就只好作罢。
　　倒是有比较漂亮的花布拉带鞋，也算不错，就给老六和老七一人买了一双。
　　这个时候，农村的大人小孩儿穿鞋，还基本上都是自己做。能穿上带花的拉带鞋，也足够两个小丫头在学校里臭美的。
　　两个小丫头，等将来到了大城市，哥哥再给你们买皮鞋吧。
　　出了百货商店，林驹就到了旁边的副食品商店，买了十斤肉，花了七块钱。
　　胖胖的售货员阿姨，大概是见林驹打扮的比较土气，又是小孩儿，特意挑瘦肉比较多的地方，给林驹割下来。
　　肉分成两份儿，一份八斤，留着自己家里吃，另一份儿二斤，准备给黄天大和黄老道。
　　今天黄天大陪着到这里来，明天林驹还打算叫他陪着到溪水市去。给他买鞋和买肉，就是表示自己的心意。
　　黄天大得了好处，想不去都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买肉，人们都喜欢买肥肉，因为油水大，瘦肉倒是不怎么受欢迎。
　　林驹自然不计较这些，高高兴兴地收起来，乐颠颠地走了。
　　卖了蛤蟆，大包本来空了。
　　现在装上了布和鞋，包里又满了。
　　至于那十斤肉，副食品商店自然不给提供包装。
　　没办法，林驹只好叫胖阿姨在肉上用刀穿了两个孔，拿布条穿上。
　　因为怕装进包里把布和鞋油着，就只好用手拎着。打算见到二姐之后，用她那里的塑料布包上，再放进包里面。
　　此时一中门口没人，估计学生正在上课。
　　见林驹扛着大包回来，林驰急忙迎了上来.
　　“老四，蛤蟆没卖出去么”？
　　“都卖出去了，一共五百二十八，钱到手了”。
　　“包里是什么？哪来的肉”？
　　“自然是买的肉啊。包里是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东西啊”？
　　林驰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唉，一惊一乍的，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自然是买的呗，难道还是抢的啊”？
　　“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一百几十块钱”。
　　“一百多还少？你个死老四，胆子太大了，竟然一下子就花这么多钱。你也不事先商量一下”？
　　废话，我要是不先斩后凑，你们能同意么？
　　钱到了你们手里，还不得藏起来，等着一天天变老——哦，不是变老，是贬值。
　　你们就知道攒钱。
　　但钱是攒出来的么？
　　小钱是攒出来的，大钱是挣出来的。
　　“二姐，钱就是花的，留着还能下崽儿么？花了再挣”。
　　“你个死老四，回家叫妈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
　　“二姐，你说怎么办？反正都买了，要不你拿着退回去”？
　　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货一说，你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退不回去啦。
　　“退什么退？往哪里退”？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不要了，扔江里去”？
　　“你个败家子儿，这么多钱，扔了不白瞎了”？
　　“二姐，你试试你的鞋，看看合脚不”？
　　“我才不试呢”。
　　林驰嘴上说不试，却拿出鞋穿上，来回走了起来。


第31章 重生不讲套路

　　黄天大见了这么多东西，也很吃惊。
　　“林驹，我爸老说我能花钱，现在看来，你比我败家多了”。
　　靠，这怎么能叫败家呢。亏得你总是在外面行走，也这么小农意识。
　　算了，时代局限性。
　　宽容是男人的美德，我宽容。
　　“天大，这双鞋是你的，这二斤肉，拿回去晚上你跟你爸喝酒。另外，这五十五块钱，是还你们家的，拿回去交给你爸”。
　　“嘿嘿，林驹，还有我的份儿，这怎么好意思”。
　　“你帮了不少忙，明天去溪水，还得你跟着一块儿去呢”。
　　“没问题，反正这些日子都忙着种地，我们也不出去算命，就跟你走了”。
　　“蝲蛄卖的怎么样了”？
　　“挺好，老四，没想到蝲蛄这玩意儿也能卖钱，还真有不少买的，你说这城里人是不是傻”？
　　林驹看看二姐，恨不得跑到四号坝门去跳江。
　　二姐啊，你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人家成全了你的生意，你竟然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二姐，你说的对，城里人就是傻。这回咱们卖蝲蛄赚他们的钱，过几年把咱家山里的水，弄到城里来卖，也赚他们的钱”。
　　“老四，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城里人再傻，还能到农村去买水？越说越玄”。
　　是啊，城里人那么精明，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儿呢。
　　不对啊，前世的矿泉水和山泉水是怎么回事儿？
　　蝲蛄已经卖出去了四分之三，连林驹都感到有些意外。
　　现在剩下最后一节课，此前有一些学生，可能没有出来，不知道消息。
　　中午放学之后，学生和老师都要回家，估计是一个销售小高峰，于是就等着放学。
　　林驹这样一番分析之后，林驰和黄天大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就有些跃跃欲试，耐心的等待着。
　　林驹这番分析，就是为了启发二姐的思路，叫她学会商业性思考。多经历几回，她就会自己学习分析客户的行为和心理，掌握一些规律性的东西。
　　“二姐，收了多少钱”？
　　“我没数，要不我数数”？
　　“你说呢”？
　　“还是算了吧，回家再数吧。光天化日之下数钱，叫坏人盯上，可就麻烦了。反正卖多少钱，都是白赚的”。
　　还行，有安全意识。
　　“二姐，你这个想法不对，咱们也是有本钱的”。
　　“蝲蛄是从大河里抓来的，一分钱没花，哪里来的本钱？顶多就炸蝲蛄的时候，用了点儿油，加上来回路费钱”。
　　“二姐，帐不能这么算。油和路费当然是本钱，但是，咱们抓蝲蛄，你和咱妈炸蝲蛄，蒸蝲蛄，烧的柴火，咱们几个在这里卖蝲蛄的时间，也都是本钱”。
　　“这算什么本钱，不卖蝲蛄，不也得一天一天这么过？时间又不值钱”？
　　唉，时间就是金钱啊。
　　“二姐，不仅时间是钱，大包小包地扛着，出的力气不也是钱吗”？
　　“老四，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啊”。
　　什么叫似乎，就是有道理好不好啊。
　　行了，总算是开窍了，这就是有了成本和利润核算的意识，以后她自己就会渐渐上道了。
　　下课铃声想起，学校里变得热闹喧哗起来。
　　没一会儿，学生们出来，前面的跑了出来，后面的也走得急匆匆的。
　　见到了蝲蛄，就有不少学生围了上来。
　　林驹和二姐两人忙活，都忙不过来。
　　很快，油炸的、蒸的蝲蛄就没了。
　　只剩下几个大的活蝲蛄和一些作为蝲蛄豆腐的蝲蛄。
　　“把这几个都给我吧”。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就见地上一双小皮鞋，然后是白袜子，花裙子。
　　“好，都给你，一共六个，一个五分钱，一共三毛钱，我给你一张纸包着，拿着蝲蛄后背，小心点儿，别夹手”。
　　林驹用纸包好，抬起头来，就要把蝲蛄递给小姑娘。
　　这一看，不禁一愣。
　　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给你钱”。
　　小姑娘递过五毛钱。
　　林驹愣了一下，机械地找回了两毛钱。
　　“哎哟，夹手了，好疼啊”。
　　小姑娘到底叫蝲蛄夹着了。
　　林驹惊醒过来，急忙拿起搪瓷盆
　　“快快快，把手放进水里，它就松开了”。
　　小姑娘还在甩手，可是甩不掉蝲蛄，林驹只好抓着她的手，放进水盆里。
　　见了水，蝲蛄立刻松开了。
　　“你没事儿吧”？
　　林驹看看小姑娘的手，只是有点儿发红，没什么问题。
　　“好像没事儿，哥哥，谢谢你啦”。
　　“索薇，快过来，回家啦”。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三十七八模样的女人，向这边招手。
　　“妈妈来接我了，哥哥再见”。
　　林驹脑子嗡地一声，呆立在场。
　　索薇？
　　怪不得的觉得面熟呢。
　　再看那个女人，也觉得面熟。
　　虽然现在比较年轻，还能看出来，正是前世索薇母亲的样子。
　　老天爷啊，能不能别这么开玩笑，好不好啊。
　　竟然会在这里碰上了自己前世的老婆。
　　前世的索薇，是溪水市人，两人认识之前，索薇没来过绿江。
　　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林驹前世读书，也没跳过级，这一世刚重生过来，就跳级了。
　　唉，算了，看来这一世跟前世注定不是一个生活轨迹。
　　原来重生也不按照套路来。
　　本来以为已经把索薇给忘了，这一世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没想到，竟然会再一次见面。
　　这个世界真小。
　　怪不得黄老道说我到这里会有一场桃花运呢。
　　原来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他指的就应该是索薇这件事儿。
　　偏财的事情已经应验，桃花运的事情，自然也应验了。
　　不过，也只是见一面而已。索薇又不知道我是谁。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此擦肩而过，就是最好的结局。省得以后留下悲剧。
　　这一世，我要跟罗雅一起，卿卿我我，白头偕老，这才是正果。
　　老师们在后面出来，有两个老师，一人买了两盆蝲蛄，还剩下大约三盆。
　　又来了一个老师。
　　“能不能便宜点儿？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这蝲蛄大河里有的是，都不要钱的”。
　　“蝲蛄是不要钱，我们出的力气，花的时间，来回路费不是钱啊”？
　　这回林驰倒是活学活用。
　　“这位老师，你既然是农村出来的，就知道农民的辛苦。这样，四毛钱一盆，这里有三盆多，你给一块二，就都给你了”。
　　林驹急忙抢过了话头。
　　“好，还是这位小兄弟爽快，我全包了”。
　　一手钱，一手货，今天带来的的所有蝲蛄，全部出手。
　　“老四，你傻啊，这不赔了三毛钱么”？
　　林驰又心疼了。
　　“二姐，现在放学了，老师和学生都走了。剩下这一点儿要是不卖出去，咱们怎么办”？
　　“一是等着下午再卖，二是换个地方再卖，三是卖不出去，火车到点儿，急着回家，要么扔了，要么拿回家去”。
　　“扔了一分钱也得不到，拿回家去，来回折腾，死了坏了，也得不着钱，还费事儿。少卖三毛钱，咱们就净心了，想干啥就干啥，车一到点儿，就能回家。你算算，是不是这么个帐”？
　　唉，又是一顿启发式教学。
　　“对啊，老四，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从自然经济意识，向商品经济意识转变，可没这么简单。
　　你听着简单，我费了多少脑细胞啊。
　　一边给你讲解，一边抵抗遇见索薇给我的震动，我容易嘛。


第32章 游船

　　今天运气不错，一上午，市管会的人也没出现。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往回走的火车是下午三点十分，还有三个来小时时间。
　　关于吃饭的问题，林驹跟二姐也产生了争议。
　　林驹觉得，今天黄天大在场，总不好委屈了人家。
　　他也想叫二姐吃顿好的，就想下馆子。
　　现在下馆子，主食需要交粮票，这点儿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炒菜，也很便宜。
　　一个肉菜也就几毛钱，三个人吃四个菜，即使再喝点儿散装啤酒，加一起有个三四块钱，也就能吃挺好一顿。
　　但是林驰心疼钱，就显得不愿意，黄天大也一直说，不下馆子。林驹不愿意叫二姐不高兴，就决定去买几个面包，一人一瓶汽水，解决午饭问题。
　　“反正还有时间，就先去买票，把包寄存起来，吃完饭就去逛商店，到公园去看看”。
　　这回对了林驰的心思，爽快地答应了。
　　林驹先买了车票，然后花了一毛钱，把包寄存起来。然后就在车站买了面包和汽水，三人就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吃了起来。
　　面包是纯粹的老式面包，没有那么多花样，不过味道倒是挺纯正。
　　汽水就是玻璃瓶包装，不过是凉水里面加点糖和糖精，好在汽比较足，喝起来还比较爽口。其实也不过就是灌装的时候，多加点儿二氧化碳而已。
　　至于营养什么的，自然谈不上。
　　吃完饭，退了汽水瓶，三人就向江边公园走去。
　　在车站门口，林驹买了三根冰棍，五分钱一根，一人一根，边走边吃。
　　“真甜啊”。
　　林驰不仅感慨。
　　“下回来的时候，弄点儿糖票，到时候买几斤白糖回去，兑着水喝，比汽水好多了”。
　　“没有汽儿，还能比汽水好喝”？
　　林驰又不相信。
　　绿江市有两个公园。一个是江边公园，一个是山上公园。
　　三人这回来的是江边公园，从火车站往南走，十来分钟就到。
　　门票每人五分钱。
　　“要五分钱啊，算了，你们俩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因为有黄天大在场，林驰才这么说。若是只有她和林驹两人，林驰很可能就不进去。
　　“二姐，一人才五分钱，不过是一个蝲蛄钱。回家多抓几个蝲蛄，就出来这个钱了”。
　　“再说了，堡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到绿江来了，回去之后，人家问你公园里的猴子、老虎什么样，你说不出来，不丢人么”？
　　“是啊，那就豁出去，进去看看”。
　　唉，面子比钱重要啊。
　　山里的花草树木，比公园里丰富多彩，农村人进公园，自然不是奔着花草树木来的。看的重点，主要就是各种动物和鸟类。
　　其实也没有多少动物，又是中午时间，动物们也无精打采的，公园里也没有几个人。
　　趁着林驰和黄天大看猴子的功夫，林驹到游船处，一张五毛钱，买了三张游船票。
　　回来告诉林驰，不免又是一阵乱花钱的数落，但票已经买了，就只好上船。
　　等了半个小时，也只有十来个人，游船就出发了。
　　先沿着江边向下游行驶，就在绿江市区边上走。
　　建筑景观自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很多地方都是平房。楼房最高的，也不过是五层。
　　林驹比较感兴趣的，是江边的银杏树。
　　绿江市区的银杏树，其实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江边，山脚下，市区的主要街道上，都有很多银杏树。许多银杏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林驹关注银杏树，跟他的长期财富计划有关。
　　银杏树是一种名贵的绿化树种，在林驹前世的城市化浪潮中，一株十年生的银杏树，能卖上一万多块钱。
　　从现在开始，距离二十一世纪大规模的城市化浪潮，还有二十几年。
　　从这两年开始着手，种植银杏树，二十几年后，一株银杏树，树形比较好的，至少可以卖上两三万块钱。
　　哪怕只有一千棵树，就能卖上两三千万。
　　即使不干别的，光凭着这笔钱，就足可以过上一种逍遥自在的富贵闲人生活。
　　想旅游，挖一棵树卖了。
　　两万块钱，欧罗巴洲的七日游足够了吧。
　　想买车，挖二十棵树卖了。
　　四十万的车，咱不跟人比阔，当个代步工具，也凑合了吧。
　　一顿欢呼声，打断了林驹的幻想。
　　原来是对面来了一艘高丽国的游船，双方的游客正在互相打招呼。
　　绿江是华夏跟高丽国的界河。
　　两国的边境，不象一般的界河那样，以河中心或者主航道为界，而是以水为界。
　　只要人和船在水里，不上到陆地上，就不算越境。
　　所以，华夏的船可以到高丽一方，沿着河岸边行驶。对方的船，也可以到这边岸边行驶。
　　两国关系比较友好，边境管理也比较宽松。
　　到别的地方的边境，需要有边境通行证。绿江这里也是边境，却从来不要边境通行证。
　　往下走了十来里，水面变得开阔起来，一望无际。
　　这里就是绿江的入海口，前面就是黄海，真正的海洋地界。
　　船在这里转向，向对岸驶去，沿着高丽国的江岸，逆流而上。
　　林驰似乎忘记了钱的烦恼，跟黄天大不时兴奋的说着什么。
　　看见姐姐兴高采烈的样子，林驹心里感到阵阵温暖。
　　等将来钱宽裕了，就领着家里人都来一趟。
　　老五、老六、老七三个小家伙，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呢。回到学校的时候，他们就有的炫耀的啦。
　　将来钱多了，就叫他们出去旅游，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再下一步嘛，自然就是到世界各地去潇洒啦。
　　游船继续上行，就又绕回了北岸。这回顺流而下，没多久回到码头，游览结束。
　　“二姐，刚才看见大海了，有什么感受，是不是觉得海阔天空”？
　　林驹很希望二姐说出一些高大上的话来。
　　“哪有什么感受？都是水，还没有二道河好看呢”。
　　林驹的心，立刻拔凉拔凉的。
　　林驰你个没良心的，我的钱白花了。
　　唉，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啊。
　　夜晚千条路，早晨起来卖豆腐。
　　还是钱的问题啊。
　　赚钱，我要努力赚钱，赚更多的钱。


第33章 关起门来吃肉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林驹跟林驰研究买东西的事情。
　　这回他不想自己做主，要给二姐一个做决定的机会，维护一下她当姐姐的权威，让她体验一下存在感。
　　“二姐，咱们是不是还得买点儿东西”？
　　“老四，你又想买什么”？
　　林驰立刻警惕起来。
　　“你看啊，二姐。这回是裴大爷给指的路，叫咱们到这里来卖蛤蟆。一个蛤蟆多卖了四分钱，堡子里的人还不不知道，这个……”。
　　“你不用说了，这个应该感谢一下，裴大爷爱喝酒，就给他买两瓶酒。咱不能忘了人家”。
　　“林队长那里，你跟人家请假，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几天咱们还得出来，你看……”。
　　“也给他买两瓶酒，晚上回去我就给他送去。他收了酒，我再出来，他就不会拦着”。
　　“我这里有全国粮票，可以买细粮。从过年之后，就没吃着细粮。咱俩倒是无所谓。可咱爸、咱妈一天到晚挺辛苦，小五、小六、小七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点细粮，就不长个儿，将来大了，找对象都不好找……”。
　　“他们才多大，找对象着什么急。我还没着急呢，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了”？
　　“是啊，林驹，二姐说的对。是你着急找对象吧”？
　　黄天大不识时务地来了一句。
　　“二姐，天大，我现在给老师当老师，将来考大学是手拿把掐的事儿。将来在城里挣工资，我长得还帅，你们说，我还愁找对象么”？
　　黄天大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心想林驹这个厚脸皮的精神，真是值得我好好学习啊。
　　“老四，不是我不想买。今天买了这么多东西，要是再买细粮，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啊”。
　　“二姐，我都想好了。咱们就在这里买了，不回三道河买，不久没人知道了么”？
　　“也是，那就买点儿。买十斤大米，做起来省事儿。不，十斤少点儿，二十斤，不行，还得给我爸送去点儿，豁出去了，买三十斤。你看怎么样”？
　　“行，那就听二姐的。买多了，咱们也拿不动。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另外，咱们进城一趟，小五、小六、小七，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呢，你看……”。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早就想到了，一会儿我去买”。
　　“好，那就这么定了。天大，你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块儿给你买了”？
　　“不用，不用，需要东西，我自己买，走的时候，我爸给我钱了”。
　　“那咱们就走？买完东西，火车也快到点儿了”。
　　“走，买东西去”。
　　距离车站最近的，是第九粮站。
　　林驹进去买了30斤大米，价格是每斤一毛七，加上粮票钱两毛，合三毛七一斤。
　　林驹顺变看了一下其他粮食价格，玉米面八分七，面粉一毛三五。有心想买点面粉，一想确实不好拿，也不愿意惹姐姐生气，也就只好作罢。
　　林驹给二姐拿了二十块钱，自己先带着大米去火车站等着。林驰就和黄天大一起去百货公司买东西。
　　直到离检票只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匆匆赶回来。
　　上了车坐好，林驰的手就时不时地摸兜。林驹知道，二姐一定把钱揣在那个兜里。
　　心里面害怕，就总是摸兜，看看钱还在不在。
　　唉，好在车上人少，周围似乎也没有小偷。
　　要是有小偷的话，你这么老是摸兜，就是不打自招，给小偷指引方向呢。
　　快到六点的时候，终于顺利到家了。
　　赵杰英见一下子买回来这么多东西，不免就埋怨起来乱花钱。
　　这个时候林驰表现的很不仗义，就把林驹自作主张买东西的事儿，全都给抖落出来。跟着母亲一起数落林驹。
　　林驹充耳不闻，自己留下二十块钱，就把剩下的钱全都交给母亲。
　　叮嘱母亲晚上就把肉做了吃。
　　赵杰英本来已经做好了饭菜，见孩子们一个个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就跟林驰重新烧火，蒸大米干饭，炖肉。
　　林驹拿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就去了罗雅家里。
　　既是送书，也是告诉罗叔和罗婶，罗雅已经平安到了爷爷家，不用担心。
　　罗雅还有一个哥哥，比罗雅大四岁。因为不愿意到乡下来，就留在姥姥家里面。现在罗雅走了，就剩下了罗叔和罗婶两人。
　　林驹进屋的时候，两人正在吃饭，非要叫林驹也吃，林驹自然不会留下。说了几句话，告辞出来。
　　因为林驹曾经救过罗雅一命，罗雅的父母对林驹也很不错。
　　林驹也有意跟罗雅的父母保持良好关系，尽力给他们下好印象。
　　这可是自己将来的岳父岳母啊，在罗雅的婚事上，有很大的发言权，这个帐，林驹还是会算的。
　　林驹回家拿了两瓶酒，就去了裴大爷家里。
　　送酒表示感谢是一方面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裴大爷介绍了葛昌盛，现在事情办成了，必须给裴大爷有个回音儿。
　　林驹把事情经过说了，裴大爷见林驹给拿了酒，非常高兴。
　　“驹子办事儿心里有数，心里有我，好，有出息。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儿”。
　　“借裴大爷吉言，将来还得裴大爷多多帮忙呢”。
　　“唉，驹子做事儿敞亮，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不过你放心，你要有用得着我的，一定头拱地给你办”。
　　林驹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刚进屋，就闻道一股浓厚的肉香味儿。
　　“快点儿上桌吧，就等着你了，老五，你去把大门锁上，别叫人进来了”。
　　“这么晚了，谁还能来”？
　　老五嘴里含着一块糖，正是林驰买回来的。嘟嘟囔囔去锁大门。
　　香喷喷的一盆红烧肉，加上大米干饭，一家人就吃上了。几个小家伙，吃的象饿狼似的。
　　“妈，给我爸的留出来了么”？
　　林驰问道。
　　“留出来了，明天我给你爸送去。唉，也不知道你哥在工地上，能不能吃着肉”。
　　“工地上吃的肯定比家里好，要不吃好了，到时候也没力气干活。我哥都那么大了，妈你就别担心了”。
　　“你大姐在婆家，也不知道受不受气”？
　　“妈，人家生活比咱家好，用你操什么心”？
　　“就因为这个我才操心呢”。
　　“她婆家不过就是个工人家庭罢了，有什么资格给大姐气受？过段时间咱们家日子好了，他家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呢”。


第34章 山野菜

　　大姐的婆婆一家人，都在铜羊铁矿上。
　　公公是矿山的一个班长，人非常实在。
　　婆婆是矿山食堂卖饭的，也属于所谓的全民职工。
　　所谓的全民职工，就是全民所有制的，是相对于集体所有制职工的一种说法。属于铁饭碗，比集体所有制职工更有保障一些。
　　无论是全民的，还是集体的，都比农民更有保障。
　　这种保障，体现在安排工作，吃商品粮，退休了有劳保等等。
　　身份上的差距，就使得他们在面对农民的时候，未免就有些优越感。
　　大姐的婆婆，在林驹看来，就是有点儿矫情的人。
　　势利眼倒还说不上，对于林家这个亲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讲究的，只是言谈举止当中，未免有些优越感而已。
　　大姐夫卢鹏人还不错，挺实在一个人，是矿里的电工。凭良心讲，卢家一家人对大姐还算不错。
　　当然，为了不让女儿在婆家为难，林家也从不去打扰卢家。甚至串门都很少去。
　　林家借钱，都宁愿跟黄老道借，也不去亲家借钱。
　　“这下子可好了，饥荒都还上了，我也能松口气。走到哪里，也不怕见人”。
　　赵杰英今天确实挺高兴，虽然林驹花钱叫她有点心疼，但买的都是实在东西，最后倒也没说什么。
　　“这回钱就攒着，到年根底下，就能攒够三百七十七，明年给你哥张罗盖房子，后年给你哥娶媳妇儿”。
　　这一带娶媳妇儿，彩礼钱也是要给的。不过不像别的地方要的那么多，一般是男方家里提出个数，提出多少就是多少，女方很少有讨价还价的。
　　结婚后，娘家困难的，兴许会多留下一些钱。
　　女方家里不困难的，会象征性地留下一点儿，有的比较开明的，甚至会全都给姑娘拿回婆家去。
　　跟后来的8、9吉祥数不同，这一带人讲究的吉祥数是7，彩礼钱一般是三个档次，177、277、377。
　　377就是最高档，给多给少，倒也没人笑话，基本上不讲究攀比。
　　“大姐的事儿，我看这么办。明天我从溪水回来，就到那里去一趟。一是把大姐的的确良布料送给她，二是告诉她，家里的饥荒都还上了，还有了存款。叫大姐放心，省得惦记家里，也叫老卢家别小瞧了大姐”。
　　林驹的建议，得到了母亲和二姐的一致赞同。
　　对于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林驹在前世很少操心，甚至对此有些不耐烦，认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现在他不这样看。
　　平常人家过日子，不就是这些事情吗？这就是家里的大事儿。
　　国际风云是大事儿，哪里用得着自己去操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何必去指点江山？
　　哪里有那么多大事，轮得到自己去操心？
　　“你去溪水干什么”？
　　“明天还去卖蝲蛄。对了，二姐，你算出来没有？今天赚了多少钱”？
　　“算出来了，去掉来回车票，吃饭，买东西，还剩二十六块钱，以后要是天天能赚这些，咱们就发财了”。
　　现在一般的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四五十块钱，一天就赚了二三十块钱，这个利润已经很可观。
　　“二姐，短时间里有可能，时间长了，就赚不了这么多”。
　　“怎么就不能？今晚上多抓点儿，明天都带去”。
　　林驰已经进入赚钱角色。
　　“这个好生意，挺不了多久。别人看到咱们赚钱了，很快就会有人跟着模仿，别人想干，咱们还等不让人家干么”？
　　“哎呦，这倒也是，那可怎么办”？
　　“别人都干了，咱就不干了”。
　　“不干这个还干什么”？
　　“你明天不用去溪水，我跟黄天大两人去探路，你上山采山野菜，后天咱们一起到溪水卖山菜去”。
　　马家堡子的周边地区，其实不仅仅是这个地区，整个安东省，乃至于东三省的山区，长白山脉，大小兴安岭山脉，都有着丰富的山野菜资源。
　　只是这个时候，这些资源还没有商品化，只作为当地居民在春夏之交的一个蔬菜补充。
　　仅仅林驹认识的山野菜，就有二十多种。
　　有刺嫩芽、刺拐棒、大耳毛、大叶芹、小叶芹、铃铛菜，歪脖张。光头菜等等数十种。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之内，就是采摘季节。
　　现在城里还没有卖这个的，偶尔会有农村的亲戚，给城里人送去一些。
　　林驹现在就看准了这个商机。
　　山野菜这个生意，跟蝲蛄生意一样，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门槛儿。看见有人赚钱了，很快就会有人跟风模仿，市场很快就会饱和。
　　林驹不过是敢为人先，抢占了先机而已。
　　其实他也不打算长久做这个生意。不过是借此机会，捞一笔快钱，积累资本，同时通过实战，锻炼二姐，让她步入商道之中。
　　至于将来赚钱，还要找一些门槛比较高，一般人难以跟风进入的行业和项目。
　　“在绿江卖的好好的，怎么又去溪水呢”？
　　赵杰英对此不理解。
　　“溪水人多，那里人比绿江有钱”。
　　绿江市基本上是个轻工业城市，以纺织、造纸、制药、电子工业为主，城市规模也没有溪水大。
　　溪水市是重工业城市，以煤炭、铁矿和钢铁冶炼加工为主。不仅城市人口多，工资水平也普遍比绿江市高。居民消费能力强。
　　同样的东西，在溪水能比绿江卖出更多的价钱来。
　　从距离和交通方便性上来讲，马家堡子也距离溪水市更近，来往更加方便。
　　肉吃完了，最后连肉汤也没剩下，都用来泡饭吃了。
　　老五、老六、老七这回吃了个够。连今天林驰给买回来的糖和饼干都不吃，就去写作业了。
　　看着一家人满意的样子，林驹不禁感到有些可怜又可笑。
　　可怜的是，现在能够敞开肚子吃一顿肉，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可笑的是，竟然要关起门来，偷偷地吃。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就可能引起一些麻烦。
　　这倒是叫林驹觉得有些刺激，就像他前几年到人家的果树上去偷果一样。
　　不过，林驹相信，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呼朋唤友，在一起喝酒吃肉。
　　家里收拾利索，赵杰英拿着的确良布料，三十尺布票，十五块钱，到二大娘家去，准备叫二大娘给林驹、老五、老六、老七做衣服。
　　至于她和林甲寅、林驰。以及大儿子林骏，准备明年再做。
　　一家人一下子都做了，目标太大，也是不敢露富。
　　林驹则跟二姐到河里，去抓蝲蛄，准备明天到溪水市去卖。


第35章 没必要欠人情

　　蝲蛄一般隐藏在河卵石下面，比较靠近河岸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相对于深水区，水流比较缓慢，水温略高一些。是小鱼小虾和浮游生物比较集中的区域，便于蝲蛄获取食物。
　　捕捉蝲蛄，不一定都在夜间，白天也行。
　　因为白天蝲蛄都隐藏在石头下面，不出来行动，就要翻开石头，才能抓到。
　　对于当地人来说，这种方法效率太低，所以一般人都不这样抓。
　　夜间的时候，蝲蛄从石头里面钻出来，寻找食物，在这个季节，还要寻找配偶，都聚集在河边的浅水区里，抓起来就要方便的多。
　　雌性的蝲蛄此时带籽，就在尾巴的下部，蝲蛄籽可以吃，嚼起来嘎嘣脆，有一种香味。
　　跟蛤蟆相似的是，雌性蝲蛄体型也比雄性蝲蛄大。加上两只长螯，一般在十多公分。身体也有六七公分长。
　　蝲蛄的行走方式，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儿。
　　它可以象车一样，前后两个方向行进。
　　往前走的时候，就用两个长螯和腹部下面的爪子爬行，速度比较慢。
　　倒退行走的时候，靠尾巴上的扇片抖动，划水倒退，速度非常快。比爬行速度快的多。这也是蝲蛄在遇到天敌时，最常用的逃生手段。
　　蝲蛄的全身都被硬壳包裹，但是它每年都要换一次外壳，以适应它的生长，这一点儿，跟蛇蜕皮的原理一样。
　　这个时候，也是蝲蛄生命力最为脆弱，最易受到攻击的时候。
　　因为此时它的全身，都是一层软壳，还没来得及变硬。
　　这个时候，蝲蛄的全身，包括软壳都能吃。
　　当地人把这个时期的蝲蛄，叫做软壳蝲蛄。经常在这个时候进行捕捉。
　　判断这个时期，是从物候的角度来判断，就是高粱壳泛红的时候，蝲蛄就褪壳了。
　　林驰拿着松树明兜子，拎着水桶。
　　水桶里面放点水，蝲蛄在水里比较老实。如果没有水，蝲蛄就会从桶壁上爬出来。
　　林驹则负责捕捉蝲蛄。
　　捉蝲蛄不用什么工具，直接伸手去抓就行，这也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比较适合的保护措施，其实是戴上乳胶手套，防止蝲蛄夹手。
　　但现在除了医院里有乳胶手套，市面上没有卖的，林驹就只好徒手捕捉。
　　好在他自小就有经验，已经很熟练了，倒也很少有夹手的时候。
　　“老四，水还凉，到河沿上烤一会儿吧”。
　　林驰提醒道。
　　现在河水还比较凉，家里只有一条水裤，林驹让给林驰穿了，林驹就只好卷起裤腿，赤脚进入水中。
　　“没事儿，趁着这会儿蝲蛄多，赶紧抓够，回去还得炸呢”。
　　“老四，累了就歇一会儿，挣钱也不能着急，别累坏了身体”。
　　“不要紧，我年轻，睡一觉就好。现在辛苦一点儿，挣下了本钱，将来有些事儿，就可以雇人来干”。
　　“雇人，那可不行，那不是剥削了么”？
　　唉，还是这种老观念。
　　其实也不是林驰保守，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观念。似乎在今后几年的时间里，还在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林驹不想跟姐姐争论这个问题。
　　没有必要争论，这样的问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不明白。
　　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回避这个问题，让时间来解决。
　　“松树明子太费劲儿，明天我到溪水，买个嘎斯灯，以后就会方便些”。
　　“还买什么？姐夫矿里有，叫他给要一个不就行了”？
　　“二姐，你这个想办法不对。一个嘎斯灯，十来块钱，咱自己花钱买一个，用着也硬气。没有必要去欠这个人情。欠来欠去，人情钱都不止十块钱。就姐姐老婆婆那个样子，还不得动不动就挂在嘴上？不值得”。
　　“哪里至于象你说的那么严重？都是亲戚么”。
　　“亲是亲，财是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咱们是做买卖，将来还要用嘎斯石，还能总去要”？
　　“叫你这么说，你将来跟二姐也要亲是亲，财是财啦”？
　　“现在还不用，等将来挣大钱的时候，就要明算账了”。
　　“你敢，你还要造反了你”。
　　“好好好，我不敢，我开玩笑的”。
　　这一步，将来是一定要走的。
　　现在刚刚创业，钱还少，亲属关系还简单，都是为了这个家，不掺杂多少个人利益，自然会同心协力，在金钱上不计较。
　　等到将来钱多了，形成了向钱看的风气，人们的观念就变了。
　　如果二姐将来嫁人，大哥娶了媳妇，有了外人介入，目前这种单纯的，以林家血缘关系维持的利益格局，就将被打破。
　　利益关系也会变得复杂起来。很可能就会因为钱的事儿，出现纠纷。
　　如果处理不好，就会伤害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
　　为了钱，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还少么？
　　倒不如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在金钱关系上处理清楚。谁需要帮助，就互相帮助一把，反而不会伤害兄弟姐妹的感情。
　　姐弟俩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抓满两水桶。
　　林驰挑回去之后，就跟赵杰英开始炸和蒸。
　　林驹也累了，就过去睡觉。
　　一躺下，就呼呼睡着了。
　　黄老道家里，黄老道和黄天大父子两人，也在悄悄地吃肉。不过黄老道又多做了两个菜，父子二人一起喝酒，已经喝下去了大半瓶。
　　酒是今天林驰在绿江的时候，一起买的，算是对黄天大今天帮忙的感谢。
　　跟给裴大爷和歪脖林买的一样，都是地方国营绿江酒厂出品的“绿江白”。
　　黄老道详细地询问了黄天大，今天林驹在绿江的表现。
　　问的太仔细，以至于黄天大都觉得他爸太啰嗦。
　　“爸，桃花运的事儿，看来算的不准，今天没见到林驹有什么桃花运”。
　　“嘿嘿，傻小子，命理上显示的事儿，不会错的。桃花运一定有，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难道是林驹瞒了我”？
　　“那倒也不一定，或许他自己也没发现。但林驹今天肯定见过那个女人”。
　　“林驹做事儿，有勇有谋，你以后经常跟他亲近一下，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那当然，他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帮他”。
　　“错，你不是帮他，是帮你自己。林驹将来是干大事儿的人，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发迹，你跟着他混。将来他起来，有了势力，你有什么事儿，他能不帮你吗”？
　　“爸，你说的这么玄，真的假的”？
　　“我什么骗过你？听我的没错。来，喝一盅”。
　　当的一声，两人碰了一杯，把酒干了。


第36章 还是诱饵嘛

　　溪水市号称“煤铁之城”，煤炭和钢铁是溪水当之无愧的支柱产业。
　　全市一半以上的人口，都跟这两个行业有关。
　　今天林驹和黄天大来到了溪水市的天南区。
　　天南区虽然是溪水市的一个区，但却不在主市区内，而是在距离主市区十多公里远的地方。
　　这里就是天南煤矿所在地。
　　天南煤矿有一万五六千职工，加上辅助企业和家属，这里至少有十多万人口。
　　林驹今天的目标客户，就是这十来万人口。
　　下了火车，林驹就带着黄天大直接到了天南农副产品商店的门前。
　　现在基本上还没有露天的市场，过一两年之后，会有一些人，自发地形成一些露天市场，以后会逐渐地被纳入到官方的管理渠道当中。
　　林驹打量了一下，在距离商店二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下。
　　“天大，咱俩就在这里卖”。
　　“林驹，为什么在这里，直接摆到商店门口，不是更好么”？
　　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黄老道告诉黄天大，说跟着林驹在一起，看见林驹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就要多问几个为什么。
　　黄天大明白，这就是叫他跟林驹学习做事的道理。
　　现在他就开始了学习的过程。
　　林驹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道道，于是就做了一番解释。
　　“直接摆到人家门口去，有跟人家抢生意的嫌疑。别说市管会的人，就是商店的人来撵咱们，咱们也没话说，这是其一”。
　　“其二，到副食品商店，这里是必经之地，只要到商店的人，都要路过这里，所以，在这里跟在商店门口，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其三，这里视野开阔，能看见区政府大楼，那边有什么动静，这里都能看见”。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市管会的人一冒头，我们就能发现”。
　　行，孺子可教也。
　　林驹又拿出来几个口袋，把蒸蝲蛄、炸蝲蛄和生蝲蛄分别分出小半袋来摆好。
　　“天大，把剩下的拿到墙根那里放好”。
　　“林驹，就都摆在这里呗，拿着还方便”。
　　“天大，这里面有个道理。所有的蝲蛄都放在这里，人家一看一大堆，就想，这东西不好卖啊，没人买啊，这俩人儿现在还没开张呢”。
　　“这里摆上小半口袋，来人一看，哎呦，这东西看来有不少人买，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儿了。东西要是不好，不会有这么多人买。再不买，一会儿就买不着了”。
　　“林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啊。你算是把人心都给琢磨透了”。
　　黄天大乐颠颠地把剩余的蝲蛄拿到墙边。
　　回来之后，不用林驹张罗，自己就把写着“长白山龙虾，蝲蛄豆腐”的小牌子，放到地上。
　　“林驹，这个先尝后买的牌子，也拿出来么”？
　　“先尝后买”的牌子，是林驹昨天晚上做出来的。
　　“也摆上”。
　　“品尝一下要钱么”？
　　“不要钱”。
　　“哦，我明白了，这就像钓鱼一样，这就是个诱饵”。
　　“天大，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叫做优惠，不叫诱饵”。
　　可我怎么觉得，这就是个诱饵呢。
　　“要是品尝了之后，人家不买呢”？
　　“也不一定每条鱼的都会上钩的”。
　　这不还是诱饵嘛。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会买。一是品尝了之后，确实好吃。二是尝了之后不买，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多少都会买上一些。这不就成全咱们了吗”？
　　“林驹，昨天到学校门口，今天怎么就到煤矿里来了呢？我还以为今天也到学校去呢”。
　　“做生意，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休息。但昨天是天南煤矿开支的日子，领了钱，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很多人家就会吃点儿好的。现在好东西不多，蝲蛄做一个下酒菜，最为合适，这就是天时”。
　　“这里是天南煤矿，人比较有钱，人们买东西，都要到副食商店来，这就是地利”。
　　“今天的顾客，不是穷学生，主要面向大人，他们手里有钱，所以蝲蛄也就能卖的贵一些，这就是人和。天大，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就见黄天大正呆呆地瞅着林驹。
　　“驹子，怪不得我爸说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就卖个蝲蛄，你就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事情不论大小，道理都是一样啊。
　　“蝲蛄怎么卖”？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拎着一个菜筐，站在跟前。
　　“熟的三分钱一个，做下酒菜最好了。生的六毛钱一盆，回去做蝲蛄豆腐，你就吃去吧，保管把你美上天去”。
　　黄天大都会抢答了。
　　“熟的来三十个，生的来五盆”。
　　“熟的三十个，一个三分钱，一共九毛钱。生的五盆，一盆六毛钱，一共三块钱，加一块三块九，好，你给五块，找您一块一，看好了，把钱收好”。
　　林驹这边算账收钱，黄天大那边儿就给数蝲蛄，量蝲蛄。
　　第一笔生意顺利开张。还是一笔大生意。
　　“林驹，到底是溪水人有钱，给钱这么爽快。将近四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城里人就是比咱们农村人牛气”。
　　“天大，你别只看眼前，现在农村人不如城里人，过几年，兴许成里人还不如农村人呢”。
　　“也是，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人的大运不一样，走好运的时候，干什么都顺当。走霉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我爸昨晚上还说了，农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你爸是怎么知道的？推算出来的”？
　　“这还用推算么？喇叭里面天天讲，连我都能听明白，今后要跟以前不一样”。
　　呵，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先知先觉呢，原来很多人都看出来这个趋势。
　　所差的，只是别人还在观望和徘徊，等着有人开头。
　　而我这边已经率先开始行动而已。
　　开张了，就陆续有人来买。见有人买，路过的人就都过来打听，有的人也不品尝，直接买了就走。
　　有的品尝一个，再买一些。
　　前后有十多个人来买，只有一个人品尝了一个，最后没买。
　　很快，黄天大就从墙角的大堆那里，往前面的口袋里添了两回。
　　一个来小时时间，就卖出去了将近三分之二。


第37章 随身财

　　大喇叭响了起来，开始讲评书了。
　　这个时候，许多地方，包括马家堡子这样的生产大队，都有大喇叭。
　　各家各户也有广播喇叭入户。
　　现在，最为热门的节目，就是评书《岳飞传》。每天中午和晚上，各播出一次。全国一百多家广播电台，都是如此。
　　由于文化生活的单调匮乏，现在的评书就成了最受欢迎的节目。
　　每到广播里播出评书的时间，大街小巷几乎空无一人，人们都在听评书。
　　蝲蛄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熟的已经卖光，只剩下五六斤生的。
　　今天带来，是昨天的两倍。
　　虽然没数，但林驹一边卖，一边在心里统计钱数，他估计已经有六十多块钱。
　　评书讲完之后，就是午饭时间，顾客再出来，就要在一点钟以后。
　　为了剩下的几斤蝲蛄，等上两个多小时，显然不划算。
　　“天大，现在不会有人来买了，趁着这个功夫，咱俩吃饭去，吃完饭到市里，从哪里坐车回去”。
　　“也好，市里有快车，到铜羊镇停，正好去你姐姐家。剩下的蝲蛄怎么办”？
　　“送人”。
　　“送给谁”？
　　“那边的饭店，咱们正好到那里吃饭”。
　　“白给”？
　　“白给，不过咱们不会吃亏”。
　　两人收拾了东西，就进了对面的迎春饭店。
　　现在还没有私人饭店，都是公家的。要先开票交钱，然后把票递进窗口再做菜。
　　开票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刚才曾经到林驹那里去打听过蝲蛄的事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买。
　　“阿姨，吃饭”。
　　“都要什么饭菜”？
　　“五个花卷，一个木须肉、一个炖鲅鱼，两杯啤酒”。
　　林驹说完，没有立刻交钱和粮票。
　　“阿姨，我俩吃完饭着急回家，还剩点儿蝲蛄，也不能再拿回去，就送给阿姨了”。
　　林驹说着，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把两纸袋蝲蛄放到女子的办公桌下面。
　　然后才交钱交粮票。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就开始开票。
　　现在饭菜很便宜，木须肉四毛钱，炖鲅鱼四毛钱，花卷五分钱一个，散装啤酒一毛钱一大杯。
　　花卷要交粮票，地方粮票就行。
　　一个花卷二两，五个一斤。
　　两个人这一顿饭的花销，就是一块两毛五分钱，加一斤地方粮票。
　　林驹接过票，就看见菜票上格外写了两个字：大盘。
　　这就是蝲蛄的回报。
　　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吃，黄天大正在琢磨着两个菜不够吃的时候，林驹从窗口把菜端回来了。
　　“哇擦，这么多”！
　　黄天大一看满满两大盘子菜，足有旁边桌子上菜的两倍，不禁叫了出来。
　　“嘘，快去拿啤酒和花卷”。
　　“好好好，我去拿”。
　　两人也饿了，狼吞虎咽地就吃喝起来。
　　临走的时候，女子把两人送到门外。
　　“下回来就到这里吃饭，我弟弟就在市管会，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谢谢姐姐，下回来一定找你”。
　　二十分钟后，有一趟火车到溪水市，两人就奔火车站去。
　　“林驹，这个女人挺讲究，蝲蛄没白给。咱们两个菜，顶别人四个菜。原来我还害怕吃不饱呢”。
　　“这回吃饱了”？
　　“饱了，饱了，酒足饭饱”。
　　“以后你跟二姐来，卖什么东西就给她送点儿，有个几回就成熟人了”
　　“行啊，到时候咱们吃饭就能占便宜”。
　　“不是吃饭占便宜，你没听她说么，她弟弟在市管会”。
　　“对呀，攀上这个关系，咱以后再来卖货就不怕啦”。
　　“也不能一点儿也不怕，做的太不像了也不行。但有了这个关系，到时候总会用得上，比到这里两眼一抹黑强”。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火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溪水站，两人出站买了回程车票，是下午两点多的火车。
　　“天大，还有两个来小时，咱俩干点什么”？
　　“要不我去给人算命，顺便整两个钱儿”？
　　“你带板儿了么”？
　　现在的算命先生，在外行走的时候，都带两块木板，一边走一边敲打木板，招徕顾客。
　　“没带啊”。
　　“没关系，你等着，我去写个招牌”。
　　林驹倒卖冰棍的老太太那里，花一毛钱买了两根冰棍，就到了车站前面的文化用品商店。
　　把冰棍给了店里的两个人，就跟人家要了一张白纸，又借人家的毛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铁口直断。
　　“怎么样？这个行吧”？
　　“哎呦，林驹，这个口气是不是大了点儿”？
　　“口气不大点儿，谁会相信你？你要有自信”。
　　“好，我还没在外面这么立摊儿呢，今天就实验一把”。
　　两人就到了车站前面的街上，到客运站和火车站的人，大多都要路过这里。
　　黄天大立好了牌子，林驹就在不远处，帮着他望风。
　　算命属于四旧的行列，这样在街头招摇，随时可能被禁止。
　　黄天大牌子刚刚立上，就有一对青年男女在跟前停住。看神情比较亲昵，很可能是一对情侣。
　　呵，这个黄天大，财运不错啊。这两个人，可是优质客户。就看他能不能拿下这个钱了。
　　交谈了一阵，两人蹲了下来，黄天大伸出掌盘，大拇指在手掌上指指点点的。看来这笔生意成了。
　　算命挣钱，在行内有一句行话，叫做“随身财”。
　　意思是命师赚钱，不用象做其他生意那样，需要携带本钱和什么货物，只要带着一张嘴，走到哪里都能给人算命赚钱。
　　身上天生就带着财，所以就叫做随身财。
　　黄天大那边给人算着，就又过去了两个人。
　　两人没走，一直在旁边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那对情侣走了。
　　从林驹跟前路过的时候，还在议论。
　　“这个先生岁数不大，算的真准，连我身上有几颗痣，在什么地方都能算出来，这才是有真本事的人”。
　　“是啊，我也见过几个算命先生，从来没见过算这么准的，这两块钱花的值”。
　　林驹听了也不禁吃惊。
　　这个黄天大，这么一会儿两块钱就到手。似乎对他评价还很高。
　　连身上的痣都能推算出来，看来还真有些本事。


第38章 过三关

　　林驹想起了前世在新闻中看到的一个案子。
　　说的是两个骗子，跟美容院合作，联手欺骗顾客的事情。
　　美容院在做美容的时候，把顾客身上的痣和胎记的情况，告诉骗子。
　　骗子假冒风水师，准确地说出顾客身上的痣和胎记的数量和位置，让顾客以为风水师很有本事，于是就请骗子给自己调理风水和改运。两家联手，哄骗顾客钱财。
　　看来那个骗子真的不懂算命和风水，他们如果有黄天大这两下子，哪里还用那么费事儿？自己一推算不就出来了么？
　　火车站的大钟报时，已经十二点。
　　林驹觉得这段时间，市管会的人都休息，不会出来，于是就跟黄天大打了一下招呼，到附近的矿山用品店，买了一台嘎斯灯和一些嘎斯石。
　　然后又到副食品商店，买了两瓶酒，准备到大姐家去的时候，作为礼品。
　　自己虽然不欠卢家什么人情，也不打算求他家办什么事儿，带上酒，只是为了大姐脸上好看一点儿。
　　大姐现在没有分家，还跟公婆在一起过，家里有老人，多少也要讲点儿礼数。
　　买完了东西，林驹赶紧回去望风。见黄天大还在那里给人算命，身边围了四五个人。
　　算一个命一块钱，看来黄天大这个家伙，今天收入不错。
　　看看大钟，差五分钟两点的时候，林驹走了过去。
　　“这位师傅，市管会的人过来了”。
　　林驹说着，也不停留，继续往车站走。
　　不一会儿，黄天大追了上来。
　　“怎么样？赚了多少”？
　　“七块钱，林驹，到底是城里钱好赚啊，今后我就在城里混”。
　　“是啊，城里人终究比农村人有钱，便是农村人进城，一块两块的也舍得花。过几年，你就在城里租个房子，挂上牌子，专门给人看风水”。
　　“偷偷摸摸地干就行了，挂上牌子，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没事儿，过些年就让干了，只要你有真本事，就等着赚大钱吧”。
　　“不用赚大钱，能一天能赚十块钱我就满足”。
　　十块钱？将来连一盒像样的烟都买不了。
　　不过，现在跟他说多了，他也不会相信。
　　上车坐定，林驹就问黄天大。
　　“身上的痣，真的能推算出来吗”？
　　“当然能，不仅是痣，胎记也能推算出来”。
　　“天大，你了不起啊，这都能算出来”。
　　“哈哈哈，林驹，这你就不知道了。哪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都是死例子，就像窗户纸，一点就破，来，把你的生日时辰说出来，我给你推算一下”。
　　林驹报上了生日时辰，黄天大在心里排出了八字，很快就推断出来。
　　“你的前胸左边有一颗痣，后腰上有一块胎记”。
　　哇靠，简直神了，一点儿不差啊。
　　“天大，你算对了。你是怎么算的”？
　　“这是根据八字中的天德贵人和月德贵人来算的。就看这两个贵人在四柱的什么位置，是天干还是地支，是属阴还是属阳，很简单，一教就会。你想学么？我教你”。
　　“算了，学起来太费劲儿”。
　　“也好，这是我爸的绝招，一般算命的都不会，他不让我教给别人”。
　　“天大，我看算命一般都给人看婚姻，财运什么的，你算人家身上的痣和胎记，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啊”。
　　“林驹，这就是隔行如隔山的事儿。算命，也是有一整套的套路。胎记和痣的事儿，看起来没什么用处，其实用处大了”。
　　“有什么用处”？
　　“你想，假如咱俩不认识，我一开口，就说出来你身上有几个痣，在什么地方，你是不是就认为我很有本事”？
　　“对”。
　　“你这样想就好办了。觉得我有本事，你才放心叫我给算命，我说的话，你才相信”。
　　对啊，是这个道理啊。
　　这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取得命主的信任。这样命主才会乖乖地给钱啊。
　　“我们这一行，最讲究过三关，也就是一开口，头三件事儿必须给命主说准了。这样，他就相信我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得到了他的信任，以后的事儿，就算是我胡说八道，他也相信”。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这就有点儿象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三把火烧起来，权威就建立起来。
　　这跟经商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处啊。
　　闲聊着，火车运行四十来分钟，就到了铜羊镇。铜羊铁矿就在这里。
　　这里就是大姐的家。
　　大姐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一抬头，看见了林驹。
　　“老四，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大姐，我和天大到溪水去办点事儿，妈叫我到你这里看看，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家里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一切都好”。
　　“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看着眼熟呢”？
　　大姐的婆婆出来了。
　　“妈，这是我弟弟，老四，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了么”？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还真是老四”。
　　一看她那样儿，林驹就知道是装的，这才不到半年时间，就不认得了？似乎认识我这个人叫她感到丢脸似的。
　　唉，这种小市民意识，真没劲。
　　“大姐，妈叫我告诉你，咱家的饥荒都还上了，你不用挂念。咱家一人买了一套的确良布，准备做衣服，你也有份儿，妈叫我把你的布料给送来”。
　　“家里没有你的尺寸，就得你自己做了。这两瓶酒，是给卢大爷的，卢大娘，卢大爷回来之后，请你给卢大爷，算是晚辈的一点儿心意”。
　　“老四，家里哪来的钱”？
　　“我和二姐赚的”。
　　于是林驹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家现在有好几百存款啦”？
　　卢大娘的口气，有些不可置信。
　　“也不多，也就四五百块钱，我今天一天赚了六十来块钱。大姐，你兜里有钱么？要不要我给你点儿零花钱”？
　　林驹说着，就把钱掏出来，假装要数钱，其实是给卢大娘看的。
　　唉，这个游戏真是无聊。
　　不过，现在的人，还就吃这一套。看见你有钱了，才会正眼瞅你。
　　“哎哟，你们家现在可是真的有钱了，看来我们家的日子，都赶不上你们”。
　　“卢大娘，你客气了。你们是城里人，我们是农村人，哪里能赶上你们呢”。
　　“老四，什么城里人，农村人，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没准将来我们家还要求你们呢”。
　　你算说对了，谁有钱谁才是大爷。


第39章 压腰钱

　　林驹谢绝了卢大娘留下吃饭的邀请，连屋子都没进，在院子里面跟大姐说了一会儿话，就借口还有事儿，告辞离去。
　　对于卢大娘这种人，林驹也谈不上有多大反感。作为一个经历了几十年风雨人生的人来说，他甚至可怜她。
　　卢家人虽然是非农业户口，但他们只能随着铜羊铁矿，住在铜羊镇里。
　　铜羊镇虽然是个镇，其实也就是跟一个比较大的公社差不多。
　　他们这样的小镇人，县城和市里的人都瞧不起他们，也就只能在农村人面前，秀秀自己那点可怜的优越感。
　　此后几年，铜羊铁矿资源枯竭，工人开不出工资。后来铁矿破产，职工下岗，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男人出去打工，蹬三轮车，女的到街头卖菜，有的年轻漂亮的女子，甚至到南方做了风尘女。
　　卢家的生计，也非常艰难。后来还是林家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拿出八万块钱，买了一台七八成新的中巴车，林驹帮着办好了线路，让他们干起了长途客运，卢家才度过危机，渐渐富裕起来。
　　还是裴大爷说得对，三穷三富活到老，谁也别看眼前，在这个大变革时代，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
　　现在身边的黄天大，又有谁知道，过上一些年，也是个风云人物呢？
　　前世活了几十年，身边的例子多了。
　　今天穷困潦倒的人，过几年就发了大财。
　　今天呼风唤雨，风光无限的人，没过几年，就去蹬人力三轮车，为一块两块钱跟人斤斤计较。
　　更有甚至，从楼上纵身一跳，撒手归去。
　　就连自己，不也是有俩钱儿，开着游艇出海，把自己给作死了？
　　从胡同里往外走的时候，遇到了大姐的小姑子卢娜。
　　林驹记得，卢娜好像比自己大一岁。
　　见到了林驹和黄天大，卢娜愣了一下，随即假装不认识，跟邻居擦肩而过。
　　你个臭丫头，这是拿我当穷亲戚呢。连一个亿万富翁你都无视，真是有眼无珠啊。
　　铜羊镇离三道河两站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林驹和黄天大回家后，相约晚上一起去抓蝲蛄，明天再到溪水市去。
　　林驹到家之后，母亲白天去给父亲送肉送米，已经回来，正在做饭。
　　二姐林驰刚刚从山上菜采山菜回来。
　　林驹去喂了猪和鸡鸭后，就帮着二姐整理山菜。
　　山菜满满一大筐，足有五十来斤，各种山菜都混在一起。
　　“老四，这个怎么卖”？
　　“二姐，这样混在一起不行，得分开来，扎成一把一把的，然后论把卖，这个刺嫩芽，比较稀罕，就一把六毛钱”。
　　“六毛钱一把，你要劫道啊，这不跟抢钱一样么”？
　　“二姐，昨天那蝲蛄，也是从河里白捞上来的，你卖五分钱一个，是不是也算抢钱呢”？
　　“也是啊，反正没有别人卖，咱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城里人傻，不赚他们钱，赚谁的钱”？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得出了城里人傻的结论呢？
　　“二姐，城里人不傻。你不能轻敌，否则，哪天你上了城里人的当，后悔就晚了”。
　　“我知道，我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好好好，但愿如此。
　　麻绳容易伤到山野菜，受伤的地方容易腐烂，所以就不能用麻绳捆绑。
　　这事解决起来也不难，林驹到院子外面，拔了一堆抓根草回来，用于捆扎山野菜。
　　因为根子深扎进土里，这种草，当地人叫做抓根草，其实就是苜蓿草，是一种优良的牧草。
　　“二姐，林队长那边儿，你去说了么”？
　　“今天把酒给他送去了，他挺高兴。叫我不用着急出工，反正队里也不缺我这么一个人。我不去，不给记工分，别人还能多记两个，以后我就天天做买卖”。
　　行，终于上道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哪天你还得找他，跟他定下一年交给队里多少钱，这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看行，黄老道常年在外，一年才交给队里一百块钱。我顶多交一百，几天也就挣回来了。就是少分点儿粮，咱们去买粮票，一样能买回来粮食”。
　　这个思维，转变的挺快，出乎林驹的意料之外。
　　晚上是玉米碴子饭，里面放了一些红小豆。菜就是山野菜。
　　昨天的肉还有一些，赵杰英就做了一个肉炒刺拐棒和肉炒大叶芹。
　　刺拐棒有些苦味，还有些香味，吃起来败火。有中药的功效。
　　其实，大部分的山野菜，也都是中药材，属于食药两用。
　　大叶芹有芹菜的味道，又有一种清香味道。
　　山野菜除了炒吃，还可以用开水焯过后，蘸酱吃。
　　大耳毛，铃铛菜等，都适合于蘸酱吃。自然也少不了这两种菜。
　　吃饭的时候，林驹把钱交给了母亲。
　　老五、老六、老七看着钱，眼睛就有些发直。
　　赵杰英拿出三张一元票，一人给了一张。
　　“给你们压腰的，别乱花”。
　　这钱，叫做压腰钱。跟压岁钱不同，不一定在过年的时候给。
　　按照当地人的风俗，人在什么时候，兜里都要有钱，哪怕是一分钱也行。
　　身上有钱，财运就不断，能招来更多的钱。
　　“妈，今天去我爸那里，我爸说什么了么”？
　　“倒是没说什么，挺高兴的。就是叫你们小心点儿，别出什么事儿。叫你别耽误了念书”。
　　按照林驹的估计，父亲林甲寅的听说了家里的事后，情绪应该比较复杂。
　　高兴自然会高兴，毕竟家里的经济问题，已经基本上解决。
　　高兴之余，大概会有些失落感。
　　因为这个问题，不是他解决的，而是林驹和林驰两个孩子解决的。
　　不过，林驹现在也无暇照顾父亲的感受。
　　林甲寅其实是个很开通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慢慢接受儿子比自己优秀得多这个现实。
　　“你二大娘叫你去一趟，给你量衣服”。
　　“先不用给我做，穿着这套出去挺好，省得招小偷”。
　　倒不仅仅是怕招小偷，林驹觉得这套比较土气的衣服，比较适合一个农村孩子，在苦大仇深，穷困潦倒之下到城里讨生活的悲情。
　　这样可以尽量地博得城里人的同情，多买自己的东西。
　　衣服寒酸一点儿不要紧，腰包鼓鼓的，才是正章。
　　至于脚上穿的这双解放鞋，不仅在这个时代不落后。
　　在他前世的时候，解放鞋甚至行销到了国外，被整合成品牌，一双鞋卖一两千块钱，成了一种时尚。
　　有时候林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该囤积一些解放鞋，或许将来能发一笔小财呢。


第40章 纠纷

　　第二天，林驰留在家里，继续上山采山野菜。
　　林驹和黄天大则背着蝲蛄和山野菜，到了昨天的老地方。
　　因为蝲蛄是两人昨天晚上一起抓的，林驹就跟黄天大约定，卖了钱一人一半儿。
　　黄天大起初不愿意，但在林驹的坚持下，最后勉强同意。
　　林驹之所以坚持这么做，就是秉承着在金钱上必须理清关系的理念。
　　哥们儿是哥们儿，朋友是朋友，钱是钱，友情是友情。
　　许多时候，就是因为在金钱上处理不清楚，最后导致友情破裂。
　　家人之间都是如此，何况朋友呢。
　　两人作了分工，黄天大卖蝲蛄，林驹卖山野菜。
　　林驹把山野菜一样拿了一把，到迎春饭店给那个开票员送去。
　　说是山野菜，卖出去了是钱。采回家里吃了，是菜。不采回来，在山里自生自灭，那就是草。
　　拿来送个人情，结交一些关系，即使在吃饭上不照顾，也是值得的。
　　今天是星期一，林驹本来以为会卖的慢一些，没想到，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好。
　　过了一会儿，林驹总结出来原因。
　　原来这个时候出来到副食品商店的，大多都是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应该是趁着上班的时间，偷偷溜出来购货的。
　　这个时候厂矿里其实也吃大锅饭，每个人的工资都是固定的，干好干坏，也差不多都一个样，考核和奖惩机制，基本上没有。
　　工作时间出来办点儿私事，其实很正常。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昨天有人买了蝲蛄，回去说了之后，起了宣传作用，今天有不少人闻讯而来。
　　天南煤矿这里，也是山区。这里也出产山野菜。
　　煤矿的工人们，对于山野菜也了解。有的人甚至也到山上去采。
　　不过，这里地势比较高，又在北边，节气上要比马家堡子晚几天，加上山上多是岩石，山野菜比较少，所以这里的山野菜还没下来。
　　见到了林驹的山野菜，就有不少人来买，一时间，林驹和黄天大两人的生意出现了一个小高峰。
　　过了半个来小时，才缓了口气。
　　黄天大伸出掌盘，用小六壬进行推算。他要算算今天的运程如何。
　　小六壬，俗称诸葛亮马前课。
　　电影、电视里面，诸葛亮、刘伯温的掐指一算，许多时候用的就是小六壬。
　　小六壬预测术，至少在西汉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因为诸葛亮比较有名气，人们才给它安上了诸葛亮马前课的名字。
　　小六壬的推算方法比较简单，用月日时辰来回数就行。
　　黄天大在掌盘上一一数下去，大安、流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结果时辰落在“赤口”上。
　　赤口，就是争斗、纠纷、口舌的意思。
　　“驹子，今天要不妙，怕是要出现什么纠纷”。
　　“天大，你算准了么”？
　　“准了，看来我们要做好准备”。
　　纠纷，可能有两种，一种是跟前来买东西的顾客发生纠纷。
　　另一种可能，就是市管会的人可能要来。
　　“天大，顾客要是有什么挑剔的地方，尽量忍着点儿，不要跟人家发生口角。让着他们点儿，少赚点儿钱都没关系”。
　　“行，我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们是求财来了，和气生财”。
　　“你在这里看一下摊儿，我去侦查一下撤退路线。万一市管会的人来了，咱们也好及时撤退，免得到时候不知道往哪里跑”。
　　“对对对，你先去看一下，一会儿我再过去，熟悉一下撤退路线”。
　　林驹到了旁边的一条街，走了三十多米远，就是一个转弯，再走四五十米，又是一个转弯，大约二十来米远，就上了通往火车站的主干道。
　　到了火车站附近，房屋和人流比较多，很容易找到藏身的地方。
　　回来跟黄天大介绍之后，黄天大又去走了一趟，记住了路线，很快回来了。
　　接下来的二十来分钟，零零散散有人来买蝲蛄和山野菜。
　　就在林驹比较着急的时候，呼啦一下，来了二十来个妇女，原来是刚才买东西的人回去之后，这些人听到消息赶来了。
　　又是一个小高峰，顾客们走了，场面冷清下来。
　　此时货已经买的差不多了，熟蝲蛄剩下了三十来个，生蝲蛄剩下五六盆。
　　这回林驹带了一百二十把山野菜，现在还剩下二十来把。
　　“驹子，你看那两个人，往这边儿来了，是不是市管会的”？
　　林驹一看，果然有两个穿着蓝衣服，带着红袖标的人，快步向这边走来。
　　“天大，先撤退”。
　　“走”。
　　两人早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几下子就收拾利索，进了旁边的街里，撒腿就跑。
　　到了第二个拐弯儿的地方，两人猛然停住。
　　“站住，还想跑”？
　　两个蓝衣服，红袖标，一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拦住了去路。
　　“哼，昨天来了，没管你们，今天又来了。拿这里当你们农村地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三十来岁的人说的义正词严的样子。
　　这个家伙，废话怎么这么多啊。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着我们？是不是想要劫道啊。我告诉你们，这可是犯法的啊”？
　　林驹装作镇定的样子。
　　“对，劫道可是犯法的啊，小心我去告你们”。
　　黄天大口气也硬了起来。
　　“哼，两个傻小子，投机倒把，还敢倒打一耙？把东西和钱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这个花岗岩脑袋，简直无可救药。
　　没收东西和钱，还勉强可以往非法所得上赖一下。
　　这还不够，竟然要扣上投机倒把的大帽子。
　　你特么知不知道，投机倒把可以判刑的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罪名用不了多久，就从《刑法》里面废除了啊。
　　“这位同志，我们究竟做什么了？要我们跟你走”？
　　“傻小子，你别装傻，卖蝲蛄，卖山野菜，还用我多说么”？
　　“这位大哥，农村人不容易，不过是山里水里的东西，也不是偷的抢的。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赶尽杀绝呢”。
　　“队长，看样子他们真是农村来的，放他们走吧”。
　　那个年轻人说话了。
　　嗯，这个人还不错，有点良心。
　　“你给我闭嘴，还想走，去大牢里呆着吧”。
　　卖点山野菜和蝲蛄，就要进大牢？你以为法院是你们家开的啊。
　　不过，说别的是没用了。
　　“行，大哥，我们把钱和东西交出来，就跟你们走”。
　　林驹拎着旅行包，就像那个所谓的队长走过去。
　　距离两步远的时候，把包往他身上一扔，突然跃起，连环脚就踢了出去。
　　“哎呦，你还敢……”。
　　没等他话说完，林驹三脚就踢了出去，那个家伙一下子就扑倒在地。
　　林驹这边一动，黄天大也立刻动了，那个小伙子毫无反抗之力，抱着脑袋，趴在地上。
　　“走”。
　　林驹和黄天大拿起包，撒腿就跑。


第41章 不打不成交

　　两人身上没有多少东西，跑起来很快，上了主干道，林驹回头看了一下，没人追上来，就放慢脚步，不紧不慢地向车站方向走去。
　　两人没有到车站去，而是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家属院。
　　在院里呆了一会儿，到了院子门口。
　　林驹拿出烟，给了黄天大一根，黄天大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两人点着，慢慢地抽烟。
　　“驹子，现在怎么办”？
　　“把东西拿出来，就在这里卖”。
　　“在这里卖？他们要是找到这里来，怎么办”？
　　“嘿嘿，天大，咱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就这么大个屁事儿，谁能拼命地抓咱们”？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俩揍了他们一顿，其实他们也怕咱们下死手”。
　　“对，这就叫做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驹子，你说他们真的能把咱们送进大狱里么”？
　　“别听他们瞎咋呼。就卖点儿蝲蛄和山菜，才几个钱儿？多大个事儿？再说了，也不是他就能说了算的，他上面还有大官儿，总还是好人多”。
　　“也是，我觉得那个年轻的就不错，还替咱们求情。把他撂倒了，心里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撂倒了也对，不把他放到，咱就跑不了，跟他们去了，身上的钱肯定都得没收，咱不是白忙活了”？
　　黄天大虽然心里忐忑，但见林驹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把蝲蛄和山野菜拿出来，就在家属院的门口摆上了。
　　“天大，你在这里卖，我过去望风”。
　　“好，你精神点儿。先侦察好撤退路线，不打无准备之仗”。
　　林驹到了路口不久，就见一群老头老太，把黄天大围上了。
　　过了十来分钟，黄天大拎着空包过来。
　　“驹子，这招好使，以后不行，咱就到家属院里去卖”。
　　“对，到小区门口去卖货，也是一条道”。
　　“什么小区”？
　　“哦，就是家属院”。
　　靠，跟前世整混了。
　　大喇叭响了起来，又开始讲评书。
　　“驹子，火车还没来，咱现在怎么办”？
　　“回去，到迎春饭店吃饭去”。
　　“还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想不到咱们现在敢回去，这个时候都听评书，先吃饱了再说，要不你掐算一下”。
　　“好”。
　　黄天大在掌盘上指点了一下。
　　“看来没事儿，是小吉”。
　　小吉，是小六壬里面，最吉利的结果。
　　都听评书，路上很少有人。两人进了迎春饭店，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原来是你们两个，还敢到这里来”。
　　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迎了上来，正是刚才拦截他们，被黄天大撂倒的那个年轻人。
　　靠，黄天大，你怎么掐算的，这就是你的小吉？
　　“哦，对了，我就寻思着是你们俩把我弟弟打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干呢”？
　　开票的女人过来埋怨道。
　　林驹想起来，昨天这个女子说过，她的弟弟就在市管会，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以这种方式碰上。
　　“姐姐不要着急，我俩就是特意回来，解释这件事情”。
　　“哼，解释，好，你就给我个解释。亏得我还给你们求情了，连我都打，你们也太不讲究了”。
　　“就是因为你给我们求情，才打你啊”。
　　“你这是什么道理”？
　　“你想想，我们把你们队长撂倒了，你又给我们求情，要是不把你给撂倒，你们队长那个王八蛋还不得怀疑你，跟我们是一伙儿的？怀疑你得了我们什么好处呢”？
　　“对啊，这个王八蛋，还就是这样的人啊。不过，你们下手也太狠了”。
　　“不狠一点儿，不就显得假了”？
　　“你们都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遇上你这么个讲究人不容易，一是回来向你解释一下，二是请你吃饭”。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也没想到你在这里，是想通过你姐姐，把你找来”。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姐姐在这里”？
　　唉，怎么这么啰嗦啊，警惕性还挺高。
　　“你姐姐昨天说过，你在市管会。再说了，你跟你姐姐长得那么像，当时我俩就知道是你。我俩的身手你也看见了，要不是对你手下留情，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早就趴下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自然是假的。
　　“你说呢”？
　　“老弟，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农村人说话实在，他还是个小孩儿，编也编不这么圆全”。
　　是小孩儿不假，不过是个几十岁的老小孩儿。
　　“姐姐，给我弄几个硬菜，我们哥仨儿在一起好好喝一顿，我请客”。
　　“好，你点菜。老弟，这是个误会，你们三个好好喝一顿儿”。
　　能在一起喝酒，气氛就缓和下来。
　　黄天大在外行走，给人算命，人情世故这方面的功夫，自然也不差。
　　林驹这样的老油条，忽悠起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连草稿都不用打。
　　双方通了姓名，原来姐姐叫杨兰，弟弟叫杨成。
　　黄天大发挥自己的特长，趁机夸杨成面相好，将来是福大命大之人。
　　杨成和杨兰将信将疑，黄天大就叫杨成报上自己的生日时辰，当场就说出了杨成身上有三个痣，都在什么位置。
　　这一下，杨成不信都不行。
　　杨兰见了，就也叫黄天大给算命。
　　迎春饭店的职工，除了厨师，都是女人。
　　女人本来就爱算命，这一下子就都来找黄天大给算命。
　　最后大师傅也沉不住气，也叫黄天大给算命。
　　黄天大就用他的过三关的绝招，头三件事儿说准了，取得了别人的认可和信任，今后没发生的事儿，就信口胡诌。
　　不过，都是说些好话。不外乎将来有钱，子女有出息，能找着好工作之类的。把大伙儿说的晕晕乎乎的。
　　厨师一高兴，回去炒了两个菜，赏给了三个人吃。
　　杨成提供了一个情报，说他们队长过几天就要调走了。剩下的人，对于抓做小买卖的，其实都不上心。
　　又大包大揽，叫林驹和黄天大以后尽管到这里卖货，到时候他们见了两人，就躲着走，假装没看见。
　　林驹相信杨成说的是实话，觉得这一顿酒没白喝。起码今后到天南这一带来卖货，没有多大问题。
　　离开饭店，两个人没有到火车站去，直接步行去了郊外。
　　“驹子，为什么不坐火车回去”？
　　“那个队长吃了亏，很可能到车站堵咱们。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咱们在这里堵拉煤车，到溪水市里，再坐火车回家”。
　　“咱也不认识司机，他能站下么”？
　　“看我的”。
　　林驹掏出两块钱，没一会儿，一台拉煤车过来。
　　林驹摇晃着手里的钱，车过去了，走了二三十米远，停了下来。
　　两人追过去，上车离去。


第42章 跟风模仿

　　林家到城里卖蝲蛄和山野菜的事儿，没能隐瞒多久。
　　五六天之后，就陆续有人到林家，来打听到城里做买卖的事情。
　　连大队长马二媳妇儿和林队长媳妇儿都来了。
　　反正此事已经暴露，又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件事儿也没有什么难度，自己家能干，别人也能干，再藏着掖着的，也没有用，反倒显得自己家小气。
　　于是赵杰英和林驰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此事，又把里面的道道说给别人。
　　几天之后，马季堡子的老娘们儿，就开始浩浩荡荡地杀向城里的各个角落。
　　东西也不外乎就两样，一是蝲蛄，二是山野菜。
　　当天晚上，消息就纷纷反馈回来。
　　比较实在的人，说赚了二十多块，心眼儿比较多的，说赚了三五块、十块八块的。也有的说，遇上了市管会的人，东西叫人给没收了，赔了路费的。
　　林家人心里有数，也不去跟人较真儿，总之是赚了也好，赔了也好，姑妄听之。
　　不过，接来下就是亲戚串亲戚，干的人来越多。
　　开始人们还有些担心，后来见先干的林家，孩子穿上了的确良，动不动就吃糖和饼干，也没什么事儿。
　　大队长马二媳妇和林家堡林队长媳妇儿，人家干部的家属都干了，咱们还怕什么？
　　于是就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到城里卖蝲蛄和山野菜的队伍中去。
　　安东省是全国铁路网最为密集的省份，公路客运也比别的省份发达。也是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地区。
　　从绿江到省会奉天，二百来公里距离内，有绿江、溪水和奉天三个地级市，三个县城。
　　一时间，马家堡子的老娘儿们，就纷纷杀向这些地方，把家乡的蝲蛄和山野菜，送到那里，换回了花花绿绿票子。再换回了身上的衣服、鞋子和孩子嘴里的饼干、糖块儿。
　　从溪水回来之后，林驹和黄天大就又去了奉天的机床厂和制药总厂两个地方，一个地方一天。
　　然后林驹在家，上山采山菜，由黄天大带着林驰，到天南和奉天这三个地方去，并且把杨兰和杨成介绍给林驰。
　　绿江一中，溪水天南煤矿、奉天的机床厂和制药总厂，这四个地方，马家堡子的其他人都不去，算是默认了这是林家的地盘儿。
　　这也算是他们对于林家提供了一条财路，所给予的一种简单而朴素的回报。
　　因为出去做买卖的人多了，连自己的老婆也去了。
　　林驰找林队长说往生产队交钱的事儿，也就免了，倒是给林家省下了一百块钱。
　　农忙假的最后一天，林驹来到了绿江一中门口。
　　这一回她不卖东西，是专程来接罗雅回家。
　　站在门口，林驹的想法有些复杂，不禁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见到索薇的事情。
　　现在，他有些矛盾，既想见到索薇，又不想见到她。
　　当然，他并没有跟索薇再续前缘的想法。
　　在前世，索薇可以说是给了他伤害。林驹再没记性，这一世也绝不会跟她走到一起。
　　想见到索薇，林驹把这种想法，归之为好奇。
　　他很想看看，索薇的这一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她将来嫁人，会是一个比自己出色的人么？如果比自己差，林驹觉得，自己大概会感觉舒服一些。
　　“林驹，我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罗雅来了，身边跟着一位老者。
　　这位老者，就是罗雅的爷爷。
　　那年林驹救了罗雅的时候，他曾经去过林家堡一趟，林驹记得他的模样。
　　“林驹，都长这么高啦”。
　　“爷爷，你好，我来接罗雅回去”。
　　“好，罗雅就交给你了，一路上小心，走吧”。
　　有的时候，林驹都感到有些奇怪。
　　罗家人为什么这么放心，就把罗雅交到自己手上。
　　两家固然是邻居，彼此知根知底，有一种信任关系。
　　但自己毕竟只有十四岁，重生之前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出色之处。
　　到底是因为自己曾经救了罗雅一命，还是因为罗家将来有意把罗雅许配给自己呢？
　　后一种情形，现在看来似乎还早了一些。
　　想不明白，林驹也就不想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这一辈子是娶定罗雅了。
　　“林驹，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啦”？
　　“就是天天赚钱啊”。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赚了多少钱”？
　　“还行，赚了两三百块吧”。
　　“哎呀，这么多啊。你现在身上有钱么”？
　　“有啊，你想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买冰棍儿可以么”？
　　“可以，走”。
　　林驹过去买了冰棍儿，两人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吃。
　　“罗雅，我给你买了一套书，《数理化自学丛书》，送到你家里了”。
　　“多少钱，我妈给你钱了么”？
　　“不要钱，送给你的”。
　　嘿嘿，就当是聘礼啦，一块来钱，就娶个便宜老婆，很划算啊。
　　“林驹，你笑什么？我怎么觉得你笑的有点儿奇怪，好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是占了便宜，这一辈子能娶你做老婆，简直占了天大便宜。
　　“我在想做买卖的事儿”。
　　“你给我说说，你做买卖的事儿”。
　　“好啊”。
　　于是林驹就把自己做生意的事儿，讲给罗雅听。
　　他的口才本来就好，又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自然讲的绘声绘色。
　　尤其是在天南煤矿把杨成两人撂倒那一段，听得罗雅一惊一乍的。
　　关于黄天大的角色问题，林驹还是比较有良心的，没有忘了提起。
　　只是把黄天大说的有些不堪，就差说成个废物了。反正几乎所有光辉的事情，都是林驹大英雄干的。
　　那个黄天大，只是个跟屁虫而已。
　　“黄大哥怎么这样啊？原来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怎么遇到危险的事儿，他竟然想要抛下战友逃跑，回去我问问他”。
　　完喽，这下子吹牛吹大了。罗雅要是真的去问，可就露馅儿了。
　　叫天大知道我背后这么埋汰他，没法跟他交代啊。
　　“其实，天大后来的表现，还很不错。他比咱们大，你这么问他，他会伤心的。都是好朋友，犯了错误要原谅他”。
　　“好吧，你说不问我就不问啦，咱们走吧，给你糖，奶糖”。
　　林驹前世吃糖，都是放到嘴里就嚼碎了吃。
　　这一世重生后，罗雅给他糖，都是放在嘴里含着，慢慢融化。
　　他想尽可能长久地体味那种甜蜜的味道。


第43章 蚕场和山场

　　林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他和罗雅到家的时候，黄天大已经跟罗老道走了。
　　种地的农忙时节已经过去，他们两人又出去给人算命赚钱。
　　学校已经开学，林驹也开始了惯常的生活。每天晚上例行给老师们上课。
　　出去卖东西的事情，现在全都交给了二姐林驰。
　　这样一来，林驰就不能天天出去卖货，只好一天上山，一天出去卖货。
　　至于抓蝲蛄的事情，林驹晚上上课，也没有时间，就只好停下。
　　这样一来，林家的收入，反倒没有别人家高了。
　　不过，由于有以前留下来的底子，从存款上来说，目前林家仍是林家堡比较高的家庭。
　　林驹的时间，现在分成了三部分。
　　上午的时候就上山，不过他不采山野菜，只采药材。
　　山上的药材很多，从春天到秋天都有。
　　现在这个季节，主要以三枝九叶草、细辛、天麻、龙胆草等为主。秋天的时候，有五味子，马兜铃等，至少有几十种。
　　以前卖蛤蟆、蝲蛄和山菜的钱，林驹都交给了母亲。
　　这回林驹跟母亲约定，采药材的钱，林驹自己留着。作为交换条件，将来林驹读书和娶媳妇儿的钱，不用家里管，他自己解决。
　　下午的时候，林驹就学习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同时备课。
　　晚上就去给老师们上课。
　　没有前世那么多的娱乐花样，日子似乎单调了许多。
　　但心里有目标的人，日子过得总是那么充实。
　　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林驹也觉的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有意思。
　　除了年轻，今后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之外，还在于今后可以有无限的赚钱机会，可以主动选择过一种自己想过的生活。
　　今后的赚钱机会，也可以支持自己，过上这种生活。
　　这就跟前世那种被动的选择，有了本质的区别。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改革的步伐，来的比林驹预料的要早一些。
　　六月份的时候，开始分蚕场了。
　　作为丝绸原料的蚕丝，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桑蚕丝，一种是柞蚕丝。
　　桑蚕主要产于南方，蚕吃桑树叶，人工家养。
　　柞蚕主要产于北方，吃柞树叶，半人工野外放养。
　　因为柞树都在山上，所以就在山上放养。
　　养蚕的地方，就叫做蚕场。
　　蚕场原来都是集体的，现在承包给个人，这就是改革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也传来了小道消息，说今年这一季庄稼种完，秋收之后就要开始分地。
　　从明年开始，就要象南方有的地方一样，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就是分田到户单干。
　　绝大多数的农民，其实早就在期待着这一天，于是人们的心，就躁动起来，也有了更多的憧憬和希望。
　　现在，人们一见面，议论的几乎都是这个话题。
　　分蚕场，基本上遵循两个原则。
　　一是按照每户的人口来分，二是就近原则，也就是尽可能地靠近自己家的山场。
　　所谓的山场，是一直以来就有的。
　　山场基本上以灌木为主，是分给各家各户，用于烧柴的。
　　农村做饭、取暖的柴火，就取之于自家的山场。
　　每家都分得了一块蚕场，但养柞蚕跟烤烟一样，也是个技术活儿，只有原来的蚕把头才会，所以，就自发地出现了蚕场流转的现象。
　　不会养蚕的家庭，就把自己家的蚕场，转包给蚕把头。
　　林家没人会养蚕，也准备把蚕场转包出去，但是被林驹坚决阻止。
　　因为他准备用蚕场做别的事情。
　　暑假终于来临，学校放假了。
　　再开学，林驹就要到公社中学去上八年级。给老师上课的事情，也于今天宣告结束。
　　今天，大队给了学校一头山羊，全体老师会餐，顺便感谢林驹。
　　学校的全体老师都参加了。
　　酒宴开始之前，陈二成拿着一个信封，递给林驹。
　　“林老师，这几个月以来，你不辞辛苦，给老师们上课。现在学校经济困难，这五十元钱，就算是学校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林驹掂量着信封，心绪有些复杂。
　　这些天给老师们上课，其实也跟老师们结下了感情。
　　他们原来的文化底子虽然比较差，但相对而言，也就属于马家堡子最有文化的一群人。
　　这些人的强烈求知精神和虚心的求学态度，令林驹感动。
　　这也就是林驹宁愿耽误赚钱，也坚持给老师们上课的原因。
　　“陈校长，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五十块钱，我不能要”。
　　“首先，你们也知道，我做了一些买卖，现在家里面条件还不错，不差这五十块钱”。
　　“第二，学校目前还很困难，这五十块钱给我，不起多大作用。但留给学校，兴许就能在关键时候用得上”。
　　“第三，给各位老师讲课，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学习过程。大大地促进了我的学习。所以说，虽然我给老师们上课，但我学到的东西更多”。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钱，还是留给学校吧”。
　　林驹就把钱硬塞给了陈校长。
　　“好，林老师把话说到家了，我就不客气了。你放心，学校会记住你的功劳”。
　　“陈校长客气了，这是我的母校，我的启蒙之地，能为学校做一点儿微薄的贡献，我感到非常荣幸。借此机会，我也愿意想陈校长做个保证，若是将来有能力，我会尽量帮助学校”。
　　林驹说的，也确实是真心话。
　　五十块钱对他来说，有也不多，缺也不少，但对于学校来说，就不算一个小数。
　　为了给老师们上课的时候不出丑，在学习上他也不敢怠慢。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现在几乎滚瓜烂熟。即使初中高中的课程不上，他现在也有把握考上大学。
　　将来有能力了，他也真的愿意给学校做一点儿贡献。
　　前世的时候，他就曾经跟几个一同考出去的同学，给学校捐过款。
　　“林老师不要钱，也就罢了，但有一样东西，一定要收下”。
　　朱老师拍拍手，包括二大娘在内，全体老师都站了起来。
　　“预备，给林老师敬礼”。
　　随着朱老师的喊声，全体老师，包括陈校长，一起鞠躬，给林驹敬礼。
　　就在这一瞬间，林驹热泪盈眶。
　　“好好好，谢谢各位老师，这份情谊，我收下了，谢谢你们”。
　　“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也别婆婆妈妈的，都就坐，喝羊汤”。
　　羊汤是当年的军户和旗人留下的传统。
　　用的是当地的山羊，不仅仅是喝汤，而是把羊肉和羊杂混合在一起，用烀羊肉的汤，加上各种调料，连肉带汤一块吃。吃的就是这个新鲜劲儿。
　　大伙儿议论着学校的事情，不免又涉及到了分地的事情，热热闹闹的，一直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林驹喝的晕晕乎乎，在二大娘的搀扶下，才回到了家里。


第44章 伤自尊了

　　暑假之后十来天，大哥林驹回来了。
　　水电站的工程已经进入尾声，用不了那么多民工，绝大部分人就被打发回家。
　　大哥林骏省吃俭用，拿回来一百四十块钱。
　　他本来以为这笔钱不少，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家里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这笔钱，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
　　林驰现在已经是个熟练的小贩子，在马家堡子这些跑外的女人当中，算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不过，现在山野菜的生意早已经结束，蝲蛄的生意，由于做的人多，蝲蛄也越来越难抓。现在出去的时候，也不多了。
　　明年就要分田到户单干，生产队的烤烟生产也即将解体。父亲林甲寅的烟把头生涯，也即将结束。
　　这样一来，明年就有父亲、母亲、大哥，二姐四个大人在家，伺候家里可能分到的二十几亩地。
　　粮食是足够吃了，但大哥今年已经二十岁，成家的日子不远了。除了彩礼和家具行李等费用外，还要盖房子。
　　目前家里虽然有一些存款，但是花钱的地方仍然很多。距离真正富裕起来，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在这种情况下，林驹背上这几月积攒下来的一些药材，再一次到绿江去。
　　昨天，她跟罗雅打过招呼，如果她愿意回绿江，今天就一块儿走。
　　罗雅自然愿意，罗叔和罗婶也爽快地答应。
　　由于药材比较多，大哥林骏帮着扛着，送到了三道河火车站。
　　一共两个大包，随身携带不行，林驹到行李房办了托运，到绿江下车后，取了出来。
　　到板车队雇了一台板车，把罗雅送回爷爷家，自己去了土特产公司，去找葛昌盛。
　　土特产公司不收药材，葛昌盛带着林驹到了药材公司。卖了八十二块钱。
　　第二天，仍然是林骏帮着把药材送到三道河车站，林驹又卖一回药材，卖了七十块钱。
　　第三天卖了六十五块钱，这样林驹手里就有了二百来块钱。
　　行了，这回差不不多了。
　　林驹来到了寄卖商店。
　　这里面有一些私人的东西，或者因为不用了，或者是因为缺钱用，放在这里寄卖。基本上都是旧货，但是还都能用，价钱上比新货要便宜的多，也不用票证。
　　林驹这次的目标，是两样东西，一是自行车，二是照相机。
　　一进门，林驹就看见了一台大金鹿半步自行车。
　　之所以叫半步自行车，是因为这种车的前轮是用手闸制动，后轮用链条制动。
　　只要把脚蹬往后旋转，就可以制动。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脚闸。
　　这种自行车，比较粗壮皮实，很适合于载重和在农村道路上行使。
　　既可以作为代步工具，也能载上一二百斤货物。
　　这个时候，凭票购买，新车的价格在150元左右。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四五个月的工资。
　　这样一台自行车，大概跟林驹前世的一辆低配家庭微型轿车相当。
　　车有七成新，价格是七十五元，不要票。
　　嗯，差不多，就是它了。
　　林驹继续往里面走，看看照相机。
　　一共三台照相机，两台是国产的海鸥牌，一台是外国产的老式莱卡相机，六十块钱。
　　莱卡虽然老，但是质量非常可靠。在林驹的前世，这种相机成了收藏品，价格不菲。
　　林驹决定，就买这台莱卡。、
　　剩下的就是胶卷的问题。
　　林驹记得，江边公园那里，有卖胶卷的，就过去了。
　　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有，一块八一卷，135的，能照24张相片。
　　“大姐，这胶卷随便卖么”？
　　“随便卖，但不是随便买”。
　　一个留着真由美发型的小姑娘戏谑道。
　　一时之间，林驹这个重生者都蒙圈了。
　　这话什么意思？绕口令啊？
　　去年，上演了东洋电影《追捕》，片中留着披肩发，穿着长皮靴，外表清纯，内心火热的女主真由美，成了男人的梦中情人。
　　姑娘们也纷纷学着真由美，留起了披肩发。
　　里面男配矢村的大鬓角发型，则成了小伙子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大姐，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山寨真由美伸出脑袋，上上下下看看林驹，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倒是随便卖，你买得起吗”？
　　哇擦，又是以貌取人。
　　这个时代的人，怎么这样啊，拿我这个亿万富翁一点儿也不当回事儿。
　　伤自尊了，老子买。
　　臭丫头，你还随便卖，你是出来卖的啊？
　　你随便卖，老子还不买你这样的势利眼呢。
　　我这份打扮，罗雅都没瞧不起我，你还敢瞧不起？等将来有钱了，把你这个店都买下来，然后就砸了听个响儿。
　　“给我来十卷”。
　　啪，林驹拍出两张大团结。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开照相馆啊”？
　　臭丫头，你蒙对了，就是要开照相馆。
　　“你不是随便卖么？到底卖不卖”？
　　“卖卖卖”。
　　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呢。
　　哼，暧昧也没用，脸上有雀斑，比罗雅差远了。
　　林驹有了教训，这回到寄卖商店，也不啰嗦，先把钱拿出来，直接上干货。
　　售货员虽然怀疑，但见了钱，到底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林驹就挎着莱卡相机，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寄卖商店。
　　到了第一百货商店，把自行车往旁边的修理铺一扔，叫好好检查一下，把滚珠换了，重新上黄甘油，就进了商店。
　　他想买一双皮鞋，但没有他这么大号的，只好买了一双回力鞋。
　　花了九块钱。
　　这个时代，能穿一双回力鞋，也是挺牛逼的一件事儿。
　　因为要扛大包，林驹原来就穿了一件旧衣服。这回他进了厕所，换上了包里的那套的确良衣服和回力鞋。
　　虽然穿着回力鞋，跟衣服不太配，颇有土豪嫌疑，但为了不再被人以貌取人，也就只好这样了。
　　审美是次要的，土豪的派头，在这个时代还是管用的。
　　林驹又买了两条红玫瑰香烟，一狠心，又花两块三，买了一个黑色手提包。把旧衣服和烟都塞进去，拎起来颇象前世物业收水电费的。
　　不过，现在拎着这样一个包，却是干部的派头。
　　出来后，自行车已经收拾好了。花了五毛钱。
　　林驹就拿出一张空白介绍信，趴在车座上填了起来。
　　“绿江照相馆：为发扬兄弟友爱精神，支援农村建设事业，兹有我大队社员林驹同志，前去接洽谈洗相事宜，请予接洽”。
　　下面的落款和公章，是马家堡子大队。
　　这是林驹以前为了出门方便，跟马二要的空白介绍信。
　　把介绍信放进包里，林驹骑上自行车，直奔绿江照相馆。


第45章 照相馆里

　　绿江有两家照相馆。
　　一家是绿江照相馆，一家是红山照相馆。绿江照相馆规模比较大一些。
　　林驹进了门，就直奔柜台，把介绍信往桌子上一拍。
　　“请问你们主任在哪儿，我是来跟他洽谈业务的”。
　　现在的馆长，不叫馆长，叫主任。
　　很多单位都这么叫。
　　县长不叫县长，叫主任，市长不叫市长，也叫主任。
　　前台的妇女看看林驹，年纪虽然不大，但蓝色的确良半袖衫，长裤，回力鞋，加上拎着一个皮包。
　　这个派头可不小，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主任在楼上，我带你去”。
　　“好，你这个同志，思想觉悟挺高，请带路”。
　　敲了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脸色有些红润，边走边用手梳理有些散乱的头发。
　　作为一个风月老鸟，林驹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进屋之后，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襟危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林驹也不客气，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拿出介绍信，递给了主任。
　　“主任同志，你好，我代表我们大队，跟你洽谈一笔业务”。
　　主任看看林驹，又看看介绍信。
　　“你是说，你来洽谈业务，请问你多大年纪”？
　　“十八岁，我们大队比较重视年轻力量，我们的药材业务和土特产业务，都是我洽谈的，今年已经为集体经济创造了六千多元的经济收入”。
　　自己家卖蛤蟆、蝲蛄、山野菜、药材，加上马家堡子那些老娘们儿卖的钱，六千块钱只多不少吧？不都是在我的率领下，创造出来的么？
　　这么说似乎也不过分。
　　“哎呀，真是年轻有为啊，一看你这身打扮，就不是一般人”。
　　“来，主任抽烟”。
　　“哎呦，忘了给你敬烟”。
　　“我这里有，抽我的”。
　　林驹拿出了红玫瑰，拆开包装，打开一盒，抽出一支递过去，把烟盒随便往桌子上一扔。
　　然后走到主任那一边，打开抽屉，把两条烟放进去。
　　“你这个小同志，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拉拢腐蚀干部吗？这样要犯错误的”？
　　这个伪君子，你乱搞男女关系不犯错误，抽两条烟就犯错误了？
　　“主任，你这么说就不对。我要给你提意见，纠正你思想认识上的错误”。
　　主任一愣，随即干笑一声。
　　“欢迎批评指正”。
　　“在我的眼里，你不是干部。是兄弟。从公家的角度来说，工人是农民的老大哥。从私人角度来说，你年纪比我大上几岁，是我的老大哥。于公于私，你都是老大哥，小弟给老大哥两条烟，这是纯洁的友情，跟拉拢腐蚀不沾边儿”。
　　“对对对，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是为了一个共同的事业，走到一起来，请问你要洽谈什么业务”？
　　“主任想必也知道，绿江市有两家照相馆，下面的四个县，各有一家照相馆。但是，我市广大的农村地区，还没有一家照相馆。为了服务于广大社员群众。我们马家堡子大队，经过慎重研究，公社同意，决定成立一家照相馆”。
　　“照相机、胶卷、摄影师已经有了，由于技术条件限制，目前还没有暗房和洗印条件”。
　　“此前，风城县照相馆曾经联系过我们，但是考虑到他们的技术力量不足，被我们拒绝了。我们认为，绿江照相馆在各方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才特意找到这里”。
　　“目的有两个，一是我们把胶卷拿到这里来洗印，当然，该给多少钱，我们会给钱，不过，希望是最低的价格，这样才能体现工人老大哥支援农民兄弟的深厚情谊”。
　　“二是在将来适当的时候，我们的技术人员将会上门，来学习你们先进的技术经验，希望你们无私地支援”。
　　“对于主任对我们村的大力支持，我们也不会忘记，过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也会适当地进行走访，借此表示我们的谢意”。
　　能当上主任的人，自然也不是傻瓜。
　　林驹的潜台词，听的是明明白白。
　　主任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出来，紧紧地握着林驹的双手。
　　“支援农民兄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义务。好，就这么办了，我叫刘全河，今后就认了你这个兄弟”。
　　接下来，刘全河领着林驹参观了暗房和洗印车间。
　　这些地方说起来比较神秘，但在林驹看来，技术上并没有多大难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家里搞起来。
　　骑车到了车站，把自行车办了托运，没多久就上了火车。
　　选择照相这个项目，此前他并没有进行过详细的市场调查和成本核算。
　　这个灵感，完全来自于他前世一个朋友的发家经历。
　　这个朋友是个残疾人，在1980年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到农村各处去给人照相。
　　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有暗房和洗印设备，就把胶卷送到国营照相馆去洗印，拿回来后，用平信给各家寄去，或者再次路过的时候，给上门送去。
　　那个时候一封平信八分钱邮票，算是很低的成本。
　　这样干了不到半年，那个朋友自己建起了暗房，从外面购买相纸、定影液、显影液等材料，自己开始洗印。
　　当时生意之火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一家人在外面照相的照相，在家洗相的洗相，一年收入七八千元，两年就成了万元户。
　　两年之后，后来跟风模仿的人，纷纷进入，这个朋友退出了这个行业，开始搞手表原件加工，后来成了乡里的首富。在八十年代中期，就有了几十万元。
　　林驹买下这台自行车，就是为了行走乡间照相方便。
　　他要复制这个朋友的致富经历，给家里提供一个比较稳定的致富项目，至少每年创造五六千元的纯收入。
　　如果持续两年，就能达到万元户的水平。
　　这样一来，无论是给哥哥娶媳妇、盖房子，弟妹们上学，家里过上一种相对富裕的生活，就都有了保障。
　　坐在火车上，林驹一直在琢磨两个问题。
　　一是如何具体地运营这个项目，尽可能地盈利。
　　二是如何叫家里人接受这个项目，叫他们尽快地参与进来。


第46章 又闹妖啦

　　从三道河往回走的路上，林驹骑着自行车，赚足了眼球。
　　此前，因为给老师们上课。开创了蝲蛄和山野菜两条财路，林驹就成了三道河公社的名人。
　　现在见他又骑了一台自行车，这一路上走来，就不时有人拦住他，跟他搭话。
　　到了马家堡子，林驹本想进去嘚瑟一圈儿，但觉得这样有些太浅薄，就直接拐回了林家堡。
　　路过河边的时候，一群孩子正在河里洗澡。
　　二道河河水清澈，小孩子从小就散养，夏天天热，孩子们就自己到大河里玩儿，大人们也不担心淹死了。
　　林驹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除了玩儿，最大的好处，就是孩子们从小就养成了良好的水性，几乎个个都会游泳。十来岁的孩子，就能自己游过几十米的大河。
　　老六和老七也在这里。
　　见林驹骑着自行车，就急忙跑了过来。
　　于是林驹就让老七坐在前面的大架子上，老六坐在后座上，带着两人回家。
　　有一台自行车，现在在城里人那里，还是一件很牛的事儿。更别说在农村了。
　　买自行车要有票，在农村只有干部才有这个待遇。
　　按照级别，从公社开始，到大队排下来。
　　理论上是这样的排法，实际上这个意义不大。
　　票太紧张，很多人一辈子也轮不上。
　　目前的三道河，也就只有五六个公社干部，加上邮局的邮递员，有自行车。
　　十几个大队长里面，还没有一个有自行车的。
　　林驹在前面走，十多个孩子就小跑着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林驹家里。
　　进了院子，正好二姐林驰出来。
　　“哎呀妈，老四，你从哪里弄得自行车？谁的”？
　　“什么谁的谁的，我骑回来了，还能是谁的？我的呗”。
　　“你的？从哪里弄来的”？
　　“在绿江买的”。
　　“花了多少钱”？
　　“75”。
　　“这么贵？不对，老四，你什么时候会骑自行车啦”？
　　什么时候？几十年了。别说自行车，就是弄个汽车，弄条船来，我也给你开走。
　　不过，现在还是个问题，以前从来没骑过啊，怎么就会了呢？
　　“在绿江买了，学了一会儿，就会骑了”。
　　“妈，不好啦，你快出来，老四又闹妖啦，买自行车啦”。
　　林驰突然醒悟，喊了起来。
　　母亲和大哥出来，赵杰英自然是问这问那的，不免又唠叨起来，埋怨林驹乱花钱，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大哥倒是没说什么，推起自行车，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儿。
　　“二哥，我还要坐车，你带我出去转转呗”。
　　老七拉着林驹的衣角，还想坐车出去显摆。
　　“老七，要吃饭了。明天再带你们出去。你们好好念书，等将来到公社上学的时候，二哥给你们也买一台自行车”。
　　“二哥，你说话可要算数啊，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说话算数”。
　　林驹不再听赵杰英唠叨，自己进了屋里。
　　吃饭的时候，林驹开始讲自己的计划。
　　“从明天开始，我们家就做一个新生意，给人照相”。
　　林驹说着，就从包里拿出来那台莱卡相机。
　　“照相……”？
　　赵杰英、林骏、林驰齐齐地停止吃饭。
　　“老四，你这个是什么东西？这就是照相机？从哪里来的”？
　　林驰拿过了照相机。
　　“买的照相机，花了六十块钱”。
　　“什么？六十块钱？你又乱花钱。卖药材钱留着念书，将来好娶媳妇儿”。
　　对于母亲的观点，林驹现在已经懒得反驳和解释。
　　在她看来，有了钱就该存起来，然后买东西，盖房子，娶媳妇儿。
　　现在她天天惦记的，就是给大哥盖房子，娶媳妇儿。
　　这些日子，就经常托人，给大哥张罗对象。
　　至于大哥娶了媳妇儿之后怎么样，日子过得如何？她并不太关心。
　　在她眼里，给儿子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儿，就算是完成了父母的任务，她也净心了，在人们面前也能抬起头来。
　　其实林骏今年才二十岁，哪里就用那么着急娶媳妇儿？
　　这个年纪，别说在前世，就是在现在，都没有达到法定的二十二岁结婚年龄。
　　不过是现在家里有几个钱儿烧的，才着急给大哥张罗对象。
　　不过，大哥林骏似乎也很乐意让母亲给他张罗对象。
　　这叫林驹感到有些无奈。
　　你没有钱，即使结婚了，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以前还行，大伙儿都穷，谁也别笑话谁。
　　以后人们各显其能，纷纷赚钱，就你没钱，你家里的日子能过得好么？便是别人不说，你自己老婆都不会跟你好好过。
　　再说了，你作为家里的长子，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你不该想着多为家里做点儿贡献么？
　　才二十岁，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等着家里给你盖房娶媳妇，然后分出去单过？
　　对此，林驹也只能用大哥想媳妇想疯了来解释。
　　林驹原本计划这笔药材钱自己留下，趁着暑假的时间，到南方走一趟，探探路子。
　　他曾经想叫母亲把家里的存款拿出来，做一些生意。
　　但是，后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即使她跟母亲说，母亲也不会同意。
　　在母亲看来，卖蛤蟆，蝲蛄，山野菜，这样赚了钱，盖房子娶媳妇儿才是正道，至于拿来投资，终究不是正道。
　　这就是理念上的不同。
　　林驹既然想这一世善待家人，就不想在这方面发生什么冲突。
　　总之你高兴就好。
　　关于照相的事儿，林驹照例是先斩后奏，没有跟家里商量。
　　即使商量，他们也不会同意。随便会找出一大堆理由，证明不行。
　　“妈，我才多大，就攒钱娶媳妇儿？从明天开始，咱家就做照相这个生意”。
　　我现在攒的钱，十来年之后，到我娶媳妇儿的时候，十块钱能顶两块钱就不错，亏死了。
　　“照相？不行，这哪是咱们能干的”？
　　大哥就第一个否定。
　　“对对对，老四，这个事儿咱们可干不了”。
　　赵杰英跟着随声附和。
　　“好，你们说说，为什么干不了”？
　　“咱家谁会照相”？
　　“我”。
　　“你怎么就会照相了”？
　　唉，你们哪里会知道，过些年，随便一个人，拿个手机就能照了？便是一条狗都会啊。
　　“我在照相馆里学过”。
　　“人家照相，都到城里去，谁用咱们照相”？


第47章 照相

　　林驹只好又耐心解释。
　　“绿江有两家照相馆，溪水有两家，风城有一家。农村人想要照相，就得到那里去。来回路费吃饭，都得钱。咱们到农村各家各户去，上门给照相，你说他们照不照呢”？
　　“就是人家照了，你能给洗出来么”？
　　“我跟照相馆联系好了，他们给洗”。
　　“咱们是个人家，别人能放心叫咱们给照相么？人家还怕交了钱不给相片呢。去年马二到绿江去照相，钱交了，到现在照片都没给邮来”。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果然是这样，遇到事情，首先就往消极方面去想，然后再用个别的极端事例，证明自己的观点。
　　总之，叫他们转变观念，简直比触及灵魂还难。
　　“行了，等我干上几天，赚了钱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大哥，你明天就跟我出去，我教你怎么照相”。
　　林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千遍，不如干一遍。
　　等到赚钱了，他们的各种疑虑自然打消。
　　“那可不行，挨家挨户去求人家，多没脸面”。
　　林驹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恨不得把手里的碗，扣在林骏脑袋上。
　　林骏你个笨蛋，你长的是什么脑袋？
　　在工地上挑土，搬大石头，累的像狗似的，你不嫌丢人。
　　在地里鼓捣土坷垃，你不嫌丢人。
　　给人照相你却嫌丢人。
　　你知道照相是干什么的么？这是技术工种，加文化工作者，哪里就丢人了？
　　没有钱你不嫌丢人，出门赚钱你嫌丢人。
　　谁有那闲工夫，一天去笑话你？你还拿自己当大尾巴狼啦。
　　亏你还是高中毕业，你那书，纯粹念到狗肚里去了。
　　“二哥，我跟你去”。
　　“好好好，老七，明天二哥就带你去。赚了钱，二哥给你买花衣服”。
　　“老四，明天把自行车给我吧，我要练习骑车”。
　　林骏的心可是够大的。
　　“不行，这是我花钱买的，我要骑车出去给人照相，不是给你练习的”。
　　就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
　　你学会了，到处兜风显摆。我出去给人照相，用两条腿量？便是亲爹也没这个道理。
　　不是面子问题，而是效率和道理问题。
　　“老四，就给你哥练习一下。将来去看对象的时候，骑自行车去，也有体面”。
　　赵杰英开始和稀泥。
　　没有钱，哪来的体面？便是这辆自行车，不也是花钱买来的么。
　　“妈，现在不行。这段时间我天天要用。等过了暑假，自行车就交给家里，你们随便用”。
　　林驹放下饭碗，走了出去。
　　“老二，你就等等，老四开学了你再练习”。
　　“好吧，这个老四，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
　　第二天，林驹就骑车带着老七到了三道河。
　　给老七买了一瓶汽水，叫她一边儿喝汽水，一边儿看着自行车。
　　林驹进了供销社里面，直奔布匹柜台。
　　照相嘛，总要留下点儿好的形象和美好回忆。
　　现在人们几乎没有像样的衣服，所以就要自己准备几件像样的衣服，作为道具。
　　买了布，就到了缝纫社，林驹一口气做了六套衣服。
　　男式大中小三个号，女式大中小三个号。
　　交了钱，又格外给加了六块钱，要求连夜给做出来，明天早晨就来取。
　　缝纫社两个人，见了六块钱，爽快答应。
　　缝纫社也是公家的，正常做衣服的钱，要交公。
　　另外的六块钱，就是自己的。
　　然后又买了梳子，发夹，镜子，打听到中学的宋老师，就到了宋老师家里。
　　宋老师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大学生，下放到三道河当老师。
　　林驹出了二十块钱，叫宋老师给画两个布景，准备照相的时候，作为背景。
　　一张是绿江的标志断桥，这是在几十年前的战争时候，被飞机炸断的。
　　另一张是首都火车站的布景。
　　站在这样的布景前面照相，就可以以假乱真，给人以到过这两个地方的感觉。
　　虽然明知是假的，但毕竟是一种美好的向往。
　　在这个时代，还是可以拿出照片，向人炫耀一番。
　　在宋老师这里交代完毕，林驹又去割了一块玻璃，回到马家堡子，找孙木匠定做一个相框，先给了钱，也约定明天来取。
　　跟着二哥出去，就能喝着汽水。第二天老七还要跟着出去。
　　不过因为要办正经事儿，没法照顾她，林驹好哄赖哄，最后答应回来给带汽水，老七才放开车大梁，让林驹得以脱身。
　　到三道河取了衣服、布景，林驹回来，直接就到了大队长马二家。
　　马二媳妇儿今年卖蝲蛄和山菜，赚了点儿钱，马二原本就熟悉，见了林驹，就非常热情。
　　两口子惊叹了一阵林驹的自行车之后，林驹步入了正题。
　　“二哥，我琢磨了一个新买卖”。
　　“林老师，你又有什么好买卖，赶紧告诉我，我也干”。
　　马二媳妇儿立刻来了精神头。
　　“嘿嘿，二嫂，不是我不让你干，这个买卖你可干不了，我这回给人照相”。
　　“照相？真的假的？林老师，你会照相么”？
　　马二也精神起来。
　　“来来来，二哥，二嫂，今天我就先从你们这里开张。咱们丑话说在先，咱们亲是亲，财是财。我这是买卖，可是要钱的。”
　　“那是当然，不过，林老师你会照相么”？
　　“你们别管我会不会，我虽然要钱，但是现在不要钱。等我把相片拿回来之后，你们再给钱。左右你们也亏不了，就算照不出来，也顶多浪费点儿表情”。
　　“好，那就先给我照一个，我去换衣服”。
　　“二嫂，你能有什么好衣服？你看看我的衣服，你穿上了保准漂亮十倍”。
　　林驹打开包，就开始往外拿衣服和布景。
　　“来，二哥，帮我把这两个挂起来”。
　　“哇擦，林老师，这不是绿江和首都火车站么？你这招简直绝了”。
　　“来来来，二哥，你也换上衣服。我这都准备好了。怎么说你也是大队长，代表咱们马家堡子的形象，就你现在这套衣服，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嘿嘿嘿，还是的确良的，好好好，换上，我也穿一回的确良”。
　　两口子换上衣服，先是马二媳妇照，然后是马二。
　　“两口子不来个合影么？留下美好的回忆。你俩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结婚照吧”？
　　“林老师，你还提这事儿，他家那个时候穷的，啥也没有，哪里有钱去照相”？
　　“你个老娘们儿，就这点事儿，你总是嘟囔，好好好，现在补上一个行了吧”？
　　“对了，二哥这才叫男人呢。来，你俩站好了，靠近一点儿，正儿八经的原装两口子，又不是跑破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头往一块儿靠一下，二哥，你跟谁有仇啊，脸绷的那么紧干什么，来，说茄子，好嘞”。


第48章 别吃独食儿

　　林驹连哄带劝，马二两口子照完，家里的四个孩子一人又照了一个。
　　“二哥，正好今天家里人全，不来个全家福”？
　　“对对对，反正这么多也照了，不差这一个，来一个，又不是天天照”。
　　给马二一家照完，林驹就开始做记录，排好顺序，免得底片和洗印张数弄混了。
　　“林老师，总共多少钱”？
　　马二媳妇紧张的问道。
　　“不多，一共五十……”。
　　林驹故意拉长了声音。
　　“什么，五十块钱？这么贵”？
　　“我再好好算算，这回对了，一共七块二。两毛钱零头就抹去，七块钱，明天晚上回来，我给你照片，你们再给钱”。
　　“哎呦，可吓死我了，我还寻思五十多呢”。
　　“二嫂，我故意吓唬你的”。
　　“你个死老四，可不兴这么吓唬你二嫂。说，你现在还有别的什么好买卖么”？
　　“二嫂，我还真琢磨了一个买卖，原来是打算我自个儿做，不告诉别人。但我现在照相，开学又要去上学，没工夫做。就不妨告诉嫂子，你可以去试试”。
　　“什么买卖，快说”。
　　“山上的山里红和山葡萄，软枣子，核桃，榛子都要下来……”。
　　“对啊，老四，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好，现在榛子下来了，明天我就上山采榛子去”。
　　都会抢答了。
　　这些山货，原来林驹准备叫林驰去做这个生意，但是现在照相了，需要林驰，林驰实际上就没有时间做这个生意。
　　再说这个生意也太辛苦，上山也危险，林驹也不愿意让姐姐去冒险。
　　这些生意，林驹即使不说，早晚也会有人想到去干。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二嫂子，你是大队长夫人，你可不能吃独食儿啊，有好事儿给别人也带上啊”。
　　“老四，我什么时候吃独食儿了？这两天我就多会几个人，一起去”。
　　“嫂子还说没吃独食儿，现在就吃独食儿。你自己家照相，左一张，右一张的，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的你就忘了”？
　　“唉哟，还真是的。行，我就出去告诉他们一声，有谁愿意照相，就到我家里来，也省得你跑来跑去。你个死老四，想叫我帮你拉客，你就直说呗，绕这么大个圈儿”
　　本地的风俗，小叔子可以跟嫂子开玩笑，人们对此普遍比较宽容。
　　不过，一般限于亲嫂子以外的堂嫂或者按照辈分排下来的嫂子。
　　大伯子和兄弟媳妇儿开玩笑，是非常忌讳的。
　　“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费力不讨好”，这句话，就形象地说明了这种忌讳。
　　不一会儿，就又来了一帮人，都是马二媳妇儿招呼来的。
　　林驹这一忙，就是三个多小时，一口气照了三个多胶卷，六十多张照片，才算完事。
　　往家走的时候，走到了半道，才想起来没给老七买汽水，于是又折了回来。
　　到了供销社，先拐进后院儿，硬是给裴大爷照了一张，才到前面去买汽水。
　　本来想给老五、老六、老七一人买一瓶，一想到今天照相，已经能小赚一笔，就买了一箱，一共十二瓶，放在自行车货架上带了回去。
　　老六和老七正跟另外两个小丫头在河边玩儿，见自行车过来，就知道是二哥回来了，早早就跑到路上等着。
　　林驹给两个妹妹一人一瓶，见另外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瞅着，心一软，就又拿了两瓶，给了两个小丫头。
　　还好，幸亏这里人少，还剩八瓶，回家一人一瓶还够。
　　“老六，老七，回家，二哥给你们照相”。
　　于是两个小丫头都坐在大梁上，林驹推着自行车回家。
　　回家后，就搭上了布景，给老五老、六、老七照相，然后又给林驰和赵杰英照了一张。
　　见相机里面还有一张胶卷，大哥林骏一直在边上晃悠，就又给林骏照了一张。
　　“我去洗相片，今天晚上不回来，明天回来”。
　　跟母亲交代一声，林驹就骑上自行车，直奔三道河。
　　画布景的时候，跟宋老师熟悉了，就把自行车寄放在宋老师家里，林驹上了下午的最后一趟车。
　　下车之后，林驹就直奔绿江照相馆，找到刘全河。
　　把胶卷和记录单子，以及相片数量交给刘全河。
　　“老弟这么快啊”。
　　“刘哥，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今晚就在绿江等着，正好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哈哈哈，林老弟真是爽快人，好，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安排一下，叫他们今晚加班加点，明天一早就给洗出来”。
　　“哎哟，那就谢谢刘哥了”。
　　“兄弟这就外道了，咱哥俩谁跟谁啊”。
　　从照相馆出来，林驹就住进了造纸厂招待所，这是一家比较大的招待所，在绿江市也属于条件比较好的。
　　到柜台给刘全河打了电话，约好五点钟下班的时候，到招待所会和，然后一起吃饭。
　　刘全河本来以为林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真的请吃饭，非常高兴，爽快地答应。
　　然后林驹出了招待所，到旁边不远处的绿江饭店。
　　这是目前绿江市最好的饭店之一，能到这里吃饭，是一种体面。
　　林驹进去，看看菜谱价钱，心里选了几个菜，估计一下价钱。
　　嗯，还行，二十来块钱下来了。
　　不过，现在的二十来块钱，也不少了，跟前世的两千块钱差不多啊。
　　从饭店出来，林驹就去了土特产公司找葛昌盛。
　　“哎哟，林驹，你怎么来了，今天又来卖什么货”？
　　“葛叔，今天不卖货，我来洗相片，我现在照相”。
　　于是林驹就把经过说了一遍，跟葛昌盛也没隐瞒，就实话实说。
　　“这个生意行么”？
　　“我做过调查研究，行。我现在还上学，准备把路子趟开之后，就交给家里人来做，也为家里创造点儿收入”。
　　“哈哈哈，林驹，真要象你说的那样，何止是一点儿收入，干上几年，你家就发财了。林驹，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连这样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
　　“嘿嘿，葛叔，这不是家里穷，逼得没招儿，才出此下策”。
　　“呵，你这可不是下策，是上上之策啊”。
　　“晚上我要请照相馆的刘主任吃饭，还请葛叔一起去，帮我压阵”。
　　“是刘全河吗？我认识，好，就一块儿去，今晚就叫你破费了”。
　　“葛叔客气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吃顿饭应该的”。


第49章 太合算了

　　快下班儿的时候，林驹就跟着葛昌盛一起到了招待所。
　　刚进房间不久，刘全河就来了。
　　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女的，正是昨天林驹在刘全河办公室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
　　这个刘全河，出门还带着小蜜来，也真有他的。
　　“哎哟，这不是葛科长么，原来你也认识林驹老弟啊”。
　　两人果然认识。
　　“刘主任，林驹跟我沾点儿亲戚，以后你可要多照顾他啊”。
　　“葛科长客气，林老弟做事儿爽快，将来你我都要靠他照顾呢。对了，林驹，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丛姐，丛丽，也是洗相的，将来你要学习洗相，就找你丛姐”。
　　“丛姐好，以后还请丛姐多关照”。
　　“不用客气，领导有指示，我就照办”。
　　丛丽的态度，有些冷淡。
　　林驹估计，是有点儿傲娇之气，没太看得起自己。
　　不过他也不在乎。
　　连我你都看不起，也活该你没有福分。
　　闲聊了几句，就出去吃饭。
　　见林驹要往绿江饭店进，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
　　“林驹，换个地方吧”。
　　葛昌盛拉了林驹胳膊一下。
　　“为什么换地方？这里最近啊”。
　　林驹就装傻。
　　“是啊，林驹，这里东西太贵，不是咱们这样的人来的地方”。
　　刘全河也附和道。
　　两人虽然是小头目，偶尔也有人请他们吃饭，但是这样的地方，他们还从来没来过。
　　这不是他们来得起的地方。每次路过的时候，也只能向里面看看，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天，在这里吃上一顿饭。
　　现在这一天来了，他们反倒有些胆怯。
　　“你知道在这里吃一段饭多少钱么”？
　　今天刘全河跟丛丽说了林驹的事儿之后，一听说林驹是农村来的，丛丽就老大不愿意。
　　见了面，一看竟然是昨天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心里就更加反感。
　　现在这个人竟然要到绿江饭店吃饭，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身上有多少钱？竟敢到这样的地方来请客。
　　如果他没有那么多钱，进去了，再灰溜溜出来，岂不是更加丢人？
　　“丛姐，要多少钱？有个三四十块钱，怎么也够了吧”？
　　“不用，不用，那里需要那么多钱”。
　　刘全河忙道。
　　“那还等什么，走”。
　　林驹率先进去，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各位想吃什么，看看菜谱，随便点”。
　　现在的饭店，桌子上也没有簿式菜谱，大厅里只有一个大菜谱，挂在墙上。
　　几个人从来没到过这等地方，也不知道林驹究竟有多少钱，这个菜也不好点。
　　“随便来点儿就行了，挑便宜的”。
　　即使便宜的，也要两块来钱一个菜。
　　两三块钱，在别的饭店，够几个人吃一顿饭的了。
　　“既然你们不点，我就代劳了，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开票”。
　　现在吃饭，都是先开票交钱，下单之后再做菜。
　　林驹回来的时候，带了四瓶汽水，外加一瓶五星牌53度茅台。
　　“林驹，怎么要茅台了，这得好几块钱吧”？
　　“也不贵，四块三”。
　　贵不贵，要看什么时候。
　　前世的时候，一瓶1979年的茅台，至少好几万块钱呢。
　　将来钱宽裕了，收藏点茅台，等着升值，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上万倍的利润，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事儿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八瓶啤酒。
　　“哎呦，还是瓶装啤酒啊”。
　　这回丛丽也小声叫了起来。
　　现在市面上的啤酒，都是散装的。
　　瓶装啤酒非常少见，只有一些内部供应。许多时候，即使花钱也买不到。
　　“各位都是贵客，只有这样的酒，才能配得上你们的身份”。
　　“林老弟如此破费，真叫我们过意不去，以后你们来人学习洗相的事儿，就交给姐姐啦。姐姐一定好好教你们”。
　　人嘛，不怕打，不怕骂，就怕捧，给足了面子，他就自己回报了。
　　“是啊，你们将来洗相的时候，建设暗房，你丛姐可以去帮忙。相纸、显影液、定影液这些东西，从哪里进货，多少钱，去找谁，我都给你写下来，我再给你写封信，你去找就行”。
　　刘全河说着，就从包里拿出纸笔开写。
　　他写完了，这边菜也上来了。
　　菜，林驹没挑最贵的点，点的都是中档价位的菜，有狍子肉，螃蟹，虾爬子，一个牛肉，一个排骨，一个辣椒。
　　狍子本地山里就有，绿江本身就靠海，海货也不贵。
　　现在的菜码都大，人们虽然比较能吃，但四个人六个菜也足够吃。
　　凭着酒水高档这一点，就足以提高这顿饭的档次，把这几个人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林驹举起了酒杯。
　　“今天能够跟几位坐在一起喝酒，非常荣幸。我敬各位一杯。男同志干了，女同志随意，我先干为敬”。
　　“不行，现在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也干了”。
　　嘿，这个丛丽，还真有些豪爽之气。
　　“好，丛姐如此爽快，恭敬不如从命，干”。
　　几杯酒下肚，气氛就亲热起来。
　　东北的女人，很多都能喝酒，也不太讲究礼教束缚。除了喝酒，还有不少人抽烟。
　　现在岁数比较大的女人，抽烟的很多。
　　有的是抽烟袋，有的是卷纸烟抽，烟都是旱烟。
　　林驹的奶奶、大娘、老婶就都抽烟。
　　农村的每家每户，都备有一个烟笸箩，里面装着旱烟和卷烟纸，来了客人，第一样招待，就是把烟笸箩送上。
　　丛丽也抽烟，不过她抽的是烟卷儿。虽然不是细长的女士烟，只是一般的不带过滤嘴的香烟，但夹着烟的姿势，也颇有些小资情调。
　　一顿饭吃了两个来小时，四个人一瓶白酒，每人两瓶啤酒，都喝得晕晕乎乎。
　　几人把林驹送回招待所，才一起离去。
　　出了一身汗，林驹去澡堂子冲了个澡，回来躺在床上，翻出了刘全河给他的那张纸。
　　一顿饭，花了二十四块钱，换来一定的交情，摄影材料的信息，外加洗相技术，怎么算，都赚大了。
　　这个生意做得，太合算了。
　　不过，回家之后，这顿饭的事儿，就只好隐瞒不说。
　　要是叫老妈知道，一顿饭吃了二十多块钱，不知道要心疼加唠叨多久呢。


第50章 大哥动心了

　　第二天，林驹还没起来，刘全河就把电话打到了招待所，叫他过去取照片。
　　林驹接了电话，反倒不着急了。洗了脸，到招待所的食堂吃了饭，然后才退房过去。
　　拿到了相片一看，果然质量还不错，所有底片一张没废。
　　这台老莱卡相机，质量果然不错。看来我的摄影技术还行，这么久没摆弄老式相机，技术还没落下，也算是不错了。
　　昨晚这顿酒的效果不错，刘全河把林驹亲自送到门外才回去，再一次保证，只要林驹来了，相片一定会给他洗好。
　　林驹趁机跟他约定，下回可能带姐姐来，认识一下，以后自己可能不来，不过到时候会叫姐姐前来。正常情况下，三天来一次，送来新的胶卷，取走上回的相片并结账。
　　刘全河那里，自然满口答应。
　　林驹回到马家堡子的时候，已经一点多。
　　听到信儿，人们纷纷聚集到了马二家，来取相片，同时交钱。
　　虽然人们手里现在还没有多少钱，但几块钱还是有的。痛痛快快都给了钱，没有一个拖欠的。
　　马二和她媳妇儿的照片，林驹特意给洗了一张四吋的，也没格外要钱。让马二媳妇儿好一顿高兴。
　　家里人对于林驹的照相生意，其实很关心。
　　林驹一回来，就纷纷围了上来。
　　“哎呀，老六和老七真漂亮啊”。
　　林驰喊了一声。
　　“二姐，其实你也很漂亮”。
　　林驹说的是真心话。
　　林家的人，相貌都比较漂亮。
　　这主要得益于来自父母的遗传。
　　大姐林骓当初之所以能嫁给卢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长得漂亮。
　　二姐林驰，其实也是个美人，好好打扮一下，走在街上，回头率一定不低。
　　老六、老七虽然年纪尚小，也是小美人胚子。
　　两人都留着帽缨头，穿着白裙子，在林驹看来，很有些秀兰?邓波儿的样子。
　　帽缨头，是当地的叫法，其实就是齐耳短发。
　　因为这一带人都是古代军户和旗人的后代，那个时候军人要戴帽盔，帽盔上面有一束红缨，就像头发散落开一样，所以才了有帽缨头的说法。
　　只是老五的照片有些特别，抱着膀子，撅着下巴，明显的有些臭屁的样子。
　　被大伙儿打趣一阵，老五觉得不好意思，抢了相片跑了。
　　“老四，干这个赚不赚钱”？
　　赵杰英早就想问这句话。
　　“来，我给你们算算账，你们就知道了”。
　　林驹拿了纸笔，就开始给母亲、二姐和大哥算账。
　　不外乎就是营业额、成本、利润之类的。
　　这些名词还比较新鲜，于是营业额就用流水代替，成本就用本钱代替，利润就用净剩代替。
　　“这么说，只要照了一个胶卷，就能挣十三四块钱啊，这一天照三个胶卷，就是四五十啊”。
　　这回大哥林骏精神了。
　　“农村人为什么会照相？你们想过没有”？
　　“不就是到城里去照，不方便么”？
　　林驰随口说道。
　　“二姐，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其他许多原因。首先，咱们的价钱比城里便宜”。
　　“第二，在有一些场合，城里的照相馆来不了。比如谁家结婚，来了很多人，亲朋好友聚集到一块儿，想合影留念，城里的照相馆会来给他们照相么”？
　　“对啊，他们不会来，咱们可以去啊”。
　　“第三，农村有一些外景，城里有么？比如在大河里照相，在庄稼地里照相，骑个牛照相，这些城里有么？谁还能和牵个牛去城里照相”？
　　“他们城里有的，咱们都有。他们城里没有的，咱们也有”。
　　“最主要的，咱们方便啊。上门服务，在家里就能照相，不用到城里受气。先不要钱，照好了再给钱。”
　　“今后，小孩儿过生日，结婚，老人过生日什么的喜气日子，都可以找咱们去给照相。一家不用多，照一回就把咱们给成全了”。
　　“等到将来咱们自己洗相，就更加便宜，赚得更多”。
　　林驹在屋里睡觉，林骏悄悄地把赵杰英找到大门外。
　　“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屋里说，非要到这里说”。
　　“妈，你跟老四说说，叫他带我去照相吧”。
　　“昨儿个老四叫你去，你不是不去么？怎么才一天，你就变卦了”。
　　“妈，昨天我不是糊涂么，今天老四把事儿做成了，帐也算明白了，我才醒过腔来”。
　　“你自己怎么不去说”？
　　“就老四那个脾气，我要练一下自行车。他都不干，他能给我面子么”？
　　“都是亲兄弟，他怎么就会不给你面子？老四不是说了吗，等他开学自行车就留家里，那个时候你再练，不就行了么”？
　　“我不是想趁着老四在家的时候，跟他学照相么。妈，你就给说说嘛，这么这么挣钱的买卖，老四一上学就停了，多可惜啊”。
　　“倒也是这个理，好，我就跟老四说说”。
　　晚饭的时候，赵杰英就把事情跟林驹说了。
　　本来以为林驹还会犹豫，没想到林驹一口答应。
　　“行，我可以教你。开学之后，自行车也给你骑。明天我就带你出去，有时间你也可以练车。今后你出去照相，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一天可以给你补助八毛钱吃饭，剩了归你自己”。
　　“八毛钱，行行行”。
　　“但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你只负责出去照相。到城里洗相，将来咱们自己建造了暗房洗相，出去买胶卷什么的，都由二姐负责”。
　　“行行行，这样我还省心了呢”。
　　“第二，这个买卖是咱们家里的，你将来结婚之后，要是出去单过，这个买卖就得交回家里。除非爸妈同意，你才能继续干照相”。
　　“行行行”。
　　现在只要是让他照相，林骏什么事儿都答应。
　　“老四，都是家里人，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妈，有些话，还是事先讲明白好”。
　　林驹这样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林骏这个人，倒是不坏，就是耳根子软，自己没有什么准主意。
　　前世的时候，林骏的老婆总是藏着私心，经常蛊惑林骏从家里弄钱，偷偷地攒私房钱，放在娘家。
　　现在，家里正在给林骏张罗对象，要是遇到了前世的老婆，很可能就要因为钱的事儿，引起家庭不合。
　　林驹只让哥哥照相，不让他接触原料采购、洗相和结算这些环节，就是不给他在其中捞钱的机会。
　　没有那个老婆，林骏是个好人。有了老婆的蛊惑，可就没准儿了。


第51章 雨季

　　每年的七月下旬到八月上旬，是安东的雨季。
　　虽然在这样的雨天里，在外面行走比较困难，但是对于林驹和林骏兄弟俩的照相生意，却有好处。
　　因为经常下雨，农民们这段时间都比较清闲，基本上不用到地里干活。这让他们有了更多时间来照相。
　　照相本来就不难，又不是艺术摄影，林驹带着林骏，教了十来天，林骏也就熟悉了。
　　原来出来，都是林驹骑车，带着林骏。
　　现在林骏虽然还不能带着林驹，但自己骑车已经能到处转悠。
　　今天是林驹出来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不打算出来，准备叫林骏自己独立干。
　　洗相那边，前几天林驹带着林驰到绿江照相馆去了一趟，昨天是林驰自己去的，也顺利地把相片取了回来。
　　至此，林骏和林驰两人都已经能独立工作，也不用林驹天天再跟着。
　　只要保持目前这个势头，再有个两三个月，就能把暗房建立起来。
　　昨天，林驹和林骏去的是沙山寨，今天到的地方，叫作胡家堡。
　　林驹本来不打算到这里来，但是昨天林骏在沙山寨，遇到一个胡家堡人，邀请他们到这里来照相，说他可以组织全大队的人来照相。
　　林骏动心了，坚决要求到这里来。
　　林驹心想今天不来，将来大哥自己也会来，也就不再坚持。
　　胡家堡，林驹前世也没来过这里，但对这名字，却非常熟悉。
　　因为他前世的嫂子，林骏的老婆胡巧，就是胡家堡人。
　　林驹之所以不愿意到这里来，就是怕林骏遇上胡巧。
　　这个胡巧，不仅仅总是挖空心思弄私房钱，她还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若是手段高超，也就罢了。偏偏手段拙劣，经常耍小聪明。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伎俩会被人识破，仍然乐此不疲。
　　这些还都可以容忍，最恶劣的是，经常用亲情绑架家人。
　　前世林骏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这也是林家的长孙。
　　所谓的老儿子，大孙子，是老人最为喜欢的。
　　于是胡巧就用这一点，来刁难林甲寅和赵杰英。
　　两人喜欢大孙子，胡巧就教唆蛊惑儿子，经常向林甲寅和赵杰英索要钱财。
　　在自己儿子的吃穿上，她从来就不管，故意不给儿子买衣服和零食，然后就叫儿子向爷爷奶奶要物要钱。
　　两位老人给了，也不给儿子，就拿回娘家去，给自己的亲戚。
　　两位老人看着孙子可怜，就再给钱给物。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孙子二十来岁了，还经常跟爷爷奶奶要钱。他这边要了钱，就被胡巧要去，送到娘家去存起来。
　　直到这个侄儿被林驹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才有所收敛。
　　但从那以后，胡巧就竭力向自己的儿子，挑唆灌输对于林家人的仇恨。以至于这个侄儿，最后跟自己的叔叔、姑姑们都不来往。
　　教会了哥哥林骏之后，为了尽快让他上手，照相、登记、统计相片数量这些事儿，林驹都不再插手，只有关键的时候，指点林骏一下。
　　所以，到了胡家堡，林骏就去照相，林驹则到河边，看人们捞鱼。
　　现在是雨季，河水暴涨，水里的泥沙大，含氧量低，中间水流湍急，鱼和蝲蛄就都跑到河边来。
　　这个时候，就是抓鱼的良好时机。
　　一些人拿着筐，探进水里一捞，就有鱼和蝲蛄被捞上来。
　　还有的人用一个小抬网，在水边走上几米，也能捞上来鱼和蝲蛄。
　　蝲蛄和小鱼不愿意要，就扔进水里，只把大鱼留下。
　　“老四，老四，走了”。
　　林驹正看得津津有味，林骏在道上喊了。
　　林驹过去，两人就往家走。
　　“哥，都照完了”？
　　“照完了，这个胡家堡不错，照了三个多卷”。
　　“明天开始，我就不跟你出来，你自己行吧”？
　　“行，就这点事儿，太简单了，谁都能干”。
　　谁都能干，你早干什么去了？还得叫我教你？那么笨，好不容易才把你教会。
　　雨季的道路，比较泥泞，许多地方原来可以骑车，现在就只能推着走。
　　两人到家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小雨，下午虽然也有些时间，林驹也不打算出去。
　　见林驹不出去，林骏乐得在家轻松，更不张罗出去。
　　“哥，单子给二姐了么”？
　　“回来就给她了”。
　　林驹从林驰那里拿来单子，就开始仔细检查。
　　果然就发现了一个名字：胡巧。
　　原来她也照相了。
　　“二姐，这批相片拿回来，先给我看看”。
　　“老四，你看这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就想看看大哥的照相技术怎么样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照片拿回来了。
　　林驹找出胡巧的照片一看，不仅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就是那个胡巧。
　　表面上看，胡巧长得还算漂亮。
　　但是，她是那种不耐看的人，经不起端详。
　　用林驹的话来说，就是五官长得比较险峻。
　　“老四，你看什么呢？哎呦，你盯着人家大姑娘看什么”？
　　嘿嘿，这个大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大姑娘，在今后的日子里面，很可能把咱家给搅得鸡犬不宁。
　　“二姐，你觉得这个姑娘的面相怎么样”？
　　“挺好啊，挺漂亮的”。
　　“你看走眼了，这个人面相不善，一脸妨夫相”。
　　“净瞎扯淡，你懂什么”。
　　“黄天大告诉我的”。
　　“真的假的”？
　　“二姐，我骗你干什么？这个女人，将来谁娶了谁倒霉。不光她的男人倒霉，她婆家也得跟着倒霉，你要不信，就记着这个人，将来就知道”。
　　“好好好，这些相片，都是胡家堡的，你看看，这个人叫什么”？
　　“胡巧，你记着，将来要是有人把她介绍给大哥，可千万不能要她，否则不仅大哥倒霉，连咱家都得跟着倒霉”。
　　“老四，你越说越玄乎了，哪里就会这么巧，正好给大哥介绍上了”。
　　“但愿如此，不过，你记住我的话，万一介绍了这个胡巧，你就叫爸妈找黄老道给看一下，看看他和大哥八字合不合”。
　　“行，我记住了”。
　　照相的生意步入了正规，林驹接下来的日子，过了懒散而快乐。
　　罗雅回来了，林驹除了晚上看书学习外，白天就领着罗雅上山，下河。
　　抓鱼，采榛子，挖药材，快开学的时候，把暑假里的收获，送到绿江卖了，得了二百来块钱。
　　再开学，林驹就要到公社去读八年级。
　　开学前三天，林驹提前到了三道河。


第52章 新学期

　　象三道河这样的农村中学，学生没有粮食供应指标。
　　学生住校吃饭，要自己从家里面带粮食来。
　　细粮是没有的，带来的都是玉米面和玉米碴子。交到学校食堂，统一制作。
　　除了三道河附近的学生可以走读外，其他的人，都要住校。
　　住的是大通铺，上下两层。铺着草垫子，自己从家里带行李。
　　无论是吃还是住，可以说条件都比较艰苦。
　　在这样的条件下，不仅卫生不好，伙食也太差。
　　学生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很容易挨饿。
　　林驹不想住在学校，他今天来，就是想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自己在外面住。
　　这样不仅卫生，还比较清静，免得在宿舍里面，互相打扰。
　　林驹现在手里有钱，他也想自己吃点儿好的。学习生活很艰苦，必须保证较为充足的营养。
　　如果住在宿舍里面，大伙儿一块儿吃饭，弄点好东西，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给别人吧，人又太多，也给不起。
　　只好自己单住，到时候偷偷地吃点好的。
　　通过画布景和来回寄放自行车，林驹跟宋老师已经熟悉。
　　宋老师对于林驹做买卖和在马家堡子给老师上课的事情，也都知道。
　　听到林驹说要自己租房子住，也表示支持。
　　“这样也好，有个好环境，对于学习和休息都有利”。
　　“房子倒是现成的，我隔壁那家上个月刚搬走，叫我帮着他们租出去。钥匙还在我手里，一共一间半房，你一个人住足够”。
　　“你要是愿意，我外面那个小屋也闲着。原来我闺女在那里住，现在她到县一中上学，屋子就空了下来，一个月给十块钱就行”。
　　“只是有一点，学校要求都在宿舍里统一住宿，既便于统一管理，也便于维护学生的安全”。
　　“你自己在外面住，怕是要费些周折，恐怕要班主任，教导主任和后勤主任批准才行”。
　　“他们怎么才能批准”？
　　“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也没有现成的例子，实在不行，你就先到宿舍去住，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个房子一时半会儿也没人租，我就先给你留着。办好之后，你就搬过来”。
　　“这两天，我去打听一下，看看你分在哪班，跟你们班主任先透个话，看看怎么办好”。
　　这些啰嗦事儿，林驹原来也预料到了。
　　他本来想直接把房子租下来，自己就这么硬在外面住了，或者找二大娘或者陈校长出面，给过个话。
　　但一想为这点儿小事儿求人，未免太不值得。
　　硬在外面住，也可能跟学校把关系搞僵，似乎也不太好。
　　所以就同意了宋老师的意见，等开学之后再说。
　　在外面住，是一定的。自己若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处理不好，今后还能干什么？
　　三天之后，开学了。
　　林驹、马达、林嘉玲、周冰四个人一起从马家堡子出发，前往三道河中学。
　　林骏已经骑着自行车，驮着林驹的行李先走。
　　因为马家堡子学校开学要晚两天，罗雅也来送林驹到学校去。回来的时候，再由林骏给带回来。
　　马达是马二的老姑娘，也就是最小的姑娘，林嘉玲是老叔的姑娘，周冰是裴大爷的外甥。
　　他们三人都是马家堡子七年级毕业的学生。
　　理论上跟林驹是同学，其实林驹这一个学期，在七年级基本上没呆，每天除了给老师上课，就是干私活赚钱。
　　除了林嘉玲，林驹跟马达和周冰只是认识，并不熟悉。
　　林驹也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今天竟然跟着自己一块儿走。
　　巧合的是，这三个人还都跟自己一个班，都是八年一班。
　　除了林骏给送行李之外，另外三家都是大人来给送行李。
　　老叔、马达、裴大爷都来了，三个大人扛着行李，林驹和另外三个同学就一起，一路上嘻嘻哈哈走着。
　　马季堡子到三道河也不远，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林驹等人到学校的时候，在门口报到后，就直接到宿舍去。
　　铺位都已经安排好了，林驹和周冰还在一个宿舍。
　　罗雅帮着林驹铺好了行李，林骏还着急回去照相，就带着罗雅先回去。
　　“林驹，你就在这里好好学习吧，我就先回去了”。
　　一路上人多，林驹也没正经跟罗雅说上几句话，但现在人也多，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星期天的时候回家，有话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大哥，你小心点儿骑，别把罗雅摔着了”。
　　“老四，你放心吧，摔着我自己，也不会摔着罗雅。罗雅，坐好了，咱们走”。
　　罗雅还在向林驹招手，颇有些不舍的样子。
　　林驹也觉得心里酸酸的。
　　唉，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朝夕相处。
　　正在淡淡感伤的时候，老叔、裴大爷、马二出来。
　　正在跟林驹和马达几个人说话，宋老师过来。
　　宋老师跟马二和裴大爷也都认识，打了招呼，转向了林驹。
　　“林驹，你要租房子的事儿，我跟他们说了，怕是有些儿麻烦”。
　　“宋老师，真的不行了么”？
　　“倒也没说死，现在刚开学，事儿多，他们一时也顾不上这事儿。过几天不忙了，我再找找他们，到时候给你准信儿”。
　　“驹子，你要到外面租房子？不住在学校”？
　　老叔问道。
　　“老叔，我是有这个打算。学校里比较乱，租个房子清净点儿”。
　　裴大爷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圈，突然眼睛一亮，把马二和林乙卯拽到一边儿，比比划划地说了起来。
　　马二和林乙卯开始还比安静，后来就兴奋起来。
　　几个人嘀咕了一会儿，马二又把宋老师拽过去，四个人一起嘀咕。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宋老师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高声喊了起来。
　　连这边儿林驹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四，他们在说什么呢”？
　　林嘉玲比林驹大一岁，平常在家里就喊林驹老四。
　　“大姐，我哪里知道他们说什么”？
　　“该走不走，在那里磨磨唧唧的，还耽误咱们事儿”。
　　马达跟她妈一样，性格也很泼辣。
　　好在裴大爷很快过来。
　　“我们还有点事儿，你们几个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说着，裴大爷、马二、林乙卯、宋老师就一起向办公室走去。
　　“走，咱们到各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林驹一招手，周冰、林嘉玲、马达跟在后面，几人就进了校园。


第53章 试卷拿错了

　　在林驹看来，三道河中学的设施，虽然跟前世的学校无法相比。但在这个时代，作为一所农村中学，还是很不错的。
　　校舍很齐整，环境也很不错。院子里面有不少古树，最大的一棵老榆树，有两人合抱粗。
　　虽然有部分躯干已经残缺，但仍然郁郁葱葱。
　　教室等房屋是去年翻新的，桌椅、黑板都很新。
　　光从校舍来看，不比城里的学校差多少。
　　之所以如此，有两个原因。
　　一是安东省是工业大省，财力比较雄厚，在投入上总是宽裕一些。
　　第二个原因，则出于绿江尊师重教的传统。
　　三道河一带，不仅是边疆地区，在古代的时候，还是配所。
　　所谓的配所，就是发配罪犯的地方。
　　古代的罪犯，常常要发配到边疆充军戍边。在明清两代，就有不少流人被发配到这里。
　　流人，其实就是流放的罪犯。
　　这些罪犯，原来很多都是官员。
　　古代想当官儿，基本上都得科举出身，自然都是有文化的人。
　　这里的军户和旗人们，都是军人，没什么文化，于是就请这些流人来教育自己的后代读书。几乎整个绿江，都是这个风气。
　　所以绿江自古以来就有重视教育的传统。
　　即使是现在，家家户户的孩子，只要想读书，能读书，很少会有父母不供念书的。
　　几人转了一圈儿，也就开饭了。
　　中午饭是玉米碴子干饭，大白菜炖土豆。
　　学生们用饭盒打了之后，回到宿舍里吃。
　　也有的就在院子里面，蹲在地上吃。
　　有的人从家里带来了一些咸菜和鸭蛋、鸡蛋，赵杰英早晨就煮了二十个咸鸭蛋，给林驹带来。
　　林驹一口气抠了两个咸鸭蛋，把打来的饭菜稀里糊涂全塞进嘴里。到外面洗了饭盒。
　　菜里面没有多少油水，饭盒用水一冲就干净，连洗涤剂都不用。
　　其实，想用洗涤剂，这个时候也没有。
　　今天不上课，吃完饭，学生们就纷纷走出学校，到街上和火车站去转悠。
　　林驹懒得动弹，就躺在铺上，琢磨着如何才能搬到校外去住。寻思了一会儿就犯困，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驹被人叫醒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宋老师。
　　“林驹，起来跟我走”。
　　“宋老师，去哪儿”？
　　“跟我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老师似乎喝酒了，一说话就是一股酒味儿。
　　懵懵懂懂的跟着宋老师走，就到了教导处。
　　哇擦，到这里干什么？这才第一天，还没来得及犯什么错误呢，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进了屋，里面有三个人。
　　一个林驹认识，就是他的班主任卓老师，上午报道的时候，见过一面。
　　另外两个，林驹不认识。
　　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估计就是教导处主任。
　　宋老师一介绍，果然就是教导处钱主任。
　　另一个是数学组组长郑老师。
　　几个人脸都是红扑扑的，钱主任在椅子上坐着，还东倒西歪的，显然都喝酒了。
　　靠，现在也没有工作时间不允许喝酒的禁令，这帮家伙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喝。
　　“各位老师好”。
　　林驹鞠了一躬。
　　“林驹林老师？你可是咱们三道河的名人儿啊”。
　　卓老师站起来，背着手，歪着脖子，象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林驹。
　　“卓老师，我只是个学生，您千万别叫我老师”。
　　“好，林驹，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到了这里，你就是学生。据说你挺有本事的，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一下。郑组长是我校的数学大拿，很想向你请教一下，勾股定理到底有多少种证明方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来谈你的事情。我听说，你不愿意在学校里住，想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可有此事”？
　　“是，确有此事。因为……”。
　　“不用说理由。理由我们都知道。敢这样做的，你还是头一个。至于学校同意不同意，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只要你通过我们的考试，成绩及格，我们就同意你出去住”。
　　嘿，看来有门儿。
　　考试？我最不怕的就是考试了。
　　“请问老师，考什么”？
　　“你给马家堡子的老师上过课，又学过《数理化自学丛书》，据说还学过高中课程”。
　　我这点儿老底儿，他们怎么全都知道。我现在这么有名了么？
　　“不过，你到底也只是七年级毕业，咱们也不欺负你，就考八年级的数理化课程。只要你成绩及格，学校就同意你在外面住，但是，你要接受宋老师的管教”。
　　这八年级还一天没上呢，你就考我八年级的数理化，还说不欺负我。
　　“好，就请老师出题”。
　　“不用出题，卷子是现成的，走，到教室里面答卷去”。
　　卓老师说着，摇摇晃晃回到办公桌边上，拿起一卷卷子。
　　“我回去拿笔”。
　　“不用，我这里有，走”。
　　卓老师在前，林驹在后，就到了旁边一个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就把林驹放在里面答题。
　　卓老师晃晃悠悠回到教导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马二这个王八犊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今天差点儿叫他们给喝趴下”。
　　“卓老师，你喝酒不讲究战术，这点你得跟我学。你看看我，连续三杯，就把老裴给干到桌子底下了”。
　　郑组长打着酒嗝，总算是把话说圆全。
　　“郑组长，就老裴那样的，你把他干倒了，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们，那个林乙卯才是个杀手，酒量深不可测。说实话，我对你个几个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咱们四个人，才跟他们三个打个平手，今后怎么见人”？
　　钱主任长叹一口气，似乎对几个人的表现，真的很不满意。
　　“行了，我顶不住了，回去睡一会儿”。
　　郑组长起来，就在办公桌上划拉着。
　　“郑组长，你找什么”？
　　卓老师也是数学老师，平常对郑组长十分尊敬。
　　“我从县一中拿回来的那套九年级模拟试题呢”？
　　“哦，在这里了”。
　　卓老师递过去一卷纸。
　　郑组长接过去，就翻弄着卷子。
　　“这套题也不知道是谁出的，尽是些偏题，怪题，我答起来都费劲。有好几道题现在还没弄明白。咦？不对啊，这不是八年级的题吗”？
　　“怎么可能？八年级那套卷子，我给林驹拿去做了”。
　　“卓老师，你自己看看，这不是八年级的么”？
　　卓老师接过卷子一看，脱口而出。
　　“哇擦，整串皮了，我把你九年级那套题，拿给林驹了”。


第54章 疯狂答卷

　　林驹答卷的习惯，是接到卷子之后，先通览一遍，记住卷子的页数和题目数量，心里大致分配一下各个题目的答题时间。
　　之后先挑那些容易的，一看就知道答案的题目，先答出来。这样就能把该得的分数得到，最后才答那些需要思考，比较难的题目。
　　一浏览卷子，林驹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卓老师，纯粹是喝蒙圈了。说是八年级的题目，这不写着九年级的考试题么？
　　明明七年级毕业，你们叫我答九年级的题目，这不就是欺负我是小孩么？
　　不过，九年级也没关系，我今天就给你们来个一鸣惊人。就像在马家堡子跳级一样，把你们唬住，今后我在学校就自由了。
　　不想上课的时候，就悄悄地溜出去赚钱。
　　现在在三道河，坐上火车就走，家里人也不在跟前儿，行动更加自由。
　　想通了这一层，林驹就刷刷地答了起来，决心给老师们来个小小的震撼。
　　卓老师进来，林驹暂时停住，打了个招呼。
　　“没事儿，你接着答题，我就是随便看看”。
　　卓老师拿起答完的卷子，看了一会儿。
　　“林驹，答完的卷子，我就先拿出批一下，你还有什么要改的么”？
　　“没有了，你拿走吧”。
　　卓老师进了教导处，就大呼小叫起来。
　　“这回可捡着个宝贝，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小子连九年的题目，都给答上来啦”。
　　“真的假的，我看看”。
　　郑组长和钱主任就抢过卷子。
　　“哇擦，还真是啊，别的不说，这两道偏题都给答上来，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钱主任看了一会儿，大手一挥。
　　“卓老师，你再去看看，答完的卷子，立刻拿回来。宋老师，你去把物理和化学老师也找来，就在我这里批卷子”。
　　宋老师刚要走，又被钱主任叫住。
　　“再把外语孙老师叫来，叫他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十年级的卷子，拿来叫林驹答一下”。
　　“钱主任，刚才说考八年级的课程，数理化已经是九年级了，外语再考十年级，是不是有点儿不讲究啦”？
　　“宋老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不同意林驹在外面住么？咱们今天都喝了人家的酒，怎么好意思还不同意”？
　　“这个林驹是有点儿本事，但是，也要杀杀他的威风。否则他今后骄傲自满，反而害了他。再说了，今天要是不给他个下马威，今后还怎么管教他？难到要咱们也象陈二成那样，请他给你们上课？今后咱们三道河中学，还有什么脸面”？
　　“对啊，到底是主任高瞻远瞩，宋老师，要是叫林驹教你美术课，你这个鲁美毕业的，今后还怎么混”？
　　郑组长和卓老师也在旁边极力蛊惑。
　　宋老师一会儿觉得几人说的有道理，一会儿又觉得几人说的不对劲儿，酒劲儿也上来了，到底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就晕晕乎乎地去找英语老师。
　　没一会儿，英语老师孙老师来了。
　　“钱主任，我找了，九年级和十年级的英语卷子都没有。只有一套八年级的卷子和一套今年的高考卷子，考哪一个”？
　　“反正也是考一回，就高考的卷子吧”。
　　钱主任一锤定音。
　　“好，这样才能考出风格，考出水平来”。
　　郑组长和卓老师，又纷纷捧臭脚。
　　你们两个王八犊子，卖呆儿不怕乱子大。考出水平倒是有可能，跟风格有个屁关系？喝点儿马尿，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宋老师心里暗骂道。
　　林驹已经答完了数学和物理卷子，正在答化学卷子。
　　本以为一会儿就完事儿了，没想到卓老师又送来了一份英语卷子，仔细一看，竟然是今年的高考卷子。
　　“嘿嘿，没有别的外语卷子，只好拿这个凑数，林驹，你就将就着答吧”。
　　卓老师说完，似乎像做贼似的，赶紧溜了。
　　这帮无良老师，还将就着答。
　　这玩意儿是将就的么？没有真功夫，怎么将就？
　　好吧，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今天就把这一群羊都放了吧。
　　林驹答着答着，就觉得不对劲儿。
　　教室的门一会儿开一下，不时地就有老师模样的人进来，凑到跟前，看他答题。
　　再一看窗外，影影绰绰地就有不少人，都是些学生，趴着窗户往里面看，一面看，一边议论纷纷的。
　　哇擦，我这是造成轰动了么？
　　怎么开学第一天，就鼓捣出这么大动静出来？想低调做人都不行么？
　　算了，反正也高调了，就高调到底。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吧！
　　现在的高考科目，文科是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历史、地理。
　　理科是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
　　林驹现在就只剩下语文和生物没考了。
　　语文他倒是不怕，生物他就有些打怵。虽然当初学过，但经过几十年，基本上都忘光了。
　　这帮无良老师们，不会连生物也一起考了吧？那可就要丢丑了。
　　外语问题倒是不大，现在的外语，即使是高考，题目也非常简单。
　　其实不仅仅是外语，其他的科目，在后来人看来，题目也非常简单。
　　不过，在当时的背景下，教育受到了破坏，学生基础很差，前几年还流行白卷英雄的情况下，即使这些简单的题目，对于考生来说，也难于上青天。
　　这个时候外语老师奇缺，对于林驹来说，即使是高考试卷，答起来也不在话下。
　　题目虽然不难，但一道一道地答，仍然需要时间。
　　即使林驹答得很快，四门课程，仍然花了三个多小时时间。
　　当做完外语试卷上最后一道题的时候，林驹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语文和生物卷子没送来，赶紧溜吧。
　　林驹直接出了教室，外面围观的学生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此时林驹穿着白色回力鞋和一身的确良衣服，在学生中本来就显眼，加上今天单独考了四科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全校，他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跟着，纷纷议论。
　　“原来他就是林驹啊”。
　　“这个家伙这么厉害，连九年级的课程都会”。
　　不过，林驹却没看见林嘉玲、马达和周冰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让林驹有些遗憾的是，罗雅不在场。
　　若果罗雅在，看见自己今天这么威风，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第55章 欺负小孩儿

　　林驹交了卷子，就赶紧溜回宿舍。
　　他怕这些无良老师再考他别的课程。
　　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不少老师还聚集在教导处，连者曾校长都来了。
　　三道河就这么大，此前林驹给马家堡子学校老师们上课的事情，中学的老师们基本上都知道。
　　但是今天林驹表现的如此逆天，还是让老师们感到有些吃惊。难免就对此议论纷纷。
　　曾校长突然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不对啊，这里面有鬼”！
　　“有鬼，有什么鬼”？
　　钱主任酒也醒了。
　　“你们想啊，这个林驹数学好一些，不奇怪。物理好一些，七年级开课了，也不奇怪。化学八年级才开课，他没学过，但他学过《数理化自学丛书》，也勉强说得过去”。
　　“问题在于外语，八年级才开课，按理说，他没学过外语，怎么连高考的卷子，都能答上来”？
　　“虽然不是满分，但也至少四十多分。折合成百分，就是七八十分。就这成绩，高考都是好成绩，上外语学院都没问题”？
　　此时的高考，满分是600分，语文、数学各120分，外语60分为满分。
　　其他科目各100分。
　　“对啊，他怎么连外语都会呢？马家堡子没有谁会外语啊。程老师，你们马季堡子有谁会外语么”？
　　程老师是语文老师，他就是马家堡子人。
　　“没有，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
　　“这就奇怪了，他是从哪里学的外语呢？宋老师，你晚上问问林驹。要是有会外语的人才，咱就把他请来。就算咱们这里不要，也有的是地方愿意要”。
　　此时百废待兴，不仅物质缺乏，人才更加缺乏。
　　许多学校的外语科目，不是先设置什么语种，而是要看自己学校的外语老师会什么语言。
　　会英语的，就开英语，会东洋话的，就开东洋语，会俄语的，就开俄语课。
　　能耍两下笔杆子，哪怕能写个豆腐块文章，都有的是地方要。
　　编制、铁饭碗儿、商品粮什么的，手到擒来。只要有本事，不用自己张罗，有的是单位抢着要。
　　宋老师一脸喜气地进来。
　　“林驹，学校同意了，收拾行李，走”。
　　“宋老师，一会儿就开饭了，等吃过饭我再过去，你把钥匙给我就行，我过去的时候，给你钱”。
　　“不用钥匙，门开着，你直接进屋就行。对了，林驹，你是怎么会外语的”？
　　此时林驹才如梦初醒。
　　哇擦，这回又装大了。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可不太好，现在一装大个儿，就有些失控。看来还是太得意了，今后还要收敛一下为好。
　　弄不好就要栽跟头。
　　“哦，宋老师，我是跟着我们家邻居黄老道学的”。
　　也只好往黄老道身上推。
　　他很少在家，难以找他查证，忽悠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黄老道原来还会外语，真人不露相啊”。
　　“黄老道可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这个说法也不过分，别的不说，光是算命这一项，就是一绝。
　　开饭的时候，周冰从外面回来。
　　两人一起吃了饭，周冰就帮着林驹收拾行李，连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起带到了宋老师隔壁的房子。
　　一进屋，林驹愣了。
　　林嘉玲和马达在这里，两人正在收拾屋子，擦这擦那的。
　　外屋的锅灶，已经点着了火，锅里的水正冒着热气。
　　“你们俩怎么来了”？
　　“嘿嘿，老四，你没想到吧？快进里屋去，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儿”。
　　林嘉玲接过林驹手里网兜，林驹进了里屋。
　　进了屋，又楞了。
　　原来已经有一套行李，摆在了炕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谁的行李，不是我租的房子么，谁给霸占了？
　　“林驹，从今天开始，我们也在这里住了”。
　　马达大咧咧地说道。
　　天啊，马达，你跟我住在一个屋里，一铺炕上，这这这……，这要是叫罗雅知道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虽然你比较漂亮，但咱们年纪还小啊，这不是非法同居么？
　　“马达，你住在这里，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吧”？
　　哈哈哈……。
　　三人大笑起来，林驹更加蒙圈。
　　“老四，你想什么呢？我和马达住在隔壁宋老师家里，你和周冰住在这里，这个行李是周冰的”。
　　“对对对，这行李是我的”。
　　周冰就开始帮着林驹收拾行李。
　　对个屁，这里面大大地不对。有点儿乱，让我捋捋。
　　我租的房子，周冰怎么住进来了，还讲不讲理啊。
　　“你们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上午裴大爷听说林驹要自己租房子单住的事儿，心里就有了主意。
　　想把自己的外甥周冰安排到林驹一块儿住。同时，也把马达和林嘉玲安排到林驹附近住。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他们三人跟林驹在一起，经常向林驹讨教，让林驹辅导三人。
　　有了林驹这样的便宜老师，马达和林乙卯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三个人核计完了，就找宋老师核计。宋老师一心想帮助林驹，把邻居家的房子租出去的同时，还能把自家的小房子租给马达和林嘉玲，自然也愿意。
　　四个人达成一致，就由马达、裴大爷、林乙卯出钱，请曾校长、钱主任、郑组长、卓老师吃饭。
　　当老师的，能有人请吃饭，是很大的面子。马达和裴大爷在三道河也算是有点儿脸面的人物，老师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酒足饭饱之后，就到了这里，看着两个屋子，一个就在宋老师家院子里面，一个在隔壁，宋老师又打了包票，管教四个学生。这里离学校又很近，校长和钱主任吃人家嘴短，当时就答应了。
　　靠，这帮大人怎么这样啊，你们不欺负我这个小孩儿行不？
　　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跟我商量了么？自己就做主了？
　　本来想自己清净一些，到时候罗雅来了，享受一下二人世界，没想到竟然把周冰安插进来，当电灯泡，也真是没处说理去。
　　再看周冰、林嘉玲、马达三人，林驹就有看拖油瓶的感觉。
　　马二、裴大爷、老叔，你们三个老家伙，这帐叫你们给算绝了。
　　分明是赖上我，叫我带着这三个拖油瓶上大学的节奏啊。
　　流年不利，下回见到黄天大，叫他给好好掐算一下。


第56章 三个拖油瓶

　　林驹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好，就像在马家堡子一样，当做对自己的促进吧。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来来来，我们行个拜师礼”。
　　林嘉玲一喊，马达和周冰就跑过来，跟林嘉玲站成一排，没等林驹反应过来，三人一齐鞠躬。
　　“拜见林老师”。
　　完喽，这下子师生关系算是坐实了，想抵赖都不成。
　　林嘉玲，你到底是那伙儿的？是不是我姐姐？竟然跟着外人合伙儿坑我。
　　“老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三个将来上大学的事儿，就拜托在你身上”。
　　“林嘉玲同学，你叫我什么”？
　　“嘿嘿，叫惯了，林老师，林老师”。
　　“好，老师现在就给你们第一个任务，把屋子好好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是，老师”。
　　“林老师，你放心，今后这屋子里面，烧炕、打水、清扫卫生，总之所有的杂活，全都由我包了。这个房子的房租，咱俩平摊，一人一半儿。原来留下一百梱柴火，一捆两毛钱，也是一人一半”。
　　“嗯，周冰，这才像个学生样子，好，就这么办吧”。
　　“林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补课”？
　　马达倒是挺着急。
　　“这个嘛，你们几个的学习成绩，我大致上还是知道的。语文和数学的基本功还算比较扎实，当然，也是矮子里面拔大个儿啦。其实，只要把老师课堂上正常讲的的东西吃透了，考上大学，就没有多大问题”。
　　“不过，这里面也不是没有学问。首先，就是不要偏科。喜欢的科目要学，不喜欢的科目更要学”。
　　“比如说生物，有的人不愿意学，但是生物也是一百分，每一分都是算分的，多得一分，就能甩开成千上万的人，谁会管你这一分是数学、语文还是生物”？
　　“现在说语文，语文里面，基础知识都是一样的，作文一项，就是40分，作文写好了，评卷老师多给你几分，就能甩开几十万上百万人”。
　　“以后，你们每两天写一篇800字的作文，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出题目”。
　　“还有外语，这也是潜力最大的科目。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现在都是八年级的时候，才开外语课，即使是城里的学校，也是如此。可以说，大家都在一条起跑线上。因为没有基础，许多学生都不愿意学外语，如果你们在这上面多下功夫，就有了优势”。
　　“总之，这里面有很多名堂，以后我会一一给你们讲到，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作了，我保证，考上大学没什么问题”。
　　“行行行，你叫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哼，现在答应的痛快，就怕到时候要叫唤了。
　　不过，叫唤也没用，到了我的手里，有你们受的。
　　“现在就给你们布置第一个作文题目：《开学的一天》，不少于八百字，后天这个时候交上来。”
　　“今天就写啊”？
　　“不写也行，以后我就不管你们，你们爱找谁找谁去”。
　　“好好好，写写写”。
　　林驹布置下去，就到隔壁宋老师家去闲聊。
　　宋老师的爱人，在供销社工作，原来也是跟着宋老师一起到乡下来的。
　　“你就是林驹啊，你们宋老师刚才还一个劲儿地夸你呢。哎呦，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到供销社一口气买了好几十尺的确良的，就是你吧”？
　　“对，就是我，阿姨好记性”。
　　“不是我记性好，这么多年，这么买布的，你是头一份儿，谁赶上了，都能记住。你照相的生意怎么样了”？
　　“还凑合吧，一天能挣个十块八块的”。
　　“十块八块的还少？我跟你们宋老师两个人，一天还挣不上十块钱呢”。
　　这倒也是，宋老师一个月不过四十来块钱，阿姨一个月也就三十多块钱。
　　“其实，阿姨要想赚钱也容易，自己做点生意不就行了”？
　　自从传出来要分田到户的风声以来，现在做生意，虽然没人提倡，但也没人公开出来阻止。
　　今年马家堡子的人卖蝲蛄，卖山菜，每天大摇大摆的，也没人出来管。
　　“哎呦，那可不行。我这是铁饭碗，哪里能去干那个”。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就捧着你的铁饭碗，晒你的优越感吧。等哪天你这个铁饭碗连泥饭碗都不如，你才知道后悔。
　　“宋老师的画，我非常喜欢，老师以后能不能再给我画几张，当然，我也不会让老师白画，过几天我去城里，买些画笔颜料什么的”。
　　“行，反正我一天没什么事儿，画画就当练功了。就多给你画几张，难得现在还有人喜欢，至于钱不钱的，就免谈”。
　　“那可不行，画画耗神费力，总是要给些钱，我心里才过意的去”。
　　“好，那就到时候再说，你喜欢什么题材的”？
　　“老师自由发挥，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我就喜欢山水画，就给你画这个”。
　　“好，我就不打扰了，老师和阿姨休息吧”。
　　自从上次画布景，林驹就决心好好结交宋老师。
　　宋老师名叫宋银山，别看现在籍籍无名，流落到乡下，一副不得志的样子。
　　几十年之后，宋银山可是大名鼎鼎的画家。
　　他的山水画，在市场上达到了三四万块钱一平尺。
　　宋银山后来回到城里，但是他早期在乡下的作品，尤其走俏。
　　那些作品，大多是三道河的山山水水，比他后期的作品，价格高多了。
　　现在宋银山还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作品会有值钱的那一天，
　　这个时候从他手里拿一幅画，不过是几十元的价钱，将来就能成千上万倍地增值。
　　林驹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
　　林驹出来的时候，见林嘉玲和马达已经回来，就和宋银山一起进了她们的屋子。
　　这是宋银山女儿原来住的房间，看起来还干净整洁。打了个转儿，林驹就回到自己屋里。
　　找出自己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拿出一本《代数》，扔给周冰。
　　“把这本书上所有的例题和习题，都做三遍”。
　　“三遍？那得多少草纸啊”？
　　“周冰，你家穷到连纸都买不起的地步了么”？
　　“那倒没有”。
　　“那就别废话。把这本《平面几何》和《物理》给马达和林嘉玲送去，一人一本，跟你一样，也是所有的例题和习题都做三遍。告诉她们，别问为什么，就照我的话做”。
　　“好，我这就送去”。
　　周冰拿了书，心里暗自腹诽。
　　连着做三遍，你是周扒皮啊。


第57章 奇葩英语

　　上学是不是累，要看对谁而言，对什么而言。
　　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在脑力上是辛苦了一些，但是在体力上，却轻巧了不少。
　　十几岁的农村孩子，在家里就要帮着干活。
　　喂猪喂鸡打猪草，帮着母亲拉扯弟弟妹妹，都是经常要干的事儿。
　　现在住在学校，平常不回家，这些事儿自然就没了。
　　现在的学习，学校抓的虽然也比较紧，一天有早自习，晚自习，但比起后世高考的疯狂，时间以分钟计，甚至以秒计的紧张节奏，还是远远不能相比。
　　况且有许多学生和家长，根本就不指望能考上大学。
　　所以，现在的学习气氛，倒也不算太紧张。
　　在林驹看来，现在的学习气氛，甚至可以用宽松来形容，他也乐得在这里混日子。
　　林驹现在是八年一班的学习委员。
　　现在的学生们，还没有争当学生干部的风气，有的人怕耽误学习，甚至根本就不愿意当学生干部。
　　学生干部也不用选，就是老师看谁有某方面的特长，看着顺眼就指定了。
　　林驹就是卓老师指定的学习委员。
　　他也不用特意去争取威望，开学第一天的那场考试，已经奠定了在班级里的地位。
　　不过，林驹也时常有倒霉的时候。
　　数学课的时候，卓老师讲完课，想偷懒，就把林驹叫到前面，叫他给同学们解答提问，指导解题。
　　以至于林驹怀疑，卓老师很可能是有些方面都不懂，怕在学生们面前丢丑，才把自己推上前线。
　　三道河中学的老师，水平虽然比马家堡子的老师高，但受整体大环境的影响，有的老师水平也不是那么高。
　　被学生给问倒的事情，也偶尔出现过。
　　卓老师这个人嘴快，每当林驹替他讲课的时候，回到办公室就吹牛，说自己省心，有些课林驹就替他上了。
　　别的老师就有样学样，也动不动来这招。于是林驹就更加苦逼，开始替更多的老师讲课。
　　有的老师家里有事儿，干脆就叫林驹给代几天课。
　　曾校长和钱主任，上课的时候，总愿意到教室转悠，看看课堂情况。
　　每当看见林驹给上课的时候，就选择性失明，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以至于林驹有时候都想，你们的心就这么大，难道就不怕我把你们的学生都给教坏了？
　　其中做的最过分的，就是英语老师孙老师。
　　这个孙老师，是个小老头，以前也是城里人。
　　孙老师人很不错，英语水平也不低。问题在于他不是师范出身，以前是工厂了搞设计的。
　　这就造成了一种现象，用当地人的话来讲，叫“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来”。
　　其实就是表达能力差，不善于跟学生沟通。有的时候，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讲不到点子上。把他急得直冒汗，还说不明白。
　　每每这个时候，就得林驹出场救急。有的时候，孙老师甚至主动放弃阵地，把整堂课都交给林驹来讲。
　　林驹在前面讲的口干舌燥，他自己端着个大茶缸子，坐在下面，一会儿吱啦一口。气的林驹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
　　生气的时候不仅仅是白天，晚上也经常生气。
　　这就是跟林嘉玲、马达、周冰这几个货生气。
　　下了晚自习，林驹例行检查几个人的课业。
　　一看作文，林驹的火腾地又上来了。
　　“周冰，你的作文是怎么写的”？
　　“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写的啊”？
　　“我给你的题目是什么”？
　　“《我的英语老师》啊”。
　　“你的英语老师，怎么跟马达的数学老师长得一模一样啊”？
　　“嗯，这个……”。
　　“咱们的英语孙老师，今年多大岁数”？
　　“五十来岁吧”。
　　“那你怎么写成三十七八岁，跟马达的数学老师一个岁数”？
　　“这个……”。
　　“是不是抄马达的”？
　　“不是”。
　　“还敢说不是，连标点符合和错别字都一个不差，还敢说不是抄的，你怎么不把马达的名字也一块抄下来”？
　　“你看看，我不让你抄，你非要抄，我就说林老四，不不不，林老师能看出来嘛，你……”。
　　“林嘉玲，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说别人，正要找你算账呢”。
　　“我又怎么啦”？
　　林嘉玲一脸委屈。
　　“你又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学英语要记住音标，不要用汉字标注英语单词，你看看，你这记的是什么”？
　　“父亲，你记成‘发着’，你父亲，也就是我老叔，竟然成了‘发着’。他是发着财，还是发着面”？
　　“母亲，你记成；‘骂者’，行，这个倒是有点贴谱。我老婶骂大街确实是一把好手”。
　　“还有这个，兄弟，你记成：‘不拉着’，我是不是你兄弟，将来有一天跳河，你也不拉着我？就让我去跳”？
　　“你又不会去跳河”。
　　“我自然不会跳河，你们怎么气我，我也不跳河。可是这个单词，姐妹，你看你记成了什么？‘晒死她儿’，你的姐妹的儿子，就是你外甥吧。你跟你外甥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他给晒死”？
　　林驹这块儿气的肝儿疼，可三个二货却哈哈大小，一副彻头彻尾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有你，马达，你还好意思笑。你看看你这英语。“家”这个单词，我记得你上回标的是什么‘伐木累’吧。对，你说的也对，上山砍木头，是挺累的。这回你倒是接上了，记成‘饭米粒儿’，也是，伐木累了，就要回家吃点饭”。
　　“笑什么笑？再看这个，Thank you，wery much，三块肉，喂了猫吃。你倒是挺有爱心，有肉自己不吃，喂猫吃”。
　　“还有这个，‘你有两下子’，叫你翻译成英语，你这个翻译，我实在是看不懂，来来来，你给我解释一下”。
　　马达坐过来。
　　“这有什么不懂的。‘你’，是不是you”
　　“对”
　　“有，是不是have”?
　　“是”
　　“二，是不是two”?
　　“是”。
　　“下，是不是down”？
　　“嗯……”？
　　“子，是不是son”?
　　“嗯……”？
　　“最后加起来，不就是You have two down son嘛，你有两下子”。
　　似乎也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简直叫你们气死啦。
　　马达姑奶奶，咱别这样翻译好吗？
　　你把我气死没事儿，英国人招你惹你了？你是要把他们也给气死啊。
　　“马达、林嘉玲、周冰，我跟你们商量件事儿好吗”？
　　“林老师，有什么事就说”？
　　“你们仨，到外屋去把菜刀拿来，把我砍死好么？我实在是活不起啦”。


第58章 准备干笔大买卖

　　奉天是安东省的省会，也是东三省的交通枢纽和最大的物资集散地。
　　林驹和黄天大今天就来到了奉天。
　　很快就要秋收，过几天就要放农忙假，林驹准备赶在放假之前，把答应宋银山的宣纸、画笔和颜料买回去。
　　随着落实政策，宋银山、孙老师、乃至于罗雅家这些下放到农村来的人，都会陆续回到城里。
　　林驹必须抓紧时间，赶在宋银山回城之前，叫他画出更多的作品来。
　　现在，宋银山已经给林驹画了两幅山水画，一共要了四十块钱。
　　这笔钱，对于现在的宋银山来说，顶上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按照宋银山开的单子，林驹到了美术用品大楼，买齐了东西。
　　说是大楼，其实也只有五层。不过也算是一座比较大的建筑。
　　“驹子，你买画干什么？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的，有什么用”？
　　“嘿嘿，天大，你别看现在没用，将来用处可就大了”。
　　“二十块钱买一张画，还是有点儿贵”。
　　“这叫做艺术品，无价之宝，将来你就知道了。我劝你，你有机会，也买上一些留着”。
　　“我才不买呢。对了，你最近还打算做什么生意么？现在马上就秋收了，这段时间不出去算命，到时候我帮你忙”。
　　“我准备收蛤蟆，到时候咱俩一块干，你也出点本钱，赚钱咱俩分”。
　　“也好，我回去跟我爸说一下，我跟你一块儿干事儿，我爸会同意。要多少本钱”？
　　“至少五百块吧，你家里有这些钱吧”？
　　“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不过我琢磨有这些”。
　　“我凑够一千块，咱俩一共一千五百块钱，一毛五一个母豹子收，卖到绿江去，一个两毛四，一个蛤蟆能赚九分钱”。
　　“这一茬干下来，一万个蛤蟆能赚九百块钱，咱俩按照本钱分，我六百，你三百，你看行么”？
　　“行，就这么办。不过，供销社收，一个可是两毛钱啊。人家能卖给咱们么”？
　　“咱们收活的，自己上门去取，当时就给钱。他们自己不用晒，钱当时就到手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行，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另外，等我放寒假的时候，咱俩去一趟南方，干一笔大买卖”。
　　“多大的买卖”？
　　黄天大立刻就精神了。
　　“一人挣一万块钱。咦，天大，你怎么了”？
　　就见黄天大脸色发白。
　　“驹子，我走累了，腿有点儿发软，咱坐下歇一会儿”。
　　“好，你坐着，我去买两瓶汽水儿喝”。
　　“好，我嘴唇正好发干呢”。
　　林驹买回来汽水儿，黄天大咕噜噜，一口气儿喝下去半瓶。
　　喝得太冲，连着打了好几个嗝，才缓过劲儿来。
　　“驹子，跟你一块儿干事儿，我愿意，可咱也不能干犯法的事儿啊”。
　　“犯法？谁说要干犯法的事儿啦”？
　　“不犯法，上哪里去挣两万块钱？你知道两万块钱是多少么？把咱俩卖了，也不值两万块啊”。
　　“天大，不要瞧不起自己。光是我一个人，就能赚十来个亿，两万块钱算个什么”？
　　黄天大伸手摸摸林驹的额头。
　　“驹子，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最近上学压力太大了？不行你就休息几天”。
　　哦，又把角色带错了，吓着这家伙了。
　　“天大，我跟你开玩笑的”。
　　“你跟我开开玩笑没事儿，可别跟别人乱说。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精神病呢”。
　　“十来亿没有，不过两万块还是能赚的”。
　　完了，看来驹子真是想钱想疯了。
　　“驹子，做什么买卖，能赚两万块钱”？
　　“现在还不能说，你也不要跟别人张扬这事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把钱准备好，我放了假，咱们就走”。
　　“准备多少钱”？
　　“至少一千块”。
　　“一千块”？
　　“怎么了？多么？我要准备两千块呢”。
　　“不多，不多”。
　　我上哪里弄一千块去？我爸能给我一千块么？他有那么多钱么？
　　到时候，要好好推算一下再说，看看有没有这个财运。
　　“天大，休息好了么？咱去吃饭”。
　　“吃什么”？
　　“到车站前面吃坛肉怎么样”？
　　“好啊，既实惠，又解馋，走”。
　　奉天坛肉，是当地有名的招牌，在火车站前面的一条街上，挨着十来家。
　　一碗坛肉，一碗米饭，就能吃挺好一顿。
　　两人上了公交车，很快就来到坛肉一条街。
　　在街口的一个日杂商店，林驹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个坛子。
　　“驹子，你买坛子做什么”？
　　“顺便买点儿坛肉，给嘉玲姐、马达和周冰带回去，叫他们也解解馋”。
　　“你给他们补课，都不要钱，还给他们买肉吃”？
　　“乡里乡亲的，又是我的学生，成天吃学校的伙食，看着挺可怜的，这不是没办法嘛”。
　　“驹子，你的钱，都给家里买照相机和自行车了，收蛤蟆的本钱够么？要不我回家跟我爸说说，叫他多出点儿钱”。
　　“不用，我有办法，不够我回家里借钱”。
　　“你家的钱，不都是你挣的么，还用借什么钱”？
　　“那不一样，我给他们的，就是给他们的。这回给家里张罗上了了照相买卖，我再赚钱就不给他们，我要留着做本钱，干那笔大买卖”。
　　还不忘那笔大买卖，看来是铁了心要干啊。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
　　不过，林嘉玲、马达、周冰三人倒还听话，就在家里学习。
　　“来来来，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林驹一招呼，三个人赶紧放下书本，围了过来。
　　“哎呀，红烧肉，我最爱吃了”。
　　马达第一个喊了起来，舌头都伸出来。
　　“马达，亏你还是干部子弟，连这都不认识。这叫坛肉，不叫红烧肉，记住了”。
　　“不就是红烧肉么”？
　　好吧，你说是就是，你高兴就好。
　　“马达，你还不快吃，一会儿叫他俩吃光了。你们讲究点儿。周冰，尤其是你，有点儿绅士风度，不知道女士优先嘛”。
　　“唔唔唔，知道，知道，Lady first”。
　　周冰嘴上说的好听，筷子却是不停。
　　唉，都是穷的。
　　“周冰，我到宋老师那里去，吃完了赶紧烧炕”。
　　“唔，你去吧，我一会儿就烧”。
　　东北农村没有暖气，都住土炕，也叫火炕。
　　火炕用石板搭成，上面抹上一层黄泥找平，还可以保温。
　　天冷了，就用火炕发出的热量取暖。
　　火炕每天至少要烧一次，不烧就凉，人睡在上面很容易受凉得病。所以林驹才叫周冰烧炕。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就由周冰烧炕。


第59章 失落的烟把头

　　林驹这回要收购蛤蟆，而不着急自己去抓蛤蟆，是因为秋天抓蛤蟆跟春天不同。
　　春天的时候，是到河边去照。
　　秋天的时候，这种方法就不灵了。
　　秋天蛤蟆从山上下来，一路上要走好几天。
　　为了躲避天敌，蛤蟆夜间行走。白天的时候，就躲起来。
　　从山上到大河中间，基本上都是田地。
　　此时已经开始秋收，玉米和黄豆已经割倒，玉米棒子掰了下去，但秸秆还放在地里面，等水分干透了，再码起来，拉回家里。
　　这个时候，许多蛤蟆就躲在地里的秸秆下面。
　　农民们干活的时候，许多时候就能顺手抓到蛤蟆。
　　每天特意到地里翻动秸秆，也时常有所斩获。
　　也有的勤快人，会到山里的小河小溪里面，翻开石头抓蛤蟆。
　　这里就是下山蛤蟆暂时停留的地方。
　　简单地说，就是春天蛤蟆比较集中，适合于到河边去抓。秋天比较分散，适合于更多的人，零散去抓。
　　这就决定了林驹从众人手里收购的方式。
　　背后的逻辑，自然还是成本和效率的考量。
　　农忙假，正好就是收购蛤蟆的时节。
　　林蛙是两栖蛙类，即使离开水，也能存活较长的时间。这就为持续地收购蛤蟆，提供了可能性。
　　这段时间由于忙于秋收，人们没有多少功夫照相，所以林家的照相生意就暂停，把自行车留给了林驹用，每天到各处去收购蛤蟆。
　　前几天，林甲寅回来了。
　　今年的烤烟生产已经结束，在外面半年时间，林甲寅拿回来了200块钱。
　　照相生意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月，到目前为止，整个风城县，乃至于绿江市，这个生意还是林家独一份儿。生意的火爆，远远超出了原来的预料。
　　林甲寅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跟赵杰英核计，把原来林驹投在照相上的钱，还给了林驹。
　　因为林驹此前跟赵杰英有过约定，以后他自己上学的钱和将来成家的钱，不用家里管。
　　春天卖蛤蟆，后来卖蝲蛄和山菜的钱，都归了家里。照相的钱也归了家里，照相机和自行车的钱再叫林驹出，林甲寅觉得过意不去，家里似乎有亏待林驹的嫌疑。
　　就这样，赵杰英把照相机和自行车以及当初林驹做布景和衣服道具的钱，还给了林驹。
　　林驹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因为他现在收购蛤蟆，也确实需要钱。
　　这段时间，林驹就跟黄天大两人，分头行动，在乡间各处奔走，收购蛤蟆。
　　虽然比卖到供销社少了五分钱，但不用自己晾晒，又能得到现钱，两人的收获仍然不错。
　　傍晚的时候，林驹带着罗雅回来。
　　这几天以来，罗雅放假没事儿，就天天坐着林驹的自行车，跟着林驹到处去收蛤蟆。
　　罗雅对此乐此不疲，林驹自然求之不得。
　　到了罗雅家门口，把罗雅放下，约定明天再一起出去，罗雅蹦蹦跳跳地回家。
　　推车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父亲林甲寅和林乙卯坐在一起，闷着头抽烟，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
　　“驹子回来啦，今天收了多少”？
　　老叔关心地问道。
　　“收了六百来个，明天去沙山寨，在那里约好了，能有七八百个”。
　　“驹子，你有什么好买卖，能让我和你爸干的”？
　　“行，老叔，我琢磨一下”。
　　明年分地单干的事儿，已经基本定下来。
　　这样一来，生产队也就随之解体。
　　烤烟这种集体副业项目，自然也就随之取消了。
　　林甲寅和林乙卯当了一辈子烟把头，也属于农村的手艺人，一向比较受人尊重。
　　不当烟把头，就将跟其他的普通农民一样种地。
　　这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此前，林驹曾经跟老叔说过，叫他将来做个小马车，到各处去收废品。
　　其实这是个非常好的生意，风险小，利润也不低，竞争小，又不用什么技术。
　　但是老叔第一时间就拒绝。
　　原因就是嫌丢人。
　　林驹知道，他们这种人的思想观念，已经定型，想要叫他么做出改变，其实并不容易，也就懒得再费口舌。
　　林驹明白父亲和老叔的心意。
　　他们其实还愿意干烟把头这一行。
　　林驹把自行车放回家，回到了门口。
　　“爸，老叔，我琢磨了。你们还可以接着烤烟啊”。
　　“明年就分地了，都归个人了，谁还种烟”？
　　“生产队不种，自己家种啊。咱们林家堡地多，一家种个五六亩烟，家里粮食也够吃。要想多种烟，卖了钱买粮吃也一样”。
　　“烤烟房怎么办”？
　　林甲寅来了兴趣。
　　“自己盖个烤烟房不就行了么？小一点儿，象生产队烟房一半儿大，也花不了几个钱”。
　　“人手就自己家人干，忙的时候不够用，就跟别人家换工，这回你帮我，下回我帮你”。
　　“地有了，烟还是那个烟，技术还是那个技术，销路也不愁，烟站总是愿意收烟的，收生产队的，收个人的，也没什么两样”。
　　“爸，老叔，你俩没事儿，明天到舅舅那里，跟舅舅核计一下这个法子”。
　　“对啊，我怎么把他舅舅给忘了呢，老五，咱俩明天就去，驹子这招儿，没准还真就行”。
　　林甲寅老爸，什么叫做没准儿就行？
　　一准行好嘛。
　　绿江的烤烟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17年。
　　当初是由外国的烟草公司引进这里种植的，所以叫做洋烟。
　　由于绿江山区独特的气候，这里的烟叶比较薄。
　　在国际烟叶贸易中，烟叶的税收是按磅计算。
　　在同等重量下，绿江烟叶的烟叶量，就比别的地方出产的烟叶多，能卷出更多的香烟来。
　　因为这个原因，绿江的烟叶，比其他地方的烟叶更加畅销。
　　林驹这个主意，并不是他的创意。只是来自于前世的经验而已。
　　有些可笑的是，这个主意，前世恰恰就是林甲寅老爸的主意。
　　只是在时间上，林甲寅想出这个主意要晚一些，要在今年春节的时候，才提出来这个想法。
　　正是在林甲寅的带领下，从明年开始，这里就有许多个人开始种烟烤烟。
　　再往后，在政府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下，对农民的烤烟房进行了改造。
　　改成自动控制温度和湿度的烤烟房，烟叶质量大幅度提高，劳动强度大大减少，收入却上升了许多。
　　直到林驹的前世，烤烟还是当地很多农民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


第60章 营养问题

　　收购蛤蟆的事儿，比林驹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不到八天，林驹和黄天大两人手里的钱就用光了。
　　这回林驹是在二姨家借的钱，本想再去借一回，又觉得上回借的还没还上，再去借不好，也就作罢。
　　一万个蛤蟆已经收够了，除去分给黄天大的，自己能赚六百块。这个效益已经很不错。
　　钱是赚不完的，适可而止也行。今后有的是机会。
　　收来的蛤蟆，林驹分成三份儿，一份在二姨家晾晒，一份儿在黄天大家晾晒，一份儿在三道河自己的住处晾晒。
　　老妈赵杰英打算叫林驹在自己家里晾晒，但是林驹找个借口推辞了。
　　她害怕放在自己家里，没等自己去卖，老妈和大哥就给卖了。
　　那样的话，钱十有八九就进了老妈手里。
　　钱进了老妈手里，就等于进了虎口，再也拿不出来。
　　然后就等着将来盖房子，娶妇儿。便是林驹娶媳妇儿不用家里管，还有老五呢。
　　前天晚上老爸林甲寅说明年自己种烟、烤烟的时候，赵杰英就说过，种烟赚的钱，将来就留给老五娶媳妇儿。
　　老五才多大啊，今年才十二岁，就张罗攒钱给他娶媳妇儿了。
　　等到老五真的娶媳妇那天，这几个钱贬值到什么程度，林驹想都不敢想。
　　但他也没法多说。说了老妈也不相信。
　　这也不怪她，他们这些人，很多人压根儿就没有金融观念。有多少人，都是在这方面吃了大亏。
　　林驹还得为自己的三个学生操心。
　　一是为他们的作业，二是为他们的伙食问题。
　　学校的伙食实在太差，营养根本就跟不上。
　　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不仅耽误身体发育，也耽误大脑发育。
　　林嘉玲那里，林驹跟老叔和老婶说了，因为是自家人，老叔老婶也不怀疑林驹有别的目的。爽快地答应，每月给林嘉玲五块钱零花钱，叫她买点儿吃的。
　　周冰家里，林驹和裴大爷也去了。
　　因为裴大爷是周冰的舅舅，娘亲舅大，说话有分量，周冰家里也答应每个月给五块钱。
　　现在就剩下了马达一家。
　　林驹到了的时候，马二和他老婆正好都在。
　　“哎哟，林老师，快坐”。
　　马二两口子，见到林驹格外热情。
　　“马达呢”？
　　“上大河洗衣服去了，林老师，你别说，我家马达认你当老师之后，还真出息了，以前回家，连书本都不摸，这回回来，有一点儿功夫就学习”。
　　马二你个王八蛋，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你们几个算计我，我能有这三个拖油瓶么？你知不知道，我跟他们一天操多少心？他们比我还大一岁啊。
　　“哼，他敢不学么？我布置的作业不完成，我可真收拾他们”。
　　“对，林老师，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们就把马达这一辈子交给你了”。
　　马二媳妇又爽快起来。
　　不对啊，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把马达的一辈子交给我？有语病啊。
　　马达的一辈子交给我，罗雅怎么办？
　　“二嫂，你们家我二哥是不是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外面跟人搞破鞋”？
　　“哼，他敢，叫我抓着了，把他那玩意给割下来”。
　　“老四，你别胡说八道，你二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啦”。
　　“可我怎么就觉得，马达不是你们亲生的呢”？
　　“老四，你这话里有话，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就直说”。
　　林驹再不客气，就把学校伙食和林嘉玲、周冰家给零花钱的事儿，说了一遍。
　　两口子沉默了好一会儿，马二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林驹的手。
　　“老四，谢谢你。俺们两口子心里有愧啊。自己家的姑娘，还叫你这么操心。这么办，他们两家给五块，俺家也给五块”。
　　“是啊，老四，我总寻思着姑娘能吃饱就行，攒点钱还给他哥盖房子，娶媳妇儿，今天你这么说了，就给闺女五块”。
　　唉，又是盖房子，娶媳妇儿，马达他哥今年也才二十一岁，急什么呢。
　　简直跟我老妈一样。
　　“二嫂，娶媳妇儿没错。但马达的事儿也不能耽误。过了这几年，耽误了身体，马达将来找对象都找不着好的”。
　　“再说了，马达将来念书出息了，进城成了公家人，不也能帮助你们和他哥？你们脸上也有光采不是”？
　　“马达成绩还不错，你们把她交到我手上，也是想叫她有出息。我的本事，你们也知道。只要你们配合一下，马达将来考个大学，问题不大，最次也是个师范和中专，将来也分配工作”。
　　“老四，你别说了，再说俺们两口子就要跳河了，就照你说的办。马达到底是自己家姑娘，哪能不心疼呢”。
　　“好，二哥，二嫂，我走了，你们忙”。
　　“我送送你”。
　　解决了三个学生的问题，林驹轻松了不少。
　　总的来说，事情办得还比较顺利。
　　这固然跟自己的努力有关，但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几家的家长比较开明。
　　在林驹看来，这跟本地不太重男轻女的传统有关，也跟本地人重视子女的教育有关。
　　在他前世的大学时代，有不少外地的同学，家乡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
　　有的女孩子甚至成为换亲的牺牲品。
　　换亲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带，林驹几乎从来就没听说过。
　　从马二家里出来，林驹就骑车去了三道河，把自行车往自己的住处一放，就坐火车去了风城县城。
　　明天是八月十五，传统的中秋节。总要有点儿节日气氛，林驹身上还有一百来块钱，打算买点东西回来，一家人好好过个节。
　　现在老爸和大哥都在家，人也齐全了，正好是一家团圆的时候。
　　转眼之间，自己已经重生半年了。
　　在自己的努力下，目前家里的日子，已经好多了。
　　饥荒还清了，平常的零花钱有了，照相的生意，已经不断地给家里进钱。
　　即使给大哥盖房子，娶媳妇儿，只要有照相这个买卖在，也不用出去跟别人借钱。
　　日子虽然还不算太好，但一天天都在改善。
　　既然老妈舍不得花钱，我就多花几个。
　　人这一辈子，攒钱不是目的，花钱才是生活。
　　每天吃穿不愁，有钱花，活的逍遥自在，就是幸福的生活。


第61章 节日礼物

　　风城县是个山城，县城有十来万人口。
　　要是放在前世，也就是个比较大的镇。不过现在还算是个比较大的县城。
　　林驹下车之后，就直奔副食品商店。
　　林驹上回去绿江的时候，又买了十斤肉票，三十斤全国粮票。
　　这回他打算先买点儿肉和白面，再买点儿月饼。
　　明天就是中秋节，商店里人比较多。买东西的人排成长队。
　　林驹进去转了一圈儿，就发现了窍门。
　　原来是买整个猪肉柈子的人比较多，排队的人就都在这一边。
　　在旁边还有一个人卖瘦肉和骨头，跟前没人排队。
　　林驹立刻明白，这是没人愿意买瘦肉和骨头。
　　他本来想买点儿排骨，一想回家母亲怕是又要唠叨，说他不会买东西，花了钱买了一堆骨头回来，也就只好作罢。
　　把十斤肉票都拿出来，买了十斤瘦肉。照例是分成两块，一块八斤留着自己家吃，另一块儿二斤给黄天大和黄老道。
　　这回跟着黄天大一起收蛤蟆，黄天大出力不少，过节了，借此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这回林驹有了准备，带了塑料布，把肉包起来，放进包里，到了月饼柜台。
　　月饼要票，只收月饼票，全国粮票也不管用。
　　林驹只好一边腹诽售货员死脑筋，一边出来。守在门口，见有人进出，就问有没有月饼票，自己拿全国粮票换，三斤全国粮票换一斤月饼票。
　　问了十五六个人，终于有一个老太太，手里有二斤月饼票，跟林驹换了。
　　一斤月饼是四块，二斤票八块，正好家里八口人，一人一块。虽虽然不多，但林驹算了一下账，心里很快平衡。
　　供销社发的月饼票，一口人才半块，现在虽然只增加一块，但是数量上却增加了200%，短短一年时间，增幅如此之猛，也算是高速增长。
　　这也只有我才能做到啊。
　　这么一想，林驹反倒有些得意起来。
　　剩下的全国粮票，林驹打算全都买白面。
　　不过现在买了，还得随身带着，又累又不方便。
　　林驹就打算办完别的事情，回来再买。
　　副食品商店的前面，就是一商店。
　　林驹想进去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先买了一条红玫瑰香烟，花了两块七。这是给父亲林甲寅的。
　　然后买了一双拉带鞋，三块二，这是给老妈赵杰英的。
　　给大哥林骏买了一双回力鞋，花了九块钱。
　　钱虽然多了点儿，但是经常出去照相，也算是半个艺术工作者，多少也装点儿文艺范儿。
　　尽管他知道，林骏穿上了回力鞋，也是那个德行，还是抱着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尽了心意。
　　老五没事儿的时候，总还是爱偷偷地穿着林驹的回力鞋出去瞎嘚瑟。林驹刷鞋的时候，在外面晒着还没干，老五就偷偷穿上，向他的小伙伴儿们显摆，全然不管合不合脚。
　　正好有小号的，林驹就花了七块钱，给老五买了一双。
　　一是让他有机会显摆一下，二是以后省得自己刚刷完鞋，又要刷鞋。
　　给二姐林骏买的，是一副花手套，腈纶的，算是最时髦的。
　　剩下老六和老七，一人一双腈纶袜子，跟二姐的手套一样，也是目前最时兴的。
　　正好有三八码的黑皮鞋，十二块钱，林驹就想给自己买一双。
　　不过，一想到回家之后，母亲不免又要唠叨，再说自己现在还是学生身份，许多老师还没有皮鞋，自己穿一双皮鞋，未免有些招摇，一狠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自己在学校里面，经常干的是老师的活儿，但在生活上，还要按照学生的标准要求自己，也真是叫人无语。
　　算了，我就是个好人，吃苦在前，享受在后。
　　我又是个超人，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不过也不能过于亏待自己，家里人都有了过节礼物，我自己没有，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倒是不在乎，叫外人知道了，不是笑话家里人么？
　　有了这个理由，林驹心里舒坦起来，给自己买了一支钢笔。
　　原来的钢笔帽，鼻子已经坏了。不能别在上衣兜里。
　　自己现在是半个老师，兜里不别着一支钢笔，象什么话呢？
　　回头到三粮站买了二十斤白面，就赶紧往客运站走，还好，赶上了到三道河的班车。
　　回家把东西往家里一扔，赵杰英还没来得及唠叨，林驹就拿着二斤肉，到了黄老道家里。
　　“黄大爷，这二斤肉给你们，明天过节吃”。
　　“哎呦，驹子又给我送肉来啦，好好好，天大，收下。驹子，今晚别走了，我这里杀鸡，正要去找你呢，今晚咱们爷三个喝一盅”。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天大，你去林驹家告诉一声，他今晚在咱家吃饭，叫他们不用等了”。
　　“好，我这就去”。
　　“天大，到我家里，顺便把拦网拿来，咱俩一会儿去下网，明天过节，弄点鱼吃”。
　　不一会儿，黄天大拿着渔网回来，两人就一起去东砬头。
　　东砬头这里靠山，水比较深，流速缓慢。河底有不少淤泥。
　　这里的鱼，跟二道河别的河段有所不同，以鲶鱼、嘎牙子和鲫鱼为主，个头都比较大。
　　此时天已经擦黑，也没有什么人，黄天大就脱光衣服下水，把渔网布设在水里。
　　今天晚上，渔网就放在这里，明天早晨再来起网。
　　回来到了黄天大家门口，就听着前面有女人在说话，声音挺高，一听还是老妈赵杰英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跟人吵架了？
　　不至于啊，老妈不是这种人啊。
　　林驹悄悄凑过去，恍恍惚惚看见几个人，除了母亲，还有老婶、胖嫂子等三个人。
　　“你们老四孝敬，他花钱也是孝敬你。我倒是想买了，可哪有那个钱啊”。
　　这是胖嫂子的声音。
　　“俺家这个死老四，我是管不了她啦，手里有几个钱，就知道花。我这个拉带鞋，就是今天给买的，还说是什么节日礼物，家里人人都有份儿”。
　　“你说咱们农村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等他回来了，我非要好好说他一顿不可”。
　　“三嫂，你这个拉带鞋，穿着挺好看的，哪回我出门儿，你也借我穿穿”。
　　“行，他老婶儿，咱们妯娌谁跟谁啊，你想穿，就来拿，反正我儿子给我买的，我养活他这么大，给我买双鞋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林驹放心了。
　　这个老妈，这是穿着新鞋出来显摆了。
　　不过，你这个时候出来显摆，似乎有锦衣夜行之嫌啊。
　　明天白天你再出来显摆，看见的人岂不是更多？


第62章 文昌之财

　　在生活仍然普遍窘迫的时候，除了过年的时候，至亲好友之间会互相宴请之外，平常的时候，人们几乎不会请人吃饭喝酒。
　　即使在宴请的时候，也是请家里的长辈们。
　　象林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会有人请喝酒。
　　黄老道也算是有点儿脸面的人，现在主动要林驹留下来喝酒，尽管有黄天大的关系加成，也是给足了林驹面子。
　　黄老道没请林甲寅，却找了林驹，可见在他的眼里，林驹要比林甲寅重要。
　　这层关系，林驹自然明白。
　　对于黄老道的心意，林驹坦然接受。
　　年龄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看一个人做的事情。
　　起码到现在为止，放眼整个马家堡子，还找不出几个人，能做出林驹这样的事情来。
　　酒过三巡，黄老道放下了筷子。
　　林驹递上一根烟，给黄老道点着。
　　林驹现在兜里经常揣着烟，就是一毛二一盒的白猫烟。
　　他自己几乎不抽，遇到有事儿的时候，和比较顺心人的时候，才会给上一棵。
　　“驹子，我听天大说，寒假的时候，你要去南方做一笔大买卖”？
　　“是的，黄大爷，我是有这个打算。你以为如何”？
　　“我推算了两回，可做，不过，到时候怕是要有些纠纷，你们还要小心”。
　　“有些纠纷也正常，毕竟这么大一笔生意，环节不少。富贵险中求，到时候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做成”。
　　“好一个富贵险中求，年轻人就该有些闯劲儿。本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想办法解决”。
　　“黄大爷只解决天大的那份儿就行，我那份儿我自己解决”。
　　“如此也好，到时候你们就去吧”。
　　“黄大爷，这回本钱不小，你就不怕赔了么”？
　　“哈哈哈，驹子，问得好。这才几个钱？我还赔得起。我这一辈子，赔的比这大的事儿多了，哪里会在乎这几个钱”？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钱才用得其所”。
　　明白了，这个黄老道，又是一个二姨夫式的人物。当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驹子，你到底要做什么生意？今天也没有外人，能不能说说，我天天都在猜测，可就是猜不出来”。
　　这几天，黄天大动不动就问林驹这个事情，这会儿又问了一遍。
　　“天大，林驹不跟你说，就有不说的道理。若是不小心把消息透露出去，别人知道了，岂不是就跟你们抢生意”？
　　“不过，我可以交给你个底儿，这是一笔文昌财”。
　　“文昌财，难道跟文化艺术有关？驹子，我爸说的对不对”？
　　黄老道一说出来，林驹心里不禁震惊。
　　看来黄老道确实推算过这笔生意。重要的是，他算得还真准。
　　文昌，就是文昌星君，主管天下文学艺术，文字教化。
　　林驹要做的生意，还真就属于这个范围。
　　“黄大爷说得对，就是文昌之财。黄大爷，真是令人佩服”。
　　“雕虫小技而已，天大，你也不要问了，到时候跟驹子去便是”。
　　林驹并不是不相信黄天大。如果如此，他也不会找黄天大做这笔生意。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笔生意虽然比较大，但门槛儿很低。
　　说穿了，只是一个信息的事儿。
　　如果别人知道了，也能去做这个生意。甚至可能比林驹做的更好。
　　重生之后，林驹虽然大体上混的风生水起，这个时代也比较落后。
　　但是，这并不说明这个时代就没有能人。
　　一个小小的马家堡子，就有陈二成和黄老道这样的高人，更何况大地方呢？
　　一场酒喝了两个来小时，林驹喝的晕晕乎乎，也没回家，就在黄家睡了。
　　第二天一早跟黄天大去起网，这一网收获不小，得了十五六斤鱼。
　　林驹把鱼分成三份儿，黄天大一份儿，自己家里一份儿，另一份儿给罗雅家送去。
　　“哎哟，林驹又给送鱼来啦，谢谢你”。
　　罗婶也不客气，高兴地接了过去。
　　“昨天晚上下网抓的，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顺便给你家送点儿”。
　　“对了，林驹，你今天有事儿么”？
　　“没事儿，罗婶有事儿么”？
　　“你要是没事儿，一会儿吃完饭，就骑自行车带着罗雅，去三道河买点东西。我家这个月的东西还没领呢”。
　　“好，我回家吃饭，一会儿就去”。
　　罗家虽然下放到农村，但户口还是非农业户口，仍然吃商品粮。只是粮油关系迁到了三道河。
　　买粮，买肉什么的，也都在三道河买。
　　标准没有原来做市民的时候高，跟二大娘这样的非农业户，是一样的标准。
　　林驹赶紧回家吃饭，就等着一会儿带罗雅去三道河。
　　别说他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是有其他事情，他也会推辞。
　　毕竟帮着罗雅办事儿，才是大事儿。
　　吃过饭正准备要走，才发现自行车没了。
　　“二姐，自行车呢”？
　　“叫大哥骑走了”。
　　“今天又不照相，他骑车出去干什么？我还要去三道河呢”？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问他也不说。把回力鞋穿上了，又是梳头又是洗脸的，好像看对象似的”。
　　林驹不禁心里一愣，涌起一股不详之感。
　　“二姐，最近没人给大哥介绍对象吧”？
　　“有啊，头半个月之前还有人给介绍呢”。
　　“哪里的姑娘？姓什么”？
　　“周家堡的，姓周”。
　　“成了么”？
　　“没成，妈和大哥去看了，大哥没看中，找人访了，那家人不行，不会过日子”。
　　相亲时了解一下对方家庭情况，是各地都有的风俗。
　　这一带人也是如此。不过更加注重对方母亲的情况。
　　在这里人看来，一个家庭的母亲什么样，女儿就什么样。
　　母亲正派，女儿就正派。
　　母亲会持家过日子，女儿也是如此。
　　“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胡巧，你还记得吧”？
　　“哦，记得，我跟妈和大哥都说了，没人给大哥介绍她”。
　　“哦，那就好”。
　　“过两天还有人给大哥介绍对象，忙过这几天就去看”。
　　“呵，大哥现在还成了宝儿了”。
　　“那当然，咱家照相这么赚钱，谁不想嫁到咱家来”？
　　奔着钱来，倒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胡巧那样的人就行。
　　自行车已经骑走了，林驹无奈，就只好跟罗雅步行去三道河。


第63章 采蚕茧

　　有钱有票，买东西就很简单，林驹和罗雅很快就往回走。
　　路过三道沟的时候，就见有人在道边的蚕场上采蚕茧。
　　这个时候，蚕茧已经采摘完毕，现在采蚕茧，就是采摘那些剩下的，摘下来就归自己。
　　因为蚕场都是生产队的，给公家干活，未免就有人偷懒图省事儿。
　　柞蚕树一般都在一人来高，人们采摘的时候，太高的，太低的蚕茧，以及比较偏远地方的，未免就马虎，就会有一些蚕茧留下来。
　　“林驹，咱也不着急回家，去采蚕茧吧”。
　　罗雅起了好奇心，就停了下来。
　　“好啊，那就上去看看。采着了，正好你回家炒茧蛹吃”。
　　柞蚕的一生，一般要经历四个生态形式。
　　春天是蚕蛾，蚕蛾产卵后，变成蚕，就像大绿虫子一样。
　　蚕在柞树叶子上采食，然后吐丝做茧，在蚕茧里面变成蚕蛹过冬，第二年春天，蚕蛹再变成蚕蛾产卵，变成蚕。如此循环往复。
　　现在采集的，就是蚕蛹。
　　蚕茧的外壳可以缫丝，一个茧壳可以抽出两根七八百米长的蚕丝，这个蚕丝，就是丝绸的原料。
　　无论是蛹、蛾、蚕，都可以吃。其中蛋白质含量较高，两个蚕蛹就可以顶一个鸡蛋。
　　柞树叶子已经变黄，但还没有落下。蚕茧就隐藏在树叶当中和枝头上。
　　“林驹，我找到一个，哎呀，这还有一个，哎呀，林驹，你快过来，这棵树上好多啊”。
　　罗雅一惊一乍的，林驹过去，果然见这棵柞树山上有不少蚕茧。
　　两人一起动手，仅仅在这棵树上，就采下来二十多个。
　　“这么多，够炒一盘啦”。
　　蚕茧的吃法很多，可以炒、炸、煎、炖甚至生吃都可以。
　　蚕还可以包饺子，吃起来有一种特别的美味儿。
　　雄蚕蛾还是一种名贵的滋补品，强肾健体。
　　当地人经常用雄蚕蛾泡酒喝来补肾。
　　这棵树，位于蚕场边缘，估计是当初社员们忽略了这里。
　　“罗雅，小心点，别扎脚”。
　　此时天已经凉了，蛇很少出来，在蚕场上，主要防止被树茬子扎脚。
　　“没事儿，我知道啦，你也小心点儿”。
　　两人就沿着蚕场边缘找，用了一个来小时，摘了一百来个茧。
　　“罗雅，回去吧”。
　　“不急，再找找”。
　　“回去晚了，你妈在家里要着急了”。
　　“好吧，那就回去，可是这么多茧，怎么往家里拿”？
　　“没事儿，我有办法”。
　　林驹薅了几把野草，就开始编筐篓，没多一会儿，就编成了。
　　虽然形状很难看，但是也能装东西。
　　“林驹，你编的好难看啊，真笨”。
　　“嘿嘿，能装东西就行”。
　　“看我给你编一个漂亮的”。
　　“好啊，你编一个给我看看”。
　　罗雅编了一会儿，不是筐篓，是一个草环。
　　“林驹，这个给你戴上，你蹲下来，我给你戴”。
　　林驹顺从地蹲下，罗雅就给他戴上草环。
　　“嗯，这么看起来，你就漂亮多了”。
　　“那当然，我长得本来就帅么”。
　　“哼，没羞没臊的，哪里有自己夸自己的。走啦，回家”。
　　罗雅拎着草筐，林驹跟在后面，拿起买来的面、肉，两人就往回走。
　　罗雅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看得林驹心里阵阵温暖。
　　走了没多远，就见前面一片火红。
　　这是两边山上的枫叶，经过霜打后，已经变红，成为一片美丽的风景。
　　山脚下，一个人正拿着画架，似乎在那里作画。
　　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能到这里作画的，大概只有宋老师一个人。
　　“罗雅，等等，咱们到那边去看一下”。
　　“看谁，那个画画的人么”？
　　“对，他可能是宋老师”。
　　两人来到跟前，果然是宋银山。
　　“来来来，林驹，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个人给我当模特呢”。
　　“宋老师，怎么当模特”？
　　“这里山水景色不错。不过光有山水，没有人，终究缺了些活力，这个小姑娘和是你一起的吧，你俩就给我当一会儿模特，我把位置找好了就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好啊，你就把我俩画进画里去吧”。
　　罗雅一听就高兴了。
　　“这也是天意，这幅画，就是给你画的，你今天凑巧就来了，你就自己当一回主人公吧。来，小姑娘，你就坐在那块石头上”。
　　“林驹，你站在小姑娘边上，把袋子背上，对，就这样，小姑娘，把你的筐拿到跟前，就放在脚底下，对，就这样，这才有生活气息”。
　　“你们俩可以随便说话，不要拘谨，尽量自然一点儿，对，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这一会儿，就是半个多小时。
　　“好了，你们过来看看”。
　　两人凑过来，就见画面上已经多了两个人物，在山上枫叶的映射下，两人的小脸儿也显得红彤彤的。
　　林驹不得不佩服宋老师的创意，把他和罗雅加上去之后，这幅画立刻显得鲜活起来。
　　“林驹，你知道么，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带美术班”。
　　“美术班？学校要成立美术班”？
　　“是高考美术班。从下学期开始三道河就要成立高中部，周围五个公社的高中生，都到三道河中学来。全县考美术学院的学生，就都集中到到三道河来，估计也有四五十人，你以后的九年级，十年级，就都在三道河念，在这里就能直接高考，不用到县里去”。
　　风城县目前一共有五所高中，分别是县一中，县二中，铜羊中学，青城中学和石门中学。
　　三道河位于风城东北部，俗称北片。
　　以前东北部几个公社的高中生，都要到铜羊中学H县里的一中、二中读高中。
　　随着高考的恢复，现在念高中的学生越来越多。每年还有大量的复课生复读。
　　这样一来，原来几个高中就变得非常拥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三道河中学重新设置了高中部。
　　之所以选择三道河中学，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是三道河地理位置还不错，交通比较方便。
　　二是三道河以前就有高中部，前几年才取消了。
　　三是三道河高中有现成的校舍，只要稍加修缮，就可以使用，能节省大量的开支。
　　县里教学质量最高的，是县一中，其次是铜羊中学。
　　放在以前，县一中是最好的去处，不过一中竞争激烈。
　　然后就是距离比较近的铜羊中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这么一调整，林驹就很可能留在三道河读完高中，并参加高考。


第64章 留下来也不错

　　三道河中学成立高中部，对于林驹来说，是个好消息。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以能考入县一中为荣。
　　因为那里师资力量强，教学质量高，升入大学的几率自然就高。
　　但是，对于林驹来讲，这个优势就无所谓了。
　　以他现在的成绩，即使在三道河中学，该考上大学，也一样上大学。
　　留在三道河，首先是离家里比较近，家里有些什么事情，便于自己照顾。
　　离家里近，也就是离罗雅近。
　　到了县里上学，想跟罗雅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罗雅明年就可能回到绿江，林驹想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地多跟罗雅在一起。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已经在三道河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跟老师们比较熟悉。属于这里的学霸级人物。
　　每个学校都喜欢留住有升学希望的好学苗，老师们对他一定比较宽松。
　　这就为自己做生意赚钱提供了有利条件。
　　自己有什么生意，就可以离开学校外出，校方也不会对他严格要求。
　　如果到了县一中或者铜羊中学，他就享受不到这个优惠条件。
　　往回走的时候，罗雅情绪有些低落，几乎不说话。
　　“罗雅，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么”？
　　“没有”。
　　“不对，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这会儿就没话啦”？
　　“林驹，你将来会上一中去吗”？
　　哦，原来是如此，是怕我上了一中，见面不容易了。
　　“不去，刚才宋老师不是说了么，将来可以在三道河念高中，我就在这里考大学”。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啊，太好了，这样我就能经常见到你啦”。
　　“那是当然，我也能经常见到你”。
　　“说话算数，拉钩”。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罗雅得了林驹的承诺，蹦蹦跳跳着跑了。
　　开学的第一天，就宣布了成立高中部的消息。
　　紧接着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实际动作。
　　上面来了人，开始修缮校舍，一些新教师，也陆续调入。
　　宋老师说的成立美术高考班的事情，也得到了证实。全县所有的美术特长生，都集中到三道河中学来。
　　最先成立的，就是复课班，收的自然都是往届落榜的学生。
　　一开始打算开两个复课班，消息传出来之后，报名火爆，很快就又增加了一个班。
　　有不少外地的人，甚至外省的人，都求亲告友，挖门倒洞，把自己的孩子弄到复课班来复读。
　　复课班的学生，成分也比较复杂。除了身份和地域上的差别，主要是年龄上大小不一。
　　有的十八九岁，有的已经二十五六岁。
　　有的是去年落榜，有的是前年和去年连续两次落榜。
　　所有人都怀揣着一个大学梦、中专梦。或者说，一个走出农门，改变自己身份的梦想。
　　即使是三个复课班，每个班都达到了七十来人。
　　教室里挤得满满的，原来两个人一个课桌，有不少坐了三个人。
　　成立复课班，是为了满足复课生高考的应急要求。
　　至于高中部的九年级和十年级应届生，则计划于明年秋天开学的时候设立。
　　林驹所在的八年级这一届，明年既可以直接在本校升入高中，也可以考入县一中和铜羊中学。
　　他们还有将近三年时间，来准备高考。
　　在林驹看来，如果采用他前世的时候，一些中学实行题海战术和魔鬼式管理的方法，即使是三道河这样的农村中学，高考成功率也可以达到至少百分之三四十以上。
　　因为这个时候教学质量普遍较差，即使是城市学校，也不比农村学校强多少。
　　现在的高考录取率在百分之四、五左右，如果林驹是校长，他就会采取那种方式。
　　问题在于，他不是校长，在校长眼里，还只是个比一般人聪明一些的初中生。
　　即使他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还是先管好自己和身边人吧。
　　自己倒是不用怎么管，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三个二货学生身上。
　　林驹替孙老师讲完课，就到了教室后面的大墙外面。
　　这里有一个豁口，有的学生就时常从这里溜出去，跑到校外去听评书。
　　《岳飞传》中午的播出时间是11点，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是11点半，等到下课的时候，评书正好讲完。
　　这几天，林嘉玲、马达和周冰三人，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动不动逃课。
　　林驹怀疑，这三个货就是偷偷出来听评书。
　　现在，他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准备抓现行。
　　不时地有学生偷偷溜出来，他们也都认识林驹，知道他是半个老师。起初有些害怕，见到林驹没什么反应，就嘿嘿一笑，赶紧溜走。
　　林驹蹲在墙根地下，躲在大树后面，就听得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正是林嘉玲和马达。
　　先是林嘉玲，然后是马达跳了出来。
　　“周冰，出来吧，没人”。
　　接着周冰跳了出来。
　　“没看见林老四吧”？
　　周冰的声音有些疑惑。
　　“没有，他这会儿说不定到哪里挺尸去了”。
　　这是林嘉玲的声音。
　　“还好，我就怕叫他给抓着了”。
　　“哼，他敢抓咱们，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周冰也不是好惹的”。
　　“林老四跟黄天大学过功夫，你打不过他”。
　　“明着打不过他，我给他来阴的”。
　　“你怎么对付他”？
　　“实在不行，我晚上往他水杯里撒尿”。
　　林驹这个气啊。
　　这三个小混蛋，老子教你们还教出仇来了。
　　表面上一口一个林老师，背后就是林老四。不是挺尸，就是撒尿，老子要是再不好好收拾你们一顿，今后还不得拿把斧子把我给剁了？
　　“周冰，你那么干，有点儿太缺德”。
　　唉，还是马达有点儿良心。
　　“倒也是啊，似乎有点儿对不起林老四。马达，你说怎么办好”？
　　“不如弄点儿巴豆，叫他跑肚拉稀，起不来炕，他还怎么管咱们”？
　　这个臭丫头，比周冰还狠。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三位同学，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驹笑嘻嘻地从大树后面出来，堵在三人跟前。


第65章 逃课

　　一见林驹出来，马达吓得扑腾一声，就坐在地上。
　　周冰拔腿就想跑，林驹一跃而起，一脚就把周冰踢倒在地。
　　“小样儿，想跑，落到我的手里，你还想跑”？
　　“林老师，不敢了，我错了”。
　　“错了？错在哪里，你说说”。
　　“错在不该吹牛，不该偷着跑出来，不该背后叫你林老四”。
　　“你吹什么牛啦”？
　　“我，我不该说往水里撒尿，我就是吹吹牛，其实不敢干的”。
　　“巴豆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不是我说的，是马达出的主意”。
　　“我挺尸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也不是我说的，是林嘉玲说的”。
　　“马达，林嘉玲，你看看，就他这熊样，你们还跟他一起玩儿，我这边儿一问，他就把你们给卖了。就他这样的，一点义气没有，将来把你们给卖了，你们俩还帮着他数钱呢”。
　　“是啊，周冰，你怎么这么缺德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弄巴豆的事儿啦”？
　　马达终于站了起来。
　　“马达，你也不用装。你以为你的话我没听见么？说，我究竟跟你有大多仇恨，你要弄巴豆害我”？
　　“嘿嘿嘿，林老师，我不就是吹吹牛嘛。不信你问林嘉玲”。
　　“对对……”。
　　“林嘉玲，你给我住嘴。亏你还是我姐姐呢，有你这样的姐姐么？好了，你给我记着，下回回家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老叔和老婶，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没人管你，你就天天听评书”。
　　“嘿嘿，林老师，你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姐弟俩谁跟谁啊”。
　　“咱俩就是仇人跟仇人”。
　　“嘿嘿，林老师，俺们错了，再也不敢了，你给个机会”。
　　“好，你们要我给你们什么机会”？
　　“下不为例”。
　　几个小傻瓜，想得倒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你们也承认自己错了”？
　　“是是是，错了”。
　　“好，既然犯错误了，就该受到惩罚，付出代价。现在我就提出处理意见，你们自己选择”。
　　“第一，你们不是不愿意我管着你们吗？好，正好我也懒得管你们。每天给你们布置作业，补课，批改作业，辅导，浪费了我大量时间和精力，耽误我赚钱。从此以后，我不管你们，你们回到学校去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林老师，你消消气，我们错了还不行么，你可千万别不管我们。回家之后，家里会骂我们的”。
　　“你家里骂你，关我什么事儿”？
　　“林老师，您大人大量，咱们都是马家堡子人，你爸是我三大爷，我爸是你老叔，都是实在亲戚”。
　　林嘉玲，你这个时候知道实在亲戚啦。
　　“第二个处理方案，有三条。第一，以后不准迟到、早退、逃课”。
　　“好好好，我们保证做到”。
　　“第二条，这个周六之前，把数学，物理、化学课本上所有的例题，都抄写两遍”。
　　“怎么又抄例题啊”？
　　“不抄也行，你们走吧，我不管你们啦”。
　　“抄抄抄”。
　　“第三条，回去之后，每人写一份检讨，晚上交给我。必须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不合格的重写，直到合格为止”。
　　“好，写”。
　　“明天早自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检讨”。
　　“林老师，这个是不是……”？
　　“你们是不是不愿意啊”？
　　王八蛋才愿意呢。
　　“愿意，愿意”。
　　“真的愿意？这可不是我逼你们的”。
　　不是你逼得，是哪个混蛋逼的？
　　“真的愿意”。
　　“好，还有最后一条”。
　　还有啊，你有完没完？
　　“每人罚款三块钱。把你们这个月的零花钱拿出来，交给我，我去给你买刀切纸和学习用品，这个月的零食，你们就别吃了”。
　　“林老师，别啊，换个法子行不行”？
　　“好，那就换第一个法子，我什么也不管你们啦，今天晚上就搬回学校去住吧，正好我清净一下”。
　　“交钱，我们交钱”。
　　三人万分不舍地，从兜里掏出钱来。还在犹豫时，就被林驹一把抢了过去。
　　这一招经济处罚，才是叫三个小家伙最心疼的。
　　“一人三块，倒时候我会把账单给你们，你们放心，我有钱，保证不占你们一分钱，全花在你们自己身上”。
　　“咦，你们怎么还不走？没事儿啦，该去听评书，就去听评书”。
　　“不听了，不听了，我们回去学习”。
　　“学习好坏有什么要紧的？还是听评书要紧，听听金兀术怎么样了”？
　　林驹走了，三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呆立当场。
　　“周冰，都怪你”。
　　马达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对象。
　　“怎么能怪我呢”？
　　“要不是你蛊惑我俩，我俩能跟着你出来么”？
　　“对，就怪你。林老四现在拿我都不当姐姐了，你一点也不讲义气，都一个就把我俩给卖了”。
　　“他自己听见的，我就是不卖你俩，他不也知道了么”？
　　“那不一样，他知道是他知道，你出卖我俩，是你出卖我俩”。
　　“你们还讲不讲理啊”？
　　“讲理，你刚才怎么不跟林老四讲理”？
　　“他都能讲课，小嘴巴巴的，谁能讲过他，现在钱没了？你说怎么办吧”？
　　“你俩还讲不讲理啊，我的钱不也叫他给没收了么”？
　　“那你也得补偿我俩”。
　　“我没钱啊”。
　　“没钱出力，从今天开始，我俩那屋子打水，烧炕，就是你的事儿啦。马达，走”。
　　“喂喂喂，你们别走啊，再商量商量，你们不能这么做啊，落井下石啊”。
　　晚上，周冰给林嘉玲和马达烧完炕，又把水缸里的水打满了，就开始写检讨书。
　　写了两边，林驹都以认识不深刻为由，打回去重写。
　　马达和林嘉玲也是如此，也被连着打回两遍，才勉强合格。
　　三个人在一起抄写书上的例题，瞅着林驹出去跟宋老师闲聊的功夫，琢磨着如何逃过明天在全班面前的公开检讨。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主意来。
　　第二天早自习，三人站到讲台上，挨个念检讨书。
　　最后林驹带头鼓掌，全班同学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林驹表扬了三人知错就改的精神，号召全班同学向他们三人学习。
　　三个人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林驹走后，同学们问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林老四，简直就是个魔头啊”。
　　从此以后，八年一班的同学，再也没有人敢偷偷跑出去听评书。
　　班主任卓老师还挺纳闷，别的班总是有学生逃课听评书，自己班却没有，还是自己教导有方啊。


第66章飞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到了1980年。
　　今天是1980年1月10号，星期四，阴历十一月二十三。
　　再过十来天，学校就会放寒假。
　　林驹筹划已久的赚大钱项目，就要开始。
　　今天跟黄天大到奉天市来，就是他赚钱计划的一部分。
　　昨天，林驹跟班主任卓老师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出门几天，请几天假。
　　林驹学习上没什么问题，又经常帮着老师们上课。有几天不上学，自然没有哪个老师在乎。
　　卓老师还好心提醒，叫林驹不用着急，有什么事儿，就尽管在外面办，过几天回去，赶上期末考试就行。
　　按照林驹的要求，卓老师还爽快地到学校给林驹开了介绍信。
　　现在，林驹就跟黄天大带着学校的介绍信，前往奉天的地方国营第二塑料制品厂。
　　现在的国营企业，也叫全民企业。
　　具体地分，又分两种。
　　一种是全国性的国营企业，其实就类似于后世的央企。
　　一种是各个省市地方的国营企业，叫地方国营企业。
　　今天林驹来的这个第二塑料制品厂，就是地方国营企业。
　　昨天晚上下了雪，两人走在路上还有一点儿滑。
　　两人在街上转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劳保用品商店。一双鞋十二块钱，买了两双翻毛皮鞋。又买了两双毡袜。
　　出了门，两人就在大街上脱下黑色的棉靰鞡鞋。把毡袜塞进翻毛皮鞋里，单的翻毛皮鞋，就可以当棉鞋穿了。
　　“驹子，一双翻毛皮鞋，十多块钱呢，咱花这么多钱，买这鞋干什么”？
　　“天大，这就叫做人靠衣装马靠鞍，今天来办事，不穿的好一点儿，人家敢跟咱们谈买卖么”？
　　“好好好，你总是有理，我听你的还不行么？咱们今天来，到底谈什么生意”？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跟他们谈的时候，你注意听，不要乱插嘴，将来这里的事情，就要由你来办”。
　　“好吧，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我听你吆喝”。
　　两人先进了收发室，看过介绍信，登记一番，就进了业务科。
　　“请问，哪位是科长”？
　　林驹进门就问。
　　见说话挺冲，屋里的三个人抬起头，看看两人衣着，还比较顺眼。一个带着眼镜的人站了起来。
　　“我就是科长，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绿江市三道河中学的，想找你们谈点儿业务”。
　　“你们一个学校，找我们谈什么业务”？
　　“我们学校要搞勤工俭学活动，跟你们定做一批产品”。
　　“什么产品”？
　　“飞碟”。
　　“哈哈哈，你怎么不做飞机呢，飞碟，我们做不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连黄天大都感到不好意思。
　　这两年，信息的传播多了起来，人们逐渐知道了飞碟这种科幻中的东西。
　　现在林驹竟然要做飞碟，岂不是可笑。
　　“我看你年纪不大，你还是学生吧”？
　　“我不是学生，我是老师，这是我的介绍信”。
　　黄天大悄悄拽了林驹衣袖一下，但林驹根本就不搭理他。
　　完喽，这回丢人丢到家啦。
　　驹子这回竟然要做飞碟，真是疯了。
　　“我说的这个飞碟，不是科学幻想小说中的不明飞行物，而是一种塑料玩具，我这里有图纸”。
　　科长看看林驹，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图纸。
　　纸虽然不是专业的绘图纸，但图画的非常正规。
　　“这图是谁画的”？
　　“我”。
　　“你学过设计”？
　　“跟老师学过，我的一个老师原来就是搞设计的”。
　　林驹前世是工科男，绘图自然是基本功之一，画一个简单的飞碟图，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你说的这个飞碟，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是一种玩具，也是一种体育用品。也可以叫做飞盘。以你们厂的生产能力和技术条件，完全能够生产出来”。
　　“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生产么”？
　　科长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能说大话。
　　“不过是先开模具，然后用注塑机注塑而已，这个飞碟结构这么简单，有什么难的”？
　　“你知道开个模具要多少钱么”？
　　“不过几十块钱而已”。
　　“你说的轻巧，几十块钱你拿啊”？
　　“我拿”。
　　林驹说的斩钉截铁。
　　这回科长沉默了。过了会儿，才又说话。
　　“你们要多少”？
　　“十万个”。
　　“什么，十万”？
　　四个人一起喊了出来。
　　业务科三个人，再加上黄天大。
　　“十万个，你知道要花多少钱么？再说了，你这个东西，从来就没见过，谁会买，你们学校有十万个学生么”？
　　“不是卖给学生，是学校卖给别人。我知道，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生意。不如这样，你找人核算一下成本，给我报个价，咱们再来详细谈下一步的合作。对你们来说，这可是一笔大业务啊”。
　　“你们要是不干，我可要一厂去干了”。
　　“好，你等一会儿”。
　　科长出去，黄天大急忙把林驹拉到门外。
　　“驹子，你到底是什么打算？真要做这个什么什么飞碟”？
　　“天大，你以为我是到这里来开玩笑的么”？
　　“到时候卖给谁去？这东西，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的”？
　　“嘿嘿嘿，天大，你别担心。即使不能吃喝，至少还能当瓜子盘和烟笸箩用吧？当个盘子盛菜也行啊”。
　　“好好好，驹子，我说不过你”。
　　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人啊。
　　流年不利啊，早知道这样，早晨出来的时候，就该起一卦掐算一下啊。
　　不过，现在算一下也不晚。
　　黄天大算了一下今天的日子和时辰，就用诸葛亮马前课起卦。
　　大安、流连、速喜……。
　　最后时辰落在“速喜”上。
　　速喜，就是很快就有好消息的意思。
　　黄天大心里怀疑，又推算了一遍。
　　没错，就是速喜。
　　老天爷啊，从哪里能看出来速喜呢？
　　不一会儿，科长回来了。
　　“我们主任请你去一趟”。
　　主任，其实就是厂长。
　　进了主任的屋子，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主任，另一个是管技术的。
　　业务科长姓吴，吴科长。
　　吴科长报价，一个飞碟两毛钱。
　　“你刚才说了，模具钱你出，对不对”？
　　“对，我出”。
　　“想要我们生产，行，但是你得先付款，后生产”。
　　“可以，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
　　“好，你说”。
　　“第一，春节前你们给我试生产出二百个样品来，这二百个样品钱，我照价付款”。
　　“第二，今后你们只能给我生产这种飞碟，不能给别人生产，正月十五之前，我要五万个。正月初八，我给你们送钱，作为预付款”。
　　“你们算一下生产能力，看看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
　　“我们的生产能力没问题。但五万个飞碟，就是一万块钱，你能拿出来么”？
　　“当然能。退一步讲，即使我拿不住来，你们也不用赔钱，是不是？顶多生产二百个样品，一个工人忙活一阵，我还给你们样品钱”。
　　这个方案，就是刚才几个人核计的，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风险。没有理由不答应。
　　于是林驹交了四十元的模具钱和四元的样品钱，离开了塑料厂。


第67章 大西洋底来的人

　　往回走的时候，黄天大就一直在火车上反复推算。
　　“怎么样？天大，你推算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财运”？
　　“驹子，财运是有，也是一笔大财，文昌之财。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咱俩到底怎么才能把钱挣到手”。
　　“你这个飞碟，能卖出去么？五万个就是一万块钱，还得先交钱，咱俩从哪里弄一万块钱”？
　　“不是跟你说了么，到南方去弄啊。你只管准备好一千块钱就行”。
　　“一千块钱，我爸准备好了。加上你的一千五，也不过两千五，怎么能变成一万？什么东西能翻这么多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靠，又是到时候，
　　我认识你算是到了血霉，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提心吊胆的，净干些悬事儿。
　　“好吧，我就豁出去这一百来斤，随你折腾吧”。
　　“天大，你不要那么悲观，飞碟这一笔生意做下来，咱俩一人至少能赚上两、三万块钱”。
　　黄天大一激灵，差点从车座上秃噜下去。
　　驹子，你饶了我吧。
　　一人两三万块钱，咱抢钱啊？抢钱也没地方抢去啊。
　　我不想要两三万，有个两三千，我就知足啦。
　　我才十六岁，还没娶媳妇儿，不想这么早死啊。
　　咱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不好嘛？
　　黄天大趴在茶桌上迷糊着了，林驹坐在椅子上假寐。
　　但在内心里，林驹也是心潮起伏。
　　重生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大生意，从今天开始了。
　　正如黄老道推算的那样，这笔生意，确实是一笔文昌之财。跟文艺有关。
　　具体地说，是跟一部米国电视剧有关。
　　这部电视剧的名字，就叫做《大西洋底来的人》。
　　《大西洋底来的人》，是1977年由米国NBC拍摄的一部科幻电视连续剧。
　　男主麦克?哈里斯，由帕特里克?杜菲扮演。女主伊丽莎白博士，由贝琳达?蒙哥扮演。
　　麦克?哈里斯，是八十年代初华夏人最为熟悉的电视荧幕形象。
　　这个来自大西洋底的人，长者类似蹼一样的双手，能够在高水压的深海中，自如地游泳。能很快地跟水中的生物如海豚等，成为好朋友。
　　他的力量、呼吸方式等都跟人类不同，曾经救过传说中的神秘美人鱼，并且跟她产生过一种神秘而美丽的感情。
　　不过，不管外界有多大诱惑，这位英俊的海底王子，都会回到一直帮助他的，美丽的伊丽莎白博士身边。
　　两人那种朦胧美好的感情，叫千百万观众魂牵梦绕，如痴如醉。
　　这部电视剧，由央视引进，是华夏从米国引进的第一部电视剧。于1980年1月，每周四在央视播出。
　　每到这个时候，就跟评书《岳飞传》一样，形成万人空巷的收视浪潮。
　　这部电视剧，直接引爆了两个时尚。
　　一个是男主麦克?哈里斯经常带的太阳镜。
　　不过，那个时候还不叫太阳镜，人们直接以男主的名字命名，叫做麦克镜，俗称蛤蟆镜。
　　麦克镜的出现，使得八十年代华夏时尚青年的装备齐全了。
　　另外三件装备，就是《追捕》中矢村的大鬓角、喇叭裤和用于播放邓丽君歌曲的小三洋四喇叭收录机。
　　另一个时尚，就是剧中出现的飞碟游戏，成了风靡华夏的一项体育游戏活动。
　　林驹的大买卖，就是基于《大西洋底来的人》中的这两个时尚。
　　现在，这部剧即将播出。
　　林驹的计划，就是先跟黄天大到南方，倒卖一批蛤蟆镜回来。
　　用蛤蟆镜赚的钱，来定制飞碟。最后再把飞碟卖出去，实现最终的利润。
　　他跟塑料厂定做的飞碟，是两毛钱一个，十万个飞碟，本钱两万块。
　　他计划分两次付清，一次一万块。
　　关于麦克镜，林驹前世的时候，在南方有个朋友，当初就是靠这个发家的。
　　据那个朋友说，当初在南方的时候，外来的麦克镜，一个不过一块七八毛钱。运回北方后，林驹打算以10元左右的价格出手。扣除各项成本，一个麦克镜们可以有六七块钱的利润。
　　这个利润，足以支持他用来支付第一笔飞碟的货款。
　　一个飞碟卖价一块钱，这个价位很多人都能接受。
　　即使他以七八毛钱的价格批发，每个飞碟也能赚上五六毛钱的利润。十万个就是五六万块钱。
　　这就是林驹所说的每人挣两三万块钱的出处。
　　这个数目说起来挺吓人，其实都是经过林驹精心计算，才得出的数字。
　　当然，计划是美好的。真要实行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重生者虽然有了预见能力，但路还得一步一步走，事情还得一件一件去做。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这个道理，即使对于重生者来说，也同样适用。
　　以前卖蛤蟆、蝲蛄、山野菜，都属于给家里救急、救穷的措施，上了照相项目，是为了给家里开辟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现在做蛤蟆镜和飞碟生意，才是挖第一桶金，积累下来一些创业资金，进行一些长期投资。
　　之所以拉上黄天大做这笔生意，也是林驹精心考虑的结果。
　　一是黄天大跟着黄老道给人算命，常年在外行走，具有比较丰富的社会经验。
　　二是黄天大曾经跟林驹一起作过蝲蛄、山野菜和蛤蟆的生意，具有一定的经商经验。
　　三是黄老道支持黄天大跟林驹一起做生意。
　　现在还有很多人对于做生意心存疑虑，甚至认为是不务正业，这个时候黄老道能够无条件支持黄天大，就显得比较难得。
　　四是黄天大会几手功夫，在外行走的时候，这个本事能够让黄天大自保，在人身安全上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林驹的长期打算。
　　在他求学的几年当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在学校里面，不方便经常在外面行走。
　　这个时候急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代替他打理自己的生意。
　　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人品方面，都难以找出比黄天大更加适合的人选。
　　下车后，林驹没有到学校，而是跟黄天大直接回到了林家堡。
　　秋天收蛤蟆的时候，赚了一些钱，剩下的时间里，林驹基本上没做什么生意。
　　这回到南方去倒卖蛤蟆镜，他手里的钱还不够。
　　他要解决资金的缺口问题。


第68章 大哥的婚事

　　黄天大回家，跟黄老道说了跟林驹到奉天的事情。
　　“爸，我总觉得驹子这个买卖有点悬，要不你再推算一下。一千多块钱，要是赔了进去，咱爷俩这几年可就白干了”。
　　“天大，你推算了么”？
　　“算了，怎么算都有财”。
　　“林驹出多少本钱”？
　　“他出一千五”。
　　“他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爸，你的意思是我跟他一起干”？
　　“你说呢”？
　　“好，豁出去了，干”。
　　黄天大的问题顺利解决了，林驹这边儿却遇到麻烦。
　　按照林驹的算计，自己跟二姐做生意，加上这几个月照相，家里的存款至少有一千几百块钱。
　　他自己秋天卖蛤蟆，加上原来的存款，只有七百二十多块钱。
　　所以打算跟家里借一千块钱，凑够自己的本钱。
　　没想到，跟母亲和父亲说完之后，两人却不吱声。
　　林甲寅卷了一根烟，说队里开会，研究分地的事儿，就走了。
　　剩下赵杰英坐在炕上不说话。
　　“妈，我是跟你借的，顶多一个月就还给家里，过年之前就还上”。
　　“唉，老四，按说咱家里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也都是你的功劳。这些钱你别说借，就是你拿去花了，我和你爸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如今赶上了你大哥的事儿，唉……”。
　　“妈。大哥怎么了”？
　　“还不是你大哥的婚事”。
　　“大哥的婚事？大哥什么时候订婚了？女方家里是谁”？
　　林驹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
　　“胡家堡的”。
　　“胡家堡？不会是胡巧吧”？
　　“就是胡巧”。
　　嗡地一下，林驹的脑袋就大了。
　　竟然真的是胡巧，从此以后，家里难以有安宁的日子啦。
　　“妈，我不是说过，这个胡巧不行么，你没找黄老道给掐算一下”？
　　“找了，也没什么用，那个胡巧我也看不上，只能认命了”。
　　“妈，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儿，还得从林驹和林骏最初到胡家堡照相的时候说起。
　　那个时候是先照相，相片洗出来之后，送去了再给钱。
　　林骏二十来岁，骑着自行车，穿着一身的确良，挎着个照相机，到处给人照相，一看就是家里日子过得好。
　　从那次开始，胡巧的母亲就看上了林骏。
　　于是就暗中打听林家的情况。
　　得知林家家风很好，林驰和林驹又做生意赚钱，将来林驹还能上大学，这样的家境，在农村里面非常难得。
　　于是就蛊惑着胡巧经常跟林骏搭讪。
　　胡巧本身也看上了林骏，自然愿意。
　　于是就开始主动追求林骏。
　　她的方法说不上巧妙，但是却很有效。就是经常找林骏照相。
　　即使林骏到别的地方照相，也总是会“巧遇”胡巧。
　　胡巧的长相，冷丁看还不错，嘴又会说，背后又有母亲给支招，自然很快就跟林骏搭上线儿。
　　林骏本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见有人主动追求自己，也就昏了头。
　　经常在外出照相的时候，偷偷地带上胡巧。
　　胡巧也得意地坐在林骏的自行车后座上，到处兜风。
　　这个时候有一台自行车，就跟一台家庭轿车差不多，胡巧自然乐此不疲。
　　因为林驹当初的规定，林骏接触不到钱，跟林驰说了几回，他想要到绿江起洗相，但是林驰记着林驹的规矩，坚决不同意。
　　林骏无奈，就只好经常省下一天八毛钱的伙食费，来给胡巧花。
　　两人经常腻在一起，加上胡巧处心积虑想嫁入林家，未免就擦出火花，有了夫妻之实。
　　几个月时间，胡巧的肚子大了起来。
　　头几天，胡家人上门摊牌了。
　　胡家提出了几个条件。
　　一是娶了胡巧，给377块钱彩礼。
　　二是给盖三间房。
　　三是结婚之后，把照相的生意给林骏和胡巧做。
　　最后一点，就是结婚之后，就立刻分家。林骏和胡巧自立门户，自己过日子。
　　胡家的算计很精明，用林家的钱成家，成家之后把林家现成的照相生意拿走，赚自己的钱。
　　林家还有林驰没结婚，又有林驹、林骥兄弟两人读书和将来成家需要钱，还有林骊和林骄两个妹妹需要读书。
　　在胡家看来，这些费用，将来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分家之后，林骏和胡巧就可以不管林家的事情，撇开这个包袱，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事已至此，林甲寅和赵杰英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了此事。
　　彩礼钱已经给了胡家，过了正月十五，就举行婚礼，出了正月天暖和了，就给盖房。
　　目前林骏还没有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但是胡家找了关系，已经办理了结婚登记。
　　况且，即使不登记，这种事实婚姻也有效，法律上也承认。
　　“大哥是什么想法”？
　　对于林驹来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反对。
　　其实反对也没用。
　　彩礼也好，盖房子也好，照相的生意也好，撇开家里这个包袱也好，本质上都不过是钱的事儿。
　　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儿。
　　这点儿钱，他还真的不在乎。
　　事情的关键，在于林骏的态度。
　　林骏的态度，说明了他对这个家的态度。
　　除了责任感，还有亲情的问题。
　　如果林骏反对胡家的条件，说明他对家里人还有感情，不是完全自私的人。
　　“你大哥也同意这些条件”。
　　“他就没反对”？
　　“没有”。
　　林驹感到心凉了。
　　就在这一瞬间，对大哥彻底失望。
　　唉，大哥啊，大哥，你的目光就这么短浅？眼前这几个钱，就这么重要？你那照相生意，就凭你们，能干一辈子？
　　如果有别人出来跟你们竞争，你怎么办？
　　“妈，你们打算在哪里给大哥盖房子”？
　　“就在东面，把现在的房子接出三间来”。
　　“不行，绝对不行，给他们在别的地方盖，越远越好”。
　　“那可不行，离得远了，将来我看孙子孙女都费劲，就在一个院儿里，你大哥大嫂将来出去照相，我还能给他们带带孩子”。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唉，都这样了吗，你还想着给他们带孩子。
　　这个父母心，也不知道是爱心还是愚昧。
　　“妈，你觉得胡巧这个人怎么样”？
　　“模样倒是还行，就是心眼儿太多了”。
　　岂止是心眼儿多，将来你就等着她算计你们老两口，用亲情绑架你们吧。
　　“妈，我是不是你儿子”？
　　“傻话，你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
　　“我能不能害你”？
　　“自然不能”。
　　“你要是认我是你儿子，就别把房子盖在一块儿，叫他们离得远远的。最好叫大哥到胡家堡去当上门女婿才好呢。分家了，就分的彻底一点儿，再搅合在一块，将来有你们受的”。
　　“妈，我告诉，你和爸要是跟他们搅合在一块儿，别说我将来不认你们。家里的事儿，包括二姐、老五、老六、老七的事儿，我再也不管。我不会给家里一分钱，将来连你和我爸老了，我也不养活你们”
　　“你净胡说，我看着你长大，你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妈，我跟你说正经的。我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就这一条，你跟我爸好好核计一下，你哪怕给他们在三道河盖房都行，就是不能在家里盖房”。
　　“好吧，我跟你爸再核计一下”。


第69章 你知我知

　　林骏不在家，到胡家堡去，帮着老丈人家上山割柴禾去了。
　　每年冬天，都是上山打柴的时间。
　　柴禾割下来之后，运回家里来，码成垛，用于一年的烧火取暖。
　　每家都有自个儿的山场，山上的柴禾很多，只要人不懒，冬天可以随便烧，屋子根本就不冷。
　　现在两家已经定下了婚事，就算是名正言顺的亲戚。
　　这里的女婿，帮助老丈人家干活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林驹觉得光跟母亲说还不行，就又到西屋找到了二姐林驰。
　　现在林驰是家里赚钱的主力，在家里说话，也有份量。
　　至于老五、老六、老七，他们现在只关心林驹从奉天给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其他的事儿，他们才懒得管呢。
　　“二姐，你觉得胡巧这个人怎么样”？
　　“哼，大哥简直瞎了眼，好人有的是，竟然看上这么一个人。老四，这一回，咱家就是叫胡家给算计啦”。
　　唉，算计一回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以后的日子，弄不好就鸡犬不宁啊。
　　“二姐说的对，这回是叫人给算计了。行，这回咱们认了。就怕胡巧以后再算计咱们”。
　　“就她那样的，狗改不了吃屎，分家也好，最好不见面，才清净呢”。
　　“刚才我跟妈说了，不让他们在家里盖房子，离远点儿，到时候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烦。以后我不在家，你也盯着点儿，千万别在家里盖房子”。
　　“行，老四，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叫他们离得越远越好。也就是大哥那个糊涂虫，才看上那个女人”。
　　“算了，不说他们，越说越来气。老四，你还有什么好买卖，照相交给他们了，家里没什么好买卖做了”。
　　“二姐不用着急，过几天我就去南方，这回干一把大的。等我回来的时候找你”。
　　“不过，你要先保密，别让爸妈和大哥知道”。
　　“行，我知道了。你到底要做什么生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四，你跟二姐还保密”？
　　“我现在跟谁都保密”。
　　“也好，我就等着现成的。是应该干一把大的，照相买卖给他们了，咱们就赚大钱，好好叫他们看看”。
　　“那倒不用跟他们生气，分家了，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林驹就去了北大沟，找二姨夫借钱。
　　二姨夫此前曾经答应过，林驹要做生意，他给出钱。
　　这半年多来，林驹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二话没说，就拿出一千五百块钱来。
　　“二姨夫，不用这么多，有一千就够了”。
　　“都拿着，穷家富路，反正我这钱在家里放着也没用，不如借给你赚钱”。
　　“驹子，你就拿着吧，你哥娶媳妇儿，你家里那点家底儿也掏空了。你多挣点儿，也好帮帮你家里”。
　　二姨也在一旁帮腔。
　　“二姨，二姨夫，你们就不怕我赔了，还不上你们”？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才多大，便是你赔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翻本儿还给我们。便是还不上，又能怎么样？都是亲戚，我还能找你去要”？
　　“看准的事儿，就大胆去干，这回不行，总有行的时候”。
　　“好，二姨夫，二姨，我就不客气了，等我赚了钱，回来给你们买酒喝”。
　　“好，我俩就等着你的酒啦”。
　　从北大沟回来，遇上了老五林骥。
　　“二哥，刚才黄天大来了，叫你回来到他家去”。
　　林驹到了黄家，黄老道和黄天大爷俩都在。
　　“驹子回来啦，正好一会儿在这里喝酒，我给你们饯行”。
　　“黄大爷，饯行什么”？
　　“你不是要跟天大去南方么？我给你们算了，明天就是黄道吉日，你们就明天启程”。
　　“明天？黄大爷，我学校那边还要期末考试呢”。
　　“你还用考什么？不过是走个形式，早点儿去，早点儿办利索，也好早点儿回家过年”。
　　林驹一想也是，期末考试参加不参加，确实也没有多大必要。自己明天临走的时候，到学校里安排一下就行。
　　不一会儿，黄天大和林驹把饭菜收拾上桌，几个人就开始喝酒。
　　现在酒还是奢侈品，一般的人家，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喝些酒。平常的日子想喝，还是一种奢望。
　　也就黄老道和二姨夫这样高收入的家庭，才能想喝就喝。林甲寅能天天喝点酒，也是最近几个月，家里经济情况好转之后，才有的事儿。
　　“来，祝你们俩到南头之后，一帆风顺”。
　　“好，谢谢黄大爷吉言”。
　　林驹一盅酒喝了一半，突然心里一震，就呛着了，一口酒喷了出来。
　　南头，正是他此行要去的地方。
　　但是他到现在为止，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地方。
　　黄老道是怎么知道他要到那里去的呢？
　　不过，黄老道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
　　“黄大爷，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南头的？我可没跟任何人说过啊，连天大都不知道”。
　　“嘿嘿嘿，驹子，你也应该知道一句话，叫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仅知道你要去南头，还知道你要去找一个姓水的人，他的名字中有两个土字，他住的地方叫做三里桥”。
　　林驹更加震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老道。
　　“黄大爷，你简直神了。你说的对，这个人叫做水桂，确实住在南头县的三里桥”。
　　这个水桂，就是林驹前世的朋友。这回林驹就打算到那里去找他。
　　“爸，你怎么知道的？驹子跟我都没说过”。
　　“哼，傻小子，叫你好好学习算命、测事，你总是偷懒，这回知道厉害了吧，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用大六壬推算出来的”。
　　“你们都知道诸葛亮和刘伯温吧？他们用兵打仗的时候，一个地方从来没去过，坐在中军帐里掐指一算，就知道一个地方叫什么地名，那里的山川地理形势，会遇见什么人，多少人，人叫什么名字，甚至人的长相都知道”。
　　“不明白的人，以为是有神灵在帮他们，其实哪里有什么神？不过是用大六壬推算出来的罢了”。
　　“爸，大六壬这么厉害，你怎么不教给我”？
　　“你年纪还小，基础不牢，等过两年再教给你也不迟。贪多嚼不烂，你现在把手头的学好，就已经很不错啦”。
　　林驹现在彻底相信，黄老道确实是个高人。
　　既然他叫明天启程，那就明天启程。


第70章 特别的卧铺

　　第二天，林驹到三道河供销社买了6条烟，一块二一条的白猫牌，给自己的六个任课老师一人一条。叫他们负责摆平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
　　其实就是叫他们到时候给自己随便填个分数，只要成绩单上不空着就行。
　　老师们自然心神领会，纷纷叫林驹放心，他们会安排好一切。
　　至于林嘉玲、马达，周冰三人，上回收拾了他们一回之后，一直比较老实，给布置了寒假作业之后，就撒手不管。
　　黄天大一直就在学校里等着，这边安排完，两人就上了火车，先奔奉天去。
　　到南方，奉天是必经之路。两人到了之后，就先买到京城的车票，也没有座位，但为了赶时间，也顾不上这些。
　　买完票，林驹就到了车站的售货亭，买了两瓶汽水，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售货亭里面卖货的姑娘。
　　黄天大看了，心里就不免又有些鄙视林驹。
　　才多大一点儿，就知道盯着人家姑娘看，也不怕人说你耍流氓。
　　“这位姐姐，你那个纸壳子还要不要？要是不要了，我替你拿出去扔了”。
　　林驹喝完汽水，退瓶子的时候，就开始搭话。
　　“不要了，正好你拿去给扔了”。
　　林驹进去，拿出来四个罐头箱子。
　　“天大，一人两个”。
　　“驹子，就几个纸壳箱子，你顺便就扔了呗，还用分给我两个”？
　　“你真不要啊，上车之后你可别跟我要”。
　　“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咱们没有座位，从这里到奉天，差不多二十个小时，就站着啊？把这玩意儿往座位底下一铺，咱俩不就跟坐卧铺一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招呢？好，给我两个”。
　　两个小时之后，两人上车。
　　东北的火车虽然没有关里那么拥挤，人也不少，过道里都站满了。
　　两人在车厢连接处站了三个多小时，晚上大约十点多钟，进了车厢中间，就钻进了坐席底下。
　　座位上坐的是几个中年人，显得有些不情愿，黄天大瞪了一眼，几人就没说什么。
　　两人铺好纸壳子，把包往头下一塞，就躺下了。
　　“天大，这回就这么将就着，等从京城到南方的时候，我让你坐上真正的卧铺”。
　　“驹子，这就不错了。坐卧铺要有介绍信，还要有级别，咱们哪有级别？能这样躺在下面，我就知足。反正也是睡觉，这个大地铺也不错”。
　　“天大，我也是有级别的”。
　　“嘁，我不知道谁，还不知道你，你哪来的级别”？
　　“我是八级，八年级”。
　　“靠，照你这么说，我念了六年级，也是六级啦？级别比你还高呢”。
　　反正也是到终点站，两人就放心睡觉。一觉睡到天亮，起来吃了几个面包，喝点开水，就算是早饭。然后就拿着纸壳子到车厢连接板处坐着。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到了京城火车站。
　　售票厅里面，照旧是人山人海。林驹在墙边等着，黄天大就去买票。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票买来。
　　“驹子，还是没有座位，再去弄点纸壳子吧”。
　　“不用，这回咱们坐卧铺，真正的卧铺”。
　　“驹子，你没疯吧？上哪里整卧铺去？那得多少钱啊”？
　　“你放心，花不了几个钱，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走，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靠，又是到时候就知道了。好，我就要看看，你这回怎么整卧铺。
　　“驹子，买两个面包凑合一顿算了，还是省点儿钱吧”。
　　“吃好了才能有力气干活儿，不在乎这几块钱，走”。
　　两人刚出门，就被警察拦住了。
　　“来来来，你们两个小孩儿过来，你家大人呢”？
　　大人？
　　黄天大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
　　“警察叔叔，我俩就是大人”。
　　林驹先走了过去。
　　“呵，你俩就是大人？说，是不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警察叔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是偷偷跑来的。
　　不过不是从家里跑来的，是从另一个世界跑来的。
　　“不是，我们是为学校办事，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警察看完介绍信，上上下下看着两人。
　　“你们学校心真大，竟然叫两个小孩儿出来办事儿”。
　　“我们不小，都十八岁啦”。
　　反正现在也没有身份证，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到安东去查去？
　　“小心点儿，别跟陌生人说话”。
　　“谢谢叔叔，我们吃饭去了，要不你也去一块儿吃点儿”？
　　“小小年纪，还会拉拢腐蚀，一点儿也不学好。去吧，我忙着呢”。
　　林驹在前，黄天大在后，就往南走。
　　“驹子，往那边走远，北边有饭店，那里近一些”。
　　“好，那就往北走。不对啊，天大，你怎么知道北边有饭店”？
　　“不就在那里么，我看见的”。
　　两人到了饭店，里面没有多少人，林驹点了三个菜，一个鸡蛋甩袖汤，四个花卷。
　　一共花了两块八。
　　“靠，这里的东西比绿江贵啊”。
　　菜价挺高，但菜码不大，比在绿江和溪水亏多了。
　　“这里是首都，人多，贵一点也正常”。
　　“行了，天大，这回忙，等将来赚钱了，好好去吃一顿烤鸭，再领你到广场和故宫逛一下，开开眼界”。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天大，难道你以前看过？你来过京城么”？
　　“没有，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说的这么狂，好像你来过这里似的。下回你带着我二姐走的时候，就领着她到处逛一逛”。
　　“二姐也来”？
　　“今后你们要经常到南方去”。
　　“去干什么，还跟这回一样”？
　　“嗯，差不多吧”。
　　三个小时后，两人开始上车。
　　来到站台之后，林驹没有直接上车。
　　“走，天大，咱们办卧铺去。你看着我怎么办，你以后再走的时候，就这么办”。
　　两人走到列车长跟前，林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四十元钱和车票，夹在介绍信里面，递了过去。
　　“车长，我们办两个卧铺”。
　　车长看看介绍信，又看看两人。掏出笔，在车票上划了两下。又把钱、车票和介绍信还给林驹。
　　“你们到餐车去找大王，把这些东西给他看看，他就给你们办了”。
　　“谢谢车长”。
　　两人直接找到餐车一节。问了一下端盘子的人，正好就是大王。
　　看了一下车票、介绍信和钱，把四十块钱留下，介绍信和车票又还给了林驹。
　　“走，跟我来”。
　　两人跟着大王穿过餐车，来到一个写有“旅客止步”的车门前，进去之后，整车厢都是卧铺。
　　这里就是列车工作人员休息的卧铺车厢。
　　“你俩就住这两个铺，都是下铺，行吧”？
　　“行行行”。
　　这个时候黄天大先说话了。
　　“你们要是一人再交十块钱，这几天的饭钱就免了，也不用你们过去，到时候我就给你们送来”。
　　“好，就这么办”。
　　林驹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大王接过踹进兜里。
　　“晚上吃饭了么”？
　　“吃过了，明天早晨再送吧”。
　　“好，明早八点送来”。


第71章 黄神棍

　　大王一走，黄天大就狠狠地在林驹肩膀拍了一下。
　　“哇擦，驹子，你太厉害了，真的把卧铺弄到手啦”。
　　“天大，你要拍死我啊，小点儿声”。
　　“好好好，这个大王刚才问吃没吃饭，要是知道这样，咱俩刚才就不吃饭了”。
　　“吃了就吃了，后悔什么，咱也不能太掉价”。
　　“对，咱俩是做大买卖的人。哪里差他这一顿饭呢”。
　　“刚才怎么办的卧铺，都记住了”？
　　“驹子，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咋地？就这点事儿，我还办不明白”？
　　你明白还等着我办？
　　“以后你跟二姐走的时候，就这么办，省得遭罪”。
　　“舒服倒是舒服，就是花钱太多，六十块钱转眼就没了，顶他们一个多月工资呢”。
　　“天大，这帐不能这么算。这是人家的铺位，他们不住，让给咱们，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这一路上要三天三夜，咱们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不耽误事儿，下了车就能往南头去。否则，一路上累得要死，下车还得住店休息，又费时间，又费钱”。
　　“这三天吃饭免费，吃的也不能差了，你算算这个帐。，咱们还是合算的”。
　　“好好好，就听你的。驹子，这回你该告诉我，咱们来做什么买卖了吧”？
　　“嗯，现在可以告诉你，咱们来进一批蛤蟆镜回安东去卖”。
　　“什么是蛤蟆镜？难道南方的蛤蟆也戴眼镜”？
　　“不是蛤蟆带镜子，是人戴的镜子”。
　　“近视镜还是老花镜”？
　　黄天大知道的镜子，就只有这两种。
　　“都不是，是太阳镜，防止阳光刺眼睛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镜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驹子，求求你，以后咱不说这句话行不”？
　　“怎么了”？
　　“你一说这句话，我就觉得自个儿像个傻子似的”。
　　靠，你以为自己不是傻子啊。
　　“好，我尽量不说”。
　　“驹子，你说的这个蛤蟆镜，能卖出去么”？
　　“能够，到时会有人帮着咱们卖”。
　　“谁帮咱们”？
　　“电视台”。
　　“你在电视台有认识的人”？
　　“没有”。
　　“那他们怎么帮咱们卖”？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又说这句话”。
　　“我没说，我原来说的是到时候，现在说的是过几天，哪里一样了”？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睡觉，不理你啦”。
　　现在的电视虽然还远远没有普及，但是全国也有几千万台。
　　一些城里的富裕人家，已经有了电视机，虽然多是九英寸和十二英寸的小黑白电视，毕竟也能看电视。
　　许多单位也有了电视机，很多人就都在单位里看电视。
　　三道河中学成立高中部以后，上面也给拨了一台电视机，虽然信号不好，经常有雪花点，来回晃动，但也能凑合着看电视。
　　《大西洋底来的人》播出之后，自然会形成蛤蟆镜的热潮。
　　有了前世的经验，林驹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天早晨八点，大王果然送来的吃的。小米粥、馒头咸菜。
　　两人吃完，餐具就放在那里不管，过了一会儿，大王果然就来收走了。
　　车厢里的人，还有另外四个穿便衣的人，林驹估计，也都跟他和黄天大一样，是坐特殊卧铺的人。
　　不过这几个人没人给送饭，自己吃的面包。
　　列车员们见了林驹等人，也没什么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天大，白天没事儿，你去跟列车员们套套近乎”。
　　“套什么近乎？咱花钱了。下车就走了，跟他们套什么近乎”？
　　“你下回不坐车了”？
　　“下回直接找车长”。
　　“要是车长换了呢”？
　　“也是啊”。
　　“你跟他们混熟了，问问他们什么时候从羊州回来，若是有可能，咱们回来的时候，还坐这趟车。到时候咱俩要带不少东西，不就省了许多麻烦”？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行啦，这件事儿交给我，这两天我保证跟他们混熟”。
　　“你怎么混”？
　　“你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靠，这个家伙，竟然用这招对付我了。
　　黄天大从包里翻出几个大钱儿，就是他平常给人摇卦用的。又拿出纸笔，就坐到茶桌上，开始扔大钱儿。
　　没过五分钟，一个女列车员就过来，坐到茶桌另一边。
　　“小兄弟，你会算命啊”？
　　“倒也不太会算，跟我师傅算了四年”。
　　“算了四年？那你一定会算啦，你师父是什么人”？
　　“我师父姓黄，东三省人都叫他黄老道”。
　　“东三省人都知道你师父”？
　　“倒也不能都知道，只是东三省我们都走遍了”。
　　“能给我算算么”？
　　“唉，人的命，天注定，算也如此，不算也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反正没什么事儿，就给我算算呗，就当算着玩儿啦”。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报上你的生日时辰来”。
　　对方报上生日时辰，黄天大在掌盘上指指点点，嘴里嘟嘟囔囔的，这就是用流星赶月诀排八字。
　　排出了八字，才能进行批断。
　　黄天大排出了八字，写到纸上，又写出大运、十神、天干十二运、纳音、胎元、命宫等，组成了一个命局。
　　沉思了两分钟，黄天大开口了。
　　“你的前胸有两颗痣，在左面，后腰上有一块圆形胎记”。
　　忽地一下，女列车员站了起来。
　　“你你你，你耍流氓”。
　　“喂喂喂，说话要负责任，我怎么耍流氓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痣和胎记”？
　　“自然是你告诉我的啊”？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啦”？
　　“你把生日时辰告诉我了，我从这里面掐算出来的，不就是你告诉我的么”？
　　“你说我耍流氓，我们以前见过么？没见过面吧”？
　　“哼，你算的一点儿也不准”。
　　这就是女人经常用的耍赖手法。
　　其实她刚才已经承认了，黄天大算的准。
　　“准不准，你自己知道。你一共兄弟姐妹六人，但是有一个姐姐在幼年夭折，实际存活五人。你有两个哥哥，两个妹妹，你的父亲去年去世，母亲今年又结婚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刚刚坐下的女人，又站了起来。
　　她这一喊，就把另外三个人吸引过来。
　　“一会儿也给我算算”。
　　“我妈有病，你给算算，今年能不能挺过去”。
　　另外的人也纷纷请黄天大给算命。
　　黄天大这一套套路，看的林驹也不禁有些吃惊。
　　这个黄神棍，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啊。
　　在火车上这几天，黄天大就不断地给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算命，几乎跟所有人都混熟了。


第72章 换装

　　南头县不通火车，林驹和黄天大坐火车到了羊州，就转坐长途汽车，直接到了南头县。
　　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到客运站查了一下公路客运时刻表，发现前往三里桥有三班客车。
　　分别是上午七点、十一点和下午三点半。
　　“驹子，三点半这趟车，还能赶上，就坐这趟车吧”。
　　“不，咱们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下。明天早晨七点车再过去”。
　　“早点过去不好么”？
　　“咱们还要准备一下。走，先找旅店住下，然后出去买衣服”。
　　“也是，我正好想说这件事儿呢，这里天这么热，零上二十来度，就咱俩这打扮，一看就是东北来的”。
　　两人买了明天早晨七点的车票，就住进了附近的旅店。然后出来买衣服。
　　走在街上，就发现这里跟北方明显不同。林驹前世的时候，经常到南方来，倒是不感到有什么奇怪。
　　黄天大则是看着什么都新鲜。
　　“驹子，这里的人，大鬓角的比咱们那边多，那几个人穿的就是喇叭裤吧”？
　　这个时候，北方的年轻人穿喇叭裤的还不多，留大鬓角的有一些，但也很少。一般只限于在城市中，农村中非常少见。
　　即使在城市里面，这些人也基本上被人们视为问题青年，男的划为痞子行列，女的的划为马子行列。
　　在北方尤其是东北的话语体系里面，“马子”不是它的本来含义——女友，而是不正经的女青年的意思。
　　黄天大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在外面行走，这些事情，其实他也见过。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想探听林驹的态度而已。
　　其实，他也比较喜欢大鬓角和喇叭裤。
　　“天大，你要想留大鬓角，你就留。不过长头发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留不起来。要是喜欢喇叭裤，你就买一条穿，我是不在乎的”。
　　“唉，还是算了吧，我怕回家我爸说我。你不买么”？
　　“我不买，我不喜欢喇叭裤。不过，别人穿，我也不反对。我觉得女人穿喇叭裤挺好看。将来你跟二姐来了，帮她买一条。二姐穿喇叭裤一定好看”。
　　“二姐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哇擦，驹子，还有人穿凉鞋啊，这要在咱们那里，还不把脚冻掉了”？
　　“差着五六千里呢，这里是亚热带，现在这个季节，就是他们这里最冷的。喂，天大，你看，那个人戴的，就是蛤蟆镜”。
　　“哦，跟电焊工戴的墨镜有点像啊”。
　　“你也可以把蛤蟆镜当做墨镜来理解。对了，咱们回去路上，就说是给工厂的电焊工采购墨镜的”。
　　“他们能信吗”？
　　“我从裴大爷那里拿了马家堡子供销社的介绍信，到时候咱们自己填上就行”。
　　“马家堡子也没有电焊工啊”？
　　唉，这个死脑筋。
　　“马家堡子有铁矿，一共五千多工人”。
　　“咱家那里哪有铁矿？我怎么不知道。不就刘铁匠一个铁匠铺嘛”。
　　“就是瞎编的，别人哪里知道有没有？咱们说有就有，他们还能到马家堡子去查吗”？
　　“驹子，这不是骗人么”？
　　“这不叫骗人，这叫善意的谎言。将来蛤蟆镜拿回去，城里的电焊工都会来买”。
　　什么电焊工来买，还不是谁给的钱多，你就卖给谁？
　　不过，能赚到钱，也不是坏事儿，撒点儿谎似乎也没什么。
　　黄天大很快说服了自己，觉得心理平衡了。
　　“驹子，那边道边上似乎有卖衣服的，这地方私人还能卖衣服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都能卖蝲蛄，山野菜，人家就不能卖衣服啦？走，过去瞧瞧，有合适的就在那里买上两件”。
　　一个中年妇女跟前儿，地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有一些衣服。
　　花花绿绿的，有几件式样挺新，林驹在家时，还没见到过。
　　在边上，还有几条喇叭裤。
　　两人挑了黑裤子，白衬衣，女人说话也听不太懂，改讲普通话，也是很不标准。
　　连说带比划，总算是讲明白价钱，一人一套，外加两双凉鞋，花了三十块钱成交。
　　南头是个县城，按照行政级别来讲，跟风城县同级。
　　七八个月之后，这里被划为经济特区。几十年后成了一线城市。
　　不过，现在这里的县城规模，也就比铜羊镇大上那么一点儿，还比不上风城县发达。
　　其实，不仅仅是南头县，这一带，包括羊州在内，都不能跟安东省相比。
　　作为工业大省，此时的安东省是全国最为发达的省份，只是在改开之后的几十年，安东逐渐落后，才被南方的经济大省甩在后面。
　　林驹往回走了十来米，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又转回到了刚才那个妇女的摊子前。
　　“有蛤蟆镜么”？
　　妇女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儿。
　　“没有，这东西不让卖”。
　　林驹掏出十块钱，放在地上的衣服旁边。
　　“我知道你能买到，你给我弄一副，这十块钱就是你的”。
　　女人又四下看了一圈儿，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你等着”。
　　女人说着就进了一条小巷，不一会儿出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副蛤蟆镜。
　　“好，我买了”。
　　林驹接过蛤蟆镜，转身离去。
　　“驹子，你不是说才一块七八一副吗？花十块钱买，亏大了”。
　　“这个等着用，来，天大，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给我买的”？
　　“对，给你买的，明天你就戴上”。
　　“好啊，先给我戴，驹子，你真是讲究人儿”。
　　“那当然，你是哥哥，有好事儿当然要先轮到你啊”。
　　嘿嘿，黄天大，等到明天的时候，你就不认为我是讲究人儿了。那个时候，你不骂我就谢天谢地啦。
　　第二天早晨六点，两人就起来，换上昨天买的衣服，到餐厅简单吃了饭，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就退房出来。
　　在旅店门口，林驹拿起了一个一米来长的棍子。
　　“戴上镜子，手里握着这根木棍儿，我牵着你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盲人命师”。
　　“什么？驹子，你是叫我假装瞎子，给人算命？咱不是来倒腾蛤蟆镜的么”？
　　“是来倒腾蛤蟆镜的。但是，那个水桂以前从来没见过面，蛤蟆镜又是水货，咱们就这样找上门去，他能相信咱们么”？
　　“目前的第一步，就是先取得水桂的信任，这就要靠你了”。
　　“靠我？我可是奔着你来的啊，全都指望你呢”。
　　“是指望我，但是你也得配合啊，走，一边走我一边告诉你怎么做”。
　　黄天大无奈地戴上蛤蟆镜，一手扶着棍子，由林驹牵着，装上了行走江湖给人算命的盲人。
　　林驹则给他讲到三里桥时候怎么办。
　　这一路上，黄天大心里把林驹骂了无数遍。


第73章 木棉花开

　　三里桥是一个生产大队，也是三里桥公社的所在地。
　　在村落的最东边，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座新盖的房子。
　　这就是水桂家的房子。
　　水桂之所以能起了新屋，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这两年赚着钱了，二是他的姐姐水木棉这两年偶尔会从香港回来。
　　水木棉是前些年偷偷跑到香港那边的，这里跟香港只隔了一条河，虽然也有守卫，但仍有一些人瞅准机会，悄悄地游过河去。
　　水木棉跑到那边之后，后来在那里嫁人，就在那里定居下来。
　　这两年，水木棉经常偷偷地运过来一些东西，交给自己的弟弟水桂在这边倒卖。
　　这些东西大多是一些小物件。
　　比如电子表、蛤蟆镜、喇叭裤、收音机、录音机，T恤衫等等。
　　因为主要是从香港过来的，这个时候在北方，T恤衫被叫做港衫。
　　水木棉这回又回来了，就住在自己的弟弟家里。
　　傍晚的时候，水桂回来了。
　　“阿姐，大队那里来了两个东北佬”。
　　因为做着地下生意，水桂对于街面上的动向一向敏感。他有自己的耳目，街面上来了什么陌生人，他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什么来路”？
　　水木棉倒是没着急。
　　她做地下生意已经很有经验，已经养成了遇事不慌的习惯。
　　“两个人年轻人，十七八的样子，其中一个是盲人，住在招待所里面，白天出来给人算命”。
　　“两个北方来的年轻人，到这里给人算命。你不觉得奇怪么”？
　　“阿姐，你是说他们冲着咱们来的”？
　　“那倒不至于，若是官方的人，不会从北方来，也不会这么年轻。他们有什么异常没有”？
　　“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给人算命，倒是算的挺准，连身上什么地方有痣和胎记，都能算出来”。
　　“要说异常，就是那个先生动不动就说一首歌谣”。
　　“什么歌谣”？
　　“一层水，两重土，山脚起新屋。三里桥外，木棉花开，财源滚滚来”。
　　水木棉站起来，在屋子徘徊了十来分钟。
　　“阿弟，这首歌谣似乎是在说咱们家啊”。
　　“是啊，阿姐，我也是这么琢磨的。一层水，就是咱们水家，两重土，‘桂’字中有两个土字。‘山脚起新屋’，就是咱们这处房子。”
　　“木棉花开，就是阿姐的名字。财运滚滚来，难到是说咱们发财的事儿”？
　　“你跟他们照面了没有”？
　　“没有。我觉得他们还是冲着咱们来的，是不是想要找咱们拿货？可他们也太年轻了啊”。
　　“阿弟，这两年找你拿货的，有谁是年老的”？
　　水木棉说的有道理。
　　这两年找他们拿货的，确实都是年轻人，从北方来的也有一些。
　　这固然是因为年轻人比较敢闯，也是因为现在城里有很多年轻人，其中很多都是从乡下回城的知识青年，没有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为了赚钱，就冒险做生意。
　　“阿姐，我们怎么办”？
　　“既然不是官方的人，咱们就不用害怕。我想他们算命是假，很可能也是到这里拿货的”。
　　“东北佬有钱，人又傻，若是跟他们搭上线，今后也是一条财路。你去把他们请到家里来。他们不是算命么，就请来给咱们算算命。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好，我这就去”。
　　一个多小时候，林驹和黄天大被水桂请到了屋子前面。
　　黄天大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
　　“这位福主，你家的屋子是新盖的吧”。
　　“这位先生，说得对，是新盖的，您眼神儿不好，是怎么知道的”？
　　笨蛋，你才眼神儿不好呢。
　　再说，这么大的生石灰味儿，还用看？闻都闻得出来。
　　一阵香水味儿飘来，水木棉出来。
　　林驹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这个水木棉，他前世曾经在水桂家里见过。模样基本上没变，只是这个时候显得年轻很多。
　　穿着打扮，在内地来说，算是非常洋气。披肩卷发，擦着口红，带着一条项链，一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
　　“两位小大师来啦，快快里面请”。
　　“水同志，这位是你的小妹妹吧”？
　　林驹明知道水木棉是水桂的姐姐，还是故意这样说。
　　“哟，这位小阿弟，你看错了，我是他的姐姐。已经老了，不是小妹妹啦”。
　　“哦，原来是阿姐，阿姐确实有些老了，看起来至少有……”。
　　说到这里，林驹故意停顿了一下，暗暗地观察水木棉的反应。
　　果然，水木棉脸上涌上不悦之色。
　　“看起来至少有二十五六岁啦”。
　　这是林驹故意使的一个小花招，先抑后扬。
　　水木棉已经三十七八岁，即使再化妆，也不能把岁月的痕迹全部抹去。
　　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漂亮，她现在是香港人，生活远比内地人优裕，更有能力追求美。
　　自己明明年近四十，林驹一下子就少说了十好几岁，听了哪能不高兴？
　　“哎哟，这位小阿弟可真会说话。请，进屋里喝茶。听说这位黄大师算命很准，就请给我算算”。
　　“既然如此，就不客气了”。
　　黄天大挺了挺胸铺，在林驹的牵引下，进了屋子。
　　林驹又假模假样地扶着他，在凉椅上坐下。
　　水桂说的那首歌谣，就是林驹编的，目的就是要传到水桂的耳朵里面，让水桂主动找上门来。
　　水桂这座房子，林驹前世的时候曾经跟水桂来过。
　　那个时候，屋里屋外已经进行了精装修，整个庭院也进行了改造。
　　水木棉后来跟自己的丈夫从香港回来，两人就在这里定局。
　　两人都信佛，就把二楼改造成佛堂。
　　现在的基本格局，也一直保持到了那个时候。
　　不过，目前这座宅子，还显得比较简陋。
　　尽管如此，在这里已经算是上等的宅子。
　　水桂目前的模样，还比较消瘦，跟后来发福的身材大不相同。
　　但脸型的基本轮廓，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按照林驹的记忆，水桂今年应该是31岁，以前因为家里面穷，始终没能娶上老婆。
　　这两年虽然有钱了，但是因为以前被人瞧不起，水桂对女人有些排斥。后来直到四十岁，水桂才找了一个二婚女人成家。
　　不过，两人后来的日子过得却很不错，即使水桂已经成了富豪，却对自己的老婆很好，在外面绝无一点儿风流韵事。
　　水桂现在的年纪还打光棍儿，以现在的观点来看，已经是铁杆儿的剩男。
　　前世的时候，林驹虽然跟水归差了十几岁，但两人关系非常亲密，几乎无话不谈。
　　想起了前世的这些事情，林驹心里未免一阵唏嘘。


第74章 剪不断理还乱

　　给人算命，经常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
　　有第三者在场，有时候就未免尴尬。
　　林驹趴到黄天大耳边。
　　“往狠里算，往她祖坟上刨”。
　　意思就是挑水木棉最为隐私的事情说，这样才能取得性震撼性效果。
　　此前的二十来年时间，算命和风水这一行，在内地的传承受到了很大破坏，即使有传承的，也不敢公开进行，有不少绝学已经失传。
　　不过，这种学问在香港的传承，却一直在延续。
　　水木棉现在既然是香港人，又是经商之人，对于算命和风水就非常迷信。
　　黄天大如果给她算准了，就能取得奇效。
　　双方建立了信任关系，以后的事情就好谈得多。
　　“行，你出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教”。
　　林驹拉着水桂出去，屋里就剩下黄天大和水木棉两人。
　　“想算些什么”？
　　“随便”。
　　一听水木棉这么说，黄天大就知道，水木棉是个经常算命的人。
　　给人算命，了解命主的来意很重要。
　　知道了命主的来意，就可以有针对性地说。
　　或者是财运，或者官运，或者婚姻，有了重点和方向，就可以事半功倍，尽快让命主满意，解决他们内心最关切的问题。
　　这样，命主也就愿意给钱。
　　经常算命的人，都比较有经验，一般不容易从他们嘴里套出信息来。
　　有的时候，他们遇到某一件事儿，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来找命师算命，不过是想从命理上为自己的决定寻找依据而已。
　　也有的人，是故意来考验命师的水平，或者她已经在别的地方算过命，到这里想验证一下，到底算的准不准。
　　这样的命主，都是比较怕难对付的。
　　水木棉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一点难不住黄天大。
　　给人算命，除了需要深厚的内家功夫，还要有娴熟的外家工夫。
　　内家功夫，就是算命的造诣，也就是真本事。
　　外家工夫，就是一些技巧和套路。
　　其实，造诣比较深的命师，都非常熟悉人情世故，察言观色能力非常强，最善于揣摩人的心理。
　　许多时候，仅仅从来宾说话的口气。一个表情，一个肢体活动，就能猜测到来宾的心理。
　　在这方面，黄天大已经得到了黄老道的真传。
　　开局照例是过三关，这是证明自己水平和得到对方认可的基础。
　　第一件事儿还是身上的痣和胎记的信息，这是一个绝招，黄天大自然说对了。
　　这一招用在女人身上时，因为涉及到身体的隐私，未免就有些暧昧的嫌疑。
　　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够比较快地建立起双方的信任关系。
　　第二件事儿说的是水木棉丈夫的情况，包括年纪大小，职业。
　　这些只是泛泛之论，干货在后面。
　　“你的丈夫心脏不好，有风湿病，去年进过医院，做过手术”。
　　“你怎么会知道的”？
　　水木棉再也不那么淡定，站了起来。
　　此前，她其实一直没怎么瞧得起黄天大，认为他年纪不大，不会有多大的本事。
　　现在她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其实是个高手，收起了傲慢之心。
　　“自然是推算出来的”。
　　“对，你说的太对了”。
　　水木棉开始进行反馈，主动配合黄天大，这就是一个好的势头。
　　“你丈夫长方脸，嘴唇比较厚，身体毛发比较重，水蛇腰，腿比较细，带点儿罗圈腿儿，左小腿上有伤疤”。
　　“对对对，他就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你见过他？不可能啊”？
　　老子哪里有闲工夫去见他。从八字里面一推，就出来了，还用那么费劲去见他，我有病啊。
　　这一点，是从八字的日支推断出来的。
　　八字的日支，在算命中叫做配偶宫。代表着配偶的情况。
　　水木棉八字的日支是一个“卯”字，只要是这种情况，她丈夫的外貌特征就一定是这样的。
　　当然，这指的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如果她再婚，或者有外遇，则不在此列。
　　“你这个人，是个特别痴情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经常在感情上吃亏。每一次感情的付出，对于你来说，都是对自己的一次伤害”。
　　黄天大此言一出，水木棉立刻发呆，随即，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一条，就是深挖水木棉的内心隐秘之处，也就是林驹所说的往祖坟上刨的意思。
　　感情上的事情，在命理上就是桃花方面的事情。
　　桃花有两种，一种是墙内桃花，这是正常的夫妻之间的感情。
　　墙内桃花越旺，夫妻感情越浓厚。
　　另一种是墙外桃花。指的是外遇、出轨之事。
　　这种桃花越旺，出轨越多，也越彻底。
　　水木棉命中，墙内桃花和墙外桃花都有。
　　这就说明他在重视自己丈夫的同时，跟别的男人也有比较亲密的关系。
　　同样都是桃花，但是桃花跟桃花也不一样。
　　有的人在跟异性交往的时候，总是主动地追求对方，无论是哪一个对象，都得自己采取主动。
　　即使是别人介绍，也是如此。
　　这种桃花，叫做我生桃花。
　　这里的“生，就是追求的意思。
　　有的人正好相反，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来追求自己，自己是被追的一方。
　　这种桃花，叫做生我桃花。
　　有的人一见钟情，双方同时产生感情。彼此享受这份感情。即使将来分开，也能和平分手。今后还能互相帮助，没事儿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再约一下。
　　这种桃花，叫比劫桃花。
　　有的人在感情上主动，始终能够控制异性。高兴的时候，可以跟对方在一起。玩腻了，就把对方一脚踢开，从来不为感情束缚和左右。
　　这种桃花，叫做我克桃花。
　　就是能够克制对方。
　　还有一种桃花，比较麻烦。
　　这种人总是被对方克制，在感情上处于祈求者的角色。对方想要就要，想甩就甩。在感情上总是处于被害者的角色。
　　这种桃花，叫做克我桃花。
　　水木棉就属于这种桃花。
　　更加要命的是，水木棉的四柱中，还有两个“沐浴”神煞。
　　这样的人，无论男女，一生总是被异性控制，在感情上跟异性纠缠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就是这种感情的最好写照。


第75章 摊牌

　　一般的命师给人算命，说到感情事，大多只是说：“你这个人命犯桃花”，“桃花旺啊”啊。
　　这都是一些泛泛之谈。
　　有的民间命师，甚至说的更加粗鄙，说一些“你这个人是吃三眼井水之命”，意思就是要嫁三家，或者是跟多个异性有关系。
　　这一类的说法其实都是浅层次的命理。
　　同样是桃花，黄天大能解读出五种不同的桃花来，这才是深层次的命理。
　　市面上绝大多数的命师，都不懂这个道理。这来自于黄老道的真传。
　　八字中隐藏着人生的几乎全部信息，人的八字什么样，人生就是什么样。
　　在实际生活中，有的人虽然出轨，但却不伤害彼此的家庭。
　　这一类就是比劫桃花。
　　有的渣男渣女，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却总是有人主动投怀送抱，这就是生我桃花。
　　有的高富帅，或者白富美，总是在感情上伤痕累累，这就是象水木棉这样的，桃花克我。
　　黄天大说，水木棉的每一次感情，都是对她的伤害，就是这个道理。
　　林驹和黄天大想跟水氏姐弟做生意，建立信任关系，这一回自然要拿出点真本事来。
　　见水木棉哭了，黄天大就暂时不说话，让水木棉自己渐渐地平息情绪。
　　这种情况，黄天大跟着黄老道出去给人算命的时候，他见的多了。
　　黄老道给人算命的时候，有时候会把人给算的嚎啕大哭，甚至跪地磕头。
　　今天水木棉只是哭了一会儿，其实轻多了。
　　等到水木棉不哭了，黄天大就把这套关于桃花的理论，讲给她听。
　　听得水木棉频频点头，连连称是。
　　黄天大又讲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算命。
　　一般给人算命，都在二十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基本上可以把想说的事情说完。
　　这样做，一是为了节省时间。
　　有的时候，算命的人多了，一个人占用的时间长了，但是钱还不多给，对于命师来说，就不划算。
　　另一个原因，就是一个人问起来没完没了的，问了这事儿，又问那事儿，命师就容易出错。
　　“小大师水平真高，若是到香港发展，一定赚大钱。若是有意到香港发展，我愿意代为安排”。
　　天啊，还能到香港起发展？我岂不是要上天啦。
　　一瞬间，黄天大有些热血沸腾。
　　不过，他到底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很快冷静下来。
　　“谢谢水阿姐，我父亲年纪已经大了，故土难离。还是在我们家乡自在些”。
　　“既然在家乡自在，为什么又到了这里来给人算命”？
　　是啊，为什么会到了这里？你问林驹那个混蛋去，叫我装瞎子，简直别扭死了。
　　“不瞒水阿姐说，我们兄弟俩到这里，其实不是为了算命”。
　　“那是为了什么？方便透露么”？
　　“这个……”。
　　一到这样的事儿。黄天大就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件事儿，还是由我兄弟来说吧”。
　　黄天大站起来，本能地想走，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盲人，才停住脚步。
　　水木棉过来，拉着他的手，两人来到院子里。
　　林驹和水桂正坐在竹椅上谈笑正欢。
　　见两人轻松出来，知道黄天大已经把事情挑明了。
　　“还请阿姐和阿哥原谅，此事实为不得已而为之”。
　　‘没关系，林阿弟，这回你可以说明真正来意啦’。
　　水木棉倒是毫不介意。
　　“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此次就是为了做生意而来”。
　　“哦？你们想要些什么东西”？
　　“这一次只拿一些蛤蟆镜”。
　　水木棉看了看水桂，两人会心地一笑。
　　“果然如此，我们已经预料到了。不过，这个生意不好做，我们这里不赊不欠，一手钱一手货”。
　　“这个没问题，我给你们现金结算”。
　　“便是给了你们货，你们能带回去么？不瞒你说，以前可有不少人，在半路上就被人没收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要你们帮我送到南头县城，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
　　水木棉说的，其实就是路上的运输问题。
　　现在到这里弄到货源，不是多大的问题。
　　看到这个商机的，也有很多人。以前也有不少人尝试做过这个生意。
　　成功的固然不少，但失败的也大有人在。
　　主要的问题，就出在途中的运输上。
　　现在这种长途贩运生意，还处于灰色地带。从南方运到东北，沿途要经过十来个省份，到哪里都可能被人给截下来。
　　许多人就在这个环节上失败，最后血本无归。
　　一旦生意失败了，对于水木棉和水桂也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有谁认真追查，最后就可能追查到他们的头上来。
　　林驹做之所以要他们把货送到南头县城，是因为除了水家姐弟，还有别的人也在做这个生意。
　　这里比较偏僻，因为他们同行之间的竞争，就可能殃及池鱼，出现黑吃黑的现象，自己成了牺牲品。
　　到了县城，这里人的控制力就要差得多，自己也有更多的周旋余地。
　　“我想知道你们怎么往回运”？
　　一听水木棉这么说，林驹就知道，他们现在真的想做这个生意。
　　如果不是如此，她没有必要问的这么详细。
　　之所以这么问，是想把风险降到最小。
　　这才是真正想做生意的心态。
　　“我们不是私人贩运，而是给公家采购。回去的路上，我们也不随身携带”。
　　“那你们怎么运回去”？
　　“火车托运”。
　　“车站会给你们托运么”？
　　“我们采购的是电焊工使用的墨镜，不是那些社会青年戴的蛤蟆镜。这是生产需要。我们的介绍信里面，已经写明白了这一点，我给你们看看”。
　　水木棉接过马家堡子的介绍信看看，又递给了水桂。
　　“呵呵，林老弟，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啊，你这样做这个生意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过，车站也没那么好糊弄，到时候，你怕是要费很多口舌”。
　　“这个我自有办法，不过，我既然是为了公家采购，回去就要报账。要报账，就要有发票，你们必须给我提供发票。证明货物的来源是合法的”。
　　“这个么？嗯……”。
　　“没有发票，这件生意就免谈”。
　　“林兄弟，你也该知道，这些都是水货，哪里来的发票？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晚上五点的时候，你们再来，咱们再商量一下如何”？
　　水桂用了一个拖字诀。
　　“好，一言为定。师兄，我们走”。
　　林驹把棍子递到黄天大手里，牵着就走。
　　黄天大现在就是他的师兄。


第76章 试探

　　直到看不见水家的房子，黄天大才问林驹。
　　“驹子，他们弄得都是水货，哪里来的发票”？
　　“嘿嘿，天大，他们连这种生意都能做，你以为他们弄个发票还费事儿么”？
　　“那他们为什么不给咱们，还要推三阻四的”？
　　“你以为他们现在就相信咱们了么”？
　　“他们还不相信”？
　　“这种事情很危险，他们都是老油条，没那么轻易就相信人。现在连价钱、数量都不跟咱们谈，就是还不相信咱们”。
　　“那怎么办？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道道。我还以为来了就能拿货呢”。
　　“嘿嘿，咱们也不用着急。其实他们现在比咱们还着急。他们想找着咱们这样的下家，也不容易”。
　　“为什么非得要发票呢”？
　　“有了发票，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到车站托运。没有发票，随时都可以当做水货没收，你记住，以后跟二姐来的时候，一是要发票，二是要有介绍信”。
　　“介绍信简单，都叫裴大爷给弄就行了呗”。
　　“以后供销社的介绍信，就未必灵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回去之后，我弄几张大单位的介绍信”。
　　“多大的单位”？
　　“绿江百货公司，天南百货商店”。
　　“对啊，到天南找杨兰和杨成去啊，蛤蟆镜和飞碟出来之后，到他们那里去卖”。
　　“行，天大，你快出徒了”。
　　“哼，我才不是你徒弟，我是你哥”。
　　“好好好，黄哥”。
　　水家离公社不远，两人回去就在招待所里呆着，吃了晚饭，看了点儿，就向水家走去。没多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刚进院子，突然从屋里冲出来六个人。
　　都是二三十岁的男人，一人手里领着一个木棍，把两人围了起来。
　　“哇擦，驹子，这是要干什么？翻脸了吗”？
　　“天大，看来要打上一架才行啊”。
　　“哦，那你跟他们打吧，我在一边看着”。
　　“天大，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我一个人能打过六个么”？
　　“驹子，不是我不帮你，我现在是盲人，一打架不就露馅了”。
　　“现在不用装了，准备动手”。
　　“他们还没动手呢，咱们要先礼后兵”。
　　“他们南方人打架跟咱们东北人不一样，总会是愿意瞎咋呼，我可没那个耐心跟他们熬下去”。
　　“那还等什么”？
　　黄天大就先冲了上去，一跃而起。
　　最前面的家伙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黄天大踢倒在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儿。
　　林驹也不怠慢，连环脚踢出，一个家伙就倒在地上，连手里的棍子都没来得及施展。
　　不到两分钟，六个人就被两人踢倒在地。
　　“喂喂喂，停手，快停手，误会，误会”。
　　水桂从屋里跑了出来。
　　“水桂，你这是什么意思？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误会，请两位兄弟进屋，我再给你们解释，快起来，还不嫌丢人吗”？
　　水桂喊了一声，六个家伙爬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
　　“哪里知道他俩还真打啊，简直像烂仔一样，也不说一声就打”。
　　进了屋，就见水木棉笑呵呵地坐在竹椅上。
　　“哟，两位小兄弟好身手啊。没想到这么厉害”。
　　林驹和黄天大也不客气，自己一屁股坐下。
　　“水阿姐，给个解释吧”。
　　“不是想对你们不敬，至少要试探一下二位的胆识和勇气。你们也该知道，这一行不是谁都能做的”。
　　“你看我们能做么”？
　　“能，当然能啦，大姐就喜欢你们这样有胆有识，敢于下手的人，现在，咱们可以谈生意啦”。
　　“好吧，阿姐把样品拿出来吧。另外，顺便把电子表样品也拿来瞧瞧”。
　　水桂上楼，很快拿来两副蛤蟆镜，一副男式，一副女式，外加两块电子表。
　　林驹试戴了一下蛤蟆镜，又放到桌子上。
　　“只有这两款”？
　　“这是最新款式”。
　　“水阿姐，莫非以为我们是从东北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么？这是前年的款式，在东南亚一带，已经不好销，更不用说欧美市场”。
　　水木棉一愣，跟水桂对视一眼，两人都感意外。
　　他是怎么知道的？
　　黄天大也是一愣，不过他却是另一番想法：驹子还真能蒙。
　　林驹还真的不是蒙的，他说的是实情。
　　这两款蛤蟆镜，已经是老款式。不过，在内地还是非常时髦的东西。
　　“呵呵，林兄弟，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在内地，这还是新鲜玩意儿”。
　　“水桂，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不过，你们没有最新款式，不代表别人就没没有。这个款式到也不是不行，就看你给我什么价钱”。
　　“三块钱一副”。
　　“水桂，你太没有诚意。我大老远地从东北来，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好吧，两块五，再也不能少了，至少一千副”。
　　“两块五也行，我买一副，自己戴”。
　　“兄弟，你一副回去可以卖几十块钱啦”。
　　“水桂，你应该明白，这个生意的最大风险，就在运输途中，我一路上有多少关节要过？一个关节不通，我就血本无归”。
　　“我知道，你也有风险，但终究比我的风险小多了。况且，这是第一次，以后我们还可以合作。不仅仅是蛤蟆镜，电子表、T恤，收录机，其他的时装，我都要做”。
　　“我可以很容易到别人那里拿货，但你要找到我这样的下家，可不容易。我们东北人，做事爽快。一千副，每副两块钱，男款女款各五百副。有发票，给我送到南头通往羊州的长途客车上”。
　　“好，林兄弟爽快，我也爽快，成交”。
　　水桂的心理价位，是一块八，现在林驹给出了两块钱，已经超出预期，岂有不答应之理？
　　林驹原来的心理价位，越是一块八，但现在有了发票和送货到车上这一条，多花两毛钱，非常值得，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明天早上就要货，你们帮我送上车”。
　　“没问题，我有现货。电子表呢？看在蛤蟆镜成交的份儿上，我给你便宜点儿，十块钱一块”。
　　林驹冷笑起来。
　　“水兄，你这么要价，咱们就没得谈了”。
　　“林老弟，我这是东洋货，卡西欧的”。
　　“哼哼，卡西欧的货，做工有这么粗糙么？咱们实实在在做生意，你不要拿我当外行看。香港那里我也去过，那里到处都是生产这些东西的小作坊。水阿姐，要不要我给你说说香港的情形啊？要不你问我答也行”。


第77章 黄天大的疑惑

　　水木棉又是一愣。
　　“你真的去过香港”？
　　这一世没去过，前世可没少去。
　　“我在兰桂坊可是吃过饭的哦，赌马场也去过，要不要我跟你说说，赌马怎么下注”？
　　“哈哈哈，想不到林兄弟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好，既然如此，阿姐也跟你来个爽快的，电子表这回你拿多少”？
　　“我带的钱不多，四块钱，我拿五十块”。
　　“林兄弟，四块钱真的不赚钱，六块钱，格外配一块电池，怎么样”？
　　“成交。不过，我俩来一趟，家里人都盼着能带回去点新鲜玩意儿，马上就要过年了，水姐和水哥就好意思叫我空手回去？难道就不赠送点儿礼物么”？
　　“哈哈哈，林兄弟果然会做生意，好，你叫我一声阿姐，阿姐怎么好意思不答应你呢？走，阿姐领你去选几件”。
　　上了二楼，黄天大的眼睛立刻直了。
　　只见走廊和二楼的几个房间里，花花绿绿的，地上全都摆满了东西。不少都是些没见到过的新鲜玩意儿。
　　“天大，你等着，我来选”。
　　林驹一见天大那样，就知道他蒙圈了。
　　“嗯，好好好”。
　　林驹先选了两双黑色皮鞋，这是给他自己和天大的。
　　然后又选了三双小皮鞋，这是给老五、老六和老七的。
　　然后选了一双平底皮鞋，这是给母亲赵杰英的。
　　最后又选了一双高跟鞋，这是给二姐的。
　　一想家里女眷都有皮鞋，就差大姐林骓，过年的时候大姐回来，心里不好受，就又给大姐挑了一双高跟鞋。
　　给了大姐的，又想起大哥的老婆胡巧。
　　唉，算了吧，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不差这一双。也算是家里的脸面，就又给胡巧选了一双高跟鞋。
　　就剩下老爸和大哥的，外加黄老道，就又挑了三双男皮鞋。
　　突然想起来忘了一件大事儿，就又给罗雅跳挑了一双皮鞋。
　　见林驹选了一大堆皮鞋，水木棉和水桂的表情就有些复杂。
　　林驹注意到了两人的表情，也不管他们，就继续挑东西。
　　这回都是一些小物件，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纱巾，发夹、发箍、头花之类的，都不值什么钱。
　　选完之后，林驹打量了一下那堆皮鞋，大小一共13双。然后掏出150块钱，递给水桂。
　　“林兄弟，说好了是给你们的过年礼物，这个钱我们不能要”。
　　水桂就推辞。
　　“阿姐，阿哥，你们的礼物，我已经挑好了，就是这堆小物件，这个可是不给你们钱的”。
　　“至于这些鞋子，你们也都是钱来的，我不能白要，这个钱还请你们千万收下，否则，我们哥俩过年都不安心”。
　　靠，白得了这么多东西，过年偷着乐还来不及呢，有什么不安心的。
　　黄天大暗中又腹诽了一回。
　　“阿弟，林老弟诚心给，你就收下吧。林老弟，阿姐没看错你。这些鞋子，就算卖给你的”。
　　见水桂还在犹豫，水木棉接过了钱。
　　“不过，这些鞋子我只收你个本钱，用不了150块钱。这样，阿姐再给你选点东西，一是补上你的差价，二是阿姐对你家人的心意”。
　　水木棉进了另一个屋子，过了一会儿，抱出个纸壳箱子来，放到地上打开。
　　里面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我看你选了一些小号的鞋子，都是给你的弟弟妹妹的吧？这里有几双球鞋，布鞋，小孩子穿都很漂亮。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物件”。
　　“还有这两块电子表，是给你们两个的。下午小大师算命，就当是卦金啦”。
　　“阿姐如此盛情，却之不恭，我俩就不客气了”。
　　林驹和黄天大把东西划拉进两个纸箱子，拎着走了。
　　水氏姐弟一直将两人送到门外，看着两人离去。
　　“阿弟，你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怎么样”？
　　水木棉问道。
　　“阿姐，我觉得不错，不贪小财，知道进退”。
　　“这两个人可交，今后可以跟他们好好做生意”。
　　走在半路上，黄天大把箱子放下，亟不可待地把电子表戴上。
　　“驹子，这回咱们也有手表了，还是电子表，我看比机械表好多了”。
　　靠，你什么眼神啊，这就廉价的东西，还能比机械表好？
　　不过，这东西倒是新鲜玩意儿，物廉价美，回去还真能卖上个好价钱啊。
　　自己带一块电子表，以后看时间也方便多了。
　　“哎哟，驹子，坏了，我们上当了”。
　　“怎么了”？
　　“这表上面怎么全都是零？他们骗咱们的吧”？
　　“没骗咱们，一会儿回去，找个钟调一下就行”。
　　“这玩应儿怎么调”？
　　“回去我教给你，你记住怎么调，将来卖的时候，也好告诉买的人”。
　　“驹子，你怎么什么都会？还有，你真的去过香港么？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没去过，我在绿江见过一个去过香港的人，听他说的。调手表的事儿，是下午你算命的时候，我跟水桂学的”。
　　“这就对了，我就寻思你没去过香港嘛”。
　　对个屁，我不知道去过多少回呢。
　　我要说我去过米国、岛国、欧罗巴、南极，你还不活了呢。
　　“天大，你把袖子挽上干什么”？
　　“不挽上，怎么知道咱们戴了手表？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暴发户，你也不怕叫蚊子叮了。
　　招待所前台上墙上有一个挂钟，林驹对了时间，调好了表。
　　两人回到房间，黄天大就亟不可待地把两个箱子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两张床上摆得满满的。
　　“驹子，这东西回家怎么分”？
　　“按照用途分，大人用的给大人，小孩用的给小孩儿，男的给男的，女的给女的。不过，我家人口多，你家人口少，分起来你家就要吃亏”。
　　“不吃亏，我爸和我的皮鞋还是你拿的钱呢”。
　　“哦，对了，叫你这么一说，我还吃亏了呢”。
　　“你也不亏，我还帮你打架了呢，算命帮你赚了一块表呢。咱俩的帐，不能这么算，哥们的情义为重”。
　　“小账不用算的这么明白，回去之后卖了东西，大帐还是要算明白的”。
　　“驹子，你这话怎么跟我爸说的一样”？
　　“你爸见多识广，这么说就对了。咱们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赚钱之后，兄弟有困难互相帮助，那是兄弟情义”。
　　“对，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第78章 发货

　　林驹和黄天大到水家的时候，蛤蟆镜和电子表已经准备好了。
　　林驹打开箱子，开始验货，看看小包装，抽查了几件，见没什么问题，就交了钱。
　　水桂给林驹一张发票，公章是三里桥物资采购站，抬头填写的是马家堡子供销社。
　　林驹也不知道这张发票的真假，但至少从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
　　其实，现在辨别发票真伪的手段也很有限，估计到时候车站也没有办法鉴别。更不会到实地去调查验证。
　　跟水木棉告别后，水桂用一辆板车，把货物送到街里。
　　这里也没有客运站，一辆比较破旧的客车停在供销社前面。
　　三人把货物送到车顶的货架上固定，下来上车，不一会儿就开车。
　　一个来小时候，就到了南头县城客运站。
　　黄天大去买了票，三人就在客运站里坐着，等候检票。
　　过了二十来分钟，开始检票。
　　水桂在前面，跟检票和检查货物的嘀咕了一阵，检票的招呼来一个人，开了小门儿，那人就领着水桂、林驹、黄天大带着箱子，从小门出去，到了车场。
　　然后就把箱子装到车顶上，用塑料布蒙上，再用绳子固定住。
　　南方多雨，现在是晴天，车走在路上，就可能下雨。防雨是非常必要的措施。
　　领着三人的，就是从南头到羊州这趟长途客车的售票员。
　　“林兄弟，我就送你到这里。你们放心，司机和售票员都是自己人，一路上保证没事儿。不过，到了羊州，就靠你们自己啦”。
　　“谢谢水兄，这样就不错了”。
　　“下回什么时候来”？
　　“过了正月吧，不过我家里有些事情走不开，到时候可能是天大和我姐姐来”。
　　“也好，黄老弟也是实在人，只是开始的时候装盲人，倒是把我们都给骗过去了”。
　　“这也是没招儿的事儿，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就好了”。
　　旅客陆续上车，开车了，水桂才离去。
　　现在的路况不好，从南头县出来，还是土路，走了大约三十来公里远，才上了柏油路。
　　不仅路况不好，车况也不好。客车噪音很大，遇到坡路，爬坡都困难，以至于林驹都有些怀疑，这辆破车能否趴爬到半道退下来。
　　无论是车况还是路况，都要比绿江差得多。
　　一路上不时有上车下车的，有的人还挑着箩筐，里面装着鸡鸭。还有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仔猪。仔猪在麻袋里面还不老实，不是乱窜，就是吱吱叫着。
　　走走停停，林驹估计平均时速也就在二十五公里左右。
　　过了将近五个小时，车子就要到高湾县城。
　　这里距离羊州还有五六十里左右，是距离羊州最大的县城。
　　从羊州通往京城的火车，有不少就在这里停靠。
　　“天大，准备下车”。
　　“驹子，不是在羊州下车么”？
　　“我们在这里发货”。
　　“在这里发货”？
　　“走，到时候我再跟你解释”。
　　林驹找到售票员，偷偷地塞给他五块钱。
　　“阿哥，我们在高湾下车”。
　　“不是到羊州吗”？
　　“到这里还要办些事情，你把车直接开到火车站停一下，我们在那里卸货”。
　　“好”。
　　售票员答应了，就去跟司机嘀咕。
　　高湾客运站和火车站紧挨着，车先到了火车站货场前面，林驹和黄天大把货卸下来。
　　货运室里面有一个人正在办货运，两人等了一会儿，见那人办完业务走了，才把蛤蟆镜搬进了货运室。
　　“发什么货”？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不耐烦地问道。
　　“劳保用品，办个零担”。
　　“打开检查一下”。
　　女人从柜台里面出来，就开始检查箱子。
　　“这不是蛤蟆镜么？哪里是什么劳保用品？你们这是倒买倒卖，这个不给运”。
　　“阿姐，我们不是私人倒买倒卖，是给公家办事，你看，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女人疑惑地结果介绍信。
　　“马家堡子供销社”？
　　“对，我们那里有铜羊铁矿，天南煤矿，溪水钢铁公司，绿江你知道吧”？
　　“绿江倒是知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马家堡子就在绿江，绿江靠海，我们那里有大型造船厂，船厂最多的就是焊工，用墨镜保护眼睛”。
　　“铁矿、煤矿、钢铁公司都有大量的电焊工，墨镜就是焊工必备的劳保用品，一个人一年就发三副。我们的货物，都是从公家渠道采购来的，跟那些私人倒买倒卖的可不一样，你看，这是我们的正规发票”。
　　林驹这个时候才把卷着的发票，递了过去。
　　女人打开发票，就见里面卷着三章大团结，三十块钱。
　　略微愣了一下，随即换上了笑脸。
　　“有发票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介绍信和发票都有，手续齐全就行。那边有草绳，把箱子好好捆扎，你这个路途远，别把货物损毁”。
　　女人进了柜台，拿出单子。
　　林驹填单子，黄天大就包装蛤蟆镜。一共四个箱子，用草绳梱得结结实实的。
　　林驹填完货运单，交了运费，拿了自己一联和收费发票。又拿着毛笔在箱子上写上到站。
　　然后黄天大把四个箱子搬进柜台里面。
　　至此，货物运输事宜，办理完毕。
　　女人从柜台出来。把两人送到门口。
　　“我叫宋薇，下回再发货的时候，就来找我”。
　　“谢谢阿姐，下回一定还来找你，阿姐再见”。
　　林驹往售票处走去，黄天大从后面追了上来。
　　“驹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羊州，坐咱们来的那趟车回家”。
　　“为什么在这里发货，直接到羊州发货不就行了”？
　　“天大，你先去买票，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在这里发货”。
　　“靠，你简直把我弄糊涂了”。
　　售票厅里人不多，黄天大很快买了到羊州的火车票回来，顺便带了两瓶汽水儿，两人坐在长椅上，一口气儿喝了一半儿。
　　“驹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发货了吧？难道你是担心水桂他们黑吃黑”？
　　“不是担心他们，水桂和他姐姐，还是诚心跟咱们做生意的。这事跟他们无关，而是另外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简直把我急死啦”？


第79章 聪明人有的是

　　看黄天大着急的样子，林驹不禁笑了。
　　“天大，你说咱俩是不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咱俩虽然不笨，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比咱们聪明的人”。
　　还行，总算是有自知之明。
　　“咱们能想到介绍信和发票这一招，别人能不能想到”？
　　“自然也会想到”。
　　“羊州火车站是大站，也是始发站，你说他们火车站的人傻不傻”？
　　“南方人比咱们东北人精，满花果山的猴儿加一块儿，也没有他们精，他们自然不傻”。
　　“很多人往回运蛤蟆镜、电子表什么的，都从羊州火车站走，介绍信，发票这一招儿，在他们眼里，都是用烂的招数，根本就不管用”。
　　“对，还是高湾这样的小地方好糊弄”。
　　“天大，你以为宋薇就那么傻，叫咱们糊弄了么”？
　　“哦，驹子，我明白了”。
　　“你说说看”。
　　“羊州是大地方，人多眼杂，有的时候，给了钱他们也不敢收。高湾是小地方，刚才只有宋薇一个人，她收了钱也没人知道”。
　　“咱们又有介绍信和发票，手续也全了。所以她明明知道咱们是倒买倒卖，不是给供公家采购，也假装糊涂，给办了零担货运”。
　　“行啊，天大，不简单啊。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为什么把货发到奉天呢？直接发到到三道河，或者铜羊，不是更加省事儿”？
　　“这个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这回林驹发的是零担。
　　所谓的零担，是相对于整车发货的概念。一批货物不足一个车皮，跟其他的货物凑成一个车皮，发到同一个到站。
　　铜羊火车站也好，三道河火车站也好，都是小站。
　　绿江和溪水虽然是大站，但是属于一个铁路支线，从这里往那个方向去的货物很少。
　　想凑成一个车皮，需要很长的时间。
　　奉天就不一样了。
　　它是关外的第一大站，是东三省的货物集散地，物流中心，往哪里去的货物很多，可以很快凑成一个车皮发运。
　　高湾距离羊州很近，这里又是一个编组站，可以很容易把货物集中到羊州来的车上。
　　这样一来，发送到奉天的时间就很快，顶多有十几天就到了，甚至可能更快。
　　从奉天到三道河，只有一百几十公里，交通方便，一天可以跑一个来回，可以很容易把货物运回去。
　　从奉天提货之后，就地办一个托运手续，货不出货场，也不用再一次检查，就当做大件行李，货跟着人走，随车就到了三道河。
　　到了三道河也不用检查，直接就把货提出来。
　　即使临时有检查的，车站的人都是熟人，不会有人太较真。
　　所以，虽然发到了奉天站，但比直接发到三道河，效率要高出很多。
　　林驹之所以这么详细地跟黄天大解释，一是向他普及关于货运的知识，更加重要的是，让他学会自己做事后面的行为逻辑和思路。这些东西，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讲，常常更加重要。
　　“为什么只发蛤蟆镜，把电子表一块儿发了，岂不是省事儿”？
　　“宋薇也不是全能的，这里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蛤蟆镜出了问题，因为有手续，她还勉强可以交代过去”。
　　“如果是电子表，连她也没法解释。如果风险太大，她就不敢跟我们合作。象现在这样，不给她太大的压力，她今后还愿意跟咱们合作，这是其一”。
　　“其二，电子表不占多大地方，咱们跟来时候的那列车上的人都熟悉了。他们上车带些东西，不用检查，到了羊州之后，咱们就去找他们，叫他们把东西带上车”。
　　“他们带上车，看来没问题，但是到了京城火车站，往东北去的时候，还得检查啊”？
　　“是啊，这也是个问题，你想想有什么办法”？
　　“驹子，我还真有个办法。咱不到终点站，到琢郡站下车，到东北的车，不少都路过那里”。
　　“琢郡跟高湾差不多，不大不小，事儿好办，咱就在那里转车回家，你看怎么样”？
　　“行啊，天大，这招儿行，就这么办。到时候好好查一下时刻表，要是运气好，咱不用出站，直接在站台上等，更加保险”。
　　“哎呀，驹子，还有个事儿”。
　　“什么事儿”？
　　“咱现在拿这些东西怎么办？一会儿上车还要检查啊。行了，你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叫宋薇送咱们进站。我给她送两瓶汽水儿去，我想她能答应”。
　　望着黄天大出去的背影，林驹也不禁一阵欣喜。
　　这个小子，其实也很聪明啊。
　　火车进站十分钟前，宋薇把林驹和黄天大从通勤口送进车站。晚上七点十分，两人到达羊州。
　　从来的时候到羊州算起，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
　　按照大王的说法，他们这一个乘务组，将会在三天之后再一次抵达羊州。
　　林驹决定，就在这里等几天，坐大王他们的车回去。
　　“驹子，咱们住在哪里”？
　　“找一个大一点的地方，里面必须有电视”。
　　今天是星期四，按照林驹的记忆。这一段时间，就要播放《大西洋底来的人》这部电视剧连续剧。
　　两人连走了三家，最后在交通宾馆问明白了，这里有电视。
　　虽然房间里面没有，但有一个专门播放电视的房间，所有旅客都可以到那里去看。
　　办好了入住手续，黄天大就出去买吃的。
　　看着街上来往的人，不时地有带着蛤蟆镜的人路过，黄天大兴奋起来。
　　这里的人有不少戴蛤蟆镜的，东北那边还比较少，看来还能卖出去啊。
　　街脚上，一个小伙儿跟前摆了两副蛤蟆镜，黄天大在旁边儿看了一会儿，发现卖十五块钱一副。
　　驹子说回去卖十块钱一副，看来真能卖出去。
　　去掉本钱什么的，一副能赚上七块钱多啊。
　　进了一家副食商店，黄天大买了两个鱼罐头，两个午餐肉罐头，一个红烧肉罐头，一个橘子罐头。
　　然后买了面包和一瓶酒。
　　这些东西都不要票。
　　黄天大很高兴，准备今晚跟驹子好好喝一顿。
　　跟驹子在一起，不仅长见识，还能赚大钱，哪能不好好喝一顿呢？
　　要是真的象驹子说的那样，能赚上三四万块钱，我在林家堡，不，马家堡子，不，三道河，不，风城县，不，绿江市，对，就是绿江市，在整个绿江市都是个人物啦。


第80章 麦克镜

　　黄天大到餐厅借来了盘子、筷子，房间的水杯当做酒杯。两人就喝上了。
　　“来，驹子，我敬你一杯”。
　　“天大，咱俩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
　　“驹子，这不是客气，我是发自内心里高兴，做梦都没想到，我能够跟你干成这么大一件事儿”。
　　“天大，这才哪到哪儿，将来还有更大的事儿要你干呢”。
　　“好，我就喜欢跟你干事儿，过瘾，刺激，你放心，将来我为你牵马坠蹬，万死不辞”。
　　靠，整得这么壮烈，又不是打仗。
　　“天大，咱们赚钱，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过的好点儿，你不用弄得这么严肃，如果像打仗似的，你死我活的就没意思了”。
　　“嘿嘿，你说的倒也是。对，咱就是为了好好过日子。我将来娶个漂亮孝顺的老婆，给我爸养老送终。我爸这些年拉扯我不容易，我要好好孝敬我爸”。
　　“天大……”。
　　林驹也有些感动，正要说话，突然走廊里响起了喊声。
　　“看电视啦，新片儿，《大西洋底来的人》，想看的赶紧过来”。
　　尽管喊话的人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林驹还是清楚的听明白了。
　　就在这一刻，林驹失神了。手举着杯子，呆呆地停在空中。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到，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突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这一刻，这一刻真的来了。
　　“驹子，驹子，你怎么了”？
　　黄天大推了推林驹的肩膀。
　　“哦，没事儿。我想起来点儿事儿。天大，你先慢慢吃着，我去方便一下”。
　　“不是刚去过么，这么一会儿又去，快去快回”。
　　林驹出来，到了电视房，就见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在后面站着。
　　电视上播放的，正是《大西洋底来的人》。
　　林驹长长地吁了口气。
　　大事成矣。
　　今天播出第一集，每周一集，每周四播出，等到两周后蛤蟆镜运到之后，这部电视剧的口碑也将发酵起来。
　　男主麦克?哈里斯带着蛤蟆镜的形象，也将出现。
　　这个时候把蛤蟆镜推出，正当其时。
　　今年可以过个开心年啦。
　　原来计划在年前实现四大件的目标，可以轻松完成。
　　其中手表一项，就用电子表代替，家里一人一块，可以超额完成任务。
　　林驹回到屋里，盘腿往床上一坐。
　　“来，天大，咱哥俩今晚一醉方休”。
　　“好，爽快，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来，干”。
　　“干”。
　　两人喝完，同时将酒杯倒过来。一滴酒也没滴下来。
　　“来，驹子，我给你倒上”。
　　“好。不过不用着急喝，反正晚上没事儿，咱俩边聊边喝”。
　　“好，我正要好好跟你聊聊呢”。
　　“想聊什么，你就说”。
　　“嘿嘿，刚才还觉得有好多话要说，这会儿倒是想不起来了”。
　　“你想不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先说。这回咱们主要是靠蛤蟆镜赚钱，其他东西都是给家里人的。电子表的事儿，我是这么想的。咱们留下二十块卖了，一块卖四十块钱，就能把表的本钱和咱俩来回的费用钱赚回来”。
　　“剩下的三十块，我家里一人一块，再留十块送人。送的人也都是有用的，帮助过我们的人。剩下十块，给你爸一块，另外的九块，你就送给跟你要好的人”。
　　“至于蛤蟆镜，咱俩一人留五个送人，你看怎么样”？
　　“你的我没有意见，我的有意见”。
　　“好，天大，你说说你的我想法”。
　　“我不要那么多，一是你家里人口，二是这些买卖都是你张罗下来的，你要还的人情也多。三是我家里就我跟我爸两个人，我和我爸除了跟你们家比较好，跟别人家也没有多大来往。用不着给他们什么东西”。
　　“蛤蟆镜我这里已经有了，我留四个，给我爸一个，再给大王一个，回去在车上，他还能照顾咱们。剩下两个，给杨兰和杨成一人一个，将来到他们那里卖货的时候，他们还能帮助咱们”。
　　“至于电子表，我留四个也够了，也是给这些人。剩下的，你都留下，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反正将来咱俩还要干大买卖，我也不在乎这一点儿东西”。
　　“行啊，天大，有长远眼光啊”。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傻啊。告诉你，我才不傻呢”。
　　谁说你傻啦？你很聪明嘛。
　　东北人普遍都能喝酒，也愿意喝酒。即使是女人，也有很多能喝的。
　　两个人虽然一个十四岁，一个十六岁，但此前都动不动喝酒，此时蛤蟆镜生意成功在望，虽然远在南国，但运输这个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心情无比轻松。
　　一边喝，一边畅谈对未来的幻想，最后都喝得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两人就到街上闲逛，身上钱还足够用，看上什么新鲜的好玩意儿，就买上一些。
　　黄天大给他爸买了个电动剃须刀，林驹给林甲寅也买了一个。
　　至于两个人自己，年纪还小，还没有什么胡须，就免了。
　　林驹又给姐姐、妹妹、弟弟买了点东西，其中当然少不了罗雅的一份儿。
　　三天以后，林驹和黄天大掐着点儿，来到火车站，等着大王他们那趟列车进站。
　　列车晚点了二十分钟，不过大王他们那个乘务组还是排着队出来。
　　他们今天晚上将在铁路公寓住上七个小时，明天早晨四点启程，返回京城。
　　来的时候，两人在车上已经跟这些人混熟了，见了两人，就纷纷打招呼。
　　见林驹给他使眼神儿，大王就停在了后面。
　　黄天大给了大王一块电子表，一个蛤蟆镜。
　　大王一见蛤蟆镜，就喊了起来。
　　“麦克镜”！
　　“王哥，你也知道这是麦克镜”？
　　“靠，这几天一路上上车的旅客，总是说这个麦克镜，这是《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的麦克戴的镜子啊。两位兄弟，你们真是讲究人儿。这个镜子给我闺女，她得牛死了。这块表给我媳妇儿，她得浪死啦”。
　　“王哥，你就不留下一样”？
　　“我倒是想留，哪里还有啊。不对，你俩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还能从哪里弄得，买的呗”。
　　“喂，两位兄弟，是不是想回去？你们要是能再给我弄一个麦克镜，一块电子表，回去的时候，就跟来时候一样，只要买了普通客票，卧铺和吃饭就不要钱”。
　　这样一来，就两个镜子，两块表，一共十六块钱，比来的时候便宜多了。
　　“行，不过有一个包儿，你得帮我们带到车上去”。
　　“包里什么东西”？
　　“就是电子表和鞋”。
　　“真的没别的东西”？
　　“你可以跟我们去拿，顺便看一下”。
　　“好，我就跟你们去”。
　　于是，黄天大留下来买票，林驹带着大王去取包。
　　第二天凌晨，林驹和黄天大登上火车，开始启程北上。


第81章 风靡一时

　　五天之后，林驹和黄天大顺利抵达奉天。
　　两人一下车，黄天大去买票，林驹就到了货运处。
　　趁着人少的时候，找了里面一个似乎是管事的人，给他一个蛤蟆镜，这家伙立刻就高兴起来。
　　“麦克镜？兄弟，有什么话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你贵姓”？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主任”。
　　“王主任，是这样的。我从羊州那边发了一批劳保用品回来，到站是奉天，这是我的货单。麻烦你最近注意一下，货到了，马上通知我”。
　　“没问题，你留下联系方式”。
　　林驹把自己的地址写下来。
　　“你可以往我们村里打电话，或者给我发个电报，我给你留下电报钱，接到信儿之后，我就来提货”。
　　“小兄弟，我跟你说，你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信得着我，货到了之后，我直接给你办个转运，发到三道河车站，当天就能到。到时候，三道河车站就通知你去取了”。
　　“你也不用来，来来回回的，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对啊，这不更加省事儿了嘛。
　　“哎呦，那就谢谢你啦”。
　　“不客气，以后有事儿就来找我”。
　　“好，我朋友去买票了，一会过来，叫他认识你一下，以后来找你”。
　　没一会儿，黄天大找了过来，林驹把他介绍王主任，两人寒暄两句，就算认识了。
　　两人往候车室里走的时候，林驹跟黄天大说了事情经过。
　　“这个麦克镜，威力可真大啊。刚才买票的时候，还听人叨咕麦克镜，说什么电视里正演《大西洋底来的人》”。
　　“天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电视台给咱们宣传的事儿”。
　　黄天大站住了。
　　“驹子，你是怎么知道电视里会演的”？
　　“就是在绿江听那个香港人说的，香港已经演过了”。
　　“那个香港人还在绿江么”？
　　“不知道，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当时他跟别人说话，我在旁边儿听着，他也戴着一个麦克镜，我就记住了”
　　哪里有什么香港人？你要是心血来潮，叫我领你去见他，我上哪里给你找去？
　　“唉，驹子，咱们要是也能认识香港人就好了”。
　　林驹站住，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黄天大。
　　“怎么了，驹子？哇擦，那个水木棉不就是香港人嘛，咱们早就认识了，还跟她做买卖呢。又把她的手下给揍了一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黄天大，你可真行，我服了你还不行嘛。
　　两人进了候车室，就去了厕所，把包里的电子表拿出来，塞进衣服里面。
　　反正现在是冬天，穿着棉袄鼓鼓囊囊的，也不容易看出来。
　　剩下的东西，虽然比较时髦，倒也没有什么敏感的东西，不过都是日常用品。
　　下午三点多种，两人在三道河车站下车。
　　此次南头之行，历时半个来月，来回行程将近一万四千里。
　　十四岁的林驹和十六岁的黄天大，就这样完成了他们这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壮举。
　　从出口里出来，黄天大回头看看车站。
　　“驹子，这么大一件事儿，就叫咱们给干成了？这事儿是咱俩干的么”？
　　靠，这点小事儿你就觉得了不起，真是少见多怪。
　　“天大，你有点儿出息。这才是第一步，大事儿还在后头呢”。
　　“驹子，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在乎，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也不大，有钱花，有好日子过，这就是我的心”。
　　“靠，我还以为你有远大理想呢。走，可真沉啊，这么多东西，从南头背回来，可真不容易啊”。
　　到了三道河中学的时候，林驹到学校去看了一下。
　　学校已经放寒假，林驹也没停，就直接回家。
　　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九，刚刚过了腊八，天气很冷。山上和大地满是积雪。
　　路上只有两道车辙印，压开了积雪，走起来还很滑。
　　好不容易到了林家堡，就见老五，老六，老七正跟一帮孩子们在打雪仗。
　　一见到林驹回来，三个小家伙就跑了过来。
　　“二哥，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想你了”。
　　“老七，你是想二哥的好吃的吧”？
　　“是啊，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回来？是糖还是饼干”？
　　“不是糖，也不是饼干，这回是更好吃的，都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
　　“让我先尝尝呗”。
　　老六也着急了。
　　“不急，回家就给你们。老五，快点帮我拿这个包，累死我啦”。
　　“你怎么不早说，到时候我好去接你”。
　　“我怎么跟你说？又没有手机”。
　　“二哥，什么是手机”？
　　“哦，我是说收音机，过几天咱家买收音机”。
　　“二哥，真的假的”？
　　“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二哥回来啦”。
　　“二哥回来啦”。
　　老六和老七在前面先跑着，回家报信儿去了。
　　等林驹到家的时候，林甲寅、赵杰英、林驰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你个死老四，这么长时间，跑哪里去了”？
　　林驰迎上来，接过了林驹的包。
　　“我去南方了”。
　　“不是说去奉天吗，这么跑南方去了”？
　　赵杰英上来，拉扯着林驹的棉袄。
　　“走了半个多月，一点信儿没有，家里面天天着急”。
　　“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不用担心我”。
　　“行了，回来就好，怪冷的，回屋说去”。
　　林甲寅接过了老五身上的包，一家人回了屋子。
　　“看你冻成这样，快把鞋脱了，上炕暖和暖和”。
　　赵杰英就给林驹拖鞋。
　　林驹上了炕，林驰也上炕，拽下一个褥子，把林驹的脚盖上。
　　“大哥呢，没在家”？
　　“又去胡家堡了，天天黏在那里，家里倒成了他的旅店。老丈人家的柴禾弄完了，家里的柴火一捆也没动”。
　　林驰没好气的说道。
　　“老三，你别瞎说，过年正月弄柴禾也不晚”。
　　赵杰英又是照例和稀泥。
　　“现在不照相了”？
　　“嫌天冷，说等开春暖和的时候再照”。
　　“什么天冷？上山割柴禾天就不冷啦？分明是藏着小心眼儿。现在照了，钱归家里。留着不照，等分家出去之后，他们再照，挣钱就都归他们了”。
　　“老三，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妈，大哥兴许不是那样的人，胡巧可是这样的人。现在我一听她说话就烦，就没有一句上道的”。
　　“大哥也不是好饼，就是个怕老婆的命，就跟我爸似的，随根儿”。
　　“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怕你妈啦”？
　　林甲寅终于说话了。


第82章 礼物

　　赵杰英急忙转移了话题。
　　“老四，你买新鞋啦”。
　　“哦，妈不说我还忘了，二姐，把包给我拽走来。还有你们的东西，趁着你们都在，给你们分了”。
　　“来来来，这是皮鞋，一人一双。全家一人一份儿。爸，这个是你的”。
　　“来，妈，这个是你的。二姐，这个是你的，最时髦的，高跟鞋，怎么样，漂亮吧，你们都先试试”。
　　“来，老五，这个是你的，皮鞋，还有球鞋”。
　　“哎呀，二哥，你真是太伟大啦，真是个讲究人儿”。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别在这里捣乱”。
　　“老六，这个是你的，皮鞋，布鞋，一共三双，诺，还有袜子，等一会儿还有衣服”。
　　“老七，你要不要啊”？
　　“二哥，我要”。
　　老七直接爬上炕来，就要动手抢。
　　林驹拍了一下她的小手。
　　“别乱动，一样一样给你拿。诺，皮鞋，布鞋，袜子，一会儿还有衣服，跟老六的一样”。
　　“二哥，好吃的呢”？
　　“哦，对了。这个是香蕉，来来来，一人一根，先尝尝”。
　　安东的水果，主要有三种，一是苹果，二是梨，三是沙果。
　　沙果不耐储存，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
　　梨倒是有，不过到了冬天，都是冻梨，需要用凉水化开再吃。
　　苹果可以冬储，不过果比较小，品种一般是红玉和国光，还有少量的黄元帅和红元帅。
　　林家有三棵苹果树和四棵尖把酸梨树，冬天吃梨和苹果，倒是不太缺。
　　至于香蕉这样的南方水果，在城市里都非常少见，更不用说农村。
　　“老七，香蕉不是这样吃的，剥了皮吃”。
　　林驹掰下来一根香蕉，剥了皮。
　　“妈，你把嘴张开，看看甜不甜”。
　　“甜，甜”。
　　老五、老六喊了起来。
　　“拿来，我自己吃，给你爸也剥一个”。
　　“好，爸，这个是你的”。
　　“别都吃了，给你大哥留点儿”。
　　“诺，这些都是咱家的。这是芒果，这是菠萝。还有椰子和菠萝蜜，太大了，背不动，我就没买”。
　　“没买你说什么，叫人白白高兴一场”。
　　“林驰，你有没有良心，这么多东西，你背一下试试。行了，剩下这些，是二姨家的，还有二大娘的，和罗家的”。
　　“老三，你一会就给你二大娘送去。罗家的，一会儿老四就给送去。你二姨家的，过两天杀猪，你二姨还捎信儿来了，叫老四也去，到时候你给带去”。
　　“妈，我知道了。来，还有好东西。手表，全家一人一块”。
　　“什么，一人一块？那得多少钱啊？一块一百二，全家八口人，老三，你算算多少钱？老四，你哪来这么多钱”？
　　“嘿嘿，妈，你别着急，没几个钱”。
　　“这是什么表啊”？
　　林驰叫了起来。
　　“这叫电子表，不用上弦，用电池的”。
　　“这么小，哪来的电池”？
　　“小电池，在里面呢，一块电池能用一年，到时候可以换电池，来来来。全家一人一块儿，别抢，人人有份儿”。
　　“妈，这是大哥的，还有大姐的。对了，高跟鞋也有大姐的份儿。爸，妈，你们不是想看外孙子么，什么时候去看外孙子，正好给大姐送去”。
　　这回就给你们个机会，到老卢家去显摆一下。
　　“对了，大姐夫那个人还不错，电子表也给他一块”。
　　“还有一件事儿，高跟皮鞋和电子表，我给胡巧也带份儿了，现在交给你们，你们给不给，我就不管了”。
　　“哦，对了，爸，这个是电动刮胡刀。烧一号电池的。这是开关，往上面一推就开，往下面扒拉，就是关，你试一下”。
　　“这个东西好，我试试”。
　　林甲寅接过去，就到镜子前面刮胡子。
　　“老五，这个皮球是你的，老六，老七，这俩小的，是你们的，拿去玩吧”。
　　“哦，对了，这个电子表，给老叔、老婶一人一块”。
　　老叔是长辈，又要过年了，就算是过年的礼物。
　　老婶也是长辈，上回去骂街，出了不少力，二大娘那边有了礼物，也不好把老婶给落下。
　　胖嫂子和另外几个老娘儿们，上回骂街也很卖力，一人一条纱巾，虽然是水木棉白给的，但在这里也绝对拿得出手，足够她们在人前显摆的。
　　“妈，剩下的这些，我就都交给你和二姐，你们俩看着分，我就不管了”。
　　“剩下这些电子表，我就不给你们了。有人跟你们要，你们也别答应。跟我要也不给。我要拿出去卖了，走这一趟，怎么也要把本钱弄回来”。
　　“这个电子表，你们也不用省着，就天天带着，坏了，丢了，到时候我再去给你们弄，也不要你们出钱”。
　　“至于这个表多少钱，你们也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们。反正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钱”。
　　“要是有别人问你们，你们就说不知道，就说我弄回来的，问了也不说”。
　　麦克镜的事儿，林驹现在还不打算跟家里说。
　　这个属于他跟黄天大合伙儿做的买卖，你不想叫家里人参合进来。赚了钱，可以给家里人花。家人参与其中，利益格局就会变得复杂化。
　　以前还好说。现在大哥那边遇上了个胡巧，看这个趋势，已经被胡巧给控制了，大哥要是参与了，将来就等于等胡巧搅合在一起。
　　林驹虽然并不怕她，但没必要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浪费精力。
　　给她电子表和鞋，这些都是小钱儿，不过是个礼数而已，面子上的事儿。
　　大的利益，就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地得到。
　　林驹走了，几个小的跑了出去，向小伙伴儿们去显摆自己的电子表。
　　屋里剩下了林甲寅，赵杰英、林驰。
　　“哎呀妈呀，这十来块电子表，值一千好几百啊”。、
　　林驰突然叫了起来。
　　“不会那么多吧？老四不是说了么，不像咱们想的那么多”？
　　“这个死老四，跟自个家里也不说实话”。
　　林甲寅摆弄着剃须刀，慢条斯理的说话了。
　　“我看老四不说也好。要不别人问，咱们怎么说？看样子老四是想做这个买卖，咱们若是把底细透露出去，别人还不跟老四抢生意”？
　　“对了，是这个道理，那就别问老四。他不是说了么，剩下的表卖了，就能把本钱赚回来，不赔钱就行”。
　　“哼，就咱家老四那个脑袋，他还能光是赚回本钱？他肯定赚钱，还不能少赚”。
　　林驰对林驹可是知根知底的。
　　“胡巧那个给不给”？
　　林驰又问道。
　　“唉，老四都给带份儿了，就给了吧。要不她看咱家人都有，又找你大哥要，你大哥那个性子，唉”。
　　“你瞅我干什么，他可不随我，老四才随我。对了，明天看看大外孙子去，顺便把电子表和鞋送去”。
　　林甲寅说完，又去刮胡子。
　　赵杰英笑了笑，林驰则直撇嘴。
　　这是要去老卢家显摆了。


第83章 火盆

　　林驹先到了老叔家。
　　老叔和老婶两人正在吵架。
　　“你一天就‘哎、哎、哎’的，我是姓‘哎’，还是名字叫‘哎’，愿意叫，你叫别人去，谁愿意答应你去叫谁去”。
　　老婶一边气哼哼地说着，一边在灶坑前面烧火。
　　“你个死老娘们儿，这一辈子不就是这么叫你的么，你要是不愿意听，早干什么了？当初我就不娶你”。
　　“现在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告诉你，林乙卯，我还后悔呢。哦，驹子来了，你先进里屋去坐，里屋暖和。等我跟这个死鬼掰扯完，咱娘俩儿再慢慢说话”。
　　“对，驹子，你先进去，等我收拾完这个死老娘儿们儿，咱爷俩再慢慢说话”。
　　“林乙卯，你这么大人了，有点脸好不？自个儿没文化，就不要说话。我说什么，你学什么，有点儿出息行不”？
　　“老叔，老婶，你俩慢慢吵，我先进屋去”。
　　林驹懒得再听，更懒得打听两人为什么吵架。
　　老叔和老婶，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几乎天天吵架，为一点儿小事儿，都能争执不休。
　　吵完了就好，好完了就吵，似乎吵架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
　　林驹进了里屋，就见林嘉玲正在炕上，摆了个桌子，旁边一个火盆，里面火炭正红，似乎正在学习。
　　“林嘉玲同学，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做得这么样了”？
　　“林老四你个缺德玩艺儿，弄了这么多作业，你要累我啊”？
　　“林嘉玲，你就这么跟老师说话么”？
　　“我呸，在学校里没办法，我叫你一声老师。现在是在家里，我是你姐姐，你没大没小的，竟敢弄一大堆罪作业折腾我，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
　　“林嘉玲，就你这小样的，我二姐怎么样？比你厉害不？我都不怕她，我还会怕你”？
　　“哼，你二姐是亲的，她舍不得下手。我又不是你亲姐姐，我可不会客气”。
　　“死丫头，说什么呢，敢对老师这么说话”。
　　老婶进来了，老叔也跟着进来，两人一脸笑容，就好像更本没有吵架这回事儿似的。
　　“老叔，老婶，我出了趟远门儿，要过年了，给你俩带点儿东西”。
　　“驹子，你出门赚点钱也不容易，就不用给什么东西了。你教嘉玲的事儿，还没谢谢你呢。嘉玲在你手下怎么样？还听话吧”。
　　“这个嘛……”。
　　林驹看看林嘉玲，就看到她刀子一样的眼神儿。
　　“还算行吧，开始的时候有些小毛病，以后还不错”。
　　“嘉玲，以后好好听驹子的话。驹子，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回来告诉老婶，我到你们学校去骂她，叫她在那里混不下去”。
　　我的我天啊，老婶，你连自己闺女也不放过啊。
　　“林嘉玲，你听见了吗？这可是老婶自己说的，来，老婶，老叔，你们看看这个东西”。
　　林驹把电子表给了两人。
　　“哎呦，驹子，这是什么东西”？
　　“手表，电子表，你看看上面的时间，是不是跟你们家的钟一样”。
　　“哎呦，还真的一样啊。驹子，这得不少钱吧，要是钱太多，我就不要了，还是你自个儿留着”。
　　“不用，我自个儿有了。我家人也都有了”。
　　“老四，我的呢”？
　　林嘉玲把手伸到林驹跟前儿。
　　“没有你的份儿”。
　　“你家里人都有了，就差我一个，你那包里是什么，里面是不是还有”？
　　“我家里是亲的，你又不是亲的，能跟他们比吗”？
　　“我不是比亲的还亲么？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爸，妈”。
　　“丫头，这个挺贵的，你别要了，爸的这个给你，你上课的时候好好看点儿，别耽误了上课”。
　　林乙卯把自己的电子表给了林嘉玲。
　　“还是我爸对我好，林老四，你给我等着”。
　　“林嘉玲，这话可是你说的啊，这样东西，你可别跟我要”。
　　林驹拿出来一条黄色纱巾，在林嘉玲面前晃悠。
　　“给我，妈，帮我抢下来”。
　　林嘉玲一下子跳起来，简直比兔子还快，一把抢了过去。
　　林驹和林嘉玲从小就在一块儿玩儿，整天打打闹闹的。
　　两人斗嘴打闹，老叔和老婶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干预，只在一旁笑着。
　　“老四，你那包里还有什么宝贝”？
　　林嘉玲又惦记着林驹的包。
　　“老叔，老婶我先走了”。
　　林驹赶紧逃了出来，奔罗雅家去了。
　　再待下去，怕是连给罗雅的东西都保不住，那可没法跟罗雅交待。
　　罗家院子里的积雪，清扫的干干净净，大门外有两大堆雪，就是从院子里面清扫出来的。
　　林驹推开木栅栏大门，进了院子。
　　这里人家的大门，都是木制的，很少有后来那样的铁大门，更不用说什么不锈钢的。
　　因为治安情况很好，家家户户的大门，甚至房门，都几乎不上锁。即使家里没人，也大多如此。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即使有些夸张，却也相去不远。
　　房门照例没锁，林驹敲敲门，稍等了一会儿，正想推门进去，门开了。
　　“林驹，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正是罗雅，虽然脚上趿拉着鞋，身上却穿的齐齐整整。
　　一张笑脸，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刚刚回来不久”。
　　“雅雅，叫林驹进来坐”。
　　传来了罗雅妈妈的声音。
　　“对啦，快进来，你冷了吧”。
　　罗雅阿里这林驹的衣袖，两人进了屋里。
　　“林驹来了，快过来烤烤火”。
　　罗叔和罗婶正坐在炕上，在火盆边上烤火。
　　这里的农村，冬天除了靠烧炕取暖，家家户户还要用火盆。
　　也不用专门烧木炭，因为烧的都是木柴，烧完后的火炭就扒出来，放进火盆里面，火盆或者放炕上，或者放地下，用来取暖。
　　冬天农闲季节，没有什么事儿的时候，人就呆在炕上，或坐或卧，抽烟聊天喝酒。
　　除了取暖之外，火盆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来热饭热菜。
　　炖上一锅酸菜，上顿吃不了，下顿在火盆上一热，一家人围着火盆吃饭，饭菜热乎乎的，人也暖暖和和的。
　　东北的招牌菜，酸菜白肉血肠，或者肉炖酸菜粉条，正宗的就是在火盆上炖这种吃法。
　　至于后来各地饭店里的吃法，不过是一种变通做法，跟原来的吃法已经有了较大的不用。


第84章 冰雪世界

　　林驹也不客气，把包往炕上一放，坐在炕檐上，罗雅则又上炕，坐到林驹的身边。
　　炕檐是一块长长的木料，用刨子刨的非常光滑，天长日久，已经发出亮光。
　　多数炕檐是梨木的，也有一些是桦木的。
　　“驹子，这回又去哪里了”？
　　罗叔问道。
　　“羊州”。
　　“呵，走这么远，六七千里地呢，十来年前，我去过一回，怎么样，羊州有什么变化么”？
　　这个问题就不太好回答，十来年之前的羊州什么样，林驹也不知道。
　　“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新的建筑不多”。
　　“快了，就会有大变化了。对了，你去做什么生意”？
　　“你问这些干什么，有你这么问话的么”？
　　罗婶在一边埋怨道。
　　“林驹又不是外人，我问问又能怎么的”？
　　“我去那边买了一些电子表，准备回来卖一下。我还给你们带来几块，你们试着带一下，都是新鲜玩意儿”。
　　林驹拿过包，先拿出电子表，一人给了一块。时间都已经调好了。
　　“呵，真是电子表啊，今年秋天回绿江的时候，看见有人戴过，没想到如今我就有了”。
　　罗叔就摘下自己的手表，把电子表往手上戴。
　　“林驹，这得多少钱”？
　　“香港那边带过来的，在咱们这里价钱挺高，我是从一个香港人手里拿来的，在他们手里其实没几个钱”。
　　“这个东西太贵重，我们不能要”。
　　“罗婶，我家里一人一块，连老六、老七都有，刚才还送给老叔和老婶一人一块，你说能有多贵重”？
　　“你不用想那么多，驹子给的，咱就收下，雅雅，戴上看看”。
　　罗雅其实早就想戴上，只是因为在父母跟前，才不好意思。
　　如今爸爸一说，立刻就戴上。
　　“这里还有几双鞋，都是香港那边的时兴款式，是给罗雅的，也没花什么钱，是那个香港人送的，我家里老六、老七他们都有，就给罗雅带了一份儿”。
　　“还有这些发卡，头箍，头花，都是些小玩意儿。水果就剩这么多了，买多了也扛不动，回来一分就没了。就剩下这一点儿。咱们这边有钱也买不着，给你们尝个鲜儿”。
　　林驹就把包里的东西，一下子都拿出来，放到炕上。
　　“哎呦，林驹，这么多东西啊，叫你破费了”。
　　“罗婶客气了，咱两家是邻居，不分里外的”。
　　“驹子有心啦，过年正月的时候，到家里来吃饭”。
　　“林驹，你可一定要来哟”。
　　罗雅抓着林驹的胳膊，神情亲热。
　　“雅雅，既然是林驹给的，你就都收下。试试鞋，看看合适不合适”。
　　罗婶见了这几双鞋，也非常喜欢。
　　其实林驹本来也想给罗叔和罗婶一人带一双鞋，只是觉得礼物太重了，未免有些唐突。
　　他们又不是那种贪财之人，东西多了肯定要给钱。那样的话，反而叫他们为难。
　　罗雅穿上新鞋，美滋滋地在炕上走来走去，把三双鞋都试了。
　　“林驹，穿着都合适。这鞋太漂亮话啦，谢谢你”。
　　然后又戴上发箍，下地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地臭美。
　　“驹子，你什么时候还去绿江么”？
　　罗婶问道。
　　“这几天就去，罗婶，有事儿么”？
　　“倒是没有别的事儿，雅雅要到她爷爷家待几天，就等着你回来送她去。你要是去的时候，就跟雅雅一块儿走，我和你罗叔也放心”。
　　“好，我这两天去的时候，提前告诉你们一声”。
　　“雅雅这几天，总是嚷着到大河去玩儿，现在你回来了，就带着她去玩一会儿，别人带着我们不放心”。
　　“好，罗雅，走，我带你去”。
　　这个罗婶，很识趣嘛，我正想带罗雅出去，你就说了。
　　林驹和罗雅出去，罗叔冲着罗婶笑了。
　　“你笑什么，神神道道的”。
　　“我笑你现在怎么这么上心，他们还小呢”。
　　“现在是小点儿，过年几年就长大了。林驹这孩子，学习好，将来一定能上大学。又能挣钱，雅雅跟着他不会吃苦。还顾家，将来不能委屈了雅雅”。
　　“嗯，林驹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这孩子心性好，人品正，是个稳当人，将来有前途”。
　　“你没看雅雅成天把林驹挂在嘴边儿么？林驹又救了她一命，这就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就像咱俩一样”？
　　罗叔凑了过去了，抱住了罗婶。
　　“去你的，别动手动脚，大白天的，叫人看见”。
　　“孩子们都走了，谁会来”？
　　罗叔抱了上去。
　　除了水流比较湍急的哨子，冬天里，二道河的绝大多数河段，都已经封冻。
　　水浅的地方，已经冰冻到底。水深的地方，冰层和也有半米多厚。
　　在比较平坦的冰面，大人会把上面的积雪扫去，留出光滑的冰面给孩子们玩儿。
　　这里农村的孩子，冬天的大部分户外活动，就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仍然是一贯的散养方式，大人们几乎撒手不管，任凭孩子们自己在外面野疯。有的手脚和脸上冻坏了，也不在乎。
　　冰上玩的最多的就是冰车，自己家大人给做的。
　　做法也简单，两块厚木板做脚，上面钉上钢筋或者粗铁丝，在两个脚上面铺上一层木板，手持两个冰锥，坐在冰车上或者跪在冰车上，就可以前进。
　　或者用人在前面拖着，后面推着也行。
　　遇到冰坡的地方，就从上面放下，自己往下滑行。
　　前面有雪堆的时候，就常常冲进雪里，滚了一身雪，也毫不在意，拍拍身上的雪，接着再疯。
　　下雪的时候，打雪仗，堆雪人，在雪地里打滚儿，是经常干的事儿。
　　偶尔摔了，掉河里了，回家不免就叫大人给骂一顿。意思就不让孩子再去疯。
　　不过，第二天该出去，还是出去，大人们也听之任之，早把不让出去的话，忘到了脑后。
　　几乎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就连罗家这样从城里来的，也很快融入了这样的习惯当中。
　　没有那么多嘘寒问暖的呵护，也没有花样繁多的游艺设施。山里的孩子，就这样在冰天雪地之中，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和野性。直到玩儿到天要黑了，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85章 给你们个赚钱机会

　　老六和老七本来是自己玩儿，见二哥总是推着罗雅这个外人，心里就不高兴。
　　又见罗雅戴着跟自己一样的电子表，有人在罗雅那里围着，就更加不高兴。
　　于是就拖着冰车，叫二哥也推着她们。
　　林驹无奈，只好叫三人把冰车串联起来，都坐在冰车上，一起推着。
　　老六和老七开始的时候还不愿意，后来罗雅给了两人一人一块奶糖，立刻就跟罗雅亲热起来，所有的敌意全都抛诸脑后。
　　三个小姑娘高兴得嘻嘻哈哈，只是苦了林驹一人。
　　在冰上来回跑着，累的呼哧带喘的，像个傻小子似的。
　　“你们自己玩儿吧，我歇一会儿”。
　　林驹一屁股坐在冰上。
　　三人也不理睬林驹，自顾去玩儿。
　　唉，一个个的没良心，老夫累成这样，也不知道来安慰我一下。
　　没一会儿，林嘉玲来了，见林驹在这里，也没过来，假装看不见，就跟别人混在一起。
　　又过了十来分钟，马达和周冰跟马家堡子的一帮人过来。
　　见到林嘉玲，几个人在一块儿嘀咕了一会儿，凑了过来。
　　“林老师，你也来玩儿啊”。
　　马达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假。
　　“哦，我没事儿，出来玩儿玩儿”。
　　“老师，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们的表现都很好，没给你丢脸”。
　　几个小家伙，你们的表现好不好，跟我关系其实不大，我有那么在乎么？
　　便是丢脸，丢的也是你自己的脸，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班级排榜第三，林嘉玲第四，周冰第五，没给你丢脸吧”。
　　哦？还行啊。
　　“嗯，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老师，我们给你争光了，你以后在学校也有面子。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这个臭丫头，原来是来算计我。
　　“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你给了嘉玲一块电子表，那我俩……”。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没给她表，她戴的那个是她爸的，我给了她爸，她爸又给了她，这能算是我给的么”？
　　“老师，你有没有什么活儿，我们帮你干”？
　　咦，这倒也是个思路啊。
　　将来飞碟出来之后，还真就需要一些人出去卖，十万个飞碟不是个小数。
　　这件事儿还真就值得好好琢磨一下。
　　“想要奖励，行。但学习是你们的基本任务，学好了是应该的。老师没有义务给你们奖励”。
　　“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叫你们赚点钱，将来自己买东西，电子表，麦克镜什么的，我都能弄到”。
　　“麦克镜？老师，你还能弄到麦克镜”？
　　周冰立刻象打了鸡血似的，就差蹦起来。
　　“我当然能弄到，怎么了，你想要啊”？
　　“当然想要啦，我昨天到风城叔叔家，我堂哥正好到处要买呢，《大西洋底来的人》，老师你看了么”？
　　“哦，我没看，怎么啦？好看么”？
　　“还好看吗？都看疯了。麦克带着麦克镜，简直帅极了，可惜咱们这里没有卖的。要是有，花多少钱我也买一个”。
　　“你买？你有钱么？你知道一个麦克镜多少钱？你要有钱，我就给你买一个”。
　　跟自己学生做生意，也不错啊。
　　“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本乡本土的，你给便宜点儿，你看二十块钱行不”？
　　“什么，二十块钱”？
　　“怎么了，老师，实在不行，我再加五块，我只能拿出这么多。这还是我的营养费呢”。
　　“你堂哥买到麦克镜了吗”？
　　“没有，哪里都没有卖的。要是有卖的，三十块钱他都愿意”。
　　哇擦，原来市场行情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能卖十块钱就行了呢。看来，卖二十块钱一副也没什么问题啊。
　　这件事儿，值得好好琢磨。
　　“好，周冰，过些日子，我领着你出门儿，你帮我做点事儿。你要是做好了，过了年，我就给你一副麦克镜”。
　　“老师，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是骗人的人么”？
　　“老师，那我俩呢”？
　　“你俩么，行，到时候也把你们带上，你们不一定跟着我，兴许跟着别人。不过，也都是熟人，你们都认识”。
　　“老师，是不是黄天大和二姐”？
　　林嘉玲现在又主动调整了自己的姿态，重新把林驹叫做老师。
　　“就算是吧”。
　　“嘿嘿，老师，罗雅的发箍真漂亮啊，林嘉玲，你说是不是啊”？
　　马达你个死丫头，又惦记发箍了。
　　“怎么了，马达，你想要么？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了，将来有机会，我给你和嘉玲一人弄一个”。
　　马达一听林驹松口，赶紧打蛇随棍上。
　　“老师，什么时候给我们”？
　　死丫头，你还真不客气。真拿我当土豪来打啊。
　　“开学的时候，反正你们现在放假，在家里也没人看见”。
　　“老师，有人看见啊，咱马家堡子这么多人呢”。
　　“对，老师，林家堡也都在等着看我带发箍呢。你看，老六，老七都有了，咱们也是姐弟，我要是没有，不丢你脸么”？
　　是啊，不对，林嘉玲，你这是什么逻辑。
　　这个死丫头，差点上了她的当。
　　“你们不用着急，我说开学的时候给你们，就会给你们。行了，你们去玩儿吧，有事儿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老师，你可千万别忘了我的麦克镜啊”。
　　周冰还是不走。
　　“行了，忘不了”。
　　马达把林嘉玲拽到一边儿，两人又嘀咕上了。
　　“嘉玲，你看罗雅，又带着电子表，又戴着发箍，她是从哪里来的”？
　　“以前也没见过她戴，就是今天才戴上的。林老四今天才回来，不就是林老四给她的嘛”。
　　“咱们跟林老四是同班同学，他又是咱们的半个老师，你还是他姐姐，有好事，也该先轮到咱们，是不是？罗雅跟林老四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她有电子表和发箍”？
　　“林老四曾经救过罗雅的命啊”。
　　“嘉玲，你是不是傻了？林老四救了罗雅的命，应该罗雅给他东西，对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林老四给罗雅东西了呢”？
　　林嘉玲猛然醒悟过来。，
　　“对啊，是这个道理啊。不过，林老四一向对罗雅很好，他俩就像小两口似的”。
　　“什么叫就像？我看就是”。
　　“不会吧，马达，你的思想太复杂了”。
　　“哼，反正我就是看罗雅不顺眼。还叫林老四推着她，咱们的老师，凭什么伺候她”？
　　“可是林老四愿意啊，咱们有什么办法”？
　　“林老四就是个贱胚子”。
　　马达一锤定音。


第86章 工作证

　　林驹回家的时候，林甲寅不在，原来是给二姨家送礼物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晚上吃过饭，老五，老六、老七就出去，跟一帮孩子一起玩儿捉迷藏。
　　赵杰英收拾完了，就去二大娘家，给送电子表、皮鞋、水果和林驹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
　　家里就剩下了林驹和林驰两人。
　　“二姐，你看我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到城里好不好卖”？
　　“哎呀妈呀，老四，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些东西肯定好卖。发箍、纱巾、小孩儿的鞋，还有这些小玩意儿，都能卖出去，这些东西太招人稀罕了”。
　　“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回来的，我也去弄点好么”？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准备下回就叫你去进货”。
　　“在哪里进货”？
　　“就在羊州的南头那里，就是远点儿，七八千里地，从咱家走，到那里，得四五天时间，一路上比较辛苦”。
　　“辛苦点儿倒是不怕，就是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
　　“这倒是没事儿，到时候你更跟天大一块儿去”。
　　“那行，有了天大给我做伴儿，我就不怕了”。
　　就在此时，黄天大进来了。
　　原来是林驹叫老五找来的。
　　“驹子，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天大，你来的正好，我正跟二借说你俩到南头的事儿呢”。
　　‘二姐，你去不去，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一路上来回坐卧铺’。
　　“天大，就知道吹牛，就你们还坐卧铺”？
　　“算了，二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大，二姐，你们一人照个一寸照片”。
　　“驹子，要照片干什么”？
　　“办个工作证”。
　　“老四，咱们农民，哪里来的工作证”？
　　“咱在家是农民，办了工作证，以后出门就是工人，采购员”。
　　“老四又胡说八道，就咱们还能干上采购员”？
　　这个时候，在城里的单位，采购员也是俏活儿，不仅轻巧，还能经常到各地去跑，油水还大。
　　“咱们从外面把东西买回来，不就是采购员么？咱们能买回来的东西，有几个人能采购回来的？你叫那些公家的采购员出去试试”？
　　“怎么说人家也是有铁饭碗的”。
　　“什么饭碗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碗里是什么东西。铁饭碗里面装着大碴子饭，泥饭碗里装着大米饭，你端哪个”？
　　“自然是泥饭碗啊”。
　　“这就对了么”。
　　说话间，林驹给林驰和黄天大照了相，林驰又给林驹照了一张。
　　“明天我去绿江办事儿，顺便把相片洗出来。天大，下回你到天南煤矿，就去找杨兰和杨成，叫他给咱们三个人，一人办一个天南煤矿的工作证，记住，要带钢印的”。
　　“他能给咱们办么”？
　　“等咱们的货回来了，给杨兰两个，叫她去办，一定能办成”。
　　“对啊，我怎么把咱们的货给忘了呢。好，有了货，一定能办成”。
　　“喂喂喂，你们两个张口闭口货货货的，到底是什么货”？
　　“二姐，等过个十来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还得出去卖货呢”。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货，我早就想出去干点什么，在家这一天，能把我憋死”。
　　“二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现在这事儿，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就是爸妈，也不能叫他们知道”。
　　“连他们也瞒着”？
　　“你想啊，大哥现在还没结婚，现在还没分家，要是叫老胡家人知道咱们家又赚钱了，他们不得又拿捏起来，趁机要这要那的”？
　　“对啊，就大哥那样的，现在就跟老胡家一条心，照相的生意给他们了，再也不能给他们钱”。
　　“所以，你们俩以后出门，也不要告诉爸妈出去干什么。到哪里去，更不能告诉别人。别人知道了咱们的财路，还不眼红？也得跟着瞎搅和”。
　　“对，以后进货，也不往家里拿，就放在你三道河的房子里面”。
　　林驹之所以要办工作证，是为了到南方的时候，为自己的身份添加砝码。
　　天南煤矿是全国著名的煤矿，在地理课本上都有介绍。只要念过书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正规的工作证，介绍信，再加上发票，在运输货物的时候，可以减少很多障碍，大大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用正规的渠道运输，对于保证货物的安全，非常重要。
　　以后的每一次采购，都不会是小数目，回来之后的利润，都至少在几千块乃至于万元以上。
　　如果有一次在路上出了问题，就是巨大的损失。
　　按照林驹的预计，麦克镜到了之后，很快就会出手。
　　一旦钱到手，就让黄天大和林驰启程去南头，连过年都不在家。
　　不过，现在麦克镜还没到货，也就暂时不说这件事儿。免得两人心里发慌。等钱到手之后，再跟两个人说。
　　他相信，只要自己把道理给他们讲明白，两人会同意自己的安排。
　　赵杰英和林骏回来，两人是在外面碰上的。
　　赵杰英把林骏和胡巧的电子表和鞋等东西给了林骏。
　　“明天就给她送去吧，这是老四从南方带回来的”。
　　“老四，你可真行。我正寻思着过年给他们家弄点什么好东西送去呢”。
　　“大哥，你就没寻思给咱家弄点儿什么好东西”？
　　林驰嘴上可不客气。
　　“咱家不是有你和老四么，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老四，电子表还有吗”？
　　“大哥，你和胡巧不都有了吗”？
　　“我这不寻思着，咱家谁都有了，胡巧她爸，她妈，他哥，她妹妹不还没有么？给他们一人一块，这不显得咱家有面子么”？
　　林驰忽地从炕上站了起来。
　　“林骏，你还要什么面子？给你们盖房子，彩礼377是最高份儿的，外加照相的买卖。别的不说，就照相这个买卖，能赚多少钱，你心里还没数么？这个条件，整个三道河，你能找出第二份来”？
　　“都这样的，咱家还没面子？咱家要他们什么面子？他们拿什么给”？
　　“妈，你看看，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老三就说这么一通，不给就不给呗，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大哥，我的电子表确实没了。我觉得二姐说得对，你不能总是这么迁就老胡家”。
　　“好好好，我不迁就。你们忙，我睡觉去”。


第87章 抢购

　　林驹也懒得跟大哥生气，跟赵杰英和林驰唠了一会儿，就跟黄天大过去，见了黄老道。
　　黄天大已经把此次南方之行的详细情况，告诉了黄老道。
　　黄老道对于林驹的做法，也很欣赏。几个人唠了三个多小时，林驹才出来。
　　到了罗家，告诉明天自己要去绿江，叫罗雅做好启程准备。
　　第二天，林驹，黄天大，罗雅三人，坐上火车去了绿江。
　　把罗雅送到她爷爷家，两人就来到了土特产公司，找到了葛昌盛。
　　自从上次林驹请他们吃饭之后，一直没跟葛昌盛见面。葛昌盛一见到林驹进来，非常高兴，赶紧站了起来。
　　“兄弟，这么长时间没来，是不是把你哥哥给忘了”？
　　“葛叔叔，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这不快要过年了，我就来看看你”。
　　“好好好，这回来卖什么东西”？
　　“这回不来卖东西，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南方，带了点儿新鲜玩意儿，不敢忘了葛叔叔，就给叔叔送来一个”。
　　林驹掏出了电子表，葛昌盛眼睛立刻就亮了。
　　“这不是电子表吗？你从哪弄来的，真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叔叔的”。
　　“好好好，我家你婶子跟我嘟囔好几回了，叫我给他买一块手表。钱倒是有了，可就是没票，有钱也买不着啊。这个东西好，新鲜，时髦。多少钱”？
　　“这是给叔叔的，不要钱”。
　　“欸，那怎么行呢，去年我们局长买了一块，花了六七十块钱呢”。
　　“这个真是给叔叔的”。
　　两人正在争执，一个人进来，见到葛昌盛手里的手表，一把就抢了过去。
　　“我说你个老葛，不够意思啊，有这个好东西，就自己留着，归我了”。
　　“主任，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怕我不给你钱怎么着？给，五十块钱，多少就这些啦”。
　　主任不由分说，扬长而去。
　　“小兄弟，你看看，这也不讲个理啦”。
　　“葛叔叔，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再给你一块”。
　　“好好好，这回可不能叫别人看见了，诺，这五十块钱给你，咦，这上面怎么都是零”。
　　“天大，你给葛叔叔调一下，对了，差点儿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天大，我的兄弟，这回就是我俩一起到南方的。天大，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葛叔叔”。
　　两人客气一下，天大就给葛昌盛调时间。
　　就在此时，咣当一声，门开了。
　　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人。黄天大还没等反应过来，手里的电子表就被人给夺走了。
　　林驹一看，又是刚才那个主任。
　　“好啊，老葛，还敢跟我打马虎眼，你不是说没有了么，这是什么？啊，你说”？
　　“主任，你不是拿走了么？这回真没有了，这个是我外甥给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拿回去，刚想显摆一下，就叫人抢走了，幸亏我来的快，总算捞回来一块。来，给你钱，你们大伙可都看见了，我给老葛钱啦，可别说我欺负他”。
　　“我告诉你们，这块我是说死也不给人了。你们想买，就找老葛去，他那里有”。
　　主任说完，强行挤出去，赶紧溜了。
　　“葛科长，给我们也弄一块吧”。
　　葛昌盛心里早把主任骂了个千遍万遍。
　　祈求似的看着林驹。
　　“外甥，你看……”。
　　林驹心里一阵狂喜，此时不卖，更待何时？
　　“舅舅，我手里倒是有些存货，本来是给别人留的，既然这样，就先供应你这边儿吧，你统计一下数量，看看都谁要，收一下钱，一块表50块钱，你看怎么样”？
　　“不过，我这里也不多，一共只有23块，就这些，一块也不多，你们在这里忙，我俩到外面等一下”。
　　林驹拉着黄天大赶紧出来。
　　“天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趟厕所”。
　　“好，你快点儿回来”。
　　林驹也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两人就在走廊里等着。
　　这期间，就见整个土特产公司的人，就在葛昌盛的屋子进进出出，吵吵嚷嚷。
　　过了十来分钟，来人将林驹两人叫进屋里。
　　“林驹，都统计好了，钱都交了，一块表五十，一共二十三快，1150块钱”。
　　“好，这是表，舅舅清点一下，天大，你给大家调一下，告诉大伙儿怎么调时间”。
　　林驹收了钱，葛昌盛那边儿就给发表，发电池。
　　林驹和黄天大就给调时间，
　　忙活了半个来小时，人们才纷纷离开。
　　葛昌盛哭丧着脸，坐在那里。
　　“葛叔叔，是不是没有你的份儿”？
　　“可不是嘛，这还有七八个要的呢”。
　　“葛叔叔，你们公司的人，可真有钱”。
　　“有什么钱，有不少人都在公司借的钱，开支的时候再扣。唉，白忙活一场，光成全别人了”。
　　“嘿嘿，葛叔叔，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偷偷地给你留了一块”。
　　林驹从怀里掏出手表，葛昌盛一把就抢了过去，看都不看，就藏进抽屉里。
　　“小兄弟，谢谢你了。要是叫你婶子知道，我今天成全了那么些人，没给她拿回去一块，她非得跟我拼命不可。哦，对了，给你钱”。
　　“葛叔叔这就是骂我了，都说了是给你过年的。我俩还有事儿，我们走了”。
　　“真的有事儿？要不到我家里吃饭去”？
　　“真的有事儿，等下回吧”。
　　“好，我送送你们，你手里真的没有货了”？
　　“真的没有了。什么时候有货，我再来找你”。
　　走在街上，黄天大还是一脸亢奋。
　　“驹子，真没想到，电子表卖的这么快，光是一个特产公司，就卖出去二十多块，一块就卖了50块钱，去掉六块钱本钱，净剩44块钱，这可真是暴利啊”。
　　林驹也没想到，50块钱都卖的这么快。
　　按照他原来的预计，一块表卖四十块钱就行。没想到就像麦克镜一样，也超出了预期。
　　“驹子，你手里的表，真的没了么”？
　　“还有几块”。
　　“为什么刚才不都卖了”？
　　“留着，还有别的用处”。
　　“行了，我也不问你啦，一问你就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嘿嘿，这回很快你就知道，走”。
　　“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


第88章 诱之以利

　　林驹带着黄天大，到了绿江照相馆，很顺利地见到了刘全河。
　　“小老弟，怎么这么久也不来来看看我，到哪里发财去啦”？
　　“刘哥，我到南方去了一趟，这不刚回来，就来看刘哥了么”。
　　“行，还没忘了你刘哥，不过，你家照相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到别家去洗相了？我这里可没得罪你，你姐姐来了，哪回我都没怠慢”。
　　“你不是说你家年底要建暗房么，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一提到这件事儿，林驹就感到有些窝火。
　　如果大哥正常照相，现在不仅几乎天天进钱，暗房建设起来之后，还能降低不少成本。
　　就是因为他听信了胡家那帮人愚蠢而短见的馊主意，才导致目前照相停摆。
　　既然胡家已经打这样的小算盘，林驹就不想再管此事。大哥他们将来建设暗房也好，不建也好，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林驹估计，以胡巧那种钱到了她手里就死的性格，也不会舍得投资，再建暗房。
　　林驹知道此事也瞒不了多久，就把事情经过跟刘全河说了。
　　林驹的意思是，这个照相的事儿，现在已经跟我无关。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你哥来了，我该怎么对他还怎么对他，他要是想建设暗房，我还会帮他”。
　　“那就谢谢刘哥，这回来，一是我要洗几张照片，二是过年了，顺便给刘哥和丛姐送个新鲜玩意儿”。
　　“哦，什么东西”？
　　“刘哥看看就知道了”。
　　林驹拿出了两块电子表，放在桌子上。
　　就跟葛昌盛一样，刘全河的眼睛立刻亮了。
　　“电子表，给我的”？
　　“这里除了刘哥，还有别人么”？
　　“小兄弟，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太贵重了，哥哥不能要”。
　　不过六块钱而已，小意思啦。
　　“刘哥是瞧不起我咋地？我还打算跟刘哥长久处下去呢”。
　　“呵，叫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好意思啦，好，我就收下。你等一下，我去叫你丛姐来”。
　　不一会儿，丛丽进来。
　　“林驹，这段时间你死哪儿去啦，怎么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丛姐，我不上学么”？
　　“电子表呢？快拿来给我看看，哎呀，好漂亮啊。到底是好兄弟，有好事儿的时候，知道想着姐姐”。
　　“那是当然，我不仅想着给刘哥和丛姐送表，还想着给你们送一条财路”。
　　“送一条财路”？
　　“对。实不相瞒，前一段时间，我跟这位兄弟到南方走了一趟，就是去做这个电子表生意的。我俩拿了两百块表，在奉天试了一下，六十块钱一块，不到半天，就被人抢光了”。
　　“现在，南方的路子我已经趟开，准备最近再去进一批货。这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不能忘了刘哥和丛姐”。
　　“兄弟，你想怎么做？说说你的意思”？
　　刘全河立刻感兴趣了。
　　“我们哥俩除了电子表，还有别的生意，没有更多的时间销售。你们俩工作很清闲，跟绿江的各个企事业单位也熟悉，有时间出去走”。
　　“现在市面上的机械表，120元钱一块，没有票还不卖。有很多人有钱也买不着”。
　　“我这个表，60块钱，给两块电池，至少可以用上三年，以后一年换一次电池，一块电池才一块钱，我可以保证电池的供应”。
　　“我的具体方案，就是我俩进货，把表给你们。你们联系买表的人，每块表我给你们提成10块钱”。
　　“十块钱”？
　　刘全河和丛丽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在心里算计，自己能卖出去多少表，赚多少钱？
　　这就叫做诱之以利。
　　林驹算定，两人一定会同意。
　　旁边的黄天大，心里又小小地震撼了一把。
　　哇擦，驹子也太黑了吧？
　　刚才在特产公司那里，卖五十块钱一块。就这么一会儿，就涨到六十块钱。一开口就给人家提成十块钱。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不过，他也知道，林驹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其中必有道理，尽管心中疑惑重重，还是保持沉默。
　　“怎么交货？怎么算钱”？
　　“你叫他们把钱准备好，我把表送来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给你们的这两块表，就是样品。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样品验货”。
　　“现在，我叫我的兄弟，教一下你们怎么调时间，你们学会了，可以教给别人，非常简单，一告诉你们就会，天大，该你了”。
　　黄天大出场时间到。
　　“原来这么简单啊”。
　　“对，就这么简单。你们俩研究一下，一会儿给我们个答复。这是生意，你们不用考虑咱们以前的交情。我俩暂时回避一下，你们研究好了，就叫我们”。
　　“兄弟不用出去，我现在就答复你，这件生意我俩干了”。
　　刘全河过来，握住了林驹的双手。
　　“是啊，怎么算我们也不会赔钱，这样的生意，上哪里找去。兄弟，到底还是你实在”。
　　丛丽也过来，跟林驹和黄天大握手。
　　嘿嘿，丛姐，你要是知道，我一块表赚四十多块钱，那个时候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说我实在。
　　“兄弟，你什么时候交货”？
　　“眼瞅着就过年了，年前交不了，正月十五前后吧，或许还会提前一些”。
　　“好，我俩这边儿就开始张罗了”。
　　双方又谈了一些细节，林驹把底片交给丛丽，就离开了照相馆，直接到了寄卖商店。
　　“驹子，到这里干什么”？
　　“买两台自行车”。
　　“什么？一下子买两台。你家里不是有一台了么”？
　　“天大，那台给大哥了。我对大哥做事儿，虽然有些意见。但他就是那个水平的人。不想因为一台自行车的事儿，伤了兄弟情分，闹得脸红脖子粗”。
　　“两台自行车，咱俩一人一台。这是为了办事儿方便，提高效率。一台自行车虽然一百多块钱，但是这帐要看怎么算”。
　　“一百多块钱，也不过是咱们卖两三块电子表的钱。有了自行车，比步行要快多少倍，多卖几块表，钱不就出来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算开这个帐呢，买买买，一人一台。特马的，老子也是有车的人啦”。
　　唉，就这点儿出息。将来你要是有了轿车，还能飞上天去？
　　你要是像我一样，有了自己的游艇……，算了，还是别提游艇啦，有点儿丢人。


第89章 目标客户

　　寄卖商店里有六台自行车，两人选好了一台“永久”，一台“凤凰”，都是120元。
　　这回林驹根本就不给售货员鄙视自己的机会，直接上干货。
　　把钱往柜台上一拍，售货员乖乖开票收钱。
　　两人把自行车推出来，见没什么毛病，就直接推走。
　　只是有一点有些遗憾，黄天大还不会骑自行车，两人只能推着走，没能当场装一下。
　　不过，装大个儿的效果还是有的，两人推着自行车一到了邮局后院，上次卖给林驹票证的那个小个子就迎了上来，一眼就认出林驹来。
　　林驹在他手里买了一百斤全国粮票，给黄天大三十斤，自己留了七十斤。
　　这是准备买一些细粮，留着过年时候吃的。
　　又买了二十斤肉票，给了黄天大十五斤，自己留了五斤。
　　黄天大家里不养猪，自己家过年要杀猪，所以给黄天大多一些。
　　这个时候没有到三道河的火车，但是半个小时候有一列到铜羊镇停的火车，两人去车站办了自行车托运手续，就上火车到了铜羊镇。
　　到了铜羊镇已经是中午，两人就到饭店吃饭。
　　点了四个菜，六两酒，慢慢地喝上了。
　　“天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你可以问了”。
　　“驹子，你还别说，我还真就有不少糊涂的地方。你说的过几年，咱们还给电子表供应电池，到那个时候，咱们上哪里去找那些买表的人？那个时候，电池多少钱？咱们还能干这个生意吗”？
　　“刘全河和丛丽是中间人，咱们要是做不到？到时候不就把人家给坑了么”？
　　“天大，你觉得咱们电子表这个生意，能做多长时间”？
　　“我看做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能做，别人也能做”。
　　“那不就得了，将来做的人多了，绿江就到处都是电子表，有了电子表，还能没有电池”？
　　“对啊，就算咱们不给电池，他们也随便就能买到电池，块儿把毛钱，谁还会特意等着咱们”？
　　这个家伙，脑子转得很快嘛。
　　“再说了，这个电子表，也就能用个三年左右。三年之后，出来新的式样，价钱也便宜，现在这个就落后了，到时候他们就买新的，这个表，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谁还想着换什么电池”。
　　“这个道理倒是讲得通，可咱们原来不是打算自己卖的吗，为什么又叫刘全河和丛丽帮着咱们卖”？
　　“这个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关于电子表和麦克镜的销售方式，林驹也曾经认真地考虑过。
　　一个方式是批发给各级采购站和商店。
　　但是，此时还是计划经济的模式，各级商业机构都是公家的，它们的货源，都是以上级调拨为主，基本上没有什么自主采购权。
　　即使东西再好，商店也愿意卖，这条路也走不通。
　　剩下的办法，就是象卖蝲蛄那样，以街头小贩的方式，零星叫卖。
　　虽然不愁销路，但是终究得一件一件地往外卖。
　　到了葛昌盛那里，见到了土特产公司的人抢购的情形，林驹获得了灵感。
　　相对于目前的机械表，电子表就有极大优势。
　　一是电子的概念，给人以先进的感觉。不断跳动的数字和新鲜式样，有给人以新潮和时髦的感受。
　　二是价格上具有优势，只是机械表的一半。
　　三是不用票，只要有钱就行。
　　这就为那些想买但苦于弄不到票的人，提供了一条渠道。
　　从土特产公司这一幕，林驹切实感受到了对于电子表强烈而巨大的需求。
　　更加重要的，他找到了最合适的目标客户群体。
　　那就是这些企事业单位的人。
　　这些人基本上都有固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来源。是有能力消费得起电子表的人群。
　　如果放在农村，五六十块钱买一块手表，仍然是绝大多数人的梦想而已。
　　城里这些人，即使一时拿不出来现钱，还可以跟单位或这个人借钱，因为有工资收入作为保障，人们不担心他们的偿还能力。
　　找刘全河和丛丽做中间人，就是这个思路的延伸。
　　两人在绿江有一定的人脉，跟这些目标客户是同类中人。可以比较容易地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的客户。
　　他们的动力，就是那一块表十块钱的提成。
　　他们现在在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四十来块钱，卖上四块表，就能赚上一个月的工资。
　　东西是好东西，不用自己出本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于客户也没有什么风险。
　　这样的好事儿，两人岂能不干？
　　“给他们十块钱，是不是有点儿高了”？
　　“是有点儿高，不过，第一次合作，总要给他们点儿甜头不是？电子表也好，麦克镜也好，干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会有别人模仿，等到这一行赚不了多少钱，咱们就干别的产品，那个时候还用得着他们”。
　　“哦，我明白了，就是要始终牵着他们走”。
　　“用他们，咱们可以省时省力，效率会大大提高。别人一千块钱进一次货，自己卖兴许要一个月时间。咱们一千块钱进一回货，交给他们，兴许只要两天时间。一个月咱们能卖两批货，你算算，哪个赚钱多”？
　　这只是个资金周转周期的问题，不过，黄天大现在还没有这么多的金融和财务观念，林驹才多费了不少口舌，给他解释。
　　“驹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蛤蟆镜也交给他们来卖”？
　　还行，知道提出问题，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天大，这就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蛤蟆镜和手表不一样”。
　　“手表，好人坏人都可以戴，好人戴手表，没人说他不正经，人们还会羡慕”。
　　“但是蛤蟆镜就不一样了。按照现在人的观点，戴蛤蟆镜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小青年，他们被人们看做不正经的人。本分的人不会戴蛤蟆镜”。
　　“哦，我明白了，叫刘全河和丛丽卖蛤蟆镜，他们不会愿意干”。
　　“这是其一。其二，他们跟社会上那些人，不会有什么接触，叫他们卖，也未必卖的出去”。
　　“所以，蛤蟆镜还得咱们自己卖，或者找别人卖才行”。
　　“对，这就叫做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靠，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叫目标客户细分，不是好听的多？


第90章 农村也有需求

　　两人吃过饭，到铜羊粮库买了细粮，又回到镇里买了肉。等到往三道河的火车来了，才又办了托运，回到三道河。等推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天马上就要黑了。
　　林驹一到家，二姐林驰就迎了出来。
　　“老四，你怎么才回来？这一天找你的人，海了去了”。
　　“都谁来找我”？
　　“马二，朱老师，还有三道河的人”。
　　“找我干什么”？
　　“都是来问电子表的事儿，都想要买，一共十来个人，我都给记下来了，你那不还有么，卖给他们算了”。
　　“二姐，没有了，我都在绿江卖了”。
　　“你卖多少钱一块”？
　　“五十，不过以后卖六十”。
　　“哎呦，我还蒙的差不多。他们问我多少钱，我说六七十吧”。
　　“咱们农村也有这么多要买的？这倒是没想到”。
　　“总是有人有钱，买一块表，倒也不算是太大的事儿，关键是不要票”。
　　“以后再有人来问，你就说六十块钱一块。可以先登记，到时候表拿回来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昨天才传出去的信儿，今天就有这么人来。以后还得有人来买，你说你去一趟，这么不多带回来一些”。
　　“二姐，不用着急，下回去多带回来一些就行”。
　　“眼瞅着钱赚不着，我能不着急么”？
　　好，你着急就行。我就怕你不着急呢。
　　“二姐，做点肉你们吃吧”。
　　“爸妈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老卢家留他们在那住一宿了。这还是头一回。看来是电子表和皮鞋把他们给吓唬住了”。
　　至于那样嘛？一双鞋和一块电子表就把人给吓唬住了？
　　不过是看着林家日子好过了，现在当做平等的亲戚看待罢了。
　　吃过饭，叮嘱老五、老六、老七玩儿一会儿就回家睡觉，林驹就带着黄天大和林驰到三道河中学去。
　　今天是星期四，电视里演《大西洋底来的人》。
　　林驹要叫他们看看这部电视剧，给他们洗脑，激发他们做生意的紧迫感。
　　虽然已经放假，但电视在学校里面。不少老师还是到学校里来看电视。
　　卓老师、孙老师、郑组长、钱主任、曾校长都在。
　　见到林驹，不免就是一番寒暄客气。
　　“林驹，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做买卖了？期末那几天，我怎么没见着你影儿啊”？
　　“曾校长，那几天我就在学校啊，你老人家忙，那里有功夫见到我呢？我可是天天都能看见你啊”。
　　“你们看看，这个混小子，现在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就问你，我天天在家里，又没有到南方去，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老师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林驹，你就别瞎掰了。你到南方去，电子表都拿回来了，还想瞒着我们”？
　　“对，现在你说怎么办吧？没参加期末考试，可是没有成绩的，将来成绩单要进档案，档案不行，你想考大学，哼”。
　　“你小子光有钱怎么样？将来的前途都在我们手里握着呢”。
　　“是啊，林驹，就看你怎么表现啦”。
　　完喽，今晚上纯粹是自投罗网。
　　“各位老师，这回电子表确实没了。不过，过了年，我还能进来一批。我保证。只要货一道，就最先给你们。我给你们进货价，保证一分钱也不赚你们的”。
　　“哈哈哈，你们看，我就说林驹会给咱们平价么。不过，这个小子你不吓唬他一下，他才不会轻易舍财呢。行了，谁想要，统计一下，到时候林驹就给送回来了”。
　　“哎呦，对了，林驹，到底多少钱一块，可得事先说好了，免得你到时候又漫天要价”。
　　“我不说了不挣你们钱嘛？别人六十，你们四十五块钱一块，外加两块电池。这个价钱，来回吃喝钱，都要我自己搭进去”。
　　“行，便宜十五块钱，估计你也真不赚钱，就这么定了”。
　　“不过，只限于每个老师一块表是这个价钱啊。要是有别人冒充老师的名义，也是四十五元钱一块，你们就谁也得不着表了”。
　　“怎么就得不着”？
　　“我赔的连回家路费都没了，在南方直接就跳海了，你们上哪里弄表去”？
　　“好好好，就一人一块，想多买的，六十块钱一块。咱也不能叫林驹跳海不是？将来还指望着他多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呢”。
　　“哎呦，开演了，好好看电视，谁也不许说话”。
　　林驹没想到，看一回电视，都能做成一笔生意。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信号。
　　在物质匮乏的时代，即使是农村，也有着很大的市场需求啊。
　　无论什么时代，人们对于物质的需求和美好生活的向往，总是存在的。
　　电视剧每天只播放一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人们只好意犹未尽的离去。
　　这样的电视剧，犹如在封闭已久的世界里，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人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在回家的路上，林驰和黄天大还一直在议论着电视中的情节。
　　尤其是其中的麦克镜，更是叫黄天大激动不已。
　　他这一激动，就有些得意忘形。
　　“二姐，等我们的麦克镜到了，就给你一个，你戴上绝对漂亮”。
　　“你们的麦克镜？在哪里”？
　　“在道上呢，过几天就到了”。
　　林驹突然就觉得耳朵一阵痛，原来是耳朵被林驰揪住。
　　“那个死老四，原来还有这一手，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二姐，你放手，疼，天大，就你嘴快，你给二姐说说吧”。
　　“天大，你给我老实说，敢有一句假话，我就把你塞冰窟窿里去”。
　　听了黄天大的介绍，林驰兴奋起来。
　　“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们两人到南方跑了一趟，就带那么一点儿电子表回来？这不像老四做的事儿啊。果然还藏着一手”。
　　“二姐，这不是不想叫大哥和老胡家知道么？现在还没分家，要是叫他们知道又能赚一笔大钱，说不定又要这要那的”。
　　“对，这件事儿谁也不能告诉，就咱们三个知道。天大，你要是敢透露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姐，我可是跟驹子合伙的，我能透露出去？我就怕别人知道啊”。


第91章 有钱在哪儿都过年

　　林驹其实并不在乎多给大哥那边一些钱。
　　毕竟是亲兄弟，大哥那个人，只是耳朵根子比较软，性格比较懦弱，其实心地倒还不坏。
　　他讨厌的是胡家那种愚蠢儿短视的做法和自私心态，以及拿大哥和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林家，绑架亲情的做法。
　　胡家这种拿林家当冤大头的做法，让林驹感到非常别扭。
　　如果胡家是通情达理的人，想做些什么事情，林驹甚至愿意在资金上和项目上帮助他们。
　　但现在的胡家，走的显然不是这个路子。
　　他们只想着从林家一味地索取，完全就是一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
　　这样的人，林驹没有义务惯着他们。
　　“驹子，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
　　黄天大站住了。
　　“对啊，我也想起个事儿来”。
　　林驰也一惊一乍的。
　　“什么事儿，你们说”。
　　“这个电视剧一放，可就有不少人想买，也会有不少人想去进货，我估计，一过年，就要有不少人到南方去进货”。
　　黄天大说的一本正经。
　　“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
　　林驹不禁一阵高兴。
　　今晚的电视，总算是没有白看。两人看到危机了。
　　“天大，你有什么想法”？
　　“唉，还是咱们没有本钱。要是有钱，现在就去进货，是最好的。眼下只有等这批麦克镜到手，卖了出去，倒出本钱才去进货”。
　　“马上就要过年了，都等着在家过年，谁都不愿意出去啊”。
　　林驰显得忧心忡忡。
　　“天大，二姐、咱们是这个想法，别人也都是这个想法。所以，等过了正月七八，全国各地就会有不少人。到南方去倒卖麦克镜。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大街上就要有不少卖镜子的”。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你们知道主要问题在哪里么？往卖家那边想想”。
　　“去的买家多了，卖家既要涨价”。
　　林驰提出了一条理由。
　　“不只是涨价的事儿，就怕有钱也拿不到货”。
　　黄天大补充了一条。
　　行了，有这两条就足够了。
　　“所以，我们要想大赚一笔，就得……”。
　　“咱们就得早点儿去，最好现在就去”。
　　林驰也会抢答了。
　　“天大，二姐，原来我是打算跟天大一起去的，但是，我在家里有些事情走不开。我的意思是，麦克镜的钱一到手，你们俩就立刻启程到南方去进货”。
　　“不过这样一来，你俩就不能在家过年。我算了一下日子，过年的时候，你们大概会在返回的路上”。
　　“等到正月七八，人们赶往南方的时候，咱们货，已经到家了。等到他们从南方发货的时候，咱们的货已经出手了”。
　　“这样做，还有几个好处。一是过年之前拿货，价钱能便宜不少，水桂那里也有存货”。
　　“二是过年这段时间，运输上也比较宽松，发货比较安全，速度也比较快”。
　　“三是过年期间，人们手里有钱，花钱也比较大方，货回来之后，出手必较容易”。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们两个能不能舍得不在家过年”？
　　“有什么舍不得的？赚钱要紧。驹子，你不用担心，我去，二姐，就看你的了”。
　　“天大，你也不用看我的，不就是在外面过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钱在哪里都过年。没钱在家里过年也难受，我去”。
　　“好，一言为定，等麦克镜的钱到手，你们俩就走。记住，这回不拿别的货，就拿麦克镜和电子表”。
　　“一会儿我回家算计一下，看看每样拿多少，过些日子就给水桂去电报，叫他把货准备好，你们一到就发货”。
　　“好，就这么定了”。
　　几人一边往家走，一边核计着细节。
　　明天黄天大和林驰去天南煤矿，找杨兰和杨成，商议卖蛤蟆镜的事宜。
　　同时，按照跟跟刘全河和丛丽合作的模式，叫杨兰在天南煤矿开展电子表的业务。
　　等到将来送麦克镜的时候，顺便把工作证办了。
　　林驹在家里，主要做两件事儿。
　　一是处理飞碟的事物，另外一件，就是协调好电子表和麦克镜的销路问题。
　　等到黄天大和林驰的货一回来，就尽快出手。
　　这样一来，等到别人的货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轻松地在家里数钱了。
　　同时，林驹还交给黄天大一个格外的任务。
　　叫他找水木棉，弄回来五套《新概念英语》教材。
　　这套教材，1967年的时候，在国外就出版了，目前国内还没有。
　　从内地的渠道，很难弄到手。
　　即使绝大多数从事英语教学的人，都不知道有这套教材存在。
　　但这件事儿叫水木棉去办，就是小菜一碟，很容易办到。
　　在目前外语教学水平普遍很低的情况下，这套教材就是对付高考的一个速成的大杀器。
　　现在风城县的五所高中，无论是在师资力量，学苗素质等方面，三道河中学都是最差的。
　　在正常的课程竞争上，几乎没有战胜其他学校的任何希望。
　　但是，如果在外语上一枝独秀，杀出一支奇兵，每年出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外语学院的大学生，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死记硬背，把《新概念英语》的前三册背的滚瓜烂熟，对付目前的外语高考，就没有任何问题。
　　林驹的计划，就是教材到手之后，就拿林嘉玲、马达、周冰这三个小倒霉蛋，进行魔鬼式训练。
　　然后就用他们三个做样板，向钱主任和曾校长演示自己的训练成果。
　　之后再向他们托出自己的全盘计划。
　　林驹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会成为自己狂热的支持者。
　　一想到将来会有几十个乡村野孩子走进外语学院的情形，林驹都有些飘飘然。
　　有钱固然重要，但情怀和成就感也很重要嘛。
　　到家了，老五、老六、老七已经睡下了，林驰仍然兴奋，拉着林驹又算了半天帐，算计着能赚多少钱。
　　至于她不在家过年，林甲寅和赵杰英是否同意的事儿，两人直接就忽略了。
　　不管他们是否同意，到时候起来就走。甚至事先都不用跟他们商量，先斩后凑更加省事儿，省得啰嗦。
　　到时候挣回来大钱，顶多唠叨两句，然后就得嘘寒问暖，张罗着做好吃的。


第92章 指一条财路

　　从进入腊月开始，就陆续有人家开始杀年猪。
　　杀年猪是一年大当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
　　不仅仅是这个日子可以尽情地吃肉，也是因为这一天是个非常重要的社交日子。
　　这里一年只种植一季庄稼，秋收之后，打场大约一个月左右，此候就基本上就没有多少农活，开始了猫冬季节。
　　由于天气寒冷，人们外出活动的时间也大为减少。杀年猪就为人们提拱了充足的外出理由。
　　每家杀猪的时候，都会把比较好的街坊邻居和亲戚朋友请来，大伙欢聚一堂，一边干活，一边在一起聊天，或者打牌取乐。
　　比较亲近的亲戚好友，走的时候，主家会带上几斤肉和一根血肠，拿回家去炖酸菜。
　　看似肉送了出去，不过，过几天等对方家杀猪的时候，也会以差不多相同的礼物回报。
　　今天送出去，明天收回来，有来有往，大体上谁也不吃亏。
　　杀猪也有些小小的攀比，主要攀比的指标，就是谁家的猪肥。
　　猪越肥，越有面子。证明明年有更多的油水可以吃。
　　衡量肥瘦的标准，就是看猪膘的薄厚，有几个手指头厚，就叫几指膘。
　　比如“三指膘”，就是说猪的肥膘有三个手指头叠加起来那么厚。
　　冬天里最主要的蔬菜，就是酸菜和土豆。
　　不过杀猪这天，只吃酸菜。
　　肉是已经烀熟的肉，有肥有瘦。
　　酸菜是用烀肉的汤，事先炖熟了，这样吃起来烂乎，肉味和油已经吃进了酸菜里面，味道更佳香醇。
　　血肠是必不可少的，在猪血里面加上各种调料，煮熟了之后，切成半寸长左右，然后放到酸菜肉锅里面，等两头胀出来，变成半圆形再吃。
　　这个时候是味道最好的时候。
　　炖菜的时候，放在火盆上，火盆里面是木火炭，用来加热。
　　锅里的肉、菜、血肠，就在咕噜咕噜的菜汤里轻轻颤抖。
　　人们围着火盆，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
　　杀猪一般只邀请大人参加，小孩子不在邀请之列。
　　不过，大队长马二今天杀猪，却特意邀请林驹来了。
　　昨天，马二和她老婆打发马达去邀请林驹，林驹推辞了。
　　今天上午，马二又特意跑了一趟，林驹不去，他就不走。无奈之下，林驹只好来了。
　　马二礼貌性地也邀请了林甲寅，林甲寅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马二不是成心邀请，他跟马二平时也没有这个交情，也就没来。
　　林驹无奈，到了马二家，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了马二一块电子表。马二自然特别高兴，觉得自己有面子，旁观的众人，也纷纷趁机拍马二的马屁。
　　林家人这几天，又是带电子表，又是穿皮鞋。此前又是照相，现在有了两台自行车，此事早已经传遍了三道河。
　　众人也都知道，这是林驹的功劳，于是也纷纷拍林驹的马屁，向他询问发财的秘诀。
　　“我哪里有什么秘诀，我干的那些事儿，蛤蟆、蝲蛄、山野菜，你们不也都看见了么。谁也没拦着，不让你们干啊”？
　　现在的马家堡子，仅仅半年时间，风气就已经大变。
　　做点买卖的，也不用偷偷摸摸，再也没有人说不许做买卖，反而有一些人。都在在琢磨着，自己也该干些什么。
　　前些日子，地已经分了，明年就开始单干。以后除了交够公粮，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
　　于是人们就都纷纷兴奋起来，憧憬着自己也有美好日子的那一天。
　　肉香四溢，酒香飘荡，人们喝的热热闹闹的。
　　林驹酒量不行，现在还喝不过人家，喝了三盅之后，就赶紧吃饭下炕。
　　刚想告辞离去，马达来叫他。
　　“林老师，我爸我妈叫你过去一趟”。
　　跟着马达来到西屋，就见马二和他老婆正在炕檐上坐着。
　　“来，林老师，快坐一会儿，吃好了么”？
　　“吃好了，谢谢二哥二嫂”。
　　“咱们谁跟谁，你客气什么”。
　　“二哥，二嫂，你们有事儿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驹子，二哥也不跟你客气。你们家明年打算干点什么”？
　　“我爸和老婶他们核计好了，打算自己种烟，这个事儿我看行。他们到我舅舅那里去问过了，舅舅说上面也支持。二哥要想干，这个就行”。
　　“我也听说了，不过种烟太辛苦，有没有别的什么门路？象你家照相那样的”。
　　“二哥，我觉得，你还是立足于本地实际情况，干些力所能及的项目”。
　　“照相这一类的项目，倒也不是不可以干，但是门槛比较高。一个是本钱比较大，一个是需要技术，还需要一定的门路，要是干不好，兴许就赔了”。
　　“现在大伙儿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一旦赔了进去，想要再爬起来，就不容易”。
　　“不过，本钱小的，来钱快的项目，也不是没有。你实在要干，我建议你做豆腐。二嫂就会做吧”？
　　“倒是会做，以前就做点自己家里吃，没做过那么多”。
　　“多做少做，都是那个技术，不过是用的家什大一点。做完了豆腐，就走街串户去卖”。
　　“整个三道河，现在还没有一家做豆腐卖的吧？虽然很多人都会做豆腐，但是做起来费事儿，都是过年的时候，才做一些”。
　　“平常的时候，人就不吃豆腐啦？豆腐又不贵，块儿八毛的，家家还拿的起，也不愁卖。这钱不就来了”？
　　“往外面卖，倒是个事儿。不过你家不是分了一匹马吗？自己做个小马车拉着出去卖，将来买黄豆什么的，也都方便”。
　　“当然，如果你嫌出去卖豆腐丢人，那就当我没说，不过，我觉得凭自己的本事和力气赚钱，没什么丢人的。又穷又抹不开面子，那才丢人”。
　　“二嫂，你到城里去卖蝲蛄和山菜，有几个人笑话你的”？
　　“你们要是实在觉得在家里抹不开面子，到城里租个房子做豆腐也行。那里不仅没人认识你们，城里人更多，他们更有钱，做出来豆腐更好卖”。
　　二嫂一拍大腿。
　　“对啊，老四，这一招行啊。老二，你看怎么样”？
　　“老四，你说的有道理，我好好核计核计。还是你说的对。又穷又懒才丢人，谁一天没事儿，有那闲工夫笑话咱们”？
　　“行了，你们自个好好琢磨琢磨，我回家啦”。
　　“老四，等会儿，我把肉给你拿上”。
　　“二嫂，不要了”。
　　“那怎么行，就冲你给我指的这条财路，还不值几斤肉钱”？
　　马二两口子到底把肉拿来，林驹客气两句，也就收下。
　　收下几斤肉，给他们指一条财路，也算对得起他们。


第93章 不速之客

　　已经从南方回来六天了。
　　这些日子，林驹表面上平静，内心里其实很着急。
　　黄天大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这几天没事儿，就到三道河火车站去打听消息。
　　今天早晨刚吃过饭，黄天大就火急火燎地找林驹，说他今天早晨算了一卦，今天会有好消息。
　　现在的最好消息，就是麦克镜到货。
　　于是两人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三道河。
　　急急忙忙到了火车站，一打听，货还没到。
　　不过下午一点来钟，还有一趟火车来。两人左右没事儿，就打算在这里等着。
　　刚从行李房出来，从绿江方向来的火车就进站了。
　　两人站在门前，正准备要到林驹的住处去，就听到有个女声喊林驹的名字。
　　循着声音一看，倒是把林驹吓了一跳。
　　原来是丛丽来了。
　　“丛姐，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兄弟，我就是专程来找你的啊”。
　　“找我？有什么急事儿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电子表什么时候到货啊”？
　　“丛姐，不是跟你们说好了么。过了年，正月十五左右到货。怎么啦”？
　　“老弟，你可把我给害苦啦，如今我要过不下去啦，只好来找你”。
　　“丛姐，我怎么害你啦”？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我和老刘张罗这个电子表的事儿以来，家里的人就天天挤满了，白天就跑到单位里去，都是要电子表的”。
　　“这是好事儿啊”。
　　“好什么好，你不给我货，我能好得了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
　　“丛姐，现在有多少要货的”？
　　“已经六百多块了，还天天有要的”。
　　六百多块，一块提成十元钱，就是六千多快，顶她十年的工资，难怪她这么着急，自己跑来了。
　　“丛姐，现在确实没货，我们打算过两天就去南方，过年都不在家过，正月十五之前，肯定把货拿回来”。
　　“真的没货？老弟，你家照相我可没少帮你，你跟姐姐可要说实话。不对，不对啊，你俩到行李房干什么？是不是要取货”？
　　“是要取货，不过货还没到”。
　　黄天大嘴快，就顺口说了一句。
　　“你看看，你们就是有货不给我，卖给别人，林驹，你不够意思，我这边急得火烧眉毛了，你有货不给我，给别人。你家照相，我和老刘那么照顾你，你不能丧良心啊”。
　　我的天啊，你这是整哪里去啦。
　　“丛姐，你冷静一下，这儿人多。正好到饭点儿了，我请你吃饭，咱慢慢说”。
　　“不行，我就在这守着，你们两个小子，诡计多端，要是跑了怎么办”？
　　“好吧，丛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俩确实在等着提货。不过这回不是电子表”。
　　“那是什么”？
　　“麦克镜”。
　　“麦克镜”！
　　丛丽高声喊了起来，惹得旁边的人纷纷停下来，看着几人。
　　“真的是麦克镜”？
　　“确实是麦克镜，不是电子表”。
　　“哈哈哈……”。
　　“丛姐，你笑什么，你没事儿吧”。
　　丛丽使劲儿拍拍林驹的肩膀。
　　“老弟，姐姐命好啊，今天算是来着了。你看电视么？《大西洋底来的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买麦克镜呢”？
　　“你知道么，我弟弟知道我现在鼓捣电子表，这几天非要我给他弄个麦克镜，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叫你们这回去南方，给我带回来几个”。
　　“行，姐姐，货到了，我白送你一个”。
　　“不行”。
　　白给你还不行？
　　“那就两个，也给你一个，我这里还有女式的”。
　　“还有女式的”？
　　“是啊”。
　　这一阵子，林驹也是叫丛丽给搅合得有点儿蒙了，要是在平常，他早就反应过来，丛丽想要干什么。
　　“这回一共一千个，男式五百，女式五百。一样给你一个”。
　　“一千个，我的天啊，发财啦”。
　　我们的麦克镜，你发什么财？
　　“货真的没到”？
　　“确实没到，不过也快了，我俩打算等下午一点的火车来了，再看看”。
　　“好，我跟你们一块等。老弟，你不说要请我吃饭么，走，我饿了，吃饭去。不过，姐姐今天请你们，饭店在哪儿，走”。
　　林驹终于明白了丛丽的心思。
　　看来她是盯上这批麦克镜了。
　　也好，也许是好事儿。
　　三道河只有一家饭店，平常也没有几个人吃饭。只是在每年收粮、收烟的时候，来吃饭的多一些。
　　现在冬天没有什么客人，要是私人生意，兴许就关门儿。因为是公家买卖，才天天开门儿。不过今天也没有客人。
　　几人到了饭店，丛丽就一口气点了六个菜，一斤酒，三个花卷，抢着付了钱，才找了个桌子坐下。
　　“两位老弟，你们跟姐姐一点儿也不实在。手里有麦克镜，也不告诉我一声。今天我来了，你们说怎么办吧？总不能叫我空着手回去吧”。
　　“姐姐，要是货到了，就给你两个”。
　　“不行，两个不行。至少要两百个”。
　　“丛姐……”。
　　“你卖给谁都是卖，为什么不卖给我呢，说，多少钱一个”？
　　“姐姐，我们卖给天安煤矿那里，可是二十五一个，一下子批发出去的，一手钱，一手货”。
　　“行，我也给你们二十五，五百个”。
　　我的老天爷啊，这买卖这么简单就做成了？
　　两块钱进的货，一转手就赚了二十三块钱，简直比劫道还容易啊。
　　黄天大看看林驹，似乎在确定，丛丽的话是真是假。
　　林驹仍是一脸平静。
　　现在他稍微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要价要低了。
　　不过，要是二十五块钱，一下子就出手，倒也值得，可以为到南方去，早点儿运回来下批货，争取时间，省得自己在街头叫卖。
　　“丛姐，咱们交情归交情。这是做买卖。五百个麦克镜，就是一万两千五百块钱，我可是一手钱一手货哟”。
　　“老弟，你瞧不起你姐是咋地，我能差了你钱？我今晚回去，一晚上就把钱凑够。明天你把货送去，一手钱一手货，当面交清。一共五百个，男式女式一样一半。不过，我要先见到货”。
　　“货确实没到，不过，等到一点车来了，可以去看看”。
　　“好，就这么定了。电子表真的没有”？
　　“姐姐，真的没有啊。要是有，我能不给你么？我还会跟钱过不去”？
　　“我信你啦。不过，你可得保证，正月十五之前，一定给我。我可告诉你，现在绿江就有人张罗，过了年要到南方去进货呢”。
　　果然如此。


第94章 抢占先机（修）

　　吃过饭就快一点了，几人就来到车站等待。
　　“驹子，来了，你看那几个箱子，就是咱们的”。
　　就见车站的装卸工，正用推车推着四个纸箱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捆着草绳。正是两人在高湾车站打包时的模样。
　　林驹终于松了口气。
　　到了行李房，领出货，就用自行车驮着，到了林驹的住处。
　　屋里没人住，也没烧火，冷冰冰的。
　　不过也顾不上这些。
　　“快快快，打开看看”。
　　丛丽比林驹和黄天大还着急。
　　两人打开箱子，就见一个个小包装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起。
　　林驹拿出来一盒打开。
　　“哎呀妈呀，还真是麦克镜啊，再开两盒，叫姐姐开开眼”。
　　黄天大又打开两盒。
　　“好，我相信你们。不过，你们可别给别人啊，我的五百得给我留着，一个也不能少”。
　　林驹拿出四个麦克镜，男式两个，女式两个。
　　“姐姐，这四个你先拿回去”。
　　“这个……，我没带那么多钱”。
　　看来这个丛丽做生意的人品还行。
　　“这四个，是拿回去当样品的。你想叫人买你的东西，总得让人看看什么样吧，看见了东西，比你说一百句都管用”。
　　“对对对，还是兄弟想的周到”。
　　“这两个，是我答应给姐姐的，就不要钱，剩下的两个，就要给钱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过，我怎么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呢”。
　　丛丽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眼镜不放。
　　“丛姐不必客气，既然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兑现”。
　　“好，我就留下。什么时候有回去的车？我现在都等不及了”。
　　“天大，你骑自行车，把丛姐送到铜羊火车站，三点多那里有个车到绿江”。
　　“丛姐，你回去办好之后，就给我的学校打电话。这两天我和天大都在那里等着”。
　　“好，就这样定了。老弟，我的货可千万给我留着啊”。
　　“我只能给你留两天，到后天这个时候没信儿，我就给别人。你应该知道，我的货不愁卖”。
　　“好，对了，你们的照片，我还顺便带来了，给”。
　　黄天大和丛丽走了之后，林驹找出烟来，点着一根，抽了起来。
　　今天是腊月十六，如果两天之内，能把货出手，钱收上来的话，腊月十八就可以出发，到了三里桥，过年之前就能把货发出来。
　　如果顺利的话，正月初四、五左右，就能收到货。
　　这个时候，也是别人刚刚准备出发，启程前往南方的时候。等他们的货回来，已经比自己晚了半个月左右。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把货出手。
　　收回了钱，正好可以到奉天的塑料厂交飞碟的钱。
　　那个时候，“大西洋底来的人”中的飞碟场景，也已经出来了。等到产品出来，正是人们渴望之时。
　　这批麦克镜，能赚两万多。这回就把这两万多全都砸进去，运回电子表和麦克镜。
　　心意已定，林驹就去邮局给水桂发电报。告诉了黄天大到达那里的大致日期，叫他提前给准备好货。
　　写完电文，交给发报员王姐。
　　“林驹，你这写的什么啊？怎么还有拼音字母？不是什么里通外国的情报吧”？
　　林驹很不得一头撞死在柜台上。
　　“王姐，那是英文书的名字，不是有汉字嘛，新概念英语”。
　　林驹估计，水木棉过年的时候，会回香港。趁这机会，叫她给自己买书，也好早点把书弄到手。
　　因为怕翻译问题，出了什么误解，才特意写上了英文。
　　“还有这个，什么手套5000，袜子2000，你这不是什么密码吧”？
　　王姐说是密码，倒也蒙对了一部分。
　　手套，就是麦克镜，袜子，就是电子表。
　　这是林驹跟水桂约定的代号。目的就是不暴露电子表和麦克镜的真实信息。
　　没想到，王姐竟然往别的方面解读。这个警惕性还真够高的。
　　“王姐，我才十四岁，有我这样的间谍么？你要是特务，你要我么？就咱们三里河，有什么情报么”？
　　“格格格……，那可不一定，你人小鬼大，都能上南方倒腾东西。下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一块电子表回来”。
　　说着开始查译码本儿，翻译电文。
　　“行，没问题”。
　　这个小事儿，好办。
　　黄天大回来了。
　　“丛姐送走了”？
　　“走了，我给她买的票，送上车走了”
　　“对，一块来钱，叫人家觉得心理暖和些”。
　　“没想到，丛姐来一趟，麦克镜就卖出去一半儿。看来天南煤矿那边儿，也没什么问题”。
　　“咱们是抢占了先机。天大，你回家一趟，跟你爸说一下。准备后天晚上就出发。告诉你爸，年货什么的，不用他张罗，到时候我给他送去”。
　　“另外，告诉二姐，也准备后天晚上出发。水桂那边儿，我刚才去电报了。叫他把货提前准备好。我一会儿就做晚车到天南煤矿去找杨兰和杨成。叫他们准备麦克镜的钱，再看看他那里电子表预定的怎么样”。
　　“他那里也一定卖得好，头两天我和二姐去的时候，他俩就挺高兴。行了，我这回去”。
　　“晚上你就住在这个屋里，这两天就等丛姐的消息。记住，只能给她五百个，不能多给”。
　　“为什么，多卖了不更好么”？
　　“都给她，就只是绿江人知道咱们手里有货，别地方人不知道。天安煤矿那边，你们已经叫人家张罗，不给货不好”。
　　“另外，天南煤矿这边知道咱们手里有货，溪水市也就知道了。这一回只是一笔小买卖，下一笔才是大买卖”。
　　“哦，我明白了，这一回就要给下一批货打广告”。
　　“对，就是这个意思。这回我叫水桂准备5000副麦克镜，2000块电子表。你过去的时候，跟他讲一下价钱。我估计，麦克镜一块八就能下来，电子表外加两块电池，五块钱就能下来”。
　　“要过年了，到他那里拿货的人少，你们这个时候去了，正是时候”。
　　“好，我知道了，一定把价钱讲下来”。
　　“实在讲不下来，哪怕价格高一点儿，也要尽快把货拿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就是为了抢在别人的前面，把货拿回来。你不是说过么，时间就是金钱”。
　　“好，走吧”。
　　晚上五点钟，黄天大返了回来。告诉家里那边已经安排妥当。非要到车站，亲自把林驹送上了火车。


第95章 瞧不起我咋地

　　林驹抵达迎春饭店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十分。
　　从窗外看去，今天饭店的生意似乎很不错，里面有不少人。
　　杨兰见林驹推门进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哎呀，我的活祖宗，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跳河去了”。
　　“杨姐，出什么事儿了”？
　　“你还问呢，来来来，你跟他们说”。
　　没等林驹说什么，唰地一下，饭店里的十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把林驹围在中间，有两个人还把们给堵住了。
　　靠，这是要干什么？打劫还是打架啊？我没得罪谁啊。
　　林驹仔细一看，这些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有四五个女青年，留着披肩发，穿着喇叭裤。
　　这个打扮，在这个时候一般被人视为不正经的姑娘，也就是所谓的“马子”。
　　“你就是倒卖麦克镜的人”？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额头上有一道刀疤，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一脸凶相。
　　“对，我就是”。
　　“麦克镜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子，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大哥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一个瘦猴冲上来，用手指指点点的。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刀疤脸喝了一声，瘦猴乖乖地退了下去。
　　“当然是要买麦克镜啦”。
　　刀疤脸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林驹简直哭笑不得。
　　靠，买麦克镜好好说不行啊，干嘛非要弄得象打架似的。老子连环脚都准备好了。
　　“大哥，买点儿东西用得着这么大排场么，杨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误会，都是误会。林驹，这个是冯刚。听说你有麦克镜，就想全都包下来，冯刚在天南这一片好使，大伙儿都给他面子”。
　　哦，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社会人，不过，本质上也不过是个混混而已。
　　“原来是冯哥，不就是想做生意嘛，好说。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多少货”。
　　“你有多少”？
　　“只有390副，男式一半，女式一半”。
　　除掉给丛丽的500副，林驹手里还有490副，不过要给杨兰留下100副。
　　“你没骗我”？
　　“没有”。
　　“哈哈哈，兄弟，果然有两下，我全要了”。
　　“冯哥，我这是做生意，东西都是有本钱来的”。
　　“兄弟，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咋地？咱们都是文明人，又不是混混，谁说不给你钱啦”？
　　靠，就你们这样的还是文明人？那世上也没有混混了。
　　“我的货可都是一手钱、一手货，不赊不欠”。
　　“又瞧不起我，说，什么价钱”？
　　“一口价，27元一副”。
　　给丛丽是25元一副，丛丽回去卖多少钱，林驹不管。
　　杨兰这里，上次黄天大和林驰来没把价钱说死，只说适当给提成，等货到了再定价钱。
　　看现在这个架势，这个冯刚显然是想甩开杨兰，直接跟林驹交易，林驹说成27元，就是给杨兰留出2元钱的利润。
　　这件生意最初是跟杨兰和杨成谈的，即使这个冯刚，也是她引荐过来的，今后还有不少地方，用得着杨兰，所以林驹必须保证杨兰的利益。
　　“28一副，不过我要马上拿货”。
　　嘿，这可稀奇了，还有主动给加价的？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都没见过这样的。
　　“不用，我说了27，就是27”。
　　“你敢瞧不起我冯刚”？
　　“对，你敢瞧不起冯哥”？
　　“竟敢瞧不起冯哥，你不想混啦”？
　　几个小喽啰也跟着瞎起哄。
　　我这遇上了什么人啊？给你省钱还瞧不起你们？你们有病啊。
　　“好，28就28 ，我明天给你们送货，一手钱，一手货”。
　　既然你们自己加钱，我还客气什么。
　　“不行，我现在就要货”。
　　“冯哥，货不在身上，在家里”。
　　“不就在三道河么？我跟你去拿”。
　　“这么晚了，没车了”。
　　“你瞧不起我啊？天南煤矿好几百台车，你敢说我们没车？瘦猴，去开车”。
　　“好嘞，冯哥”。
　　“钱呢”？
　　“你瞧不起我啊，我们都是文明人，你拿我们当流氓啊，狗子，钱”。
　　叫做狗子的，拿着一个皮包，放在桌子上。
　　“好，有钱就行，一会儿你们就跟我去取货。不过，我刚下车，还没吃饭，吃了饭再走，杨姐，给我来两个菜”。
　　林驹就要坐下，被冯刚一把拉住。
　　“你什么意思？到了我这里，自己掏钱吃饭，瞧不起我啊，杨姐，给林老弟来俩硬菜，我算账”。
　　说着，就把林驹拽到自己桌上。
　　靠，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奇葩，就不会好好说话，请人吃饭都这么别扭。
　　既然你花钱，老子还客气什么？
　　没多久，外面车灯闪烁，瘦猴开车来了。
　　林驹把相片给杨兰留下。、
　　“杨姐，我去取货，这两天再过来”。
　　“好，兄弟，你小心点儿”。
　　小心，就冯刚这样的，我还会怕他？以后他就乖乖替我赚钱吧。
　　来的是一台大卡车，瘦猴开车，林驹和冯刚坐在驾驶室里，外面车斗上还坐着三个人，就直奔三道河开去。
　　天南煤矿距离三道河，只有六十来公里，都是柏油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当林驹打开箱子，把麦克镜展现在冯刚面前的时候，几个家伙反倒没话了。
　　“冯哥，怎么了？你不点点货么”？
　　“哦，对了，你们还等什么？点货，点货。狗子，你特马傻了，还不给钱”？
　　林驹点了钱，把钱随便往炕上一扔。递给冯刚一根烟，帮他点着。
　　就见冯刚的烟都在颤抖，显然内心非常激动。
　　外强中干，也是没见过钱的主儿。不过是在天南那一片，有点名声而已。
　　从他的口头禅“你瞧不起我”这一点来看，这就是个表面强横，内心自卑，缺乏安全感的人。
　　“小兄弟，听说你还有电子表”？
　　“冯哥，电子表现在确实没货，要等到正月七八左右，才能到货。那个时候，还有麦克镜”。
　　冯刚一把抓住了林驹。
　　“咱们是不是兄弟”？
　　做了一回买卖，就是兄弟啦？
　　“当然是兄弟啦”？
　　“这回你有多少货”？
　　“你要多少”？
　　“麦克镜一千副，电子表五百个，都是现钱”。
　　“行，没问题。麦克镜还是这个价钱，电子表50，外加两块电池”。
　　“兄弟，咱可说好了，我回去就张罗钱，要是你有货不给我，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跟你翻脸不就是跟钱翻脸么？我有病啊。
　　“冯哥，一千副麦克镜，500块电子表，可是五六万块钱啊”。
　　“你瞧不起我啊”。
　　“冯哥，杨兰和杨成那边儿，是我事先说好的，到时候我也给他们货。你们各做各的生意。不过，我给你们的价钱都是一样的”。
　　“你瞧不起我啊？我会断他们的财路么”？
　　“那就好，天南虽然不大，但溪水和奉天大啊”。
　　“兄弟，我明白，回去我就叫人到溪水和奉天去”。
　　“冯哥，点好了，一点儿不差”。
　　狗子说道。
　　“还等什么，装车啊”。
　　林驹把冯刚送到车上。
　　“冯哥，下批货到了，我就去找你。走吧，路上小心点”。
　　“兄弟，你瞧不起我啊，谁敢对我怎么样，走啦”。
　　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第96章 紧锣密鼓

　　冯刚刚走，黄天大就回来了。
　　“驹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在学校听到动静，就赶紧跑回来”。
　　“唉，遇上了个怪物”。
　　于是林驹就把冯刚的事儿说了一遍。
　　“还有这样的人？不过也好，管他是谁呢，给钱就行”。
　　“这个冯刚手下有一帮人帮他跑腿儿，这样的人，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不过这个家伙有点狂，哪回咱俩收拾他一下，把他收拾老实了，以后才能乖乖地跟咱们合作”。
　　“不就是打架么，水木棉的手下咱们都敢收拾，别说他了”。
　　也是，对付这样的人，打一架或许就是最简单，效率最高的办法。
　　“丛丽那边有信儿么”？
　　“对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丛丽刚才来了电话，说她明天中午车就带着钱来，叫咱们千万别把货给别人”。
　　“好，现在这个钱收回来了，等明天丛丽来了，你跟二姐就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能早一天就是一天，明天早晨我就回家接二姐，就在这里等着丛丽”。
　　“好，睡觉吧。明天你们还要坐晚车呢，记住，从奉天上车就办卧铺，别听二姐的，舍不得花钱”。
　　“行了，这点儿事儿还用你说，婆婆妈妈的”。
　　第二天九点来钟，丛丽就来了。
　　来的挺拉风，坐着一台212吉普来的。
　　这个年代能坐一台这样的车，简直比坐一台大奔还要牛。
　　“行啊，丛姐，坐上吉普车啦”。
　　“一副麦克镜，换他给我跑一趟，家里那边都在等着呢。快，别啰嗦，这是钱，货呢”。
　　“都在这儿呢，你点点吧”。
　　“不点了，我信着你啦”。
　　“出门可就不管啦”。
　　“哦，那我还是点点吧。你和黄天大两个小子，就是鬼子六，我可得小心点儿”。
　　很快，丛丽就点完货，林驹和司机帮着装上了车。
　　丛丽给了司机一副麦克镜，司机立刻就戴上，在倒车镜里照来照去的。
　　“黄天大呢”？
　　“回家收拾东西，今天就走，到南方进货”。
　　“太好啦，我的份儿你可要给我留出来，否则姐姐跟你没完。走啦，照什么照，就知道臭美”。
　　丛丽在司机屁股上踢了一脚，上车离去。
　　丛丽前脚走，黄天大和林驰后脚就到了。
　　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带着钱和给杨兰流的一百副麦克镜。三人就坐中午的火车，先到天南煤矿。
　　昨天晚上，林驹把照片留给杨兰，叫她务必把工作证办好，今天到那里，就要取了工作证和介绍信，给黄天大和林驰带上。
　　到了迎春饭店，杨兰和杨CD在。
　　一见三人来了，就急忙迎了上来。
　　“麦克镜还有吧”？
　　杨成说着，就盯着黄天大手里的纸壳箱子。
　　“我给你们留了一百副”。
　　“好好好，有了一百副，总算是可以应付一下了，快给我，都在等着呢，一会儿回来就给你们钱”。
　　黄天大看看林驹，林驹觉得杨家姐弟还可靠，就点点头。
　　杨成点了一下数目，抱着箱子就急三火四走了。
　　“唉呀妈呀，林驹，昨晚冯刚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啊，给了钱，拿了货走了。对了，我给你是二十五一副，他给了二十八，多余这三块钱，都是你们的，这一百副给你，也是二十五”。
　　“不行，林驹，这样你就亏大了。冯刚他们今天早晨就开始卖了，35元一副”。
　　“杨姐，咱们跟别人不一样，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呢。原来说好的，是多少就是多少”。
　　“林驹，你真实在，好，就照你说的办。以后咱们经常合作。今天早晨狗子来了，说你说的，以后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谢谢你啦”。
　　“杨姐，不过一句话而已。世上买卖很多，他们吃不下那么多”。
　　“哎哟，你说吃我想起来了，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杨姐，给弄两个硬菜，吃完饭之后，我就跟二姐到溪水去坐车，今天晚上就到南方去”。
　　黄天大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说话。
　　黄天大和林驰跟杨兰和杨成也是熟人，说话也就不客气。
　　“就要过年了，你们也走”？
　　“这不是要货的太多了嘛”。
　　“也是，我这边儿有不少人，非要先交钱，可我就是不敢收，就等着你们的货呢，现在电子表都定下四百多了”。
　　“正月七八就到了”。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杨兰就陪着一边吃饭，一边聊着。
　　饭店里的人，有好几个就定了电子表，也在一边打听这打听那。
　　过了一个来小时，杨成回来，把一百副麦克镜的两千五百块钱，天南煤矿的介绍信，工作证，一起交给林驹。
　　林驹又把卖给冯刚的390副麦克镜的提成钱，给了杨兰。杨兰推迟一阵，也就收下。
　　这一批麦克镜，林驹卖了两万五千来块钱，林驹给了黄天大和林驰两万四带着去进货，剩下的自己留下花销。
　　杨成给拦了一辆矿里拉煤的车，黄天大和林驰坐车去溪水市里。
　　晚上六点多钟，从绿江开往京城的特快列车在溪水站停靠，他们就乘坐这趟列车到京城。
　　林驹则从天南火车站坐车到奉天，去塑料厂办理飞碟的事情。
　　下午三点半，林驹到了第二塑料厂，找到业务科的吴科长，顺利地把200个样品提出来。
　　林驹要来卷尺和卡尺，仔细地量了的飞碟的尺寸，检查了质量，见跟图纸的参数吻合，就离开了塑料厂。
　　他没有在塑料厂试验，现在还不想叫塑料厂的人，知道飞碟的玩法。
　　一但叫他们知道了玩法，《大西洋底来的人》中再出现玩儿飞碟的场景，他们就可能反悔，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有可能不给林驹。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和专利的概念。
　　如果那样的话，林驹就是白白地替他人做嫁衣裳。
　　晚上已经没有回三道河的火车，黄天大和林驰已经启程，大事安排完毕，林驹就轻松起来。
　　到车站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晚上出去，到饭店点了一盘鱼，一盘排骨，二两酒，美美地喝了起来。
　　喝了一口酒，体味着那种火辣的滋味，他终于有了一点儿享受的感觉。
　　罗雅这会儿在干什么呢？若是给她一个飞碟，一定会很高兴吧？


第97章 笑晕在厕所

　　第二天一早，林驹就到了柳塘街。
　　这里就是奉天的票证黑市。跟绿江的邮局后街一样，都是票证贩子出没的地方。
　　到了这里，果然就有五六个人在这里晃悠。
　　一看他们的神态和警惕的眼神儿，林驹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林驹点着一根烟，也不着急，就在街边儿抽了起来。
　　过了二十来分钟，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凑了过来。
　　一看那神态，林驹就不禁想起前世，在许多地方火车站附近胡同里面晃悠的那些大妈们，向来回行走的行人不断地问道：住宿么？休息么？有特殊服务。
　　“孩子，有事儿吗”？
　　大娘先开口。
　　“有点事儿，想买点东西”。
　　“买东西到商店去啊，这里不卖货”。
　　“到商店去了，没有票他们不卖给我”。
　　大娘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儿。
　　“孩子，想要什么票”？
　　“缝纫机一张，收音机两张”。
　　“一张二十元”。
　　虽然贵了点儿，不过也差不多少。
　　“我没钱”。
　　“你这孩子，逗你大娘呢，没钱你来干什么，去去去”。
　　大娘转身就要走。
　　“虽然没钱，但我有这个”。
　　林驹从兜里掏出一块电子表，在手里晃悠着着。
　　“电子表”？
　　大娘立刻转了回来。
　　“一块电子表，换三张票，外加十斤白糖票”。
　　“孩子，真的假的”？
　　“大娘，你看我像说假话么”？
　　林驹伸伸手，故意把手腕上戴的电子表也露出来。
　　“孩子，你等会儿”。
　　大娘回去跟另外几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很快回来。
　　“就照你说的，一张缝纫机票，两张收音机票，十斤白糖票”。
　　“大娘真是爽快人，成交”。
　　一块电子表，本钱六块多钱，换了这么多票，真是赚大了。
　　离开柳塘街，林驹就到了联营公司。
　　这是奉天最大的百货商店。
　　距离车站也不太远。
　　林驹在这里看中了飞人牌缝纫机，一台一百六。
　　红灯牌收音机，一台一百一，都是沪江的产品。
　　沪江是最大的工业城市，沪江的产品，被人视为质量好，样式新颖的象征，跟东北产品的傻大黑粗形象不同。
　　看好了货，林驹来到火车站货运室，找到了王主任。
　　上次从南方回来，林驹就是在这里结识了他。
　　这回这批麦克镜，就是王主任给办的转运手续，让林驹少跑了一趟。
　　见到林驹，王主任非常高兴，爽快地找了一个人，拉着板车跟林驹走。
　　现在的交通和通讯落后，服务水平低下，经常让林驹苦不堪言。
　　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无力改变，只能顺其自然。
　　回到联营公司，林驹买了缝纫机和两台收音机。
　　林驹给了拉板车的人两块钱，这个家伙高高兴兴地帮着把东西搬到车上。
　　推着车又到了招待所，把飞碟装上，拉到车站。
　　王主任亲自给林驹办了托运手续。
　　林驹告诉王主任，过些日子还会有一批货到来，黄天大回来的时候，会到这里找他。
　　王主任自然知道，黄天大来的时候不会空手，满口答应。陪着林驹走，直到售票厅门口才回去。
　　买了缝纫机和收音机，标志着林驹原来计划的四大件的目标胜利实现。
　　收音机多了一台，这是给黄老道的。剩下一台是自家的。
　　当初的四大件目标，手表现在全家一人一块，超额完成任务，超了700%。
　　自行车原来计划一台，现在是两台，超额100%。缝纫机和收音机按照原计划完成。
　　有了四大件儿，就证明这家是个殷实之家。
　　原来林驹曾经犹豫过，想要等大哥和胡巧分出去之后再买。免得胡家又趁机要价。
　　后来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谨慎。
　　就因为胡家的那帮人，耽误自己改善家庭的生活质量，实在不值得。
　　胡家固然可能趁机提一些新的要求，到时候不搭理他们就完事儿。
　　如果连这点儿事儿都怕，将来自己有多少钱都不敢花，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列车很快到了溪水站。
　　溪水站是大站，在这里上来了不少人。
　　林驹正趴着车窗看站台上的热闹，突然有人拍他肩膀。
　　就见一个带着麦克镜的人，在他对面坐下。
　　“林驹，怎么不认识我啦”？
　　说着，这人摘下了麦克镜。
　　原来是周玉贵。
　　上次因为陈二成和二大娘到公社大闹了一回，周玉贵从马家堡子学校，调到了别的学校。
　　他的父亲周克家，也从三道河调到了别的地方。
　　“哎呦，这不是周老师么？你怎么走这里来了”？
　　“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调到铜羊镇中学，明年就转正，一个月33块钱”。
　　完喽，铜羊镇学校的学生，这回该倒霉了。
　　“恭喜周老师，也就你有这个本事”。
　　转正又怎么样，一个月挣那几十块钱死工资。虽然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一个月33块钱，还没有我一块电子表赚的多呢。
　　“看见这个了么？麦克镜，你知道多少钱么？35块钱，35啊。喂，林驹，你知道麦克镜么？这是东洋货啊”。
　　是啊，什么是麦克镜呢？
　　这玩意儿怎么有点儿象我从水桂那里，花两块钱弄来的东西？
　　前天晚上，冯刚从我那里拿走的，这两天他的人出来卖，正好叫你给赶上了，就买了一个。
　　算了，看在你给我贡献了20多块钱利润的份上，我就不揭穿你啦。
　　说了真相，我怕你受不了啊。
　　“周老师真行，这么贵的镜子都能买得起”。
　　“小意思，不瞒你说，过了年，我就去南方，倒腾一批麦克镜和电子表回来。你终究是我的学生，到时候卖给你一个”。
　　“好好好，谢谢周老师”。
　　我得喝多少假酒，从你手里买这个玩意儿。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象你这么想呢。等你去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林驹，我跟你说，你卖蝲蛄、山菜能赚几个钱？要干就干大的，等我这回成功了，到时候我好好教你”。
　　“好，谢谢周老师”。
　　不过，现在整个安东省的这一行，没有比我干得大的吧？
　　“唉，我就是一根大西洋上飘来的木头啊”。
　　周玉贵感慨道。
　　这句话，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看了《大西洋底来的人》之后，经常说的一句话。成了这个时代的流行语。
　　就跟麦克镜镜片上面的商标必须保留一样，成了《大西洋底来的人》留给这个时代的符号。
　　周玉贵还在向林驹炫耀他的麦克镜，林驹实在忍不住，借口上厕所，在厕所里大笑起来，差点儿笑晕过去。


第98章 有钱也烦恼

　　最近这些日子，到林家来的人，比以前明显多了起来。
　　来的人大多先聊一阵闲话，然后就是一些羡慕夸奖的话。
　　最后的话题，总是似乎不经意地提起，自己要到某某处去一下，为了不耽误时间，最好戴个手表。
　　只有这样，林家堡人出去了，才不至于丢脸。
　　光戴了手表还不行，最好穿上皮鞋，这样才更加体面。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事关林家堡体面的事儿，林甲寅和赵杰英就只好经常把自己的电子表和皮鞋借出去，给别人穿上一两天。
　　有了开头，就不好收尾，于是两人的皮鞋和电子表，基本上就成了大伙公用的东西，两人自己倒用不了几回。
　　大人们体面了，孩子们也不能太寒酸。
　　于是，老五、老六、老七的电子表和皮鞋，也就成了人们动不动来借的对象。
　　开始的时候，三个小家伙还挺高兴，觉得可以显摆一下。
　　过了几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天天借出去，自己穿不着，戴不着。皮鞋比较小，有的时候比较大的孩子，明显穿不进去，也硬穿，以至于把皮鞋都给撑大了，再穿起来，就觉得别扭。
　　不过，三个小家伙也有自己的智慧。
　　每当家里来人的时候，就躲出去。换上旧鞋，把自己的皮鞋和手表藏了起来。
　　等人走之后再拿出来穿。
　　其实，林驹给家里带回来的皮鞋，都是单鞋。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冷，穿单鞋并不合适，在外面时间长了，很容易冻脚。
　　事实上，也确实有两家人，大人粗心，把小孩儿脚冻坏了。
　　于是就不免在背后骂上几句，说林家坑人。要不是因为林家的鞋，怎么会把自己家孩子的脚给冻坏了。
　　追根溯源，又把责任追到林驹身上，说林驹没安好心，不知道弄些棉鞋回来。
　　这些东西当中，最为悲催的是林甲寅的电动剃须刀。
　　几乎队里所有的成年男人，都要来试试他的电动剃须刀。
　　开始的时候，林甲寅还很高兴，有了显摆的机会，不免就沾沾自喜。
　　时间一长，就觉得不妙。
　　冬天里人们闲着，不少人就天天在家不刮胡子，然后到他这里用剃须刀来刮。
　　谁也不能带着电池来，于是电池就用的特别费，没几天，林甲寅就用了好几节电池。
　　每到这个时候，听着剃须刀刷刷的响声，林甲寅的心就砰砰直跳。不断地算计着又要买电池了。
　　这些天，老鹞子天天来林家刮胡子，今天又来了。
　　“嘿嘿，三兄弟，你看，我的缺德胡子又长出来了”。
　　不是胡子缺德，是你人缺德。
　　林甲寅心里尽管一百个不愿意，还是把剃须刀拿了出来。
　　“那就用我这个刮一下”。
　　“嘿嘿，那怎么好意思”。
　　老鹞子接过去，就对着镜子刮胡子。
　　刮完了胡子，就用剃须刀刮头发。
　　但是头发长，剃须刀吃不进去头发。老鹞子就用一只手扶着头发，一只手拿着剃须刀一点一点儿地刮。
　　“老鹞子，这玩意儿不是刮头发的，是刮胡子的。头发这么长，这么多，你得几辈子能刮完”。
　　“没事儿，反正大冬天的没什么事儿，牲口都分了，我也不拾粪，有的是工夫”。
　　你特马有功夫，我还没有那么多电池呢。
　　林甲寅气的，恨不得上去踹老鹞子几脚。
　　但终究抹不开脸面，强行忍了下来。
　　就在此时，老鹞子的姑娘喊他回家，老鹞子才停住。
　　“三兄弟，今天就到这儿，我明天再来”。
　　老鹞子一走，林甲寅气的拿起剃须刀，就摔在地上。
　　“今儿个来，明儿个来，老子摔了，看你们来了还用什么”。
　　“你不借就不借，拿东西撒什么气”？
　　赵杰英把碎片收拾起来。
　　“摔了省心，刮刮胡子也就罢了，赔上电池也就罢了，还拿这玩意儿刮头发，这是刮头发的东西么？这帮人，老四给我买的鞋，我都穿不上，电子表借出去，他们戴完了，就借给别人戴，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表在谁手里”。
　　“谁再来借，你不借不就完了吗”？
　　“唉，那么大人开一回口，怎么好意思不借，倒象咱家就知道吃独食儿似的”。
　　就在此时，林驹拎着纸壳箱子进屋了。
　　“老四，你又买什么东西啦”？
　　“收音机，趁着过年前买回来，过年热闹些”。
　　“你又乱花钱”。
　　“没事儿，才一百来块钱”。
　　“唉，不是钱的事儿，这回咱家里又不得安宁了”。
　　“不得安宁……，咦，这个剃须刀怎么坏了？质量挺好的啊，才用了几天啊”。
　　“唉，老四，你是不知道啊，叫你爸给摔了”。
　　“爸，你摔他干什么”？
　　“叫你妈说”。
　　于是赵杰英就把老鹞子的事儿，以及这段时间人们借皮鞋，借手表的事儿，说了一遍。
　　林驹听了，不禁又气又笑。
　　唉，这帮人，一是穷的，二是想占点小便宜，三是虚荣心。
　　“你们不借不就完事了嘛，怎么连老五、老六和老七他们都不如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那么大人开一回口，怎么好意思卷了人家面子”？
　　“这个收音机怎么办？也摔了”？
　　“那可不行，一百多块呢”。
　　“这个不烧电池，交流电的，用不了多少电”。
　　林驹说着，就开始接开关，很快通上电，扭了几下，调了一会儿，就响了。
　　“爸，妈，过来，我教教你们怎么用”。
　　林甲寅刚才的火气已经没了，这回就把兴趣放到了收音机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爸，那个电子表在谁手里，你也不用去找了。他们愿意送回来，就送回来。不送回来就拉到。过些日子二姐回来，再给你个新的”。
　　“老四，你二姐和天大，过年真回不来啦”？
　　“他们昨天已经走了，恐怕回不来。不过也用不了多久，正月二三就差不多回来了”。
　　“唉，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外面受不受苦，过年有没有饺子吃”？
　　“饺子肯定有，在车上饺子免费，不收钱”。
　　“到底也没有自个儿家里的饺子好吃”。
　　“妈，你不用担心，他们身上有钱，跟天大在一块儿，二姐不会吃苦”。
　　“唉，没钱愁，现在有钱了，也发愁。这回收音机弄回来，以后家里还不得天天人都满了”。
　　“也不能，黄老道那还有一台呢”。
　　“黄老道跟人不怎么来往，谁能到他家里去，还不都得到咱家来”。
　　“这不是你跟爸人缘好嘛。不过，你们也用不着担心。咱家有了，别人家看着不服气，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买”。


第99章 十三大件儿

　　咣地一声，门开了。
　　周冰和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人扛着一个箱子进来。
　　“林老师，东西给你送来了，哎呀，可累死啦”。
　　林驹在三道河下车的时候，自己东西太多，拿不了。就把飞碟送到出租屋内。
　　正好看见了周冰几人，就抓了他们三个帮自己扛缝纫机，他自己用自行车带着两个收音机先回来。
　　现在周冰才把缝纫机送来。
　　“你们几个都没摔着吧”？
　　“没有，东西一点儿也没磕着”。
　　“你们等一下”。
　　林驹掏出两张一块钱，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张。
　　“拿去买糖吃”。
　　“林老师，我呢”？
　　周冰伸出手，可怜巴巴的。
　　“你等一下”。
　　林驹回屋，拿出了最后一副麦克镜。
　　“来，周冰，我答应你的，现在给你”。
　　“麦克镜？林老师，太谢谢你啦”。
　　“行啦，行啦，走吧，回家去吧”。
　　说话间，林甲寅和赵杰英已经把缝纫机的包装打开。
　　“哎哟，老四，还是飞人牌呢，比你二大娘的那个都好”。
　　赵杰英满脸笑容，这回连埋怨林驹乱花钱都忘了。
　　林驹买缝纫机，是她最可心的东西。
　　这回给自己家人做衣服，再也不用求人，或者一针一线地缝。
　　“妈，明天我去绿江，多买一些线回来，各种颜色都买一些。爸，咱俩给装上”。
　　“好好好。这回你妈做衣服可省事儿了。咦，这么算来，咱家这四大件儿不就全了么”。
　　我说林甲寅老爹，你这智商堪忧啊。现在才算明白这个账啊。
　　“你们爷俩慢慢弄，我去烙粘火烧去”。
　　“哦，对了，妈，我包里有糖，二斤是黄老道的，剩下的都是咱家的”。
　　没一会儿，赵杰英拿着糖进来。
　　“老四，从哪里弄这么多糖”？
　　现在一家一年才一斤糖票，这一下子七八糖，难怪赵杰英吃惊。
　　“拿电子表换的，一块电子表，换十斤糖票，两个收音机票，一个缝纫机票”。
　　“这电子表这么值钱”？
　　“外面卖六十块钱”。
　　“六十块钱？不行，我还得把我的表要回来”。
　　林甲寅刚要出门儿，生产队长歪脖林进来了。
　　“三哥，我来给你送表来了”。
　　“你就戴着呗，一块破表，没有了，老四再给我买”。
　　林甲寅转眼就装上了大个儿。
　　“那怎么行，挺贵的东西。这帮人也不自觉，从我手里借出去，就一个转一个的。今儿个我要是不要回来，他们还不想给，这手表也在外面过年了”。
　　林甲寅虽然装，还是把手表接了过来。
　　“哎哟，这不是缝纫机么，你家买缝纫机啦。哟，这还有收音机呢”。
　　“哦，俺家老四这个败家子儿，就知道瞎花钱。不让他买，非要买。都说什么四大件儿，咱们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林甲寅本来就有些好面子，现在又开始曲线装大个儿。
　　“三哥，你可别这么说。你家可不是四大件儿。自行车两台，手表一人一块，加上照相机，十三大件儿啦”。
　　十三大件儿？在哪里？
　　林驹听着都有点儿蒙圈。
　　随即就明白了歪脖林的算法。
　　一人一块电子表，家里八口人，就是八件，两台自行车，一台缝纫机，一台收音机，一台照相机，可不就是十三大件儿嘛。
　　只是六块钱的一块电子表，就算成一大件儿，是不是有点儿浮夸？
　　歪脖林倒也不客气，就蹲下来帮着装缝纫机。
　　缝纫机装好，林驹调试了一下，拿了两个布头试了一下，见好使了，就算完事儿。
　　也到了四点来钟，林甲寅就留歪脖林喝两盅。
　　两人平常关系还好，见林甲寅诚心挽留，歪脖林也就不客气留下。
　　供销社下午四点半关板儿，林驹见还来得及，就骑上自行车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堆鱼罐头，红烧肉罐头，午餐肉罐头，外加几斤小咸鱼。
　　上回林驹从马二家拿回来的肉还留着，赵杰英又炒了个酸菜，煮了十个咸鸭蛋。凑了六个菜。
　　林驹又去大河，把在冰上玩疯了的老五、老六、老七找回来，一家人加上歪脖林开始吃饭。
　　老大林骏照例在胡家堡，也就没人去管他。
　　晚饭的主食是粘火烧。
　　做法跟一般的白面火烧相似，只是主料不同。
　　粘火烧，顾名思义，用的是粘玉米和粘高粱米。
　　这里人的饮食习惯，受旗人的影响，也喜欢吃粘食。除了粘高粱和黏玉米，还有大黄米。
　　林家堡以至于马家堡子，虽然是山区，但是人口并不稠密，土地比较多，分地之后，平均一人有五亩多地，还剩下一些机动地。
　　在一些坡地上，就种上一些比较耐旱的杂粮，象大黄米、黏玉米、红小豆，绿豆等作物。
　　在林驹的前世，他的一些关内的，或者南方的农村大学同学，有的人家里只有一亩地，甚至还不到一亩地。
　　林驹简直难以想象，他们那里是是如何凭着一亩地养活那么多人口的。
　　即使一年种上两季甚至三季庄稼，也仍然比较吃力。
　　喝酒间，未免就谈起了发财门路的事情。
　　这也是分了地之后，这里人最经常谈论的话题。
　　事实上，这个时候有固定工作的人，基本上还没人做生意，甚至还瞧不起做生意的人。
　　象丛丽、杨兰、杨成那样，只是个例，不具有普遍性。
　　城里做生意的，多是那些没有工作，或者下乡回城安排不了工作的人。
　　另一个主要群体，就是胆子比较大的农民。
　　林驹出名的原因，除了他有几个比较成功的商业案例和赚钱之外，还在于他以一个小孩儿和学生的身份，能够给老师讲课，在中学里成绩也很好。人们几乎公认他将来会上大学，前途看好。
　　小孩儿和学生的身份，让人们对他比较宽容，林驹其实在这方面，占了很大便宜。
　　但既然歪脖林提到了此事，林驹就得说一下。
　　“我上回在马二家里说了一回，叫他做豆腐或者收破烂。不知道他干了没有，叔要是想干，不妨去问一下马二。他没干的，你就干一样”。
　　“其实，即使他干了，你也可以干。他在城里做豆腐，你就在家做豆腐。反过来也行”。
　　“你养鸡，或者收鸭蛋卖也行，要不就象我爸一样种烟”。
　　“就没有别的来钱快的道儿”
　　歪脖林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第100章 沾光

　　林驹了解歪脖林的心理。
　　他其实是想干象林驹这样倒腾电子表的事情。
　　或者说，是想干赚钱大，来钱快的生意。
　　但是，林驹绝不会向他们提供这样的项目和信息。
　　不是象林甲寅担心的那样，怕他们竞争。而是怕因此害了他们。
　　现在的农民，虽然都有了发财的躁动，但是他们现在并没有赚大钱的能力。
　　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没有项目，没有市场信息，没有商业经验，没有金融头脑，没有完善的政策法规，更不要说经营管理能力。
　　象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这样的生意，根本就不是他们能驾驭得了的项目。
　　小打小闹，随身夹带点儿东西，或许会有可能会成功。
　　象林驹这样规模的，他们去干了，成功就是个偶然，失败才是大概率事件。
　　象周玉贵那样，想着等稳稳当当过了年，到南方去倒腾电子表和麦克镜，只是跟风而已，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周玉贵，林驹可以不管。那是他自己的决定。
　　但是叫林驹给别人提供这样的信息，他是绝对不会提供的。
　　成功了，别人或许会给他几句廉价的感谢或者吹捧。
　　一旦失败了，就可能把责任归咎到林驹身上，认为是林驹坑了他们。
　　“叔，来钱的道儿多了，但很多事儿不是咱们能干得了的”。
　　“驹子，你现在是有本事了，就不能叫咱们堡子的人，都跟着借光”？
　　“叔，卖蝲蛄、山野菜，大伙儿不都跟我沾光了么”？
　　林驹这就是要封口了。
　　这里人的确实不乏侠义互助之风，但是，在大变革的时代，在金钱的诱惑下，也不乏一些自以为是的精明算计和农民式的狡猾。
　　仅仅以卖蝲蛄和山野菜为例，人们开始的时候，就都在观望着林驹、黄天大和林驰。
　　观望什么？其实就是在观察风险。
　　这些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先干，等你干成了，我也干”。
　　如果林驹他们不成功，他们就不会干。
　　林驹他们成功了，看到也没人来管，还赚到钱了，于是就一哄而上，跟风模仿。
　　再说了，象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这样的生意，本来就不适合于更多的人来干。
　　如果林驹带着几个人干成功了，很快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会一哄而上。最后动静一大，就很可能出问题。这毕竟是地下经济，到时候连林驹都可能跟着倒霉。
　　其实，林驹很不赞成象歪脖林这样的人，现在就进入商业领域。
　　如果要他建议，他更建议他们现在好好种地，先求温饱，发展种植和养殖业。
　　积累一点资金和商业经验，逐渐养成商业意识。绝不是现在就想着一夜暴富。
　　种烟比较辛苦，连自己的父亲林甲寅，林驹都叫他种烟。
　　如果发财是那么容易，林驹干脆领着林甲寅去倒卖电子表，岂不是痛快？
　　林甲寅只是个手艺人，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连黄天大那样很有悟性，又经常在外面行走，很有社会经验和见识的人，在很多方面都得林驹从头去教，何况别人？
　　连林驹自己都得从卖蛤蟆、蝲蛄、山菜、药材一点一滴地积累本钱。
　　直到这次倒腾麦克镜和电子表，才能获得第一桶金，完成原始积累，何况别人？
　　远的不说，就说这次黄天大和林驰，舍弃在家过年的机会，远赴南方。对于乡土观念和节日情结很重的东北人来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即使是他们两个，还是在林驹的精心算计下，一步一步地引导的结果，何况别人呢？
　　如果换做别人，林驹叫他大过年的到南方去，一旦生意失败，很可能一辈子都把林驹当做仇人。
　　世上发财的人多了，但是人们只看见他们发财之后光鲜的一面。
　　至于他们发财之前和发财过程当中付出的无限艰辛和行为逻辑，人们往往视而不见，或者选择性忽视。
　　话不投机，林驹喝了两盅酒，吃了两个粘火烧，就下炕到了罗家。
　　他明天要去绿江，顺便问一下是否要把罗雅接回来。
　　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就去了黄老道家。看看收音机的效果怎么样。
　　收音机效果很不错，黄老道正在听。林驹自己沏了茶，就跟黄老道聊天，顺便就把自己跟歪脖林的对话说了。
　　“你做的对，人的命，天注定，不是谁都能发大财的。这个世上，注定是凡夫俗子多，人人都想发大财，哪里有那么多的财”？
　　“还不会走，就想着跑，早晚要吃亏”。
　　“唉，就是小钱儿看不上，老是想着一夜暴富”。
　　“这样的人，往往是贪小便宜吃大亏。用我们算命的话来讲，就叫做身轻不能承财”。
　　“黄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的德行不够，承受不了太大的财富”。
　　“这么跟你说吧，和珅你知道吧？一个大贪官，贪了无数财富，但是最后下了大狱死了”。
　　“有的人抢了钱，偷了钱，钱是到手了，但是最后进监狱了”。
　　“便是皇家也是如此。古代的皇朝，哪朝哪代，皇陵的风水都是最好的，都想千秋万代永远传承下去”。
　　“但是哪个皇朝最后不是灭亡了？一代创业，二代守成，三代以后，就逐渐衰落”。
　　“这是为什么，就是越往后，后代越不争气，最后德不配位，一个个灭亡”。
　　“歪脖林这样的事儿，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能够帮助人一下，固然好。但也不是帮得越多就越好”。
　　“一个人能不怀害人之心，顺其自然就好。至于别人怎么看你，就任其评说去吧”。
　　跟黄老道唠了一阵，林驹心情好了许多。
　　这些道理，林驹其实都懂。只是一时心情郁闷，转不开弯儿而已。
　　回到家里，歪脖林虽然走了，但又来了不少人。
　　都是听说林家买了收音机和缝纫机，前来看热闹的。
　　见林驹回来，不免就像歪脖林一样，跟林驹打听是如何赚钱的，论调也不外乎就是你发财了，我们也跟着沾光之类的。
　　沾光一说，倒也不一定就是出于恶意和故意占便宜的心态，只是在这些人心里，咱们既然是熟人，亲戚里道的，就理应均贫富。
　　不过是一种传统心理而已。如果跟他们太较真，自己就有生不起的气。
　　林驹也就跟人们嘻嘻哈哈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是有心帮助一下这些人，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他们认为的方式。
　　只是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水到渠成。


第101章 渔村

　　同港县位于绿江市西部，濒临黄海。
　　这里南部临海地区是平原，主要作物是水稻。北部地区是山区，主要作物是玉米，经济作物主要是水果，其中以苹果为主。
　　大炮台公社，就靠近海边。更加靠近海边的是小炮台大队。
　　“炮台”这个地名，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因为这里以前就是炮台所在地。
　　这里在明代和清代的时候，属于重要的军事要地，在海边修建了炮台，是海岸防御工程的一部分。
　　现在，林驹正在小炮台大队的一户人家里喝酒。
　　这家人姓韩，家里的大儿子叫韩奎，是林驹前世的朋友。
　　这个韩奎今年二十三岁，以前是生产队的渔民。
　　跟马家堡子一样，这里的土地也分了，生产队也解体了。
　　从明年开始，他们也将单干。
　　在林驹的前世，这个韩奎在单干之后，承包了生产队一条小渔船，自己打鱼。
　　后来在滩涂上养殖对虾，发了大财。之后自己建立了一个船队，有十多条渔船。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都是小船，等到近海的资源过度捕捞，几乎灭绝之后，韩奎组织一只远洋捕捞船队，到非洲一带去捕鱼。
　　当然，到那么远的地方捕鱼，路途遥远，捕捞物不一定都运回本土来卖，而是在海上的时候，就直接卖给了收购海产品的船队。
　　后来韩奎岁数大了，不愿意漂泊，就回来承包了一片海域，开始养殖海参和鲍鱼。
　　不过，眼前的韩奎，还只是个农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林驹。
　　之所以把林驹引到家里来，是因为林驹给了他一块电子表。
　　这也是林驹手里最后一块电子表。
　　黄天大当初拿回家里两块电子表，黄老道留了一块自己戴，剩下一块，昨天晚上又给了林驹。
　　现在给韩奎的这一块，就是黄老道给的那一块。
　　靠近海边的渔村，桌上的菜自然以海货为主。
　　螃蟹是蒸的，不过这个季节不是捕捞螃蟹的时候，所以是以前留下来的咸螃蟹。
　　个头很大，有几个还带着蟹黄。
　　第二个是腌制的皮皮虾。不过这是外地人的叫法，本地人一般都叫做虾爬子。
　　第三个盐卤青虾，个头不大，只有一寸来长。用烟盐腌制的，不蒸不煮，跟虾爬子一样，也是生吃。
　　吃的就是这个鲜味。海鲜么，就是要个鲜劲儿。
　　剩下的一个菜是海螺。也都是大个儿的。
　　这就是一桌海味。
　　“老弟，你来的不是时候，春秋的时候来，吃大黄蚬子，那才叫一个美”。
　　韩奎已经是第二次说这个话了。
　　林驹自然知道吃蚬子的滋味。
　　海边的人吃蚬子，跟别的地方人有所不同。
　　他们最常用的做法是蒸法。
　　把蚬子下锅，里面加上少量的水，只要保持不干锅就行。
　　蚬子张嘴之后，扒开蚬子，用蒸蚬子的汤，把蚬子肉里的泥沙涮掉，这个时候是味道最为鲜美的时候。
　　吃着蚬子，喝着白酒或者啤酒，简直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好，那我就等春天的时候来。到时候，你可别说不认识我”。
　　“老弟，你骂我呢。咱哥俩今儿个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以后就常来常往。你放心，你要的大米和鱼，我都给你联系好了，一会儿就送来”。
　　林驹这一趟来，就是为了买大米和鱼的，这就是今年的两样主要年货。
　　往年生产队的时候，队里会用自己玉米和大豆，到这里来换一些大米回去，分给社员们过年。
　　现在分地单干了，也没人组织这件事儿。林驹就只好自己来。除了大米，还要买一些鱼回去。
　　“现在单干了，韩哥以后打算干点儿什么”？
　　“唉，这不也在琢磨着么。家里那些水稻，俺爸俺妈他们就能种，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
　　“韩哥为什么不搞点儿副业”？
　　“在海边儿住着，有什么副业”？
　　还是脑筋不灵活啊，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句话，你都忘了么？
　　“海里的鱼虾、蚬子、虾爬子，哪一样不能卖钱”？
　　“卖给谁啊？这里这么远，谁来买”？
　　“别人不来，你不会送出去么？反正我知道，要是有人到我家去卖鱼，卖蚬子，卖大米，我是会买的。你要是送上门儿了，我还用从风城跑得这里来买？坐在家里，便是多花两个钱，也省事儿得多”。
　　“咦，别说，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好好琢磨一下”。
　　废话，什么叫道理，这就是真理。
　　不过，林驹说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再啰嗦。
　　要是这样了，韩奎还不开窍，也就没必要再点拨他。
　　正喝着酒，就有人陆续送来东西。
　　两人把杯中酒干了，韩奎给过称，林驹点钱。
　　用了半个来小时，收了三百五十斤大米。每斤三毛钱，也不要粮票，比用全国粮票从国营粮店里面买，一斤要便宜七分钱。
　　然后就是冻鱼、咸鱼、小海米，还有一罐子虾酱。总共花了三百多块钱。
　　这个时候还没有塑料编织袋，就都用麻袋和布口袋装上。
　　这其中，有不少都是韩奎家的东西。
　　忙活完之后，韩奎的父亲就赶着一台马车，拉着东西到公路上等长途客车。
　　过了半个来小时，长途客车才来。韩奎帮着把东西装上车，林驹乘车往绿江市去了。
　　林驹给了售票员两块钱，客车就先到了绿江，先下了客，又把林驹的东西送到火车站。
　　林驹先去买了车票，回来办了托运手续，就急急忙忙去接罗雅。
　　等两人赶到火车站的时候，离检票只剩下两分钟。
　　直到上车坐定，才缓了口气。
　　“哎呀，林驹，太险了，差点没赶上车”。
　　“罗雅，你还好意思说，早晨来的时候，我就叫你准备好。我来接的时候就走”。
　　“没想到，你东西还没收拾。现收拾东西，能不慢吗”？
　　“嘻嘻嘻，人家忘了嘛。你别生气，下回不敢了。行了，不说我了，你手里的电子表还有么”？
　　“没有了，怎么啦”？
　　“你看看”。
　　罗雅伸出手，手腕上的电子表已经没有了。
　　“你的表呢”？
　　“叫我哥哥给要去了”。
　　“把我这个给你吧”。
　　“给我了你戴什么，你总在外面走，带着手表方便一些”。
　　“黄天大家里有一块，我再到他那里去拿”。
　　“真的么，那就把你的给我好啦，等我将来赚了钱，再还你”。
　　等你赚钱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你不用还，就当是给你的聘礼啦。


第102章 年货

　　到了三道河，林驹先把罗雅送回家。
　　正好大哥林骏在家。就叫大哥到老叔家套上马车，到到三道河去拉东西。
　　生产队分地之后，牲口也分了。两台胶轮大车，虽然没明确分到哪一家去，但也分为两组人家使用。
　　十几户人家一台，谁家有事儿谁家用。
　　冬天没多少事儿，又要过年了，倒是大部分的时候都闲着。
　　东西拉回来之后，林驹留够了家里的，就开始分东西。
　　二大娘家的，老叔家的，黄老道家的，二姨夫家的，外加罗雅家的。
　　都是比较亲近的人。
　　一家二十斤大米，五斤冻鱼，二斤咸鱼。
　　分完之后还剩下一些。
　　分出十来斤大米，三四斤鱼，这个是给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的。
　　陈二成单身一个人，既不种地，也不养猪，领商品粮吃。
　　不过，每到过年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大队和小队的干部，以及一些社员们，杀猪的时候，都会自发地给他送几斤肉去。
　　所以，陈二成过年的时候，肉倒是不少，每年都能收到好几十斤肉。
　　林驹也算是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送点东西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儿心意。
　　还剩下十几斤大米和三四斤鱼，林驹见大哥在一旁急的直转转，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意。
　　“爸，妈，剩下的这些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谁顺眼，就给谁吧。不过，我留出来家里的那些东西，你们可别给人，那是咱们自个家过年的”。
　　林驹说完，就拿着黄老道的那一份儿给送去。
　　林驹一出门，林骏就赶紧说话了。
　　“爸，妈，胡巧家过年还没有这些东西呢”？
　　“老大，照你的意思说，咱家有什么，他家就得有什么呗。咱家有缝纫机、收音机，就得给他家也送去一份儿呗”？
　　林甲寅可就有点儿不高兴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同意，就不给呗，她家又不能来抢”。
　　“唉，算了，你就把剩下这些大米和鱼给他家送去吧，大过年的，也给你挣个脸面”。
　　“还是妈通情达理”。
　　“我就不通情达理啦”？
　　“爸，我妈都同意，你还说什么”？
　　林骏赶紧划拉起东西，就要走。
　　“慢着，把你二姨家的也给捎去”。
　　赵杰英说道。
　　“好好好，我一块儿给送去”。
　　林骏收拾起东西，赶紧出去。
　　“你看看你，就这么大方，那个老胡家，就不是个正经人家，东西喂狗了，都比给他家强”。
　　林甲寅埋怨道。
　　“我都答应老大了，要不你去要回来？算了，大过年的，小来小去的东西，面子上的事儿”。
　　“这是咱们自己愿意给的。他家要是不识好歹，见什么要什么，也不是他家说了算，总得咱们自己同意不是”？
　　“过了年，胡家会来串门儿，我寻思着，他们见咱家又买了缝纫机和收音机，那个时候又会提出来要这要那的”。
　　“就是啊，我也寻思这事儿呢”。
　　“也好，也该到一块好好掰扯掰扯了。老三和老四苦把苦业的挣两个钱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家也别拿咱家当开银行的”。
　　“对，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要不你管也行”。
　　“还是你管吧”。
　　林甲寅扔下一句话，赶紧溜了。
　　林驹给黄老道送完东西，这边儿林甲寅和赵杰英就把东西给罗雅家、二大娘家和老叔家送去。
　　最后林驹拿上米和鱼，到马家堡子学校给陈二成送东西。
　　到了一看，正好朱老师也在。
　　“来来来，林老师，你可好久没来了”。
　　陈二成见到林驹，就非常高兴。
　　“陈校长，要过年了，我给你送点儿米和鱼，我今天才从同港弄回来的”。
　　“好，林老的心意，我可得收下，放那儿吧。今晚儿别走了，正好朱老师也在，咱们三个喝一盅”。
　　“对，林老师，我家昨天杀猪，叫陈校长去，他也不去。正好今天给他送点儿来，也没有别人，就咱们三个在一块喝点儿。挺长时间没见，怪想你的”。
　　“好啊，我也怪想你们的，我就不客气啦”。
　　“跟咱们你还客气什么”。
　　朱老师在那边切肉，陈二成收拾碗筷，林驹拿了铁锹，就把灶坑里的火炭扒出来，倒进火盆里。
　　然后把火盆放到炕上，又找出锅撑子放到火盆上。
　　朱老师已经把酸菜和肉下到铜锅里面，锅里的酸菜已经变绿，看起来非常好看。铜锅放到火盆上，不一会儿就咕嘟起来。
　　陈二成弄好了蒜酱，又拿上来两瓶酒。
　　正宗的酸菜白肉血肠，锅里面除了放一些葱、姜、花椒、大料等调料外，并不加盐，要蘸着蒜酱吃。
　　蒜酱也很简单，就是酱油里面加点蒜末。
　　现在的酱油都是黄豆做的，有一种天然的香味儿。
　　收拾完毕，几人就脱鞋上炕，围着火盆坐好。
　　“别急着喝酒，先吃几口菜，垫垫底儿再整酒”。
　　陈二成说着，就率先动筷。
　　“血肠好了，先吃血肠，要不一会儿炖老了”。
　　所谓的炖老了，就是过了火候，血肠会变硬，或者炖碎了。
　　几个人吃了一会儿，陈二成举起了酒杯。
　　“今天没想到林老师会来，你来了，我非常高兴。我和朱老师欢迎你，来，一口闷了”。
　　“好，一口闷”。
　　林驹也很高兴，这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以前在这里给老师们上课的，晚上在这里吃夜宵的时候。
　　那时虽然没有什么美食，但那种淳朴的感情，让人感到温馨，值得回味。
　　朱老师举起了酒杯。
　　“林老师，我代表全体老师，敬你一杯”。
　　“哎哟，朱老师，这可不敢，你太客气啦”。
　　“林老师，他敬你一杯也是应该的。我告诉啊，你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可是立下了功劳，如今咱们学校的老师，已经把这套书翻烂了”。
　　这就好，也算我没白买一回。
　　“朱老师敬你，也不光是为这套书的事儿。你知道今年全县小学教学比赛的事儿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陈二成放下了酒杯，脸上写满了得意。
　　“林老师，我告诉你啊。那一回，咱们马家堡子学校可露脸了”。
　　“全县二百多小学，咱们马家堡子排名第几，你猜”？
　　“第几？差不多前二十名吧”。
　　“错，第二名，总排名第二名，农村组第一名，除了县城的东林小学，把他们城镇的小学，都给干掉了”。
　　“哈哈哈，陈校长，这回你们可威风啦”。
　　“那当然，那帮校长们，一个个的牛皮哄哄的，欺负我没文化，瞧不起我。嘿嘿，老子是没文化，但老子手下的老师厉害，这回那帮王八犊子彻底瘪茄子啦”。
　　“好，爽快”。
　　“林老师，你说我这杯酒，该不该敬你”？
　　“朱老师，我是在里面出了点儿力，但是，你们自己要是不努力，陈校长不支持，其实也没用”。
　　“别扯犊子，就说该不该敬”？
　　“好，那就喝一杯”。
　　“这就对了嘛，来，干了”
　　“干”！


第103章 守株待狍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过了小年的第一天。
　　这一天，是马家堡子传统的打围时间。
　　打围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传统，其实就是集体狩猎。
　　每到这一天，马家堡子的许多男丁们，只要超过十四岁，就可以参加打围活动。
　　打围，以前是获取过年肉食的的一个重要手段。
　　不过，随着野兽的逐渐减少，越来越演变成为一种仪式，一种传承祖先传统的仪式性活动，甚至有了更多的娱乐色彩。
　　打围要由一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猎人来主持。
　　多年来，主持打围仪式的，就是陈二成。
　　陈二成当年离开家乡之前，就是一位猎人。不仅具有丰富的狩猎经验，在威望上，也是马家堡子第一人。
　　打围自愿参加，没有强迫，也没有摊派，不过，今天仍然来了五六十人。
　　大人不少，不过更多的，还是象林驹这样的年轻人。
　　还有一些姑娘们也来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罗雅。
　　不过，打围是忌讳已婚的女人参加的。
　　至于有什么依据，其实也没有人说的上来，不过是古时候留下来的传统而已。
　　早晨八点，辰时整，人们聚集在野猪沟门，陈二成一声令下，一群人就说说笑笑地向野猪沟进发。
　　野猪沟，顾名思义，就是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
　　因为比较偏远，山高林密，这里也是其他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
　　其中最多的，就是狍子、獾子。
　　至于野鸡和野兔，在附近的许多山上都有。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中雪，人们走在路上，踩着雪，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走了一个来小时，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已经几百年的历史，规模不大，是一座石头建筑。由于多年未经修缮，已经显得有些破败。
　　庙里的山神像，表面的彩漆已经脱落，也显得破落不堪。
　　人群在这里停下，陈二成、马二、朱老师三人，在庙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摆上馒头和一块猪肉，一瓶酒。然后陈二成点燃了三支香，先是拜五方神。
　　所谓五方神，分别是东方甲乙神，南方丙丁神，西方庚申神，北方壬癸神，中央戊己神。
　　这些神袛名字，其实就是十个天干。至于到底是什么神袛，神袛管些什么，也没人说的清楚。
　　就是照着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照本宣科而已。
　　最后三人把香插在雪地上，跪在地上磕头，这才是正式拜山神。
　　之所以要拜山神，因为这些山中野兽，都归山神管辖，现在到他的地盘儿上打猎，自然要跟人家打声招呼。
　　陈二成把人员分成四组，每组十多个人，大人小孩儿搭配着来，由一个猎人带领。
　　猎人背着猎枪，是老式的猎枪，使用黑火药和枪砂。
　　所谓的枪砂，就是一些铁砂子。
　　这种猎枪，当地人叫做来火杆子。来火杆子的扳机，当地人一般不叫扳机，都叫做勾死鬼儿。
　　其余的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木棍，既可以防身，也用来轰赶野兽。
　　四路人员从不用的方向出发，最后向老秃顶集中。
　　其实就是把猎物向老秃顶那里驱赶。
　　参加打围的人，在古代的装束是有讲究的。
　　头戴狗皮帽子，上身穿反毛羊皮袄，下身穿羊皮裤，打着绑腿，穿着皮靰鞡。
　　据说以前皇帝曾经到过这里打围，这里人的祖先，有不少人都跟着皇上一起打围。这身装束，就是当初跟着皇上打围的标准装束。
　　不过，现在没有硬性要求了。
　　打绑腿和穿皮靰鞡，仍然是标配。
　　打绑腿，是为了行走方便，防止树枝挂裤子和树茬子挂在裤脚上，把人绊倒，也是防止山上的积雪灌进裤腿里。
　　皮靰鞡，是用牛皮或者猪皮做的，没有亮面，基本上属于熟过的皮子的原始形态，比较厚。鞋里面垫上靰鞡草保暖。
　　皮靰鞡的底，是平底，没有花纹，所以走起来就比较滑，加上山势较陡，又都是雪，很容易滑倒。
　　不过，由于积雪比较厚，一般倒也不至于摔伤。
　　人们一边走，一般喊叫着，这是为了把猎物惊起。
　　不时地就有野鸡扑棱棱地飞起来，时而又有野兔被赶得四处逃窜。
　　“这里有蹄印”。
　　老鹞子突然喊了一声。
　　老鹞子就是林驹这一组的领头猎人。
　　林驹拽着罗雅凑过去，就见一片略微平坦的地方，积雪比较薄，有一片蹄印。
　　这些蹄印，通向了一个山沟里的泉眼，估计是野兽到那里喝水的。
　　“是傻狍子，看来有五六个，今天早晨还来过这里，估计离这里不远”。
　　昨天晚上刚刚下雪，现在留下了蹄印，很显然，是今天来过这里。
　　“咱们快点，大声点喊”。
　　人们又呜呜呵呵地喊了起来。
　　正走着，扑棱棱声响，两只野鸡飞了起来。
　　老鹞子一举来火杆子，枪响了，两只野鸡扎扎歪歪地飞了一会儿落地。
　　“放狗”。
　　老鹞子一声喊，两只狗被放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两只狗叼着野鸡回来。
　　老鹞子又装上了枪砂枪药，领着人们继续往前走。
　　此后，不时地有野鸡飞起，连着又打下了五六只。
　　不远处，其他队伍那边，也不时地响起枪声，估计也是在打野鸡。
　　这个时候，野鸡是最好打的，其次就是野兔。
　　野兔一般不用枪打，多是人们平常的时候下套子套。
　　或者是人多的时候撵。
　　由于雪比较厚，兔子跑起来也很费力。尤其是刚下雪之后，雪比较松软，兔子跑起来更加吃力。
　　如果一直追它，最后兔子体力耗尽，就能抓到它。
　　“狍子”！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林驹一看，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五六个灰黄色的身影。一看那样，就知道是狍子。
　　只见那几只狍子，正在抬头四处张望，似乎还没发现这群人似的。给人的感觉，似乎它的反应比较迟钝。
　　这就是人们常常把狍子说成是傻狍子的原因。
　　其实狍子并不傻，只是它的好奇心特别强，遇到了什么事儿，就想停下来看个究竟。
　　就在狍子四处观望的时候，老鹞子的枪响了。
　　由于距离比较远，这一枪没打中，狍子突然一跃，就撒腿跑开。
　　“好了，大伙儿散开，这会儿就不要说话，这回有狍子肉吃了”。
　　众人也都找比较隐秘的地方坐了下来，留下两个人盯着狍子的动静。
　　由于狍子的好奇心很强，受了惊吓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原地，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老鹞子刚才放的那枪，明知道打不中，但他也开抢了。目的就是让狍子一会儿回到原地。现在他们就在原地等待狍子回来。
　　对于人来说，这叫做守株待狍。
　　对于狍子来说，这叫做好奇心害死狍。


第104章 撵野兔

　　罗雅在林驹身边坐下，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呼哧带喘的。
　　“林驹，我累了，走不动了”。
　　“罗雅，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不想再走了，走不动啦”。
　　“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不过，我走不动的时候，你可要等我啊，不能丢下我不管”。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哟，说的好亲热啊”。
　　林嘉玲过来了。
　　其实林驹今天本来没想带着罗雅来，是昨天听说林驹今天要来打围，才非要跟来看热闹。
　　原本林驹也没打算来，但他家今天杀猪，会来不少人。
　　来了人，就可能问林驹怎么赚钱，林驹跟他们说不到一块儿去，也懒得跟他们详细解释，就趁着机会躲了出来。
　　等到他下午回家的时候，人们也喝上酒了，到时候他悄悄地溜回去，吃了饭再躲出去，这一天也就算过去。
　　“林嘉玲，我说什么你管不着”。
　　“哼，我才懒得管你呢。我也累了，想回去。罗雅，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回去吧”。
　　“好啊，那咱们就一起走，这山太大，实在爬不动了”。
　　没多久，两个望风的人悄悄跑了回来。
　　“狍子回来啦”。
　　“你们都别动”。
　　老鹞子起身，猫着腰，几乎爬着过去。
　　没多久，就听一声枪响。
　　再一看，狍子惊惶地逃走了。
　　“追”。
　　老鹞子一声喊，人们就开始撵狍子。
　　狍子受伤后，不会立刻死掉，还会跑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就要追赶，等到它体力耗尽，就会到底倒地死亡。
　　林驹赶紧跑到老鹞子身边，说罗雅和林嘉玲要回去。
　　“两个小丫头，不让来非要来。行了，你就领着她俩回家，好好地把她们带回去，别出什么喽子。二明，把野鸡给他们一人一个”。
　　“鹞子大爷，我们就不要了”。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这是规矩”。
　　二明递给林驹三个野鸡，就跟着老鹞子撵狍子去了。
　　打围的规矩，打着的猎物，要按照出力和贡献大小，由把头分配。
　　老鹞子给了三只野鸡，就是林驹，罗雅和林嘉玲三家一家一只。
　　几人其实没出什么力，不过是跟着吆喝一下而已。现在又提前退出，老鹞子能给一只野鸡，已经很不错了。
　　三个人就往回走，走了十来分钟，就见一只野兔迎面跑来，直到距离几人十来米远，才停住。
　　兔子的警惕性一向很高，此次跟几人跑了个碰头，显然是有些慌不择路。
　　林驹估计，这只兔子应该是刚才从别的地方被赶过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狗撵的，惊慌失措，跑到这里来了。
　　再一看这只兔子，肚子正急剧地起伏，显然呼吸急促。
　　见了林驹几人，兔子一愣，就转头跑去。
　　“你们俩在这里等着别动，我去撵兔子”。
　　林驹一时兴起，就追了过去。
　　“你快点回来啊”。
　　“知道啦”。
　　兔子在前边跑，林驹就在后面追。但是，总是差着十来米远的距离。
　　兔子显然体力消耗很大，总也跑不快。但林驹跑得也不快，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眼看着就在前面不远的兔子，跑跑停停，距离越来越近，但总是差着几米远。就是追不上。
　　兔子有时候停下来，趴在地上，林驹以为它跑不动了，但就在距离一两米远的时候，兔子总是又跳起来，向前面跑了一阵，再停下来。
　　我还就不信了，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
　　林驹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憋了一口气，林驹紧追几步，终于离兔子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了一个悬崖下面，林驹一跃而起，就想把兔子扑住。没想到就在他落地的时候，兔子又一蹦，林驹扑了个空。
　　兔子也慌了，它这一蹦，正好就撞在悬崖上。或许是头晕了，就在悬崖下面打转转。
　　林驹爬起来，又是一扑，终于把兔子抓在手里。
　　“小样儿，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兔子向林驹呲呲牙，腿还在乱蹬，徒劳的挣扎。
　　林驹掰下一根椴树枝，拧了几下，让树枝柔软，就把兔子的前后腿梱了起来，拎着兔子，顺着自己的脚印往回走。
　　一看表，自己刚才这一追，竟然追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突然想起了罗雅和林嘉玲，林驹不禁心里一紧。
　　有些太冲动了，不该把她俩扔在那里，自己来撵兔子。
　　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交代不了啦。
　　尽管已经十分疲乏，林驹还是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往回赶。
　　好在来时候的脚印还在，倒还没有迷路。
　　走了二十来分钟，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急忙奔过去，就见前面三四十米处，罗雅和林嘉玲正沿着脚印走来。
　　看见两人没事儿，林驹心里一松，泄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谢天谢地，总算是没出什么问题。
　　“罗雅，嘉玲，我在这里”。
　　罗雅和林嘉玲正在四处张望，听见林驹的声音，赶紧跑了过来。
　　“我不是叫你们在原地等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
　　“林驹，我俩害怕”。
　　罗雅说道。
　　“谁害怕啦？我才没怕呢”。
　　林嘉玲还是嘴硬。
　　“好了，咱们歇一会儿就回家”。
　　“林驹，你累了吧。哎呀，你把兔子撵上啦”。
　　罗雅见到了兔子，就把兔子拎了起来。
　　“哎呀，它还活着呢。小兔子，你的毛这么软和啊”。
　　罗雅把兔子抱在怀里。
　　“林驹，这个小兔子这么老实啊”。
　　它还老实？这个狡猾的家伙，差点没把我折腾死。
　　“林驹，它好可怜啊，它叫你抓住了，它妈妈在家里一定很着急吧，咱们把它放了吧”。
　　什么？放了它。
　　罗雅，你是同情心泛滥啊。
　　“好吧，那你就把它放了吧”。
　　鬼使神差地，这句话就顺嘴说了出来。
　　林驹猛然醒悟，想要反悔，一看罗雅已经把兔子的腿解开，终于强行忍住。
　　唉，算了，罗雅要放，就放了吧，她高兴就好。
　　兔子被解开了，还躺在地上不走，眼睛看着林驹，似乎在怀疑这个抓到自己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小兔子，你回家找妈妈去吧，我们不抓你啦，你走吧。你……”。
　　没等罗雅说完，兔子突然蹦起来，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几个跳跃，消失在树林里。
　　你这个没良心的，放了你，连个谢字都没有，就这么溜了。


第105章 电报来了

　　几个人走了半个来小时，终于下山，到了山神庙。
　　野猪沟挺长，到家还有三四里地。
　　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又启程。
　　走了二十来分钟，罗雅又走不动了。
　　“林嘉玲，你来拿着野鸡”。
　　“你是男的，你就拿着呗”。
　　“我要背着罗雅走，我怎么拿”。
　　林嘉玲才不情愿地把野鸡拿了过去。
　　“罗雅，来，我背着你走”。
　　“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行了，你也累了”。
　　林嘉玲过来了。
　　“老师，我也走不动了，罗雅不用你背，你就背着我呗”。
　　“林嘉玲，你好意思么？你比我还大一岁，你是我姐姐啊，叫我背你”？
　　“你能背罗雅，怎么就不能背我”？
　　“罗雅不是小么”？
　　“才比你小一岁，哪里就小了”？
　　“小一天也是小，别说小一岁啦”。
　　“行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罗雅就是没安好心”。
　　“林嘉玲，我怎么就没安好心”？
　　“你自己知道”。
　　“走吧，你俩别吵了。我自己能走”。
　　林嘉玲你个死丫头，你看看罗雅，人家多懂事儿。就你这样的，将来叫你嫁不出去，当剩女。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家里已经开始吃上了。
　　这里的房子，一般的格局都是三间正房，有的还会有两三间较小一点的厢房。
　　正房坐北朝南，中间开门，进屋一间是个门厅，占这一间的四分之一左右，剩下的是厨房和储物间。
　　左右两间就是东西两屋，用来住人。
　　东边一间，一般是南北对面两铺炕，每铺炕可以住五六个人。
　　西边一间，北面一铺炕，也可以住五六个人。
　　现在，就在东屋的南北炕上，各摆了一个火盆，两拨人正在喝酒。
　　黄老道、罗叔、二姨夫、老叔、裴大爷、歪脖林以及堡子里面平时要好的，正在喝酒。
　　林驹进屋打了个招呼，就到了外屋，也就是中间这一屋，老婶，胖嫂子都在帮忙，切肉切血肠。
　　林驹到了西屋，二大娘、罗婶和两个奶奶辈的人，也正围着火盆吃饭。
　　罗雅回到家里见没人，知道父母在这里，随即就过来，也不客气，就跟着林驹一起在西屋这边上炕吃饭。
　　二大娘、罗婶几人喝酒，叫林驹喝点儿，林驹没喝，胡乱吃饱了，就先下炕。
　　老五、老六、老七几个，在外面玩得够了，跑进厨房，就拿起一盘骨茬肉，蘸着蒜酱吃。
　　林驹见屋里忙忙活活的，就出来，在堡子里随便溜达。没一会儿，一个人就在河对岸喊他。原来此人是二队的，刚从三道河回来。
　　原来是邮局的王姐捎信儿，叫林驹到她那里取电报。
　　林驹知道是黄天大和二姐来的电报，回家骑上自行车就要去三道河。
　　回屋打招呼的时候，正好罗雅吃完饭，就要跟着林驹去，于是林驹就带着罗雅去三道河。
　　到了三道河，邮局已经下班，林驹就找到王姐家。
　　王姐把电报给林驹，就见上面的电文是：已经顺利抵达，有货，按预定价格成交，近日返回。
　　林驹终于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两个问题，一是货源紧张，二是价格上涨。
　　现在看来，这两个方面都没有问题。
　　至于路上的运输问题，他相信黄天大能够处理好。
　　只要按照上次的模式办，起码在短期之内，还不会出什么问题。
　　“林驹，是二姐和黄天大有消息了么”？
　　“是啊，罗雅，他俩已经到地方啦”。
　　“这么说，你这次买卖又要做成啦”？
　　“现在虽然还没最后做成，不过也差不多，应该没多大问题”。
　　“太好了，你又能赚钱啦”。
　　“那是当然，我最会赚钱啦”。
　　“你又骄傲了，这可不好”。
　　“好好好，罗雅说的对，我不骄傲。我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这就对啦”。
　　林驹推着车，罗雅就在另一面扶着车把走。
　　“罗雅，你累了吧，坐车上，我推着你走”。
　　“好吧”。
　　林驹推着车，罗雅坐在后座上，就在微微的夜幕中慢慢地走着。
　　“罗雅，我明天带着你出去赚钱好吗”？
　　“好啊，出气做什么买卖”？
　　“出去卖飞碟”。
　　“飞碟是什么东西”？
　　“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电视，或许今晚就能看见飞碟”。
　　今天是星期四，正是《大西洋底来的人》播出的时间。
　　现在才晚上五点来钟，距离播出时间还早，林驹自己的屋子现在不住人，也没烧炕，屋里冷，就带着罗雅到了宋老师家。
　　宋老师一家刚刚吃完饭，一家人正在聊天儿。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上上下下地看看林驹。
　　“你就是林驹”？
　　颇有些瞧不起的样子。
　　“菲菲，怎么跟客人说话呢，没有礼貌。林驹，你别在意，这是我闺女，宋菲菲，从小惯坏了”。
　　林驹立刻明白，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宋老师在县一中读书的女儿。
　　能考上县一中的，都是各地初中的佼佼者，难怪这个小丫头有些优越感。
　　大概是听她父母说了自己的事情，心里有些不服气。
　　“听说你挺有本事的，没上过英语课，连英语高考的卷子都能答及格”。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么？要是哪天你听到我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不是会更加吃惊呢？
　　把英语挑出来说，看来你的英语不错。不过，你学的再好，也就是课本上那点东西，不过是哑巴英语而已。
　　至于口语什么的，相信你即使会讲几句，遇上外国人，他也听不懂。
　　“嘿嘿，我也不过是瞎蒙的”。
　　“能蒙准也不容易，将来有机会，倒是要领教一番”。
　　你个臭丫头，我哪里得罪你了？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过不去。你还要领教一番，我欺负你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意思？胜之不武啊。
　　寒假里，宋银山又给林驹画了两幅画，都是三道河的冬天风景。
　　一幅是下雪的雪景，一幅是大雪覆盖的山水。
　　宋银山一幅要二十块钱，林驹确实喜欢这两幅画，加上又要过年了，就一幅给了三十元。
　　宋银山格外高兴，跟林驹聊得特别投机。
　　宋菲菲那边，把罗雅找到了另外的屋子，也不知道她跟罗雅说了些什么。
　　七点五十分，林驹、罗雅和宋银山一家三口一起出门，到学校去看《大西洋底来的人》。


第106章 飞盘亮相

　　今天这一集电视剧里，终于出现了抛掷飞碟的场景。
　　“哎呀，这个东西挺好玩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看电视的老师们纷纷议论。
　　林驹心里不禁一阵狂喜。
　　简直天助我也。
　　这个时候飞碟出来，正是最佳的时机。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发酵，自己的飞碟出来，恰好能够接上这个热潮。
　　看完电视，林驹把罗雅带到自己的屋里。
　　“罗雅，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好啊，我等着”。
　　林驹拿出了一个飞盘。
　　“天啊，林驹，这不是电视上的那个飞碟么”？
　　“对了，罗雅，就是这个飞碟”。
　　“你从哪里弄来的的”？
　　看见罗雅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崇拜，林驹得意极了。
　　“我从南方买回来的”。
　　林驹早就想好了这个想法，也只有这样，才能叫人相信。
　　如果说是他自己找人做出来的，跟人家解释不明白。
　　“你说要我跟你去卖东西，就是卖这个么”？
　　“对，咱们明天就到绿江去”。
　　“这个飞碟很好玩儿，一定会有很多人买，明天我就跟你去，帮你赚钱”。
　　“好啊，不过，你赚的钱，你自己留着”。
　　“林驹，我扔一下好么”？
　　“屋子太小，外面天黑，等明天再说吧。我们也应该回家了”。
　　“好吧，就听你的”。
　　回去的时候，林驹顺便到了马达、周冰和老叔家，告诉马达、周冰、林嘉玲明天一早到三道河，到时候带着他们到绿江去玩儿。
　　三家大人见是林驹带着去，又由林驹给出路费，自然高兴，爽快地同意。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在林驹的屋子里聚齐。
　　林驹拿了三个飞碟，带着罗雅等四人到了学校操场。
　　“现在我就教你们怎么玩儿飞碟”。
　　其实非常简单，林驹一说，几个人就会。
　　“林老师，这个东西太好玩儿啦”。
　　周冰戴着麦克镜，跑得气喘吁吁。
　　这两天，他连睡觉的时候，麦克镜都舍不得摘下来。生怕叫他哥给偷去。
　　“来来来，你们都过来”。
　　罗雅、马达、林嘉玲收起飞碟，围了过来。
　　“前些日子，我曾经说过，要叫你你们赚上一笔钱。今天，我就带着你们到绿江去赚钱”。
　　“你们来回的路费和中午的吃饭钱，我包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绿江火车站广场上，玩儿这个东西”。
　　“你们四个人，马达和林嘉玲一组，罗雅和周冰一组，你们负责玩儿，我负责卖飞碟”。
　　“今天一共带一百个飞碟去，每卖出去一个飞碟，就给你们两毛钱。一百个飞碟二十块钱，分给你们每个人五块钱”。
　　“林老师，你是说我们只要去玩儿，就给五块钱”？
　　林嘉玲严重怀疑，是不是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林老师，你不会骗我们吧”？
　　马达也怀疑。
　　“林老师，你不会把我们给卖了吧”？
　　“周冰，就你这样的，谁会买你”？
　　“你们放心吧，林驹不会骗你们的”。
　　到底是罗雅，始终跟林驹站在一起。
　　五个人到绿江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一到站前广场，四个人就亟不可待地扔起了飞碟玩儿。立刻赢得来往行人纷纷停下来观看。
　　“这不是《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的那个玩意么”？
　　“这个东西叫什么啊？真是不错”。
　　“这几个孩子从哪里弄的，昨天晚上电视里才出来，今天这里就有了”。
　　“是啊，好快啊。走，去问问孩子们，他们从哪里买的，咱也去买一个回家玩儿”。
　　林驹在塑像下面，早已经把飞碟摆了出来，不一会儿，人们就纷纷围了上来。
　　“一块五一个，一块五一个，数量有限，数量有限，先买先得，晚了就没啦”。
　　林驹一边喊着，一边就开始收钱。
　　昨天有人在电视里面看过，即使没看过电视的，今天看见现场表演，也早就看明白了。
　　于是人们就纷纷掏钱购买。
　　林驹今天选择火车站这个地方，就是想测试一下市场的反应。
　　一是看看人们对于飞碟的接受程度，二是看看人们对于价格的反应。
　　原先他计划的零售价是一块钱一个，现在临时喊出一块五的价格，就是想测试一下，人们对于这个价格到底能不能承受。
　　事实证明，他这一回又蒙对了。
　　人们对于一块五的价格，几乎没有任何异议。
　　当然，这个时候买东西，还不讲究讨价还价。
　　不过，人们掏钱如此爽快，还是证明，这个飞碟物有所值。
　　之所以选在火车站，也是有原因的。
　　从这里买了飞碟的旅客，会把飞碟带到外地去。这就等于在外地给飞碟打了广告，实际上帮着林驹进行了预热和试水。
　　等到春节后大批量的飞碟出来后，已经有一些人玩过了飞碟，在口碑上发酵了。
　　当然，引起别人的跟风模仿这件事儿，林驹也想到了。
　　不过，对这个他并不过分担心。
　　现在的工厂，都是公家的，一般只按照指令性计划生产，几乎没有多少市场意识。
　　即使有，经过层层研究，请示，做后作出决策，也得比较长的时间。
　　会有一些私人比较敏感，但现在没有私人工厂，几乎不可能进行私人生产。
　　等到有些聪明人，想起来跟林驹相同的招数时，林驹早就把大钱赚到手了。
　　一个车站的警察过来了。
　　“你家大人呢”？
　　“我就是大人”。
　　“你就是大人？你多大”？
　　“我十八了”。
　　“十八”？
　　“对，我是他们的老师”？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
　　“三道河的，这是我的介绍信”。
　　警察看了看介绍信，又还给林驹。
　　“车站人多，把钱收好了”。
　　警察走了没几步，又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三块钱。
　　“给我来两个”。
　　“好，这两个就送你啦”。
　　“你瞧不起我咋地”？
　　警察把钱塞给林驹，拿着两个飞碟走了。
　　怎么跟冯刚说话一个口气。
　　警察在距离邻居十多米远站住，就一直在那里停着。
　　过了一个来小时，带来的飞碟都卖光了。就连罗雅他们玩儿的两个，都被人买去。
　　警察又过来了。
　　“你们几个，都跟我走一趟”。
　　我卖的时候，你不管，现在卖完了，叫我跟你走，你到底什么意思？


第107章 挠钱耙儿

　　林驹心里虽然疑惑，倒也并不害怕。
　　做买卖的事儿，警察并不直接管。
　　再说了，他要管，也早就管了，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马达、林嘉玲、周冰几个人，第一次到绿江来，心里就有些没底。
　　“周冰，警察叔叔不会把咱们抓去吧”？
　　马达悄悄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听说不让随便卖东西啊。”
　　周冰首先害怕了。
　　“我妈她们出去卖蝲蛄和山菜也没事儿啊”。
　　“都是林老四叫咱们干的，现在怎么办”？
　　林嘉玲也是心里没底。
　　“到时候就说是林老师叫咱们干的，反正他是老师”。
　　周冰觉得自己很聪明，第一个就把林驹推到前线。
　　“就是嘛，就是他叫咱们干的嘛”。
　　“你们几个嘟囔什么呢？不用怕，林驹会保护我们的”。
　　罗雅倒是不着急，她觉得什么事儿都难不住林驹。
　　只要跟林驹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
　　很快，警察就把五个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你们四个就在这屋里等着，你，去买车票，一会儿就坐12点车回家”。
　　警察指着林驹，口气不容置疑。
　　林驹终于明白，原来警察是见他们年纪小，身上又带着钱，怕他们出什么意外，所有才这样安排。
　　“好，谢谢叔叔，我去买票”。
　　12点10分，广播里开始宣布检票。
　　“你们都跟我走”。
　　五个人乖乖地跟着警察出去，检票后，警察一直把他们送到车边，交给列车员。
　　“这五个小孩儿到三道河，路上你盯着他们点儿，到站就叫他们下车，上车吧。一帮小屁孩儿，就给我找麻烦”。
　　“谢谢叔叔，不过我真的是老师”。
　　林驹觉得警察把自己划到小屁孩儿的行列，非常不公平。
　　“去去去，你寻思我看不出来你多大啊？你要能当老师，我都能当所长了”。
　　“叔叔，他真的是老师”。
　　周冰这会儿表现出点儿义气。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上车”。
　　一路上，列车员果然就盯着五个人，还没等到三道河，就把几个人叫到车厢连接处等着。车一停，就叫几个人最先下了车。
　　这一路上，几乎是被押送着回来的，林驹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出了站，马达等几个人齐齐停住，眼睛巴巴地盯着林驹。
　　林驹立刻明白，这是叫自己兑现承诺。
　　“你们几个表现不错，本来想带着你们在绿江到处转转，没曾想那位警察叔叔不让，只好等下次再说了”。
　　“不过，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诺，这是你们的钱，一人五块，都数好了，当面点清楚，过后说少了，我可不认账”。
　　给了钱，几个人立刻高兴起来。
　　“林老师，你真是讲究人儿”。
　　“周冰，你现在说林驹讲究啦，那个时候你怎么要出卖林老师呢”。
　　“罗雅，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卖林老师啦？我周冰是那种人么”？
　　“行了，周冰，你是什么人我清楚。走，我请你们下馆子去”。
　　林驹带着四个人，到饭店吃了饭，叫罗雅他们四个一起回家，他自己则骑上自行车，到了铜羊镇的肉联厂。
　　这一回，他要到这里买猪蹄子，留着过年吃。
　　这里的人，在年夜饭的时候，流行吃猪蹄子。
　　这个时候的猪蹄子，不叫猪蹄子，叫挠钱耙儿。
　　意思是挠钱的耙子，明年能挣到更多的钱。不过是图个吉利，取个彩头罢了。
　　虽然几乎每家过年的时候都要杀猪，但一般只杀一头猪，一头猪只有四个蹄子。
　　蹄子上面又没有多少肉，家里人口又多，就不够吃。每人只能分到一点儿，吃的甜嘴巴舌，很不过瘾。
　　这回林驹就想多买一点儿，到时候叫家里人吃个够。
　　林驹本来打算在绿江卖完飞碟之后，到邮局后街去买点肉票。
　　但是那个警察一路护送，也就没有了就会。
　　现在他只能到这里碰碰运气。
　　不过，只要有猪蹄子，他就有信心买到。
　　猪蹄子不像猪肉那么紧张，这里又是肉联厂，林驹觉得这里面有较大的操作空间。
　　在收发室打了个招呼，门卫见林驹骑着自行车，穿着皮鞋，就客客气气地告诉了销售科长的所在。
　　林驹进了销售科长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人。
　　“你找谁”？
　　“你就是陆科长吧”？
　　“对，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儿”？
　　“我想买点猪蹄子”？
　　“有票吗”？
　　“猪蹄子也要票”？
　　“猪蹄子也不是随便卖的，你以为谁想买就买啊”？
　　确实，现在的东西，无论是进货还是销货，都有固定的渠道，确实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即使有钱也没用。
　　“我没票，但是有这个。拿这个跟你换，怎么样”？
　　林驹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电子表。
　　他手头的电子表早就没有了，自己那块也给了罗雅。
　　现在这块，还是早晨出门儿的时候，为了看时间方便，从母亲手里借来的。
　　“电子表”？
　　陆科长站了起来，立刻把表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几下，把表放在桌子上，并没有还给林驹。
　　“我这块表，花六十块钱买的，只戴了三天”。
　　“你真的要换？你自己能做主？你家大人同意么”？
　　唉，怎么到哪里都拿我当小孩儿呢。能不能别拿我当小孩儿啊。我干的事儿，你们谁家小孩能干出来？
　　“这就是家里大人叫我这么做的。我是三道河农村的，这样的好东西，哪里是农村人戴得起的，倒不如换点儿吃的实在”。
　　“对，你们农村人确实不适合戴这个。看你们农村人不容易，我就破例给你换了吧。你等一下，我给你开票”。
　　靠，忽悠你一下，你还当真了。
　　什么叫农村人不适合？我家一人一块，连老七那样的八岁小孩儿都戴好不好啊？过几天，我一下子拿回来两千块，吓死你。
　　唉，可怜的城镇人，没见识啊。
　　陆科长把票递给林驹。
　　“你现在就去提货，正好外面那台车，就是到三道河送货的，叫他们顺便把你带回去”。
　　几十个猪蹄子，还有车？
　　我自己骑自行车就带回去了。
　　到库房交了票，顷刻间，里面抱来六个纸壳箱子。
　　“一箱二十个，一共六箱，一百二十个”。
　　“一百二十个”？
　　“对啊，一百二十个。一个五毛钱，六十块钱，一百二十个，有什么不对吗”？
　　“哦，对对对”。
　　靠，这么多，自行车还真就没法带，怪不得这个科长说叫送货车给带回去呢。
　　一块电子表六块钱，这么算下来，一个猪蹄子才五分钱。
　　这买卖做的，赚大发了啊。


第108章 这买卖给我们做

　　林驹跑了两趟，才从三道河把猪蹄子倒腾到家去。
　　林甲寅和赵杰英见一下子弄回来这么多，倒是吓了一跳。
　　不过，这段时间林驹总是弄回来那，弄就来这的，两人已经习惯了。现在就连赵杰英都懒得埋怨林驹乱花钱。
　　毕竟要过年了，家里东西越多越好嘛。
　　反正老四有本事，钱花光了再赚。
　　老三和黄天大连过年都不在家，看来这回买卖更大。到时候能拿回来更多的钱。
　　于是就算计着，自己家里留多少个猪蹄子，给二大娘，二姨夫等人多少。
　　于是就打发林骏一一给送去。
　　当中自然也少不了胡家的一份儿。
　　至于黄老道和罗家那份儿，则由林驹直接给送去。
　　自从林家买了收音机之后，天天晚上就热闹了起来。
　　人们吃完饭，就纷纷来到林家听收音机，一边听着，一边闲聊。
　　冬天夜长，白天都没有多少事儿，晚上就更加闲着，听收音机就成了一个消遣。
　　此时的电台，也没有什么林驹愿意听的节目，所以晚上没事儿，他就经常到黄老道那里，更黄老道聊天，倒是时常叫他感到有所收益。
　　见家里吵吵嚷嚷的，林驹就要出去。
　　刚要往外走，就见马二和他老婆带着一帮人进来了。
　　“老四，我正要找你呢”。
　　“二哥，有什么事儿么”。
　　“是有点儿事儿，走，进屋再说”。
　　一时间，十来个人进来。除了马二两口子，还有歪脖林、周冰父亲等人。
　　“老四，听说过你又鼓捣了一个新买卖，这回你可不能忘了咱们马家堡子的人啊”。
　　马二这么一说，林驹就明白了。
　　一定是白天带着马达和周冰他们几个，到绿江去卖飞碟的事儿，他们回去跟家里说了。
　　去了一趟绿江，没有多长时间，一人就赚了五块钱，简直比工人上班赚钱还容易，他们能不动心嘛。
　　“二哥，你说的是什么买卖”？
　　“你看你，老四，跟二哥还不实在。就是你那个飞碟啊。我都打听了，电视里面正在演着飞碟呢。你们今天在绿江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这个东西，你自己也卖不过来，要找别人帮你卖，对不”？
　　“找谁都是找，怎么就不找咱们自己家人呢？怎么说，咱们自己家人也比别人知根知底，比别人靠得住”。
　　比别人知根知底，倒是没错。至于是否靠得住，那可没准儿。
　　不过，叫这些人出去卖，倒也是一条路。
　　反正自己给提供货源，卖这个东西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飞碟也不是易损物品，只要能把钱收回来了，倒是问题不大。
　　“二哥，我这个货，本来是批发给别人的，已经有了销路，按理说，不应该再给别人”。
　　林驹不不想轻易就给他们，有些话必须事先说明白。
　　“老四，我知道你批发给别人了，但是，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能按理说，要按情说，讲究个情分，对不对”？
　　你知道个屁，我根本就没批发给别人，你上哪里知道的？
　　“既然二哥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讲情分。不过，我这个是买卖。，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货可以给们卖，但是账要算清楚”。
　　“对对对，那是当然”。
　　“我知道大伙儿手里都没有多少钱，所以，你们可以先不拿本钱，把货拿出去卖，我叫你们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不能你们定价”。
　　“这个是当然”。
　　“头一批货卖出去，该给我的本钱给了我，才能拿第二批货”。
　　“我的货肯定好卖，但我也不能保证，你们谁都赚钱。万一你们谁赔了钱，可不能怪我。我的本钱该给我，还是要给我。卖不出去也不要紧，你们给我拿回来”。
　　“行，那是当然”。
　　“要是出门有个病灾，磕了碰了什么的，也跟我无关，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还有一点，就是到时候咱们要有个字据。口说无凭，白纸黑字，才好说话”。
　　“行行行，你说什么，咱们都答应”。
　　现在求着我，自然我说什么都答应。要是事先不讲清楚，耍滑抵赖的事儿，谁也不敢保证就不出现。
　　“大概就这些事儿，你们自己核计一下，要是愿意干，到时候就来找我”。
　　“老四，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货”？
　　“正月初十前后，到那个时候，还有一个来月种地，干完这段时间，种地还来得及”。
　　“好，我们回去好好核计一下。老四，还有一条”。
　　“说”。
　　“大伙儿手头都挺紧，出门的路费，吃住钱，你看能不能先预支一些”。
　　“不行”。
　　林驹不假思索地拒绝。
　　他知道人们的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出门几天的路费钱和吃住钱，还拿得出来。
　　这就是他们的小算盘了。
　　既想着赚钱，又不想承担任何风险。甚至不排除有的人趁机浑水摸鱼。本来不想卖飞碟，而是串亲戚，或者到大城市溜达一圈儿。
　　到时候拿了飞碟和费用，出去转一圈就回来，也不卖货，最后就说卖不出去。
　　为了十块二十块的路费吃住钱，林驹还天天追着他们屁股要钱去？
　　即使他能要回来，这个时间他也搭不起。
　　农民固然比较淳朴，这里的民风也还不错。但是，也不排除有些狡猾之人，善于打小算盘，趁机占便宜。
　　林驹这批飞碟，并不愁销路。之所以给家乡人卖，确实是想帮助他们一下。
　　但帮助归帮助，给他们提供这个机会，不要他们先拿钱提货，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要是连出门的路费这点儿钱都不出，这些人的目的也不纯，就是想白白地占林驹的便宜。
　　如果连这个条件都答应，说好听的，林驹是滥好人。说难听的，这些人就是拿林驹当做傻瓜来耍。
　　马二等人走了，林骏说话了。
　　“老四，这个买卖这么好，叫胡巧家也干呗”。
　　林甲寅和赵杰英听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林甲寅忙给林驹使眼色。
　　林驹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是不让他同意。
　　“行啊，大哥。他们要是愿意干，就跟别人一样，刚才我说的那几条，你也听见了”。
　　“老四，都是亲戚，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
　　“大哥，照你说怎么办”？
　　林驹就想看看，大哥的底线在哪里。
　　“东西比别人便宜一点儿，什么时候来拿货，就来拿货，等货都卖完了，再一块儿算钱。出门儿的路费，吃住，你给垫上”。
　　“他们要是卖了货，连本钱都不给我，你去给我要啊。你能要回来吗”？
　　“都是亲戚，哪里用算的那么清楚”？
　　“胡家是你的老丈人家，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对他们格外照顾”？
　　“好好好，不行就拉倒呗，你急什么”。


第109章 过年了（一）

　　从腊月二十三过了小年儿开始，年味儿就一天比一天浓厚。
　　孩子们开始零零星星地放鞭炮了，时不时地，就噼啪响上几声。
　　这几天，林驹不时地往三道河跑上几趟，买点儿那买点这儿。
　　宋老师给林驹写了对联，黄老道也给写了几幅。
　　此时林驹才发现，原来黄老道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农村的对联，要比城里多上不少。
　　除了大门和房门，还有牛圈、猪圈、鸡窝、粮仓、车、井、碾子、石磨等等。
　　牛圈的词儿，是“牛肥马壮”之类。
　　猪圈的词儿，是“肥猪满圈”。
　　鸡窝的词儿，是“金鸡满架”。
　　粮仓的词儿，是“春种一粒子，秋收万石粮食”之类。
　　至于车，则是“出入平安”之类。
　　总之各有各的词儿，总是寄托了美好的希望。
　　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对联已经贴上了。
　　较早的时候，过年还有比较隆重的祭祖仪式。
　　前些年因为破除迷信，祭祖仪式都取消了。
　　不过每年三十儿的上坟仪式，还顽强地保持下来。
　　上午九点，林甲寅、林乙卯带着林家的男男女女晚辈，到了自己家的坟上，给林驹的爷爷奶奶上坟。
　　带着桌子，摆上了贡品。
　　林骏和二大娘家的两个儿子，加上老叔的儿子，则开始凿纸钱。
　　这里上坟，纸钱要孝子贤孙自己亲手制作才算数。
　　方法是用一个特制的纸凿子，木锤敲打，在黄表纸上凿出铜钱的轮廓，一个一个排开，直到把整个黄表纸排满。
　　据说这样才是真钱，在阴间才能使用。
　　凿完纸钱，就可以烧纸了。
　　用木棍画一个圈儿，把烧纸放在圈内点着，就开始给先人送钱。
　　在圈外也要点上几张纸，这是给那些孤魂野鬼和地府里的鬼差的。
　　给孤魂野鬼，是不让他们到圈里抢钱。给鬼差，是叫他们把钱自己的先人送去。
　　今年林家有钱了，买的纸也多，是往年的五倍，烧了好一会儿才烧完。
　　这边烧着，林甲寅和林乙卯又到祖坟那边去给老祖宗烧纸送钱。
　　都完事儿之后，跪下磕头，把烧纸的余火彻底熄灭才回家。
　　几乎每年，都有因为上坟烧纸引发火灾的事情发生。
　　林骏虽然有一些缺点，但优点也不少。其实家里的不少脏活累活，也都是林骏干的。并不象林驰说的那样，只管胡家，不管自家。
　　冬天上山砍木头，回来劈柴，这些重活，就都是林骏干的。
　　他虽然不时地惦记着给胡家一些东西，但若是林家不给，他也不坚持，从来没有强求的时候。
　　从坟上回来之后，林骏把水缸的水填满，也就到了下午两点。
　　因为林驰不在家，就由林甲寅和林驹在厨房里面，帮着赵杰英忙活做菜。
　　三十儿这天，这里也是三顿饭。
　　早饭跟正常时间差不多。
　　午饭不吃，跟晚饭合在一起，在下午两点钟左右吃。这是三十儿的正餐。另一顿饭，在晚十一点之后，十二点之前，这就是年夜饭。
　　下午两点钟这顿饭，不吃饺子，年夜饭和明天早晨大年初一的早饭，才吃饺子。
　　下午两点，林家开饭。
　　今年这顿饭，做了十个菜，是最近这些年以来，最多的一次。也是档次最高的一次。
　　焖肉是这里的传统主菜，家家户户都有这道菜。
　　肥瘦搭配的猪肉，烀熟了之后，在锅里反复蒸三次，把肉里的油蒸出去，再加上各种调料上锅蒸一次，吃起来肥而不腻，软嫩可口。
　　接下来就是小鸡炖蘑菇，鲤鱼，黄花鱼，木耳，黄花菜等。
　　林甲寅、黄老道、林骏、林驹三人喝白酒，喝的是林驹买回来的茅台，四块一一瓶。
　　林驹一共只买到了四瓶，自己家留了两瓶，给黄老道和二姨夫一人一瓶。
　　赵杰英、老五林骥，老六林骊，老七林骄则喝果酒。
　　所谓的果酒，就是葡萄酒。
　　包装虽然简陋，但味道非常纯正。
　　这个酒，林驹也曾经喝过，觉得不比他前世喝的几千块钱的葡萄酒差。
　　黄天大不在家，就黄老道一个人在家。
　　几天之前，林驹就告诉黄老道，过年的时候，三十和初一这两天，就不要在家里做饭，到林家一起吃，也不差他一个人。
　　林甲寅和赵杰英两人又亲自去了一趟，邀请黄老道到家里过年。
　　黄老道也是个爽快人，就痛快地答应。
　　林甲寅端起了酒杯。
　　“今年这个年，过的高兴。老四和天大这两个孩子，敢闯敢干，比我强多了。今年过的这么宽裕，都是他们的功劳。这里面天大功不可没，黄大哥，在此对你表示感谢，我们全家一起敬你一杯”。
　　“呵呵，甲寅啊，你说的太谦虚了，这里的主要功劳，还是林驹的，天大不过是跟着跑腿儿而已”。
　　“你们到底喝不喝啊，我都等着急了”。
　　老七不耐烦了。
　　“好，喝，来，大伙儿一块干了，黄大哥，请”。
　　“请”。
　　众人一起干了一杯。
　　众人吃喝一阵，不免就谈起了林驰和黄天大。
　　“唉，这两个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妈，你不用担心。他俩那边儿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往家里赶呢。快了初二三就能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饱”。
　　“弟妹，你就不用操那个心啦，他们身上有钱，想吃什么都能买到。外面不像你们想的那么苦。我领着天大，这些年在外面，哪回饿着了”。
　　“唉，天大这孩子，也是可怜，幸亏遇上你黄大哥，才有今天”。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福大命大，今后倒是也有个好前程。现在叫他出去吃点苦，也是好事儿。你家老三也是，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将来总是有回报”。
　　“对，黄大哥说得对。来，黄大哥，再喝一个”。
　　林甲寅又举起了杯子。
　　“好，就再来一个。林骏，林驹，你俩能喝多少喝多少，不用跟着我和你爸”。
　　“黄大爷，那你就跟我爸喝个尽兴，我就不陪你们喝了。大哥，你要是能喝，你陪着”。
　　“老四，别呀，我还想跟你好好喝两盅呢”。
　　“大哥，你可算了，我可喝不过你”。
　　“那不行，这一年，你照蛤蟆，卖蝲蛄，卖山菜，照相，家里给我娶媳妇，盖房子，可都是你和老三的功劳啊。我现在骑着自行车走在外面，人人都羡慕我，说我是林驹的大哥，我脸上有光啊。大哥要好好谢谢你”。
　　听了大哥的话，林驹心里一阵温暖，几乎流出眼泪来。
　　大哥心里其实还有我啊。
　　“好，大哥，咱哥俩好好喝一顿，来，我敬大哥一杯”。
　　“来，干”。


第110章 过年了（二）

　　林家人高兴，酒就喝的痛快。
　　老五、老六、老七三个小家伙，早就吃完了，跑出去疯了。
　　吃完这顿饭，人们就开始挨家串门闲聊，别人家吃完了，就有人到林家来。
　　邻居罗家一家三口，二大娘，老叔，老婶也都来了。
　　林家这边酒席还没结束，来了人自然就要邀请上来。
　　这些人在家也都喝了酒，也就不客气，就上了桌一起喝起来。
　　罗叔、老叔和林甲寅、黄老道拼了起来，罗婶、二大娘和赵杰英拼了起来。三个人都换成了白酒。
　　赵杰英来者不拒，喝的异常爽快。连林驹都吓蒙了。
　　我的天啊，我这个老妈平时看着温和平静，原来酒量这么大。
　　林驹和林骏哥俩也放开了喝，终究是林骏酒量大一些，连罗雅上来，替林驹喝了两盅白酒，都没干过林骏。
　　最后林驹实在挺不住了，借口上厕所，到了西屋，一头扎在炕上，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宿，连吃年夜饭的时候，都没叫醒他。
　　第二天早晨，赵杰英才把林驹叫醒，起来吃了饺子，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大年初一吃了饭，晚辈就要到各个长辈那里去磕头拜年。
　　于是林驹就出去，按照顺着，先到了罗家，给罗叔、罗婶磕头拜年。罗雅还没出去拜年，就跟着林驹一起，到处去磕头拜年。
　　先是黄老道，然后是二大娘、老叔等，都是平时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家。
　　平时来往不多的，可去可不去。
　　去了人家高兴，不去也不生气。
　　这里的拜年，也有压岁钱的风俗。但是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只是父母给自己的子女压岁钱。父母之外的长辈，不用给压岁钱。
　　父母给压岁钱，也没有一定之规，全凭经济状况和心情而定。多则一块，少则一毛。
　　林甲寅和赵杰英今年心情好，手头也宽裕，就给了孩子一人十块钱，是特意到信用社换的新票。
　　比较悲催的是林驹，钱刚刚到手，就叫老六和老七给要去。理由嘛，自然非常充足。
　　二哥手里有钱，他们没钱。
　　老六和老七这边得手了，就去跟老五显摆，老五自然不愿意吃亏，就来找林驹。
　　林驹不愿意给，老五就讲道理，把问题上升到了公平和兄弟感情的高度上。
　　林驹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给了老五五块钱。
　　就这样，他的压岁钱赔了进去，又搭进去了五块钱。
　　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林驹带着罗雅走了一圈儿，最后回到了家里，罗雅给林甲寅和赵杰英磕头拜年。
　　赵杰英对罗雅另眼相待，给了罗雅十块钱压岁钱，跟自己家的儿女一个待遇。
　　这个出手可是够大方的，以至于林驹怀疑，老妈是不是把罗雅当做未来的儿媳妇。
　　不断地有人来拜年，似乎今年来拜年的，比往年要多上了许多。以至于林甲寅和赵杰英想要出去给堡子里的几个老辈拜年，都走不开。
　　这边还没消停下去，门外又风风火火地来了一帮人，都是从马家堡子其他生产队来的，足有二十来个。
　　这些人由马二带队，其中大部分，都是年前来找林驹，要卖飞碟的人。
　　这些人往年都不来，今年来了，显然都是冲着林驹的飞碟来的。
　　不过，人家来拜年，终究也是个礼数，是给林家面子。
　　林甲寅和赵杰英也感到脸上有光，于是就热情招待。
　　招待倒是不用吃饭，不过就是旱烟、瓜子儿，冻梨、都是自家产的。也不用花钱。
　　不过，林家今年多了烟卷儿，两毛七的红玫瑰，在烟笸箩里面摆了几盒。
　　这自然是林驹买的。
　　至于喝的，就是山楂水。
　　把山楂煮成七八分熟，然后加上糖精，喝起来有些粘稠，甜甜的，酸酸的。非常可口开胃。
　　这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做，多的做一个二号缸，少的也做一小缸。几乎整个冬天都有，想喝了，随时就去舀出一碗喝。
　　家家都有几棵山楂树，也不用去买山楂。
　　说话间，不免就又谈起了飞碟的事儿。
　　也有消息灵通的人，就说起《大西洋底来的人》中的飞碟场景。于是就纷纷询问林驹，得什么时候能到货。
　　这一回，再也没有人提出叫林驹给出路费的事情。
　　“老四，今天也算是正式报名了，这是名单”。
　　马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22个人名。
　　“好，二哥，过了正月十五，货就能提出来。也许会提前几天。到时候，你们就找我二姐办这件事儿”。
　　“对了，林驰和黄天大过年都没在家，不会是到南方进货了吧？这回进来的是什么货”？
　　“没有，我二姐在我二舅家呢”。
　　林驹不想把麦克镜的事儿和电子表的事儿，跟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这两样东西，本钱都比较大，这些人其实也拿不出那么多本钱来。
　　象丛丽和杨兰、杨成那样的销售渠道，他们根本就接触不上。
　　他们的渠道，只能是街头叫卖。
　　一旦遇上市管会或者地痞无赖，他们根本应付不了。很可能就把货丢了。
　　到时候林驹找谁要钱去？
　　跟他们要钱，很可能就有人耍赖，即使不耍赖，他们也没有赔偿能力。乡里乡亲的，最后还伤了感情。
　　到时候林驹有苦说不出，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总之，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本事挣这份儿钱。强行去做，就很可能出问题。既害了林驹，也害了他们自己。
　　与其到那个时候出问题，倒不如现在就坚决拒绝，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况且，好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出去卖电子表和麦克镜，这些人又不知道收敛，低调，挣着几个钱儿，就未免显摆嘚瑟，到时候又把七大姑八大姨拉进来，很容易引起各方面的注意，想不出事儿都难。
　　见林驹这样说，马二也知道林驹不想把这个生意给他们，倒也没再多说。闲聊了一会儿，跟众人告辞离去。
　　歪脖林坐在炕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旱烟。屋子里弥漫着烟雾。
　　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后面林甲寅家的大门。
　　看着不断有人进出林甲寅家，他感到了阵阵失落。
　　往年的大年初一，人们大多是第一个到他家拜年，来家里的人也最多。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分田单干了，他虽然还是生产队长，但这个队长似乎可有可无了。
　　没有他，人们似乎也能生活下去，还可能生活的更好。
　　连大队长马二，都到林甲寅家拜年了，我还等什么呢？
　　“人家都去找老四，要卖飞碟，你赶紧过去，给我也报个名”。
　　歪脖林老婆催促道。
　　“好吧，我去给你报名”。
　　歪脖林出门，向林甲寅家走去。
　　“现在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啊”。
　　歪脖林喃喃道。


第111章 回门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门的日子。
　　这一天，已经出嫁的姑娘，将带着女婿回娘家。
　　在婆家过得好的，可以回家展示一下自己在外面的幸福生活，叫娘家人放心。同时也不介意向以前的伙伴儿们，炫耀一下自己的男人和婆家，以此证明自己嫁得好。
　　至于那些在婆家过的不如意的，则趁此机会回娘家歇口气儿，诉说一下在婆家的委屈。
　　林骏现在的处境，比较微妙。
　　他和胡巧虽然已经登记，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但是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胡巧还没有迎娶过门，所以在人们的眼里，还不算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
　　不管怎么样，该到老丈人家去，还是要去的，所以一大早就去了胡家堡。
　　林甲寅和赵杰英，则开始准备饭菜，准备迎接大姑娘林骓和女婿卢鹏的到来。
　　三道河距离林家堡有五里来地，林驹呆着没事儿，就骑上自行车去接大姐。
　　大姐和卢鹏将从铜羊镇坐火车，到三道河下车，再往林家堡走。
　　在火车站接到了大姐，不过今天的情形，倒是叫林驹有些意外。
　　原来不仅仅是大姐和卢鹏，还有卢鹏整个一家。
　　卢大爷、卢大娘，外加大姐的小姑子卢娜，一家人全都来了。
　　这么庞大的阵容，这还是第一回。
　　林驹尽管疑惑，但大过年的，人家到自己家里串门，也不能说什么。
　　上去热情地给卢大爷和卢大娘拜年，顺便也跟卢娜打了声招呼。
　　这回卢娜有了笑脸，也不再假装不认识林驹。
　　“正好驹子骑着自行车来啦，来来来，把东西放到车上，叫驹子推着走。唉，今年带的东西有点儿多，都拿不动了”。
　　卢大娘招呼着，就把卢大爷和卢娜手里拎着的东西，挂到林驹的车把上。
　　“卢大娘，都是自家亲戚，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也没什么东西，都是单位里发的，要不就是别人送的。农村里没有，顺便就带点儿来，你别嫌少”。
　　嫌多嫌少的，我还会跟你计较这个？我得有多无聊啊。
　　林驹一见卢大娘这样做，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显摆她今年来林家带着礼物多，特意在林驹面前强调一下。
　　过年走亲戚的礼物，大致上有一个固定的行情，叫做“四彩礼”。
　　一般是四样礼物。
　　一瓶罐头，一瓶酒，一包一斤重的蛋糕，外加一斤糖。
　　可以是白糖，红糖，也可以是糖块儿。
　　当然，如果家里条件好，礼物越多，就越有面子。
　　其实，多数的时候，每家并不准备多少礼物，别人送来了，自己家里也不吃，到别人家里走亲戚的时候，就把收来的礼物再送给别人。
　　如此一来，这些礼物就在亲戚之间转来转去。流通的次数很多，但总量并不增加。
　　一路上闲聊着，就到了林家。
　　见了面，不管两家交情如何，怎么说也是亲戚，大过年的，就图个喜庆，自然分外热情。
　　卢大娘进屋之后，就总是往林家的皮箱子上看，想看看上面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所谓的皮箱子，并不是皮制的箱子，而是腊木做的木箱子，只是当地人都这么叫，才有了这个说法。
　　一般的家庭，都有两个这样的箱子，摆在靠墙的木架子上。
　　里面放一些米面衣服等杂物，上边就摆放一些镜子等常用的东西。
　　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就摆放过年和平常收到的各种礼物。
　　礼物的多少，说明了这个家庭的地位和经济状况。
　　不仅仅是摆放礼物，还摆放一些看似无用的东西，比如空罐头瓶子，空酒瓶子之类的包装物。
　　这些包装物的多少，说明了这个家庭的消费能力的大小。
　　消费能力大，自然就富裕。
　　卢大娘看了一下，箱子上并没有什么礼物。
　　再看看林家的缝纫机和收音机，又想起了林家的两台自行车，心里就核计开了。
　　都说林家有钱了，可是没见到箱子上有什么东西啊？难道是假的？
　　可自行车分明是真的啊？
　　这收音机和缝纫机难道是假的？看着像真的啊？
　　“亲家，你这个收音机效果怎么样，听得真切么”？
　　“倒是还行，就是有时候也滋啦啦地响，动不动就跑台了”。
　　林甲寅没想太多，就打开了收音机，果然就响了起来。
　　“哎呀，你家这个缝纫机不错啊，还是飞人牌的呢”。
　　卢大娘就又去摆弄缝纫机。
　　脚踩着踏板，扒拉一下手轮，缝纫机哒哒地响了起来，确定是是真的。
　　“亲家，不是说你家一人一块手表么，怎么没见到你戴”？
　　见赵杰英手上没有手表，卢大娘又问了。
　　“亲家，你一提这事儿我就生气。你说俺家这个死老四，就是个败家子儿。我的手表叫他给拿去送人啦。就这年前儿的工夫，他送出去十好几块，一块表五六十块钱，眼睛都不眨，就送人。把他自己的送出去还不算，前几天把我的表要去，也送人啦，简直气死我啦，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子”。
　　赵杰英说的倒是实情，可是在卢大娘听来，怎么都觉得是在显摆。
　　五六十块钱的手表，那是两个月的工资啊，说送人就送别人啦？
　　闲聊了一会儿，卢大娘就到了外面，在院子里转悠。突然间，就看见了仓房前面的一堆空酒瓶子和空罐头瓶子。
　　怪不得屋里皮箱子上没有呢，原来都在这里扔着呢。
　　竟然还有茅台瓶子，绿江大曲瓶子，看来这林家好酒没少喝，罐头没少吃啊。
　　就在此时，林甲寅进了仓房，抱出来一个纸壳箱子。
　　卢大娘在铁矿的食堂上班，对于吃喝的东西，也见过不少。
　　一眼就看出，林甲寅抱的是绿江大曲。
　　“放在仓房里凉，拿回去搁炕上热一下，一会儿跟你家卢大哥好好喝两盅”。
　　林甲寅走后，卢大娘趴着仓房的门儿往里面看。
　　就见里面还有好几箱酒，除了绿江大曲，就是绿江白。
　　绿江白是本地的大众酒，但是瓶装的，还不是有很多人能喝的起。平常人家过年过节送礼，大多就是绿江白。
　　这回卢家给林家送的酒，也是绿江白。
　　绿江大曲就是地方的高档酒了，别说自己家喝，拿着当礼物送人，都是一种体面。
　　仓房里面，还摆着不少冻鱼、咸鱼、还有一大堆猪蹄子，足有四五十个。
　　唉，林家看来是真有钱啦。
　　回到屋里，卢大娘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随便地放在炕上，就觉得有些失落。
　　走进厨房，见赵杰英和林骓正在忙活做菜，卢大娘玩起了袖子。
　　“妹子，我来帮你们忙活吧”。
　　“哎呦，亲家，你是客人，这可不行”。
　　赵杰英急忙客气道。
　　“妹子，你说这话就见怪了。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都是一家人。你不知道我在食堂工作么，今儿个就叫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第112章 警告性习俗

　　林驹回来之后，就在院子里面教罗雅骑自行车。
　　姐夫卢鹏带着孩子，卢娜、老五、老六、老七，都在一旁看热闹。
　　呆了一会儿，林驹就觉得卢娜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劲儿，总是盯着罗雅、老五、老六、老七的鞋子看。
　　此时林驹才注意到，几个人今天都穿着皮鞋。又想起今天父亲和母亲也都穿着皮鞋，上午自己去三道河的时候，母亲也叫穿上皮鞋，但自己嫌冷就没穿。
　　林驹这才明白，这是直到今天卢家人要来，全家人故意都穿上皮鞋，显摆一下。
　　林驹不禁感到好笑。
　　这么说来，只有自己穿着翻毛皮鞋，倒是给家里丢脸，影响家里的形象了。
　　只是天还这么冷，你们穿着单皮鞋，就不嫌冻脚？在屋里还行，我可是骑着自行车在外面啊？
　　算了，等明年就都买棉皮鞋吧，省得你们显摆一回，把脚给冻坏了。
　　正在院子里的事时候，外面吵吵嚷嚷进来四个人。
　　领头的是二大娘家的老三林嘉胜，后边跟着的是老叔家的二哥林嘉强。还有两个林家的人，都是本家的子弟。
　　四个人进来，跟林驹打了声招呼，就把卢鹏给围上了。
　　“几位兄弟，我都不是新姑爷了，今年就免了吧”。
　　卢鹏站了起来，一脸祈求的样子，装得十分可怜。
　　“不行，你说免就免，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俺们老林家的姑娘，叫你给娶走了，没那没便宜”。
　　“天地良心，你们去问问林骓，我对她怎么样”？
　　“那也不行，年年都得给你点儿教训，你们才能长记性，你是自个走，还是等我们动手”？
　　“好好好，我自己走。老四，看着你外甥”。
　　卢鹏跟着几人，刚出大门，四个人就一拥而上，抓住卢鹏的四肢，举起来就把卢鹏扔进雪堆里面。
　　卢鹏爬出来，几人又抓住卢鹏，扔了进去，如此三次，才算作罢，放过了卢鹏。
　　这种折磨姑爷，给姑爷教训的游戏，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
　　本家的兄弟们，主要是小舅子们，每年姑爷上门的时候，都要把姑爷扔进雪堆里，教训一番。
　　意思是我家的姐姐嫁给你了，你要对我姐姐好一点儿。别寻思姐姐娘家没人。你要是敢对姐姐不好，我们这些小舅子不会放过你。
　　古代的仪式更加复杂一些，现在的仪式已经大大简化，但是警告的意味，仍然流传下来。
　　仪式进行完毕，就像正儿八经的亲戚一样，亲热起来。
　　不一会儿，老叔和二大娘也来了，加上四个本家哥哥，就一起进屋，等着开饭。
　　过年期间，同在一个堡子的亲戚，也要互相请吃饭，就跟着客人一起，既是本家亲戚相聚，也是陪着客人。
　　陪客越多，越有地位，显得客人越有面子。
　　开饭的时候，照例是热热闹闹的，酒过三巡，就开始打起了酒官司。
　　林驹喝了三盅酒，稀里糊涂吃饱了，就趁着别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到仓房里拿了两瓶绿江大曲，告诉大姐晚上不回来住了，就骑上车到了三道河。先到了宋老师家拜年，把两瓶酒送上，聊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烧炕。
　　今天卢家一家人来了，今晚要在家里住，住处未免就有些紧张，加上人多吵闹，林驹也图个清净，今晚就打算在三道河住下，明天再回家。
　　房里里挺长时间没住人，水缸表面结了一层冰。
　　林驹用斧子把冰凿开，连冰带水，放进锅里，把灶坑点着。有了火，外屋渐渐暖合起来。
　　不过烧炕得一段时间，大约得一个小时左右，里屋的炕才能热起来。
　　一会儿烧完了一捆细柴，灶坑里有了不少火炭。
　　林驹把火炭扒出来，倒进里屋的火盆里。
　　留下一些底火，又抱进来一些木头柈子，放进灶坑里继续烧炕。
　　随即进了里屋，拿出《数理化自学丛书》中的化学，坐在火盆边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宋菲菲进来。
　　“哟吼，倒是挺用功啊，大过年的还看书。你不是挺有本事么，还用这么努力啊”。
　　语气满是讥讽。
　　“书山有路勤为径，梅花香自苦寒来。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每当我看见书籍，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
　　见宋菲菲如此，林驹也就不跟她正经说话。
　　“哟哟哟，好酸啊，还会跩文，像个老夫子似的，你烦不烦”？
　　这个臭丫头，怎么就跟我作对？
　　“宋菲菲，咱们没打过交道吧，我似乎没得罪过你吧”？
　　“你当然得罪过我”。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啦”？
　　“我爸我妈以前总是夸我，说我学习努力，成绩好。自从他们认识你以后，这半年来，就总是说我不努力，一见面就夸你，说你成绩怎么怎么好，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总是这么比”？
　　你这是什么逻辑？
　　那是你爸你妈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当父母的，总是愿意把别人家的孩子，挂在嘴上么？
　　“我看看，你这里到底有什么参考书”。
　　宋菲菲说着，就去翻炕上的纸壳箱子。
　　“哎呀，飞碟。林驹，你从哪里弄来的？《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就有飞碟啊，还这么多”。
　　完喽，这下子飞碟又要损失了。
　　你个臭丫头，到别人家里，未经主人允许，就乱翻乱动，有没有家教啊，你。
　　“这几天就想着弄个飞碟玩儿呢，这里就有了，给我一个吧”。
　　宋菲菲也不客气，就拿出来一个。
　　“怎么啦。你还不愿意？我要你的飞碟，是给你面子。别人想要给我，我还不要呢”。
　　我还用你个小丫头给面子？别人想给你，他们手里有么？
　　“喜欢就拿去玩儿吧”。
　　“看在飞碟的面子上，今晚我请你吃饭。对了，我爸叫我来找你，一会儿过去陪他喝两盅”。
　　还你请我吃饭，是你爸找我喝酒好不好？
　　“林驹，陪我玩一会儿飞碟好嘛”？
　　“我烧炕呢”。
　　“加点儿大柴，就放那烧呗，也不耽误事儿。你学习都那么厉害了，何必还那么用功？走嘛，求求你，陪我玩一会儿呗”。
　　好吧，看你可怜，就陪你玩一会儿吧。
　　林驹给灶坑里加满了木头柈子，就出去跟宋菲菲玩儿飞碟，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
　　见有别人跃跃欲试，宋菲菲就不再纠缠林驹，等别人玩了起来，早把林驹抛在了脑后。
　　林驹回来又烧了一会儿炕，宋银山过来，喊林驹过去喝酒。
　　林驹也不客气，过去喝了几盅。晕晕乎乎地回来，炕早已经烧热，屋子里也暖和起来。就倒头睡觉。


第113章 林家不同意

　　林驹第二天回家时，卢家人已经走了。留下林骓和孩子在娘家再住上几天，过些天卢鹏再来接回去。
　　卢家人前脚走，胡家人后脚就到了。
　　不仅胡巧来了，胡巧的父母也来了。
　　按照常理，胡巧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过年到林家来，住上几天也正常。
　　不过，胡巧的父母也一起来了，就有些不正常。
　　按说今天是大年初三，胡家也该在家招待客人，当家的两位老人都出来串门儿，家里来了客人，谁来接待？
　　不仅不符合人情，也不符合礼数。
　　所以，林驹一见到胡大叔和胡大婶，就预料到，两人此次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不会仅仅是走亲戚那么简单。
　　“妈，他们怎么来了”？
　　林驹见母亲进了仓房，就跟了进来。
　　“哼，还不是想趁机占点儿便宜”。
　　“他们说什么了吗”？
　　“还没有。老四，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妈，你心里有数就好，要是小来小去的，可以不在乎。若是过分了，可就不能惯他们毛病”。
　　“这事儿你别管了，刚才黄老道还打听你呢，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林驹见母亲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懒得再管，就到了黄老道家里。
　　“黄大爷，找我有事么”？
　　“今天早晨我起了一课，天大和你二姐，这两天可能回不来”。
　　“是啊，我也纳闷儿呢。我算计着行程，他们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他们是有事儿耽搁了，还要等上几天，初六能回来”。
　　“莫非出了什么事儿？不至于啊”？
　　“你不用担心，他们没事儿，货已经出来了，他们是在等一样东西。好像是一本书籍”。
　　莫非是在等着《新概念英语》？
　　若是这回能带回来，自然是最好了。
　　这样一来，两人耽搁一些，电子表和麦克镜就有可能比人先到。
　　林驹并不担心黄天大和林驰会出什么问题。南头那边他去过，整个途中的运输路线，也是他一手安排的，林驹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
　　林家这边的气氛，有些紧张。
　　林甲寅、赵杰英坐在炕头，胡大叔、胡大婶坐在炕梢。
　　林骏和胡巧坐在地上的椅子上。
　　胡大婶长者吊梢眉，长脸，三角眼，一看就是一副刁妇的模样。
　　在胡家，就是胡大婶当家。
　　说了一大堆客气话，又使劲儿吹捧了一阵林家有钱之后，胡大婶停了下来，看着林甲寅和赵杰英的反应。
　　“亲家，俗话说，听话听音儿，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也听出来一些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赵杰英不紧不慢地说道。
　　“亲家到底是聪明人，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弯着转着了，有话直说”。
　　胡大婶清了清嗓子，就开讲了。
　　“胡巧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老林家的种，这个你们承认吧”？
　　“承认”。
　　“过些日子，他们就要结婚了。可是家里的东西，似乎还没有置办齐全吧”？
　　“你说还要置办什么”？
　　“你们家里买了收音机，缝纫机，四大件全了，一个个穿的溜光水滑的，就忍心叫林骏和胡巧两个孩子将来受苦”？
　　“依着你的意思，想怎么办”？
　　“自行车有了，手表有了，这个咱们也不过分，就不再提了。缝纫机和收音机，你们得给他们置办齐全了吧？他们俩成家以后，手头没几个钱，这日子也没法过，总得给几个钱吧”？
　　“你说该给多少”？
　　“也不多，再给377元，就算完事儿”。
　　“还有别的么”？
　　“没了，就这些”。
　　林甲寅想说话，赵杰英瞪了他一眼，就憋了回去。
　　赵杰英喝了口水，放下了杯子。
　　“亲家，按说有些话我不愿说，说了似乎伤了两家的和气。但你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得不说了”。
　　“没错，我家现在是有几个钱，可你知道这钱都是怎么来的么？都是我家老三和老四苦把苦业赚来的”。
　　“林骏虽然照相出了点儿力，那也是老四打下了底儿，一手教出来的，林骏擎了个现成的”。
　　“我家里是有缝纫机和收音机，那也是老四花钱买的。老四愿意给爹妈买，可没听说他愿意给他大哥买。老四愿意给他大哥买，是他们兄弟的情分。不愿意买，他做弟弟的，也是本分。我们当爹妈的，也不能逼他”。
　　“至于我们家里面，原先说好的，盖房子，彩礼，照相，该给的都给了。不会再给添什么大件儿，这一点儿，想都别想”。
　　“你……”。
　　“亲家不用着急，有什么话，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至于彩礼的事儿，已经给了377，这也是最高的一份儿。也是事先讲好的。如果再给你们彩礼，将来别人家结婚怎么办？都给两份儿377？别人家还不得天天戳着我们两口子脊梁骨骂？叫我们今后还怎么做人”？
　　“至于你说的，林骏和胡巧成家之后，没有钱花的事儿，也讲不通。别的不说，光是照相这一项，一个月至少就能赚二、三百块钱”。
　　“城里的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钱，顶多五六十块钱，什么东西都得花钱买，要养活一家五六口人，七八口人。林骏和胡巧他们顶五六个工人挣的，吃粮吃菜都不用花钱，你还说他们没钱花。这话传了出去，任是谁，都会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还有房子的事儿，我们该给盖，还给盖。但这回不在家里面盖。给他们在三道河盖。那里离火车站近，他们小两口出门洗相片儿，也方便些”。
　　“你提的事儿，不合情理，我们家不答应”。
　　胡大婶脸色急剧地变化着。
　　在她看来，赵杰英这个人，一向温温和和的，从来不跟人吵架，更是连骂街都不会。
　　原来谈论林骏和胡巧的婚事，胡家狮子大口口，林家没说什么，就都答应了。
　　现在林家有钱，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捞一把，等到林骏将来分家单过，就不好再捞。
　　原本以为自己一提出来，林家就会乖乖答应，没想到，这个赵杰英这回竟然一口就回绝。
　　胡大婶嘿嘿冷笑两声。
　　“亲家，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可不要后悔”。
　　“哼，她胡大婶，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么？你还有什么招儿，就都使出来吧。我们林家接着”。


第114章 底线

　　胡大婶给胡巧使了个眼神儿，胡巧立刻就扑腾一下，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儿。
　　‘哎呀我的妈呀，不能活了，要逼死人命啦，我不活啦’。
　　“胡巧，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有话好说。妈”。
　　林骏立刻慌神儿了。
　　“老二，你别管他”。
　　赵杰英喝了一声，声色俱厉，林骏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这样发怒过，一下子就愣住。
　　“老二，你怎么那么贱，世上没有别的女人了么？不用管她，随她闹去，爱死不死”。
　　“妈……”。
　　“你再敢说一句，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林骏再也不敢吱声。
　　“好啊，赵杰英，你就不想想我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么”？
　　“哼，你别拿孩子吓唬我。就算这个孩子没了，又能怎么样？我还有两个儿子，小子姑娘随便生，不过是晚几年抱孙子，总不至于断子绝孙”。
　　“亲家……”。
　　胡大叔刚要开口，就被赵杰英打断。
　　“你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主意没有，好歹不分，还跟着她们两个一起来胡闹，你算什么男人”？
　　胡大叔立刻没电了。
　　“赵杰英，我胡家跟你林家离婚”。
　　赵杰英哼哼冷笑两声。
　　“好啊，实话告诉你，胡巧这个媳妇儿，我还真就没看上。离就离，过几天我儿子就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可是你说的，回去就离，彩礼钱都不用你们退了”。
　　“你……”。
　　胡大婶嘎巴两声，终于没说出来什么。
　　地下的胡巧，可就尴尬了。
　　躺地撒泼这一招，本是她娘儿俩在家的时候，核计好的。
　　她们以为抓住了赵杰英的弱点，一闹就灵，没想到在赵杰英这里，竟然不管用。
　　其实，不仅仅是她们看错了赵杰英，许多人都看错了赵杰英。
　　赵杰英这个人，外表虽然温和，内心里其实非常坚强，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她做事，一般都会在心里画一个底线，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就是个很大度的人，即使有时候自己吃点亏，也不在乎。
　　但是，一旦有人想触及她的底线，她就绝不退让。
　　今天，胡家人就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现在，她看胡家人，跟林驹的观点一样，胡家人就是拿林家当做了自己钱包，随时都想占些便宜。
　　“我不活了，我要跳河去”。
　　胡巧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走，看着林骏，希望林骏能拉住她。
　　“老二，你别拉着她，叫她去跳。她自个儿想死，咱不拦着她”。
　　林骏见父亲和母亲都瞪着他，到底没敢去拦着胡巧。
　　胡巧走到外屋地，遇到了林骓，希望林骓拉着她，给个台阶下。
　　林骓已经知道了胡家的事儿，也不赞成林骏的这门婚事，更加知道胡巧是虚张声势，就让了过去。
　　胡巧见没人搭理她，就噗通一声，又倒在地上打滚儿。
　　“她胡大婶，我告诉你，你再闹也没用。林家不会给你一分钱，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你不是想离婚么？公社过几天上班，就去离”。
　　胡大婶愣了一会儿，突然嚎了起来，一只手拍着炕席。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老林家要逼死人命啦”。
　　赵杰英给林甲寅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来，到西屋去了，留下胡大婶和胡大叔在炕上坐着，胡巧在地上躺着。
　　胡大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嚎了一阵，就下地穿鞋。
　　“走，姑娘，咱们回家”。
　　回家？
　　胡巧蒙了。
　　回家以后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离婚么？
　　“回家”。
　　胡大婶给胡巧使了个眼色。胡巧爬了起来，就瞅着还在东屋里的林骏。
　　就在此时，赵杰英和林甲寅出来。
　　“妈，我去送送他们”。
　　赵杰英瞪了儿子一眼。
　　“老二，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屋，就永远也别回这个家，就去给他们当上门女婿吧”。
　　林骏终于退回东屋，没敢出门。
　　胡巧见林骏退缩，推门出去，狠狠一摔门，不见了踪影。
　　林家人没人出去相送，两家不欢而散。
　　赵杰英、林甲寅、林骓回到了东屋，在炕檐上坐下。
　　“老二，不是妈狠心。你要明白妈的心意。今天你要是跟去了，今后你一辈子在他们跟前都抬不起头来”。
　　“是啊，老二，这个胡家当初算计你，也就罢了。他们家要是正儿八经人家，真有什么难处，不用他们说，咱们也会帮他们”。
　　林甲寅停了一下，点着一根烟，递给林骏。
　　“但是，他家现在拿咱家当傻子，咱家有钱就得给他们花。377彩礼，将来你结婚了，胡巧能给你拿回来多少”？
　　“不拿回来，也不要紧，咱家也不差那几个钱。你这个照相买卖，一年能赚多少钱，你心里还没数”？
　　“就这样，她还要那要这的。难到咱家以后有什么，就得给他家什么”？
　　“这一回要是不把他们给治住，你以后就得永远听他们的话”。
　　“是啊，老二，爸妈说的对，他们都是为你好”。
　　“爸，妈，那以后怎么办”？
　　“老二，就凭咱家这条件，你还愁找不着好媳妇儿？等着吧，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托人上门儿来求情。我可告诉你，这些日子，你就给我老实在家呆着，不准到胡家去”。
　　“好吧，我就听你们的”。
　　“哎哟，准备了这么多菜，怎么办啊”？
　　林骓突然发现了问题。
　　“有好东西还愁吃？老二，去把你黄大爷、罗叔、罗婶、你老叔、老婶。二大娘找来，咱们自个家吃”。
　　没一会儿，这些人就都来了。
　　一打听，才知道今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除了黄老道，其他人都纷纷赞同林家的做法。
　　“这个胡家人，做的也确实不地道，这不把你家当银行了么。不用搭理他们，过几天他们就熊了”。
　　二大娘首先下了结论。
　　“三嫂，要不我哪天找几个人，到胡家堡去骂他们一阵”？
　　“他老婶，还是不用了，咱跟他们一般见识干什么”？
　　“林骏你个王八犊子，一点出息也没有，咱们老林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老叔在林骏屁股上踢了一脚。
　　林驹听说了事情经过，也不禁意外。
　　原来我这老妈，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没看出来啊。


第115章 就在你这里等着

　　正月初四中午，林驹骑着自行车，正要去三道河车站，迎面来了两个人。
　　原来是二大娘家的三哥林嘉胜带着丛丽来了。
　　“老四，找你的，叫我给碰上了，给你带来了”。
　　“丛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哼，我要是不来，能找到你么？货回来了么”？
　　“还没有，我这也着急呢，正想到车站看看呢，走，进屋吧”。
　　“不进屋啦，就到车站去看看吧”。
　　“都到家了，哪能不进屋呢，进来吧”。
　　“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家里什么样”。
　　进了屋一介绍，一听说是绿江照相馆的人，赵杰英、林甲寅就格外热情。
　　林骏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就在炕上躺着，此时听说绿江照相馆的人来了，也爬了起来，跟丛丽打了招呼。
　　林驹只说丛丽是照相馆的人，没有说电子表和麦克镜的事儿，丛丽也就自觉地不提这茬儿。
　　聊了十来分钟，丛丽就要走，林家人也知道人间大老远来的，一定是找林驹有事儿，也不挽留，就送到门外。
　　告诉丛丽，若是不走，下午就回来吃饭。
　　于是林驹就骑车带着丛丽去三道河。
　　“丛姐，你的麦克镜都卖完了么”？
　　“头年就卖完了，现在又有二百来个人等着要呢。电子表都七百多人等着呢”。
　　“怎么这么多”？
　　“不光是绿江的，还有大良市，营州市的，这我还没敢放开干，要是放开了，连一千都挡不住”。
　　“丛姐真有本事”。
　　“你可算了吧，我再有本事，也没有你本事大，挣两个小钱而已”。
　　大过年的，挣两个小钱儿，你能这么卖力？
　　“麦克镜你卖多少钱一个”？
　　“开始是自己卖得的，35一个，后来批给别人，30块钱一个。这会儿价钱没什么变化吧”？
　　“没有，还是25一个”。
　　“你得抓紧时间啦，这两天，就有人张罗走，到南方进货去呢”。
　　“等他们的货回来，咱们的货已经出手了。况且，他们能不能拿回来货，还两说着呢”。
　　“也是，也就你这边儿，能狠下心来，大过年的到南方去进货”。
　　正骑车走着，就见前面来了两台卡车，到了林驹跟前，车就停住。
　　“哇擦，这么巧，林驹，我正要去找你呢”。
　　来人正是冯刚，身边跟着瘦猴和狗子。
　　后面一台车上下来四个人，正是杨兰，杨成，另外两个人不认识。
　　看衣着打扮，穿的倒是挺立整。
　　“过年好啊，各位”。
　　“兄弟，过年不好”。
　　冯刚大大咧咧的说道。
　　“冯哥，过年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啦，你也不给我货，赚不着钱，能过好年吗”？
　　“哈哈哈，冯哥，你也太心急啦。这不货还没到么”？
　　“没到不要紧，这回我就在这里等着啦，反正大过年的，没什么事儿，在哪儿都是呆着”。
　　冯刚你个王八蛋，你是没事儿了，我有事啊。你们这么多人来了，旅店饭店都不开，我上哪里安排你们吃住去？
　　把你们领到家里，是那么回事儿么？这么大目标，容易出问题啊。
　　“冯哥，我不是说了么，货一到就去通知你。你们这么多人来了，吃住怎么安排”？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来来来，你看看”。
　　我的天啊，又来这一套。看在钱的份儿上，我也不会瞧不起你啊。
　　冯刚拉着林驹，爬上车大厢。
　　“你看看，吃的东西我都带来了，至于住的地方，你那个房子就行，我们不挑”。
　　王八蛋，你们不挑不要紧，可我不愿意啊。
　　“好吧，我正要去车站看看呢，走吧”。
　　“好，走”。
　　林驹跟杨兰和杨成见了面，介绍了另外两人，原来一个是永春市的，一个是冰川市的。
　　这两个地方，就是东三省另外两个省的省会。
　　这个时候到了这里，他们至少也是大年初一、初二就从家里出发，可见做这笔生意的急切性。
　　没一会儿到了三道河车站，到了货运室，今天是老周值班。
　　“大过年的，着什么急”？
　　老周嘟嘟囔囔地开始查单子。
　　王八蛋老周，你没看人都追上门儿来了么。
　　早一天我就多一份儿成功把握，你知道不？
　　“哎呦，还真来啦，昨天就到了”。
　　“昨天就到了，你怎么不通知我，头年儿的时候，我还特意跟你打招呼”。
　　“嘿嘿，昨天喝多了，就给忘了，行啦，现在提走吧”。
　　王八蛋，这么大事儿，你竟然给忘了，就这工作态度，服务作风，气死我啦。
　　“太好啦，今天来的正是时候。林驹，你真行啊”。
　　冯刚又来抱着林驹的肩膀。
　　车和人都是现成的，也不用林驹张罗，一帮人就把货装到卡车上，拉到了林驹的屋子里。
　　“快打开看看”。
　　两样箱子，林驹一样打开一个，就见到了里面的小包装盒子。
　　打开小包装，电子表和麦克镜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各位，现在货到了，这一批货，麦克镜是五千副，电子表是两千块。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这些货怎么分，二是钱的问题，你们怎么付款”？
　　“我全都要了”。
　　冯刚第一个夸下海口。
　　“冯哥，你有那么多钱么”？
　　“这个……”？
　　“你们也知道我的规矩，一手钱，一手货，一把一吱嘎”。
　　“这个……，林驹，我也没想到你真能弄来这么多货，不过，你放心，绝对差不了你的钱”。
　　丛丽期期艾艾的，估计也没带那么多钱。
　　“还是以前说好的价钱，麦克镜25，电子表五十，冯哥，上回咱俩说好的，给你一千副麦克镜，五百块电子表，现在我的货在这儿，你交钱就拿货走人”。
　　“嘿嘿，兄弟，我这回只带了三万块钱，咱们打个商量，你看咱们离得也不远，我就在天南煤矿工作，也跑不了。你放心，钱绝对差不了，我冯刚在天南也是有面子的人，要是叫人知道我欠钱不给，今后也混不下去”。
　　“是啊，林驹，我们的钱也不够，这还是找人借的呢，我们姐弟俩，你也是知根知底的，都有工作，也跑不了，你放心，只要钱卖够了，就跟你送来”。
　　杨兰也是如此。
　　“对对对，兄弟，我和老刘对你可够意思啊，你还不相信我俩么？这货好卖，都联系好了，回去就能收到钱，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
　　丛丽也开始套交情。她一说她跟刘全河帮他，林驹就有些心软了。
　　“你们俩呢”？
　　林驹问永春和冰川两人。
　　“我们也跟他们一样，不过，我俩跟杨兰是亲戚，差不了的。杨兰，实在不行，你给当一下保人”。
　　“林驹，他俩都是亲戚，这个保人我当了，出了什么问题，冲姐姐说话”。


第116章 第一桶金

　　林驹也知道，这个时候，叫他们一下子拿出五六万块钱，也确实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冯刚能一下子拿出三万，已经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了。
　　这些人大多事先已经有了一些销路，把货卖出去，收回钱基本上没有多大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现在是最好的销售时机，过年的时候，人们都在家里，手里也有几个钱，舍得花钱。
　　现在别人的货还没回来。市场上正是断档的时候，这个时候把货推出去，一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销售出去。
　　至于将来能否把尾款收回来，林驹其实不必担心。
　　即使冯刚算是半个社会人，林驹也不怕他不给钱。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咱们既然合作一回，我也大方一把。你们说，能交多少钱吧”。
　　“我带来三万，全都给你”。
　　“我带来两万”。
　　丛丽报了数。
　　杨兰和另外两个人，也是每人两万。
　　“好，今天我就把货给你们拿走，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把剩余的钱给我送来”。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不用半个月，十天就成”。
　　“不用，我说半个月之内，就是半个月，当然，你们早点儿给就更好了。冯哥，别人都交两万，我也收你两万，这样显得公平些”。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钱都带来了，你叫我拿回去？再说了，早晚也得给你，今天我就交三万”。
　　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好，那就交三万，我这边给你们打收条，你们给我打欠条”。
　　“冯哥，你先提货”。
　　于是林驹就搬过去四箱麦克镜，两箱电子表。
　　狗子和瘦猴抽查了一下，点清了数目，就算交割完毕。
　　“你们可查清楚啊，若是数目不对，有损毁的，咱们都当面点清楚，该换的，我给你换。出了门儿，可别找后账”。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我是找后账的人么”？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
　　冯刚这边，上回定下了明确的数量，就按数给货。
　　剩下的人，原来没有确定具体的数量，就由林驹协调。
　　麦克镜一共是五千，剩下四家一人一千副。
　　电子表还剩一千五百块，就给了丛丽五百块，杨兰那三家合在一起，一千块，回去之后，他们自己分配。
　　数目清点完毕，写了收据和欠条。林驹从丛丽的份儿里面，拿回了两块电子表，一块还给赵杰英，一块留给自己戴。
　　丛丽好一阵心疼，终究没说什么。
　　“兄弟，下回什么时候进货”？
　　冯刚问道。
　　“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儿呢。这回做完，我准备停一段时间。你们回去之后，尽快把货出手，最好在十天之内就出手。现在有一些人都张罗到南方去进货，等他们的货回来，你们就未必能卖上现在的价钱”。
　　“是是是，兄弟说的有理”。
　　“电子表和麦克镜，我想暂停一下。今后要是有别的好买卖，我再找你们”。
　　“兄弟，你可一定要找我们啊，咱们可是老关系啦”。
　　“你们来了，就是有缘，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们”。
　　林驹打开箱子，数出来十个飞碟。一人给了两个。
　　“哇擦，这不是《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的飞碟么？头两天我看见有人玩儿这个，还寻思着到哪里去买呢，没想到你这里有啊”。
　　“实不相瞒，你看见的飞碟，就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不是我吹，现在全国就我这里独一份儿”。
　　“兄弟啊，你手里有货吗”？
　　冯刚立刻抓住了商机。
　　“正月十五左右才能出货”。
　　“好，下个生意就作飞碟啦”。
　　几个人立刻兴奋起来。
　　这正是林驹想要达到的效果。
　　用飞碟牵制他们，给他们提供下一个商机，叫他们乖乖地把电子表和麦克镜的尾款给送回来。
　　冯刚和杨兰杨成等人开着车，欢天喜地走了。
　　呆了一会儿，林驹到宋老师家里借了小板车，把丛丽的货送到车站，办了托运。
　　老周也是熟人，林驹年前的时候还送给他两条红玫瑰香烟。
　　老周连什么货都懒得检查，就给办了托运。
　　于是林驹和丛丽就在候车室里等十一点多的火车。
　　“丛姐，这回急着回去，就不请你吃饭啦，下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回去给刘哥带个好”。
　　“有钱赚，不吃饭也行啊”。
　　丛丽伸出手，摸摸林驹的脑袋，让林驹感到有些不自然。
　　“你这个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你说你才多大，就能干出这么多大的事儿。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丛姐，你不用劈开，我告诉你都是什么东西”。
　　“都是什么东西”？
　　“都是对丛姐的深情厚谊啊”。
　　“格格格……”。
　　丛丽一阵娇笑，纤纤玉指点着林驹的额头。
　　“你这个小滑头，可惜啊，岁数小了点儿”。
　　岁数小了？我好几十岁了啊。
　　不对啊，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啊。
　　送走了丛丽，林驹回到屋里，插上门，把纸壳箱子的钱，倒在炕上。
　　现在的钱，最大面额是十块钱。一沓一百张，是一千块钱。
　　十一万块钱，一百一十沓，在炕上堆了一大堆。
　　五千副麦克镜，两千块电子表，总价款是二十二万五千块钱。
　　现在收回来十一万，还有十一万五千块。
　　这就是自己这回冒险狂赌的收获。
　　这一次的冒险，本来是临时决定的，现在看来，基本上成功了。
　　二十二万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笔钱，今后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不过，烦恼也随之而来。
　　这笔钱究竟放在那里呢？
　　三道河只有信用社，屁大个地方，谁家有一千块存款，就是富翁了，要是一下子存上二十二万，一定引起巨大的轰动。
　　问题是，这二十二万怎么来的？没法跟人解释啊。到时候很可能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若是来调查，十有八九没有什么好结果。
　　存到城市里银行也不行。存在一个地方，是同样的结果。分散存款，取钱时又很不方便。
　　哪怕一个地方存一万块钱，都需要二十多个地方。
　　一个绿江市，有没有二十个储蓄所，都很难说。
　　放在这里也不行，冯刚他们都知道这里，他手下的人很杂，不能绝对保证没有觊觎之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将来的住处，也要重新考虑一下。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要是叫小人给整死了，可就太不值得啦。
　　放在家里也不行，现在家里总是去人，也比较杂乱。
　　况且这么多钱放在家里，父母恐怕连觉都睡不着。钱到了他们手里，再往外拿也不方便。将来还得瞒着他们，不能说赚了这么多钱。
　　唉，没钱愁，有钱也愁，这叫什么事儿啊。
　　咦，怎么把黄老道给忘了呢？
　　黄老道很少跟外人来往，人也可靠，又是个有担当的人，放在他那里最为合适啊。


第117章 书拿回来了

　　林驹初五在家呆了一天，这一天就教罗雅骑自行车。
　　初六去了奉天。
　　塑料厂还没上班，林驹找到收发室，给了收发室的老头两盒烟。
　　老头就领着林驹到了吴科长家里。
　　林驹也不啰嗦，直接上干货，给了吴科长一块电子表。
　　吴科长立刻变得异常热情，领着林驹到了会计和出纳家里，收下了一万块钱，答应明天就开始给林驹生产飞碟。
　　此时吴科长已经从电视中看到飞碟的情形，满口称赞林驹有眼光，这个飞碟一定非常好销。
　　最后双方约定，正月初十林驹来提货。第一批生产五万个，第二批生产十万，在正月十六提货。
　　因为现在手里有钱，资金已经能够周转开，加上马家堡子的二十来个人出去销售，又有冯刚、丛丽这些人，林驹临时追加了五万个飞碟。
　　办完了飞碟的事儿，林驹到了联营公司。直奔糖果柜台。
　　今天是节后开业的第一天，节日里人们没什么事儿，就有不少人来逛商店，人来人往的挺热闹。
　　林驹看中了大白兔奶糖。
　　这个糖不要票，林驹看了一下，柜台里大概有十来斤，就叫售货员全都称了。
　　售货员起初还犹豫，等到她看见林驹手里的钱，才开始给林驹称了。
　　“哎呀妈呀，还有这么买糖的，该有十来斤吧”？
　　“是啊，一下就包了，有钱人还真是有啊”。
　　“这是谁家的孩子，敢这么花钱”？
　　旁边人就议论纷纷的。
　　在林驹前世的时候，媒体上时常会爆出一些新闻，说是煤老板之类的土豪，去买衣服叫人瞧不起，土豪一气之下，就把店里所有衣服都买下来这类的消息。
　　林驹前世也认识不少土豪。
　　不过，他认识的土豪里面，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相反，不少土豪花钱都很节俭。除了正式场合穿着比较庄重之外，平常的时候，穿着非常随意。
　　比如水桂，虽然也有亿万身家，但平常就像个农民一样。在家里的时候，甚至还打着赤脚到稻田里插秧拔草。
　　韩奎也是这样，在养海参的时候，自己也经常跟着干活，甚至穿上沉重的潜水服，自己下海采参。
　　按照林驹的理解，土豪并非总是故意炫耀摆阔，只是在被人鄙视的时候，觉得用钱找回自己的尊严是一种最为简单，效率最快的方式而已。
　　不过，今天林驹却没有别的目的，只是简单的想多买点糖，满足老六和老七的愿望而已。
　　原来的时候，从供销社给老六和老七买几块硬糖，她们就能高兴半天。
　　现在，给他们买一包糖，也只是看看，撇撇嘴，不吃了。
　　只有在见到软糖和奶糖的时候，才能高兴一阵。
　　今天早晨从家里走的时候，小姐妹俩就告诉林驹，必须给她们买大白兔奶糖。
　　并且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不给买，今后就不搭理林驹。
　　林驹也只能在心里哀叹：这两个小没良心的，都知道讲究品牌消费了。这要是大了，难道还要给她们私人定制？
　　在售票处买了票，林驹就要奔候车室去。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就见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郎，在排尾不远处站着。
　　留着披肩长发，穿着皮大衣，脚穿一双长筒皮靴。这副打扮，在以蓝灰色为主调的人群中，显得非常显眼。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模样倒是有些象二姐。
　　林驹走了过去，没等他说话，时髦女郎就喊上了。
　　“老四，老四，”。
　　果然是二姐林驰。
　　“二姐，你回来啦”。
　　“废话，不回来你能在这里看见么”。
　　“嘿嘿，我就觉得你们该回来了。行啊，二姐这一打扮，漂亮多了，我都差点不敢认识了”。
　　“都是我姐姐给的，非叫我这么穿”。
　　“这么穿很漂亮啊，没看那么多人都偷偷地看你呢。哦，对了，你哪来的姐姐？大姐在咱家啊”。
　　“我的新姐姐，水木棉，她认我做妹妹啦”。
　　“好啊，水木棉那个人还不错。对了，天大呢”？
　　“在前面买票呢，你去哪里”？
　　“我到塑料厂办事，准备回家，正好一块回去”。
　　“货收到了吧”？
　　“收到了，前天已经处理完了。二姐，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天大”。
　　林驹往前走，果然就看见黄天大正在排队买票。两人见面，自然欢喜异常。
　　人多眼杂，也不方便说更多的事情，待黄天大买了票，三人拎着两个大包，到了候车室，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林驹才把收到了货，以及货物怎么处理的，加上飞碟的事儿，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回又有事儿干啦”？
　　林驰立刻就精神起来。
　　“初十来提货，这两天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也不累，来回都是卧铺，吃的也好，这回走这一趟，连卧铺都坐了，也算是见了世面”。
　　“二姐，这才哪到哪儿，将来你还要坐飞机呢”。
　　“能坐上卧铺，我就知足了，哪里还敢指望坐飞机”？
　　唉，算了，现在跟她多说也没用，等将来有一天，怕是你连飞机都坐腻了。
　　“对了，我算计你们头两天就该回来，怎么这么晚”？
　　“还不是因为你的书的事儿。开始在三里桥的时候，电子表和麦克镜已经办好了，就等着你的书的事儿。水木棉说，你特意叫她买书，这书一定非常重要”。
　　“于是我俩就先到高湾发货，然后又回到了三里桥等着书。在那里等了两天，书才从香港送过来”。
　　“到了羊州，又出岔头了。检查的时候，说书上全都是洋文，没人认识，就把书扣下了，叫上面来人检查。等了一天，说检查了，没什么问题，才把书还给我们，这就又耽误了一天”。
　　“你个死老四，要不是因为你这个书，初三就到家了”。
　　林驹没想到，原来一直担心的电子表和麦克镜没出什么问题。一直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新概念英语》，却一波三折。
　　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人们还都绷紧弦的情况下，见到了全是英文的书，检查一下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最后能找人鉴定一下，把书还回来，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效果了。
　　不过，这也跟黄天大和林驰的努力有关。
　　如果书被扣留，两人就此放弃，这批书的命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
　　“书在哪里”？
　　“这一大包都是，死沉死沉的，想带点别的东西，都带不了，这一道上，光背着你的书了”。
　　《新概念英语》，一套四册，一共十套，确实是个沉重的负担。难得两人这么远给背了回来。


第118章 新概念英语

　　林驹看着包里暂新的《新概念英语》，不禁有些激动。
　　这一套后来引进的教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风靡全国。
　　无数的学习英语人士，把它奉为首选教材。
　　这套书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它的实用性，还在于它的趣味性。
　　作者不仅仅是一位语言学家，还是一位文学家。
　　以句型为突破口的编排形式，不仅可以让初学者快速入门，掌握大量的词汇量，那些课文，还很有知识性和趣味性，有的甚至就是励志文章。
　　“驹子，这套书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黄天大对于林驹花这么大力气，弄来一套书，总是感到有些不解。
　　这一次之所以不放弃，并不是因为他认识到了这套书的意义，自是因为这是林驹交代的事情，他必须尽可能地办好，否则就觉得没法跟林驹交代。
　　是啊，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林驹一时之间，也有些迷惘。
　　要说不重要，拿回来往屋里一扔，就是一堆废纸。
　　要说重要，也极其重要。
　　三道河中学的许多学生，可能因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从山沟里走出去，走入大城市，进入外语学院的殿堂，今后还可能从哪里走遍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
　　“重要，过几年你们就会看到效果”。
　　“能不能靠这个赚钱”？
　　这个就在林驹一念之间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版权意识，如果在三道河中学的实验取得成功，把这套书翻印出来，想赚大钱也完全可能。
　　国家现在还没加入国际版权公约，在国内这么做也不违法。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有的是项目可以干”。
　　“家里过年还好吧”？
　　林驰问道。
　　“嘿嘿，二姐，这就要看怎么说了，不过我认为挺好”。
　　于是林驹就把家里过年，卢家来人和跟胡家的冲突，说了一遍。
　　“这个胡巧，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妈做得对，就应该这么对付他们。他们一开口就要这要那的，当咱家的钱的是大风刮来的？我过年都没在家过找谁说去”？
　　“嘿嘿，二姐，你实在要找，也就只有找驹子说啦”。
　　“行了，看在赚钱的份儿上，我就不找老四算账了，否则，哼……”。
　　“二姐，你出去也不亏，你看你，现在多时髦啊，简直像真优美似的，来回还坐卧铺，马家堡子有几个坐过卧铺的”？
　　“卧铺倒是不错，就是还有点儿慢，要是能坐飞机，就更好啦。老四，你琢磨琢磨，下回咱们再去南方，就坐飞机去”。
　　二姐，你可饶了我吧。弄点儿小恩小惠，办个特殊卧铺还行。
　　想坐飞机，现在我是真没那个本事啊。
　　“二姐，我觉得火车就挺好，安全。飞机在天上，一旦出事儿，就从天上掉下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不好办啊”。
　　“老四，你不用骗我，出事儿还有降落伞呢”。
　　民航飞机有降落伞吗？给你降落伞你会跳么？
　　“到底是二姐见多识广，行，下回咱就想办法坐飞机，正好玩玩跳伞”。
　　“这就对了吗，这回到南方走了一趟，我可是长见识了，以后你别想骗我”。
　　好吧，你的见识就是坐飞机可以跳伞。
　　这一趟，你算是白走了一回。
　　林驹把书又包上，准备拉上拉链的时候，里面的一把折叠伞，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驹拿出折叠伞打开，这是一柄漂亮的花雨伞。
　　“二姐，这把伞从哪里来的”？
　　“姐姐给的”。
　　哦，原来是水木棉给的。
　　“二姐，你觉得以后倒腾折叠伞怎么样”？
　　林驰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对啊，我这么就没想到呢”。
　　“驹子，你是说咱们以后倒腾折叠伞”？
　　“天大，现在很多人都张罗倒腾电子表和麦克镜，这个生意以后不好做了，咱们就避开这个项目，做一些别的生意。倒不一定就是折叠伞，只要是一些新鲜玩意儿，都可以试试”。
　　“现在咱们手里有钱，即使赔一点儿也不怕”。
　　“对，在三里桥的时候，水桂就说过，过了年，电子表和麦克镜都要涨价呢，幸亏咱们去的及时”。
　　“这些书，在京城上车的时候，就没检查”？
　　“检查了，不过，我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在羊州他们把书还回来的时候，就叫他们给开了证明”。
　　黄天大拿出一张纸，递给林驹。
　　原来是羊州车站开的一张放行证明。
　　“他们自己给开的”？
　　“嘿嘿，我给了一块电子表，叫他们给开的”。
　　行，现在做事稳妥多了。
　　到了三道河，林驹把书放在自己屋里，拿了一本《新概念英语》第一册，又带上三十个飞碟。
　　到了马家堡子，顺便把飞碟给了马二，叫他分给准备出去卖飞碟的人。叫他们都玩玩儿飞碟，熟悉一下，同时准备出门的差率费用。等到初十那一天，就领取飞碟。
　　剩下的三个飞碟拿回家，给弟妹们玩儿。自然也不能忘了再给罗雅送去一个。
　　林驰和黄天大回来，家里人自然非常高兴，嘘寒问暖之后，赵杰英和林骓就张罗饭菜，同时通知黄老道那边，晚上不用做饭，到林家这边一起吃饭，大伙儿在一块儿好好热热闹一下。
　　林驹则到了老叔家。
　　刚才到马二家的时候，林驹已经告诉马达，把周冰也找来，两人现在已经跟林嘉玲一起在等着林驹。
　　“林老师找我们，是不是又要领着我们出去赚钱”？
　　上次去绿江卖飞碟，几个人轻易地赚了五块钱，现在周冰又想好事儿。
　　“这回不是赚钱，是想叫你们在全校老师、同学面前露脸，你们想想，全校师生都羡慕你们，该是多么风光的事儿啊。你们干不干”？
　　林驹开始给三个倒霉蛋画大饼。
　　“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儿”？
　　“过一个月，学校要举行英语竞赛，到时候又有奖品，又有面子，我想叫你们得前三名，连复课班的学生，都叫你们给干掉了，怎么样”？
　　“林老师，复课班那帮人是老油条，俺们几个干不过人家啊”。
　　“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一定能把他们干掉”。
　　“林老师，真的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你们几个期末成绩这么好，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老师，你教的是挺好，可我们自己要是不努力，也没用啊”？
　　“所以这回你们还要努力，露个大脸”
　　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好。老师，我们干了”。
　　林驹从怀里掏出那本《新概念英语》第一册。
　　“你们在寒假剩余的时间里，把这本书上所有的课文都背会，背得滚瓜烂熟。就是个背，死记硬背”。
　　林驹走了，三个人打开书，越看越蒙。
　　“马达，林嘉玲，这里面似乎一个汉字都没有啊”。
　　周冰几乎要哭了起来。
　　“完喽，咱们似乎又叫林老师给算计了”
　　马达哭笑不得。
　　“什么林老师，他就是林老四，俺们老林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缺德玩意儿”。
　　林嘉玲一头撞在炕桌上。


第119章 话语术

　　一回到林家堡，林驰的一身打扮，就引起了轰动。
　　前脚刚进家门儿，后脚就跟来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
　　女人总是爱美的，前两年看了电影《追捕》，里面的真由美形象，早已经是女人心中的偶像。
　　林驰长得本来就漂亮，加上这一身时髦打扮，怎么能不引起她们的羡慕。于是就围着林驰问这问那，更有人当场就要试试长筒皮靴的感觉。
　　林驰也很大方，就叫她们挨个穿，借此机会，也不忘说一下自己在南方的见闻。
　　把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儿说的一惊一乍的。
　　有好几回，都差点把这回弄回来五千副麦克镜和两千块电子表的事儿说出来。总算是记得林驹的叮嘱，才强行忍住。
　　林驹和黄天大、林驰在火车上就统一了口径，对外只说是到南方探路，最后没有什么货好进，空着手回来的。
　　对于林甲寅和赵杰英，也不全说实话，只说是进了一千个麦克镜回来。
　　赵杰英和林甲寅将信将疑，也知道两个孩子不一定说实话，问了两句，外人来了也不好多说，也就过去了。
　　一千个麦克镜也能赚不少钱，他们已经知足了。
　　林驰把带回来的镜子、纱巾、手绢等小玩意儿给人分了，这边林家收拾桌子，要吃饭了，人们才散去。
　　吃过饭，黄老道在东屋跟林甲寅和赵杰英唠嗑，林驹和林驰、就到了黄天大家里，几个人在一起会账。
　　两人此去带多少钱，花了多少，一一报上来。
　　林驹在家里的花销，也一一报出来。当面说清楚，由林驹记账。
　　这个规矩，从秋天林驹跟黄天大一起收蛤蟆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就是林驹一向坚持的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
　　起初的时候，黄天大也觉得没有必要，后来在林驹的坚持下和黄老道的支持下，就这么形成了习惯。
　　会账完毕，黄天大喝的有点儿多，就躺下睡觉。林驹和林驰一起回家。
　　“老四，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两千多块，二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姐这两天就要回家，我想给她拿几个钱。她家是老婆婆管钱，大姐要想买个什么东西，还得伸手跟老婆婆要，看人家的脸子”。
　　“也是，这个事儿我倒是忘了。那就给她拿五百吧”。
　　“不用那么多，五百块钱顶姐夫一年挣的，要是叫她老婆婆知道，弄不好就惦记上了”。
　　“你说给多少”？
　　“给三百吧”。
　　“也好，你一会儿就给大姐”。
　　回家进了西屋，林驹数出来三百块钱，交给林驰。
　　林骓正带着孩子在炕上玩儿，林驰就要把钱给林骓。
　　“我手里有钱，你们挣两个钱也不容易，就自个儿留着吧”。
　　“大姐，这三百块钱，在俺们眼里不算啥，我走这一趟就赚了……”。
　　林驹一见二姐要把实话秃噜出来，急忙咳了一声。
　　林驰瞪了林驹一样，才强行憋了回去。
　　“大姐，我和二姐赚了不少钱，你就拿着吧。自己手里有钱，心里总是踏实些，想买点什么，也不用伸手跟别人要。咱家自己的钱，花着也硬气不是？省得别人说你没有工作，不挣钱”。
　　“想买什么东西你就花，到时候二姐再给你送去”。
　　“是啊，大姐，你就拿着吧”。
　　林驰把钱硬塞给林骓。
　　“那我就拿着”？
　　“当然拿着啦，都是亲姐妹，又不是外人”。
　　“也好，昨天妈给了一百，这回你们又给了三百，以后我天天回娘家拿钱来”。
　　“好啊，你就来拿啊，二道河的水不干，咱家的钱就不断”。
　　林驹看看林驰得意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林老二，什么话都敢往外搂啊。
　　那边姐妹俩在逗着孩子玩儿，林驹这边拿出纸笔，开始写一套话语术。
　　这套话语术，是为了马家堡子那些出去卖飞碟的人准备的。
　　这些人都没做过生意，有的甚至连大城市都没去过。叫他们出去卖飞碟，有的人笨嘴笨舌的，恐怕连叫卖都不好意思。更不用说有多少销售技巧。
　　要是叫他们自己一点一滴地摸索总结，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套话语术，其实也简单，不外乎就是如何叫卖，如何打招呼，讲价钱，如何应对市管会检查等。
　　写的多了，人们也未必能记住，林驹改了两边，归纳成三十句话。就出门去马家堡子找马二。
　　天早就黑了，天上也没有月亮，晚上骑车也不方便。
　　不过马家堡子也不远，平时路也熟，林驹打着手电，十几分钟就到了马二家。
　　一进屋，就见屋里有五六个人，正是想要卖飞碟的人。
　　下午的时候，从马二这里得知初十就要出去卖货的消息，这些人就聚集到了这里。
　　“正好你们都在，我正想找你们呢。来，二哥，你看看这个。到时候你们出去的时候，就照着这个话卖货，省得说错话”。
　　林驹把纸交给马二，众人也凑近看了起来。
　　“这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平常话么”。
　　“是啊，说话谁不会啊，这还用学”？
　　“东西拿去，往地上一摆，谁来买就卖给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不会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
　　林驹理解这些人的德行，也不生气。
　　有的农民，明明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见识，却偏偏爱耍小聪明。象林驹这样，连怎么说话都要教，可能就触动了他们敏感而自卑的神经。
　　在他们看来，做买卖不过就是一买一卖的事儿。
　　他们哪里知道，林驹这三十句话，都是根据顾客心理，交易的场景精心设计出来的。
　　有了这套话语术，基本上就能控制交易的过程，按照预定的方向走。
　　即使生意不成功，也不至于影响其他客户，留下不良后果。
　　“你们瞎嚷嚷什么呢？我看林老师这些话写得好。都拿纸抄下来，回去好好背下来，好赖不懂的玩意儿。没什么本事，说风凉话倒是有能耐”。
　　马二一喊，众人立刻闭嘴。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些话，都是有用的。你们卖上一段时间，就会知道这套话的好处。当然，你们要是觉得比我聪明，本事比我大，也可以不理会这些话”。
　　林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瞅着刚才说怪话的几个人。
　　“嘿嘿，林老师，我们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你别生气，别生气”。
　　“我正经事儿都干不过来，哪里有功夫跟你们生那闲气？反正你们赚钱也不是给我赚的。你们卖不出去，有的是人给我卖，不差三个两个人”。
　　“光耍嘴皮子没用，把家里四大件儿置办全了，才算是本事”。
　　林驹说完，就再也不搭理他们。
　　马二脸上挂不住了。
　　“你们这帮王八犊子，这回怎么瘪茄子啦？一个个好几十岁了，你们谁有林老师的本事？林老师这么成全你们，还不知道虚心学习，活该你们受穷”。


第120章 钱的来源问题

　　几个人再也不说话，乖乖地抄了话语术走了。
　　“老四，你别见怪，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嘴上快弄一下，没什么坏心眼儿”。
　　“没事儿，二哥，我知道他们，等他们出去之后，碰几个钉子，才会知道好歹”。
　　我会跟他们生气么？他们将来都是帮我赚钱的人啊？只不过现在都是乌合之众，需要调教一下，历练一番。
　　说不定，将来这些人中，就会出现几个黄天大那样的人才呢。
　　“唉，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们农村穷。也就是你老四，给大伙儿提供了一条财路，其实大伙儿心里还是感激你的”。
　　“二哥，现在谁都穷，城里人也不好过。不过现在政策好了，总有好起来的时候。不过，有一件事你想没想过”？
　　“老四，什么事儿”？
　　“好几十人出去卖飞碟，肯定瞒不住人，万一有人在里面做点文章……”。
　　啪，马二拍了一下大腿。
　　“老四，你说得对，不得不防啊。你有什么主意”？
　　“虽然现在分田单干了，但是大队还在，是不是？这件事儿，要是大队组织的，就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对啊，老四，你看这样行不行。出去的时候，大队给开介绍信。明天我再召集开个会，到时候写个记录。就说是咱们大队集体研究决定的，到时候谁来查，咱们也不怕”。
　　这个马二，还是比较有头脑的嘛。这样一来，基本上就没有后患。
　　我的钱，将来也有了一个合法的来源。便是有谁想做文章，也不害怕。
　　“我看行，到底是二哥脑瓜够用”。
　　“老四，你骂我呢？我的脑瓜儿要是有你一半儿，我家四大件儿也置办全了。不过，我想也用不了多久。上回你跟我说做豆腐的事儿，我跟你二嫂核计了，卖了飞碟，攒下本钱，种完地就到铜羊镇去做豆腐”。
　　“二哥就不怕丢人”？
　　“没钱才丢人呢，家里四大件一摆，就算是要饭的，谁敢小瞧你”？
　　“上回我还跟歪脖林说起做豆腐的事儿呢”。
　　“我知道，他还真来问过我，我俩核计好了，我到铜羊镇去做，他在三道河做豆腐。他还说了，要是挣着钱，我俩一块儿请你好好喝一顿”。
　　“二哥太抠门儿，你俩就不能一人请一顿”？
　　“行，一人请一顿，不过，得等挣着钱了再请”。
　　靠，还是抠门。
　　“马达呢，怎么没看见她”？
　　“在西屋呢，说你给他留了作业，回来就嘟嘟囔囔的，背什么东西，着魔似的。有事么，我叫她出来”。
　　“没事儿，不用叫了，我走了”。
　　“我送送你”。
　　第二天一早，林驹拿了两瓶绿江老窖，又从林驰那里拿了两块电子表，去了北大沟二姨家。
　　林驰这一次，除了跟黄天大一起发货外，自己还用以前卖蝲蛄和山菜的私房钱，买了二十块电子表。准备回来自己卖了，赚点外快。
　　水木棉见两人这回拿货量大，就一块表收了一块钱，算是半卖半送地给了林驰。
　　到了北大沟，林驹给了二姨和二姨夫一人一块电子表，又给了两千块钱。
　　上次从这里借了一千五，多给了五百，算是对于二姨夫支持自己的回报。
　　二姨和二姨夫起初坚决不要这五百块钱，当听说林驹能赚一万来块钱时，才勉强收下。
　　从北大沟回来，林驹就找来林驰和黄天大。
　　“你们觉得，咱们这回赚了这么多钱，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老四，这能有什么麻烦?咱们去年卖蝲蛄、山菜，不也没事儿么”？
　　“驹子，你是说怕把咱们给打成投机倒把”？
　　“那倒不一定，不过咱们不得不防啊。这回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在本地卖麦克镜和电子表了吧？中学的老师要跟我买电子表，我都没卖给他们。二姐，你手里的电子表。也不能在本地卖，实在不行，你就白送出去”。
　　“我才不白送呢，哪天我到外地去卖”。
　　“现在的问题，是别人都知道咱家有钱了，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将来要有个出处，不能说是电子表和麦克镜得来的钱”。
　　“真是麻烦，有了钱都不敢露，不如这样，就说是飞碟的钱”。
　　“天大说的对，就说是飞碟的钱。当初到塑料厂去的时候，说是给学校勤工俭学的，现在就要把这个名堂给补上”。
　　“怎么个补法”？
　　“一会儿咱俩去找曾校长，叫他组织一些学生，到外面去卖飞碟，这样就名正言顺”。
　　“那样也不行啊，学生开学之后怎么办？还能出去卖飞碟”？
　　“开学了，学生没时间，但是家长可以去啊”。
　　“哇擦，驹子，我明白了，马家堡子这些出去卖飞碟的，就是给学生卖的，对不”？
　　“天大聪明，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学校那边，还得有个交代”。
　　“你的意思是，还得给学校点儿好处”？
　　“对，无利不起早，不给学校点好处，人家也不会给咱们担这个名。我的意思是，卖出去一个飞碟，给学校提一毛钱，咱们定了十五万个飞碟，学校能得一万五千块钱。对于三道河中学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不用他们出钱、出人，白得一笔钱，他们一定会同意”。
　　“凭什么咱们这么干，白白给他们一万五？还讲不讲理啦”？
　　林驰觉得很不公平。
　　“二姐，咱们卖蝲蛄和山菜，都是小钱儿，这些都没事儿。一旦别人知道咱们挣了二三十万，就一定有人眼红。这笔大钱，是见不得光的，现在来说，有非法的嫌疑。所以，咱们必须把这笔钱洗白”。
　　“洗白”？
　　“也就是把这笔钱合法化。一旦有人来查，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学校给咱们担着名，就可以说钱都叫学校赚了，咱们只是挣学校的工资”。
　　“算了，反正我也不明白，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林驹知道，这里面的过程和门道比较复杂，跟林驰讲，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明白。也就不再费口舌，跟黄天大骑上自行车，找上马二，就一起去曾校长家。
　　给了曾校长两块电子表，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曾校长得了电子表，就很高兴，一听说可能给学校带来一万五千块钱，更加感兴趣，非要留三个人一起喝酒，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儿。
　　四个人一边儿喝酒，林驹就把自己的详细想法说了，曾校长爽快答应，明天就跟其他领导研究一下这事儿。
　　曾校长同意了，其他领导没有理由不同意，这件事儿就算是成了。


第121章 勤工俭学

　　正月初十，林驹、黄天大、林驰到了塑料厂，把第一批五万个飞碟提出来。
　　其中的三万个，发到了铜羊镇。
　　这三万个，是给丛丽、冯刚和杨兰三个人准备的。
　　三伙人把上回的电子表和麦克镜尾款结清，一家提走了一万个飞碟。
　　永春和冰川市的两个人，由于路途比较远，还没有过来。不过杨兰一再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加上半个月的期限还没到，黄天大和林驰也就没着急。不过，这批飞碟也暂时没有他们的份儿。
　　另外的两万个飞碟，林驹发到了三道河。
　　既然是学校的勤工俭学项目，就直接拉到了学校。
　　其中的一万个，由马二带着几个人提回了马家堡子，回去给那些出去卖货的人分。
　　剩下的一万个，由学校的六个老师分别领取。
　　这六个老师，每人将带领十个学生，分别到风城、广甸、同港、秀山等六个县城去买。
　　这六个县城的市场，林驹事先跟丛丽、冯刚、杨兰说好了，留给三道河中学。
　　老师和学生们出去，没有经费，就由林驹先垫付，等卖了飞碟，再从学校的提成中扣除。
　　其实林驹没打算将来扣除这些费用，就当是自己赞助了。
　　最主要的是，叫老师和学生们出去，只是个幌子，是用学校勤工俭学的名义，掩盖林驹的真实目的。
　　这一批飞碟，林驹给学校的价格是一块钱一个。出去之后卖一块五一个。中间的五毛钱差价归学校。
　　如果这一万个都能卖出去，扣除费用，学校可以赚四千多块钱。
　　对于一所农村中学来讲，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下午三点钟，黄天大和林驰从铜羊镇回来。
　　三个人站在林驹的屋里，看着炕上的一堆钱，黄天大和林驰的眼睛就有些发直。
　　“老四，还用不用再数一遍”？
　　“二姐，你们在铜羊镇那里不都数过了吗”？
　　“数倒是数了，可就怕数错了，这么大一笔钱，怎么花啊”？
　　我的傻姐姐，赚钱时候不愁，花钱倒是愁了。
　　“你们要是怕花不了，我替你们花，半天时间就花出去”。
　　“你想的倒美，就你这败家子儿，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二姐，我是能花钱，可是我更能赚钱啊”。
　　“对，二姐，没有驹子，咱们上哪里赚这么多钱啊”。
　　“行了，把下一批飞碟的货款留出来，再给我留出两千块钱，你们俩也一人留一千块钱零花钱，剩下的，还放到你爸那里去”。
　　“驹子，你家不是要盖房子么，今年种烟，还要盖烤烟房，就拿点儿钱回去吧”。
　　“也好，二姐，你就拿五千块钱回去，交给爸妈。家里的那点钱，就别叫他们动了”。
　　“天大，过了正月二十，永春和冰川那两笔钱要是不回来，你就到杨兰那里走一趟”。
　　“好，到时候我再去。不过，我今天算了一卦，这笔钱没事儿，能收回来”。
　　第三天，出去勤工俭学的老师和学生们陆续回来。所有的飞碟，全都卖了出去。
　　学校因此挣了五千块钱，曾校长把林驹垫资的六百块钱差旅费，还给了林驹，林驹也不客气，就收下了。
　　“林驹，下批货什么时候到”？
　　“曾校长，恐怕得正月十七八左右”。
　　“哎呦，晚了点儿，那个时候都开学了，学生们出不去了。唉，没有赚钱的命啊，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挣一毛钱提成啦”。
　　“曾校长，你坐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干，就拿一毛钱提成，你还说没有赚钱命，太贪了吧”？
　　“哈哈哈，是有点儿贪了哈。行，一毛钱也不错，总是一笔收入。罗主任，这回赚钱了，开学第一天，给学生们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以后要是赚钱，隔三差五的，就给学生们改善一顿儿。吃好了，才能好好学习嘛”。
　　林驹刚从学校出来，就在校门口遇见了马二两口子。
　　“二哥，二嫂，你俩不是出去卖飞碟了么，怎么没去么”？
　　“去了，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卖完了就来了。这回我俩才摊了五百个，半天就卖完了，在奉天玩儿了一天才回来”。
　　靠，这两口子，还挺讲究生活质量的，有了钱就潇洒一把。
　　“你们在哪里卖的，这么快”？
　　“机床厂和制药厂家属院，你二姐以前的地盘。现在你二姐也不卖货了，我俩就去了那里，你不会见怪吧”？
　　“没事儿，你们愿意去就去。别人都回来了么”？
　　“有一半儿多都回来了，剩下的人，我估计今天不回来，明天都能回来，回来的都卖出去了，你什么时候把钱收一下”。
　　“等都回来的吧。收了钱，过两天我就先去提一批货回来，你们也好尽快再出去”。
　　“对对对，等都回来了，我就去你家找你”。
　　第二天下午三点，马二把林驹和黄天大找到他家。
　　所有出去卖货的人，都已经回来，此时就聚集在这里。
　　马二已经把货款收了上来。
　　这次，林驹给了他们一万个飞碟，每个一块钱。应该交给林驹一万块钱，但是马二只交上来九千三百块钱。
　　“二哥，这钱不对吧，还差了七百”。
　　黄天大点完钱，把钱放在桌子上，看着马二。
　　众人的眼光，就都转向了三队的沈云和沈雨身上。
　　“沈云和沈雨的没交上来”。
　　林驹立刻觉得里面有名堂。
　　“你们哥俩既然不交钱，就是货没卖出去吧。既然如此，也不用你们卖了，把货拿回来，叫别人去卖”。
　　“林老师，货卖出去了”。
　　“你俩都卖出去了”？
　　“都卖出去了”。
　　“钱呢”？
　　“回来在车上叫小偷掏包，丢了”。
　　“丢了？天大，查一下他俩都去什么地方卖货”？
　　每个人去哪里卖货，马二都有登记，然后交到黄天大这里。
　　“沈云去营州，沈雨去长源”。
　　黄天大很快就查出来了。
　　“你们哥俩行啊，一个南，一个北，一块儿叫小偷掏包了，钱都丢了。你们糊弄鬼呢”？
　　“我一个飞碟才赚一毛五分钱，给你们赚五毛钱，你们还嫌少，连我的本钱都要吞了。咱们可是有字据的，不管你们怎么回事儿，必须保证我的本钱”。
　　“我给你一天时间，要是不把我的钱给我，马家堡子所有的人，今后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货。天大，我们走”。
　　林驹和黄天大拿起钱，起身就走。
　　两人刚到家不久，马二领着几个人就追来了。
　　“老四，天大，我把钱给你们送回来了。这两个鳖犊子，黑了心，竟然想要把钱吞了，他哥俩寻思能糊弄就糊弄你们一把，看你们真急眼了，大伙骂他们，才把钱拿出来。他们不是断我们的财路么”。
　　“天大，既然二哥把钱送来了，就收下吧。沈云和沈雨，以后不用他们了，其他人该给货，正常给货”。
　　“二哥，你回去告诉大伙儿，我和天大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大伙实实在在地处，和和气气地赚钱，别耍什么小心眼儿”。
　　“是是是，我回去再骂这两个鳖犊子一阵，他们黑心不要紧，想断大伙儿财路，没门儿”。


第122章 双赢

　　两天之后，林驹几人又去奉天提回来六万个飞碟。还像上回一样，黄天大和林驰在铜羊镇给丛丽、冯刚和杨兰发货，同时收回上一批货款。
　　永春和冰川两人的电子表和麦克镜钱，已经带来，两个人提了一万个飞碟回去了。
　　剩下的两万个飞碟，运到学校，走了一个程序之后，由马二带人运回马家堡子再分。
　　见到上一批出去的人赚到钱了，这回又增加了五个人，也加入了出去卖飞碟的队伍。
　　这一回，马家堡子的人，走的更远。
　　有一半多人，直接背着货进关，奔赴河东省各地，马二两口子甚至直接去了京城。
　　发完货之后，林驹带着四千块钱，到了学校，当着曾校长的面儿，把钱交给财务。
　　这四千块钱，就是第一批货当中，去掉老师和学生们卖掉的一万个飞碟，剩下四万个飞碟的提成钱。
　　“林驹，你还真给提成啊”？
　　曾校长口气惊讶，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
　　“曾校长，事先说好的。你要是不愿意要，我就拿回去”。
　　“要要要，谁说不要了。好啊，有了这个钱，老师们加班就可以给发点补助啦。行，林驹，你对咱们学校有功，有什么要求，你就提”。
　　“曾校长，我就一个要求”。
　　“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这回我又发出去了六万个飞碟，等下回交钱的时候，您可千万别不要”。
　　“哈哈哈，好好好，我一定收下，收下，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曾校长，还有一件小事儿，也算不上什么要求，是一件正当的事情”。
　　“你说”。
　　“这两天就要开学了，我还要正常上学。勤工俭学的事儿，今后就由我二姐林驰和黄天大来主持。为了工作方便，是不是给他俩提供一间办公室，这样工作起来也方便些”。
　　啪，曾校长拍了一下桌子。
　　“你怎么不早说，这两天我就想着这事儿，就怕你不同意。好了，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一会儿就叫人收拾屋子。叫他俩明天就到这里办公”。
　　“那就谢谢校长啦”。
　　“不用谢，要谢也该我谢谢你们。到这里来办公，有利于为学校做出更大的贡献”。
　　是有利于做出贡献，不过也更加有利于我名正言顺地赚钱，这就叫做双赢。
　　林驹从学校出来，就赶回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天大和林驰。
　　到了家，就见家里聚集了不少人。
　　二大娘、老叔、老婶都来了。
　　令林驹有些意外的是，胡巧和他的父母也来了。另外有一个老太太，是二姨奶。
　　不是亲姨奶，是赵杰英娘家的婶子。
　　一屋子人，正在亲热地谈笑着，林骏在地上站着，也是满脸笑容，不时地给人沏茶。
　　林驹把林驰拽到外面。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啊？不掐架啦”？
　　“哼，老胡家服软了，找到二姨奶给说和。这回什么也不要了，还按照以前说的条件办”。
　　“也好，就该这么治他们一回，否则今后就没完没了的”。
　　“哼，他们想的倒美，咱家是有钱，可也得愿意给他们才行，想白白占便宜，没门儿”。
　　“行了，咱妈处理的事儿，咱就别操心了。学校那边我说好了，明天你就跟天大到学校去上班”。
　　“老四，我也能当老师啦”？
　　林驰就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二姐，我求你件事儿”。
　　“你说”。
　　“以后你见了别人，千万别说我是你弟弟”。
　　“咋的啦”？
　　“我怕叫学生家长给打死”。
　　这心可真大，就你这文化水平，还想着当老师。
　　三道河的老师素质是不太高，可也轮不到你去当老师啊。
　　“你个死老四，敢笑话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驰踢了林驹一脚。
　　“你和天大以后就是学校的职工，专门负责勤工俭学这一块儿”。
　　“这么说。咱以后就能用学校的名义，名正言顺地赚钱啦”？
　　“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四，你行，这件事儿办得好，我很满意。我走啦”。
　　“二姐，你去哪里”？
　　“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跟人叨咕叨咕。总要让别人知道吧”。
　　好好好，你去显摆吧。
　　就这点儿小事儿都沉不住气，将来要是有了更大成就，你还不得上天去？
　　林驰刚走，赵杰英就出来了。
　　“老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我刚回来”。
　　“看见你二姐了么”？
　　“刚走，到堡子里溜达去了”。
　　“这个死丫头，这个时候出去溜达。去，找她回来，帮我做菜”。
　　林驹出来，刚走到大坡这儿，就见到林驰正跟胖嫂子在一起说话。
　　“你说说，中学那里非要请我去，曾校长跟我说了好几回，哭着求我去，胖嫂子，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林老二，你吹牛也太不靠谱了吧？谁求你去啦？
　　“林驰，那要看请你去干什么”？
　　“专门给了一间办公室，自然是去坐办公室啦”。
　　“唉呀妈呀，坐办公室，那就能转正啊，将来就端铁饭碗儿啊”。
　　“其实铁饭碗儿什么的，我倒还真不在乎”。
　　唉，这就对了，将来端铁饭碗儿的，都得变成泥饭碗儿。
　　“要是当个校长什么的，倒还凑合”。
　　我的天啊，林老二，咱可别吹了，赶紧回家做饭，一大屋子人还等着呢。
　　“二姐，妈叫你回家帮着做饭”。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林驰，你就回去吧，我也要回家做饭了”。
　　“好，胖嫂子，咱有功夫再唠”。
　　胖嫂子走了，林驰一瞪眼睛。
　　“你个死老四，一点儿火候也看不出来。这个时候来找我”。
　　“二姐，不是我要找你，是妈叫我来找你”。
　　“哼，就是你。一会儿回去你喂猪”。
　　喂猪就喂猪，走南闯北的，什么事儿我没见过，还怕喂猪？
　　林驹到了黄天大家，把消息告诉他，黄天大自然也很高兴。
　　黄老道听了，也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老五过来，传林甲寅的话，告诉黄老道和黄天大，晚上别做饭了，一会儿就过去吃饭。
　　林驹跟黄天大回家，就见罗家一家人也来了。
　　厨房里面，赵杰英、林驰和胡巧正在忙活着。
　　胡巧满脸笑容，不时地跟赵杰英说话，一口一个妈地叫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口了。
　　这婆媳两个，现在看着挺亲热，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但愿胡巧不是装的。
　　林驹心里叹息一声，拿起猪食桶，开始喂猪。
　　罗雅见了，就过来帮忙。
　　把一桶猪食倒进槽子里，看着猪呱唧呱唧的吃着，林驹不禁在心里嘟囔。
　　猪啊，猪，你知道么，一个亿万富翁给你端饭，你有多么幸运啊。


第123章 想做的事儿

　　终于开学了。
　　飞碟的事儿，林驹现在已经基本上不插手，都交给黄天大和林驰去做。
　　现在已经形成了基本的运行模式，两人按部就班地操作就行。
　　从丛丽和冯刚几个人那里反馈来的消息，他们手中的电子表和麦克镜已经全部出手，几个人都狠狠地赚了一笔。
　　不过，现在市面上还有电子表和麦克镜出售，这证明已经有别人从南方拿货回来。只是价格降了不少。
　　电子表现在卖三十块钱一块，麦克镜卖二十五块钱一副。
　　开学十天之后，老师们当中流传着一条消息。
　　原来是周玉贵在南方被扣了，铜羊镇中学的杨校长，已经接到通知，去南方领人。
　　原因就是周玉贵倒腾电子表和麦克镜犯事儿了。
　　丛丽来取飞碟的时候，也说过绿江有人因为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在南方犯事儿的消息。
　　从冯刚那里，也传出了溪水方面的类似消息。
　　从南方把货拿回来的人，似乎也不乐观。东西有些卖不动了，价钱一降再降。
　　林驹这段时间哪里也没去，就在学校里呆着。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督促马达、林嘉玲和周冰三个学生学习。所谓的上课，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替老师们给学生讲解。
　　这种形式的最大好处，就是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他自己的学习过程。
　　关于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已经取得了第一桶金。又有了飞碟这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所以林驹决定放慢自己的节奏。
　　目前，很多事情在法律和政策上，还不明确。
　　周玉贵的事情，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其实，象林驹这样倒腾电子表的行为，准确的说法，叫做长途贩运。
　　就是在长途贩运这个问题上，目前还有不少争论，有的人认为是对的，有的人认为是非法。
　　这样的问题，在林驹的前世，根本就不成其为一个问题。
　　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在这个时代，就是个问题。
　　况且电子表和麦克镜的来源，本身就是水货，有些争议也非常正常。
　　从销售终端上来讲，卖电子表和麦克镜，跟卖蝲蛄和山野菜也不一样。
　　蝲蛄和山野菜，属于农产品，是自己本地出产的。
　　电子表和麦克镜，属于工业品，是从外地贩卖过来的，属于倒买倒卖的范畴，随时可能被取缔。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驹在处理飞碟生意的时候，才跟学校合作，打着学校的名义。马家堡子那些出去卖飞碟的人，也都是打着村里集体名义，用学校勤工俭学的名头，出去卖货。
　　这就是为了披上一层公家买卖的外衣。
　　因为这个时候，私人经济还不是合法的存在。连个体户的名义都没有。
　　现在这些卖东西的人，都被人称为小贩子，还没有法律上的明确地位。
　　至于个体户，还要等上几年，在1983年的时候，才会有正式的法律地位，开始给个体户颁发营业执照。
　　至于个人开办工厂和公司，现在还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起码有一条就限制住了，就是现在不允许雇工。雇工还被视为是剥削的手段。
　　即使有的胆子大的聪明人，私人做生意，走的路子也跟林驹一样，都是披上一层公家的外衣，俗称戴上红帽子。
　　尽管如此，也不代表就无所作为。
　　人们总会想到一些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驹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在法律和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或者在灰色地带，做一些事情。
　　他的计划，就是把重点放在农村，做一些长期投资。
　　林驹已经选好了两个项目。
　　一个是花卉苗木，另一个是塑料大棚。
　　花卉苗木主要是他自己的产业，属于长期的投资项目。周期虽然比较长，但投入并不是太大，一旦到了回报期，利润惊人。
　　比如林驹原来看好的银杏树，在二十多年后，一株就是几万块钱。
　　即使是二十年的周期，一棵银杏树的人工维护加上水肥投入，也不过一千来块钱，一年不过几十块钱的投入。
　　塑料大棚，这主要是为了给马家堡子的人，提供一条致富门路。
　　现在有些地方已经有塑料大棚，但是很少，更多的属于实验性的。市场上几乎见不到反季节蔬菜。需求量巨大，几乎不愁销路。
　　在设备上，已经有塑料薄膜销售，在技术上，也没有多大问题。
　　塑料大棚这个项目，不仅仅是为了给乡亲们提供一条致富门路，其实也是为了林驹自己的长远目标。
　　花卉苗木也好，塑料大棚也好，都是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项目。
　　它们占地比较大，效益也不错。
　　对于林驹来说，更加重要的是，这是绿色产业，没有污染。
　　林驹的思路是，发展这些绿色无污染的产业，既能让当地的百姓发财，又能占据马家堡子的土地和空间。从而达到阻断一些污染产业进入马家堡子的目的。
　　在林驹的前世，一家化工厂排出的废气，就毁了马家堡子乃至于整个三道河的空气。
　　一家造纸厂，就毁了马家堡子周边的河流。
　　水和空气的污染，几乎就毁掉了自己家乡的青山绿水和蓝天白云。
　　林驹还记得，化工厂和造纸厂是在1993年的时候，分别引进投产的。
　　对于这两家工厂的污染危害，当初人们也不是不知道。
　　事实上，当初就有人反对上马。但是，反对的意见最终还是被支持的意见压倒。
　　原因很简单，归根到底还是一个穷字。
　　两家工厂能够给当地提供五六百个就业机会，每个工人每月能挣一两百块钱工资。
　　这个收入，对于当时的很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同时，还有着农民可以进工厂当工人的朴素而卑微的梦想。
　　如果通过种植蔬菜大棚和花卉苗木，农民有了远远高于在化工厂和造纸厂的收入，他们就有能力有勇气拒绝这样高污染的产业。
　　说到底，其实还是钱的事儿。
　　现在，既然有了避免这个悲剧发生的机会，林驹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即使从个人利益的角度上来讲，发展花卉苗木和塑料大棚，也非常合算。
　　在他的引导下，不仅仅是马家堡子，还可以带动周边地区，使这里成为绿色产业基地，形成集聚效应。
　　作为创始人和龙头，林驹将来可以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保住了这里环境，将来还可以把野猪沟开发成度假区和滑雪场，实现产业升级，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当然，想实现这个目标，需要有钱来支持。
　　所幸的是，林驹现在已经有了这笔钱，可以逐渐实施自己的计划，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第124章 水桂避难

　　花卉苗木也好，塑料大棚也好，首先必须有土地。
　　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土地都是集体所有，想干这些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土地分了，就有了这种可能。
　　当林驹在学校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黄天大和二姐时，立刻得到了两人的支持。
　　黄天大支持，是经过林驹的一番分析，他理解了林驹的思路，认为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
　　林驰的支持，住则出于对林驹的信任。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弟弟以前的每个生意都赚钱，这一次也不会错。
　　至于将来是否就能象林驹说的那样赚大钱，林驰一时之间还算计不出来，她也懒得算计。
　　总之老四做生意上不会有错，自己跟着赚钱就行了，何必费那么多脑筋。
　　“我家的地，我和我爸都不种，就都拿出来。否则在那扔着也是白白地撂荒”。
　　“老四，咱家其实也能剩下来一些地，叫我说，除了种烟，其他的都不用种。没有粮，到时候可以买粮吃。交公粮的任务，到时候买点儿粮顶数就行，省的自己家费劲巴拉地去种，有种地的工夫，随便做点儿买卖，也赚回那个钱”。
　　“土地的事儿，有几个事情要解决。一是最好集中连片，这样将来便于管理。这一点，可以跟别人调换一些土地。”
　　“二是位置和水源。尽可能地靠近道路。即使不靠近道路，地势也要平坦，修路方便，将来可以走汽车”。
　　“还走汽车，什么时候能有汽车，这辈子也别想”。
　　“二姐，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想到咱们能有二十来万来块钱么”？
　　“唉呀妈呀，老四，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过几年，兴许咱真就能买上汽车呢”。
　　什么叫兴许能？就能好不好？
　　要不是现在政策不允许，我早就买了。
　　“第三个，就是尽可能多地承包一些土地。现在队里还有不少机动地，有的比较偏远，有的比较瘠薄，有的是山坡地，别人都不愿意要，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承包一些。天大，这件事就由你去做，飞碟的事儿，暂时就交给二姐来负责”。
　　“也好，一会儿我就去找歪脖林核计一下。她媳妇儿现在也卖飞碟，用得着咱们，话好说一些”。
　　“林老师，林老师”。
　　一个学生在外面叫。
　　林驹出去。
　　“这位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外面有一个人找你”？
　　“什么人？他说没说是谁”？
　　“没说，不过说话不是咱们这里的口音，有些听不懂”。
　　外地人？谁会来找我呢？
　　“好啦，谢谢你同学”。
　　“驹子，谁来找你”？
　　黄天大和林驹都出来了。
　　“不知道，我们出去看看”。
　　三人到了校门外，就见一个人站在那里，正焦急地东张西望。
　　“水桂，你怎么会来了”？
　　来人正是给他们供货的水桂。
　　这个家伙突然从南方来到这里，便是林驹，也感到意外。
　　“哎呀，总算是找到你们了。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方便的地方，我再跟你们说”。
　　“好，跟我来吧”。
　　三人就带着水桂，到了林驹的住处。
　　林驰给水桂倒了一杯水。
　　“水阿哥，有什么话，你就慢慢说，这里没有外人，你到了这里，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
　　“我就不瞒你们了，这次来，是想到你们这里避难的”。
　　林驹不禁一愣，随即镇静下来。
　　“水阿哥不要着急，把详细情形说说”。
　　正如林驹预料的那样，随着《大西洋底来的人》的播出，麦克镜成了风靡一时的热潮。
　　此前就已经有一些人在倒腾电子表这类东西，麦克镜的热潮，也把电子表、收录机的热潮带动的更加火爆。
　　强大的市场需求，使得各地许多人，纷纷奔赴南头，去抢购电子表和麦克镜。
　　当地许多干水货的人，也纷纷大量进货，不断提价。
　　在最高峰的时候，在当地的交货价，电子表已经达到了20元一块，麦克镜也被炒到了18元一副。
　　即使这样，仍然供不应求。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抢货，南头当地连续发生了三起黑吃黑事件，其中一起还闹出了人命。
　　与此同时，在南头、羊州、以及当地的不少火车站，都出现了大量携带水货的人。
　　这种乱象，终于引起了官方的注意和重视，开始了清理整顿行动。
　　无论是本地供货的，还是外地来买货的，都有不少人被扣留起来，要不就是罚款。
　　其中的周玉贵，就是在这波浪潮中的倒霉蛋之一。
　　其实，这种情形，林驹在春节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才有了黄天大和林驰宁愿不在家过年，也要提前把货发回来的举动。
　　如果他们跟其他人一样，也是年后再行动，现在他们也很可能倒霉。
　　目前，水木棉已经回到香港避风，姐弟两人研究之后，觉得林驹这里最为可靠，于是水桂就投奔到了这里。
　　“水阿哥，官方曾经找过你么”？
　　“那倒是没有。我做的比较隐秘，从来没有公开过，三里桥的人虽然有不少人知道，但是我从来没得罪过他们”。
　　“这回的黑吃黑事件，有你的份儿么”？
　　“没有，都是别人。这样的事儿我从不干”。
　　林驹之所以问的这么详细，就是要评估一下，水桂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如果他牵涉到了刑事案件，或者他是当地做这一行的龙头老大，或者在当地民间民愤极大，就有可能被官方盯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水桂即使到了这里，林驹也保不了他，很可能还把自己也搭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林驹就不能收留他。即使自己不把他交出去，也顶多给他几个钱，把他打发走。
　　林驹给黄天大使了个眼色。
　　黄天大一直跟林驹在一起，密切合作。两人几乎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此时见林驹给他使眼色，立刻明白了林驹的意思。
　　就在此时，林驹突然出手，一把就扭住了水桂的一只胳膊。
　　与此同时，黄天大也扭住了水桂的另一只胳膊。
　　“好一个水桂，在家里犯了事儿，还敢到这里来诓骗我们。今天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交给警察”。
　　林驹说着，就跟黄天大把水桂按在炕上，动弹不得。
　　“老四，你疯啦”。
　　林驰喊道。


第125章 土地和水

　　水桂极力挣扎，又哪里能挣扎得开？
　　他原本对林驹和黄天大印象还不错，千里迢迢投奔到这里来，以为两人能够热情相待，没想到竟然遭受了这样的对待。
　　心里既失望，又委屈，不仅破口大骂起来。
　　“林驹，黄天大，你们两个烂仔，我水桂瞎了眼，看错了人。也好，你们给送进去吧。老子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清楚，大不了进去呆上几天，罚点钱出来了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走”。
　　骂到最后，一着急，竟然把本地方言都说出来，林驹几人都听不懂他说了些什么。
　　“哈哈哈，水阿哥，说得好。我相信你了”。
　　林驹两人放开了水桂。
　　水桂站起来，摇摇胳膊。
　　“林驹，你说什么”？
　　“水阿哥，我相信你啦。我的意思是说，你就留在这里，愿意呆多久，就带多久，吃的，住的，都由我来安排。在这里，你不会有什么事儿”。
　　“你说的是真是假”？
　　“水阿哥，自然是真的啦”。
　　“那你们刚才……”？
　　“对不起，水阿哥，刚才是故意试探你的。就是想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实不相瞒，如果你身上有命案，我们也不会留你”。
　　“老弟啊，我真的没有命案啊。黑吃黑的事儿，我是从来不干的”。
　　“现在我相信你啦。水阿哥，就在这里住下。哟，快中午了，二姐，你去饭店买一些酒菜回来，今天中午，就在这里给水阿哥接风压惊”。
　　“好，我这就去”。
　　现在也没有塑料方便袋，更没有餐盒，林驰只好拿了两个饭盒和几个搪瓷钵，去了饭店。
　　“天大，你一会儿去绿江，买一些细粮票、肉票、糖票回来，再买一些罐头，准备今后给水阿哥用”。
　　“另外，买一些衣服、鞋，日用品，茶叶什么的，给水阿哥”。
　　“驹子，你准备把水阿哥安排到哪里住”？
　　“北大沟，我二姨家”。
　　“行，到那里安全”。
　　“水阿哥，你现在不方便露面，一会儿吃完饭，就在这里睡觉。我去我姨姨家，先安排一下。晚上的时候，我和天大送你过去”。
　　“你去的地方，叫做北大沟，是我的姨姨家。那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去，非常安全”。
　　“不过，那里比较偏僻，你恐怕要寂寞一些”。
　　“没关系啦，越偏僻越好。林阿弟，你们真的收留我”？
　　“水阿哥，你这点事儿，不算什么大事儿，等风头一过，你就可以回去，我估计，也就几个月的事儿。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
　　“对，水阿哥，你到这里来就对了，有我们兄弟在，包你没事儿”。
　　黄天大又开始大包大揽。
　　不过，他倒也没夸大。留下水桂在这里，也没什么问题。
　　黄天大去饭店，帮着林驰拿回菜，又去买了酒，四个人就喝了起来。
　　双方原本相处就很不错，水桂得到了安置，气氛就轻松起来。
　　林驹举起了酒杯。
　　“欢迎水阿哥到这里来。在这个时候，水阿哥能想到到这里来，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感到非常荣幸”。
　　“林阿弟客气了，这是来给你们找麻烦啦”。
　　“水阿哥千万不要这样说，人这一辈子，哪个能没有点儿麻烦事儿？阿哥和阿姐对我们都不错，我们不能忘了你们的情意，来，干了”。
　　“好，林阿弟，话都在酒里，干”。
　　一边喝酒，水桂一边说着南头和羊州那边，这场运动的情形，听得黄天大和林驰暗自惊心，庆幸自己年前去了，抢在这场运动前，把货发了回来。
　　不仅没事儿，还都卖了高价，及时把钱收了回来。
　　吃到一半，黄天大先走，赶火车去绿江买东西。
　　林驹和林驰陪着水桂喝了一个半小时，结束后林驰回学校。水桂留下睡觉，林驹骑上车去了二姨家。
　　林驹也不隐瞒，就一五一十地跟二姨和二姨夫说了水桂的事儿。
　　“就这事儿啊？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阵风，个把月就过去了，你把他送来吧，就在我这里住着。住多久都行，不过是加一双筷子的事儿”。
　　二姨夫是经历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林驹一说情形，心里就有了尺度。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林驹就跟着二姨和二姨夫一起动手，把西屋收拾出来。二姨又把行李拿出来晒上，然后就动手烧炕。
　　晚上六点来钟，黄天大从绿江回来，衣服，脸盆、毛巾等日用品和罐头买了一大堆。
　　林驰照例在饭店买了菜，几个人吃完，天也黑了，就一起上路，把水桂送到二姨家里。
　　见二姨和二姨夫非常热情，水桂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年轻人，人这一辈子，难免遇到一些坎坎坷坷，想开点儿，过些日子就好了。你就拿我这里当做自己家”。
　　二姨夫拍拍水桂肩膀，水桂更加感动，过了一会儿才止住哭泣。
　　林驹几人聊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家。
　　第二天，林驹和黄天大特意骑着自行车，到铜羊镇去买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又到肉联厂去买了些肉和下货，给二姨家送去。
　　水桂本就是农村人，虽然有钱，但也没什么架子，人又勤快，一天就帮着二姨夫干活，晚上就陪着二姨夫喝点酒。
　　二姨夫和二姨本就是爽快豁达之人，见水桂如此，又得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倒也非常喜欢。
　　安顿好了水桂，这几天林驹和黄天大就忙着土地的事儿。
　　此时，两人正在西大甸子这里。
　　西大甸子，顾名思义，就在林家堡的西边，这里是一片草甸子，长有三百多米，宽有二百来米。
　　这里现在还是一片草甸子，原来生产队的时候，这里是主要的放牛场。
　　现在牲口都分到各家各户了，这里也闲了下来。
　　这块地方，就是林驹前世的时候，造纸厂的厂址。
　　现在，林驹以黄天大的名义，把这里承包了下来，期限是三十年，到期后，仍然有优先续约权。
　　紧挨着西大甸子的土地，就是林驹家里的。
　　这两天，黄天大和林驰找了歪脖林和堡子里其他四户村民，通过换地的形式，把这片土地承包了下来，期限也是三十年。
　　这一片土地，一共有二十三亩，挨着这些地的，还有十五亩机动地。
　　因为这些地比较瘠薄，谁也不愿意承包，所以就以林驰的名义，承包了下来。
　　这样一番运作，挨着西大甸子的这片土地，就全都到了林驹的控制下。
　　这里虽然距离主路比较远，但是地势平坦，稍微平整一下，就可以通车。
　　西大甸子的北边，紧挨着二道河。把水泵放进河里，拉上管子，就能抽水，水源问题也解决了。


第126章 实在是高

　　西大甸子加上三十七亩土地，整个面积有一百二十亩左右。这么大的地盘，足够林驹建成一个花卉苗木基地和蔬菜大棚基地。
　　这个时候，承包费是非常便宜的。
　　自家的土地不交钱，只交一点农业税和提留。机动地和草甸子，平均起来，一年不到五十块钱。
　　等到今后再想也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拿下这么多土地，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两人走到河边站住，面向着这片土地。
　　“驹子，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些地”？
　　“草甸子今年就先这么放着。明年再说。剩下的熟地，就做苗圃和种菜用”。
　　“种菜？种什么菜”？
　　“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这些菜”。
　　“堡子里家家户户都种菜，咱们种菜卖给谁”？
　　“卖给城里人”。
　　“郊区蔬菜队种菜，卖给城里人就够了，哪里能轮到咱们卖”？
　　“咱们夏天不卖，冬天卖”。
　　“冬天怎么种菜，咱这里又不是水桂他们家那样的南方”？
　　“南方冬天能长蔬菜，不过是因为热，叫菜地里热乎了，不就能长蔬菜”？
　　冰天雪地的，大地都封冻，怎么热乎？
　　黄天大又蒙圈了。
　　“驹子，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见过玻璃花窖么”？
　　这个倒是见过。
　　“驹子，你的意思是是在花窖里种菜？那得花多少钱”？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用玻璃盖的，使用塑料薄膜盖的”。
　　“就像培育烟苗那样”？
　　“对，意思是一个意思，不过比较大而已。到时候我画个图，你就明白了。不过，花窖也要建，咱们就先种银杏树、天女木兰和杜鹃花”。
　　“种这么多花，到时候卖给谁啊”？
　　“会有人买的”。
　　绿江地区，除了有不少银杏树之外，还盛产杜鹃花。
　　野生的杜鹃花，漫山遍野，每到春天开放的时候，山上一片粉红。
　　杜鹃花的颜色，除了粉色，还有红色、白色、黄色等颜色，是绿江地区著名的花卉品种。
　　在林驹前世的时候，非常畅销。
　　天女木兰，原来也是山中野生的品种，比杜鹃花更加珍稀名贵。
　　即使在林驹的前世，数量也不多，价钱比银杏还要高。
　　不过，这些花卉苗木，周期都比较长，产生效益比较慢，所以还需要一些见效比较快的苗木，来收回投资。
　　这个品种，林驹选择了山楂树苗。
　　从后年开始，在整个东北乃至于河东省，兴起了种植山楂热。那个时候，山楂树苗供不应求，不少人因此发财。
　　也正是因此，山楂的种植面积急剧扩张，市场上容纳不了那么多的山楂，最后山楂滞销，不少人把已经结果的山楂树忍痛砍掉。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培育一批山楂树苗，正好能赶上高峰，赚上一笔好钱。
　　林驹说了先栽山楂树苗了的事儿，黄天大也没多问。
　　反正林驹说的总是有道理，他叫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公社的刘承宇懂得果树技术，明天你到他家串个门，把他请来，到时手在堡子里找几个老娘们儿，叫刘承宇教教他们嫁接山楂”。
　　“行，不过是送点儿礼的事儿，给他一块电子表，他就乐不得来。但是老娘们儿也不能白干啊。直接给钱，可就是雇工，这是剥削啊”。
　　“直接给钱是不行，就说请帮忙的，倒时候问问她们要什么，或者给吃的，或者给穿的，这就不是雇工，是人情”。
　　“也就只好怎么办”。
　　“你办完刘承宇的事儿，咱俩就去绿江一趟，看看人家的花窖怎么建的，再学习一下是怎么管理的”。
　　“行，这个学完了，等山上化冻，就去抠山里红树码子”。
　　“树码子需要很多，自己抠不过来，到时候就只好花钱收一些”。
　　所谓的树码子，其实就是砧木。把山楂的枝条，嫁接在山里红的砧木上，就能使得山楂快速结果，尽早见到效益。
　　山上有大量的山里红树，到时候叫村民们上山去挖，再收购来进行嫁接移栽。
　　“那就花钱收吧，至于收多少，你问问刘承宇，看看株距、行距，叫他帮着算一下”。
　　“多少钱一棵收”？
　　“一棵五毛钱就差不多吧？一人一天挖二十棵，就是十块钱，这个收入也不错了”。
　　两人正在这边核计着，马二和歪脖林过来。
　　“老四，弄这么多地，打算干点什么”？
　　马二这回从京城卖飞碟回来，赚着了钱，非常高兴。
　　“二哥，到时候你们就看见了”。
　　“老四，你有什么好的来钱道儿，可别忘了大伙儿啊”？
　　“二哥，你这么说话可就没良心了啊。飞碟的来钱道儿，是谁的”？
　　“哈哈哈，老四，光有飞碟还不行啊，还得有别的道儿啊”。
　　“行，二哥，将来你就看着吧，等看我赚钱了，你们就干，我就是给大伙儿开路的，赔了算我在自己的，成了大伙儿就跟我学”。
　　“嘿嘿嘿，老四，你那些本事。大伙儿可学不会啊”。
　　“二哥。现在不用多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回飞碟卖的怎么样？听说你直接干到京城去了”。
　　“哈哈哈，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嘛，既卖了飞碟，又到京城溜达了一趟。别说，京城人就是有钱，买起飞碟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二嫂又去了。对了，上回的钱，给你二姐了，你可别找我再要”。
　　“这回还有丢钱的么”？
　　“老四，你什么意思？你二哥就这点儿把柄，你就不能忘了，给你二哥留点脸面？这回一个也没有了，老沈家那两个鳖犊子，今天早晨还来找我，想要去卖飞碟”。
　　“哦？你怎么答复他的”？
　　“还能怎么答复？叫我给骂回去了呗。老四，二哥求求你，这事儿就算过去，咱今后别提了好么？一会儿我请你和天大到我家喝酒去”。
　　“好了，以后不提了。喝酒就免了，我俩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林驹和黄天大骑着自行车走了，一直没说话的歪脖林，这个时候说话了。
　　“老二，林驹弄下了这么多地，他一定又想鼓捣什么大名堂吧”。
　　“老四口风紧，做什么事儿，没有成功的把握，他不会说。不过这也是好事儿”。
　　“好事儿？什么意思”？
　　“你没听他说么，他先开路，等他成功了，咱们不就看见了”？
　　“就怕他干成了，咱们再干就晚了”。
　　“你要想不晚也行，我教你一招。你觉得赚钱的事儿，你能比林驹强么”？
　　“干别的事儿，我不服他。论起赚钱的事儿，不服不行”。
　　“那就简单了，咱们再聪明，也赶不上林驹。又何必去费那些脑筋？咱们只管跟在林驹的屁股后面走，他干什么，咱们跟着干什么不就行了”？
　　“对啊，老二，你这招高，实在是高”。


第127章 给你们一个惊喜

　　林驹和黄天大离开了西大甸子，就到了牛圈沟。
　　牛圈沟，是生产队原来牛圈的所在地，现在牲口都分了，牛圈也就废弃了。
　　这里，就是林驹前世化工厂的厂址。
　　看着眼前这一片平地，林驹似乎又看到了前世化工厂烟囱里排出的滚滚黄烟。
　　就是这个化工厂，造成了马家堡子和三道河以及周边地区的空气污染。
　　虽然后来化工厂因为不符合环保标准，被勒令关闭。但是污染造成的损失，已经难以挽回。山上的许多树木已经枯死，植被遭到了严重破坏。
　　尤其是造纸厂对于河流和水源的污染，后果更加严重。不仅水里的各种水族几乎灭绝，连饮水安全都难以保证。许多人不得不离开家乡。
　　“天大，等过两年，咱把牛圈沟这一片，也给包下来”。
　　“包这里有什么用”？
　　“这里不还有几十亩地么？将来可以做苗圃。银杏树和天女木兰到时候可以移栽到这里。整个牛圈沟，到时候还可以养蛤蟆”。
　　“蛤蟆也能人工养殖”？
　　“半人工养殖，那个时候蛤蟆就值钱了”。
　　“好，你说干，咱就干”。
　　西大甸子和牛圈沟这两个地方，是最适合办工厂的地方。
　　林驹把这两个地方拿了下来，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可以有力地阻挡将来造纸厂和化工厂的进入。为保护这里的环境，筑起第一道防线。
　　“驹子，马二和歪脖林两个，刚才到西大甸子去，我觉得是想看看咱们想干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儿，他们想看就看。以后也是，谁愿意看就看，再说了，咱们要干的事儿，也瞒不住别人。以后谁再问你干什么，你就实话实说”。
　　“驹子，都告诉他们了，他们不就也跟着干了么”？
　　“天大，这回干的事儿，不怕别人知道。将来要是有人想跟着咱们学，他们不会的，咱们还教他们”。
　　“那他们不就跟咱们抢生意了么”？
　　“天大，咱们为什么到南头去拿货”？
　　“因为电子表和麦克镜就那里最多啊。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们这里跟着咱们干的人越多，这里的花卉苗木就名气越大，到时候各地的人就都到这来拿货，对不”？
　　“对，就是这个意思。小打小闹，咱们怕别人抢生意，要想干大的，就得大伙儿往一块儿凑合，人多力量大嘛”。
　　“再说了，有的事儿，叫他们干，他们也未必敢干。不过，等咱们把路子闯出来，他们看咱们赚着钱，自然就跟着干了”。
　　“到了那个时候，有些种子、树苗、技术、销路什么的，他们不都得跟着咱们学？技术咱们可以不要钱，但树苗、种子什么的，赚他几个钱，不过分吧”？
　　“驹子，都是乡里乡亲的，是不是有点儿太黑了”？
　　“升米恩，斗米仇，花钱得来的东西，人们才会珍惜”。
　　两人从牛圈沟出来，到大北沟去看了一下水桂，见这个家伙情绪不错，跟二姨和二姨夫处的也挺好，也不缺什么东西，就回到了三道河。
　　黄天大直接去公社找刘承宇，研究山楂树苗的事儿。
　　林驹则回到了学校。
　　现在在三道河中学，跟在马家堡子学校一样，基本上也没人管他。
　　林驹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很好，现在又是学校的财神爷，连曾校长和钱主任，见了他都热情相待，别人谁会出头找不自在？
　　在校门口，林驹遇见一群人从里面出来。其中几个人没见过，似乎是上面的领导。
　　曾校长和钱主任把几个人送走，就把林驹找到了教导处。
　　“曾校长，钱主任，有事儿么”？
　　“哦，没什么事儿。飞碟的事儿，幸亏有你的主意，这才没事儿”。
　　“怎么啦，有人对勤工俭学说三道四啦”？
　　“那倒不是，咱这回是跟着周玉贵吃挂落了。周玉贵带回来了，不过铜羊中学也不要他了，开除了。周玉贵还赔了一千多块钱。这回他可赔大发了”。
　　也是，就他那样做生意，赔钱是正常的，赚钱反倒不正常。
　　原来是因为周玉贵的事件，上面对各学校进行检查，禁止老师出去做生意。
　　三道河中学勤工俭学的事情，也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于是今天就来检查，还查了账。
　　结果没发现什么问题，三道河中学反而因为赚着钱，把钱花在正道上，受到了表扬。
　　林驹心里不禁乐了。
　　他们要是知道，我一个飞碟能赚六毛多钱，而你们学校只得到一毛钱，不知道还会不会表扬你们？
　　“林驹，学校经济上现在宽裕了，这里面有你很大的功劳。当然了，也是我和钱主任领导有方”。
　　靠，你们办学上倒是还行，论起赚钱，你们领导什么了，不就是我白送你们的钱嘛。
　　“鉴于你对学校的贡献，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合理的，学校一定给你解决”。
　　这么热情，是不是又想给我下套啊？这两个家伙比较狡猾，还是小心为好。
　　“曾校长、钱主任，我作为学校的学生，为学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三道河人呢，三道河是我的家乡啊”。
　　“好，林驹，你不愧是家乡的好儿郎。将来还要指望你为家乡争光呢”。
　　“我可做不了什么”。
　　“能，你太能了。你将来从三道河中学考入大学，不就是为家乡争光嘛”。
　　哦，明白了，原来是害怕我到别的学校念高中啊。就是你叫我去，我也不去啊。
　　“校长，主任，其实我也不愿意离开三道河中学，只是我还要照顾生意，有的时候……”。
　　“你该做生意做生意，上课嘛，你愿意就上，不愿意上就不上。只要不耽误学习，将来能考上大学就行”。
　　曾校长显得很大方。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不做生意，学校上哪里赚钱去？
　　“我跟你说啊，别看一中和铜羊中学牛皮哄哄的，真要论教学质量，他们还未必赶上咱们三道河呢”。
　　靠，这个你俩就是吹牛了。除非按照我的计划，在外语上杀出一支奇兵，否则，你们提着裤子也撵不上人家。
　　“既然领导对我这么重视，那我就留在三道河中学读高中。过几天，我再给两位领导一个惊喜”。
　　两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什么惊喜”？
　　“我还没有考虑成熟，到时候就知道了”。
　　“好，你就慢慢考虑，我们耐心等待”。


第128章 机会似乎来了

　　林驹从教导处出来，就直接去了供销社，买回来一捆八开纸。
　　这一梱纸，是一千张。然后又去饭店，买了八个菜。
　　林驹早就是三道河的名人，对于他花钱大方，人们已经见怪不怪。
　　回到学校的时候，林驹先去找英语孙老师。
　　“孙老师，今晚儿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林驹，你有事儿么？有事儿就说”。
　　“没别的事儿，我想请你喝酒”。
　　“不不不，你总是帮我讲课，喝酒也该我请你”。
　　还行，还算有点儿良心。
　　“酒菜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找你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儿”？
　　“好事儿，到时候一边喝酒一边唠，就在我屋里，也没有别人，就咱俩”。
　　“好，那我就喝你一顿，下回我请你”。
　　放学了，林驹把马达、林嘉玲、周冰三人直接叫回出租屋里。
　　“你们这段时间学习挺辛苦，老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今天特意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吃吧”。
　　林驹拿出饭盒，里面是从饭店买回来的四个菜和馒头。
　　几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儿游移不定。
　　“这个啊，林老师，这里面没有巴豆吧”？
　　林嘉玲冒出了一句。
　　她对这个冒牌老师林老四的为人，很没有信心。
　　其实不仅仅是林嘉玲，马达和周冰也是同样的心思。
　　“有啊，你们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别别别，林老师，我开玩笑的”。
　　几个人立刻夺过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都是你们的。你瞧瞧你们那样儿，有那么饿嘛？尤其是马达和林嘉玲，你们是女生，有点儿淑女风度好嘛”。
　　“好好好，淑女，淑女”。
　　马达嘴上连连说着，筷子却不停。
　　做什么淑女，先吃饱了再说吧。
　　“周冰，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女士优先，你有点儿绅士风度好嘛”。
　　“好好好，马达，嘉玲，你们俩吃菜，这个菜汤给我”。
　　小王八犊子，总算有点儿出息。
　　三人很快吃完，又瞅着林驹。
　　“林老师，今天突然好心请我们吃饭，没什么说道吧”？
　　马达此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嘿嘿嘿，你们说呢”？
　　“天啊，我就知道这饭没那么好吃，林老师，你忙着，我们就不耽误你吃饭，先走了”。
　　“都给我站住，考试”。
　　林驹拿出《新概念英语》第二册。
　　“寒假的时候，我叫你们背完第一册，你们背的还不错。开学的时候，我叫你们背第二册前五十课。现在就考考你们这一部分。林嘉玲，你先来，背诵第四十七课”。
　　“林老师，我背得还不太熟练”。
　　“没事儿，背背看”。
　　于是林嘉玲就开始背诵，虽然有些磕巴，但还是背下来了。
　　“嗯，还算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林嘉玲终于松了口气。
　　“周冰，第三十六课”。
　　周冰比较熟练地背了下来。接着是马达背第五十课，也背的比较熟练，除了发音还有些不标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光背还不行，还要熟练地默写下来。你们看看，我对你们多好啊，把纸都给你们买来了，拿去吧，这些纸是我白给你们的，不要钱，你们自己回去平分了”。
　　“谢谢林老师”。
　　“先不用谢，有条件的。五天之内，把这些纸写满，注意，敲黑板啦，是正反面都写满。再强调一遍，双面都写满，到时候我要检查，查张数，别想搞任何阴谋诡计”。
　　三个人立刻蔫了，垂头丧气地出去。
　　“我就知道饭没那么好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门外传来林嘉玲的声音。
　　几个人走了，林驹就点火热菜。
　　没一会儿，孙老师来了。
　　“孙老师，你先在炕上等着，我热一下菜，一会儿就好。我这里有一本书，你先看看。你肯定没见过”。
　　林驹把《新概念英语》第一册，给了孙老师。
　　林驹给马达三人的《新概念英语》，一共只有一册。他把书撕开，分成三份儿，三个人轮流背诵。第二册采取的也是这个方法。
　　在林驹的要求下，三个人对于《新概念英语》一书严格保密。
　　书都不往教室里拿，在教室里面背诵的，都是他们的抄本。
　　尽管如此，这些抄本还是在他们几个比较要好的一些同学中流传开来。
　　只是流传范围不算广，那些同学也不知道出处而已。
　　孙老师一看这本书，就立刻发现了异常。
　　全英文的，没有一个汉字。
　　于是就先看序言，然后就看版权说明。
　　序言当中，已经点明了这套教材跟其他英语教材的不同之处，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再看课文内容，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变得痴狂起来。
　　他本是设计出身，连原版的英文资料都能看得懂，看这个通俗的英语教材，自然是小菜一碟。
　　这一看，就忘了周边的一切，连林驹往桌上端菜都没注意到。
　　看着教材，孙老师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好一个郭存刚，看你还敢小瞧我不”。
　　这个念头，顽强地占据了孙老师的心。
　　孙老师目前在学校的处境，比较尴尬。
　　首先是外语这门课，在各个科目中，天然地就处于弱势地位。重要性跟语文和数学没法相比。
　　一个学科在班级乃至学校的地位，还跟任课老师的地位有关。
　　如果任课老师比较强势，他的学科就可能在自习课或者学生当中，获得更多的复习时间和重视。
　　目前的情况是，外语教学不受重视，从学校领导和全体老师们，几乎都不认为外语是拿分的主力。
　　加上孙老师表达能力差，不善于与人沟通，外语教学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导致他自己也比较自卑。
　　目前孙老师教的是八年级的英语。
　　复课班成立后，学校没有其他英语老师，就从县一中借调了一位英语老师郭存刚。
　　郭存刚以前教过高中毕业班的英语，家住县城，又是县一中出来的人，来到三道河这所农村中学，自然比较自负。
　　加上孙老师也确实有短板，所以就非常瞧不起孙老师。经常在公开场合，对孙老师冷嘲热讽。
　　孙老师虽然心里憋气，但是却对郭存刚无可奈何。
　　现在看了《新概念英语》，他隐隐就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的机会似乎来了。


第129章 就能横着走

　　“孙老师，孙老师，孙老师”。
　　林驹连着叫了三声，孙老师才反应过来。
　　“林驹，这本书从哪里来的”？
　　“孙老师，你先别管从哪里来的，就说说这本书怎么样”？
　　“太好了，简直是神书啊，这本书借给我看看好么”？
　　“自然可以，不过，咱现在先喝酒，一边喝一边聊”。
　　孙老师也不客气，上炕盘腿大坐，没等林驹让，自己就吱啦喝了一盅。
　　“林驹，这本书太好了，我觉得对于学英语特别有用，比咱们的教材强多了。这里面有些文章我比较熟悉，这些日子，班级里有几个同学抄的东西，似乎就跟这本书里一样”。
　　“你说的没错，就是从这本书里抄出来的。是马达、林嘉玲和周冰他们三个”。
　　“这就对了，怪不得他们几个的英语作业回回都非常好呢，这几个人，现在的英语水平，就不比复课班的人差”。
　　“孙老师，你说的不完全准确。不是不比他们差，而是比他们要高得多”。
　　“真的假的”？
　　靠，就这老师，不仅连对手的水平怎么样不了解，就连自己学生的真实水平，都不知道。看来郭存刚瞧不起他，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们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我还不清楚”？
　　“林驹，你是怎么调教的”？
　　“非常简单，就是叫他们死记硬背，将近一个月时间，就这样了”。
　　“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
　　“孙老师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几个”？
　　“我当然会问，不仅要问，还要考他们一下，一会儿就去考”。
　　这就对了，你自己张罗，就省得我再费口舌。
　　“考完之后呢”？
　　“以后郭存刚在我跟前就不敢嚣张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敢嚣张？凭什么？他可是教过一中毕业班英语的，现在还教复课班”。
　　“这个……”。
　　唉，就这智商，真是叫人捉急啊。
　　“来，孙老师，再喝一盅”。
　　“等等，我琢磨一下，怎么叫郭存刚那个混蛋闭嘴”。
　　就这点事儿还用琢磨？
　　“孙老师，你们老师要想在学校硬气，说话有分量，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教学成绩啊，谁的成绩好，谁说话嘴大”。
　　“复课班的学生，已经学了两三年英语，你的学生，才学了一个学期英语，如果你的学生比复课班的还好……”。
　　“哇擦，林老师，对啊，有了，明天我就挑出来几个学生，跟复课班单挑，要是把复课班的给干败了，他郭存刚可就瘪茄子啦。林驹，你这招高，实在是高”。
　　“孙老师，我可没说什么，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高招”。
　　这么缺德的事儿，哪是我干的呢。
　　“对对对，是我想出来的高招。哈哈哈，郭存刚，这回老子要叫你丢个大脸，看你还敢小瞧我不，来，干了”。
　　“孙老师，战胜了郭存刚之后，你怎么办”？
　　“叫他以后不敢小瞧我就行了”。
　　唉，目光短浅，没出息啊。
　　“其实一个小小的郭存刚不算什么的，孙老师要是带上毕业班，一下子考上几十个外语学院的……”。
　　咣当一声，孙老师把酒盅顿在桌子上。
　　“林驹，你不要说话，让我捋捋，让我捋捋”。
　　孙老师眼睛叽里咕噜转着，林驹就慢慢地吃菜等着。
　　“我要是教出来几十个，不，哪怕是十个，曾校长和钱主任就得拿我当祖宗供着。我在三道河就能横着走”。
　　好吧，你愿意当螃蟹，你就当吧。
　　“要是有二十个上外语学院，在整个风城县，就能横着走。别说铜羊镇中学，就是一中老师，见着我都得点头哈腰，教育局那帮家伙，看见我就得抢着跟我握手”。
　　嗯，倒也差不多。
　　“要是有三十个考上外语学院，就能在绿江横着走……”。
　　行了，差不多了，你再横着走，就进黄海了。
　　“孙老师，你具体打算怎么办”？
　　“林老师，你调教了几个”？
　　“就他们三个人，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调教。我也是先拿他们三个做试验”。
　　“真的就是死记硬背”？
　　“是，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见效最快的办法”。
　　“你这个《新概念英语》还有下几册么”？
　　林驹把后面三册给了孙老师。
　　孙老师接过去，翻了起来，手都在颤抖。
　　“不用全学，能把前三册背得滚瓜烂熟，对付高考就绰绰有余”。
　　“林老师，把这套书借给我行么”？
　　“不借，送给你”。
　　“好好好，林老师，你就是我的恩人。你等等，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回来，咱俩接着喝”。
　　也不管林驹答应与否，孙老师就下地穿鞋。
　　“孙老师，你去哪里”？
　　“我去考考他们几个，你等着，我考完就回来”。
　　孙老师拿着书，就急三火四地走了。
　　靠，一会儿还会来，我还得热一次菜，这不折腾我自己嘛。
　　孙老师到了学校，就直奔生美外教研室。
　　生美外，就是生物、美术、外语三门课。
　　这三个学科都是小类，教室也比较少，就并在一个办公室里面。
　　进了屋，孙老师翻了一阵自己的抽屉，然后走到郭存刚的办公桌边，在桌子上找到了复课班的月考卷子。
　　复课班每月要进行月考，这个月的月考卷子已经复印出来，明天就要进行月考。
　　孙老师从中拿出了三份儿试卷。然后去了教室，把马达、林嘉玲、周冰三人叫到办公室，一人发了一份试卷。
　　“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答卷，现在就答”。
　　“孙老师，这不是复课班的卷子么”？
　　周冰立刻就发觉了不对。
　　“别管是谁的卷子，开始答卷，快点，最快速度”。
　　三个人开始答卷，孙老师就在一边看着。
　　这一看，可就吃惊了。
　　复课班的学生，虽然学的年头比较多，但是以前外语教学基本上是空白，基础就没打好，所以外语成绩普遍较差。
　　现在的考试题目，其实也比较简单。
　　尽管如此，从理论上来说，他们的水平还是应该比八年级高一些才合理。
　　不过，一看马达三人的答案，孙老师立刻明白，林驹跟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个小时后，三人答完了卷子。
　　孙老师又问了三人的英语学习情况，几个人也就如实说了。
　　三个学生回去之后，孙老师一阵小跑，到了林驹屋里。
　　“林老师，今晚我要跟你喝透，一醉方休”。


第130章 暴发户之嫌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孙老师一进屋，就哈哈大笑起来。
　　生美外教研室的几个老师就蒙了。
　　这个孙同怎么了？
　　平常走道都蹑手蹑脚的，跟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张狂起来啦？
　　“孙老师，怎么这么高兴？莫非是嫂子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郭存刚从来都不正眼看一下孙老师，也不介意戏谑他一下。
　　“哈哈哈，我只笑世上可笑之人啊。有的人明明没有什么水平，却以为自己很有本事”。
　　孙老师说着，就盯着郭存刚，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孙同，你把话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郭存刚，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你，你就是没水平，就是误人子弟”。
　　这样的话，对于任何一个老师当面说出来，都是一种侮辱。
　　即使郭存刚以前一直瞧不起孙老师，也就是冷嘲热讽一下，从来没有当面跟孙老师说过这么狠的话。
　　“孙同，就你这个废物，还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郭存刚，就你这样的，还敢自称教过毕业班。你教的学生，高考外语得多少分？有几个及格的？就你们复课班那些废物，再加上你这个误人子弟的废物老师，高考时能得几分”？
　　“还是别丢人了，赶紧回家抱孩子去，把时间给别的科目，兴许能让学生们多得几分”。
　　两人这一高声吵闹，就引来了别的教研室老师纷纷来围观，人们纷纷劝解。
　　不过，也有些人平时看不上郭存刚的狂劲儿，就趁机挑拨离间。
　　“哎哟，孙老师，你可不要这么说，郭老师是县一中的英语大拿，水平在那里摆着呢”。
　　“我呸，什么大拿。就他那两下子，给我提鞋都不配。他复课班的学生，学了好几年英语，都不如我八年级才学了一个学期的。你们说，谁是大拿？要说大拿，也是我，什么时候轮到他了”？
　　“怎么回事儿，吵吵嚷嚷的，还有这么多学生呢，成何体统”？
　　曾校长和钱主任也来了。
　　“曾校长，钱主任，你们学校我是没法呆了，这课我上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见校长和主任来了，郭存刚有了依仗，开始趁机要挟。
　　“郭存刚，你吓唬谁呢？我说你没水平，错了么？就你还装模作样地月考，就你这卷子，我随便找几个学生，就能答满分。
　　“觉得你是从一中下来的，以为你有点儿水平，没想到竟然是纸老虎，现在叫我戳穿了你的真面目，觉得没脸了吧”？
　　“孙同，谁有本事，谁没有本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懒得跟你计较”。
　　“哼，郭存刚，你是害怕了吧，你要是真有本事，我就找几个学生，跟你们复课班一块儿考试，保准得前三名”。
　　“孙同，你就吹牛吧。好，有本事你就找，大伙儿都听见了，你们给作证”。
　　郭存刚笑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孙同，这可是你自找的。
　　“嘿嘿，郭存刚，我的学生水平太高，欺负你们复课班那些废物没意思，胜之不武”。
　　“不行，你说考就考，你说不考就不考，都你说了算？今天必须考，我非要跟你论个明白不可”。
　　“曾校长，钱主任，你们可都听见了。今天要是不分出个胜负，我今后就没脸在学校里呆。我知道你们都是三道河人，可你们是领导，不能偏袒”？
　　“郭老师，你消消气，孙老师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曾校长就想息事宁人。
　　“不行，他孙同把话放出来了，我若是不弄个明白，明天就回一中去”。
　　“好，郭存刚，这可是你逼的，我就去找三个学生，给你一块儿考”。
　　孙老师说完就出去找人。
　　“好，程老师，把你第一节语文课换给我，现在就考”。
　　郭存刚也较上劲了。
　　孙老师来到八年一班，就把马达、林嘉玲和周冰叫出来。
　　林驹昨天晚上跟孙老师喝多了，此时正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见孙老师把马达三人叫出去，就知道是要考试，于是就跟了出来。
　　此时见一大帮人正围在这里，也不禁有些意外。
　　这个孙老师，说好了以温和的方式处理，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上课铃响了，孙老师就带着马达三人，跟着郭存刚走。
　　林驹悄悄把马达拽到一边儿。
　　“告诉林嘉玲和周冰，你们三个要是能答满分，二十分钟交卷，我就一人奖励你们十块钱”。
　　马达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老师，我没有表，掐不准时间啊”。
　　“我的表给你戴”。
　　林驹毫不犹豫地摘下了自己的电子表，递给马达。
　　“林老师，你放心，就这个卷子，小菜一碟”。
　　孙同和郭存刚这一吵闹，全校老师就都知道了。
　　大伙儿平时都知道孙同的水平，见他今天竟敢把自己八年级的学生，弄到复课班去一块考试，就更加觉得有意思。纷纷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第一节没课的老师，就都跟了过来，聚集在复课一班的教室前面。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曾校长和钱主任也不得不跟了过来。
　　马达三人进了教室，孙同也要跟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郭存刚拦住了孙同。
　　“郭老师，我进去监考啊，你的学生要是作弊怎么办”？
　　“我还说你的学生作弊呢”。
　　“那就咱俩一块监考”。
　　孙同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对对对，你俩一块监考，这样最公平”。
　　程老师平常既看不惯郭存刚，也看不惯孙同，此时就抱着卖呆儿不怕乱子大的心里，在一旁推波助澜。
　　“我还会怕你”？
　　郭存刚说了声进去，孙同也跟了进去，算是两人一起监考。
　　曾校长和钱主任互相看看，也进了教室。
　　此时，林驹才有工夫，问了宋老师事情的经过。
　　听到宋老师说了孙同的表现，林驹不仅哀叹。
　　唉，这个蠢货，昨天晚上核计的，也不是这个套路啊。不是叫你采取温和的方式，巧妙地进行么。
　　你可倒好，简单、直白，爽，有暴发户之嫌啊。
　　痛快倒是痛快了，可这样一来，不是跟郭老师把关系闹僵了么。


第131章 老师气跑了

　　郭存刚发下了卷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见孙同还是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孙同这个瘪犊子，平常就是老蔫儿，今天怎么突然发疯了。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名堂？
　　于是就去看马达、林嘉玲和周冰的卷子。
　　为了防止三人舞弊，刚才安排座位的时候，他特意把三个人分开来坐。
　　等到他看到马达的卷子时，不禁大吃一惊，心凉了半截。
　　只见马达只低头答卷，刷刷地写，似乎根本就不用思考，毫无阻碍似的。
　　再一看答案，竟然没有一个错的。
　　怎么会这样？孙同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学生？他们才八年级啊，只学了一个学期英语，怎么会比复课班还厉害呢？
　　再看林嘉玲和周冰，也是如此。
　　几个人表情轻松，就像玩儿似的。
　　再看看自己的学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有的写一下，停一会儿，有的干脆就坐着发呆。
　　看看他们卷子，倒是有不少空白之处。即使填上答案的，也有很多都是错的，一看就是瞎蒙的。
　　郭存刚终于明白，自己上了孙同的当。
　　这回真的丢脸了，丢脸丢大了。
　　曾校长和钱主任走了一圈儿，看看马达三人的卷子，又看看孙同得意的样子和郭存刚沮丧的表情，虽然他们不懂外语，也把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这个老孙，难道真的是深藏不露？
　　外面的老师们，也不时地趴着窗户往教室里看。
　　他们见到了考试多了，许多时候，不用看试卷，只看学生们的举动和表情，就能猜到学生答卷的状态如何。
　　“程老师，你说郭老师和孙老师他俩谁能赢”？
　　卓老师问道。
　　马达几个人，都是卓老师的学生，起初他听说此事的时候，还觉得荒唐。现在一看马达三人轻松的样子，心中大为轻松。
　　这场比赛，不论结果如何。卓老师都是赢家。
　　自己的学生才八年级，学了一个学期的英语，就敢跟复课班这帮老鸟同场比拼，其他班级的学生，谁敢啊？
　　即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啊。
　　“卓老师，你觉得你的学生能赢么？便是他们学的不错，也不过一个学期而已，怎么能干过复课班的老油条”？
　　“嘿嘿，程老师，那可不一定。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复课班虽然是老油条，但若是有本事，早就上大学去了，还用复课”？
　　“喂喂喂，怎么回事儿，交卷儿了，这才多一会儿，也就二十分钟吧，就交卷了”？
　　“看来是答不上来，放弃了。我就知道不行嘛。才学了一个星期，十年级的课程，怎么可能会呢”？
　　“是啊，卓老师，你高兴的太早了点儿”。
　　“看来孙老师输了，也是，就他那两把刷子，输了才正常嘛”。
　　马达三人一起出来的。
　　“你们三个答得怎么样啊？怎么这么早就交卷啦”？
　　卓老师几乎急出汗来。
　　“卓老师，都答完了，不交卷干什么？俺们还要回去上课呢”。
　　林嘉玲一脸轻松，似乎没心没肺道。
　　“都答完了？你们都会做”？
　　“是啊，也不知道复课班怎么想的，竟然出这么简单的题”。
　　周冰也是一副臭屁的样子。
　　“唉，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卓老师，我们回去上课啦”。
　　“好好好，回去，回去吧”。
　　卓老师也弄不明白真假，只能机械地答道。
　　程老师凑了过来。
　　“卓老师，你的学生口气挺大啊，如此骄傲自满，简直比林驹还牛，是谁给了他们底气”？
　　林驹？
　　卓老师猛然醒悟。
　　他们几个不就是跟林驹住在一起的嘛。
　　老榆树年头久了，就有不少树根露在外面。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老师和学生们就愿意坐在树根上聊天。
　　此时，林驹就坐在树根上。
　　对于自己这三个学生的水平，林驹很有信心。所以才连试卷都没看，就给他们规定了二十分钟交卷儿。
　　果然，就看见马达三人笑嘻嘻地走过来。
　　“林老师，我们交卷儿啦，十九分钟答完，没给你丢脸吧”。
　　“还不错，都检查了么”？
　　“检查了，万无一失”。
　　“好，那就回去上课吧”。
　　几个人却不走，三只手伸在林驹面前。
　　哦，这几个小王八蛋，这是等着要钱呢。也是刚才嘴欠，怎么一下就秃噜出去给他们钱呢。
　　“好吧，一人十块，拿去吧。马达，把表给我”。
　　“林老师，你不是说给我了么。怎么还往回要，你是老师，要为人师表，不能不讲信用”？
　　“我什么时候说给你啦？不是借给你的么”？
　　“你明明说给我的，他俩也听见了”。
　　“你们俩也听见了”？
　　林嘉玲和周冰齐齐点头。
　　“谢谢林老师的手表，我一定好好学习，报答林老师的恩情”。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林驹只有无言苦笑。
　　马达你个臭丫头，一块表硬生生叫你给赖去了。
　　我也真是倒霉，手上的表就是戴不住，不是叫那个糊弄去，就是叫这个要去了。
　　这回还得跟二姐要，她又得嘟囔半天。
　　这个世界的人真不讲究，我才十五岁，你们个个比我大，不欺负我这个小孩儿，能死啊！
　　教室里，讲台上，摆着三份儿试卷。
　　下面，复课班的学生还在答卷儿。
　　郭存刚盯着这三份试卷，脸上已经冒出汗来。
　　“郭老师，你倒是说话啊？这几分卷子，到底多少分？咱俩就现场批卷如何”？
　　“孙老师，不用批了，答得都对，满分”。
　　“他们几个作弊没有”？
　　“没有”。
　　郭存刚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曾校长，钱主任，郭老师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好了，你们唠，我还要回去备课”。
　　“郭老师，接着考试吧，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曾校长拍拍郭存刚肩膀，跟钱主任出去。
　　“还答什么答，还不嫌丢人吗？交卷，交卷”。
　　郭存刚冲着学生们吼着。
　　孙同出了教室，看热闹的老师们围了上来。
　　“孙老师，怎么样？谁赢了”？
　　孙同挺直了腰板儿，双手背到身后。
　　“谁赢了？哈哈哈……”。
　　狂笑着走了。
　　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曾校长和钱主任正在研究教学上的事儿，程老师突然进来。
　　“不好了，郭老师坐火车走了”。
　　“别啊，怎么不拦着他”？
　　“拦了，说是在这里丢脸了，说死要走”。
　　曾校长和钱主任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是好”？
　　钱主任问道。
　　曾校长摇头苦笑。
　　“唉，还能怎么办？正好明天去开会，先到一中道歉，再到局里检讨，把人请回来吧”。


第132章 道歉与检讨

　　曾校长还是想的太乐观了。
　　当他和钱主任到了一中的时候，人家说校长正在开会，等一会儿再见他们。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刘校长才召见两人。
　　“刘校长，实在对不起，我俩专程来给你们道歉来啦”。
　　被人家晒了两个小时，尽管憋了一肚子气，两人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
　　“你们二位是……”。
　　刘校长假装不认识两人。
　　“刘校长，你连我俩都不认识啦？我是三道河老曾，他是老钱啊”。
　　刘小鬼儿你个王八蛋，在一起开过多少回会，吃过多少回饭，这会儿你装着不认识我们啦？
　　“哦，三道河来的啊，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对了，我们学校借出去个英语老师，似乎就去了一个叫什么三道河的农村中学”。
　　“不过，我听说那个地方比较野蛮，把我的老师给赶回来了。唉，我们也是自作多情，人家那里教学水平高，咱们到那里去，不就是丢脸的么”？
　　“嘿嘿，刘校长，你消消气儿，这都是误会。我俩今天就是专程来解释，并且向你和郭老师道歉的”。
　　“唉，你们俩倒是比较有礼貌，比你们学校那个混蛋校长和教导主任强多了”。
　　“刘校长，咱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一回，就看在俺俩的老脸上，给个面子。你把郭老师给找来，我俩给他道歉，就请跟我俩回去”。
　　“面子？你们三道河在我一中面前，有什么面子？以前给你们的面子多了。你们的老师来我这里听课取经，你们到这里要试卷，猜题，哪回没给你们面子”？
　　“现在我告诉你们，以后这些事儿都没有了。你们也别来了，从此之后，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刘校长，你消消气儿。咱两家以前处的不错，应该互相帮助嘛。走，快到饭点儿了，我俩请你出去，喝点小酒，唠扯唠扯”。
　　“互相帮助？我们一中一年能考上三十来个大学生，除了我们帮助你们，你们有什么能帮助我们的”？
　　刘校长说到这里，曾校长和钱主任就没电了。
　　刘校长说话虽然难听，但很大程度上都是实话。
　　一中集中了全县最好的教育资源，无论是设施还是师资力量，都是全县最好的。
　　每年能考上三十来个大学生，占全县考入大学人数的百分之六十多。
　　不过，这个升学人数，还要分怎么看。
　　一中集中了全县最好的学苗，全县将近三十所初中的尖子生，都集中到了一中。
　　一年只考上三十来个大学生，其实并没有多少值得骄傲的资本。
　　“至于喝酒，就免了吧。我们城里人，还不差你们农村人一顿饭”。
　　“另外，郭老师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正常工作”。
　　“至于你们是否缺少英语老师，还是到局里去，请局里解决吧。对不起，要下班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告辞”。
　　刘校长说完，没等两人起身，自己就先出去。
　　“他刘小鬼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跟咱们装癫，冷嘲热讽的”。
　　“算了，老钱，看来这回是把他们彻底得罪了，走吧”。
　　两人从一中灰溜溜出来，找了个小饭馆儿，一人要了一盘饺子。因为下午还要开会，见领导，也没敢喝酒。
　　下午开会的时候，又见到了刘校长。刘校长假装不认识他们，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开完会，两人找到了左局长。
　　“嘿嘿，局长，我俩犯错误了，来给您检讨了”。
　　“呵呵，老曾，老钱，你俩犯什么错误啦”？
　　“嘿嘿，不就是英语老师被气走的事儿嘛”。
　　“哼，你俩还好意思来啊？你说你们两个，也是老人儿了，怎么能办这么糊涂的事儿呢”？
　　“现在外语人才非常缺乏，上回把郭老师借给你们，还是我在刘校长那里求爷爷告奶奶，我自己又掏腰包，请他吃了一段饭，他才答应借给你们”。
　　“你们那个孙同，我也听说了，水平也就一般嘛，据说还不如郭存刚。哪个学校都有几个天才，几个八年级的学生，偶尔有一次比复课生考得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是是，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俩的错。这不就来给你检讨了么。还请局长看在三百多名复课生的份儿上，尽快再给我们派个英语老师去”。
　　“算了，你们也不容易。那个郭存刚，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傲气了一点儿。我尽快给你们解决。不过你们也知道，现在外语老师不好找，所以在思想上还要有所准备”。
　　左局长说的也是实情，两人也就只好回去。
　　坐在火车上，两人还是垂头丧气的。
　　“唉，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孙同，做事儿太欠考虑”。
　　钱主任不禁抱怨道。
　　“算了，孙老师也不容易。以前在城里的时候，因为不会奉迎，被排挤到乡下来。到了乡下，一身本事用不上，天天种地，修理地球，也够委屈他的。咱们把他请来，他也算干的尽心尽力，只是不是科班出身，总是差了一层火候”。
　　“孙老师人倒是不错，就是……，唉，那个郭存刚也是的，总是瞧不起孙老师，所以孙老师得了几个宝贝，才报复他一下”。
　　啪，曾校长拍了一下茶桌。
　　“我想起来了，这几个学生，不就是去年开学的时候，马二和老裴他们请咱们吃饭那几家的孩子么”？
　　“是啊，马达是马二的姑娘，周冰是老裴的外甥。林嘉玲是那个林乙卯的姑娘”。
　　“老钱，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几个孩子，我记得是跟林驹住在一块儿的”。
　　钱主任瞪大了眼睛。
　　“曾校长，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几个是林驹教出来的？对啊，孙同哪有这个本事啊”？
　　“嘿嘿，林驹这个小王八犊子，这回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还想跑”？
　　“校长，你的意思是，让林驹代替郭存刚”？
　　“嘿嘿嘿，一会儿回去吓唬一下孙同，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
　　“哈哈哈，校长，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刘小鬼儿，你想看我们的笑话，办不到”。
　　两人下车回到学校，立刻就找来孙同。连唬带蒙，不到两个回合，孙同就全都招了。
　　为了表示衷心，还颠儿颠儿地跑回办公室，把林驹给他的那套《新概念英语》拿了出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两人虽然不懂英语，但一看书里没有一个汉字，装帧精美，此前林驹又到过南方，弄过来电子表和麦克镜，哪里还会怀疑孙同的说法？
　　“孙老师，因为你的冲动，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是，二位领导，我现在也有些后悔”。
　　“但是，复课班的英语老师问题，必须解决。现在给你个机会，今晚请我俩到你家里喝酒，我俩就帮你想想办法”。
　　“行，晚上就到我家喝酒”。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林驹也请去，就说你请他喝酒，先不要说我俩也去”。
　　“好，没问题”。
　　从曾校长那里回来，孙老师还在纳闷儿。
　　缺老师，不是该校长想办法么，怎么倒成了替我想办法呢？
　　郭存刚那个鳖犊子，走就走了，大不了复课班的课，老子兼了。


第133章 高考工厂

　　林驹到了孙老师家里，一看见曾校长和钱主任在这里，心里就明白了十之七八。
　　“林驹来了，快快快，上炕坐，咱们好好聊聊”。
　　钱主任急忙下地，把林驹扶到炕上。
　　“来，到炕头来坐”。
　　曾校长让出了炕头的位子，自己坐到后窗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两个家伙，今晚肯定是又要算计我。
　　炕头就是靠近锅灶的一端，因为比较热乎，在当地的习惯中，属于尊位。
　　一般是家里老人或者一家之主住的地方。
　　来了客人，也要把炕头的位置，让给客人坐，以示尊重。
　　现在曾校长把炕头位置让给林驹，就说明他很尊重林驹。至少表面上如此。
　　林驹也不客气，就在炕头坐下。
　　正好他也要找曾校长和钱主任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些想法，从他年前叫水木棉给买《新概念英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不过那个时候，他想的还比较简单，只是为了情怀和成就感，想让三道河能多考出一些大学生出去。
　　后来，一个比较详细的计划，才在心里逐渐成型。
　　那就是象他前世的高考工厂一样，把三道河中学打造成一个象莫坦厂中学那样的超级高考工厂。
　　这个高考工厂，不仅可以吸收本地的复课生来入学，还可以吸引来自外地的复课生入学。
　　外地学生和他们家长的到来，将产生围绕着高考的大量衍生经济活动。
　　比如餐饮，交通，住宿，房屋出租等等。届时，林驹可以从中获得大量的商业机会和利益。
　　同时，他还想办一所自己的实用技术学校。
　　这就是教育产业的范畴了，纯粹的绿色产业。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前提，就是三道河中学的教学质量必须过关。
　　在现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衡量教学质量的标准，就是高考升学率。
　　现在高考的录取率，在全国来说，是百分之四、五。大城市的教育资源更丰富一些，录取率自然更高。
　　到了县一级甚至农村学校，能达到平均录取率，就很不错了。
　　对于三道河中学来说，现在有三百来名复课生，如果达到百分之十的录取率，能考上三十个大学生，就是放了一颗大卫星。
　　不仅可以一鸣惊人，还可以盖过集中了全县优秀资源的一中。
　　到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孙老师可以横着走，就连曾校长和钱主任以及学校的其他老师，都可以横着走道。
　　今年成功了，明年就可以吸引来大量的复课生来就读。到那个时候，光是学费，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个计划的突破口，就是林驹以前的思路，外语的突破。
　　他把这叫做“强项突破计划”。
　　之所以以前没有提出这个计划，是因为时机不成熟。
　　计划虽然好，林驹在学校的成绩也逆天，但他毕竟还是学生。在这样的重大决策上，没有话语权。校方也不会相信他的计划会成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通过飞碟给学校赚钱，他的话在学校已经有很大的权重。
　　这回用马达、林嘉玲和周冰三人碾压复课班，又有了实际例证。
　　这个时候提出来，曾校长和钱主任一定会非常认真地考虑他的计划。
　　“你们先看看这个，我希望你们认真看一看，有什么疑问，我再给你们解释”。
　　林驹把已经写好的《关于三道河中学高考升学率达到百分之十以上的强项突破计划》。
　　“百分之十！怎么可能”？
　　曾校长一看标题，就喊了起来。
　　“你们先不要着急，看完了再说”。
　　钱主任也凑了过去，两人就一起看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曾校长手里的纸，就抖了起来。
　　他的情绪激动了。
　　“林驹，别着急，我俩好好看看”。
　　我急什么，该着急的是你们。
　　我就不相信，面对着可能成为全县中学带头大哥的诱惑，你们会不动心。
　　现在林驹给他们提供的，只是今年这批复课生的计划。
　　至于高考工厂的计划，林驹没有提，甚至连一个字样都没提到。
　　那个计划太庞大，以曾校长和钱主任目前的视野和胆略，还接受不了，林驹怕吓着他们。
　　不过，只要今年这批复课班的升学率达到了百分之十，他们自然就会有信心，以后随着学生的增多和升学率的提高，两人的野心自然会随之膨胀。
　　今后的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关键的问题是，今年这第一炮必须打响。
　　“曾校长，开饭吧”。
　　孙老师见两人看得认真，就先请示一下。
　　“不急，大长夜的，我俩再看一遍”。
　　又过去了二十来分钟，两人终于放下了计划。
　　“孙老师，开饭吧，咱们边喝边聊，慢慢喝，今天有正经事儿要办，都别喝蒙了”。
　　酒菜张罗上来之后，四个人坐好。曾校长举起酒杯。
　　“林驹，首先感谢你这个计划，我和钱主任先敬你一盅”。
　　“好，谢谢，干”。
　　“干。来，都先吃菜，林驹，你这个计划，究竟有多大把握”？
　　“这取决于你们的决心，你们有多大决心，就有多大把握”。
　　“唉，林驹，你知道我和钱主任今天到一中和局里的情形吗？我俩被刘小鬼儿损得像个孙子似的。这个鳖犊子，老子早晚要报这个仇”。
　　于是曾校长就把到一中和局里的经过说了一遍。钱主任则在一边儿添油加醋。
　　两个家伙为了激起林驹的义愤，甚至不惜撒谎。
　　左局长明明说了帮助解决英语教师的问题，他俩竟然说左局长不管。
　　也不知道将来这话传到了左局长那里，两个家伙怎么交代。
　　“林驹，你说我俩都这样了，还能没有决心吗？刘小鬼儿那个鳖犊子，不仅瞧不起咱们农村人，连三道河中学他也瞧不起。换做一百多年前，他一中算个屁，咱们三道河学校，才是绿江最好的书院。咱们这里可是出过三个进士，几十个举人的书院啊”。
　　“今天到了我俩手里，要是不把三道河中学办出个样子来，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啊”。
　　曾校长这话，林驹爱听，比听那些大道理，显得真实多了。
　　“好，我不怀疑你们的决心。既然你们提到了祖宗，我也是三道河人，我的祖宗也是三道河人，将来也有去见祖宗的那一天。现在，你们有什么疑问就提出来，我给你们解答”。


第134章 题海战术

　　钱主任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说的强项，指的就是外语”？
　　“以外语为主，但不仅仅是外语”。
　　“首先说外语为主。目前，几乎所有的学校，包括城市学校，外语都是刚刚恢复，师资力量缺乏，水平不高。在这一点上，我们三道河跟他们几乎处于一个起跑线上。”
　　实际上，这个时候不仅是外语，在整个教育水平上，城乡差距也不是太大。远远不像后来那样，几乎到了失衡状态。
　　“在这个前提下，用上我的《新概念英语》，就是一个绝招。效果你们已经看见了，就是马达他们三个人。我这套书是正月初六才从南方拿回来的，多少时间你们可以自己算，也不过就一个来月时间嘛”。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将近四个月，还来得及进行强化训练。这就有可能在外语上一枝独秀”。
　　“外语学院的录取分数，本来就不高，对于其他科目的分数，要求不是太严格，这就为我们提供了可能”。
　　“从目前来看，在短时间内，其他科目的成绩，要想有比较大的提升，比较困难，跟其他学校相比，我们没有优势。只有剑走偏锋，在外语上杀出一支奇兵，才可能获得突破”。
　　“不仅仅是外语，就是其余科目也不能全都偏废。总分数太低，仅仅外语分数高，也没有用”。
　　“这些复课生，有的已经考了三年，有的两年，至少考了一年。他们的成绩固然不理想，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最基本的知识点，他们其实已经掌握了。目前最缺乏的，其实是解题技巧的训练，包括各种题型，解题思路的训练等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题海战术”。
　　“题海战术”？
　　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就是大量的解题训练”。
　　“可是上哪里弄那么多题啊”？
　　这个时候，教辅资料非常匮乏。想弄到大量的习题，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这几天，我准备跟黄天大出去走一趟，就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太好了，你俩要是出去，一定能马到成功”。
　　曾校长又拍桌子了。
　　“另外一点，就是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这些科目，要加大力度。这些科目，跟外语一样，以死记硬背为主，一般的学校、老师和学生，都不是太重视，反而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语文、数学等理科科目上”。
　　“但是，这些科目的分数，一分也是一分啊，高考是按照总分录取的，谁会计较你的分数是哪一科的？只有达到了分数线，才会考虑具体科目的成绩”。
　　“你说的军事化管理，再详细说说”。
　　“这主要是针对学生说的。说句实在的，在我看来，现在的学生，学习气氛一点儿也不浓，甚至可以说非常散漫，时间远远没有充分利用。必须把学生的作息时间，精确到以分钟计。没有非常重大的事情，不准外出，起床，洗漱，吃饭，都按分钟来计算”。
　　“学生的任务，就是来学习的，学习的目的，就是考上大学。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是扯淡。”
　　林驹自然明白，学习的目的，不仅仅是上大学，
　　即使再努力，最后仍然有大部分学生，上不了大学。
　　但是，目前的形势，包括复课班的学生，复课的目的，确实只是为了上大学，求得一个好前程。
　　“这里面，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老师。必须把老师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怎么调动老师的积极性？教育、理想什么的，固然有用，但是最有用的，就是钱”。
　　“只要把老师们目前的收入提高一倍，我想没有老师不愿意拼命”。
　　“怎么给老师钱？自然是有条件的，一个是勤，一个是绩。勤，简单来说，就是加班费。绩，就是跟学生的成绩挂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给到了，老师们没有不卖力的道理”。
　　“现在的飞碟项目，已经进了一些钱，今后还会陆续进钱，给老师们多发一些钱，现在已经有这个能力。当然，现在在政策上，还处于模糊状态，不过可以秘密进行啊”。
　　“只要今年高考成绩达到10%以上的录取率，以后就不愁有人到这里来复课，学费的收入也就来了”。
　　“林驹，你说的两年之后，咱们的高考升学率达到30%，有什么根据”？
　　“两个根据。第一，就是把我们今年的战术，用到应届生身上。现在的八年级，还有两年多的时间来准备，四个月时间，能达到10%，两年多时间，还达不到30%”？
　　“第二，随着我们今年打响了头一炮，以后就会有大量的优秀学苗，被吸引到三道河来。那个时候，什么铜羊中学、二中、石门中学，甚至一中的优秀学苗，都会到这里来”。
　　“哈哈哈……，好好好，把一中的学苗弄到这里来，对，就这么干”。
　　曾校长和钱主任两人同时鼓掌。
　　能叫一中吃瘪，就是两人现在最大的心愿。
　　可见两人今天在一中受到的伤害之深。
　　“还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就是学生们的伙食问题。现在的伙食，实在太差了。营养跟不上，没有油水，学生又是能吃的时候，吃完饭，用不了多久就饿了。一心盼着早点儿下课开饭，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当然，这个问题解决起来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一点儿办法没有。首先，是学校投一点钱，尽量改善一下伙食”。
　　“其次，是对于成绩优秀的学生，在伙食上进行奖励，让学生们看到好好学习的好处”。
　　“最后一点，就是叫老师尽可能地到学生家里家访，或者把家长召集来开会，叫家里一个月增加一些钱，比如五块，八块，最高十块。反正也就三四个月时间”。
　　“这里面有个关键步骤，就是钱要花在明处，让家长知道，他们的钱，都给学生们吃了，而不是叫学校给黑了。具体的做法，就是把伙食账目公开，买了什么东西，买了多少，单价多少，都写的明明白白”。
　　“把这些事情办明白了，家长也敢放心掏钱”。
　　“最后一点，就是该保密的，还要保密。比如《新概念英语》的教材，题海战术，这些都是咱们的秘密武器，绝不能让一中他们知道”。
　　“对对对，一中这帮鳖犊子，现在对咱们进行封锁，这回咱们也对他们进行封锁。想到咱们这里学，没门儿”。
　　曾校长说的咬牙切齿的。
　　“对了，就连10%的目标，也要保密，到时候咱们突然放个大卫星，叫二中、铜羊中学、石门中学那帮鳖犊子们都傻眼”。
　　钱主任坐不住了，在炕上蹲了起来。
　　钱主任，这几个地方似乎没得罪你吧？保密倒是没错，何必那么恨人家，扩大打击面儿呢？
　　这两个家伙，似乎是要跟全县作对的节奏啊。
　　几个人越喝越兴奋，一场酒喝了四个来小时，林驹才跟曾校长和钱主任勾肩搭背的回来。
　　关于复课班英语老师的事儿，也做出了决定，就由林驹代课。在林驹外出的时间里，就由孙老师先代几天课。
　　从明天开始，孙老师就开始刻蜡纸，复印《新概念英语》，发给复课班学生。


第135章 重赏之下

　　曾校长和钱主任原来的计划，只是忽悠林驹填补郭存刚的缺儿。让孙老师接了郭存刚复课班的英语课，再把孙老师的八年级英语课交给林驹。
　　这样一来，即使局里一时配不上英语老师，课程也不至于耽误了。
　　没想到，林驹不仅爽快地答应了复课班的英语课，还抛出了一个10%高考升学率的计划。
　　尽管两人对这个计划有些不敢相信，但看了林驹的分析和解释，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两人把林驹送回去，就到了曾校长家里，连夜研究详细的计划。
　　这一忙，就是一宿。
　　第二天下午，两人就召开全校教职员工动员大会。
　　林驰和黄天大作为学校的职工，也参加了会议。林驹自然也不例外。
　　曾校长首先讲话，开场就是打悲情牌，把自己跟钱主任到一中的经过讲了一遍，其中不免就有些夸大之词。
　　钱主任在一旁，不时地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目的就是激起老师们对于一中的仇恨。
　　“同志们，这是我们三道河中学历史上最大的耻辱。昨天，就是我们三道河中学的耻辱日，我们要永远记住这一天”。
　　“校长，你不用说了。一中那帮混蛋，以后要是到咱们三道河来，见一回打他们一回，叫他们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体育老师范成功挥舞着拳头，站了起来。看得林驹连连摇头。
　　唉，别说人家会不会到你三道河来，都是老师，又不是流氓地痞。就是来了，你还真打啊？
　　“对，打得他们找不着北，叫他们知道三道河的厉害”。
　　两个比较年轻的老师，也跟着吆喝。
　　“你们男人出面不好，显得咱们三道河人野蛮。这事儿还是我们女人出面比较好，挠他们一顿，到时候就说他们耍流氓”。
　　教音乐的胡老师，也站了起来。
　　“对，到时候我第一个出手挠他们”。
　　林驰也跟着瞎起哄。
　　看着胡老师和二姐，林驹就想起了老婶和胖嫂子骂街的样子。
　　这还是教育工作者吗？怎么看着都像泼妇似的。
　　曾校长见成功地调动了大伙儿的情绪，伸出双臂，往下压了压。
　　“同志们，我们毕竟是学校，要为人师表。耻辱不能忘记，但是还要讲究斗争的艺术和技巧。我们是脑力劳动者。除了斗勇，更主要的是斗智”。
　　“怎么斗智呢？就是要在我们的主要战场上，战胜一中这样的敌人”。
　　“当然，一中这样的敌人，还是比较强很大的。但是，还有一句话，米帝国主义及其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只要我们坚定信心，采取正确的战略战术，就能够战胜一中和铜羊中学这样的纸老虎”。
　　“那么，怎么战胜他们呢？自然要靠战果来说话。这个战果，就是高考的升学率”。
　　“经过仔细研究和论证，我已经有了一个目标，就是今年复课班的升学率，要达到百分之十以上，最低百分之十”。
　　这一句话一出，下面立刻变得一片沉寂，鸦雀无声，老师们面面相觑。
　　百分之十，怎么可能？
　　“曾、曾、曾校长，你说的是百分之四，还是百分之十”？
　　数学组郑组长结结巴巴地问道。
　　东北人说话，经常“四”、“十”不分，郑组长以为说的是百分之四。
　　三道河中学的老师，有这种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三道河中学去年秋天才设立了高中部，现在这批复课生，其实是一中、二中、铜羊中学和石门中学筛选之后，剩下的学苗，可以说是所有复课生中，最差的一批。
　　大都是到其他学校去不了的，才到了三道河这里来。
　　便是学生当中，很大一部分人，也不认为自己会考上大学，只是在家长逼迫之下，不得不来复课。
　　三道河的师资力量，别说跟一中相比，便是跟其余几所中学相比，也不占任何优势。
　　在老师们原来的预期中，升学率达到3%，有十个考上大学的，都是万幸中的万幸。
　　现在三道河中学有320名复课生，如果是百分之十，就是三十二个大学生。
　　这个目标，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不是百分之四，是百分之十，九加一，十，一后面加上一个零，十。这回听明白了”。
　　听倒是听明白了，可是更加糊涂了。
　　你怎么才能达到百分之十啊？别说铜羊中学他们几家，就是一中想要达到这个标准，也很难啊。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就是一中下想要达到这个战果，都不容易。但是，一中那帮鳖犊子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就要做到。怎么做到呢？自然不是光喊口号就行，而是要有实实在在的行动”。
　　“这里面，你们就是主力，绝对的主力。班子已经研究决定，对所有的教职员工，实行绩效考核”。
　　“首先是在业务水平上，要有一个较大的提高，今天晚上，我就和钱主任出发，明天一早，就到绿江师范学院去请老师，对我们的所有教师进行培训。你们的任务，就是当二传手，现学现卖，从老师那里学到的东西，再教给学生”。
　　“第二点，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准备把你们的报酬，至少翻一番。没错，你们没听错，就是翻一翻。现在的平均工资，是三十七块钱，翻一番，就是七八十块钱”。
　　“班主任，每人每月加十块钱。每考上一个大学，学校奖励二百元，这二百元，六个任课老师和班主任平分”。
　　“你们可以算一下，如果考上了三十个，就是六千块钱，一个人将近一千块钱。顶你们两三年的工资”。
　　“应届生的老师，你们也不会白干，你们现在带的班级，就由你们一直带到高考，你们也有机会赚这笔钱。所以，要想你们的学生将来取的好成绩，就从现在开始努力，等到你们的学生毕业的时候，就是收获奖励的时刻”。
　　“以后咱们就这么轮，谁都有机会带毕业班。至于平常，只要加班，就有钱，不管是毕业班和非毕业班，都是如此”。
　　“这两天，学校将会拿出详细的奖励计划出来，你们可以自己算一算，能赚多少钱。就是看在钱的份上，你们也没有理由不去拼命”。
　　“我们的目标，就是把一中那帮鳖犊子给干掉，尤其是刘小鬼儿那个鳖犊子，将来我要狠狠地打他的脸”。
　　“为了干掉一中那帮鳖犊子，为了咱们三道河人的脸面，为了钱，现在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只要回答我一个字”。
　　“现在，我就问问你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有”！
　　齐齐的喊声，把屋子震的嗡嗡响。
　　大伙儿象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兴奋起来。


第136章 这也太倒霉了吧

　　林驹把飞碟的事情都交给了林驰处理，自己和黄天大两人今天就启程，出去搜集各种学习资料。
　　目前，飞碟的事情已经步入了正轨，塑料厂那里，不时地前去追加订单。
　　林驹原来担心的塑料厂可能甩开自己单干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看来他们还比较满足于给林驹加工的现状。
　　马家堡子那里，现在出去销售飞碟的人员，已经达到了26人。
　　他们的足迹，现在已经踏出了东北三省的范围，逐渐遍及全国各地。
　　丛丽、冯刚、杨兰、杨成、和永春、冰川两地，虽然销售势头不像开始那样猛烈，但也时常来拿货。
　　水桂还在二姨家躲避，南头那里的生意，暂时也不能做。
　　趁着这段空档期，林驹决定出去尽可能多地搜集一下各种教辅资料。
　　曾校长和钱主任亲自来车站给林驹和黄天大两人送行。
　　“林驹，这回出去，一定要把资料拿回来，全校的师生都在等着了你们”。
　　“你们放心，我俩一点竭尽全力”。
　　“这一回，我俩把自己的前程都押上去了，决心跟着你拼上一回”。
　　林驹知道，曾校长的话，并不夸张。
　　他和钱主任两人，确实是押上了自己的前程。
　　这当中主要的问题，还不是升学率的多少，而是关于教师们的奖金问题。
　　就目前来说，给教师们发放奖金，在政策上并没有什么依据，完全是他们两个人私自做出的决定。
　　如果到时候升学率达到了百分之十，甚至超过了一中，有了这响当当的成绩在，上上下下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即使不符合政策，人们也会装傻，选择闭嘴。
　　如果效果不好，达不到预期的成绩，两个人就可能受到非难，将来丢了官儿，都是完全可能的。
　　这就是成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
　　这一点，林驹是后来才意识到的。
　　最初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个后果。
　　所以，他这个计划，其实是把曾校长和钱主任给引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
　　这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对于林驹倒是没有多大的危险。
　　他只是个学生，一个未成年人，有什么问题，也找不到他的头上来。
　　但是，对于曾校长和钱主任来说，就是一场赌博。
　　“曾校长，钱主任，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抓紧了，就有很大的成功把握”。
　　“好，检票了，走吧，出门小心点儿，一路顺风”。
　　林驹和黄天大到了奉天，就买了最早的前往京城的车票。到了站台，自然就采取以前的老办法，直接找车长办卧铺。
　　一天以后，两人抵达京城。
　　黄天大买了去浙省的车票，林驹则留在京城。
　　距离黄天大的车开车还有两个小时，两人就到饭店吃饭。
　　在教辅界，向来有“北江淀、南红冈”法。
　　说的是这两个地方的教辅资料最为有名。
　　不过，这个时候，红冈的教辅资料尚未出名，那里到底是否编写了教辅资料，林驹还不清楚。
　　不过，他记得前世浙省的一个著名企业家黄瑶军，当初就是靠着卖教辅资料起家的，后来身家达到几百亿。
　　据媒体报道，黄瑶军在1979年，就已经开始卖教辅资料。
　　这一次，就由黄天大到浙省的昌北县，去找黄瑶军。
　　至于为什么黄瑶军手里会有教辅资料，或许是他忽略了，黄天大没问林驹，林驹也就省得再跟他编瞎话了。
　　“天大，去了之后，把所有的资料，都买一套。复课班的，就买现成的书和卷子，不要舍不得钱”。
　　“行了，我知道。为了咱们的长远利益着想嘛。”
　　“你回来之后，就回林家堡去张罗花卉苗木和塑料大棚的事儿”。
　　“行了，这件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山里红树码子的事儿，我已经跟林家胜说了，这些天他就在家里安排。刘承宇这几天天天到林家堡，也在张罗这件事儿。你就安心办你的事儿吧”。
　　两人吃完饭，林驹也不送黄天大，自己就坐上公交车，前往江淀区教师进修学校。
　　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四年，这个时候，绝大对数的学校，对于高考还只是被动地应付。
　　很少有人主动研究高考的规律和漏洞，采取针对性的战术。
　　不过，哪个时代都有聪明人和先知先觉者，这个时代也不例外。
　　京城是全国的文化教育中心，自然不乏聪明人。
　　江淀区教师进修学校的一些老师，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他们看到了高考带来的商机，发现了教辅资料这个巨大的市场需求。最早开始编写教辅资料。
　　不过，他们目前的市场，还仅仅限于京城的部分地区，没有向外省扩散。
　　费了很大劲儿，问了五六个人，也不知道教师进修学校的所在。眼看着要到了下班时间，林驹找到了区政府，在那里找到教育局，才打听到了教师进修学校的所在。
　　这里已经靠近郊区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旅店住下，天已经黑了。
　　躺在床上，林驹琢磨着如何跟编写资料的人，或者卖资料的人接上头的问题。
　　现在虽然找到了这里，但他仍然是两眼一抹黑。
　　谁编写资料，谁卖资料，他都不知道。他们的整个运作过程，也不清楚。
　　如果贸然前去打听，弄不好就把事情搞砸了。
　　琢磨了一会儿，林驹拿出两个麦克镜和两块电子表。
　　这都是黄天大和林驰带回来的。
　　这回他和黄天大一人带了一些出来，就是为了办事方便。
　　二十分钟后，林驹又到了教室进修学校，进了收发室。
　　“大爷，你好，我来打听点事儿”。
　　“你是什么人？下班了，有事儿明天再来”。
　　老头儿有些不耐烦。
　　“嘿嘿，大爷，抽烟，我想跟你聊聊”。
　　林驹拿出一盒大前门打开，递给老头一根，然后把剩下的烟，揣进老头兜里。
　　老头显然一愣，看看林驹，随即笑了。
　　“呵呵呵，你这个孩子挺懂事儿，坐下吧，想聊什么”？
　　“听说咱们学校的教学辅导资料挺不错的，我想要买点儿，您给指条路，看看我找谁好”？
　　“呵呵，小子，你来晚了。要是早一个月来，兴许还能买到。现在不行了。喏，这个人跟你一样，也是来买资料的”。
　　“怎么啦”？
　　“叫人家给告了，上面有令，现在不让卖了”。
　　林驹心里不禁一凉。
　　这也太倒霉了吧。


第137章 不能放弃

　　林驹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
　　手里拎着个包，看来也是外地人。
　　“既然不让卖，我就回去了。唉，大老远来的，没想到白跑了一趟”。
　　那人嘴里嘟囔着，垂头丧气地走了。
　　这个人放弃了。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一般人也就放弃了。
　　但是林驹不能放弃。
　　他不想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这是强项突破计划的第一步，缺了这些资料，不仅他的承诺落空，有损他的信誉，减轻他今后在学校的话语权，而且题海战术也无法实施。
　　万一黄天大也失败了，整个计划也就失败了。
　　况且现在学校的老师们，有的人还在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他们现在参与进来，并不说明对于这个计划有多么充分的信心，而仅仅是为了钱。
　　如果不能及时地把资料弄回去，将对老师们的信心造成重大打击。就连曾校长和钱主任，都有可能退缩。
　　因为他们现在后退，还来得及。
　　林驹掏出了一副麦克镜，递给老头。
　　“大爷，能跟你见面，就是有缘。这个镜子是新的，年轻人都很喜欢。拿回家里给晚辈们，他们一定会高兴”。
　　“呵，你这个孩子真懂事儿。不过，我无功不受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大爷果然明察秋毫。就请大爷给我引荐一下编写教辅资料的老师”。
　　“好，不就是见一下魏老师么，她就在宿舍里面，我带你去见她”。
　　果然是峰回路转啊。
　　老头把林驹带进院里一座三层小楼，就在一楼，见到了魏老师。
　　魏老师大概四十来岁左右，带着眼镜，一副知识女性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魏老师，我是从安东的贫困山区来的，我们那里的学习条件，十分艰苦，这一次，是学生们凑了路费，派我来的，听说您编写的教学辅导资料对于高考非常有用。所以特意上门来，请求你的支援”。
　　“看在山区孩子的份上，请把资料卖给我一些……”。
　　林驹一顿卖惨，就差把自己说成是要饭的了。
　　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引起魏老师的同情。
　　“唉，我也知道你们山区孩子不容易，才十五岁，就能为班里的同学着想，孤身一人来到京城，精神令人感动”。
　　“本来我不该拒绝你，可是现在上面有令，已经不让卖了。本来在印刷厂已经印好了，现在也停止出售，明天就拉出去卖废纸”。
　　“哎呀，这不是太可惜了么，那可都是你们心血的结晶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最近我搜集的这些各个省市的模拟考试试题，本来打算拿出去印刷，现在也印不成了，还有我编写的这个《题型解析》，现在也没用了”。
　　你没用，我有用啊。
　　“今天能见到魏老师，十分幸运。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是亲戚从香港带回来的，还请魏老师收下”。
　　林驹拿出一块电子表，放到桌子上。
　　“哎哟，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要”。
　　“魏老师，我也不是白给你。你这个《模拟试题集》和《题型解析》，现在既然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就给我拿回去，在我们那里试验一下效果如何。将来的结果如何，我们及时地反馈给你”。
　　“这是您的研究成果，就这样放弃了，未免可惜。能够应用到实践中去，检验它的效果，才不枉费你一番心血”。
　　“也好，那就给你吧”。
　　“谢谢魏老师。请问您的资料是在哪个印刷厂印刷的”？
　　“哦，就在新华印刷厂印的”。
　　林驹怕魏老师反应过来，就把电子表递给魏老师。
　　“谢谢魏老师，我给您留个地址，将来你若是有时间，还请您到我们我们那里做客”。
　　林驹也不管魏老师同意不同意，就写下地址，拿起厚厚的两沓纸，告辞离去。
　　这两沓纸，就是《模拟试题集》和《题型解析》的稿子。
　　现在，趁着魏老师的注意力还在电子表上，林驹要赶紧溜之乎也。
　　他怕魏老师反应过来反悔。
　　到了收发室，林驹跟老头打了招呼，问明白新华印刷厂的所在，一路上步行，回到了旅店。
　　第二天早上六点，林驹就从旅店里出来。
　　他想买一条烟，但是现在的商店都是公家的，不到点儿根本就不开门，只好作罢。
　　唉，看来又得舍出去一块电子表了。
　　新华印刷厂在留各庄，那里不通公交车，林驹就只好布行。走了一个多小时，拐来拐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
　　现在才七点多钟，工厂还没上班，正是办事的好时候。
　　照例是先到收发室，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迎了出来。
　　打了招呼，林驹照例是老一套，直接上干货，把一盒烟揣进男子兜里。
　　有了烟，男子立刻热情起来。
　　“你来早了，八点才上班儿呢”。
　　“不早，我就是来找您的”。
　　“找我？我可不认识你，我就一个看大门儿的，办不了什么事儿”？
　　“不用您办什么事儿，只向您打听点儿消息，这块电子表给您，就算咱们交个朋友”。
　　“电子表”？
　　瘦高男子立刻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又递给林驹。
　　“这东西太贵重，我受不起。您的事儿，我办不了”。
　　“其实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教师进修学校在这里印了一些资料，说是要当废品卖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哦，就这事儿啊？有这回事儿，诺。那不就是么？今天就拉出去卖了。您这表……”。
　　林驹把手表又递给他，男子接过去，看了一下，揣进兜里。
　　“我去看看那些资料行么”？
　　“看吧，随便看”。
　　厂房前面，摆着一堆纸包，有两个纸包已经打开，漏出里面的印刷品。
　　林驹抽出来一看，正是《高中数学练习和辅导》，大致看了一下内容，正适合自己的要求。
　　再看其他纸包上面的标签，竟然文理科都有，整个高中的科目，都齐全了。
　　林驹不禁一阵狂喜。
　　天助我也。
　　简直就是一个宝库啊，这就是至少百分之十以上的升学率啊，就是几十个学生将来的前程啊。
　　再看一下厂区的院里，只有一台汽车，从皮毛上看，车比较新，显然车况不错，应该正在使用。
　　回到收发室门口，就又跟瘦高男子套近乎。
　　“大哥，往外面拉货，就用这台车吧”？
　　“是啊，”。
　　“还有一件事儿，请大哥帮忙”。
　　“兄弟，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请大哥把司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哈哈哈，这可真巧了，司机就是我弟弟啊。一会儿他就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第138章 变废为宝

　　林驹就在收发室里等着。
　　七点四十多一点儿，一个留着大鬓角的小伙子，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了进来。
　　“二宝，进来”。
　　瘦高个儿招手，叫做二宝的大鬓角进了收发室。
　　“哥，找我干嘛”？
　　“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东北过来的，他要跟你谈点儿买卖”。
　　“就他这个小毛孩子”？
　　“二宝，别看他小，出手可大方”。
　　“说吧，什么事儿”？
　　二宝还是牛皮哄哄的。
　　“听说你今天要把这些资料拉到废品站去卖了”？
　　“对啊，这关你什么事儿”？
　　靠，你个颓废青年，垮掉的一代，就得给你上干货，把你打蒙，你才能好好配合。
　　“这些东西我要了”。
　　“凭什么给你”？
　　“就凭这个”。
　　林驹掏出了麦克镜。
　　“麦克镜”？
　　二宝劈手就夺了过去。
　　“你把东西拉出去，到外面交给我。卖废品的钱，我给你，你回厂里交差”。
　　“嘿嘿，还有别人惦记这些资料呢，这可都是机密资料”。
　　“二宝，都是些学生用的东西，有什么机密”？
　　“那也不行，除非你再加十块钱”。
　　我靠，吓我一跳。
　　发了这么大狠，就加十块钱，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没问题，你给我送到迎宾旅店去，我再给你加五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你什么时候往外面拉”？
　　“马上就上班了，来了人我就叫他们装车，给你拉出去。你就在门口等着，可别走远了”。
　　“好，我就在外面等着”。
　　你叫我走远，我也不会走远啊。
　　二十来分钟之后，林驹听得院子汽车启动的声音，到大门口一看，车已经开到了那堆资料旁边，两个穿着蓝色大褂的人，打开箱板，开始把资料往车上装。
　　没多久，车开了出来。在林驹身边停住，林驹上了车。
　　“小兄弟，这些东西到了废品站，可是能卖六十块钱啊”。
　　林驹知道，二宝肯定又说谎了，不过，在他看来，六十块钱买这些资料，实在是赚大了。
　　即使二宝跟他要六百，他也会给的。
　　“兄弟，这是六十，给你交差的。这是十五，是你的”。
　　“好嘞，小兄弟爽快，迎宾旅店是吧？走嘞”。
　　钱到底不白花，到了旅店，二宝主动帮着林驹把资料搬进房间里。
　　林驹住的是一个大房，尽管如此，资料放了进来，也把房间摆的满满腾腾的。
　　服务员嘟嘟囔囔地进来，检查了一下。说是她侄子也要考大学，最后拿了两份儿资料走了。
　　这会儿，林驹才一样打开了一包，仔细地看了一下。
　　没错，各个科目都有。都是铅印的，无论是纸张还是印刷质量，都很不错。
　　数了一下，一共七十二包，每包有三十来斤，足有一吨多货。
　　剩下的就是运输问题。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雇个车运回去。这样省得啰嗦，速度还快。
　　早回去一天，学生就能早一天用上。这对于老师们，也是个巨大的鼓舞。
　　现在没有私人车辆，只能用公家的车。
　　林驹跟服务员打听明白运输公司的所在，就去了运输公司。
　　林驹提交了介绍信，按照吨公里两毛五计算，查了里程表。从京城到三道河，一共786公里，加上附加公里，收了林驹203块钱。
　　调度倒也痛快，这边手续办完，就把车给派来了。
　　路上林驹叫司机到文化用品店停了一下，进去买了两台油印机，连同钢板，铁笔，油墨，又是一大堆，除了纸，都给配齐了。
　　资料回去之后，就需要大量地复印，原来的一台油印机，根本就不够用。三台油印机，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顺便到商店里买了一条大前门，扔给司机。司机立刻满面笑容，亲热起来。
　　到了旅店，没用林驹说话，司机就主动帮着林驹装车。
　　司机这边给车蒙上苫布，林驹那边也办好了退房手续。
　　上车走了一段，林驹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林驹这才想起来，从早晨到现在，自己连口水都没喝。一看表，眼瞅着十一点了。
　　算了，出了城，早饭、午饭一块儿吃吧。
　　十二点，车到了丰H县，停车在这里吃饭。
　　林驹一口气要了四个菜，司机一个劲儿地在一旁说够了够了，林驹也不理睬。
　　两个人一人一大杯啤酒，就吃上了。
　　林驹问了司机酒量说一杯啤酒根本没事儿，林驹也就不在意。
　　反正现在也没有酒驾一说，再说了，司机也在车上，他都不怕死，老子还怕个球。
　　饭钱自然是林驹花的，吃完饭上车，就继续赶路。
　　现在的路况也不好，车虽然比较新，但性能落后，一个小时也就能跑个四五十公里。好在路上车不多，走的倒也稳当。
　　傍晚的时候，加了油，就接着赶路。晚上八点来钟，到了清音县住下。晚上吃饭住宿，自然都是林驹花钱。
　　晚上不赶路了，两人就放开了喝。
　　林驹出手大方，一路上吃住都是林驹花钱，司机出车的食宿补助，就都剩了下来，归了自己。所以两人相处甚欢。
　　“小兄弟，你做事这么爽快，工资一定很高吧”？
　　工资？谁给我开工资？
　　“嗯，还不错，一个月几万快钱吧”。
　　从第一次到南头开始，到现在也就两个多月，算起来我跟天大和二姐，三个人分起来，一个人几万也差不多。
　　噗地一声，司机一口啤酒喷出来。好在他还机灵，没喷到菜里面。
　　“怎么了，归哥”。
　　司机姓归，叫归不遇。
　　“你说你一个月挣几万块钱”？
　　靠，又吓着他了。
　　“哈哈哈，归哥，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还是学生，这回出来，是给学校办事儿”。
　　“呵，吓我一跳，我就寻思着，不可能有人一个月挣几万块嘛”。
　　唉，你怎么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呢。
　　“不过，我看老弟可不像个学生，老弟做事干练果断，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
　　算你说对了吧。
　　“归哥过奖了，我确实是个学生，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这样的学生，这个世界上可不多”。
　　确实不多，很可能就我一个啊。
　　两人一顿饭吃了一个来小时，然后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四点多，天刚蒙蒙亮，就起来继续赶路。
　　到了下午四点多，车驶入了三道河街里。
　　林驹挺直了腰板。
　　三道河，我回来了。
　　一个新的起点，就从今天开始啦。


第139章 沸腾

　　现在的汽车还很少，车一进院子，老师们就纷纷从屋里出来，围了上来。
　　看见林驹从车上下来，众人更是吃惊。
　　“林驹，你不是去京城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钱主任从教导处出来。
　　“事儿办完了，我就回来了”。
　　“车上拉的什么东西”？
　　曾校长也出来了。
　　“曾校长，任务完成了，现在向你交差。还愣着干嘛，卸车啊，人家还等着回去呢”。
　　“卸车？你是说车上拉着教辅资料”？
　　“不可能吧，有多少教辅资料，还用车拉”?
　　“哟，还是京城的车牌，这是从京城回来的啊？林驹，你从京城雇车回来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行了，详细情况以后再说，先卸车，曾校长，这些资料很重要，就放到校长室里吧”。
　　“林驹，你可不要骗我啊”。
　　曾校长怎么也不敢相信，林驹去了三、四天，就会拉回来一车资料。
　　“唉，你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对了，还有油印机，油墨，都一块卸下来”。
　　归不遇打开车厢板，掀开苫布，众人就看见了车上的一包包资料。
　　卓老师和孙老师爬上车，将信将疑的打开了包装，一人抽出一沓纸出来。
　　“天啊，天啊，天啊”。
　　卓老师嚎叫起来。右手高高举起，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着。
　　孙老师则一言不发，手里的纸已经掉在车上，呆呆的站着。
　　“卓老师，怎么啦”？
　　曾校长焦急的问道。
　　“曾校长，都是资料，都是资料，铅印的资料啊。你看看，你们都看看，快上来看看，哈哈哈……，一车都是啊”。
　　唉，我说卓老师，你能不能悠着点儿。有点风度好不好啊。
　　小地方的人，到底没见过世面啊。
　　林驹摇摇头，自己进了校长室，坐在长椅上，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从敞开的门看出去，就见车上一片沸腾，有几个老师甚至拥抱在一起。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卸车，难道还要给别人留着么”？
　　曾校长一声喊，众老师们一起行动，就往校长室里面搬。钱主任在屋里，不断地吆喝着。
　　“都分好了，来，这边是数学，物理的，放那边去，都轻点放，码整齐了”。
　　车很快就卸完，归不遇进来。
　　“林驹，给你送到地方，我就走了，以后到京城去，一定找我，到我家里吃饭”。
　　“好，我会去的，回去就不着急了，慢慢开”。
　　林驹拿出十块钱，放到归不遇手上。
　　“这个给你，路上吃饭”。
　　“林驹，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你的钱”。
　　“归哥，这就不实在了吧，下回到你家里，给我弄好两个好菜不就有了吗”？
　　“好，兄弟，我记住你的情意了”。
　　送走了归不遇，回到屋里，曾校长一步冲了过来，紧紧地握住林驹的双手。
　　“好好好，林驹，我就知道你行的。了不起，你可为咱们学校立了大功啦”。
　　“是啊，这些资料太好了，这么多，这么新，全都是精华啊”。
　　钱主任也紧紧都握住了林驹的双手。
　　“林驹，这么多资料，得花不少钱吧”？
　　卓老师问了一句。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冷静下来。
　　“是啊，林驹，花了多少钱？咱们学校能不能花得起这个钱”？
　　曾校长也冷静下来，想到了现实问题。
　　不说别的，光看这一大堆，就知道花费不少。
　　“不要钱，免费的”。
　　“免费的？怎么可能”？
　　“资料是免费的，没花钱。这个就不用学校出钱了。不过，运费和油印机，油墨，都是真金实银花钱买的，这个钱，你们学校可要给我报了，不能叫我自己出钱吧”。
　　“那是当然，不过，这个资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哦，当废品买回来的”。
　　于是林驹就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说得众人面面相觑。
　　这也太逆天了吧，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驹，你的运气简直太好了，随便去一趟，就能捡个大便宜”。
　　看着孙老师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林驹又恨不得踹他两脚。
　　我的运气是不错，可换你们去试试？
　　你们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到了收发室，一听说不让卖了，还不得哀叹一阵，抱怨自己运气不好，就打道回府？
　　你们谁能象我这样，舍得送出去一副麦克镜，就为了获得魏老师的信息？
　　又有谁能省得一块电子表，从魏老师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便是你们知道了这个信息，又有谁能追到印刷厂去，采取我的手段，把这些资料弄下来？
　　便是你们想到了，你们有这个钱么？便是带了钱去，你能敢像我这么花吗？
　　等到你们回来请示了学校，肯花钱的时候，这些资料怕是早就作为废品，送到造纸厂去，化为纸浆了。
　　这不仅仅是运气好，关键是有钱好。
　　“林驹，这个资料咱们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过，你的废品钱和差旅费这些，就不能叫你出钱了，这个钱得学校出”。
　　“也好，那就谢谢校长啦”。
　　“这叫什么话，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好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和钱主任请你，给你接风洗尘”。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欸，那怎么行，立下这么大功劳，总得表示一下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这才对嘛。另外，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弄回资料的事儿，保密，保密，严格保密，绝不能叫一中那帮鳖犊子知道”。
　　“对，还有铜羊中学那帮鳖犊子”。
　　钱主任又跟着添油加醋。以至于林驹都怀疑，是不是铜羊中学的人，在哪里得罪了钱主任。
　　林驹从包里拿出了《模拟试题集》和《题型解析》。
　　“曾校长，钱主任，这还有两样宝贝”。
　　两人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咚，钱主任砸了一下桌子。
　　“太好啦，太好啦，到底是京城的东西啊。曾校长，这个《题型解析》，这可是宝贝啊。林老师，你太厉害啦，这种好东西你都能搞到手。你说那个魏老师，是个女老师，你才十五岁，就能把一个京城的女老师给弄趴下了，了不起啊”。
　　钱主任又过来握林驹的手。使劲儿太大，握得生疼。
　　就这点儿小事儿……，咦，不对啊，钱主任，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啊？
　　什么叫弄趴下了？我跟她清清白白的好不好啊。
　　就你这水平，怎么能当主任呢。
　　啪，曾校长也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模拟试题集》好啊，简直是集大成之作啊。哈哈哈，刘小鬼儿，你还想封锁老子，这回老子要封锁你啦。你就等着丢脸吧”。
　　林驹打了个哈哈，回自己住处去。
　　他有些担心，曾校长和钱主任会不会疯了。


第140章 老师们都疯了

　　吃完饭，曾校长和钱主任领着林驹，挨个教室外面转悠。
　　“林驹，你看看，你走这几天，变化大吧，你看看灯，各个教室都换成日光灯，一个教室里两个，大教室里面四个，这回才是灯火通明啊”。
　　林驹一看，还确实如此。难怪觉得教室里面比原来亮堂了不少。
　　“嗯，不错，曾校长，钱主任，你俩的工作成绩很大啊”。
　　“那是当然啦。你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在后方也不能稍有懈怠啊。”
　　“现在，我们就是全校总动员。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和钱主任从师范学院请来的老师，给咱们学校的老师培训的，一节课20块钱，20块钱啊，这回我是豁出去了”。
　　“老师们白天有课，就晚上培训，这个方法，跟你在马家堡子的做法，不谋而合，今晚上是语文和物理课培训”。
　　什么不谋而合，你们就是抄袭我的做法吧。
　　“你再看看教室里面，是不是都有老师坐堂监督”？
　　林驹这才想起来，刚才走过的教室里面，确实都有老师在教室里面坐着。
　　还有好几个老师，干脆就在讲课辅导。
　　“还是钱管用啊，老师们一下子都自觉起来，抢着给学生辅导。按劳分配，多劳多得，这才对路么。不用咱们督促，他们自己就着急了”。
　　这其实就是学校版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打破了大锅饭，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最大限度地调动人的积极性。
　　钱给到了，仅仅是为了钱，老师们也会卖力。
　　到了复课一班，林驹觉得有些异常。
　　“哎哟，座位重排了，我记得原来是男女生混合排的吧”。
　　“是，复课班改了。现在女生全都在前面，男生都在后面。省得男女混坐，一个个心猿意马的，精力不集中”。
　　曾校长得意地说道。
　　“这里面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没法再传递纸条了。哼，一个个的，年纪不大，不想着好好学习，竟然想谈恋爱。小王八犊子，学校是他们谈恋爱的地方么？他们是来考大学的”。
　　钱主任愤愤道。
　　有点儿太没人性了吧？
　　应届生年纪小，严格要求是对的。复课班有的都二十来岁了，一个个都处于发情期，哦，不，处于青春期，谈谈恋爱也正常嘛。
　　就算是考不上大学，忽悠个老婆回去，夫妻双双把家还，也算是没白念一回。
　　你们有老婆陪着，小热炕头一睡，年轻人就得干靠？
　　“我给他们下了死令，凡是谈恋爱的，一律回家结婚去，这里坚决不要”。
　　“他们要是真能成了，我还恭喜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去随礼。但是想在学校谈恋爱，没门儿”。
　　“对，林老师，曾校长在这方面可是有过深刻教训的。当年他要不是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现在早就……”。
　　“钱主任，你喝多了吧？我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么？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
　　“不是，校长哪能在高中的时候就谈恋爱呢，是我记错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当初失恋想要跳河。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喂鱼了，还能有今天？
　　钱主任暗中腹诽。
　　第一排教室走完了，几人准备绕过房头，到第二排教室去。
　　就在拐弯处，看见几个黑影在晃动。还传来一阵打骂声。
　　“怎么回事儿”？
　　“曾校长，钱主任，这两个混小子不听话，正在收拾他呢”。
　　林驹一看，正是复课二班的陆老师和张老师。
　　“犯了什么错误”？
　　“上午的时候，偷着跑出去听评书。晚上又偷偷跑出去，要去看《大西洋底来的人》，你们说，该不该收拾他们”。
　　“该，给我狠狠地收拾。还想看电视，学校老师看电视都停了，你们还想看。来，让我也来踢他们两脚”。
　　曾校长和钱主任借着酒劲儿，噼里啪啦踢了两个倒霉蛋一阵。
　　“你们是来考大学的，父母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供你们上学，就是为了叫你们考上大学，将来有点出息。这电视是你们看的么？评书是你们听的么”？
　　“考上大学，进了城，看电影，逛公园，轧马路，挂马子，随你们便。考不上大学，哪里有资格享受这些”？
　　马子，是不正经的年轻女子的称呼，被视为失足女。挂马子，就是跟失足女不清不楚的。基本上类似于后来的找小姐。
　　曾校长这些话，在林驹听来，都觉得说的有些过分了。
　　虽然有些道理，但也太绝对化了。
　　这简直就跟古代科举差不多，一旦金榜题名，就什么都有了。不仅能当官儿发财，就连到青楼去，都成了一种风雅的情趣。
　　难道考不上大学，人就一点儿前途也没有了吗？
　　现在林驹有点儿怀疑，自己提出的这个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叫他们回家反省一天，把家长叫来。不行就叫家长领回去”。
　　“好，我俩再给他们讲讲道理”。
　　三个人走了，后面又传来打骂声。
　　“两个小混蛋，你们不争气不要紧，还想断了我们的财路”？
　　“还想看《大西洋底来的人》，这回老子就把你们打得找不着大西洋”。
　　靠，你就是不打他，他能找到吗？
　　唉，打骂就是硬道理。
　　第二排教室的第一个教室，是复课三班的教室。
　　就见教室外面的两个窗户上，有五六个学生趴在窗台上，抻着脖子往教室里看。
　　钱主任过去，在一个男生屁股上踢了一脚。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
　　“犯错误了，老师叫出来凉快凉快”。
　　“犯什么错误了”？
　　“搞小动作，不注意听讲”。
　　“该，在这好好凉快吧”。
　　再看教室里面，在前面，还有三个学生站在那里听课。
　　正在讲课的，是外语孙老师。林驹外出这几天，就由孙老师代课。
　　在老师们的话里，站在教室前面听课的惩罚，叫做“精神精神”，
　　在外面窗台趴着听课的，叫做“凉快凉快”。
　　类似的惩罚手段，不是今天才有，以前也有。
　　不过以前用得比较少。现在应该是受了全校动员的影响，教学成绩跟个人的收入挂钩了，才开始强调纪律，不断地使用惩罚手段。
　　其他的教室窗外，也有被请出来“凉快凉快”的学生。
　　教室里面，也能见到站在前面“精神精神”的。
　　看来，老师们确实被动员起来，一个个简直发疯了。


第141章 坑你一把

　　第二天早自习时间，林驹到三个复课班里，分别抽查了一下英语的情况。
　　情况正如他所料，比他预期的还要差。
　　不仅基础差，学生们以前也不重视，部分学生甚至干脆就放弃了英语。
　　有的更是连努力方向都错了，明明数学和物理基础很差，还在死磕这两门课程。
　　实际上，在基础比较差的情况下，这两门课在短时间内想取得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们真正的努力方向，应该在外语、生物、历史、地理、政治这些科目上。
　　有的理科班学生，甚至应该转到文科班去。
　　文科的数学，难度要比理科小，再在政治、历史、地理这些科目上死磕，升学的成功率反而更大一些。
　　这几天，孙老师已经把《新概念英语》第一册的前三十课油印出来，发了下去。
　　林驹叫学生们死记硬背，留下话后天要检查，就走了。
　　现在的学时安排，是早上一节自习课，上午四节正课，下午三节正课，晚上三节自习课。每节课45分钟。
　　早晨有晨跑，上午有课间操和眼保健操。
　　起床、吃饭、就寝，都规定了严格的时间，值宿和值日老师，都严格地进行督查。
　　对于老师们，每天也进行严格检查，比如是否迟到、早退、坐堂等，都有了明确的规定。
　　林驹既是老师又是学生，既不是老师，又不是学生。
　　此前给学校赚钱，已经有了地位和威望。
　　这一回弄回来一车教辅资料，更使得他的名气如日中天。
　　学校的所有规矩，对他来说，都形同虚设。
　　上午没有英语课，林驹就和二姐林驰到了东头去。
　　东头，就是三道河的东面，这里靠近火车站。
　　这一次林家给林骏盖房，就在这里。
　　林骏是马家堡子人，户口在马家堡子，按理说不能在三道河盖房。不过林家采取的是变通的方法，在这里买了一处旧房子，然后把旧房子扒掉重盖，这样就符合政策了。
　　现在盖房子，没有专门的建筑队伍。都是堡子里面出人帮忙，靠的是人情和人缘，不给钱，每天中午和晚上供饭。
　　这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传统，轮到谁家都是这样，是一种朴素的互助行为。
　　至于门窗和箱子、柜子等家具，则有专门的木匠来打造，这是要给钱的。
　　在这里主持盖房的，是老叔林乙卯。
　　林乙卯和林甲寅今年都要种烟，现在已经开始了烟草育苗。这个技术，林甲寅比林乙卯更加精通，所以哥俩就分工。林甲寅负责烟草育苗，林乙卯则带人给林骏盖房子。
　　堂兄林嘉强也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堡子里的六个人在帮忙。
　　林驹把带来的三条红玫瑰香烟，一人发了一盒，剩下的给老叔放起来，以后再发。
　　林驰则带来了二十斤肉，叫老叔带回家里，到时候给这些帮忙的人吃。
　　这段时间，盖房人的伙食，都由林驰负责。
　　在林驹的介绍下，林驰时常到绿江邮局后面去买一些细粮票和肉票，然后再到铜羊镇去买细粮和肉。
　　给人家吃好了，干活也卖力些。
　　“大哥没来啊”？
　　“哼，又开始照相了，这回照相的钱归他们自己，干的也来劲儿了”。
　　林驰就有些怨气。
　　“谁去洗相”？
　　“还能有谁？胡巧呗。上回丛丽来送钱，还跟我抱怨呢”。
　　“怎么了”？
　　“胡巧去洗相，嫌绿江照相馆贵，要人家给她降价。人家不给她降价，就说些不三不四的”。
　　“都说什么了”？
　　“说丛丽靠着你发财了，就应该给她降价，要他们也跟着沾光”。
　　对此，林驹也只能一声叹息。
　　林家到绿江照相馆洗相，刘全河给的价钱确实很厚道。只收了材料钱，连人工钱都不收。
　　这样算下来，绿江照相馆其实是在做赔钱生意。
　　之所以如此，就是看在林驹的面子上。
　　现在丛丽跟着林驹做生意发财了，就更不好意思提价。
　　但是，如果连现在这个价钱还嫌贵的话，就有些不识抬举。
　　如果绿江照相馆连材料费都收不回去，即使是刘全河，也非常难做。若是照相馆内部有人搞什么小动作，刘全河很难跟上上下下交代。
　　这个胡巧，自私贪婪，明明占了大便宜，还不知足。肆无忌惮地挥霍林驹的人情。
　　“下回你告诉丛丽，叫她跟刘全河说，该收人工费就收。如果胡巧不愿意，她愿意找谁去洗，就找谁去洗。别把刘全河给坑了”。
　　“我觉得刘全河做事儿挺实在的，对咱们也够说的。虽然帮了丛丽做买卖，但毕竟人家也出力了。不能老是揪住这点儿人情不放。再说了，这都是咱们的人情，哪里轮到她胡巧去跟人家指手画脚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胡巧做得太过分，为了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把刘全河逼到死胡同里去。叫人家没有退路。这样下去，就只能翻脸。你抽时间到绿江走一趟，把咱俩的意思告诉她。再跟胡巧说一下”。
　　“我才不愿意跟她说话呢”。
　　“二姐，你不说谁说？难道还要我去说”？
　　“叫大哥去说”。
　　“大哥说话有用吗？要是有用，还用等到今天”？
　　“都不愿意出头，算了，就我去说吧，我也不怕当这个坏人，。赶紧把房子盖起来，叫他们滚蛋，远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在房场呆了一会儿，林驹就骑车回到了林家堡，直接到了西大甸子。
　　林嘉胜正领着三个老娘们儿，在这里嫁接山楂树苗。
　　不远处的地里面，刘承宇正领着一个人在栽树苗。
　　“三哥，栽上多少了”？
　　“栽上三千六百来棵，这里还有一千多棵没栽的。沙山寨和胡家堡那边，，还有两千多棵，说是过些日子给送来”。
　　林嘉胜是二大娘家的老三，所以林驹叫他三哥。
　　“那边儿怎么攒了那么多，挖下来就送来嘛，时间长了，不就枯死了么”？
　　“都在老胡家放着呢，说等着涨价”。
　　“涨价？还有别人收山里红树码子”？
　　“没有，就咱们这里收。那些是老胡家收的，大哥说过些时间涨价了，再往这里送”。
　　“哪个大哥”？
　　“还有哪个大哥？你大哥林骏呗”。
　　这个蠢货大哥，又被老胡家人给蛊惑了。
　　“三哥，这是谁的买卖”？
　　“你的啊”。
　　“谁说了算”？
　　“当然是你啊”。
　　“你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不给他们涨价”。
　　“错，老胡家那些东西，不收了。别人送的收，他们送来的，一棵也不收。叫他们留着涨价去吧”。
　　“好，我知道了。唉，林骏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个儿一点主意都没有，人家老胡家就拿他当猴儿耍呢”。
　　“我听说，他现在照相的钱，都在胡巧手里，胡巧把钱都放在她妈那里。就那家人，钱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个死。这回弄树码子，就是他们老胡家想赚差价呢”。
　　“他们赚差价”？
　　“他们从别人手收去，说别人自己送来，咱们这边儿不收，只有他们送来，咱们这里才收”。
　　“别人就那么相信他们鬼话，就没人来打听一下”？
　　“没有”。
　　那就活该你们上当了。
　　你老胡家这么搞鬼，这回老子就坑你们一把，叫你们把树码子都砸在手里。


第142章 罗雅要走了

　　西大甸子这里，今年春天主要是花卉苗木的事情。
　　现在的山楂树苗操作起来比较简单，所以才交给林嘉胜来做。至于天女木兰、银杏树和杜鹃花，就不是林嘉胜能做好的。林驹打算等黄天大回来再操作。
　　至于塑料大棚的事情，现在还不着急，等到秋天的时候再做就行。
　　今年是分田单干的第一年，农民手里现在还没有什么钱，叫他们干，他们也没有钱投资。
　　等到今年秋天之后，农民手里会多少有一些钱。
　　今年那些卖飞碟的人，会有一笔比较不错的收入。等到今年冬天看见大棚蔬菜成功了，到时候就会主动跟风模仿。
　　那个时候，这个项目就会逐渐发展起来。
　　古今中外任何一个社会，如果没有扶持，单靠种地，很难积累起来较大的资本。
　　想要完成原始积累，多数时候要靠工商业。
　　就连林驹也是这样。他现在手里的钱，是靠着麦克镜和电子表积累起来的。
　　如果他靠种植业和养殖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这样一笔财富。
　　林驹如此，其他的村民，也同样是如此。
　　离开了西大甸子，林驹就去罗雅家。
　　他要把《新概念英语》给罗雅送去一套。
　　罗雅现在是七年级，尽管现在还没有开英语课，但是早点学一下，还是有好处的。
　　罗雅学习成绩很不错，按照林驹的估计，只要正常发挥，将来考上大学没有多大问题。
　　至于罗雅的英语如何启蒙，马家堡子的老师们，没有会英语的，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林驹的身上。
　　林驹很愿意承担起这个任务。
　　他准备利用暑假的时间，正式教罗雅以及老五、老六和老七学英语。
　　已经中午了，罗雅中午在学校里吃饭不回来，林驹就把书交给了罗婶。
　　“林驹啊，谢谢你啦，还想着给罗雅买书”。
　　“罗婶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驹啊，告诉你一个消息，过些日子，我们家兴许就要回绿江了”。
　　“哦，这么快”？
　　尽管林驹早就知道，罗雅一家会在今年回到城里。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驹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终于要走了，今后一段时间里，想见到罗雅就不容易了。
　　不过也没关系，不管罗雅走到哪里，将来都要跟我在一起。
　　“那就恭喜罗婶啦，倒是挺快呢”。
　　“罗雅的姥爷官复原职了，所以政策落实的就快一些。估计再有两个月，就差不多能回去。林驹啊，你曾经救了罗雅一命，这个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
　　“将来我们虽然不在这里了，但是，也不要断了联系，以后你经常到绿江去看看我们，我也叫罗雅经常回来”。
　　“好啊，我会经常去看你们”。
　　又唠了一会儿，林驹就告辞离去。
　　到了黄天大家，见锁着门，林驹知道黄老道不在家，很可能出去给人算命了。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给在三道河盖房的人准备饭菜，买东西回来的林驰，也正在帮忙。
　　没一会儿，老叔领着干活的人回来。林嘉胜也带着刘承宇回来，大伙儿就一块吃饭。
　　吃过饭，林驹就跟林驰一起回到学校。今天下午，他要给复课班上第一节英语课。
　　下午一点半，开始上复课一班的课。
　　林驹拿着花名册，点了一下名。试图对学生有个大概印象。
　　看着教室里这一百多个学生，林驹有些哭笑不得。
　　“同学们，你们或许都认识我。当然，也有的同学可能不认识。现在，我就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林驹，我的身份有些奇怪，我是八年级的学生，年纪也比你们小。让我给你们当老师，有些荒谬”。
　　“但是，现在的事实就是，我确实是你们的英语老师”。
　　“有的同学可能要问了，你能当好我们的老师么”？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你们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还在马家堡子学校的时候，我就直接从六年级跳到了七年级，还给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们，上了一个学期的课，所以，我是老师的老师。这一点，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听说过”。
　　“我去年秋天开学的那次考试，相信你们也都听说过。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不仅仅是英语，就是其他的科目，我现在教你们，也绰绰有余”。
　　“不是我吹牛，即使今年跟你们一起参加高考，我也能轻松的考上大学。绝不会像你们一样，一败再败”。
　　“学校之所以安排我教英语，是因为没有别的英语老师。但是，更加重要的，是因为我能让你们的英语成绩提高一大截。这一点儿，除了我，没有人能做到。即使你们以前的郭老师，他也做不到”。
　　“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就能实现我的承诺。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不要跟我说以前的老师是怎么教的，我告诉你们，他们教的都没什么用，甚至有不少都是错的。跟着他们学，只是白白地浪费时间”。
　　“我的方法很简单，除了必要的讲解，剩下的就是死记硬背。对，就是这么简单，死记硬背”。
　　“只要我要求你们背下来的，你们都背下来了，过了两个月之后，你们就会发现，这两个月比你们学几年都管用”。
　　“发音是否准确无所谓，只要记住单词，会背课文，就能应付高考”。
　　“至于句型和语法，这些都没什么用。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只要你们背熟了我给你们的课文，这些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至于发音和语调什么的，高考的时候也不考。如果你们将来考上大学，大学的老师自然会从头教你们。你们那个时候再学也不晚”。
　　“如果你们考不上大学，学了也没有什么用。至少在眼前，你们回家修理地球的时候，还用不着什么英语”。
　　“你们的任务，就是用英语来糊弄高考分数，谁糊弄的越好，谁得分就越高，就越可能上大学”。
　　“你们是我的学生，不过，你们其实不配学生这个称呼。如果叫我给你下一个准确的定义，我就要说，你们就是一群垃圾。对，你们听得没错，就是垃圾，或者叫废物”。
　　嗡嗡嗡，学生们低声议论起来。


第143章 下马威

　　林驹让他们议论了一分多钟，敲了敲黑板。
　　“我说你们是垃圾，你们不服气是不是”？
　　“好，那你们就给我提供你们不是垃圾的证据来？谁能举出自己不是垃圾的证据来”？
　　“首先，高考落榜，就证明你们不行，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理由”。
　　“其次，我的三个八年级的学生，才学了一个学期的英语，上回考试就把你们打得一败涂地，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一点，你们当中有的人，不仅不能正确看待自己，承认自己的差距，还自以为是，以为只差了几分没考上，是因为运气不好”。
　　“狗屁的运气，你们知不知道，只差了几分，就是你一个吗？差几分的人，成千上万，至少有几十万人，还有脸说运气不好。肖春生”。
　　“到”。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站了起来。
　　这个肖春生，已经连续两次参加高考，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有意思的是，两次高考，他都差了三分。
　　到处宣称自己运气不好的，就是他。
　　他自以为自己是老油条了，连老师都有些瞧不起。
　　这个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爱耍小聪明。
　　他从字典里面，挑出了100个非常生僻的，几乎就是不用的字，他自己记熟了，然后就拿这些字来考其他成绩比较好的同学，甚至还拿来考老师。
　　每当别人答不上来的时候，他就得意洋洋，甚至对老师冷嘲热讽，让老师在学生们面前，当众丢丑。
　　在林驹看来，这种人就是心理比较阴暗的人。
　　今天，林驹就决定拿他开刀，给众人来个下马威。如果他今天不树立自己的权威，今后就难以有效地贯彻自己的意志。
　　“你就是肖春生”？
　　“我就是”。
　　脖子梗了起来，显然心里不服气。
　　“肖春生，我说你们是垃圾，你是不是不服气啊”？
　　不吱声，显然是认可了林驹的说法。
　　“我听说你经常用一百个生僻字来考老师？有这事儿吧？呵呵呵，你挺有本事啊。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去上大学啊？跟这些人在一起混什么”？
　　“你那叫什么狗屁本事？纯粹就是卖弄你那点可怜的小聪明。是你内心自卑的表现。你除了会显摆这个无聊的游戏，你还会干什么”？
　　“你是能文还是能武？要说文，你大学考不上。要说武，你都22岁了，比我大了七岁，连摔跤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不是垃圾，谁是垃圾”？
　　“林驹，你不要欺人太甚”。
　　肖春生终于憋不住了。
　　“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你会摔跤么？有本事，出来跟我摔一跤，就在这里，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儿。你要是赢了，就证明你不是垃圾。今后我就不管你，还向你道歉”。
　　“林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我说的，你出来吧”。
　　这一下，教室里鸦雀无声。
　　学生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上课么？怎么摔起跤来了？
　　这个小林老师，他是疯了么？他怎么可能摔得过肖春生呢？
　　如果叫肖春生给摔倒了，他今后还有什么脸面？
　　肖春生来到前面，林驹背着手，从讲台上下来。
　　“肖春生，你先动手吧”。
　　“动手就动手”。
　　肖春生就冲了过来。
　　肖春生本来觉得自己在班里还有些面子，自己这么大人了，被林驹一个小孩儿一再侮辱，早就忍不住了，恨不得把林驹痛揍一顿。
　　即使林驹是老师，拼着被学校开除，他也要出这口气。
　　林驹见肖春生过来，略微一侧身，让过他的身体，一跃而起，连环脚就踢了出去。
　　只用了一脚，就把肖春生踢趴下。
　　“起来，再来”。
　　肖春生爬起来，刚一站稳，林驹又是一脚踢出，这一脚是虚晃，肖春生一躲，趁着他身形不稳，林驹又是一脚踢出去。肖春生再一次趴下。
　　肖春生再一次爬起来，没等他站稳，又被林驹踢倒。
　　“来两个人，把他扶回去”。
　　整个交手过程中，林驹始终背着手。说完话，就回到讲台上站好。
　　“好”。
　　下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即就想起了掌声。
　　唉，肖春生，就你这样的，还嘚瑟什么？挨了我一顿凑，大伙鼓掌，你平常做人也真够失败的。
　　“林驹，你耍赖”。
　　肖春生还不服气。
　　“呵，你说说，我怎么耍赖了”？
　　“明明是摔跤，你为什么用脚”？
　　“蠢货，谁规定摔跤就不能用脚啦？我说你是垃圾，你还不服气？我告诉你，肖春生，我就是要治一治你这个耍小聪明的坏毛病”。
　　“你高考就差了三分，证明你还是有希望的。只要你虚心学习，今年遇上了我教你们外语，学校在其他科目上，也下了更多工夫，成绩提高个十分二十分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以前你们之所以落榜，除了基础差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复习方法不对。现在，我再一次向你们保证，只要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你们的外语成绩，就能提高一大截，一个班里，至少可以有十个人达到外语学院的分数线”。
　　“老师，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们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么？马达、林嘉玲、周冰他们几个，你们到时候可以问问他们”。
　　“好了，废话少说，现在开始讲课。把你们的课本收起来，把孙老师发给你们的讲义拿出来”。
　　林驹就开始讲解《新概念英语》中的课文。一口气讲解了五课，就开始叫学生起来朗读。
　　“大声的读出来，发音不用准确，语调不准也没关系。只要读出来，你们自己记得是什么单词和什么句子就行”。
　　“肖春生，你来”
　　肖春生站起来，犹犹豫豫地读了起来。
　　“大点儿声，没人笑话你，他们也不比你强，好多人还不如你呢”。
　　“快点儿读，对，就这样，再快一点儿”。
　　“你们就这么干，读完之后就写，就背，最后能背下来，能默写下来，就能把分数糊弄到手”。
　　“现在自己朗读背诵，都大点声，死记硬背”。
　　教室里一片喧闹，林驹嫌太吵，就到了门外，从窗户盯着教室里面。
　　开头还不错，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收获。


第144章 狠、黑、损

　　下课的时候，肖春生领着几个死党，找到了周冰。把课堂上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周冰，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林驹到底怎么样”？
　　“怎么样？他都揍你了，你说怎么样？肖春生。我说你没事儿招惹林二狠干什么”？
　　“谁是林二狠”？
　　“林驹啊，我告诉你啊，这个林驹，心狠，下手也狠，去年我偷偷出去听评书，这个家伙一脚就把我给撂倒了”。
　　“他会武功吧”？
　　“还会武功吧？你把那“吧”字儿去掉。他是跟我们那里的黄老道学的，还有那个黄天大，黄老道的儿子，他俩都会武功，没事儿就在一块儿练功”。
　　“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他。林嘉玲你知道不？还是林二狠的叔伯姐姐呢，他照样收拾”。
　　“我没得罪他啊，他怎么就把我给盯上了呢”？
　　“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了，要是叫他给盯上，日子可就难过了。不过，他这个人也有好处，只要听他的话，好好学习，他对人还是不错的”。
　　“没事儿的时候，还给我们点儿钱，给买点儿好吃的”。
　　“说句良心话，我和马达、林嘉玲现在成绩这么牛逼，他有很大的功劳。当然，这也跟我们自己的努力分不开。他是外因，我们是内因，外因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是不是”？
　　周冰确实有进步，简单的事情，都能上升到哲学高度。
　　另外的两伙儿女生，分别找到了马达和林嘉玲。
　　从马达那里得到评价是，林老师这个人，就一个字，黑。心黑，手黑。
　　从林嘉玲那里得到的评价是：损。不仅嘴损，还动不动用损招整人，其中要特别注意他罚款。
　　课间虽然仅仅十分钟休息时间，但是复课一班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二班和三班。
　　二班跟一班一样，也是理科班，三班是文科班。
　　下午第二节课是二班的英语课。
　　林驹一上课，就觉得有些奇怪。
　　都说二班班风差，这不挺好的嘛，没什么毛病啊。
　　于是就像在一班那样，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把学生们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自然免不了垃圾之类的话。
　　不过，跟肖春生那样，在教室里面摔跤的情形，倒是没有发生。
　　尽管学生们都挺老实的，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还是找了四个倒霉蛋的毛病，两个出去“凉快凉快”，两个在教室前面“精神精神”。
　　第三节是三班的课，课堂纪律更好。
　　进行的非常顺利。只是有一个家伙，或许是因为学文科的原因，太热爱语文，竟然偷偷地看语文书。
　　这自然没逃过林驹的眼睛。
　　不过林驹对他的处罚，却非常人性。
　　既没有叫他出去凉快，也没叫他出去精神，只是让他在前面蹲着。
　　别的老师处罚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处理过。这个家伙以为占了便宜，心想一班和二班，把这个林狠黑损传得神乎其神，也不过如此嘛。
　　没想到，过了十分钟，他就后悔了。
　　蹲的时间短，还没什么。时间一长，可就要比站着难受百倍啦。
　　十来分钟，两条腿就蹲麻了。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说这个林驹，总是用一些损招儿整人，是一点儿也不假啊。
　　这一招儿，实在是太损了。
　　承担了复课班的外语课，林驹也享受了老师的部分待遇。虽然不挣工资，但在其他方面都跟老师一样。
　　在生美外办公室里，有自己的办公桌，吃饭的时候，也在老师食堂吃。
　　三节课结束，林驹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样啊，林老师”？
　　孙老师问道。
　　“还不错，孙老师，你总说复课班的课堂纪律不好，我看不错啊”？
　　“嘿嘿，我要是第一节课就把班级里最强壮的学生给撂倒了，我的课堂纪律也会呱呱叫”。
　　“呵，就这点事儿，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林老师，学校就这么大，有点儿事儿谁不知道？你现在可厉害了，都有东洋名字啦”。
　　宋老师一脸笑意，意味深长。
　　“宋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有东洋名字了？叫什么名字”？
　　“林狠黑损，四个字，不是东洋名字么”？
　　“谁给起的”？
　　“我哪里知道，反正不少人都这么叫”。
　　哪个混蛋给老子起的外号？我有那么坏吗？
　　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为了落实强项突破计划，在课程安排上，向外语进行了倾斜。
　　除了正常的外语课时之外，每天晚上还要在自习课上，加一节外语课。
　　虽然其他学科老师有些意见，认为外语占用了过多的时间，但是，林驹现在在学校里有话语权，曾校长和钱主任又极力支持林驹，别的老师发了几句牢骚，也就过去。
　　给三道河新派英语老师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
　　左局长从别的学校借调老师，人家都知道了郭存刚的事情，害怕来了丢脸，就没人愿意来。
　　左局长给曾校长打电话，叫曾校长再等等。
　　没想到曾校长竟然说不要了。外语教师的事儿，自己已经解决了。
　　他是怎么解决的呢？
　　把左局长给弄得稀里糊涂的。
　　林驹给复课班当老师的事情，自然瞒不住。
　　一个十五岁的八年级学生，竟然给复课班当英语老师，这样的新鲜事儿，自然引人注目。
　　有的学生家长着急了，就来打听。但也就是打听一下而已。这件事儿他们也说了不算。
　　当听说林驹在七年级的时候，就给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当老师的时候，这些人就到马家堡子去打听。
　　证实确有其事之后，才将信将疑地回去。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一中、二中、铜羊中学和石门中学。
　　因为铜羊中学离三道河很近，铜羊中学的杨校长和英语老师甚至还来了一趟。
　　两人要听一堂林驹的课，被曾校长给拒绝了。
　　那个英语老师甚至还跟林驹聊了一会儿，中间不免就进行试探，想看看林驹到底有什么水平。
　　林驹将计就计，索性装傻，故意出丑。
　　于是对方断定，曾校长的话是真的。
　　这是实在没有英语老师，才拿一个学生顶坑的。
　　就此，三道河中学复课班外语科目，就成了风城县教育界的一个笑话。
　　每当某个学校缺老师的时候，人们就常常把这件事儿拿出来说
　　“你跟三道河学啊，从学生里面找一个代课，不就行了嘛”？
　　于是就引起众人的哈哈大笑。


第145章 也是我的事儿

　　曾校长和钱主任特别重视保密工作，把这个工作当做一件大事儿来抓。
　　教师们的加班费、外语强项突破计划，题海战术这些招数，每当开会的时候，都作为重点来讲。
　　从绿江师范学院请老师培训自己老师的事儿，也是秘密进行。不仅瞒着其他学校，就连教育局那边也瞒着。
　　为了防止闲杂人等突然进入学校，新盖了一个收发室。凡是外来人员，一律经过允许之后才能进入学校。
　　《新概念英语》和各种教辅资料，发放到学生手里之后，都要进行登记，要求学生妥善保管，只允许在校内使用，不允许带出院外。时不时地，还要进行检查。
　　已经用过的试卷，都统一回收，上交到教导处保存。
　　再有需要的时候，必须由老师来领取，登记签字，用完之后，清点好数目再教回来。
　　对学生也经常进行保密教育。
　　教育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强调保密跟学生自己的切身利益关系。
　　如果资料泄露出去，叫别的学校的学生知道了，那就是为自己树立竞争对手。
　　敌人强大了，战胜敌人就更加困难。敌人没有进步，而自己进步了，战胜敌人就多了一份把握。
　　这个道理，学生们自然明白，倒也都很配合学校的保密工作。
　　这种高强度的高考冲刺活动，老师和学生们开始时候，也很不理解，甚至有所抵触。但是，在曾校长和钱主任以及各个学科组长的强力推行下，还是坚持了下来。
　　人就怕习惯，什么事情习惯了，就好办了。
　　现在，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快节奏学习生活。
　　转眼之间，强项突破计划已经实施了一个月。
　　今天是月考的日子，这是对这一个月以来的新政，进行检验的日子。
　　现在实行的，是班级周考，年级月考的考试制度。
　　复课班这次月考，用的是金陵省的模拟试卷。
　　金陵省是个教育大省，古代的时候，就是科举大省，一直比较重视教育。
　　这几年的高考中，金陵省的录取分数线，在全国都名列前茅。所以，它的模拟试卷的难度，也比其他省的难度要大一些。
　　这套试卷，就是林驹从魏老师那里，用电子表换回来的。
　　林驹终于批完了文科班的最后一份英语卷子。
　　在他的身边是孙老师，林驹每批完一份试卷，孙老师就把分数加上。
　　“这份是67分”。
　　“加上67，全班平均分是64分。我再看看以前的分数，43分。哇擦，林老师，文科班一下子提高了21分啊”。
　　“我再看看理科班，平均分66.7，以前平均44.2，提高22.5分，巨大的进步啊”。
　　“唉，这一个来月，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终于见到点儿成效了”。
　　“何止是一点儿成效，简直是巨大的进步啊。这样下去，将来了不得啊”。
　　“现在是刚开始，见效比较明显。不过越往后，分数提高越难。如果高考的时候，平均分数能提高35分到40分，一个班里出十个升学的，才有可能”。
　　“这还只是就外语说的，前提是其他学科不拖后退，总分能上线”。
　　“别的学科也很卖力，不过想象外语成绩提高的这么明显，就比较难了”。
　　“别的学科成绩都出来了，据说都有提高。你去吧，曾校长和钱主任就等着你的成绩呢。排榜的事儿，就交给我”。
　　“那就谢谢孙老师”。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八年级的外语，现在也提高了一大截。照这么下去，高考的时候，我就能把一中那帮废物给毙了。哈哈哈，到时候，郭存刚可就彻底瘪茄子啦”。
　　林驹来到教导处，曾校长、钱主任和各科的组长都在。
　　“哟吼，林老师来了，我们可都等着你呢，怎么样”？
　　“曾校长，钱主任，你们俩今天捡着钱啦”？
　　“捡钱？没有啊”。
　　“没捡着钱，怎么这么高兴，满脸笑容的”？
　　“哈哈哈，能不高兴吗？各科成绩都有明显提高，形势一片大好，快点儿，现在就看你的啦。你的外语怎么样”？
　　“唉，不太理想”。
　　“怎么啦，落后了？哪怕持平也好啊”。
　　“你们自己看吧”。
　　林驹把成绩统计单递给了曾校长。
　　“哈哈哈，平均提高21.75分，林驹，好好好，巨大的进步啊。你小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没有明显提高呢”。
　　“来，给我看看”。
　　钱主任抢过了成绩单。
　　“呵，林老师，了不起，了不起啊。所有学科，就你的成绩提高最快”。
　　“不是提高最快，是原来的基础太差，所以现在提高的明显一些。以后要想提高，会越来越难”。
　　“这就很不错了，我估计，一中也就这个成绩。现在咱们已经超过二中、铜羊中学和石门中学啦”。
　　“哈哈哈，要是刘小鬼儿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死。我现在倒是真的想叫他看看。哼，以为没有了郭存刚，我三道河就没人啦？他想的倒美”。
　　“校长，注意保密，我们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对，保密。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等高考的时候，再放卫星，通知财务，发钱，发钱，大伙儿辛苦了一个月，现在要兑现承诺，告诉大伙，注意保密”。
　　“大伙儿都挺辛苦的，你们……，哎哎哎，怎么都走了？钱早晚都是你们的，急什么啊”。
　　一听说发钱，人就都走了，只剩下了曾校长和林驹两个人。
　　“林驹，你也去领钱吧”。
　　“还有我的”？
　　“工资没法给你，但是，加班费我还有权决定给你。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该给你钱，也要给你”。
　　“好啊，我这就去领钱”。
　　林驹走到门口，曾校长又叫住了林驹。
　　“林老师，谢谢你。我现在越来越有信心”。
　　“曾校长，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我的事儿”。
　　财务室里，已经被老师们挤满了。
　　有的在领钱，有的再看墙上的加班费明细表。
　　表上列着每个人的加班时间，加班费标准和数额。
　　最少的二十四来块，最多的三十六块。
　　林驹拿到了三十二块钱。
　　林驹走出财务室，小心地把钱揣进兜里。
　　三十二块钱，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是很小一笔钱。
　　但是，这笔钱非常有意义。
　　想起在学生身上付出的心血，林驹不禁有些感慨。
　　这可真是血汗钱啊。
　　把这几个月坚持下来，送走这批复课生，以后再也不干这傻事儿啦。


第146章 卖蚬子的朋友

　　林驹走到第二排教室的房头，就见到一大群学生在那里，正在看榜单。
　　这就是这次月考的成绩排行榜。
　　自己的复课班外语成绩，孙老师已经给填上了。
　　林驹正要走，突然被人拉住。
　　原来是复课一班的肖春生，上次被林驹揍的那个家伙。
　　“肖春生，你的成绩都看见了吗”？
　　“林老师，看见了，总榜第三，班级里第二，英语第三。林老师，我现在越来越有信心”。
　　“好，肖春生，考的不错，再加把劲儿，你今年很有希望”。
　　林驹拍拍肖春生的肩膀。
　　肖春生长得人高马大，比林驹高出半个头。林驹拍他的肩膀，都有费力。
　　“林老师，你站好”。
　　哦，这是要干什么？
　　肖春生立正站好，规规矩矩地给林驹鞠了一躬。
　　“林老师，谢谢你”。
　　说完走了。
　　这个傻大个儿，人还不错么。
　　林驹刚想走，就见到马达和林嘉玲两个人正跟文科班的几个女生在那叽叽喳喳，比比划划的。
　　这两个死丫头，这段时间没怎么盯着她们，也不知道最近的成绩怎么样。
　　林驹悄悄过去，就听得马达正跟人眉飞色舞地讲着。
　　“我就说林狠黑损教你们，你们肯定行嘛。你们看看，现在成绩提高了吧”？
　　“提高倒是提高了，可是真遭罪啊。这个林狠黑损，可真是名副其实啊。又狠，又黑，又损。我现在一上课，就怕他又来什么损招”。
　　复课班的女生说着，还警惕地四下看看。林驹急忙转头，才没让她发现。
　　“我当初就跟你们说过，可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知道他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们，我给他起这个东洋名字，可不是白起的”。
　　说这话的是林嘉玲。
　　好啊，林嘉玲你个臭丫头。原来是你给我起的外号啊。我找你很久了。
　　“林嘉玲同学”。
　　林驹突然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唉呀妈呀，林老四来啦，快跑”。
　　嗖，林嘉玲和马达没影儿了。
　　现在墙上的这个成绩榜，排名是真实的，但是成绩是假的。
　　榜上的成绩，是用学生们的真实成绩，扣除20%后得出的数字。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来对付教育局和别的学校，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学生的真实成绩。
　　这也是曾校长和钱主任的保密措施之一。
　　相应地，保存的成绩单也是两份，一份是真实成绩，一份是榜单上的成绩。
　　将来如果有外人来看，就给看榜单上的成绩。
　　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对手。
　　这个曾校长和钱主任，保密工作也做到家了，简直是当间谍的料。
　　上课铃响了，学生们散去，林驹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就见一个人从大门进来。
　　正是走了一个来月的黄天大。
　　“林驹，我回来啦”。
　　两人紧走几步。
　　“天大，你终于回来啦。这一回时间可够长的”。
　　“没办法，就在那里等着资料呢”。
　　“资料买到了吗”？
　　“买到了，我见到那个黄瑶军啦。这个家伙挺狡猾。不过事儿终于办成了”。
　　“走，回去去慢慢说”。
　　“先找曾校长，叫他派人把资料取回来。托运回来的，不少呢。你在京城弄回来多少”？
　　“哈哈，不少，拉回来一车，一吨多货吧”？
　　“我还以为我弄回来的就够多了，没想到你弄得比我还多。不过，我的也不少”。
　　两人到了曾校长那里。黄天大说了经过，钱主任立刻就招呼老师们，推着板车到车站去。
　　林驹和黄天大则跟曾校长在这里，由黄天大介绍资料的情况。
　　原来黄天大到了浙省昌北县，黄瑶军正好不在家，出去推销教辅资料了。
　　此时黄瑶军的生意，规模还不算大，出去推销的事儿，还得他自己跑腿儿。
　　现在通讯也不方便，黄天大也联系不上他，就只好在昌北等着。
　　直到六天后，才把黄瑶军等回来。
　　此时黄瑶军的主要教辅资料，还没有现货。正在印刷厂里面排版。
　　因为黄瑶军手里的钱不够，印刷厂不给他开印。
　　黄天大见此情况，就先交了钱。黄瑶军拿着黄天大的这笔钱，交给印刷厂，印刷厂才给印刷。
　　等到印刷出来之后，黄天大才带着资料回来。
　　就这样，从上回两人从家里走开始，到现在回来，持续了二十八天时间，不过终于把资料弄回来了。
　　没多久，就见一台板车装着满满的纸包，进了院子，旁边的十来个老师，每人也扛着一个纸包回来。
　　“呵，天大，你这也是大场面啊”。
　　“出去走一趟，总不能空手回来不是？曾校长，一共六十包，你们清点好了，这是账单”。
　　黄天大把一张表格递给了曾校长。
　　“好，天大，谢谢你。，明天就给你报销，今晚上请你吃饭，给你接风”。
　　“不用了，很长时间没回家，我要回家去看看。林驹，咱们一块儿回家”。
　　“好，就一块儿回家”。
　　资料交给学校，两人也就不管了，于是就骑上自行车回家。
　　走到三道河街里，就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台手扶拖拉机。
　　从那里离开的人，端着盆，盆里都是黄蚬子。
　　“天大，你的命真好，正好有卖黄蚬子的，我去买点儿，晚上喝酒”。
　　“驹子，这玩意儿怎么吃”？
　　黄天大还没吃过蚬子。
　　这里距离同港虽然不是太远，但是以前一直是集体经济，那里的海产品捕捞上来之后，都是直接交给水产公司，统一供应市里。农村地区享受不到这个供应，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蚬子怎么吃，甚至不认识蚬子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怎么吃，回去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吃吧，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林驹算计了一下家里的人，心里有了数，就凑上去。
　　“给我来一百斤”。
　　蚬子一斤卖一毛五，一百斤就是十五块钱，一下子花十五块钱买蚬子，一下子就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等到人们看清是林驹的时候，就不奇怪了。
　　这不是林驹吗？最能花钱的那个，于是纠纷让开。
　　“你要多少”？
　　买蚬子的人声音也有些兴奋。
　　他卖了这么长时间蚬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下子买一百斤的。
　　抬起头来，看见林驹的时候，两人不禁同时喊了出来。
　　“林驹”。
　　“韩奎”。
　　卖蚬子的人，正是林驹去年冬天到同港大炮台去买大米和鱼的时候，见到的朋友，小炮台的韩奎。


第147章 四友相聚

　　原来韩奎还真就承包了生产队的渔船，又承包了队里的手扶拖拉机。出来卖蚬子。
　　此时，韩奎车斗里的蚬子还有一大半，看来卖出去的并不多。
　　周围围观的人不少，但是买的人并不多。
　　林驹一下子就知道了原因，主要是因为人们没有吃过，对于蚬子了解不多。
　　“韩哥，你这个卖法不对路，这样下去，你今天注定卖不完”。
　　“是啊，兄弟。我也着急呢。到城里卖倒是能快一些，可是不敢去啊，叫人给没收，我这两天可就白干了”。
　　“韩哥不用着急，我帮着你卖，今天晚上就在我家里住下，咱们好好喝一杯。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黄天大”。
　　黄天大和韩奎打过招呼，林驹就找来几块砖头，在路边临时搭了一个简单的锅灶，黄天大到林驹那里，拿来一个铝盆，到旁边的人家接了水，就放在锅灶上。
　　然后就装了一盆蚬子，开始蒸上了。
　　没多久，盆里冒出了热气儿，等了六七分钟，打开锅盖，就见里面的蚬子壳已经张开。
　　这个时候就可以吃了。
　　“来，大伙儿都尝一下。这个黄蚬子就这么吃，把蚬子肉扒下来，在汤里面涮一下，把里面的沙子涮掉，就可以吃，什么调料也不用家，就吃这鲜劲儿。”。
　　“来来来，都吃，这个不要钱，吃了觉得好，就买点儿，一个人买多少合适呢？就照一个人二斤买，就够吃一顿的”。
　　在林驹的演示下，众人就纷纷上来。
　　“哇，还真不错，好吃。行，我买十斤”。
　　这个黄蚬子，味道确实鲜美，只要吃上了，就令人难以忘怀。
　　就这样，原来围观的人，就开始纷纷购买。
　　现在各家的人口都比较多，每家三四个五六个孩子的，非常普遍，多数家庭，都至少五六口人。
　　只要一买，就都是十多斤。
　　学校的老师们下班了，林驹也见一个招呼一个。
　　他们今天正好领了加班费，手里有钱，尝了蚬子之后，见确实不错，也就纷纷购买。
　　爱凑热闹，是很多人的天性，见买的人多了，其他人也就着急，也上来购买。
　　很快，车上的蚬子就只剩下了三袋。
　　“走，跟我马家堡子卖去，剩下这些，到了那里一会儿就卖光了。正好今晚上就在那里住”。
　　到了这里，韩奎自然听从林驹的。
　　于是韩奎开着手扶拖拉机，林驹和黄天大骑着自行车，就到了马家堡子。
　　林驹和黄天大到堡子里一吆喝，人们就纷纷出来。
　　有林驹和黄天大给站台撑场面，林驹自己又买了一百斤，韩奎很快就把剩下的蚬子卖光。
　　林驹把蚬子送回家里，叫二姐给罗家和二大娘、老叔家送一点儿去，把韩奎的手扶拖拉机留在家里。他就跟黄天大、韩奎推着自行车，带上韩奎留下的三十多斤蚬子去北大沟。
　　水桂还在北大沟，加上二姨夫和二姨，今晚就吃蚬子喝酒。
　　到了二姨家，三个人刚刚开始吃饭，把韩奎介绍给大家，二姨那边就生火蒸蚬子。
　　“二姨，我来告诉你怎么蒸”。
　　林驹担心二姨不会蒸，如果加了一大锅水，吃起来味道可就差得多。
　　“去去去，上炕等着，我吃蚬子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林驹这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没多久，二姨就用大盆端上来满满一盆。又用小碗儿装了蒸蚬子的汤水。一共三碗，两人一碗。六个人就一边喝酒，一边吃蚬子。
　　水桂有南方口音，林驹给韩奎介绍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南方的朋友，到这里来住上一段时间。
　　韩奎也是机灵人，也不刨根问底，只是跟水桂说些闲话。
　　水桂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也能应付自如。
　　不过，双方也都知道，林驹既然能够给他们引荐，也都是可靠之人。所以相处倒也融洽。
　　“来，韩哥，今天也没有外人，咱们喝一杯，欢迎你到马家堡子来”。
　　“谢谢林老弟。去年你说叫我到这里来，我这回就寻思着，一边到这里来卖蚬子，顺便到你这里认认门儿。没成想这么巧，在大街上都能碰上”。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缘分，来，干”。
　　“干”。
　　几个人共同喝了一杯。
　　“没想到，韩哥竟然真的就把渔船给包下，有胆量，有气魄”。
　　对于韩奎的胆量，林驹也确实感到挺佩服。
　　“去年你从我家里走之后，我就一直琢磨，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今年一过年，我就包了下来，现在看来，还不错。我看了，这年头要想赚钱，就得胆子大一些”。
　　边喝边聊，一个多小时候，林驹，黄天大、韩奎告辞离去，回到了林家堡。
　　三人到了黄天大家，黄老道不在家，林驹就决定今晚和韩奎在住在黄家。
　　三人正在屋里聊着，赵杰英教林驰把林驹找到了家里。
　　“妈，有事儿么”？
　　“有点事儿，老胡家的事儿”。
　　“是不是为了他家那些树码子的事儿”？
　　“可不就是这事儿么？胡巧他爸和她妈，来了两回，求我和你爸跟你说说，他们那些树码子，你就收了吧，再不栽上，就过了节气，全都废了”。
　　“要我收也行，只给别人一半儿的价钱。必须是好的，枯死的不要。想按他们的价钱收，不可能”。
　　“这件事儿他们做的虽然不地道，但毕竟是亲戚。你就按别人的价钱收了，他们也没赚着钱”。
　　“妈，这个事儿不能这么看。他们要是一开始就跟别人的价钱一样送给我，我就收了。别人的能收，亲戚的还不能收”？
　　“问题在于，老胡家觉得是亲戚，就要从我身上占便宜。我这边儿收，他也收。既占着我的便宜，那边他还要赚差价。现在看卖不出去了，就来利用你们”。
　　“老胡家固然可恨，但往他家送树码子那些人，也怪可怜的”。
　　“我这边敞开来收，他们不往我这里送，偏偏愿意听老胡家人哄骗，往他家送，还不是觉得老胡家能卖上高价，他们也多挣点？算计来，算计去，最后都是算计我手里的钱”。
　　“这一回，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叫他们明白，跟着老胡家算计我，占不到什么便宜，也是叫老胡家丢脸，叫他们长点儿记性，以后别老是想算计咱家”。
　　“你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儿，好吧。等你大哥回来，我就叫他去跟老胡家这么说”。
　　对于有些总想算计你的人，只有坑他一把，他才会收敛。
　　这件事儿，林驹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使自己的父母出面，也不能让胡家人得逞，


第148章 出现竞争者

　　树码子的事儿，就这样定下来。但是，照相的事儿，又出了问题。
　　原来是沙山寨那里，也出了一家照相的。是沙山寨原来的一个大队长老刘干的买卖。
　　老刘的经营方式，跟林家的方式一模一样。
　　只是他合作的对象不一样，是县里的红光照相馆。
　　而且老刘一出手，就很到位，直接把暗房建立起来。
　　这样就形成了跟林骏竞争的局面，因为有了暗房，在成本上也占有一定的优势。
　　“这个老刘是什么时候开始干的”？
　　“也就是去年腊月才张罗的”。
　　“老四，我告诉你实话。这件事儿我已经打听明白了，妈。你拉着我干什么”？
　　赵杰英不想让林驰说出真相来。
　　“这件事儿是这么回事儿。老胡家藏着心眼儿，就留了一手。怕大哥结婚之前照相，赚钱交给家里，去年冬天不就停了么，想今年再开张，赚钱就不用往咱家交”。
　　“那个老刘本来没打算干，但是看咱家停了，以为咱家不干了，他就干上了，这一回，大哥傻眼了，这两天就在老胡家琢磨着怎么应付呢”。
　　林驹明白了，这就是大哥和老胡家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人家乘虚而入。
　　不过，就老胡家那些鼠目寸光的人，又能琢磨出什么道来？
　　他们除了昏招，什么正经招数也想不出来。
　　“妈，二姐，这件事儿咱就别管了。他们自己把买卖搞砸了，又能怪谁？反正三天之后就给大哥办婚事，他们的事儿，以后跟咱们也没关系。何必还去操那份儿心”。
　　“照相的买卖要是不行，你大哥以后怎么办”？
　　“多一家照相的，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该干也照样干，农村这么多地方，以后照相的人越来越多，也不至于赚不着钱”。
　　“再说了，大哥就是赚着钱了，不也是给老胡家赚的？大哥他自己愿意，别人还能说什么？咱们总是在里面说三道四的，也叫大哥为难”。
　　林驹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件事儿。
　　再说了，即使他愿意管，这事儿也不好管。
　　人家老刘照相，自己还能去告诉人家，你别干了？
　　人家给不给面子且不说，这样的事儿，林驹也干不出来。况且还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干呢。
　　再说了，现在的农村照相市场，仍然很大，即使两家干，也能赚钱。不过是有了竞争，多跑一些路，利润可能比以前低一些而已。
　　对于林骏来说，照相仍然不失为为一个好生意。一年赚个千儿八百的，也不成什么问题。
　　“还有一件事儿，冯刚的这笔飞碟钱，头几天就应该给了，到现在也没给送来”。
　　“你没去追一下吗”？
　　“前天我去了，他说明天给，不过，我看他那口气，是有些不愿意给的意思”。
　　“多少钱”？
　　“九千八”。
　　“没事儿，他不是说明天给么？就等到明天。明天不给送来，后天我和天大上门去要”。
　　“另外，下回谁来拿货，就告诉他们一声，以后再来拿货，就先交钱，后拿货，不交钱就不给货”。
　　“以前都是先货后款，一下子改了，好么？要是他们都不来拿货了，怎么办”？
　　“二姐，早晚要走这一步，不如就早点儿走。所有的人，包括马家堡子的人，都是这个规矩。他们爱来不来。没有他们，咱们找别人卖”。
　　“也是，咱们这边儿，除了咱们有飞碟，别人还都没有”。
　　以前之所以采取先货后款的方式，是因为这些人手里都没有什么本钱，加上林驹没有开拓更多的销售渠道，才采取这种方式。
　　随着业务的正常展开，这种方式的弊端，也逐渐显现出来。
　　按照林驹的估计，冯刚很可能是错估形势，以为林驹离不开他们销货，所以才敢拖欠货款。
　　如果他有了别的生意，今后不想做飞碟生意，以后不跟林驹合作，就有可能吞了这笔货款。
　　上次沈家兄弟，假称钱被小偷给偷去了，玩儿的也是这个套路。
　　以前大伙儿都穷，也没做过生意，没有机会接触这么多钱。
　　现在接触到了钱，就难免起了贪心，想在里面做一些手脚，也是正常的。
　　经过这段时间之后，这些人手里已经有了一些钱，已经有能力先交货款。此时就要改弦易辙，及时作出调整。
　　否则，今后拖欠和赖账的现象，可能越来越多。
　　至于先交钱再拿货，是不是会赶走一些人，不再跟自己合作，林驹其实并不担心。
　　现在马上就要种地，马家堡子那些卖飞碟的人，还在各地跑着，就证明他们还想做这个生意。
　　只要卖飞碟还有足够的利润，他们就会继续干下去。不会因为先交钱，就放弃这条财路。
　　林驹到了罗雅家，跟罗叔和罗婶聊了一阵，就告辞离去。
　　“雅雅，去送送林驹”。
　　罗婶把罗雅推了出去。
　　“妈，你不说我也会送的”。
　　今天是阴历十三，天上有明亮的月光。
　　林驹和罗雅在黄天大家门口站着。
　　“林驹，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可要去看我啊”。
　　“罗雅，我会去的。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去看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是记住了。你要是骗我，我可不答应”。
　　“你放心，我绝不会骗你，你以后也要经常回来看我”。
　　“那是当然啦，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只可惜，我比你低一个年级，不能跟你一起上学。否则我就到三道河去上学，不回绿江去”。
　　对啊，将来叫罗雅到三道河上学，不就行了么？
　　虽然她回到绿江，但是三道河中学今年的强项突破计划成功之后，今后的升学率甚至会比绿江市的学校还高。
　　罗雅下学期就上八年级，就可以到三道河上学。
　　她在三道河上学，考上大学的把握更大。
　　这样的话，就有至少两年的时间，可以跟罗雅在一起。自己还可以随时在生活上照顾罗雅，在学业上帮助罗雅。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自己想把三道河中学打造成高考工厂，既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罗雅。
　　成全罗雅，就是成全我自己啊。
　　好心的人，总是有好报的。
　　不过，目前还要先把冯刚这笔钱拿回来。
　　冯刚，你不是拿自己当什么社会人么，这回我就要会一会你这个社会人。


第149章 打草惊蛇

　　林驹跟别的老师调了课，就跟黄天大来到了天南煤矿。
　　昨天是冯刚约定的送钱日子，但是并没有把钱送去。
　　两人今天来，就是要把钱拿回去。
　　先到了迎春饭店。
　　“哎哟，你们俩怎么来啦，真是稀客啊”。
　　杨兰站了起来。
　　“杨姐，知道冯刚在什么地方吗”？
　　“挺长时间没到这里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家住在什么地方”？
　　杨兰犹豫了一下。
　　“这个我还真就不知道”。
　　“他在矿里哪个单位上班”？
　　“这个我也不清楚”。
　　呵，你是一问三不知啊。
　　林驹笑了。
　　“杨姐，你知道我俩今天为什么来吗”？
　　“我哪里知道？不过，我该给你的钱，可是都给了”。
　　“这个我知道。行，杨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为难你。天大，我们走”。
　　林驹和黄天大出了饭店。
　　“等等”。
　　杨兰追了出来。
　　“还有事儿么，杨姐”。
　　“瘦猴在车队上班。不过，冯刚手下有一批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谢谢杨姐，咱们今后还可以合作。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以后拿货，要先交钱”。
　　不等杨兰的有什么反应，林驹跟黄天大就走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核计好了计策。很快到车队门口。
　　“天大，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找瘦猴，打草惊蛇”。
　　“好，你去吧，我一定盯紧他”。
　　林驹大摇大摆进了车队大院，院子里有一些人，但没人理睬他。
　　看到一个人正在修车，林驹凑了过去。
　　“师傅，瘦猴在哪里”？
　　“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我是中学的”。
　　“哦，中学的，怪不得没见过你呢。你到那边维修室看看，他没事儿总在那里睡觉”。
　　我是中学的不假，不过是三道河中学的，隔着一个市呢，你要见过我才怪呢。
　　“谢谢师傅”。
　　林驹直接就到了维修室，里面一个人正躺在长椅子上睡觉。
　　林驹一看脸，正是瘦猴。抬腿就在瘦猴腿上踢了一脚。
　　“谁特马踢我，不想混啦”？
　　瘦猴一下坐了起来，一见是林驹，急忙站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林驹么，你怎么来啦”？
　　“瘦猴，我怎么来了，你不知道么，冯刚在那里”？
　　“你找冯哥啊，这可不巧了，冯哥出门儿了”。
　　“出门儿？去了什么地方”？
　　“冰川市，昨天刚刚走的”。
　　“什么时候回来”？
　　“冯哥的事儿，又不告诉我们，我哪里知道啊。找冯哥有事儿么”？
　　“钱的事儿”。
　　“哦，就那几个钱啊，你放心，差不了你的，你回去吧，冯哥回来就给你”。
　　“你能做主”？
　　“不就这点事儿嘛，小意思”。
　　“好，那我就回家等着。冯刚回来，你就转告他一声”。
　　“行了，你回去吧，走，我送送你”。
　　“也好”。
　　两人就出了车队大门，瘦猴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林驹朝车站方向走去。
　　见林驹转过了弯，瘦猴就急忙向住宅区走去。
　　躲在一边的黄天大，悄悄地跟了上去。
　　林驹在车站转了一圈儿，就又回到了迎春饭店。
　　“天大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杨兰问道。
　　“他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回来吃饭。给我俩来四个菜”。
　　“今天姐姐请你们俩”。
　　“那就谢谢姐姐”。
　　“不用客气，咱们谁跟谁。我可不像冯刚那样，过河拆桥”。
　　“哼，他过河，我不管他。想拆桥，他想得太简单了。杨姐，冯刚是不是有了新的赚钱门路”？
　　卖飞碟，利润虽然没有电子表和麦克镜那么高，但是风险也小。
　　不过，以冯刚的性格，一定喜欢暴利的生意。所以林驹判断，他一定是有了别的买卖。
　　杨兰到门口看了一眼回来，凑近林驹。
　　“我听说他跟人合伙儿到南头去倒腾三洋收录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就对了，这才是冯刚的性格。
　　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不跟我合作，咱们好聚好散。你黑我的钱，就过分了。
　　“呵，冯哥到底有本事，开始做大买卖啦，佩服”。
　　过了二十来分钟，黄天大回来了，向林驹点点头，林驹知道事情已经办妥。
　　这边杨兰给两人安排酒菜，两人一人一杯啤酒，就吃喝起来。
　　“他们十三四个人，其中有四个女的，这会儿估计正在吃饭，一会儿过去，正好能堵住他们，冯刚就在那里”。
　　黄天大低声说道。
　　“好，一会儿吃完饭就过去”。
　　“驹子，去了怎么办”？
　　“给钱了，好聚好散。不给钱就干他”。
　　“对，不服咱就干。不惯他臭毛病”。
　　二十分钟后，林驹和黄天大出现在一个小院里，院子东边一处平房里，传来一阵音乐声音。
　　两人直接过去，黄天大抬起脚，一脚把门踹开，两人冲了进去。
　　屋里的窗户都挡着窗帘，室内灯光昏暗。一台收录机正在播放乐曲。十几个人正在在跳舞，跳的是现在在一些年轻人中流行的摇摆舞。
　　这种舞蹈，也有人叫做贴面舞。
　　跳摇摆舞，现在被人视为伤风败俗，是不正经的人，才干的事儿。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摇摆舞也好，贴面舞也好，不过就是交谊舞而已。某些时候，可能尺度大了一些，但也不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不堪。
　　只是在这个比较保守的时代，人们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林驹很快观察清楚了里面的情形，一共十三个人，九男四女。
　　其中六个男人穿着喇叭裤，三个男人穿着工作服。其中就有冯刚，此刻正搂一个穿着喇叭裤，留着披肩发的女子。
　　见林驹和黄天大突然闯了进来，跳舞的人停住了。一个人关了收录机，音乐声停，灯光亮了起来。
　　“你们俩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冯刚放开了女子，走了过来。
　　“冯哥，听说你要到冰川市去，小弟特意来给你送行”。
　　“林驹，你究竟什么意思，好好进来不行啊，为什么踹门，你瞧不起我咋地”？
　　“冯哥，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看着你们跳舞着急。就你们这样的，还叫跳舞？一个个笨的象狗熊似的。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们，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跳舞”。
　　“你会跳舞”？
　　“你们知道什么叫快三、慢三、探戈、恰恰、小步舞曲，圆舞曲、拉丁舞、肚皮舞、迪斯科，霹雳舞……”。
　　林驹说出了一大串，黄天大就有些蒙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今天不是来要钱么，怎么谈论起跳舞了？
　　驹子，难道你的还要教他们跳舞？你会跳舞吗？


第150章 舞与武

　　冯刚更加蒙圈。
　　他知道林驹是来要钱的，本来以为林驹会提钱的事儿，没想到林驹进门儿的时候挺凶，现在却说起了跳舞的事儿。
　　于是认定，林驹是怕了他们。
　　他本来就想黑了这笔货款，此时更加坚定了信心。
　　“林老弟说的一套一套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功夫。试一试如何”？
　　“好啊，就借你的舞伴用一下”。
　　“多多，你陪他跳一下”。
　　叫做多多的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倒是挺漂亮，只是化妆的技巧太差，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化妆品，。所以装扮的有些不伦不类。
　　“太复杂的，估计你也不会，我就先教教你快三”。
　　林驹也不客气，牵着多多的手，搂住腰，就开始给多多讲解。
　　现在刚刚开始开放，外来的东西虽然进来了一些，但是还很少。象跳舞这样的娱乐活动，还只是在一小部分年轻人当中刚刚兴起。
　　这部分年轻人，还被视为叛逆者，被归为问题青年的行列。
　　跳舞，也只是在外面学了个皮毛，不少时候，其实就是乱跳，没有正规的学习，更没有系统的训练。
　　不过，女人学习跳舞，似乎格外有天赋。十来分钟时间，多多就能跟上林驹的节奏，在林驹的带动之下，跳的像模像样了。
　　林驹到录音机那里，自己选了一个曲子。
　　“来，多多，现在好好跳上一曲，叫他们看看，什么叫跳舞。我带着你，好好跟着我”。
　　“嗯，来吧”。
　　多多也充满了期待，使劲儿点点头。
　　音乐一响，林驹就和多多跳了起来。
　　这一跳，那些人可就看蒙了。
　　明快的节奏，优美的舞姿，流畅的转动，密切的配合。
　　这才叫跳舞啊。
　　黄天大虽然不会跳舞，但是看着林驹跳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多多姑娘一副陶醉的样子，感觉自己也陶醉了。
　　原来跳舞这么好看啊，要是我搂着多多姑娘跳，那该有多好啊。只是驹子怎么又会跳舞了呢？
　　他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跟谁学的？
　　一曲终了，林驹和多多停下来。
　　“这才叫跳舞啊，还有什么舞，再教教我好么”？
　　多多意犹未尽。
　　“好，不过我现在有些事儿要办，以后有时间再教你”。
　　林驹走到了冯刚面前。
　　“冯哥，看见了吧。我说你的人象狗熊，现在你承认了吧”？
　　“哼，林驹，会跳舞有什么了不起”。
　　“冯哥，你错了。跳舞不仅能娱乐，还能赚钱”？
　　“怎么能赚钱，你告诉我”。
　　“好，你看看就知道了。这回我就教你们一个新舞蹈，叫做霹雳舞。这个霹雳舞，不仅我会跳，天大也会跳。你的这些弟兄们，就是我的舞伴儿”。
　　“驹子，我不会跳舞啊”。
　　黄天大拉了一下林驹。
　　“天大，没事儿，一会儿我跳起来的时候，你就会了”。
　　我会个屁，我哪里知道什么霹雳舞啊。
　　“好啊，你就教教我的弟兄们”。
　　“冯哥，这可是你说的。来，兄弟们，都站好了，我现在教你们霹雳舞”。
　　话音刚落，林驹的连环脚就踢了出去，只是一脚，就把瘦猴踢趴下。
　　旁边的黄天大如梦初醒。
　　哇擦，原来这就是驹子的霹雳舞啊。
　　打架就打架，非要说跳舞，绕这么个大圈子，你也不嫌累。
　　黄天大就冲了上去，见狗子正要跑，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狗子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狗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就趴了下去，去势不减，还往前滑了几米远。
　　顷刻间，八个年轻人就被两人纷纷踢倒。
　　这边刚刚爬起来，林驹和黄天大两人的第二轮攻势又到，再一次将他们踢趴下。谁想爬起来，就被一脚踢倒。
　　冯刚这伙人，倒是算不上纯粹的街头地痞，他们都是矿山的青年工人，不过是平常聚在一起，比较抱团儿，动不动用言语吓唬一些老实人而已。
　　真叫他们打架，其实没有什么本事。遇上林驹和黄天大这两个狠角色，自然不是对手。
　　多多和另外三个姑娘，吓得躲到了一角。
　　见这帮年轻人趴在地上不动，黄天大走到几个姑娘面前。
　　“不要怕，我俩不打女人。多多，你跳舞真的很好看”。
　　林驹见黄天大这个样子，也不禁感到好笑。
　　“林驹，你不讲究，说好了跳舞，你这是跳舞吗”？
　　瘦猴虽然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嘴上却不服气。
　　“瘦猴，这就是跳舞啊。不过我这个舞蹈跟别人不一样。你知道，有一种少数民族舞蹈，叫做象脚舞嘛？我俩刚才都是用脚的，所以这个舞蹈又叫做象脚舞”。。
　　“这种舞蹈有点像街头打架，所以又叫做街舞”。
　　“出脚的速度比较快，象闪电霹雳一样，所以又叫霹雳舞”。
　　“只是因为你们没跳过，第一次跳这个舞，所以配合不熟练”。
　　“对，你们这些舞伴儿不行”。
　　黄天大给出了结论。
　　林驹走到冯刚跟前。
　　“冯哥，你从我这里，也没少赚钱。你想多赚钱，这没什么不对。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想干别的生意，我不拦着你，咱们好聚好散。但是，你想黑我的钱，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知道，你在天南煤矿这一片儿，多少有点儿面子。但是，你要以为这点儿面子能唬住我，你就错了”。
　　“今天我不打你，给你在你的兄弟们面前，留个面子”。
　　“否则的话，我就当着你的弟兄的面儿，把你打趴下。然后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把你扔到大街上去。叫整个天南煤矿的人，都看看你的样子”。
　　“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明明明白了”。
　　“现在你知道怎么做啦”？
　　“知道，知道。狗子，你特么怎么办事儿的？林老弟上回那笔货款，怎么还没给”？
　　“刚哥，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的，林老弟今天来教你们跳舞，一会儿就走了，还不快把钱给了，叫林老弟带回去，省得咱们再跑一趟”。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拿钱”。
　　冯刚这样的人，说来混的就是个面子。
　　别人给他面子，他可以张扬一阵子。
　　若是遇上硬茬儿，跟他死磕，他若是不敢奉陪，就没了面子。
　　这个面子，其实就是一种威慑力。
　　如果他真的被林驹打得像狗一样，扒光衣服扔到大街上，就将威风扫地。
　　一看他不过是个纸老虎，以后就再也没人给他面子。


第151章 钱多力量大啊

　　十来分钟之后，狗子就把钱拿来了。
　　“林老弟，这是九千八，你数数”。
　　“冯哥，你瞧不起我咋地，我还能不相信你么？不用数了，天大，把钱收下，谢谢冯哥，我们就走了”。
　　“好，我送送老弟”。
　　“冯哥留步，各位再见，以后有时间，再来教你们跳舞”。
　　王八蛋，你可别来啦。
　　冯刚在心里狠狠骂道。
　　林驹和黄天大从小院里出来，就向火车站走去。
　　“驹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
　　“哦，上回到京城弄资料的时候，跟他们学的”。
　　“你的运气真好，就在那里呆了一天，就能学会，我出去一个月，都没遇上会跳舞的”。
　　“这就叫可遇不可求嘛”。
　　“那个多多姑娘，跳的不错”。
　　黄天大，你什么眼神儿，就她那样的，还叫跳的不错？你是没见到跳的好的。索薇那舞跳的，那才叫好呢。
　　咦？怎么想起来索薇了？这辈子最好再也别遇见她。
　　“驹子，现在怎么办？冯刚能咽下这口气么”？
　　“哼，咽不下也得咽下，咎由自取。不用在乎他，就到车站去等火车。他要是敢来，大不了再打一架就是了”。
　　“也是，刚才打得不过瘾，这帮小子，一个个咋咋呼呼的，不堪一击”。
　　“以后冯刚要是老实，咱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是敢搞鬼，就狠狠地坑他一下”。
　　“怎么坑他”？
　　“他很可能到南头去倒卖收录机，等水桂回去，叫水桂坑他，叫他血本无归”。
　　“对，就这么办。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冯刚并没有追上来，火车来了，两人顺利地回到了三道河。
　　三天以后，林骏的婚礼在林家堡林家举行。
　　现在的婚礼，没有专门的婚庆服务公司操办，不过，专业的人士还是有的。
　　一个是贽宾，一个是厨子。
　　剩下打杂的，就是堡子里的亲朋好友。
　　帮厨的，就是堡子里的老娘们儿和小媳妇儿们。端盘子的，就是小伙子们，一般年纪都不大，手脚勤快。
　　写礼账的，是学校的朱老师。
　　随礼的事情，这个时候也有。不过钱都比较少。一般的都是一块两块的，关系不太亲密的，平时不太来往的，还有写五毛钱的。
　　比较亲密的亲戚，随十块钱的礼，就是大礼。
　　随礼虽然没有明确的标准，但也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大概行情。什么人该随多少礼钱，自己也都心中有数。
　　院子已经挤满了，人太多，装不下。隔壁的罗家和黄老道家，就也成了接待宾客的地方。在这里也将摆上宴席。
　　天气已经比较暖和，一会儿还将在院子里面也摆上宴席。
　　桌椅板凳，杯盘蝶碗等餐具，都是从各家借来的，人们就屋里屋外坐着，一边抽烟嗑瓜子，一边闲聊。
　　瓜子是自家种的，也不用花钱，炒熟了，吃起来也很香。
　　烟是一水儿的红玫瑰，两毛七一盒，每张桌上扔了几盒，随便抽。在农村里面，甚至城市里面，也算是够档次。
　　来的宾客里面，有不少是原先没预料到的。
　　这些人就是马家堡子学校和三道河中学的老师们，外加上那些卖飞碟的人家，也都来了人。
　　或许是事先约好的，每个人都写了五块钱的礼账。
　　这个礼钱，已经是一笔大礼了。
　　不过，这也只是先收了而已，将来人家办事情的时候，还要还回去。即使不多还，至少也要跟现在的礼账持平，否则就有占人家便宜之嫌。
　　小孩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热闹的机会。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也不用上学，老五、老六、老七就带着小孩子们，里里外外没心没肺的闹着。
　　十点钟，新娘子来了。
　　人们迎了出去。
　　一台大客车缓缓驶来。
　　“啊，大客车接娘家客”？
　　“这可是头一回看见啊，到底是老林家有钱”。
　　“这排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啊”。
　　人们就纷纷惊叹。
　　也难怪人们吃惊。
　　现在农村结婚，新娘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马车去接。新娘坐在马车上，娘家的其他客人，通客车的地方，会乘坐长途客车。剩下不通客车的地方，就要步行。
　　如果路途比较远的，当天上午不能到达，就会提前一天，在夫家附近找熟悉人家住下，等第二天正日子的时候再来。
　　比较好的，会用拖拉机去接，再好一些的，求亲告友，找一个卡车去接，就已经很牛了。
　　象林家这样出动大客车的，确实非常罕见。
　　说起这台大客车，中间还有些故事。
　　林甲寅这个人好面子，人们都说林家有钱了，他就想把婚礼办得风光一些。于是就放出去风声，说要用大客车接娘家客。
　　铜羊铁矿有通勤用的大客车，于是他就去亲家老卢家，叫老卢家帮助办这件事儿。
　　老卢家当时虽然答应了，但是没办明白。直到前天才来信儿，说这件事儿办不了。
　　林甲寅牛皮已经吹了出去，这才慌了神儿，来找林驹。
　　林驹没时间，就派黄天大去了。
　　黄天大答应一声就走了。
　　先去了风城，花四块三买了一瓶茅台，又花十二块钱，买了一条华夏牌香烟，然后加上一块五块钱的电子表和两块钱的麦克镜。回来找到铜羊铁矿的主任——也就是矿长，直接上干货。
　　前后五分钟不到，就把事情办成了。
　　回来跟林驹说了经过后，黄天大不禁感慨。
　　钱多力量大啊。
　　娘家客开始下车，鞭炮响了起来。
　　“哎哟，娘家来了这么多人啊”？
　　“娘家没陪送什么东西啊，彩礼不是377么，怎么就陪送两套行李？这也太抠了吧”。
　　“看新娘子的肚子，差不多五六个月了吧”？
　　一帮看热闹的老娘们儿，不免就议论纷纷的。
　　胡巧的肚子已经明显大了起来，不过此事人们事先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家，人们议论两句，也就罢了。
　　按照规矩，新娘子下车，就要给婆婆戴头花，然后改口。
　　胡巧给赵杰英带上头花，还是林驰从南方带回来的，不过倒也确实挺好看。
　　然后改口，叫了林甲寅和赵杰英爸妈，最主要的一道程序就算完事儿，随后娘家人就进了屋里，自有罗婶和二大娘在里面陪同招待。


第152章 经济制裁管用

　　当地婚礼的风俗，其实比较简单。不象别的地方那样，有一些繁琐复杂的程序。
　　外地一些地方，在婚床上撒上大枣、花生和栗子，寓意早生贵子这样的程序，在这里都没有。
　　倒不是没有这些东西，只是这里没有这个习俗。
　　娘家客到了，宴席开始。
　　酒菜怎么样，业务是前来的宾客最为关心的事情。
　　菜好了，不仅吃的好，解馋。也能让自己的心理更加平衡一些。在想起随出去的礼钱的时候，不至于过于心疼。
　　酒菜的好坏，就是衡量招待水平的硬指标。
　　其中又以菜的档次最为关键。
　　菜上来了，一共十六个菜。八碟八碗，十热六凉。
　　所谓的八碟，其实是八盘，里面是炒菜和凉菜。
　　所谓的八碗，是用大碗装的，里面是炖菜。
　　鸡、鱼、肉、蛋、肠、冻、木耳、黄花等，都全了。
　　酒，是一色的绿江大曲。比一般的散酒宴席，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饭是大米饭加红小豆。更是一般人家的玉米碴子饭，没法比的。
　　“你看看人家这酒席，都是硬货，老林家不仅有钱，出手还大方啊”。
　　赞叹之余，不免就有人心里嘀咕。
　　老林家这么弄，自己家今后要是办事儿，可怎么办好呢？
　　有他们这么一比，可就要多花不少钱啊。
　　收的几个礼钱，怕是连酒席钱都赚不回来。
　　按照习惯，娘家客的宴席上，要比其他酒席多四道菜。
　　昨天韩奎就到了，这四道菜，就是韩奎带来的。
　　分别是螃蟹、虾爬子、蚬子肉和大黄花鱼。
　　这四种菜，前面三种，在林驹的前世还有。大黄花鱼，那个时候几乎已经绝迹。
　　接下来的程序，就是新郎和新娘出来，给各位宾客敬酒。
　　林骏和胡巧在各桌间行走，不断地敬酒。
　　老刘则拿着相机，不断地照相。
　　这个老刘，就是沙山寨照相的老刘。
　　这回来照相，是老刘自己提出来的，免费给林家照。
　　老刘显然知道林家的情形，没有直接找林甲寅和林骏，而是先到学校找了林驹。
　　老刘还主动提出，林骏以后可以到他那里洗相，他只收跟绿江照相馆一样的钱。
　　林驹自然明白老刘的心理，这是想跟林家和解，不想结下什么仇怨。
　　按说老刘能有这个姿态，已经很有诚意了。
　　别的不说，单从经济的角度来说，到老刘那里洗相，就比到绿江洗相合算。
　　不仅节省了路费，还可以节省时间。
　　老刘干这一行，已经是既成事实。能有这个结果，林驹已经满意，所以林驹就爽快都答应了老刘。
　　跟家里说了之后，家人也赞同林驹的观点。
　　老刘照了几张相，就回到桌上等着。
　　他计划等林骏和胡巧来敬酒的时候，当众说上几句道歉的话。
　　按照常理，林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也不会说出别的话。说几句客气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以后各干各的生意。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到了老刘一桌的时候，林骏和胡巧给另外七个人都敬酒了，等到老刘端着酒杯站起来，两人瞅了老刘一样，没搭理老刘，把老刘晾在一边儿，到别的桌去敬酒了。
　　老刘就端着酒杯，尴尬地站着，看着众人都瞅着自己，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唉，大哥怎么能这么做呢，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叫人家老刘下不来台吗？再说了，这是丢自己的人啊”。
　　连黄天大都看不下去。
　　“这个林骏，怎么能这么不讲礼数呢，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二姨夫叹了口气。
　　“唉，叫外人看着，是老林家没有家教，这一回甲寅可要丢脸了”。
　　老裴也只能叹息一声。
　　这两个蠢货，就会耍小聪明。今天这种场合，玩儿这种伎俩有意思么？
　　林驹到了老刘的桌上。
　　“刘叔，今天事儿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原谅，我代表老林家，向你道歉”。
　　“驹子，没事儿，没事儿”。
　　老刘和林驹碰了下杯，喝了下去。
　　“我大哥和大嫂刚才忙，等一会儿他们再来给你敬酒”。
　　“不用了，不用了”。
　　林骏和胡巧在院子里敬酒完毕，刚进屋里，林驹就追了进去
　　“大哥，刚才你俩为什么不给老刘敬酒”？
　　“他……”。
　　胡巧没等说完，就被林驹打断。
　　“大嫂，我没跟你说话，我在跟大哥说话。林骏，你们耍这些小把戏，有意思么？你们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叫老刘出丑，你想没想过，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别人不觉得老刘丢丑，丢丑的是你们两个。人家会说，咱们老林家不懂礼数”。
　　“人家老刘毕竟是客人，不仅白给照相，也随礼了。咱们老林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都像你们这样，咱家今后再办事儿，谁还敢来”？
　　“老二，你怎么能这么干？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和你爸以后还怎么见人”？
　　赵杰英也埋怨道。
　　“你们要是有本事，今后就好好照相，能把老刘的买卖给挤黄了，也算你们能耐。何必非要在今天做这种没有礼貌的事儿？现在，你们俩就出去，给老刘敬酒，给老刘道歉”。
　　“落下就落下了，就别道歉了。咱们也是要脸面的”。
　　胡大婶过来，又跟着瞎搀和。
　　“胡大婶，你是说不去给老刘敬酒”。
　　林驹盯着胡大婶。
　　“对，是我说的”。
　　“好，你们那些树码子，我一个我也不要了，留着烧火吧”。
　　林驹转身就走，却被胡大婶一把拉住。
　　“老四，你这孩子，脾气咋这么爆呢。胡巧，这事儿你做的不对，大喜的日子，哪能这样对待客人呢”。
　　“妈，不是你叫我俩这么干的嘛”？
　　“死丫头，我什么时候叫你们这么干了？快去，给老刘敬酒，向他道歉。嘿嘿，亲家，这俩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别见怪”。
　　“不是孩子不懂事儿，是我们大人没管教好林骏。老二，去给老刘敬酒”。
　　赵杰英推了林骏一把。
　　胡大婶显然听出赵杰英话里的意思，也推了胡巧一把。
　　“快点去敬酒，嘿嘿，老四，你别跟他们一样的”。
　　林驹也懒得跟她说话，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
　　还是经济制裁管用。
　　一说不收她家的货，她就老实了。
　　接下来的程序，就是打赏贽宾和厨子。
　　按照惯例，应该先由娘家客打赏，主家人也可以打赏，但是，为了给娘家人面子，打赏的钱数一般都要少于娘家客，免得让娘家人难堪。
　　胡家打赏贽宾和厨子每人十块钱，这个出手也不算少。
　　当贽宾当众宣布了打赏数目的时候，胡大叔和胡大婶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林家林驹打赏厨师50元，打赏贽宾50元”。
　　贽宾又高声宣布。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胡大叔和胡大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叫你们也尝尝被人打脸的滋味儿。
　　林驹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第153章 没必要较真

　　林驹其实很不愿意玩儿这种游戏，这种游戏很无聊。
　　一没有技术含量，二显得很低俗，有的时候甚至缺乏逻辑性。让他有智商被人拉低的感觉。
　　但是，面对着胡家人，跟他们讲道理没有用。他们听不进去。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他们讲的是他们的道理。他们做事，有自己的行为逻辑和价值观。
　　要想叫他们接受自己的道理，林驹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少口舌。
　　他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跟他们慢慢讲道理。
　　只有采取这种简单快速的方法。
　　事实上，对于这种人，往往就是这种方法才起作用。
　　果然，胡大叔和胡大婶回到屋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吃过饭之后，绝大多数宾客就走了。
　　下午两点，大客车把娘家客送回去，婚礼就算正式结束。
　　宾客们散去，剩下帮忙的人，开始把剩饭剩菜集中到一起，随着给各家送桌椅等餐具，把剩饭剩菜也给各家各户送去一些。
　　这里历来的传统就是这样。
　　新房刚刚盖好，房子还没干，不能住人。林骏和胡巧目前暂时住在西屋。
　　林驰和老五、老六、老七就暂时住在小厢房里面，等到林骏和胡巧搬进新房之后，再搬回西屋住。
　　林驹则打算跟韩奎到三道河，在自己的屋子里住，明天韩奎将从三道河回家。
　　从家里走的时候，林驹看看自家的房子。
　　有点儿小了，该考虑盖个大点儿的房子了。
　　林驹和韩奎正要走，老五追了上来。
　　“二哥，妈叫你先回，说有事儿商量”。
　　“韩哥，你到天大家呆着，我回去一下，走的时候我叫你”。
　　“也好”。
　　韩奎到黄天大家里去，林驹就回家。
　　进了院子，赵杰英在小厢房门口，把林驹叫了进去。
　　进去一看，林甲寅和林骓、林驰也在。
　　“妈，还有什么事儿”？
　　“今天收礼的事儿，看看怎么办好”？
　　“收礼怎么了”？
　　“是不是给你大哥点儿”？
　　“你们的意思呢”？
　　“我和你爸的意思，是给你大哥一半儿，你二姐和大姐不同意”。
　　这种礼钱的处理，没有一定之规。各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他们跟你们要了么”？
　　“那倒是没有”。
　　“一共多少钱”？
　　“四百二十块钱，倒是不少，这些年还没有谁家收这么多礼钱的”。
　　收多少也没用，也就在你们手里热乎几年而已，用不了几年，都得连本儿带利给人还回去。
　　“大姐，二姐，咱家也不差这几个钱。既然爸妈想给，就给了吧”。
　　“给也行，给多少钱，把礼账也给他们”。
　　林驰有条件地做出了妥协。
　　给钱的同时，也给礼账，意思就是将来这份人情，要林骏和胡巧还。
　　“既然都大方了，就彻底一点儿。把礼账给他们，又有什么用？人家随礼，是看着咱家的面子，将来人家有事儿，咱家还能不去随礼”？
　　“算了，你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不管了”。
　　林驰起身走了。
　　“大姐，你的意思呢”？
　　“我也不管了”。
　　“你看，这两个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林驹明白父母的心意。
　　大姐已经出嫁，目前日子过得还不错。
　　林驰和林驹都能赚钱，将来也不愁。
　　剩下几个小的，年纪还小，有他们自己和林驹，将来也不用太担心。
　　只有林骏能力比较差，胡家那边又总是去搜刮他们，所以就想尽量多给林骏一点，免得林骏将来受苦。
　　林驰和林驹可以有自己的观点和好恶，但是，在林甲寅和赵杰英的眼里，林骏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
　　将来哪个过得不好，他们都着急。
　　二百来块钱而已，林驹觉得没必要那么较真。如果大哥觉得高兴，他给了胡家又能怎么样？他自己愿意的，因此受苦也是他自找的。
　　或许因为如此，大哥还能有成就感呢。
　　对于母亲赵杰英的性格，林驹还是比较了解的。
　　她既然有了把钱给林骏的想法，就一定会给。
　　即使现在不给，将来也会偷偷地给。
　　现在说是征求几个子女的意见，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没等林驹过去，黄天大和韩奎过来了。
　　“驹子，反正你今天也没课，白天没喝透，不如晚上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林嘉胜和林嘉强正在收拾东西，听见黄天大这么说，也跟着起哄。
　　“白天忙忙活活的，也没喝好，正好晚上没事儿，现成的酒菜，就好好喝一顿儿”。
　　“也好，家里这边儿事儿多，就到天大家去，黄大爷不在家，那里清静”。
　　“你们先过去，我和嘉强把这边儿收拾差不多了，就把酒菜拿过去”。
　　林嘉胜手一挥，像个将军似的。
　　到了黄天大家，林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天大，是不是给水桂送点儿酒菜去”？
　　水桂不方便现身，所以今天就没叫他来家里。
　　“驹子，等你想起来，黄瓜菜都凉了。我弄了些酒菜，叫二姨夫带回去了”。
　　“这就好，可不能把水桂给忘了。我估计，他那边风头也快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
　　“嗯，应该是。现在市面上又有不少电子表和麦克镜出来，估计南边也松劲儿了。不过价钱降了不少。要想像咱们那样赚钱，怕是没有那个时候了”。
　　“没事儿，这样不行，将来还可以干别的。现在不用着急，把花卉苗木先弄好就行”。
　　四点钟，一帮人开始喝上了。
　　喝了没多一会儿，罗雅来找林驹，黄天大叫罗雅上来一起吃，罗雅也不客气，就坐到了林驹身边儿。
　　“罗雅，你跟林驹这么好，将来就嫁给林驹吧”？
　　“不着急，我俩还小呢”。
　　“这么说，你是愿意嫁给林驹啦”。
　　“都跟你说了，我俩还小，不着急”。
　　罗雅就是不顺着黄天大的话去说。
　　“天大，你糊涂了，罗雅不是都说明白了么，等长大了再嫁给林驹”。
　　林嘉胜都听明白了。
　　“嘉胜哥，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说”。
　　“好好好，我说的。照我说，也就罗雅才能配得上林驹，来，驹子，喝一杯”。
　　“你们别老是灌林驹，他比你们小，能喝过你们吗”？
　　“罗雅，你这么护着林驹，要不你替他喝一杯”？
　　“喝就喝，谁怕谁？不过，我是女的，我喝一杯，你们要喝两杯”。
　　“对对对，罗雅说得对，她喝一杯，你们喝两杯”。
　　林驹觉得罗雅这一招很高明。
　　“看看，到底还是人家小两口亲。好，罗雅发话了，咱就喝，谁不喝，谁是王八犊子”。
　　黄天大率先喝了下去。


第154章 并非一帆风顺

　　三道河中学的强项突破计划，进行的并不是一帆风顺。
　　经过两个来月的运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比较突出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有一些学生受不了这种高强度，快节奏，严格管理的环境，有六个复课班的学生，转到了别的学校去。
　　其中的五个人，都去了铜羊中学。
　　铜羊中学的教学质量，在全县仅次于一中。这六个人，都是比较有前途，在老师们眼里，今年比较有希望考上。
　　这六个人走了，对于三道河中学是一个打击。
　　比较奇怪的是，这六个人几乎是同时转学的，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铜羊中学的挖墙脚行为。
　　为了提高自己学校的升学率，各个学校其实都在想方设法招揽一些比较有希望的学苗。
　　必较好的学苗，基础比较好，经过强化训练之后，考上的希望更大一些。
　　这六个学生的转学，让曾校长和钱主任非常恼火。
　　自己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希望苗子，就这么被人摘了桃子，去帮助别人提高升学率。
　　临走的时候，曾校长亲自带着人，仔细地搜查了几个人的行李，把他们抄写下来的《新概念英语》课文和教辅资料，全都扣留下来。
　　尽管如此，记在脑子里东西，毕竟留不下来。
　　这就可能把三道河中学的秘密带出去。
　　一旦铜羊中学也采取了同样的方法，三道河中学的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徒唤奈何。
　　二是陆续有七个学生退学了。
　　这些学生，成绩比较差，即使经过强化训练，也几乎没有考上的希望。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几乎无心向学。之所以来复课，不过是不想在家里干活，到学校里来混日子。
　　以前管理不严的时候，还好混，现在管理严格，想混日子就难。
　　家长那里，也算明白了帐。
　　以前在集体的时候，孩子可以不用到队里干活。
　　现在分了土地，再干活就是给自己家里干。既然没有升学希望，走不出农村，倒不如早些弃学，回到家里帮着干活，也当个劳动力用。
　　继续念书，不仅浪费时间，家里还要搭钱，何必还念书呢？
　　对于这样的家长，学校也只能劝说一阵后，让人家退学。
　　学校收获的唯一好处，就是总人数减少了，将来在升学比例上或许能多少占点便宜。
　　关于让家长出钱，补充学生营养的事情，第一个月进行还顺利一些。
　　第二个月，就有家长不交钱。即使把伙食账目印成了表格，寄给家长，也没能感动所有的家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长，不再交钱。
　　没办法，学校只好取消了大多数的伙食改善，愿意交钱的，也不收了。
　　只能隔三差五地，学校投钱，给学生们买一头猪，改善一下。
　　学生们的伙食问题，校方也很头疼。
　　学生们没有粮食指标，也没有伙食经费。伙食的问题，只能靠学生自己带上粮食来解决。
　　学校偶尔花点钱，改善一顿还行，全靠学校解决，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到学生们一个个吃饭时候的狼狈相，林驹也感到挺可怜。
　　有的时候甚至有些冲动，想自己花钱买点东西，给学生改善一下。
　　但是，随即心就狠了起来。
　　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他们都不可怜，一个月舍不得几块钱，我又何必当滥好人？
　　再说了，好几百个学生，我又哪里供得起？
　　其实，叫一个学生家里一个月拿出八块钱来改善生活的事情，还是林驹显得比较简单。
　　此时多数家庭还都很穷，一个月八块钱的支出，确实是个很大的负担。拿不出这笔钱的家庭，其实大有人在。
　　教师队伍方面，也有些变化。
　　宋银山和孙同回城的事儿，已经有了消息。
　　宋银山是奉天人，回城之后也在学校。因为他带着美术班，县里跟奉天那里协商，等宋银山把这届学生送走了，再回去。
　　宋银山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孙同跟宋银山相似，他家里已经决定回去。
　　至于他自己的去留，目前还在犹豫当中。
　　“林驹，你说我到底是回去还是留下”？
　　办公室里，就林驹和孙同两个人。这个问题，这两天以来，孙同问了林驹不下十回。
　　“孙老师，我还是那句话，这个问题，别人不可能替你做决定，只能你自己决定”。
　　“如果我替你决定，万一你后悔了，还不得恨我一辈子”？
　　“不能，咱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曾经一致对外，共同对付郭存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孙同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是战友不假，但我什么时候跟你共同对付郭存刚啦？
　　当初我给你出主意，可是你也没按照我的套路来啊？自己擅自把斗争扩大化，最后逼走了人家，现在你还拉我帮你垫背，你缺德不缺德？
　　“孙老师，我只是个小孩儿，这种事情，你要找有经验的人帮你参谋一下”。
　　“你虽然是小孩儿？但是斗争经验比很多几十岁的人都丰富，你能干出来的事儿，他们有几个人能干出来？十来岁的狐狸，就是老狐狸了，你都十五岁了，也是当之无愧的老狐狸，你就帮我参谋一下”。
　　王八蛋孙同，你才是老狐狸呢。
　　“孙老师，这就看你想要什么了？也就是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要是想回城过舒服日子，那就回城”。
　　“你要是觉得留在这里能实现你的理想，能实现你的价值，你就留下来”。
　　“是啊，我的价值是什么呢？我的理想是什么呢？我这一辈子，活了四十来年，从来没干成一件像样的事儿，总是碌碌无为，平平庸庸地混吃等死”。
　　“现在有了你的《新概念英语》，我的八年级英语成绩，蹭蹭往上涨。要是一直带到十年级高考，我相信，至少有七八十个能上外语学院的，那个时候，我可真就能横着走，还有谁敢瞧不起我”？
　　“其实，你回城里用现在这一套教学方法，也能创造奇迹”。
　　“林驹，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咋地”？
　　孙老师把书摔在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我没说什么啊？怎么跟冯刚一个调子？
　　“林驹，我拿你当朋友，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吗？这套《新概念英语》是你的，又在三道河中学实验，便是我回城了，也绝不会用在城里。况且，回城之后我还不一定当老师呢”。
　　原来如此啊。
　　这个孙老师，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我不怀疑你现在的想法。不过，等回城之后，面对名利的诱惑，是否还能保持初心，可就是一场考验了。
　　“孙老师的节操，令人敬佩。不过，你的去留问题，我真的不能给你具体的建议。我要上课去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第155章 直接无视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间，风城县备考工作会议，在小会议室举行。
　　参加会议的有，左局长等几个局长，各个学科的教研员，各股的股长，以及各个高中的校长和教导主任。
　　会议的前几项议程已经结束，现在进入讨论阶段。
　　“都说说，你们今年的目标是什么？目前还有什么困难”？
　　“左局长，要说困难，那可就多了。经费上的，师资上的，教学设施上的，尤其是实验室设备仪器，目前缺了很多啊”。
　　一中的刘校长第一个开始诉苦。
　　“刘校长，你们一中的困难，我们都清楚。明年县里会进一批实验室设备，到时候优先满足你们一中”。
　　“左局长，我有意见”。
　　说话的是铜羊中学的杨校长。
　　“哦，杨校长，有什么话就说，说在当面”。
　　“我们铜羊中学的实验室，现在根本就没有几样东西，除了烧杯、酒精灯、滴定管、试管这些最简单的仪器，就没什么东西。连课本上最基本的实验都做不了”。
　　“不是我攀比别人，一中的实验室里面，东西已经够多了，再进仪器设备，轮也该轮到我们了吧？一中是亲娘养的，难道我们就是后娘养的不成”？
　　“对，我们二中那里也什么都没有。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二中的毕校长，也是愤愤不平。
　　“哎呀，我们石门中学是农村中学，有什么好事儿，就更轮不到我们啦”。
　　石门中学的关校长，酸溜溜地说道。
　　“停停停，你们不要老是抱怨，你们看看三道河的曾校长，人家就从来不提什么困难”。
　　“左局长，我不提困难，不是因为没有困难。而是提了也没用。如果说他们几家是后娘养的，我们三道河就是小妾养的，连他们几家都不如”。
　　“曾校长，你不要有怨言嘛。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要老是想着索取，要讲贡献嘛。你们要是能像我们一中一样，每年送走几十个大学生，我什么都不要，好东西都先给你们”。
　　刘校长抱着肩膀，得意地看着另外几位校长，一副能奈我何的样子。
　　“刘小鬼儿，你别得意，我要是有你一中的条件，我一年送走的学生至少比你多十个”。
　　“杨大牙，就凭你们那些人，就是把我的条件给你，你也没用。你们铜羊中学也就会干点儿偷鸡摸狗的事儿”。
　　“刘小鬼儿，你说谁偷鸡摸狗呢”？
　　“谁偷鸡摸狗自己知道，从别的学校策反，把人家的尖子生给挖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你挖走也没用，那个地方还不如你们呢，你上那里挖学苗，岂不是南辕北辙”？
　　“刘小鬼儿……”。
　　“杨大牙……”。
　　“喂喂喂，停停停。一口一个外号叫着，泼妇骂街啊，你们好歹也都是校长，有点素质好么？简直斯文扫地”。
　　左局长急忙出来劝架。
　　“说到挖墙脚的事儿，杨大牙，哦，不，杨校长，我怎么听说你们铜羊中学从曾校长那里挖走了五个尖子生，有这事儿没有啊”？
　　“左局长，是有五个学生从三道河转学到我们那里去了。但不是我们挖的。是人家学生和家长强烈要求，我们才收下的。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与其在某处耽误前程，不如到我们那里拼搏一下，或许还有希望”。
　　杨校长毫不掩饰对三道河中学的蔑视。
　　“哼，也就你们还去垃圾堆里捡破烂，就那些学生，白给我们一中都不要”。
　　“刘校长，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三道河也是有优点的嘛，最起码，从来就不争不要，这点高风亮节，还是值得你们学习的”。
　　“对对对，左局长批评的对，我虚心接受”。
　　“对，我也虚心接受。曾校长，我向你道歉”。
　　“我也向你道歉”。
　　转眼之间，刘校长和杨校长又成了战友。
　　“没关系，反正那几个学生，在我们三道河也只是中等水平，没什么希望，谁愿意挖，就挖去吧。只是别误人子弟就行”。
　　“嘿嘿，曾校长，到了我们铜羊中学，自然不会误人子弟。我们的老师，怎么也都是科班出身，可没有拿一个十五岁的八年级学生，糊弄学生的”。
　　杨校长笑嘻嘻的，一边说着，一边向另外几个校长挤眼睛，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对了，曾校长，你们那个十五岁的孩子，教复课班英语，靠谱么”？
　　“靠谱，我和钱主任一致认为，他是全县最好的英语老师，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好好好，你说最好就最好，对了，刘校长，我听说，你们一中现在对三道河进行封锁，这可不好啊。你们一中是老大哥，带头羊，三道河是小老弟，要发扬兄弟友爱精神，该帮助还是要帮助。全县一盘棋，反正三道河也不会对你们构成什么威胁”。
　　“左局长，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三道河不需要一中的帮助，现在是我们对他们进行反封锁。我们不用向他们学习，他们将来也别想跟我们学一点儿东西”。
　　哼，不构成威胁？老子现在就威胁他一中，将来一定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几万之脚，把他的脸踹个稀巴烂。
　　“左局长，这可是曾校长自己说的，不怪我哦”。
　　“行了，闲话少说，都报一下你们今年的升学人数和升学率吧。刘校长，你先来”。
　　“升学率8%，上线人数40人，比去年增加5人”。
　　左局长满面笑容，频频点头。
　　“好好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铜羊中学杨校长”。
　　“3%，18人，比去年增加2人”。
　　“好，有志气，不错，这就58人了，二中毕校长”。
　　“1%，6人，比去年增加1人”。
　　“嗯，也不错，现在有64人了。石门中学关校长，今年全县能不能突破70人大关，就看你们了”。
　　“这个，你们也都知道，我们石门中学是最差的，也就比三道河强那么一点儿。我们去年是大鸭蛋，今年争取实现零的突破。1个人，0.2%”。
　　“也好，实现了零的突破，就是个好的开始。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记住你们的目标，回去好好准备。散会”。
　　左局长拿起笔记本，就要站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众人直接无视了三道河。
　　“慢着”。
　　曾校长喊了一声。


第156章 你没开玩笑吧

　　听得曾校长喊，众人纷纷停住。
　　“曾校长，还有事儿么”？
　　“左局长，你似乎把我们三道河给忘了吧”？
　　“曾校长，你想说什么事儿”？
　　“升学率和升学人数的事儿啊”。
　　“你是说，你也想报一下升学率和人数”？
　　“他们都报了，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呵，你们听听，三道河也要报。曾校长，我不想给你们什么压力。你们三道河即使一个也没有，也没人怪你们”。
　　“我们要是有呢”？
　　“好，有志气。大家都坐好，就让我们听听三道河今年的升学率是多少”。
　　众人重新坐好了。
　　“唉，曾校长，你又何必浪费大伙儿的时间呢”。
　　杨校长戏谑道，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左局长挥挥手，止住众人的笑声。
　　“好了，曾校长，你就说说，你们三道河今年的目标吧”。
　　“升学率10%，升学人数30人”。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就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左局长正拿着杯子喝水，一下子笑的连水都喷了出来。
　　只有曾校长和钱主任平静地坐着，微微笑着看着众人。
　　等到众人笑完，曾校长才又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们笑什么？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哈哈，曾校长，你确定你说的升学率是10%，升学人数30人”？
　　刘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向众人笑着。
　　“对，我确定。这是我们的最低目标”。
　　“呵，还最低目标。你们的最高目标是什么”？
　　“争取在升学人数上，超过你们一中”。
　　哈哈哈……，又是哄堂大笑。
　　左局长又伸出手，向下压了压。
　　“好了，曾校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三道河未来的潜力。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们……”。
　　“左局长，要是我们三道河达到这个目标呢，有什么好处”？
　　左局长看看众人，又看看曾校长，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
　　“曾校长，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
　　“好，你就说说，你有什么条件？如果你们真的做到了，只要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就一定答应你们”。
　　“第一，今年全县高中的转正指标，给我们一半”。
　　“行啊，你们都同意吗”？
　　“同意”。
　　众人异口同声，毫不迟疑。
　　没有人相信，三道河中学会达到他们所谓的目标。
　　目前的形势明摆着，三道河中学刚刚成立复课班，师资力量差，学苗更差。
　　这是个基本常识。
　　“第二，县里新买的设备仪器，都归我们三道河”。
　　“你们同意吗”？
　　“同意”。
　　又是异口同声。
　　“第三，全县高中的老师，不管哪一所学校的，我们三道河想要谁就要谁。学校和局里必须放人”。
　　“你们同意吗”？
　　“同意”。
　　“第四，如果我们三道河达到了10%的升学率和30人的升学人数，在坐的各位校长和教导主任，就集中到一中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在操场上爬三圈儿”。
　　“呵，这个条件倒是有趣儿。不过，曾校长，你说了这么多，都是要求大伙儿的。这似乎有些不公平啊。要是你们达不到目标怎么办”？
　　“对啊，曾校长，也不能你光耍我们啊。左局长说的对，你们要是达不到怎么办”？
　　杨校长终于抓住了机会。
　　上次从三道河挖走的几个学生，临走的时候，曾校长亲自带人搜查行李，让杨校长感到非常恼火。
　　“要是达不到，我和钱主任挨个到你们学校爬，然后到局里来爬”。
　　左局长又笑了。
　　“呵，曾校长，你决心蛮大的嘛。好，再加上我一个，我也跟着打赌了。另外几位局长和各个股长、教研员，也一起参加这个赌局。你要是真能做到，别说叫我爬，要我叫你祖宗都行”。
　　“左局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大伙可以作证。好了，三道河向我们全县发出挑战了，你们同意嘛”？
　　“同意”。
　　众人当然同意，没有理由不同意。
　　三道河中学要是能达到这个目标，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曾校长看着刘校长和杨校长得意的样子，决定报复一下。
　　“还有最后一条，我说刘校长和杨校长是个傻瓜，你们同意吗”？
　　“同意”。
　　众人又是异口同声，就连刘校长和杨校长自己都说了同意。
　　曾校长说的升学率和升学人数，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
　　众人已经形成了思维惯性，只要曾校长说什么，他们就说同意。
　　“曾校长，你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缺德呢？你才是傻瓜呢”。
　　刘校长终于醒悟过来。
　　“刘校长，我可没说你俩是傻瓜，我只是征求大伙儿意见，大伙儿都同意，你们俩自己都同意，能怪我吗”？
　　“你，你，局长，这个曾校长也太缺德啦”。
　　“好啦，杨校长，你别激动。曾校长确实有点儿缺德，不过，等高考结束，你们就可以报仇了”。
　　“对对对，曾校长，欢迎你和钱主任到铜羊中学操场上爬三圈儿”。
　　“我们一中也欢迎你们”。
　　“我们二中也欢迎你们”。
　　曾校长和钱主任看向石门中学关校长。
　　“我们石门也是农村中学，跟三道河差不多。我们不欢迎你们”。
　　只有关校长不一样，曾校长心中一热。
　　“好，关校长，就凭你这句话，将来你有什么困难，我三道河帮助你们”。
　　“谢谢曾校长的好意，不过，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你们不用到石门去爬，别的地方可不会放过你的”。
　　散会了，关校长和曾校长、钱主任走在一起。
　　“曾校长，钱主任，你们也太冲动了，何必做意气之争”？
　　“关校长，你以为我们是在意气用事吗”？
　　“好好好，你们不是意气用事。我就问问你，就连一中都达不到10%，你们凭什么达到”？
　　“就凭志气”。
　　“志气？我也有志气。志气能当饭吃吗？别做梦了，醒醒吧”。
　　关校长走了。
　　曾校长和钱主任转身，看着眼前的办公楼。
　　“钱主任，林驹叫咱俩今天放出了这一炮，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天知道啊。不过既然已经放出去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人生能有几回搏，就博上他一把。这回赌赢了，这帮鳖犊子以后见着咱们，就得装孙子”。
　　“要是咱们输了，他叫咱们去爬怎么办”？
　　“那有何难，赖账呗，反正咱们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真要输了，我就去爬。今年输了，明年再战”。
　　“好吧，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爬，行了吧”？
　　“不过，只要咱们赢了，今后就可以横着走”。
　　“对，横着走。不过，现在还是赶紧往车站走吧，晚了赶不上车了”。


第157章 倒计时

　　在食堂的门口，树立起高考倒计时牌。
　　“距离高考还有××天”。
　　上面的数字每天都在变化。
　　全校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计时方法。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营造紧张气氛，增强师生的紧迫感。
　　其实，现在到三道河中学的校园里，紧张气氛无处不在。
　　吃饭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的，走路的时候，没有四平八稳的，都带着小跑。
　　上厕所，原来是急急匆匆去，慢慢腾腾地回，现在都是来去匆匆。
　　校园里面到处都是励志标语，就连树上都是，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口气比较温和。
　　“就在你看这条标语的时候，你的对手已经背会了一个单词，领先你一步”。
　　有的口气非常霸道
　　“滚回去做题”。
　　有的是劝说式的。
　　“好好读书吧，只有考上大学，才有光明的前途”。
　　有的是警告式的。
　　“考不上大学，就回家种地去吧”。
　　有的是引诱式的。
　　“在大学校园里，跟一个大学生异性谈一场恋爱，这才叫浪漫爱情”。
　　在三个复课班教室里，黑板上面和周围的墙上，贴着一些电影明星的海报，都是帅哥美女。
　　这些海报，是上次黄天大到浙省买教辅资料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
　　本来他想留着自己看，叫林驹发现之后，就拿到了教室里面，直接贴到了墙上。
　　海报下面，还写着一行大字。
　　“要想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是这样的人，你就要先考上大学”。
　　这一行字的下面，贴了五张暂新的十元大票。
　　旁边也写了一行大字
　　“只有考上大学，每个月就有人给你开五十元工资”。
　　后面的墙上，也是一些召唤式的标语。
　　“你想吃细粮吗？那就考上大学吧”。
　　“你想有铁饭碗吗？那就考上大些吧”。
　　“你想周游世界吗？那就考上大学吧”。
　　“怎么才能上大学？拼，血拼，死拼”！
　　“死记硬背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题海战术是所向无敌的利器”。
　　总之，都是林驹风格的作品，简单，直接，实用主义。
　　对于这些标语，曾校长和钱主任开始的时候也有些异议，觉得这样是不是太露骨了。
　　把明星海报和钱挂到墙上，这不就是直接诱惑学生们，向金钱美女看齐么？
　　这可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啊。
　　要是叫上面看见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毕竟咱们培养是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啊。
　　但是林驹坚决不撤下来，甚至各个班主任也支持林驹的意见。
　　两人也就只好假装看不见，心里琢磨着，一旦上面知道了，将来如何甩锅的方法。
　　两人甚至研究好了预案，实在不行，就把这事儿推到林驹的头上，反正他是小孩儿，又是学生，谁也不能把他怎么地。
　　不知道林驹知道了曾校长和钱主任的这个想法，心里会作何感想。
　　现在是下午第三节课。
　　复课三班的教室里，林驹正在上英语课。
　　此时的教室里，满屋的肉香。
　　没错，就是肉的香味儿。
　　讲台上，边上是一沓英语试卷，桌子中间的一个大盆里面，装着十个猪蹄子。
　　这是食堂的大师傅刚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儿。
　　大盆边上，摆着一沓钱，都是五元票。
　　“同学们，我曾经说过，只要是月考的前十名，我就奖励一个猪蹄子。另外奖励每人五块钱”。
　　“现在，成绩出来了，我就兑现我的诺言”。
　　“常斌”。
　　“到”。
　　“你是97分，第一名。现在就请你到前面来，领取猪蹄子和奖金。同学们鼓掌，祝贺常斌同学”。
　　常斌来到前面，先给林驹鞠了一躬。
　　林驹拿出一张纸垫上，拿起了一个猪蹄子。又拿起一张五元票，一并递给常斌。
　　“拿回去，回到座位上，你就可以吃了，把钱揣好了。下一个，第二名，鲁小娴，94分，一个猪蹄子，五块钱。大家祝贺她”。
　　鲁小娴出来，接过猪蹄子和钱。
　　“鲁小娴，你外语虽然不错，但我听说你地理和历史这次成绩一般，这可不好啊，将来计算总分的时候，你要吃亏的。总分达不到分数线，外语成绩再好也没用”。
　　“林老师，我知道了，回去一定努力”。
　　“第三个，刘大年……”。
　　十个学生上来，一一领回去猪蹄子和钱。
　　老师既然发话了，这帮家伙就在课堂上啃起了猪蹄子。
　　其他同学直瞪眼睛，只好强行忍着口水，别流出来。
　　这次买猪蹄子的钱，和发给学生的钱，都是林驹自己掏的腰包。三个复课班都是如此。
　　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块钱，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笔大钱，但是对于林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当然，也不是天天都这样花钱，一个月一次而已。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时间，顶多再花一次钱。能用这个钱，激起学生们的竞争尽头，林驹觉得很值得。
　　还剩下十五分钟下课，林驹走出了教室。他要给学生们留点时间，让他们自己品味一下今天这场奖励的滋味。
　　路过校长室的时候，曾校长把林驹叫了进去。
　　钱主任也在这里。
　　“林老师，我俩今天在会上，可是照着你的意思，把炮放出去了啊”。
　　“怎么样？反响如何”？
　　“自然没人相信啊”。
　　“那就好，这证明咱们的计划还没有暴露，无论是局里还是各个学校，现在都蒙在鼓里”。
　　“那当然啦，咱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嘛。不过，林驹，你告诉我俩实话，到底能不能达到目标”？
　　“曾校长，钱主任，这个事儿似乎不应该问我啊，这段时间的成绩在那摆着呢，你们俩心里还没数”？
　　“看成绩倒是差不多，可总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你们认为这个成绩不真实”？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高的太快了，简直难以想象”。
　　靠，患得患失的，叶公好龙之辈啊。
　　下了这么大工夫，又有题海战术和《新概念英语》这两个大杀器，要是成绩没有明显提高，还费那劲儿干嘛。
　　“对了，今天开会的时候，左局长还说了，过些日子，京城著名的高考研究专家魏玲娜教授，要来咱们绿江调查研究，你好好准备一下，如果咱们今年考好了，到时候一定把她请来，给咱们讲讲课。准备叫她听听你的外语课”。
　　“林驹，你有没有什么门路，把她给请来”。
　　魏玲娜，不就是江淀教师进修学校的魏老师么？她来也是奔着我来的，自然会找我。
　　“好吧，到时候我想想办法”。
　　两个糊涂虫，把人家魏老师的《题型解析》和《模拟试题集》都给用了，还贪心不足。
　　“对了，林驹，打赌的事儿，我也是当众说了啊。现在不仅仅是那四家高中，就连局里的人都参加了”。
　　“局里人站在哪一边”？
　　“自然是那四家一边”。
　　“太好了”。
　　还好？反正输了也不用你去爬，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样还好”？
　　“你们想啊，他们要是输了，以后谁还敢到咱们三道河来？他们不来，咱们的秘密不就能保持的更久嘛”。
　　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你倒是没事儿。可就怕达不到目标，到时候我俩去爬啊。


第158章 水桂回家

　　林驹一走，曾校长和钱主任就精神了。
　　“曾校长，我看林驹很有信心，看来咱们今年的目标，还真就有希望”。
　　“从目前的势头来看，倒是有很大的可能，目前，咱俩应该考虑的更加长远一点儿”。
　　“你是说明年复课班的事儿”？
　　“对，提前做好招生准备。今年的高考分数一出来，就招明年的学生”。
　　“准备招收多少”？
　　“扩大一倍怎么样”？
　　“真要是达到10%，怕是扩大一倍都挡不住，那个时候，想到一中去的人，就都到咱们这里来了”。
　　“哈哈哈，那个时候，刘小鬼儿怕是要气的吐血啦”。
　　两人一想起能让刘小鬼儿吃瘪，就兴奋起来。
　　“明年还是小意思，等到后年，咱们一手带出来的八年级参加高考，哈哈，老钱，咱俩弄个安东省第一，怎么样”？
　　“安东省第一？嘿，曾校长，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啊。好，到了那天，刘小鬼儿和杨大牙，给咱们提鞋都不用他们”。
　　“老钱，你太没出息啦。跟他俩一般见识干什么？到了那一天，左胖子咱都不鸟他。绿江局长也不鸟他，得省厅厅长亲自跟咱俩对话”。
　　左胖子，就是左局长。
　　林驹一回到办公室，孙老师就喊了起来。
　　“林老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不走啦，留下来”。
　　“孙老师，你真的想好了”？
　　此时多少人做梦都想到回城里，孙老师竟然真的选择留下来，林驹确实感到有些意外。
　　“想好了。家里人回去，我留下来。其实，我回去也没有多大意思。在原单位本来混的就不好，这些年在乡下，跟单位也没什么联系。回去之后，其实也干不了什么”。
　　“与其回去混日子，倒不如在这里干点实在事儿。等到这届八年级高考了，我就彻底扬眉吐气啦，这一辈子总算是能做成一件像样的事儿”。
　　林驹不得不承认，孙老师这一代人，跟自己的想法真的不一样。
　　虽然有些功利的心理，但这种精神也确实令人敬佩。
　　“孙老师既然决定了，有什么需要我卖力的，就尽管说话”。
　　“好，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也绝不推辞”。
　　两人正说话，收发室送来了电报。电文是：
　　“房子已经修好，可以回家来住”。
　　这是水木棉来的电报，意思是她那边的事情已经平定，水桂可以回家了。
　　“孙老师，我有点事儿，晚上的课，你帮我上一下”。
　　“好，有事儿你就去办，上课的事儿，就交给我”。
　　林驹跟孙老师交代了一下课程的事儿，就去林驰的办公室。
　　“二姐，水木棉来电报了，叫水桂回去”。
　　“哦？这么快”。
　　“你去准备点儿吃的，然后直接到二姨家。我回去找天大，今晚上给水桂饯行。我估计，他早就着急了，明天就得走”。
　　“好，我这就去”。
　　“二姐，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
　　“明天送走水桂之后，你去绿江一趟，再买一台自行车回来，现在咱俩用一台，太不方便”。
　　“行，我明天就去”。
　　这段时间，林驰除了到奉天提货，几乎天天都在学校上班。虽然不挣学校的钱，但仍然乐此不疲。
　　大哥林骏已经搬到了三道河来住，跟家里分家单过。原来的那台自行车，也给了大哥。
　　因为林驹基本上住在学校里，这台自行车就由林驰骑，天天来往于林家堡和三道河之间。
　　如果林驹有什么事情，需要用自行车，林驰就没车骑了。
　　林驹也没跟林驰详细交代怎么去买自行车，这就证明，林驹相信林驰会办好这件事情。
　　林驰也没问林驹怎么办，也证明她相信自己能办好这件事情。
　　现在的林驰，已经跟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经过一年的历练，已经可以独挡一面，隐隐有女强人的风采了。
　　现在，黄天大几乎整天忙于花卉苗木的事情。飞碟的事情，全都由林驰在处理，一应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就连林驹都不插手了。
　　黄天大正在西大甸子这里忙活着。
　　山楂树码子，已经全都栽了下去，今年春天，一共栽了两万四千多棵，目前成活率达到了96%以上。
　　两年之后，将会迎来一波山楂树苗的销售高峰，那个时候，一棵较小的树苗至少可以净赚五六块钱，比较大的，甚至可以赚到十块钱。
　　今年秋天还可以种植一批山楂树苗，林驹的目标是，一共栽培五万株山楂树苗。这可以给他带来几十万的利润。
　　看了水木棉的电报，黄天大叹息了一声。
　　“唉，这就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他呢”。
　　“那怎么办？他总是要回去的，走吧”。
　　“好，我交代一下嘉胜，叫他盯着点儿花房的事儿”。
　　现在已经开始建造花窖，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
　　之所以进展不快，还是因为不能大规模地长期雇佣人工问题。
　　只好在堡子里的人不太忙的时候，请人帮忙干活。
　　说是请人帮忙，其实跟雇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直接给钱，悄悄地给一些细粮和肉，以及衣料等实物，用这个办法来规避雇工的嫌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林驹常常感到头疼。
　　但大环境如此，林驹也不想去触碰这个敏感问题。只好采取曲线迂回的办法。
　　两人到二姨家的时候，林驰早就到了。饭菜已经做好，就等着两人，于是就端上饭菜喝酒。
　　水桂先举起了酒杯。
　　“二姨，二姨夫，林阿弟，黄阿弟，林阿妹，承蒙你的收留和照顾，我水桂在此平平安安过了几个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明天就要走了，让我敬你们一杯。千言万语都在酒里，谢谢你们，我先干为敬”。
　　水桂说着，就流下眼泪。
　　“好，干了”。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
　　“唉，说走就走了，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呢。这一春天，在这里帮我干了不少活儿呢”。
　　二姨夫颇有些不舍。
　　“是啊，水桂这个孩子不错，为人实在，做事儿踏实，你们这个朋友不错”。
　　二姨也对水桂非常满意。
　　“二姨，二姨夫，要不你俩就把水桂留下来”？
　　“咦，那可不行。他终究是南方人，在这里不习惯，还是要回到自己家里去。水桂，你就走吧，将来要是有时间，能回来看看我和你二姨，我俩就知足啦”。
　　“二姨和二姨夫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回来。也请你们没事儿的时候，到我那里去住住，我家房子很大，他们几个都见过的，足够你们住的”。
　　“好，有时间我们一定去”。


第159章 在村口等你

　　第二天一早，林驹、黄天大和林驰一起，到车站送走了水桂。
　　除了给水桂准备了一些蘑菇和木耳等特产、路上吃的东西，还给水桂带了两万块钱。
　　这两万块钱，是进货的钱，这一次要进一批折叠伞回来。
　　现在跟水桂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把钱直接交给他，基本上没有多大风险。
　　林驹、黄天大、林驰现在都难以脱身，就叫水桂回去之后，直接把折叠伞发过来，这边儿就不去人再跑一趟。
　　折叠伞和电子表、麦克镜不一样，虽然也是水货，但不那么敏感，在运输上基本没有多大风险。
　　况且水桂满口答应，想必他也有自己的发货门路。
　　至于水桂具体通过什么门路发货，林驹也没问。
　　再好的朋友，在生意上也都有自己的秘密，问多了反而不好。
　　昨天晚上得到消息，罗家也将于明天回城。
　　送走了水桂，林驰和黄天大就回林家堡，帮助罗家收拾东西。明天绿江那边，会来车拉走罗家的东西。罗家人也将一同回城。
　　今天晚上罗家请客，既是告别，也是对林家堡人这些年的关照表示感谢。
　　林驹白天有课，就只好晚上再回去。
　　一想起罗雅就要走了，林驹心里不禁失落，充满了不舍。
　　不过，这也坚定了他实现三道河中学强项突破计划的信心。
　　只要三道河中学今年高考成绩突出，将来罗雅到这里读书，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这里升学率高，对罗雅将来升学有利。又有林驹在这里，林家人和罗家关系一向亲密，罗叔和罗婶把罗雅放在这里也放心。
　　没关系，只是两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秋天开学的时候，罗雅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正好集中精力，投入到高考冲刺中去。
　　想到这里，林驹就坦然了。
　　罗家的里里外外都是人，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来，跟他们告别。
　　罗叔和罗婶正忙着招待客人。
　　准备饭菜的事情，已经不用他们操心，自有赵杰英、二大娘和老婶等人张罗。
　　林驰和黄天大帮他们准备了肉和鱼等主要菜肴，堡子里的人，又给送来几只鸡和一些鸡蛋，加上自己又买了一些，也足够了。
　　至于蔬菜，家家园子都有的是，随便一摘就是一筐。
　　五年前，作为城里的失意者，他们到了这个小山村里。
　　在城里，他们是被排挤的对象，但是这里的人却敞开怀抱，接纳了他们。
　　没有人瞧不起他们，更没有人排挤他们。这里的人尊敬他们，还分给他们口粮。
　　在分地单干的时候，甚至还给他们一家三人也分了土地。
　　林家堡人，其实完全拿他们当自己人看待。
　　当初跟他们相似的人，虽然留在了城里，但是不少人历经劫难。
　　有的妻离子散，有的家破人亡。遭遇令人不胜唏嘘。
　　五年的乡下生活，让他们远离城市风暴中心，躲过了在城里的不少麻烦和灾难。
　　至今他们还能平平安安的，终于回到家里，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雅雅呢”？
　　罗叔问道。
　　“好久没看见她了，或许是去等林驹了”。
　　“哦，林驹也该回来了吧”。
　　“他说要回来，应该快了”。
　　罗雅坐在村口的树下，她正在等着林驹回来。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每当看见一个身影，她就想着是林驹回来了。
　　一个个身影走近，罗雅一次次失望。
　　明明知道我要走了，你还不早点儿回来。
　　罗雅有些恨林驹了。
　　不过，随即她就给林驹找借口。
　　他给学生上课呢，实在太忙。忙过这一阵，他就会回来。
　　他知道我要走了，一定会回来的。
　　林驹很了不起啊，不仅跳级，还给老师当老师。现在才八年级，就能给十年级上课。这样的人，可从来没见过啊。
　　最最重要的是，林驹对我好啊，比对谁都好。
　　一想到这里，罗雅就觉得心里甜甜的。
　　不过，一想到将来回到城里，想见到林驹就难了，罗雅不禁又难受起来。
　　为什么这时候走呢？
　　西边的天际，火烧云把天空映照得一片火红。
　　即将落山的夕阳，似乎不愿离开白天，还在山上逗留。
　　霞光下，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罗雅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林驹回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罗雅就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本能地，罗雅就迎了上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罗雅终于看清了。
　　“林驹，是你吗”？
　　罗雅跑了过去。
　　“罗雅，我回来啦”。
　　林驹也跑了过来。
　　对面站定，罗雅情不自禁地就流出了泪水。
　　“罗雅，你哭什么”？
　　“林驹，你太坏了。明明知道我要走了，还这么晚回来，以后我不理你啦”。
　　“罗雅，对不起，事情实在太多。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好了，别哭了”。
　　林驹掏出手帕，轻轻给罗雅拭去泪水。
　　“林驹，我不愿意走，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唉，我也不想你走，可是做不到啊。
　　“罗雅，别说傻话。你不走，罗叔和罗婶怎么办？他们也不走”？
　　“那怎么办啊”？
　　“没关系，你先回家，到时候我去看你”。
　　“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当然算数，暑假的时候，我领你出去玩儿”。
　　“真的吗，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去京城好么？我还没去过呢”。
　　“好，就去京城”。
　　“去京城要好多钱啊”。
　　“我有钱啊，不用你拿钱”。
　　“可是从京城回来，我还是看不见你”。
　　“下学期你就回来了”。
　　“回哪里”？
　　“回三道河读书，那个时候就能天天在一起啦”。
　　“可是我妈爸不会同意的”。
　　“会的，他们一定同意，你放心，就安心地等着这一天吧”。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啊，我相信你”。
　　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走，咱们回家”。
　　“我要你背我走”。
　　“好，我背你走”。
　　林驹背起罗雅，就朝堡子里走去。
　　“哎呀，罗雅，你可真沉啊”。
　　“你累了吧，那我下来自己走吧”。
　　“不用，我能背动”。
　　到了村口，就见老七正跟几个孩子在玩儿跳城。
　　跳城，是本地的叫法，其实就是跳房子游戏。
　　见林驹背着罗雅过来，老七就颠儿颠儿跑了过来。
　　“二哥，我要你背我回家”。
　　小丫头片子，一点儿也不长眼神儿，没见我背着你二嫂吗，你来凑什么热闹。
　　罗雅下来，林驹只好背起老七。
　　林驹在后面走着，罗雅在前面蹦蹦跳跳着，一起回家。


第160章 高考心理战（一）

　　第二天，罗雅走了。
　　尽管已经得到了林驹的承诺，也答应了林驹高高兴兴地走，但临走那一刻，罗雅还是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抱着门框不走。
　　最后还是在林驹的苦苦劝说下，说了无数好话，许下无数承诺，才依依不舍的上车离去。
　　这边罗家的车一走，林驹就马上返回三道河。
　　一路上也心如刀绞，泪流不止。好像失了魂儿一样。
　　到了三道河，林驹没有立刻回到学校，而是坐在河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想起前世跟罗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一世跟罗雅在一起的一幕一幕，林驹感到既温馨，又难受，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一包烟抽完了，林驹把烟盒扔进河里，看着烟盒在水上漂的越来越远，心情终于恢复平静。
　　我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几个月时间而已，罗雅很快就会回来的。
　　都是重生的人了，竟然跟我的生理年龄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
　　目前似乎应该把精力放在学生身上，强项突破计划成功了，罗雅自然就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复课班的学生们，可就遭罪了。
　　他们的英语老师林狠黑损，简直像个魔鬼一样，不是叫他们背诵那些书本上没有的课文，就是拼命地默写那些课文，要不就是做大量的习题。
　　其实，也不仅仅是英语，其他科目的老师们，也个个都象发了疯一样。每天披星戴月、废寝忘食地折磨着自己的学生。
　　就在这种几乎发狂的的日子中，终于迎来了1980年的高考季节——七月。
　　七月六日上午，三道河中学复课班的308名考生在操场上集合，老师们最后检查了一遍学生们的准考证、文具等准备情况之后，就出发了。
　　没有出征的誓师仪式，没有领导讲话。除了少数住在附近的家长来看看自己的孩子，叮嘱几句外，没有几个家长来送行。
　　不仅仅因为现在是农忙季节，更多的，是因为家长认为，考试是孩子自己的事情。
　　林驹前世的那种一家老老少少围着一个考生转的情况，几乎没有出现。
　　出了学校，走在街上，也没有夹道欢送的场面，人们看见了，也只是议论几句，知道这是学生们要去参加高考了。
　　在林驹看来，这样倒是很不错，减少了学生们的心理负担，省得心里老是压着一块石头，觉得考不好就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社会似的。
　　考场在县城，师生们要坐火车去县城。
　　事先已经买了集体票，到了车站，工作人员也懒得查人数，问了一下带队的曾校长，就把师生们放进了站台。
　　火车停下之后，列车员也懒得查人数，大伙儿就上车。
　　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风城火车站。
　　在站前广场集合，清点了人数之后，三道河中学1980年的高考大戏，才开始正式上演。
　　大戏的第一幕，就是心理战。
　　这是林驹提出的主意，经过曾校长、钱主任和老师们反复研究制定的方案。
　　八年一班的卓老师，率领一帮八年级的学生，带着大鼓、小鼓和号，已经在站前广场上等候。
　　这个鼓号乐队，就是平常开运动会时候的阵容。
　　鼓号队员们，各个穿着一身白色服装，白色的船形帽，白色的网球鞋，整齐划一，精神抖擞。
　　他们昨天就到了风城，目的有两个，一是打听其他几所高中的动静，二是参加今天的游行。
　　这次，三道河中学的老师，除了留下八年级的几位老师之外，其他27名老师和员工都来了。
　　就连林驰和黄天大，都跟着来了。
　　学生们大致列了队形，二十多个老师在前面，学生们在后面。
　　“换装”。
　　随着曾校长一声号令，老师们戴上麦克镜，戴上电子表，戴上只有帽檐的太阳帽。然后又一人拿出一把折叠伞打开，举在头顶。
　　学生们没有电子表和麦克镜，但人人都有一个太阳帽，也拿出来纷纷戴上。
　　这些举动，自然都是林驹、黄天大和林驰的主意。
　　水桂回去之后，已经发来了第一批折叠伞，目前这批折叠伞，已经交给了丛丽、杨兰、杨成和马家堡子那些卖飞碟的人出去销售。
　　在折叠伞中，还夹带了一些电子表和麦克镜，这些太阳帽，也是随着折叠伞一块发来的。
　　林驹原来曾经答应过学校的老师，把电子表卖给他们，这一回就算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不过他这回大方了一把，没有收老师们的钱，就连折叠伞、太阳帽、麦克镜，都是免费赠送给了学校。
　　不仅如此，还另外赞助了两千块钱给学校，用作高考这几天，全校师生的伙食费。
　　“打标语”。
　　曾校长又喊了一声。
　　卓老师就拿出来一些标语，交给老师后面的复课班学生们。
　　学生们扯开了标语，曾校长看看自己的队伍，心花怒放。
　　“林驹，怎么样”？
　　“行，曾校长，就这么干了”。
　　曾校长站到队伍前面，大手一挥。
　　“目标第一中学，出发”。
　　卓老师手一挥。
　　“鼓乐，走”。
　　大鼓小鼓声音响起，队伍出发，随即喇叭声音响起。
　　三道河中学1980年高考县城游行仪式，正式开始。
　　这个游行仪式，在三道河中学内部的叫法，叫做心理战战役。
　　不过这个说法有些敏感，只是内部人的叫法，不足为外人道也。
　　街上的人看着这个队伍，可就有些奇怪了。
　　最前面的一面旗帜上，写着“三道河中学”五个大字。
　　然后就是鼓乐喧天，阵阵号声。
　　那些大人们，都带着麦克镜、电子表、漂亮的太阳帽，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雨伞。
　　就连后面的学生们都个个戴着太阳帽。
　　尤其是那些漂亮的雨伞，真是叫人喜欢。
　　不仅能打开，还能折叠起来，比那些黑色的长柄雨伞，可漂亮多了。
　　更加令人惊奇的是，队伍中那些横幅上的字。
　　“拳打第一中学，脚踢铜羊中学”。
　　“三道河水长又长，把一中拍在沙滩上”。
　　“三道河水浪打浪，淹死可怜小铜羊”。
　　“三道河水波浪宽，二中连对手都不算”。
　　我的天啊，这是要干什么？
　　不就是高考么，考试就考试呗，怎么弄得象打仗一样啊？
　　这三道河跟这几个学校，得有多少大仇恨啊。


第161章 高考心理战（二）

　　街上自然有不少女人，看见这支奇怪的队伍，就不免惊诧。
　　女人自然是爱美的，惊诧之后，就未免想起了队伍中那漂亮的折叠伞和太阳帽。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折叠伞和太阳帽，那该有多好啊。
　　带着太阳帽，撑着折叠伞，一定能吸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要是有地方卖，花多少钱也要买上一个。
　　就像老天爷知道她们的心意似的，奇迹发生了。
　　这支队伍一过去，就从胡同里面钻出来几个人，到了道边上，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来一些东西，摆在地上，
　　随即这些人就带上了太阳帽，撑开了折叠伞，叫卖起来。
　　“太阳帽，三块钱一个。折叠伞，八块钱一个”。
　　我的天啊，还真有卖的，赶紧去看看。
　　于是男男女女就围了上去。
　　“给我一个”。
　　“我也买一个”。
　　“别挤，别挤，人人有份儿，我这还有呢，都能买着”。
　　这些卖货的人，就忙活起来。
　　对面的胡同口，一个农村打扮的中年汉子，正蹲着抽烟。
　　他抽的是旱烟，劲儿大，别人闻着呛人。
　　他就是马二。
　　虽然他现在已经跑了全国不少地方，赚了不少钱，但仍然是一副农民打扮。
　　不过，马二对于自己这份装扮，非常满意。
　　他不怕别人鄙视的目光，每当遇到这种时候，他就会在心里说：别看你们一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但是，你们兜里比脸上都干净。
　　你有几个钱？你知道老子这身破衣服里面，藏了多少钱么？
　　马二的老婆正在对面卖折叠伞和太阳帽，已经被人围上了。
　　虽然现在看不见，马二却能想象出老婆收钱的情形。
　　马二站起来，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回头对着另外几个拿着包的老娘们儿。
　　“都看见了么？你们就跟在队伍的后面，不要靠的太近，也不要太远，等队伍过去，你们就出来卖”。
　　“都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许卖高价，也不许卖低价。别扎堆儿挤在一块儿，拉开距离。都听明白了”？
　　“早就明白了，还用你这么啰嗦”。
　　歪脖林老婆早就嫌马二啰嗦。
　　“你个死老娘们儿，就你话多，你们家歪脖子也堵不上你那张嘴。还等什么，走啊”。
　　几个老娘儿呼喇一下，拎着大包就出去，追赶三道河中学的队伍。
　　马二又蹲了下来，卷了一支旱烟，抽起来。
　　原来卖货还能这样卖，又跟林驹学了一招。
　　一中是考场之一，教室全都做了考场。现在已经封闭。
　　今天全校已经停课，考生们有的在宿舍温习，试图最后冲刺一下。
　　有的在操场上闲逛，想要轻松一下，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刘校长正在召开考前会议，就听得外面一阵锣鼓喧天。
　　从窗户往外面一看，就看见一支队伍进了院子，一看前面的校旗是三道河中学，刘校长不禁一乐。
　　这个曾校长，搞什么名堂，你不好好备考，把人马拉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不用搭理他们，接着开会。就凭他三道河，也搞不出来什么鬼。咱们就等着老曾和老钱到咱们学校操场上爬吧”。
　　“刘校长，你看他们的横幅”。
　　刘校长仔细一看队伍中的横幅，差点儿鼻子都气歪了。
　　“拳打一中，脚踢铜羊，拍在沙滩上，三道河好大的口气。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大话，走，出去看看”。
　　三道河的队伍，已经在操场上转了半圈，此时停在办公楼前。见刘校长一群人出来，钱主任一举手，鼓声停止。
　　“哼，老曾，你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咱们的赌约。你今年输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在操场上爬啊”。
　　“老曾，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凭你们？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吗？弄出这么大阵仗来，也不嫌丢人”？
　　“哈哈哈，一中的老师同学们，到时候丢人的是你们，你们号称有全县最好的学苗，其实都是一帮垃圾。今年我们三道河就要打败你们，戳穿一中的升学神话”。
　　“对了，你看看你们这些老师，还号称城里人呢。一个个的，穿的像个要饭花子，瘦的像个猴儿似的，再看看你们的学生，一个个傻乎乎的，营养不良，连点儿精神头儿都没有，就这样的人，还能考上大学”？
　　“你们再看看我们三道河，兵强马壮，今年定将你们一中打翻在地”。
　　“老曾，你不要胡说八道，你……”。
　　“撤”！
　　没等刘校长说完，曾校长手一挥，扭头就走。
　　锣鼓声重新响起，三道河中学的队伍走出校园。
　　“刘校长，他们三道河究竟是什么意思”？
　　教导处赵主任问道。
　　“大家不要慌，他们是玩儿心理战术，灭我们威风，长他们志气，我们不能上当”。
　　“对，我们不能上当，各位班主任，回去告诉学生们，不要受三道河的影响，稳定学生的情绪”。
　　“这个三道河，实在太缺德了，连这种损招都能使出来。各位老师，不要被他们的电子表、麦克镜、太阳帽迷惑了”。
　　“他们三道河是农村学校，哪来的钱弄这些东西？再说了，什么人才戴麦克镜？那是地痞流氓才戴的东西。三道河人就是地痞流氓”。
　　刘校长开始紧急灭火，稳定老师们的情绪。
　　三道河中学的队伍，一路上敲敲打打，浩浩荡荡，就到了二中。
　　二中也是高考考场，情形跟一中差不多。
　　到了门口，门卫就来拦截，可就一个人，又哪里能拦得住三百多人的队伍。眼看着三道河的队伍进了院子，徒唤奈何。
　　在二中的经过，跟一中差不多，也是那些节目。
　　把二中的毕校长和老师们气的半死之后，扬长而去。
　　出了二中不远，就是风华宾馆。
　　铜羊中学的师生，就住在这里。
　　在宾馆前面，队伍停下。
　　住在这里的学生们，有的趴着窗户看，有的则出来看热闹。
　　钱主任一挥手，老师们就齐声高喊。
　　“铜羊中学必败，铜羊中学必败”。
　　随后是学生们也跟着高喊。
　　“铜羊中学必败，铜羊中学必败”。
　　师生们个个象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地喊着。比在一中的时候，更加亢奋，似乎对铜羊中学充满了仇恨。


第162章 其实是广告战

　　三道河中学，确实对铜羊中学充满了仇恨。
　　仇恨的根源，就是铜羊中学从三道河挖走了那五个尖子生。
　　据后来得到的消息，这五个学生到了铜羊中学之后，学校免收学费和伙食费。
　　这一点，再清楚不过的表明了，是铜羊中学故意把他们挖走的。
　　这五个学生在三道河的时候，就已经被内定为今年最有希望的学生。老师们在他们身上，也倾注了大量心血。
　　他们一走，不仅仅让老师们有一种深深的沮丧，还对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率造成了重大威胁。
　　最重要的问题，还不在这里。
　　而是这几个学生的出走，很可能把三道河中学《新概念英语》、题海战术、《题型解析》，高强度训练这些秘密武器，给泄露出去。
　　如果原来只是把这几个学生视为叛徒的话，加上这一条，老师和学生们可就把他们视为间谍和内奸。
　　当初在制作横幅的时候，老师们还特意针对这五名学生做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叛徒、内奸、小偷”。
　　六个大字后面，是五个学生的名字。
　　计划今天到这里拉出来，叫那六个学生看看。
　　既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也是想扰乱他们的心神，不让他们在考试中正常发挥。
　　曾校长看了之后，叹息一声。说了句：算了吧，都是孩子，别毁了他们的前途。
　　曾校长定了调子，这才作罢。
　　此时铜羊中学的杨校长恰好不在，其他的老师们出来，自然非常生气。跟曾校长和钱主任自然是一番口舌。
　　跟在一中和二中一样，上演了必要的程序，说了该说的话之后，三道河人就撤退了。
　　等到杨校长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三道河的人已经没影了。
　　从风华宾馆出来，路过电力招待所和教育招待所。石门中学的师生，就住在这两家招待所里。
　　因为上次开会的时候，石门中学的关校长没有跟另外几家站在一起，所以这次就过门不入，放过了石门中学。
　　最后一站，就是教育局。
　　对于是否到这里，此前曾经有过争论。
　　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到这里走一趟。
　　理由是充足的，就是必须让局里听到自己的声音。
　　况且这一回也不是针对局里面，只是针对一中、二中和铜羊中学。局里面顶多把这视为胡闹，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左局长正在陪着副县长和省里、市里下来的人，听见外面吵闹，就趴着窗户看，一看见下面的情景，恨不得杀了曾校长。
　　曾前方你个混蛋，你想要干什么啊。我的老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你不看看时候，这个时候跑这里来胡闹。
　　其他人听到了动静，自然也从窗户往外看，楼下的情形，自然尽收眼底。
　　教育局这个楼，还有其他几个局也在这里面办公，这么热闹的情形，自然也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左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副县长可就不高兴了。
　　其实也难怪他不高兴。
　　要是光来人，即使鼓乐喧天，也没有事儿，完全可以说成是庆祝高考之类的喜事儿。
　　关键是那些横幅，太具有冲击力，事实明摆着，就是一种挑衅行为。
　　“嘿嘿，三道河中学心里有些情绪，就瞎胡闹，我去处理一下”。
　　等到左局长下楼的时候，三道河的人已经走了。
　　“曾前方，你这个校长还想不想干了？气死我啦，去，把曾前方那个混蛋给我叫回来”。
　　就在此时，刘校长、杨校长、毕校长也陆续来到，纷纷向左局长告状，控诉三道河中学这种流氓无赖行为。
　　仍然是浩浩荡荡地，三道河人到了煤炭招待所。
　　这就是他们此次高考的驻地。
　　到了门前，曾校长手一挥，鼓乐停住，开始发表讲话。
　　“三道河的师生们，我对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经过第一场战役，我们已经成功地震慑了敌人。现在，他们的阵脚已经乱了，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们的战斗目标已经达到，下一步，就是在高考的正面战场，完全、彻底、干净地消灭敌人”。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卓绝斗争，你们已经掌握了强大的本领。别人都以为我们吹牛，他们在背后嘲笑我们。接下来，我们就要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错了。我们是才是风城县最好的学校，你们才是全县最优秀的学生”。
　　“对此，我有坚定的信心。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有信心吗”？
　　“有”。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有信心吗”？
　　“有”！
　　声音如雷贯耳。
　　把招待所里的服务员们，都吓了一跳。
　　老师和学生们，个个脸上激动，气氛热烈得似乎划一根火柴，就能点着。
　　林驹看了，也有些惊心。
　　不过，看着老师们带着麦克镜和电子表的样子，联系到眼前的情形，总是叫林驹有暴发户之感。
　　这场游行，当初确实是林驹的主意。
　　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心理战，鼓舞三道河中学师生的士气，趁机打击一下对手。
　　另一个目的，其实是一场预先打响的广告战，
　　通过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叫全县的师生都知道三道河中学的名声。
　　今年参加高考的学生，无论是复课生还是应届生，注定有绝大多数人考不上大学。
　　不是他们不行，而是录取的名额实在有限。
　　目前出来的数字，今年的录取比例，基本上就在3%左右。
　　通过这次活动，学生和家长们都知道了三道河中学的存在。如果三道河今年的升学率真的达到10%，必将名声大噪。
　　那些落榜生在复读的时候，第一个选择，就是到三道河中学复课。
　　到时候，就可以抢到更多更好的学苗。
　　不过，这个计划的执行过程，却没有完全按照林驹的计划实行。
　　问题就出在那些横幅标语上。
　　林驹原来设计的标语，用词都比较温和。
　　他没想到，曾校长最后竟然用了这些火药味儿十足的标语。
　　打击对手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做的过分了，反而可能起坏作用，激发对方的士气。
　　这就是哀兵必胜的道理。
　　倒是事已至此，林驹也只能顺其自然。


第163章 押题

　　曾校长还在讲话。
　　“同学们，这几天，学校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伙食。每顿四个菜，大米饭、馒头可劲儿造，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你们花一分钱”。
　　“在今后这几天里，你们遇到了其他学校的学生，就把咱们一天都吃什么，告诉他们，叫他们羡慕你们，最好气气他们。把他们气糊涂了，考试发挥失常，你们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哇靠，曾校长，这招儿也有点儿太损了吧。我林狠黑损都没这么过分啊。
　　林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石门中学那帮人，没什么本事儿。二中那帮人，也基本上都是垃圾。主要就是一中和铜羊中学的学生，多少有点儿竞争力。不过你不用怕他们。你们吃的苦最多，也会得到最多的回报”。
　　“同学们，为了你们的梦想，为了摆脱修理地球的命运，拿出你们最佳的精神出状态来。城市户口在向你们招手，工作在向你们招手，商品粮在向你们招手，金钱美女……，哦，美好的生活在向你们招手。为了你们的未来，战斗吧”。
　　曾校长终于讲完了，师生们进入招待所，开始入住。
　　学生们刚刚进去，局里的人就来了，把曾校长找去了。
　　曾校长也预料到会有这个时候，笑呵呵地跟着去了。
　　学生们入住完毕，就到食堂吃饭。
　　曾校长没有食言，确实是四个菜，主食是馒头。
　　林驹、黄天大、林驰，则在小食堂里面，跟着老师们一块儿吃饭。
　　老师的伙食，这几天跟学生们都是一样的。
　　伙食的钱，其实也是林驹和黄天大拿的钱，他们的要求，就是这几天必须给学生们吃好。
　　只是有一点他们没想到，曾校长会号召学生们，用伙食的事儿来打击别的学生的士气。
　　对于曾校长的做法，林驹并不感到奇怪。
　　这种做事方法，恰恰是很多三道河人的做事方法。
　　以前陈二成拿着大刀去找周克家，二大娘和老婶找周克家老婆骂街，林驹和黄天大到天南煤矿找冯刚要钱，都是这种做事方法的体现。
　　这种行为方式，说难听的，是走极端。说好听的，是有血性。
　　有些事情通过正常手段解决不了的时候，就会通过简单直接的手段来解决。
　　吃过饭，林驰、黄天大和大部分老师回三道河，林驹则跟着留下的老师，带着学生们到一中和二中去熟悉考场。
　　晚上的时候，有的老师又把学生们召集起来补课，有的老师则出去跟别的学校的老师们，探讨今年的考题，试图能够押上几道题。
　　三道河已经把一中、二中和铜羊中学的人都得罪了，自然没人跟他们交流情况。
　　只剩下了石门中学的老师们，还愿意搭理他们。
　　不过，交谈下来之后，三道河中学的老师们失望了。他们发现石门中学的老师们，水平似乎还不如自己。
　　外语考试在9号下午，是最后一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学生们的水平其实已经定型，再进行什么突击，已经没有用处。
　　除非押中了考题，才会出现分数明显提高的成绩。
　　在各个科目中，英语的考题其实是最难押的，所以林驹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实际上，他对自己的学生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他相信，今年的外语成绩，一定会叫所有人惊讶。
　　不过，在考试中的一些技术性问题，林驹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学生讲一讲的。
　　语文老师给学生讲完之后，林驹就接着讲。
　　“在考场上的时候，有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外界干扰的情况，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影响你们的心理，导致不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来”。
　　“其中比较常见的一种情况，就是监考老师可能会走到你的身边，拿起你的试卷看，或者看着你答题，有的时候还会长时间的看着你答题”。
　　“在这种情况下，有的同学可能就心里没底了，心慌意乱，产生怀疑和害怕心理”。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该怎么办。怎么办呢？那就是你应该感到高兴，由衷地高兴”。
　　“为什么呢？因为你答得好，监考老师才会关注你。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能考到多少分。甚至他认为比较难的题，他就想看看，你能不能答上来”。
　　“你们想想，如果你答得不好，人家一看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他还会关注你么”？
　　“这一点，你们平常考试的时候，我不也是这样吗？答得好的，我都要多看看。至于太差的，不用看，我都知道会答成什么样，根本就懒得看”。
　　“所以，越是有监考老师关注你，就证明你越有希望，你们就要越有信心”。
　　“对对对，林老师说的有道理”。
　　语文郝老师首先捧场。
　　这样的事情，在考场上很常见，许多监考老师，也确实是这个心里。
　　林驹又简单地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回到了房间。
　　明天先考语文和数学，郝老师和数学阚老师还想讲讲他们认为重要的知识点，被钱主任给制止了。
　　由于房间比较紧张，林驹他们六个任课老师都住在一个房间里。
　　阚老师还在翻书翻题，试图押题。翻一会儿，在地上转转一会儿，嘴里嘟嘟囔囔的，看得林驹直闹心。
　　我的天啊，照这么下去，学生没疯，老师倒是先疯了。
　　晚上十点多，已经关灯睡觉了。阚老师突然起来，说自己想出了几道题，明天一定会考。
　　于是就要召集学生讲题。
　　学生们早就睡下了，大伙儿好说歹说，阚老师才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林驹就被阚老师的吵闹声惊醒。
　　“押中了，押中了，这几道题一定会出来，一定会出来”。
　　阚老师就在地上打转儿。
　　“怎么回事儿，郝老师”？
　　这数学下午才考呢，你怎么就押中了？
　　“唉，阚老师昨晚上做梦，梦着了五道题，这不起来就闹妖了吗”。
　　林驹把头埋在被子里。
　　我的天啊，可真是要了小命啊。
　　趁着早晨开饭的时候，阚老师不顾众人劝阻，就在食堂里面，强行给学生们讲了自己梦见的五道题。
　　“同学们，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几道题，一定会出来。要是不出来，我就不姓门敢阚，性石欠砍，砍头的砍”。
　　“给我记住了，记住了，要是你们答不上来，我跟你们没完，没完”。
　　阚老师情绪激动，脖筋暴起，已经语无伦次。幸亏曾校长过来，把他拉到桌边吃饭。
　　招待所所长见此情景，急忙找到钱主任。
　　“钱主任，这位老师没事儿吧？要不要送到医院看看”？
　　“没事儿，考完试就好了”。
　　钱主任显得非常平静。
　　“钱主任，我们煤炭招待所，跟你们三道河可没仇啊。你可不能害我啊”。
　　“所长，你这叫什么话，我们三道河人怎么啦？没事儿害你干什么”？
　　“你们三道河人做事儿可没准儿，昨天你们大闹一中、二中、风华宾馆，尤其是风华宾馆，因为没拦着你们，铜羊中学都跟他们翻脸了，说要不给钱呢”。
　　“铜羊中学那帮鳖犊子就那样，尽干些臭无赖的事儿”。
　　钱主任说完，笑着走了。


第164章 画蛋

　　一中考场门前，各级官员和各个学校的领导、老师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语文考试已经开始，他们正在等待里面的试卷拿出来。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想尽快看到今年的试卷，看看究竟出了什么题，进而判断一下，自己学生的成绩会怎么样。
　　这些人自动分成了两拨，一小拨是三道河中学的领导和老师。
　　因为昨天到处挑衅，他们已经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其他人都自觉地远离他们。
　　左局长甚至还暗中安排人，盯着三道河这帮惹祸精的动向。一旦他们想靠近上面来的人，就劝说他们不要靠近，免得他们又作出什么不得体的事儿来。
　　昨天的会上，曾校长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刘校长、杨校长、毕校长三人，也在会上猛烈开火。
　　以至于左局长都有点儿担心，曾校长会不会想不开。
　　不过，此时见到曾校长正跟自己那一小撮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左局长又生气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八犊子，我还替他担心，纯粹是多此一举。
　　左局长又看看不远处的树底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坐在树根上。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儿？是学生么？他怎么没进去考试？
　　左局长走了过去。
　　“这位小同志，你是学生还是……”？
　　林驹站了起来。
　　“我是学生，也不是学生”。
　　“哦，此话怎讲”？
　　“我是八年级学生，不是来参加考试的”。
　　“你是三道河的吧”？
　　“是”。
　　“你就是林驹”？
　　“是”。
　　“呵，林驹？八年级学生，就能给复课班上课，不论成绩如何，都了不起”。
　　“谢谢领导夸奖”。
　　“不过，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等下学期就好了，今年来了新老师，就给你们三道河。你还年轻，好好学习，将来大有前途。不过别跟你们校长和主任学坏了”。
　　嘿，看来曾校长和钱主任还真的把局长给气着了。
　　见局长跟林驹说话，曾校长过来。
　　曾校长一过来，左局长就走了，也没搭理曾校长。
　　“曾校长，人家不搭理你啊”。
　　林驹打趣道。
　　“哼，别看他现在牛，有他求我的时候”。
　　“出来了，卷子拿出来啦”。
　　有人喊了起来。
　　人群一拥而上，就去抢卷子。
　　钱主任拿到了最后一张卷子，赶紧跑了回来。
　　“快看看题，尤其是作文，郝老师，押没押上”？
　　“《画蛋》”？
　　郝老师没动静了，蹲在地上。
　　“唉，怎么会出这种题目呢？真是想不到啊”。
　　曾校长沮丧地说道。
　　曾校长原来也是语文老师出身，这回他跟郝老师押了七八个题目，都没有押上。
　　再看其他学校的老师，也是一片沉寂，显然都没压上。
　　钱主任涎着脸，过去问了一下石门中学的老师。
　　现在也就石门中学的人，还多少搭理一下三道河人。
　　“没事儿，咱们没押上，他们也没押上，大伙彼此彼此”。
　　钱主任也只能自我安慰。
　　林驹拿过语文卷子，看了一下，眼睛一亮，随即恢复平静。
　　“曾校长，我到河边去坐一会儿”。
　　“好，你去吧，别走远了”。
　　二龙河从风城县城中间穿过，一中就坐落在二龙河边。
　　林驹坐在河边的堤坝上，点燃了一根烟，望着蜿蜒的河水，心潮起伏。
　　《画蛋》这个题目，终于出来了。
　　这个题目，说的是达?芬奇年轻时候，跟老师学习画蛋的故事。然后根据这个故事，写一篇读后感。
　　他的前世是1983年参加高考的。不过，他对于《画蛋》这个题目，却很有印象。
　　这个题目出得很巧妙，几乎没有人押中。
　　事实上，林驹也记不清楚，这个题目到底是哪一年出来的。
　　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年出现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这是个好兆头，离罗雅回来，又近了一步。
　　点着一根烟，慢慢地抽起来。
　　学生考试难熬，在外面等待的老师们，更加难熬。
　　曾校长和郝老师做出了答案。
　　“看来不会太差，该讲的都讲了，很多知识点平时也都练了，就看他们掌握的怎么样，发挥如何”。
　　“唉，可惜作文没押中，否则，一下子就把别人甩开了”。
　　铃声终于响起，渐渐地有学生出来。
　　“肖春生出来了，鲁小娴出来了，常斌、刘大年……”。
　　钱主任一个个说着自己学生的名字。
　　能叫上名字的，都是平时成绩比较好，最有希望考上的。
　　几个学生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都看得清清楚楚。
　　“呵，情绪不错，看来考的挺好啊”？
　　钱主任就有些疑惑。
　　别的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是情绪低落，只有自己学校的学生，显得比较轻松。
　　“肖春生，你们考的怎么样”？
　　郝老师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
　　“郝老师，挺好的，尤其是作文，估计成绩更好”。
　　“作文”？
　　郝老师也蒙了。
　　“肖春生，你说说，作文怎么好了”？
　　“郝老师，这个作文我们做过啊”。
　　“什么？你们做过”？
　　“对啊，都做过啊”。
　　鲁小娴、常斌、刘大年也纷纷如此说。
　　曾校长一把抓住肖春生。
　　“你们什么时候做过”？
　　“英语课的时候做过啊”。
　　“英语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
　　曾校长的表情简直令人可怕。
　　“林老师给我们出过一个英文题目，叫做《做事要从基础做起》。就用这个画蛋的故事做例子。然后叫我们我做汉语作文，再翻译成英语。又从英语翻译成汉语，来回折腾了五六遍，把我们都折腾烦了，心里都骂他。没想到，画蛋的故事，在这里出现了”。
　　“哈哈哈……，天意啊”。
　　曾校长狂笑起来。
　　惹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
　　郝老师也狂笑起来，停住笑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好好好，同学们，你们做得好，太好了，太好了”。
　　曾校长已经语无伦次，就跟老师和学生们挨个握手。
　　钱主任和郝老师，也挨个握手。
　　“对了，林老师呢？林老师去哪里啦？快快快，把林老师找来”。
　　“曾校长，林老师刚才说，到河边去坐坐，我去找他回来”。
　　阚老师就要去找林驹。
　　“慢着，阚老师，别找他回来。我们过去找林老师”。
　　“对，我们过去”。
　　众人就向河边走去。


第165章 做梦押题

　　林驹望着河水，突然觉得身后有些异常。
　　转过身来一看，就见曾校长领着老师和十几个学生，站在一起。
　　“哎哟，你们怎么来了？考试结束了”？
　　林驹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此时故意装傻。
　　正如肖春生说的那样，他在复课班的英语课上，确实教学生做过画蛋这个作文，只是题目不一样。
　　但是有了这个素材，又有了做事要从基础做起这个切入角度和立意，写起这个作文来，就能抓住中心，言之有物。何况他当初还曾反复训练过。
　　“林老师，我代表三道河全体师生谢谢你”。
　　曾校长鞠了一躬，全体老师和学生们也纷纷鞠躬。
　　“曾校长，这可使不得，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哈哈哈，我和郝老师押了那么多作文题目，都没押中。没想到，倒是叫你这个外语老师给碰上了，画蛋，你记得么”？
　　“画蛋？我似乎叫学生们做过这个素材的作文，难道今年作文题目出现了？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今年的作文题，就是画蛋的故事”。
　　“老天保佑咱们三道河，没想到一开始，咱们就来了个开门红。走，回去，今天中午喝上两杯，好好庆祝一下”。
　　曾校长拉着林驹就走，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住。
　　“不对，不对劲儿，现在还不能张扬，保密，保密。郝老师，你跟同学们悄悄地对一下分数，做好保密工作，现在还不能叫那帮鳖犊子知道”。
　　“对，保密，咱们就装傻，到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钱主任说得对。下午的时候，咱们就装傻。心里高兴就行了，脸上都装的可怜点儿，越可怜越好，越能迷惑敌人”。
　　至于这样嘛，都考完了，别人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了吧。简直有点儿变态啊。
　　林驹也只能摇摇头了。
　　过桥的时候，遇上了左局长、刘校长、杨校长、毕校长和关校长。
　　“哟吼，这不是三道河的英雄们嘛，曾校长，考的怎么样啊”？
　　刘校长看来非常亲热，口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唉，还能怎么样？咱们三道河的底子，你们还不清楚吗”？
　　刘小鬼儿你个鳖犊子，你得意不了几天啦。
　　“呵，这可不像三道河人说的话啊。你们昨天不是挺威风嘛。三道河水长又长，淹死铜羊小绵羊，这会儿怎么就不淹死我们这只小绵羊啦”？
　　“嘿嘿，杨校长，你别这么小肚鸡肠好不好，开个玩笑嘛”。
　　“哼，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么？拳打一中，脚踢铜羊，这风城简直装不下你们了”。
　　“对，杨校长，你说的对，风城确实装不下我们，我们不跟你们比”。
　　“这就对了嘛，有自知之明就好”。
　　毕校长也来了一句。
　　毕大傻子，我是说跟绿江市比，你以为我跟你们比啊。
　　“算了，曾校长，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三道河什么底子，我们都知道。吃鸭蛋不要紧，以后别闹事儿就行”。
　　左局长还是比较大度的。
　　左胖子，你知道个屁。三道河的底牌，你一点儿也不知道。看在你这个人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将来就不跟你抢这局长位置啦。
　　“还是左局长宽宏大量，比有些鳖犊子强多了”。
　　“曾前方，你有完没完”？
　　“完了，局长，我不说了”。
　　“走吧，中午大伙儿一块儿吃饭”。
　　“谢谢局长美意，我这条小鱼，就不往大串上穿了”。
　　“呵，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那你就随意吧”。
　　石门中学的语文考的也不好，关校长觉得自卑，也不愿意跟着去尴尬，因为顺路，就跟三道河的人走在一起。
　　“关校长，你们考的怎么样”？
　　“唉，还能怎么样，顶多也就比你们强一点儿”。
　　你还敢说比我们强？真是胆儿肥。
　　“作文题没押上么？我记得你的语文老师还不错啊”？
　　“今年这个题目，谁能押上？难道你们押上了”？
　　“我要说我们押上了，你相信么”？
　　“我信——才怪了，好了，我到地方了，你们三道河好自为之吧”。
　　曾校长停住，看看自己人，一脸无奈的样子。
　　“你看看，我说咱们押上了，他还不信”。
　　“偏见，偏见，那是他们的偏见”。
　　钱主任急忙给出了结论。
　　下午考数学，各个学校的人，照例等在一中考场前。
　　试卷拿出来了，照例是争先恐后地抢夺一番，钱主任拿到最后一张。
　　郑组长和阚老师急忙凑了过去，几个人脑袋挤在一起。
　　“看来今年的难度比较大啊”。
　　郑组长扫了一眼，叹息一声。
　　“阚老师，你好好看看，咱们的学生会怎么样”？
　　阚老师接过卷子，没多久，手就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手里的卷纸都发出轻微的哗啦声音。
　　“阚老师，你怎么了”？
　　钱主任问道。
　　“没事儿，我没事儿，我仔细看看，我到那边坐一会儿”。
　　阚老师在树根上坐下，接着看卷子，众人在一边儿等着。
　　扑腾一声，阚老师倒了下去。
　　“阚老师”！
　　众人奔了过去。
　　阚老师倒在地上，嘴里直喘粗气。
　　“阚老师，你没事儿吧”？
　　钱主任和郑组长把阚老师扶起来。
　　“没事儿，保密，保密”。
　　“阚老师，保密什么”？
　　“做梦押中了，做梦押中了”。
　　说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阚老师这人性格比较古怪，平时跟人也不太合群儿。很少与人沟通。有时候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见他胡说八道，也就不在意。
　　“好，阚老师，你没事儿就好。不要太着急，要相信自己的学生”。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做梦押中了，你们相信我”。
　　郑组长突然想起了阚老师早晨在食堂押题的事儿。
　　“阚老师，你是说，你把题押中了”？
　　“对，押中了三道题。我昨晚做梦梦见了五道题，有三道题出来了”。
　　“真的假的”？
　　曾校长蹲了下来，扶着阚老师的肩膀。
　　“真的，就是这三道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头两道题一模一样，最后一道拐了个弯儿，我想咱们学生能别过这个劲儿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会这样？这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语文的作文题叫英语老师给押上了。
　　数学题正儿八经押，没押上，竟然做梦给押上了。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166章 努力做梦

　　回到招待所，老师和学生们就开始对答案估分，最后统计出来前一百名的大致分数。
　　不过，这个分数只对自己有些意义，还不能作为升学的最终参考。
　　剩下的四科成绩还没有，其他学校的成绩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是风城县的成绩。
　　不过，从一些比较难的题目上来看，仍然会推断出来一些信息。
　　如果比较难的题做出来了，就有可能跟别的学校成绩拉开距离。
　　几个老师被派出去，打听其他几所学校的估分成绩，不出意料地，一中、二中、铜羊中学的成绩没打听出来。
　　石门中学的成绩打听出来了，前一百名的平均分数，比三道河中学少了二十多分。
　　这个数据虽然比较喜人，但是也有两个问题。
　　一是双方的成绩都是估算，这里面一定有不准确的地方。
　　二是石门中学本身就比较差，跟石门中学比，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尽管如此，也足以让曾校长、钱主任和老师们高兴了。
　　现在这个成绩，已经大大超出他们实行强项突破计划之前的预期。学生们能有这个水平，是他们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强项突破计划有着明显的效果。这段时间的付出和努力，也得到了回报。
　　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取得了这样的效果，如果明年用一年的时间来准备，就能取得更大的成效。
　　晚饭的时候加了两个菜，又喝了点儿酒。
　　因为作文题目和押中了数学题，众人纷纷向林驹和阚老师祝贺。
　　阚老师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不过也有些变化。
　　愿意跟人说话，腰板挺得溜直，脸上满是笑意。
　　就连林驹都羡慕他，这个家伙运气真好，就连做梦都能把题目押中。
　　“你们剩下的几科老师，都早点歇息。临睡前把可能出现的题目，在脑子里面好好过一遍，争取象阚老师一样，也在在梦中押中几道题。押中了，学校给你们发奖金”。
　　曾校长给林驹几人布置了一个荒唐的任务。
　　“对对对，你们也加把劲儿。今天晚上我就盯着你们的房间，不让别人去打扰你们，让你们做个好梦”。
　　钱主任自己主动承担了任务。
　　林驹看看另外的老师，都是一副茫然的神色。
　　这个任务也太难了吧？这个钱可不好挣啊。
　　林驹不给学生辅导，也不去努力做梦。
　　吃过饭，就来到了二龙河边。
　　现在是夏天，晚上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河里戏水。
　　堤坝上、河岸上，也有不少人在这里坐着乘凉。
　　林驹坐在坝上，点着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林驹，是你吗”？
　　林驹回头一看，原来是卢娜，大姐林骓的小姑子，今年也参加高考。
　　“卢娜，这么巧，今天考的怎么样”？
　　“唉，不怎么样，我本来学习成绩就不太好，看来是没希望了”。
　　卢娜在铜羊中学读书，据说成绩只是中游水平。
　　这个水平，即使在一中，升学也没有多少希望。
　　“没关系，还有四科呢，考完了才能决定胜负”。
　　“唉，我是不指望了，大不了到时候去铜羊铁矿接班”。
　　接班，是企事业单位里，捧铁饭碗人的一项福利待遇，或者说，是相对于农民来说的一项特权。
　　他们退休之后，子女可以接替他们的身份，就进入企事业单位，继续捧铁饭碗。
　　“接班也不错啊，比农民好多了”。
　　“好什么好，你家也是农民，我家还不如你家呢”。
　　“哪里的话，你们是有保障的，我们农村一切都得靠自己，土里刨食，没什么出息”。
　　“我跟你说正经的，将来我跟你做买卖吧”？
　　呵，你倒是想得开，不过，只怕你是一时冲动而已。
　　“做买卖很辛苦，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我劝你还是好好学习，将来上大学才是正道”。
　　“我也想上大学，可是连一中都考不上，哪有希望啊”。
　　“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到我们三道河来，我在这里说话还管点儿用，学费可以给你减免一些”。
　　“呵呵，就你们三道河？还不如铜羊中学呢，谁会到你们那里去？你以为你们三道河昨天弄出那一出，就真能超过一中和铜羊中学啦”？
　　“现在说多了没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尽管你有偏见，不过看在亲戚份儿，你要是找我，我还会帮忙的”。
　　“你就省省吧，我才不会有那一天呢。高倩，你不过来跟你们林老师打个招呼么”？
　　臭丫头，但愿你不会有那一天。
　　被叫做高倩的一个女生，犹犹豫豫地过来。
　　这个高倩，就是当初被铜羊中学从三道河挖走的六个尖子生之一。
　　“林老师，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过是到铜羊中学去了嘛，这不算什么事儿。今天考的怎么样”？
　　林驹也确实不怪这几个学生。
　　他们有选择的自由，况且年纪又小，很多事情自己不能做主，铜羊中学忽悠家长一下，家长就信以为真。
　　况且无论从哪方面看，铜羊中学的升学概率都比三道河要高一些，换做别人，也会做出这种决定。
　　只是他们没看出三道河中学的潜力而已。
　　“考得不好，现在我觉得，铜羊中学似乎还不如三道河呢。林老师，要是我今年考不上，回三道河复课，你们还会要我么”？
　　“应该会要，不过恐怕要看看你的分数，如果太差了，怕是不会要”。
　　你们去而复返，估计有些老师会不高兴。不过只要说上几句好话，让他们心里平衡一些，估计还会要的。
　　老师们虽然也有自己的小脾气，但归根结底，对于上进好学的学生，还是欢迎的。
　　跟卢娜和高倩聊了一阵，林驹就顺着河边走。
　　走了不远，就看见大坝下面的小道上，两个人一人腋下夹着一卷烧纸。
　　这两人，正是曾校长和钱主任。
　　这两个家伙，天都要黑了，拿着烧纸出来干什么？难道要到哪里烧香磕头送纸钱去？
　　林驹起了好奇心，扭过头去，把两人让到前面。然后就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走着，曾校长和钱主任就到了河神庙前面。
　　河神庙已经残破不堪，不过基本的规制还在。
　　林驹钻进小树林里面，渐渐接近河神庙。
　　“老钱，你盯着点儿，要是来人，就喊一声”。
　　曾校长说道。
　　“行了，你烧吧，记着先烧香”。
　　曾校长拿出几根香，插在香炉里。
　　“老钱，过来拜一拜”。
　　钱主任过去，两人一起跪下。
　　“河神啊，河神，今天我俩给你上香送钱来了。求你保佑我们三道河中学，今年的升学率超过10%，升学人数达到30人”。
　　“如果你做到了，将来让修庙的时候，我们三道河中学给你重修庙宇。今日许愿，将来一定还愿”。
　　两人嘟囔一阵，点着烧纸，看着烧完了离去。
　　两人走远了，林驹出来。
　　这两个家伙，简直疯了。
　　不是叫人做梦押题，就是烧香拜神。
　　拜神倒也没什么，只是你们拜错庙门啦啊。
　　升学的事儿，似乎是文昌星君管，河神也管不着这一块儿啊。


第167章 你夸我年轻有为吗

　　七月九号下午，外语考试。
　　这是今年高考的最后一科。考完这一科，万千学子的命运，就将见分晓。
　　肖春生、鲁小娴、常斌、刘大年等人，都在林驹身边。曾校长和老师们自然也都来了。
　　入场铃声响了。
　　“不要担心，要相信你们自己的水平。我是风城县最好的英语老师，你们是最好的学生，去吧”。
　　“好，林老师，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我们走”。
　　肖春生充满自信，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
　　这个家伙已经是第三次高考，心里素质到底比别人强上一些。
　　“林老师”。
　　高倩从旁边过来，见到林驹，怯生生说了一句。
　　“高倩，我教给你们的东西，都很管用。不要怕，好好考，你会取得好成绩”。
　　“谢谢你，林老师”。
　　学生们进去了，就剩下各个学校的老师们在等待。
　　郭存刚过来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他是全县最好的英语老师，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啊”？
　　林驹对于郭存刚，本来谈不上好恶。对于他上次被孙老师给气走，甚至还有点儿同情。
　　今天见他这样一幅口吻，厌恶之感油然而生。
　　“就是我说的，郭老师有什么异议吗”？
　　“呵，林驹，好大的口气。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这么多前辈都在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这话啦？云教研员，这个就是三道河的林驹，八年级的学生，竟然教复课班的英语，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样的荒唐事儿，也只有三道河人才能做出来”。
　　云教研员是英语教研员，人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个女的，长得也颇有些姿色。
　　她是去年大学毕业回来的，直接就当了教研员。
　　能当教研员，对于老师来说，几乎就是个梦想。这代表着教学水平的高低和学术地位的肯定。
　　一看云教研员的毕业年份，就知道她是高考恢复之前上的大学。
　　那个时候上大学，都是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
　　这些学生，水平倒不一定全都差，但毕竟不是通过正式的文化考试选拔上去的，所以素质参差不齐。
　　有不少人都是通过走后门上去的。
　　云教研员刚毕业就能当上教研员，能力如何不说，背景肯定是有一些。
　　云教研员过来。
　　她的打扮很时髦，即使是在大城市里面，这一身打扮也不落伍。
　　手持一把折叠花伞，真由美披肩长发，白色碎花连衣裙，连衣裙开口处，挂着一副麦克镜，手戴电子表，脚穿塑料凉鞋。
　　哎呀，她身上的时髦物件，大概都是我从水桂那里倒腾过来的吧。
　　“你就是林驹”？
　　“对，我就是”。
　　作为教研员，连手下的老师都不熟悉，仅仅凭着这一点，你这个教研员就不合格。
　　“你学过几年英语”？
　　几年？这个帐还真就不太好算。前世加上这一世，怎么算呢？
　　其实学几年无所谓，关键是水平如何啊。
　　“一年”。
　　“呵，学过一年英语，就敢教复课班。这事儿也就只有你们三道河人才能做出来”。
　　接着，就讲了一通英语。
　　她的英语，别人听不懂，讲的也不太标准，甚至还有几处语法错误。
　　不过，林驹却基本上听懂了。
　　意思是三道河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这个水平还来参加高考，只配做个野蛮人。
　　林驹也懒得跟她生气，心想等将来成绩出来了，我再狠狠地打你的脸也不晚。
　　于是就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云教研员，你在夸我年轻有为么”？
　　“年轻有为”？
　　云教研员这回乐了。她确信，眼前这个小孩儿，真的是个草包。
　　“对对对，你年轻有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年轻有为？年少无知还差不多。
　　云教研员不再搭理林驹，过去跟另外几个中学的老师聊天儿。
　　云教研员跟几人说了什么，几个人不时地瞅着林驹，哈哈笑了起来。
　　唉，你们现在就赶紧笑吧，等成绩出来的时候，就笑不出来啦。
　　英语试卷终于送了出来。
　　第一题，是单词拼写：把不完整的单词拼写完整，使他们能够替换句中划线的单词，一共20个单词，每个单词0.5分，整个第一大题10分。
　　林驹看了一下单词，学生们全都接触过，都是重点单词，这个题型也练过多次。审题上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
　　第二题是提问，就句子中划线的部分提问，一共五道小题，每小题2分，一共10分。
　　这道题，其实就是疑问句的转换问题。这正是《新概念英语》的强项，林驹估计，这道大题，至少有一半的学生能得满分。
　　第三道题是选择填空，在A、B、C、D四个答案中，选择一个正确的答案，填在左边的括号中。
　　本题20分，一共20道小题，一小题1分。
　　第四道题是短文填空，说的是林肯的事迹。填10个空，10分。
　　第五道题是汉译英，5个句子，一共20分。
　　第六道题是阅读理解，根据要求答题，18分。
　　第七大题是改错，八道小题，每题1.5分，共12分。
　　林驹暗自舒了口气，手垂了下来。
　　大事成矣，几个月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到了收获的季节啦。
　　“林老师，怎么样”？
　　刚才林驹看卷子的时候，曾校长连大气都不敢串一下。看到林驹放下卷子，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是最后一科，也是最重要的一科。
　　强项突破计划的成败，主要就看外语成绩。
　　外语赢，则赢者通吃。外语输，则满盘皆输。
　　看着一个个的，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林驹笑了。
　　这一刻，三道河的老师们，觉得林驹的笑容特别灿烂。
　　“我向你们郑重的保证，至少有二十五个人，可以达到外语学院的分数线”。
　　现在分数线自然没有出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林驹就是有这种感觉，这种自信。
　　“多少”？
　　曾校长瞪大了眼睛。
　　“二十五个，二十加五，二十五。我说曾老头，你还没到听力下降的年纪吧”？
　　“没有，没有，二十五个，其他的再凑六个，就是三十一个，就达到10%，超过三十人，就达到目标啦。哈哈哈……，有希望了。那帮鳖犊子，你们就等着爬吧”。
　　“林老师，真的假的”？
　　钱主任还是懵里懵懂的。
　　“你不信拉倒”。
　　“信信信，我信”。
　　“老钱，你看看，我说拜神管用，烧纸不白烧嘛”。
　　曾校长又得意了。
　　“对对对，我也支持你烧纸啊，我还帮你望风呢”。
　　看着曾校长和钱主任那得意的样子，林驹恨不得狠狠踹他们两脚。
　　这两个老王八犊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没有我的《新概念英语》，没有我没日没夜地拼命，哪来的好成绩？
　　合着现在没有我什么事儿，全都是你们烧纸拜神得来的成绩，河神有那么大的本事嘛？


第168章 金教授

　　三道河中学这边欢声一片，别的学校那里，可就没这么乐观。
　　一个个的，神情凝重，打不起精神来。
　　就连刚才洋洋得意郭存刚，都没话了。
　　曾校长走了过去，拍拍郭存刚的肩膀。
　　“郭老师，我代表三道河中学全体师生，衷心感谢你”。
　　郭存刚一脸蒙圈。
　　“曾校长，你感谢我什么？我没给你们做出多大贡献啊”。
　　“你的贡献大了。你的离去，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贡献”。
　　“曾校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走，今年的复课班外语课就是你带，就凭你那两把刷子，我估计三道河今年一个外语学院的也考不上”。
　　“曾校长，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今年能有考上外语学院的？几个？一个还是两个？别以为几个八年级学生偶尔比复课班强一点儿，复课班就能考上外语学院了”。
　　“就你们复课班的水平，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在你手里是不行，但换个人就行了”。
　　“你是说林驹？我怎么也是科班出身，就是按林驹有点本事，还能比我强”？
　　“如果我们三道河今年有二十五个学生上外语学院，你说林驹是不是比你强啊”？
　　“二十五个？哈哈哈，你们听听，还有这么说笑话的吗？好，你说二十五个就二十五个，反正你们三道河要拳打一中，脚踢铜羊嘛”。
　　“郭存刚，你以为我们三道河人是在说笑话么？你告诉刘小鬼儿，高考就要结束了，叫他等着在操场上爬吧”。
　　“好好好，我告诉刘校长。不过，真到了那一天，在操场上爬的是你们”。
　　“咱们走着瞧”。
　　“哼，走着瞧就走着瞧。对了，到时候也算我一个，如果你们三道河赢了，我跟刘校长一块儿爬”。
　　唉，郭存刚，本来没你什么事儿，你又何必自己找死呢。
　　“好，一言为定”。
　　“喂喂喂，你们俩有意思么？一个校长，一个老教师，不嫌无聊么”？
　　云教研员说话了。
　　“是他们三道河无理挑衅”。
　　“也是，我说曾校长，你们下学期还招复课班么”？
　　“招啊，不仅仅要招，还要大招特招，至少扩大一倍”。
　　“扩大一倍，到时候谁去？傻子才会去你们那里呢”。
　　“云教研员，这可不是你教研员该说的话哟。到时候，你可别求着我往我那里送人，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我能求着你？你这辈子也等不到那一天。算了，跟你说正经的。下个学期，把你们复课班的英语老师换了。弄一个小孩儿糊弄差事，你们三道河不嫌丢人，局里还嫌丢人呢”。
　　看着这么热闹的场面，作为当事人之一，林驹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现在，他觉得这个美女教研员很有意思。
　　“云教研员，其实我也不愿意当这个老师，只是因为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老师，我才临时客串一下”。
　　“不过，即使是客串，我也比在场的这些人好上十倍。你说不让我当英语老师，行。不过，你得保证，等到下学期的时候，你不要求着我当”。
　　“哈哈哈……，我会求你”？
　　云霓一阵娇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道河人笑众人的无知，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其他人笑林驹的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喂喂喂，你们可别跟着傻笑啊。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后可别哭着喊着求我传授经验。事先告诉你们，求也没用，我可不教你们”。
　　众人看看林驹，看看曾校长，就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唉，这些人怎么这样啊，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啊。
　　也难怪，三道河人嘛。
　　这么一闹腾，双方的话倒是多了起来。
　　三道河人觉得自己在嘲笑其他人，其他人觉得自己在嘲笑三道河人。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
　　距离考试结束，只有十五分钟了。
　　“好了，大伙儿注意，我的老师金教授出来了。三道河的，你们靠边儿，不要乱说话，别给咱们风城丢人”。
　　云教研员特意强调了“我的老师”几个字。
　　金教授，是大良外语学院的教授，不仅在安东省，在全国范围之内，也是权威的英语教学专家。
　　这一次，就是到风城这里来做调查研究的。领导们都亲自陪同她。
　　从考试一开始，就进了考场，看学生们答题的情况，直到现在才出来。
　　三道河的老师们，倒也自觉，躲到了大树下面，跟其他学校的老师们分开。
　　在三个人的簇拥下，金教授过来，在老师们跟前停下。
　　“谁是三道河中学的英语老师”？
　　金教授突然问了一句。
　　刚才在考场里巡视的时候，金教授发现了一个特殊现象。只要试卷上写有“三道河中学”字样的考生，成绩就比别的考生好上一大截。
　　云教研员一看金教授面色严肃，心道坏了，一定是三道河中学的考生成绩特别差，惹得金教授生气了。
　　一瞬间，云教研员就在心里把林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金教授，您别生气。三道河中学是我们县最差的中学，刚刚设立了复课班，教学质量实在太差，学生作为教研员，心中有愧”。
　　“云霓，你才毕业几天，怎么就学会油嘴滑舌的。谁说我生气了？你有愧什么？依我看，你这个教研员做得很好嘛”。
　　“金教授，您尽管批评我，千万不要讽刺学生”。
　　“谁说我讽刺你啦？三道河中学的学生，英语成绩如此出色，也有你一份功劳嘛”。
　　“老师，学生做的不好，您尽管批评，今后我一定加倍努力，不给您丢脸”。
　　云霓有了心里定势，认定了三道河中学不行，金教授怎么说，只当是对自己的讽刺。
　　“你这个丫头，你给我长脸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别啰嗦，快把三道河的英语老师找来”。
　　云霓无奈，只好来找林驹。
　　“都怪你，让我丢人，过去吧”。
　　林驹离得也不远，金教授的话，也听到了七七八八。
　　金教授提了三道河，又要见他，林驹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看着云霓羞怒的样子，林驹就想再逗逗她。
　　林驹凑近她的耳朵。
　　“云教研员，我敢跟你打赌，明天你就会跑到三道河去，哭着喊着请我吃饭”。
　　“做梦吧，你”。
　　唉，女人啊，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做笨笨呢。
　　“咱们走着瞧”。
　　林驹大大咧咧地走过去。
　　“金教授，你是不是有问题要向我请教啊”？
　　金教授会向你一个小孩儿请教？
　　众人又蒙了。


第169章 有何不敢

　　林驹的内心再成熟，外表上也是个小孩儿。
　　金教授看一个小孩儿来了，四下看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云霓身上。
　　“他就是三道河中学的英语老师？云霓，你没骗我吧”。
　　“金老师，没骗你，他就是三道河中学复课班的英语老师”。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岁”。
　　“十五岁应该正念初中，你怎么会当上了复课班的老师”？
　　“我是在念初中，现在八年级，复课班没有英语老师，所以我就去凑数了”。
　　“你是怎么让复课班的成绩这么好的”？
　　“这个么，自然是我的英语好，教的好啦”。
　　“你的英语好？好到什么程度”？
　　“跟你会话没什么问题”。
　　“你敢跟我会话”？
　　“有何不敢，不过是用另一种语言聊聊天儿而已”。
　　“好一个聊聊天儿而已，那就试试”？
　　“不用试，开始吧”。
　　接下来，旁边的人就是鸭子听雷……不懂，只有云霓还能听懂一些。但是金教授和和林驹说的太快，有很多她也听不懂。
　　这一下子，云霓可就震惊了。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孩儿，竟然跟老师都能流利地对话。
　　突然间，云霓想起林驹和曾校长说的，三道河中学今年要考上二十五个外语学院学生的话。
　　我的天啊，难道是真的？
　　刚才把话跟他们说的那么死，还真就是个麻烦。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作为县里的外语教研员，下面隐藏着这么大一条大鱼都不知道，可就成了个笑话。
　　到时候，全县教育系统的上上下下，会怎么看我？我就纯粹是个傻瓜啊。
　　更加震惊的是郭存刚和其他学校的外语老师们。
　　金教授说到三道河的时候，他们跟云霓一样，都以为是三道河的考生答得太差，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林驹现在是这样一种水准，他说的二十多个人能升学，还真就有可能。
　　自己一直觉得这个八年级学生是个笑话，原来自己才是笑话。
　　金教授跟林驹用英语说了五六分钟，才停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天才”。
　　“金教授，天才谈不上，只是有点儿语言天赋而已”。
　　“你跟谁学的英语”？
　　怎么又来刨根问底啊。
　　原来说的是黄老道，这会儿就只好再往黄老道身上推。
　　“我家的一个邻居，黄老道”。
　　“一个道士也会讲英语”？
　　“他是世外高人”。
　　“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完喽，这下子可麻烦了。
　　你说你一个老太太，没事儿去见一个老道干什么呢。
　　“黄老道给人算命为生，到处云游，基本上不在家里”。
　　“哦，原来如此，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好了，今天事儿多，以后有机会再见”。
　　金教授跟林驹握握手走了。
　　连个地址姓名都不留，还说以后再见，一点儿诚意没有。
　　不过，不见也好，省得你刨根问底的，我还得撒谎。
　　铃声响了，考生们纷纷出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身强力壮的肖春生。到了跟前，一把就把林驹给抱了起来，连着旋转了五六圈儿，才放下林驹。
　　“林老师，我觉得我能答九十五分以上，我要上外语学院。我觉得我今年能考上，一定能考上，林老师，谢谢你”。
　　“喂喂喂，肖春生，有点儿出息好吗，就这点儿事儿，至于这样吗”？
　　“林老师，这可是大事儿啊。我了两次落榜，这一回终于能得偿所愿。从此以后，走出农村，走向世界，铁饭碗儿向我招手，商品粮向我招手，金钱美女向我招手，还有……”。
　　“肖春生，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唉，这孩子，大庭广众之下，怎么把大实话都给搂出来了。
　　“林老师，这不都是你教的么”？
　　“肖春生，我教你们有理想，有抱负，做四个现代化的接班人，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啦”？
　　“哦，对对对，是我乐懵了。常斌、鲁小娴，你们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也就八九十分吧。林老师，你给我们估一下分数吧”。
　　“不急，先回去，考完了，轻松一下，晚上回到学校再估分。是吧，曾校长”。
　　曾校长和钱主任正在问别的学生考的如何，此时才醒悟过来。
　　看着这个考场的学生们，各个挺高兴的样子，两人就知道，成绩一定不错。
　　这一次考试，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
　　尤其是今天的外语，更是让他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虽然此前已经预料到了，今年的成绩会不错，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还是叫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现在总分数还没出来，但距离梦想的目标，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近。
　　曾校长手一挥。
　　“走，我们回家”。
　　三道河的师生们，来的时候在县城里轰轰烈烈，走的时候静悄悄的。
　　火车上，考的好的兴高采烈聚在一起。考的差的，就有些垂头丧气，心里核计着，回家怎么跟家里交代。
　　更多的人，则在琢磨着，如果今年考不上，明年是否还复课呢？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心里暗暗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万一我考的不是那么糟糕呢？我的答案跟别人不一样，万一我是对的呢。
　　不管怎么样，高考是结束了。总算是可以歇口气了。
　　回想着这几个月以来，地狱般的生活，竟然生出许多感慨。
　　这些个恶魔般的老师，多少次做梦都想杀了他们。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们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孙老师已经在车站等着了，一下车，就从林驹手里要过高考试卷。回去连饭都不吃，就开始刻钢板，印刷试卷，准备今晚就要考八年级的学生。
　　复课班学生，有的自觉没有希望的，家又离的比较近的，干脆就收拾收拾，直接回家了。
　　剩下的人吃过饭，就开始跟老师们对答案估分。
　　林驹没有着急，等到了最后。
　　其实也没等多久，其余科目先考完，在县城的时候，就已经对的差不多了。
　　晚上九点来钟的时候，林驹把答案对完了。拿到了大致的结果。
　　曾校长和钱主任还没有回家，一直在等着他的结果。
　　林驹进了校长室，曾校长、钱主任和几个组长一起站起来，期待地看着林驹。


第170章 目光放长远一点儿

　　林驹把一张纸递给曾校长，曾校长接过去，念了起来。
　　“95分以上2人，肖春生，鲁小娴”。
　　“95分以上两个”？
　　钱主任脱口而出。
　　“嘘，小声点儿，隔墙有耳，保密、保密”。
　　曾校长，这里也没有别人，你的保密观念，是不是太强了点儿啊。
　　“90分到94.5分，13人”。
　　“哇擦，这么一算，90分以上不就15人了吗”。
　　钱主任，你的数学真好，真不愧为数学老师出身。
　　“85分到89.5分10人”。
　　“这就25人啦”。
　　“80分到84。5分17人”。
　　“哇擦，42人啦”。
　　“70分到79.5分26人”。
　　“林驹，这个算不算”？
　　“钱主任，算什么”？
　　“算不算能上大学的”？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教的只是外语，还要看其他科目的情况啊。别的科目分数上不来，光外语成绩好，也不管用”。
　　“把其他科目成绩拿来，加总一下，再看看。不过，光是80分以上就42人，也了不起啦。林驹，你觉得铜羊中学和一中的外语成绩会怎么样”？
　　“从考场往回走的时候，我问高倩了，她说她也就能答70分左右吧。她的外语，在铜羊中学算是好的，其他的人，可想而知”。
　　“高倩就是从咱们这里走的吧”？
　　“对，她在这里强化训练了一个来月，还是这样。就算铜羊中学有10个跟他水平差不多的，咱们70分以上的，也比它多出五十来人”。
　　“至于一中，我估计95分以上的没有，其他的分数段，能达到咱们一半儿就不错了”。
　　几人正说着，孙老师进来了。
　　“林老师，八年级考完了，来，帮帮忙，帮我批一下卷子”。
　　“孙老师，我累了。明天再批不行吗”？
　　“年纪轻轻的，哪有那么累，帮帮忙，今晚成绩不出来，我睡不着觉啊。哪天我请你喝酒”。
　　“林老师，你就辛苦一下，帮孙老师批一下，反正也晚了，我们就再等一下，也看看八年级的水平”。
　　“曾校长，你是拿我当驴使唤呢”？
　　“不是，不是，咱不得从长远考虑嘛，再有两年，八年级就要高考了，现在就要心里有数”。
　　靠，还有两年呢，你们急个什么啊？
　　我才十五岁啊，你们使用童工，摧残少年儿童啊。
　　花了两个多小时，林驹和孙老师把八年级的卷子批完了。
　　剩下统计分数的事儿，林驹也不管了。
　　怕再见到曾校长没完没了的，净是事儿，林驹出了办公室，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周冰已经躺下睡了，林驹也就简单地洗漱一下，躺下睡觉。
　　这边孙老师统计完分数，就兴冲冲地来到了校长室。
　　曾校长等人果然还在这里等着。
　　“怎么样？孙老师”。
　　“大喜啊，80分以上16个，70分以上23个，及格率45%以上”。
　　“真的假的”？
　　曾校长等人本来已经有了困意，这一下子又精神了。
　　“这还有假吗，不信你们自己算，我去把卷子拿来”。
　　“不用了，不用了。哈哈哈，照这样下去，咱们可就发达啦”。
　　“是啊，这还有两年时间呢，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来还不得超过100分”。
　　“喂喂喂，钱主任，英语满分才100分啊”。
　　“那可不一定，数学和语文120分，外语就不能120分了”？
　　几人又是一阵吵吵嚷嚷，无外乎就是今年能考上多少，明年考上多少，一中考上多少，铜羊中学考上多少之类的话题。
　　每一次算计的最后，都免不了一阵对一中和铜羊中学的嘲笑。
　　至于二中和石门中学，这几天早就被他们忽略不计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周冰起来。尽管动作很轻，林驹还是习惯性地坐了起来。
　　“林老师，你也不上课了，就再睡一会儿吧”。
　　对啊，高考完事儿，学生都散伙儿了。不用上课，我还起这么找干嘛？
　　这几个月以来，把我都快折磨出病了，生物钟都固定了。
　　周冰走了，林驹又躺下来，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却睡不着。
　　只好躺在床上，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对于这次高考的英语成绩，林驹还比较满意。
　　按照他这几天观察的结果，看来今年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目标，极有可能实现。
　　现在，铜羊中学已经不是对手。二中和石门中学，更是不在话下。
　　唯一能跟三道河比个上下的，就是一中。
　　即使升学率和升学人数达不到一中的水平，也不至于被一中甩开多少。
　　再参照两个学校的各项条件，可以说三道河已经赢了一中。
　　几乎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三道河中学就成了紧追一中的学校。等到明年的复课班高考的时候，就至少可以跟一中并驾齐驱。
　　等到两年之后，现在这批八年级应届生高考的时候，就可以超越一中。
　　不管怎么样，这第一个目标算是基本上实现了，下学期罗雅到这里上学，算是没有多大问题了。
　　剩下的，就是把三道河中学打造成一个超级高考工厂了。
　　现在，曾校长他们已经被自己给领上道了，以后也就不用自己再操多少心。以后的英语课，也不用自己上。
　　是时候考虑一下，开办实用技术学校的事情了。
　　开办实用技术学校，是林驹早就有的想法。
　　首先是强大的市场需求。
　　现在百业待兴，人们都在寻求发财的门路。
　　但是人们对于市场很陌生，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致富项目，并不容易。
　　这还不是最大问题，更加重要的是，人们缺乏技术和技能，尤其是各种实用技能。
　　比如木工、电器维修、机动车驾驶、食用菌技术、厨师技术等等，随着市场的开放，将来需要大量的各种实用技术人才。
　　这是个巨大商机，而且具有投入少，赚钱快的特点。
　　不过，现在各种教育事业还都是公办的，没有社会力量办学这一说。
　　所以就需要戴一顶红帽子，用公家名义来办学。
　　三道河中学，就是现成的红帽子。
　　光有红帽子还不行，这顶红帽子还要有名气和可信度。
　　高考升学率高了，三道河自然就有了名气和可信度，就能吸引大量的外来人员来学习。
　　有了这些还不行，还需要有一个切入点，也就是一个噱头和借口。
　　既然借用三道河中学的名义，赚了钱就得给学校一部分。
　　不过这样也安全，可以规避许多风险。
　　这个切入点，林驹已经想好了。
　　他准备在适当的时候，跟曾校长研究这件事儿。
　　他想曾校长会同意他的计划。


第171章 外语世家

　　林驹在床上琢磨着实用技术学校的事儿，渐渐就迷糊着了。
　　一阵敲门声响，把林驹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起来，原来是孙老师来了。
　　“林老师，还睡懒觉呢，快到学校去，有事儿”。
　　“又有什么事儿？又不上课”。
　　“云教研员来了，想要见你”。
　　云霓还真的来了，莫非是来请我吃饭的？
　　开开玩笑而已，她还当真了。
　　两人到了学校，就直接去了校长室。
　　原来不仅云霓来了，金教授也来了。
　　“金教授，你怎么会来了”？
　　“今天有点时间，就到你们三道河来看看。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学生，我要亲自考考他们”。
　　“还考？金教授，没这个必要吧？不少学生都回家了”。
　　“剩多少算多少，也不用正儿八经地考，我就是随便测验他们一下，看看他们的底子到底如何，就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教他们的”？
　　这可不太妙，难道是来刺探情报的？
　　不至于啊，大良外语学院教授，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林老师，我已经组织学生留下了，金教授想考考咱们的学生，是给咱们面子，重视咱们三道河中学”。
　　完喽，曾校长的虚荣心膨胀，看金教授来了，又想显摆。
　　金教授倒是没事儿，可这个云霓，弄不好就是个潜伏的间谍啊，把咱们的秘密武器弄去了，将来一中他们可就知道了咱们的秘密。
　　不过，事已至此，林驹也不好再推迟，只好带着金教授去了复课一班的教室。
　　已经有不少学生回家，剩下的学生，就集中在一个教室里。
　　林驹介绍了金教授和云霓，讲了几句话，意思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学生们以前也受过保密教育，也明白林驹的意思。
　　金教授就走到座位中间，不时地跟学生交谈，偶尔叫几个学生到黑板上写点什么。
　　林驹则跟曾校长、云霓在一边儿站着。
　　呆了一会儿，云霓把林驹拉到教室外面。
　　“林老师，告诉姐姐，你究竟有什么秘诀”？
　　小娘皮，果然是来刺探情报的。
　　“云教研员，我的秘诀就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别整这些没用的，来点干货”。
　　“这就是干货啊。曾校长没跟你说么，我们三道河的外语课时，是别的学校的两倍”。
　　“不对，你糊弄别人行，糊弄不了我。才几个月时间，你就能把成绩提高一大块，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你告诉姐姐，姐姐请你吃饭”。
　　云霓说着，用肘部顶了林驹的胸脯一下，神情显得比较亲热。
　　哇，怎么有老牛吃嫩草的节奏啊。
　　没用，想用一点点暧昧，就从我这里套取情报，你还嫩了点儿。
　　你以为我是纯情小处男，见着一个媚眼儿就走不动道儿那种人啊。
　　至于吃饭嘛，我想吃什么吃不着，还差你一顿饭？
　　“实话告诉你吧，是郭存刚原来打的基础好”。
　　“哼，就郭存刚那个蠢货，他有多大能耐我还不清楚？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一中的外语也不至于考砸了”。
　　考砸了？好啊。对手的威胁大大减少了。
　　“一中还能考砸，不至于吧”？
　　“跟你们三道河差不多，平均不到40分”。
　　林驹松了口气，看来曾校长还算有点警惕性，没跟云霓说实话，隐瞒了三道河考生的真实成绩。
　　金教授问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就结束了。
　　“走，现在去见见你的英语老师”。
　　我的金教授大婶啊，哪里有什么英语老师啊，你要找黄老道算命还差不多，他哪里会什么英语啊。
　　“金教授，黄老道出去给人算命了，不在家”。
　　“曾校长不是说在家么”？
　　林驹看着曾校长，恨不得一个连环脚把他踢飞出去。
　　你怎么那么多嘴啊，我都不知道黄老道在不在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林驹，你这段时间忙，不知道情况。我问黄天大了，黄老道昨天回来的，我已经叫天大先回去，叫黄老道准备一下。走吧。我也很想见见你这个老师呢”。
　　见你个鬼，等你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你再见他吧，叫黄老道给你选个好日子。
　　金教授是贵客，曾校长和钱主任亲自陪同，加上云霓和林驹，五个人就步行去了林家堡。
　　林驹还没想好如何圆这个谎话，就到了黄老道家。
　　一进去，发现黄老道、林甲寅、二姨夫、老叔都在。
　　林驹介绍了一下，黄老道就说话了。这一说话，倒是把林驹给惊呆了。
　　黄老道竟然说上了东洋话。
　　他这么一说，金教授也说上了东洋话。
　　金教授据说会三门外语，会说东洋话倒是不奇怪，黄老道会说东洋话，林驹确实第一次看见。就连他前世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黄老道和金教授两人说着，旁边的二姨夫也不时地说上几句。更加令人惊奇的是，林甲寅和林乙卯也不时地说上几句东洋话。
　　这几个人说东洋话，林驹倒是不太奇怪。
　　二姨夫家原来就是大户人家，他年轻的时候，就能说一口流利的东洋话。
　　林甲寅和林乙卯，在四十年代的时候，就上过五年小学，那个时候东洋人在东北，学校就教东洋话，两人会一些东洋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到这一点，林驹对于黄老道会东洋话，也就不奇怪了。黄老道年纪比林甲寅和林乙卯都大，那个时候学一口东洋话，也不奇怪。
　　林驹虽然知道他们讲的是东洋话，但他也不懂东洋话，不知道讲些什么。
　　给黄天大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屋外。
　　“天大，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金教授一来，就跟曾校长说，要见你的英语老师。当时我正好在场，曾校长就问我爸在不在家。也是我嘴快，就说我爸刚回来。我还纳闷了，我爸什么时候会英语了？怎么就成了你的老师了呢”？
　　“曾校长叫我回来，通知我爸准备一下。我正发愁呢，我爸说没事儿，叫她来吧。于是叫打发我去接二姨夫来，又把你爸和老叔找来，就这样了”。
　　“那你爸到底会不会英语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不是你的英语老师么，你还不知道”？
　　“我那是瞎编的啊”。
　　“我靠，连这事儿你都敢瞎编。我爸会不会英语我不知道。不过他会东洋话，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怎么讲”？
　　“我爸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东洋呆过三年，你说他会不会东洋话”。
　　原来黄老道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啊。
　　待了四十多分钟，金教授出来了。
　　黄老道等人把金教授送出大门，就回去了。
　　林驹、黄天大、金教授、云霓、曾校长、钱主任等人一起返回三道河。
　　“林驹啊，你的老师不仅英语好，东洋话也讲的非常好。更加令人惊奇的是，你的姨夫、父亲、叔叔都会讲东洋话。这么一个小小山沟里的农民，都会讲纯正的东洋话，真是藏龙卧虎啊。难怪你的外语教得这么好，外语世家啊，不奇怪，不奇怪”。
　　我家什么时候成了外语世家啦？我怎么不知道啊。
　　“金教授，你看我的老师的英语口音还纯正吗”？
　　“哦，我们没讲英语，只讲东洋话。不过，东洋话讲的这么好，他又有海外留学的经历，英语也一定不错”。
　　明白了，想来黄老道是用这个法子，替自己遮掩过去了。
　　几个人走在前面，林驹和黄天大落在后面。
　　“对了，驹子，我爸叫我问问你，你的外语到底是跟谁学的”。
　　林驹腿一软，差点跌倒。
　　完喽，刚刚把金教授糊弄过去，黄老道又来问了。
　　跟谁学的？跟谁学的好呢？
　　撒了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谎。
　　“天大，等到不忙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再忙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我的老师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我得事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好吧，还是怪脾气”。
　　不是老师脾气怪，是这个世界脾气怪。
　　一不小心，就把我给重生了，才弄出这么多麻烦事儿。


第172章 悬念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驹过的既无聊，又忙碌。
　　复课班的学生们早就都回家了，等待着高考的结果。
　　林驹曾经到八年级教室里上过两天课，但是学生们都向看着怪物似的看着他，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老师们也不欢迎他，后来干脆集资，请林驹吃了一顿饭，目的就是叫林驹以后别去上课。
　　你愿意玩儿就玩儿，愿意睡觉就睡觉，就是别来教室里上课，给我们压力。
　　至于考勤什么的，天天给满勤，周考月考期末考试什么的，都是全班最高分。
　　林驹也乐不得这样，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老师们赶了出来。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我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
　　林驹曾经想去罗雅那里，但是高考成绩没出来，三道河中学的地位就确定不了，林驹没法跟罗雅说下个学期的事情，所以也就拖了下来。
　　好在罗雅每周必有封信来，每次看罗雅的信和给罗雅回信，就成了林驹的一大乐趣。
　　卖飞碟和太阳伞的事情，一直由林驰在主持。飞碟虽然卖的不像以前那样快，但也一直有销路。
　　太阳伞今年赚了不少钱，不过旺季即将过去，所以现在又从水桂那里，进了一些发箍和头饰来卖。
　　至于销售的渠道，还是原来那些。
　　不过马家堡子和周边村子里加入的人，更多了一些。
　　林驹曾经到永春、冰川两地去走了一趟，考察这些地方的市场情况，结果跟他预料的一样，还是维持目前的这种生意态势为好，不适合采取更大规模的活动。
　　即使是这样，目前的利润也很可观了。
　　黄天大继续负责花房的建设。并已经开始了塑料大棚的建设。
　　中间的时间，林驹就每天下河抓鱼，上山采榛子、蘑菇，要不就帮着父亲和母亲在家里掰烟叶、上绳和烤烟。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高考分数线出来了。
　　今年安东省的分数线，理科350分，文科325分。
　　至于各个学校上线考生的人数，具体哪个考生上线以及分数，各个学校还不知道，今天正式公布。
　　八点钟一上班，各个学校的校长和教导主任就来到了局里。
　　林驹本来不打算来，但曾校长和钱主任一再叮嘱他来，他也就只好来了。
　　三人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其他学校的人已经到了。
　　“哟吼，这不是曾校长和钱主任嘛”。
　　一中刘校长站了起来，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各位不用客气，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今天分数出来了，都想看我们三道河的笑话，是不是？我告诉你们，究竟谁是笑话，还不一定呢。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回家”？
　　曾校长向大伙挥挥手，频频点头，微笑示意，就像在检阅队伍一样。然后走到会议室最后坐下。
　　台下的座位，虽然没有指定的座位，但是，什么人坐什么位置，还是有一套潜规则的。
　　一中和铜羊中学，一向都是坐在前排中间，靠近主席台的位子。
　　象三道河中学和石门中学这样的，就都坐在后面。
　　“现在是有悬念，悬念只在于，有人曾经大张旗鼓地宣扬过，要拳打一中，脚踢铜羊，我就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拳打脚踢的”。
　　杨校长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杨校长，你说的不对”。
　　“哦，毕校长，我说的哪里不对了”？
　　杨校长和二中的毕校长唱起了双簧。
　　“其他的悬念还是有的，我就想看看三道河到时候是怎么兑现自己诺言的。记得上次在这里开会的时候，曾校长可是打过赌的，说达不到10%的升学率和30名升学人数，他们要到各个学校操场上爬三圈，曾校长，你不会耍赖吧”？
　　“当然不会。不过，毕校长，杨校长，我们三道河现在根本就不拿你们当对手。你们还是省省吧，就等着到操场上爬吧”。
　　“呵，连我们都不是你三道河的对手，好好，刘校长，看来只有你们一中有这个资格”。
　　“一中是有资格，但是，你三道河拿我们当对手，我们不拿你们当对手啊。想给我一中当对手，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吧。不过，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三道河，到时候，我会叫人把操场打扫的干净一些，免得你们爬的时候，把衣服弄脏了”。
　　钱主任那边，也不消停。
　　一中、二中、铜羊中学的几个教导主任，也在跟钱主任打趣。说是打趣，其实也是在极尽嘲讽之能事。
　　这几家，也是上一次三道河中学把他们得罪深了，现在都等着报仇的时刻。
　　只有石门中学的关校长和何主任，在一边静静地坐着，看着两伙人斗嘴。
　　石门中学的成绩，以前就一直在全县垫底，所以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两个人甚至到县里开会都不愿意来，只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
　　看着这帮人斗嘴，林驹也感到很好笑。
　　这一次，三道河虽然不一定超过一中，但是把另外几所学校远远地甩在后面，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从分数线和估分情况来看，目前三道河达到10%的升学率和30名升学人数的目标，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
　　剩下，只是跟一中比拼一下数字而已。
　　现在一中和铜羊中学拉仇恨越狠，一会儿被打脸就越厉害。
　　左局长和主要领导们来没来，各个股的股长们进来了。
　　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却不太好，个个神情严肃，就像死了爹娘似的。
　　进门四下看了看，就看见了三道河的几个人，神情微微变化，就沉默着坐下。连别人跟他们打招呼，都爱答不理的。
　　“怎么回事儿？似乎不太对劲儿啊。个个都这么严肃，出了什么大事儿”？
　　关校长问何主任道。
　　“是不是全县都没考好？否则不至于这样啊”。
　　就在此时，教研员们都进来了。领头的，就是外语教研员云霓。
　　云霓扫了一圈儿，就看见了林驹。然后甩开他人，坐到林驹身边。
　　“哟，云教研员也来开会啊”。
　　“林驹，你说姐姐对你怎么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我怎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么？以前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后来跟金教授到三道河去了一趟，以后就没有什么接触。连交情都谈不上。
　　“云教研员对我不错”。
　　“今天我要对你更好一点儿，以前我答应请你吃饭，今天中午我就请你，加上曾校长和钱主任，在一块好好聊聊”。
　　林驹明白了。
　　云霓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三道河的成绩，现在提前来拉关系，套近乎。
　　“姐姐，你是知道结果了吧”。
　　“什么结果”？
　　“三道河的高考成绩啊”。
　　“林驹，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为什么骗我，说你们的平均分不到40分”？
　　“我可没骗你，那是曾校长跟你说的”。
　　就在此时，左局长几个人进来了。


第173章 公布成绩

　　左局长等几个人，也是神情严肃。
　　其他人见领导这副神情，就知道领导心情不好，也不敢放肆，纷纷坐端正了。
　　只有曾校长和钱主任，似乎没心没肺的样子。两人还站起来，向台上的几位领导招招手，然后又向台下的人招手示意，还打了几声招呼。
　　这两个家伙有病啊。没见到今天的严肃劲儿吗？这是找死啊。
　　不过，领导们对这两个家伙的轻浮举动，却像没看见一样。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
　　会议由柳副局长主持。
　　“同志们，今年的高考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全县广大教职员工的共同努力下，我县今年的高考工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上级领导对我们教育系统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在此，我代表局里，对各位的辛勤工作，表示衷心的感谢。现在，有请左局长公布成绩，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之后，左局长坐到了话筒前面。
　　“三道河中学曾校长和钱主任来了么”？
　　左局长突然问了一句。
　　“来啦”。
　　曾校长和钱主任站起来，挥挥手，又向台下的人招手示意。
　　这两个家伙，到底长没长心啊。
　　“嗯，这个，曾校长、钱主任，请到主席台就坐”。
　　左局长此话一出，下面就议论纷纷。
　　嗯？这怎么回事儿？到主席台就坐？什么人能到主席台就坐？那可是巨大的荣誉啊。
　　谁上去，也轮不到他们两个上去啊。
　　“嘿嘿，那我们就不客气啦，老钱，走”。
　　曾校长在前，钱主任在后，两个家伙一边走，一边向众人招手。
　　上了主席台，领导们纷纷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热情地跟两人握手，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两个家伙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坐下，还得意地向台下招手。
　　台下的刘校长和杨校长这个气啊，恨不得上台去，把两个家伙揪下来。
　　左局长又看看台下，目光落在林驹身上。
　　“那位小同志，就是到三道河中学的林老师吧。也请到主席台上就坐”。
　　什么？请一个小孩儿到主席台上就座？
　　左局长疯啦？
　　众人虽然觉得荒谬，但局长如此说，倒也没人敢出来说些什么。
　　“谢谢领导的看重，我只是个学生，就不上去啦”。
　　“好，不居功自傲，难得，难得。既然你不愿意上来，我就不勉强啦，现在言归正传，公布1980年风城县高考成绩”。
　　“石门中学，计划升学率0.2%，升学人数1人。实际升学率0.2%，达到分数线人数1人，实现了零的突破，达到预订目标。让我们表示祝贺”。
　　台上台下掌声响了起来。
　　关校长和何主任也站起来，向人们招手点头表示谢意。
　　虽然只有一个人达到了分数线，但毕竟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也可以对上对下交代了。
　　因为石门中学对自己不构成什么威胁，也不像三道河那帮混蛋们那么多事儿，众人也就看他们顺眼，热烈地鼓掌。
　　“风城县第二中学，计划升学率1%，升学人数6人，比去年增加1人。实际升学率1%，达到分数线5人。虽然没有实现增加一人的目标，但成绩与去年持平，没有退步。希望明年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大家也祝贺他们”。
　　又是一阵掌声。
　　“铜羊中学，计划升学率3%，升学人数18人，比去年增加2人。实际升学率3.5%，达到分数线17人。虽然没有达到增加两人的目标，但也增加了1人，有了进步。大家祝贺他们”。
　　“第一中学，是我们的老牌第一了。这个嘛，啊，这个，计划升学率是8%，升学人数40人。今年的成绩还可以，实际升学率9%，达到率取分数线人数为41人，比去年增加6人，也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大家祝贺他们”。
　　刘校长听了，心里可就不是滋味儿。
　　我的录取率和上线人数，明明都超过了去年，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成绩还可以，也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还可以”，“也算是”，这叫什么话？这样的成绩，难道还勉勉强强吗？在整个绿江市，也是前几名了，好不好？
　　我这样的成绩，你不请我上主席台就坐，竟然把三道河那两个混蛋请到主席阳台上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校长心里虽然不满，但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也不好公开出来说，只好忍了下去。
　　“以上四家的成绩，已经公布了。还有一家三道河中学，怎么说呢，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
　　“大家也都知道，三道河中学去年才成立了高中部，今年是复课班第一次招生。由于成立的时间比较晚，学苗也是最差的，师资力量也不如其他学校”。
　　“令人比较意外的是，两个月之前，三道河中学提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目标，当时曾校长还跟我们大家打赌。高考前夕，三道河中学还做出了一些挑衅行为”。
　　“我知道，大家对于三道河中学的行为都有些气愤。不过，现在高考已经结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大家就当没发生过。以前打赌的那些话，就当是个笑话。毕竟都是同事，今后还要在一起共事”。
　　“所以，三道河中学的成绩，在这里就暂时不公布了，如果有谁想了解，可以私下找我来谈”。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学校的具体的分数，会后可以到招生办去领取。如果各位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散会吧。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校长站了起来。
　　“局长，我有话要说”。
　　“哦，刘校长，有什么话请讲”。
　　“我要求公开三道河中学的成绩”。
　　“这个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会后再说么”。
　　左局长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话。
　　“局长，我也要求当众公布三道河的成绩”。
　　“局长，我们也这样要求”。
　　这回站起来的，是铜羊中学杨校长和二中毕校长。
　　两人心里早就对三道河中学憋了一口气，自己的成绩，也算是达到了预订目标。就觉得现在说话有了底气。
　　刘校长的意思，他俩自然明白，就是要三道河中学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而出丑。
　　曾校长和钱主任以前挑衅羞辱他们，今天又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现在又被请到了主席台上就座。
　　他们认定了三道河中学今年吃了大鸭蛋，没有一个能考上的。
　　早就等待着这个时刻，现在有了羞辱三道河的机会，他们哪里还能放过？


第174章 这怎么可能

　　三道河中学的高考成绩，也完全出乎局里意料。
　　“这怎么可能？弄错了吧”？
　　这就是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反复复查了几次，最后确认没有错。三道河中学创造了一个奇迹。
　　县长等领导们是高兴了，但是局里的人愁了。
　　他们都想起了当初曾校长在会上跟他们的赌局。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所有的人都上了当。他们被三道河人给算计了。
　　没办法，左局长几个人研究一番后，决定把曾校长和钱主任请到主席台上，然后哄哄他们，中午再请吃饭，堵住他们的嘴。
　　最后悄悄地对外界透露，三道河的升学率和人数。
　　这样低调处理，把事情糊弄过。
　　否则，曾校长如果当众要求兑现承诺，叫他们到操场上去爬，还真就是个麻烦。
　　虽然不一定真的就去爬，但是毕竟自己违反了诺言，不守信用，也是件丢人的事儿。
　　左局长这边这么计划，没想到，刘校长他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当众跳了出来。
　　你们几个笨蛋，本来想给你们留点儿面子，但你们自己找死，也就别怪我了。
　　左局长凑到了曾校长身边，把成绩表给曾校长和钱主任看。
　　“嘿嘿，曾校长，钱主任，你俩真了不起，这就是三道河的成绩，恭喜，恭喜”。
　　两人一看，也不禁大为惊喜。
　　“这怎么可能，没弄错吧”？
　　心里是这样想的，两人表面上却装得很平静。
　　曾校长假装叹了口气。
　　“唉，这帮学生，真是不争气，考的这么差。真是叫人失望”。
　　“曾校长，这很不错啦，局里面非常满意，领导们也非常满意，你们三道河给咱们县争光长脸啦”。
　　“唉，还算凑合吧。比我预计的好像差了一点儿，不过，也可以更局里交代了”。
　　“能，太能交代了。曾校长，钱主任，一会儿散会别走，中午请你们喝酒，咱们兄弟很久没在一起喝了，好好喝几杯”。
　　“嗯，既然局长有此美意，就给你这个面子”。
　　“好好好，谢谢。你看刘小鬼儿和杨大牙这几个家伙，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会儿就公布你们的成绩，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局长，你做的对，就应该这样”。
　　“现在咱们是一伙儿的，一会儿你讲话的时候，能不能……啊，局里人跟三道河是一伙儿的啊，对不对，你是不是声明一下，原来打的那个赌，取消了”。
　　“取消了，那怎么行，他们可等着兑现呢”。
　　“他们是他们，局里是局里，现在局里跟这三个笨蛋划清界限”。
　　曾校长终于明白了。
　　“我跟局里的赌局可以取消，但原来那几条……”。
　　“有效，照样有效”。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三道河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你记得啊，你欠我个人情”。
　　“记得，记得，咱们兄弟谁跟谁，现在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致对外”。
　　“好，你宣布吧”。
　　左局长摆平了曾校长，心情大为轻松，坐回去宣布成绩。
　　“本来不想宣布三道河的高考成绩，但是，在一中、二中和铜羊中学的强烈要求下，现在不得不宣布”。
　　“三道河中学的计划升学率是10%，升学人数30人。经过反复统计，三道河中学的实际升学率是12.5%，达到分数线的人数是36人”。
　　左局长宣布完，下面出现了短暂平静。
　　“这怎么可能，没弄错吧”？
　　刘校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是啊，左局长，弄错了吧”？
　　杨校长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是啊，三道河怎么可能达到这么高的升学率”？
　　毕校长觉得，一定是统计错了。
　　三道河能达到这样的升学率，他二中能超过它一倍。
　　“同志们，你们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开始的时候，局里也是这个想法。经过反复核查，又跟上级沟通，最终确认，这个数字没错，真实有效。三道河中学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让我们对他们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左局长说着，就带头鼓掌，台上的领导们，也跟着使劲儿的鼓掌。
　　有些令人尴尬的是，台下却没有几个人鼓掌，只有林驹的掌声，比较热烈。
　　“现在，请三道河中学曾校长发表讲话，大家欢迎”。
　　除了台上，下面还是没有多大反应。
　　曾校长坐到了话筒前。
　　“我还记得，就是在这里，我曾经宣布了三道河中学今年的高考目标。当时，大家以为我们在吹牛，现在，事实证明，我们不是吹牛，我们是靠着自己的强大实力，走到了这一步”。
　　“左局长，我记得当时咱们有几项约定，第一条，就是明年县里进来的化学仪器和设备。到时候可以给三道河了吧”？
　　“给给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要给”。
　　“第二条，全县所有的老师，我们想要谁就要谁，这一条也算数吧”？
　　“算数，算数”。
　　“第三条，转正指标的事儿，也算数吧”？
　　“算数，算数”。
　　“好，还有最后一条，当时我们打赌，就是在操场上爬一圈儿的事儿。大伙儿可都是男人，说话可要算数啊”。
　　“算数，算数”。
　　左局长机械地答道。
　　“左局长啊，我当初跟你是开玩笑的，局里面的人，自然不用去爬”。
　　“对对对，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嘛”。
　　左局长终于松了口气。
　　哗，一阵掌声响起。
　　台上和台下的股长、教研员们，对曾校长的讲话，报以热列的掌声。
　　我的老天啊，总算是把自己给摘出来啦。
　　至于你们那几个学校，嘿嘿，咱们就不管了。
　　“局里面的人虽然不用兑现，但是其他人还是要兑现的。不过现在是暑假，学校里也没什么人，就等着开学之后，请大家兑现承诺。兑现的地点，也不在一中，就改到我们三道河中学去”。
　　“这里我要强调一点，局里的人虽然不用到一中去爬，但是到了三道河，如果有师生提出要求，还是要兑现诺言的”。
　　曾校长说到这里，林驹放心了。
　　这个赌局，其实根本不可能兑现。
　　把爬的地点放到三道河，其实就是不让这些人到三道河去，免得他们去刺探三道河获得优秀成绩的秘密。
　　曾校长特意强调有师生提出要求的事儿，就是吓唬这些人。免得到时候真的有老师和学生提出来的时候，让去的人尴尬。
　　这样一来，即使是局里的人，也会尽可能地不去三道河。就能最大限度地保守三道河的秘密。


第175章 又一次转折

　　中午局里供饭，虽然散会了，但人们并未离去，都在这里等着到点儿吃饭。
　　台上的人也下来，大伙儿就在一块儿闲聊着。
　　原来以为毫无希望的三道河，突然有36人上了分数线，对于风城县的高考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成就。
　　升学率达到了12.5%，这个比例，即使在整个绿江市的三区四县，也是名列前茅。
　　刘校长、杨校长、毕校长三人，不得不承认了这个结果。
　　在赌局上，曾校长虽然没放过他们，但也留下了缓冲余地。
　　没有要求立刻兑现，让他们避免了尴尬。
　　把地点改在三道河中学，更是叫他们如释重负。
　　大不了以后不去三道河就是了。
　　杨校长和毕校长倒是很快想开了，唯独刘校长有些耿耿于怀。
　　虽然他达到了今年的升学目标，甚至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是跟三道河一比，这个成绩就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嘲讽。
　　一中占据了全县最好最多的资源，升学率只有9%，三道河条件是最差的，升学率却达到了12.5%，这样一比较，就让一中显得黯然无光。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就是一中在升学总人数上超过了三道河5人。
　　刘校长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点儿面子。
　　此时，石门中学的关校长和何主任，正陪着笑脸儿，跟曾校长和钱主任说话。
　　杨校长和毕校长也涎着脸，在曾校长身边转悠，
　　这几个没义气的家伙，这么一会儿就叛变了。
　　刘校长走了过去。
　　“恭喜杨校长，恭喜钱主任，三道河中学取得如此成绩，可喜可贺啊。我代表一中全体师生，对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今后有用得着我们一中的，尽管提出来，我们一中绝不推辞”。
　　“刘校长，你说话当真”？
　　曾校长笑眯眯地瞅着刘校长。
　　“自然当真，一中作为龙头老大，有责任帮助兄弟学校嘛”。
　　“你们一中是龙头老大？似乎你们的升学率还没有我们三道河高吧，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自信啊”？
　　钱主任可就不客气了。
　　“嘿嘿，钱主任，你们三道河今年撞大运，或者是押题碰上了，不说明你们的水平就比别人高。升学率虽然比我们高了一点儿，但是你们上线人数才36人，仍然比一中少了5人啊，你们想当龙头老大，似乎还不够格啊”。
　　唉，这个刘校长，这么说，就有些无赖了。
　　一中占据了资源优势，考生人数也比三道河多，用上线人数跟三道河比，实在有点儿说不过去。
　　就连毕校长都觉得刘校长有些无耻。
　　“对啊，我想起来了。曾校长，你似乎说过，今年要达到的最高目标，是在升学率和升学人数上，都超过一中。你现在升学率虽然超过，但人数上没超过啊”。
　　杨校长觉得，自己抓住了曾校长的破绽。
　　现在，只要有一点儿机会打击曾校长，他都不愿意放过。
　　“刘校长，杨校长，这么算账，就有些无赖了吧。如果你们铜羊中学有一万个考生，其中有100个上线的，升学率1%，这也算你们有本事？比我们的12.5%强”？
　　“当然强啦，100和36，哪个多哪个少，不是一目了然吗”？
　　就在此时，门口一阵骚动。
　　两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人人们都见过，正是前一段时间来到风城的金教授。
　　“哎呦，金教授，你可是稀客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啦”？
　　左局长迎了上去，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左局长，你们今年的高考成绩不错，我这次来，就是特意从你们县里面，招几个学生”。
　　“金教授，从我们这里招生，我们举双手欢迎，但是上线的考生，要在省里统一投档啊，这程序上……”。
　　“左局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上线的学生，我不管，这回我是特招几个考生，从没上线的学生里面，选拔英语成绩比较好的。不占用你们的指标，但是所有待遇跟上线考生完全一样”。
　　“哎呦，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是太好了。招生办，快把考生名单和成绩拿来，让金教授好好挑选”。
　　这样的好事儿，众人自然高兴。无论落到那个学校，都是大喜事儿。
　　不仅有了更多的学生可以上大学，还能提高自己学校的升学率。
　　名单拿来了，金教授两人到了会议室一角，就开始翻看学生成绩单。众人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十来分钟，金教授过来，递给左局长一张纸条。
　　“这七个人我们大良外国语学院要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他们发录取通知书”。
　　“7个”？
　　左局长眼睛亮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凭空飞来七个指标，这回去跟领导汇报的时候，又可以硬气一把啦。
　　有了这七个人，就可以把绿江市几个区都给比下去，我风城就是绿江稳稳妥妥的第一啊。
　　“好，谢谢金教授给我们的机会”。
　　“不用谢我，你们该谢的，是三道河中学的英语老师林驹”。
　　三道河？
　　左局长看了一下名单，就发现了问题。
　　名单上的七个人，全都是三道河中学的考生。
　　左局长陪着金教授出去，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曾校长和钱主任身上。
　　“都看着我们干什么？不就是三道河的升学人数又增加了7个人吗？哦，对了，刘校长，杨校长，我记得你俩都是数学老师出身。我是语文老师出身，数学不太好”。
　　曾校长笑呵呵地看着刘校长和杨校长。
　　“现在，我向你们请教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36加7等于多少”？
　　“如果等于43的话，那么41和43哪个大？刘校长，现在你还敢说，你们一中是风城县的龙头老大吗”？
　　“这……”。
　　“嘿嘿，曾校长，铁的事实证明，只有你们三道河才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啊。我们铜羊中学和你们三道河中学距离最近，现在，我们是老二，你们是老大，以后咱们携手前进”。
　　杨校长又当变色龙。
　　“杨校长，一中虽然不如我们三道河，但也不至于是老三，老二的位子，似乎还轮不到你们吧”？
　　“曾校长，你不要挑拨离间。刘校长，你不要上他的当，他在挑拨咱两家的关系”。
　　“哼，杨校长，今天我才看清楚你是什么人。以后我一中跟你铜羊中学井水不犯河水，从今天起，我们一中对你们铜羊中学进行封锁，今后别想得到我们任何东西”。
　　刘校长扒拉开毕校长，气哼哼离去。
　　外语教研室内，云霓把一份名单交给左局长。
　　左局长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吃惊。
　　“云教研员，三道河中学的英语成绩，为什么这么突出？把其他学校拉开了一大截，真的是林驹教出来的么”？
　　“是的，就是林驹”。
　　“快去把林驹请来，我有些问题，要向他请教”。
　　云霓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局长，林驹已经走了”。


第176章 买一赠一

　　绿江市东郊，有一片占地广阔的校园。
　　这里就是绿江农学院。
　　绿江农学院虽然位于绿江，却是安东省属的一所大学。
　　除了跟一般农学院相似的系科之外，绿江农学院最大的特点，就是玉米种子的研究和培育。
　　“绿江六号”玉米种子，是安东乃至整个东北以及河东省种植面积最大的玉米种子。
　　学院已经放暑假了，学生们都不在。偶尔有几个教职员工，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目标，在校园里懒散地走着。
　　此时，林驹和罗雅就在这里随意地走着。
　　罗雅的家，就在绿江农学院的校园里面。
　　在下放到林家堡之前，罗婶就是绿江农学院的会计。这次回城之后，就又回到了原单位。就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罗叔以前在造纸厂当科长，这次回城后，也官复原职。
　　自从罗家回城之后，这是林驹第一次到罗家来。
　　罗雅在暑假的时候，曾经回过林家堡一次，不过那次去的不巧，林驹正好到永春和冰川市去了。
　　罗雅在林家等了三天，林驹也没回去，罗雅只好怏怏而回。
　　校园里有不少高大的树木，两人走在绿荫下面，耳边不时地传来蝉鸣声。
　　蝉，在绿江有自己的叫法，人们把它叫做“鸣鸣喵”。
　　因为蝉的叫声就是“鸣鸣喵”，因此而得名。
　　“林驹，在这里坐会儿吧”
　　罗雅拉着林驹的胳膊，坐在一个大树墩子上面。
　　“好啊，正好这里凉快一些”。
　　“林驹，三道河中学的高考，真的考上那么多人”？
　　“是啊，一共43人，升学率在绿江市也算是名列前茅”。
　　“这个话，刚才在家里已经说过啦”。
　　“说过了吗”？
　　“哼，你才多大，记性就这么差。以后可不许这样啊”。
　　“好好好，我记住啦，罗雅，你父母会不会让你回三道河读书”？
　　“我想会吧，他们不同意也没关系，我就天天磨他们，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罗雅，我告诉你啊，三道河中学的教育质量，在整个绿江都是数一数二的，到那里，你一定会轻松的考上大学”。
　　“在别的地方，我也能上大学。不过，看在你在三道河的份上，我就去三道河”。
　　这就对了嘛。
　　“在三道河上学，可能会艰苦一些”。
　　“比马家堡子还艰苦么”？
　　“是的，住的没问题，你可以跟马达和林嘉玲一起住。吃的没有家里好。不过没关系，我会经常给你做点饭菜。主要就是学习特别紧张，节奏快，功课量大。但是，只要你适应了，学习成绩就会有很大的提高”。
　　“那没关系啊，别人能行，我也行的。吃苦我不怕，这些年在林家堡，不就是吃苦么”。
　　唉，小丫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罗雅，暑假里没事儿吧”？
　　“也就复习一下功课，要不就出去走走。我刚刚回来，在学校里还没有什么好朋友。班里的同学，还都拿我当乡下来的人呢”。
　　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这样对待罗雅啊。
　　“那你是怎么样对待他们的”？
　　“我才懒得搭理他们么，一个个的，非常浅薄，什么都不懂。林驹，你剩下的日子干什么啊”。
　　是啊，我接下来干什么呢？
　　一时之间，林驹竟然有些茫然了。
　　学校那边没什么事儿，功课也不用怎么复习，偶尔看看书就行，以免忘记了。
　　生意上的事情，有黄天大和二姐处理就行。目前也不想再有什么大动作。
　　有些事情想做，但受目前政策法规的限制，也不好硬干。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不是理智的选择。
　　“罗雅，咱们到京城去玩儿吧”。
　　“去京城”？
　　罗雅精神起来。
　　“对，就去京城，你、我、再加上老五、老六、老七。咱们一块儿去”。
　　“好啊，走，回家跟妈妈说去”。
　　学院放了暑假，罗婶也不用上班，就在家里面呆着。
　　听了罗雅说要去京城，罗婶儿寻思了一会儿。
　　“既然驹子带你去，你就去吧，再把你哥哥叫上，你们一块儿去。驹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本来只想带罗雅一个人去，非要叫他哥哥去当电灯泡。
　　不过你这么安排了，我又能说什么。
　　“我觉得挺好，罗浩去了，更加热闹一些”。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就一块儿去。至于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罗婶儿，钱的事情，就由我来安排吧，我手里有钱”。
　　“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能都叫你花钱，总要给他们带上一些”。
　　“也好，你就给他们点儿零花钱，来回车票，吃饭、住宿的钱，就都由我来出。反正我家四个人，也不在乎多两个人”。
　　罗浩，你纯粹跟罗雅借光了。要是没有罗雅，我才懒得管你呢。
　　林驹以前曾经见过罗浩两回，对他的印象很一般。感觉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子。
　　看见林驹的时候，有些优越感，可能是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于农村人的那种优越感。
　　罗浩16岁，比罗雅大两岁，比林驹大一岁。不过在为人处世上，就要比罗雅差得多。
　　不过，16岁正处于叛逆期，林驹也不觉得罗浩有多大麻烦。
　　要是连一个16岁的小孩儿都处理不明白，也就不用混了。
　　“林驹，你说的三道河中学高考的事情，都是真的”？
　　“是真的”。
　　“罗雅现在念书的六中，教学质量不好，校风也差。我想给罗雅换个学校，你觉得叫她到三道河中学念书怎么样”？
　　这件事儿我觉得很好，罗婶儿这个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我觉得可以。三道河中学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罗雅去了，将来考上大学没有问题”。
　　“好，那就定下了，下学期就叫罗雅去。你在那里，我也放心一些。另外，罗浩下学期就上九年级了，他现在的成绩不太好，我想叫罗浩也到三道河中学去，这样他们兄妹俩还有个伴儿，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你们三道河中学今年高考成绩好，到那里去的学生一定不少。罗浩和罗雅都去了，学校会不会要他们”？
　　“没问题，我说要就要了。毕竟我还当过复课班的老师嘛”。
　　不要谁，也不能不要我的人啊。
　　只是本来只打算罗雅去，现在罗浩也去了，这是买一赠一啊。


第177章 都是亲戚嘛

　　按照惯例，每年的高考成绩榜，都会在教育局张榜公布。
　　今年由于成绩特别突出，又在汽车站和火车站增加了两个公布地点。
　　随着成绩榜的公布，三道河中学的大名，也传播开来。
　　年纪比较大的人，就未免提及了三道河的历史。原来那里在历史上，就是绿江最好的书院，出过两个进士和无数的举人。
　　这些历史资料，也为三道河中学今年的好成绩增添了说服力。
　　一个星期后，罗雅和罗浩来到了三道河中学。
　　这次到这里来，有两个目的。
　　一是到这里找林驹，联系转学到三道河中学的事情。就像罗婶儿说的那样，兄妹两人从下学期开始，就要到三道河中学来上学。
　　二是到林家堡跟林家兄妹会和，然后一起到京城去玩儿。
　　学校门口，张贴着《三道河中学1980年高考成绩榜》和《三道河中学1981学年招生简章》。旁边已经有不少人围着观看。
　　有学生，也有家长。
　　有趣儿的是，有一家人，还是跟罗雅和罗浩一趟车来的，双方正好坐对面座位。
　　“啊哟，你们俩也到这里来啦？是到这里复课的吗”？
　　胖大婶看到罗雅和罗浩，不禁有些惊喜。
　　“是啊，我们也要到这里上学”。
　　罗浩随便说了一句。
　　“想到这里上学可不容易，我刚才进去打听了，今年高考的分数低了，这里还不要呢”。
　　“你们多少分”？
　　“319分，不过，是一中应届班的，估计差不多”。
　　“风城一中的不是挺好么，怎么会到三道河来复课”？
　　“以前一中还行，今年就不行了。现在最好的学校是三道河。今年的升学率和升学人数，都超过一中。我告诉你们啊，三道河的外语是最好的，听说今年光是外语学院的，就能考上三十来个呢”。
　　“原来三道河的外语这么厉害”？
　　这可是罗浩没想到的。
　　“那当然，你们知道么，三道河的外语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大良外语学院毕业的，很有水平。今年大良外语学院的一个教授，从三道河特招了7个学生。这个教授，就是三道河外语老师的同学”。
　　“我跟你们说啊，现在想到三道河来，可不容易，你们可要抓紧时间”。
　　罗浩把罗雅拉到一边儿。
　　“雅雅，三道河复课班的外语老师，不是林驹么，什么时候成了五十多岁的老头了？林驹又从哪里来的教授朋友？林驹说他是外语老师，是不是吹牛，骗你的”？
　　“哥哥，你说什么呢。我才从这里走几天，林驹是不是外语老师，我还不知道么？一定是别人瞎传的。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啦”。
　　“好好好，我不说。我相信你还不行吗。不过，林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刚才的成绩榜，你不都看见了嘛，上面的外语成绩那么高，你们学校也没有那么高的成绩吧”。
　　“好了，雅雅，我相信了。不过，林驹才念八年级，他怎么这么厉害”？
　　“厉害就是厉害，林驹从来就厉害”。
　　在罗雅眼里，林驹就是厉害。
　　至于为什么厉害，她才懒得管呢。
　　现在虽然还是暑假期间，但是三道河中学的人并不少。
　　这些人分为两部分，一是前来报志愿的学生和家长，二是前来复课班报名的学生和家长。
　　到了报名处，就见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还唉声叹气的，抱怨分数太低，报不上名。
　　“罗雅，罗雅”。
　　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罗雅一看，是一个小姑娘在喊她。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卢娜，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在林驹家里见过面”。
　　“对啊，林驹的姐姐，是我嫂子。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见到林驹了么”？
　　“还没见到林驹呢，一会儿就到他家里去。卢娜，你到这里干什么”？
　　“唉，我今年没考好，想到这里复课，可是成绩不好，人家不要我”。
　　“你没找林驹么？叫林驹帮你说话不就行了”？
　　“唉，算了，实在不行，我就还在铜羊中学复读吧，罗雅，再见。妈，咱们回去吧”。
　　卢娜拉着卢大娘，就要离去。
　　“卢娜，你不要着急。林驹不在学校，二姐林驰可能在这里啊，你去找一下二姐不就行了么”？
　　“唉，还是算了吧”。
　　卢大娘叹了口气。
　　“卢娜，你等等，我带你们去找二姐”。
　　罗雅上来了热情劲儿，拉着卢娜走，卢大娘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林驰办公室，林驰和黄天大都在。
　　“罗雅来了，快进来。哎哟，这不是卢大娘么，你是卢娜吧”？
　　林驰热情地把几个人让进了屋里。
　　“卢大娘，我大姐还好吧”？
　　“好，一天就带着你外甥，过得挺好的”。
　　“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一会儿到我家里去吧”。
　　“唉，就不去麻烦你们家里了”。
　　卢大娘想开口求林驰帮忙，可想起自己以前对林家人的态度，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二姐，卢娜今年没考上大学，想到这里复课，人家不要她”。
　　还是罗雅说出了实情。
　　“今年高考多少分”？
　　“文科，308分”。
　　卢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只差了17分，还可以嘛。到了三道河，就有希望。天大，你带卢娜去报个名”。
　　“刚才差15分的都没要呢。差17分能行吗”？
　　“卢大娘，你放心吧，别人不行，卢娜准行，刚才怎么不来找我呢？省得跟他们啰嗦。咱家的亲戚不要，还要谁”？
　　没几分钟，卢娜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妈，报上名了，过些日子就来上学”。
　　“好好好，谢谢二姑娘”。
　　“客气什么，都是亲戚，应该的”。
　　“二姑娘，我们就回去了，有没有什么话，捎给你姐姐的”？
　　“也没什么事儿，家里都挺好，叫姐姐不用惦记”。
　　卢大娘满口好话，带着卢娜走了。
　　林驰送了一程回来。
　　“罗雅，林驹到奉天买票去了，今天晚上能回来。你和你哥哥上学的事儿，林驹已经跟学校说好了。开学的时候，你们来就行了”。
　　“你们先去林家堡，今天就在那里住下，晚上林驹回来，明天你们一起去奉天，再去京城。林驹叫我告诉你，你和你哥哥先去马达家一趟。你哥哥跟他们是一届的，叫他们先熟悉一下”。
　　“你就是罗浩吧？马达他们几个成绩都不错，认识一下，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下学习方法”。
　　什么？叫我向几个农村学生请教学习方法？他们还会比我强？
　　罗浩心里就不服气了。


第178章 打掉傲气

　　自从林驹当上了复课班的英语老师之后，对于马达、林嘉玲和周冰三人，基本上就不怎么管了。
　　林驹虽然不管了，但是八年级跟复课班差不多，几乎也进入了地狱式学习生活。情形比在林驹手下的时候，不知道苦逼了多少倍。
　　这让他们无比怀念起在林驹手下的时候。
　　那个时候多好啊，虽然比别的同学要严格一些，但毕竟没有现在这么严酷。
　　时不时地，林老师还能给自己弄些好吃的来。吃了也白吃，能吃他一些东西，也算是对林狠黑损的一个报复。
　　那个时候觉得林老师是魔鬼，但跟现在这些老师们比起来，林老师简直就是天使啊。
　　现在，三个人正聚集在马达家里面，等待着一个叫做做罗浩的家伙到来。
　　昨天，林老师给了他们一个任务，叫他们考较一下这个罗浩的本事。
　　据说这个罗浩是罗雅的哥哥，很有些城里人的臭脾气，瞧不起农村人。
　　罗雅嘛，原来认识，又是林老师的心肝儿宝贝，不好对她怎么样。
　　但是这个罗浩么，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况且林老师既然叫杀杀他的的威风，显然林老师看他有些不顺眼。
　　这个林狠黑损嘛，我们背后怎么骂他都行，但是别人要是说他不好，甚至瞧不起他，那可就不行了。
　　“来了，来了”。
　　周冰一直在外面望风，急急忙忙跑回来报告。
　　“来了就好，今天，咱们就要把这个城里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考蒙了”。
　　马达笑嘻嘻的说道。
　　“对，把他考傻了”。
　　到林嘉玲这里就升级了。
　　“考傻太便宜他了，把他考疯”。
　　周冰更狠，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仇恨。
　　罗雅和罗浩进屋之后，几个人跟罗雅寒暄一阵，就盯上了罗浩。周冰第一个出场。
　　“听说你学习成绩还不错，我想请教你一下，你知道勾股定理有多少种证明方法吗？这个是七年级的课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以后值不值得我们指教你”。
　　这是干什么啊？你们又不是我的老师，谁叫你指教我了？
　　罗浩就不高兴了。但他的学习成绩也是不错的，开学就要上九年级，现在竟然拿七年级的问题来考他，岂不是明显瞧不起人？
　　“哪里有那么多证明方法，不就是一种么”？
　　罗浩也确实不知道，除了书本上讲的，勾股定理还有别的证明方法。
　　“原来以为你们城里的学生，多少会有一些见识。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现在我就告诉你，勾股定理有一百多种证明方法。其中比较常见的，就有百牛证法，总统证法……”。
　　周冰说着，就在纸上开始演示。
　　罗浩虽然心里不满，但也好奇，就想看看到底还有别的什么证明方法。
　　周冰平时见到了林驹，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马达和林嘉玲也不时地欺负他，这一回有了显摆机会，哪里还会藏私，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五种方法都演示出来。
　　周冰还想考考别的，马达拿着厚厚一沓纸，把周冰拨拉到一边儿。
　　“罗浩，这些都是英语课文，你随便挑一篇考我，我都能背下来”。
　　罗浩翻了一下，都是没见过课文。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课文啊？课本上没有这些东西啊”。
　　“哼，课本上那些还叫课文？小学生这才学那些东西呢。实话告诉你，这叫《新概念英语》，英国的原版教材，你们学的那些东西，都是小儿科而已”。
　　罗浩翻了一阵，找了自己认为最难的，篇幅又长的。
　　他这边一报出题目，马达那边就呱呱背诵上了。
　　罗浩盯着课文，想印证马达背诵的是否正确，可是他阅读的速度，跟不上马达背诵的速度。课文中有的单词，他还不认得。
　　“怎么样，有哪里背错了吗”？
　　罗浩根本就跟不上马达的节奏，哪里知道是对是错。不过他也不能承认自己跟不上节奏，那样多丢人啊。
　　“没错，还可以。背一下这篇吧”。
　　这边他刚一指出来，马达又呱呱背上了。还是跟原来一样，罗浩根本就跟不上。
　　马达背完，瞅瞅罗浩。
　　“你是不是根本就跟不上我的速度”？
　　“谁说我跟不上了”？
　　“那我这一篇背得对不对”？
　　“还行，就算对了吧”。
　　“哼，对什么对？我这回后面背的是上一篇的内容，你根本就没听出来。就这还叫对了？看来你的基础还真不是一般地差啊”。
　　这是干什么啊？都说农村人傻，这个农村人怎么这么狡猾啊，竟然用这个法子来使诈。
　　伤自尊了。
　　“雅雅，咱们走”。
　　罗浩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别急嘛，我还没开始呢”。
　　林嘉玲已经没有机会，罗浩拉着罗雅出门了。
　　“雅雅，他们几个怎么这样啊，一点儿礼貌也不讲。一见面儿就这样叫人下不来台”。
　　“哈哈哈，哥哥，这回你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他们的学习成绩很好，我估计你比他们差多了。林驹说过，你要是到了三道河中学，能算个中等生就不错啦”。
　　“净吹牛，我在九中都是优秀生，到这里还等是中等生”？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就刚才他们三个，今年高考的英语题，都能答九十多分呢”。
　　“真的假的”？
　　“别人骗你我还能骗你吗？林驹告诉我的，还能有假？他们三个跟林驹住在一起，是林驹辅导他们的。将来我们来了，就跟他们住在一起。那个时候，你就有机会向他么学习啦”。
　　“哼，我才不跟他们学习呢，一个个那么狂妄自大，都跟林驹似的”。
　　“哥哥，我不许你说林驹的坏话，再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就不说”。
　　“哥哥，你还来三道河念书吗”？
　　“来，为什么不来。我就不相信，自己还比不过他们农村人”。
　　“我也是刚从农村回去的，哥哥对农村人有偏见，我不理你啦”。
　　“雅雅，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别生气，别生气。三道河是农村学校，高考比咱们市里学校都厉害，农村人也很厉害嘛，对不对”？
　　林驹还没无聊到要跟罗浩斗气的地步。
　　之所以叫马达几个人考较一下罗浩，其实就是想叫他受点儿挫折，收敛一下自己的傲气。
　　将来到了三道河中学，打交道的几乎都是农村学生，如果他报定自己城里人的那点儿优越感，就很难合群儿。
　　跟同学们处理不好关系，不仅不利于学习，在日常生活中，也容易受到孤立。
　　只有放下身段，摆正心态，才能有机地融合到这个环境中去，努力学习，取得良好成绩。


第179章 霸座男女

　　罗雅回来了，赵杰英和林甲寅都很高兴，急忙张罗饭菜。
　　老五、老六、老七原本就跟罗雅要好，又知道罗雅和罗浩将跟自己一起到京城去玩儿，自然更加高兴。连带着对罗浩也热情起来。
　　罗浩以前来过林家堡，不过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跟这些人比较陌生。
　　现在见罗家人对自己很热情，才把刚才在马达几个人那里受的委屈抛开。
　　看看老五、老六、老七穿的衣服、鞋子，人人都带着电子表，再看看自己已经发白的网球鞋和光秃秃的手腕，不禁就有些自卑。城里人那点优越感，不知不觉中就烟消云散。
　　中午吃过饭，罗雅和罗浩就到了自己家原来的房子里面。
　　罗家原来的房子，是生产队给该盖的。
　　罗家走了之后，就交回给生产队。
　　不过此时生产队已经解体，要房子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就张罗着把房子卖了。
　　最后林驹出钱，以林甲寅的名义，花了三百块钱买下来。
　　平常的时候，就是林驰、老六、老七住在东屋，林驹和老五住在西屋。
　　不过林驹平常很少在家住，基本上就是老五一个人住在西屋。
　　现在罗浩来了，就跟老五住在一起。
　　罗雅则跟着老六和老七住在东屋。
　　林家和罗家原本就挨着，中间只隔了一道墙。现在就在中间的墙上开了一个门，两家并作了一家。
　　晚上的时候，林驰回来。买回来不少好吃的，林驹也从奉天买回来了车票。
　　住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林驹带着罗雅、罗浩、老五、老六、老七，从三道河坐车去奉天，再从奉天坐车去京城。
　　林驹到奉天买票，就是为了能买到座位，这样一行人就不必站着到京城了。
　　座位都买到了，但是在上车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等到林驹一行六人进入车厢的时候，已经有一男一女坐在他们的位置上。
　　两人都二十来岁，男的留着大鬓角，穿着喇叭裤，带着麦克镜。
　　女的留着披肩发，一副麦克镜挂在胸前衣服开口处。茶桌上放着瓜子，两人一边磕着瓜子，把瓜子皮吐得座位上和地板上哪儿都是。
　　“这位哥哥，姐姐，请问你们是不是坐错座位了？这两个座位是我们的”。
　　林驹客气地问道。
　　旅客偶尔坐错了座位，也是正常现象。弄清情况之后，让开就是了。
　　“哪个座位是你们的？谁先坐就是谁的。想坐座位，就早点儿上车”。
　　大鬓角男子蛮横地说道。
　　“二位，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吧？我们是有座号的。一共六个人，都在这里”。
　　“六个人能怎么样，都是小崽子，人多我就怕你啊”。
　　妖艳女子也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林驹强压着怒火。
　　“罗浩，你去把列车员找来”。
　　罗浩找来了列车员，列车员看看林驹的车票。
　　劝说男子和女子让开座位，但两人就是不动身。
　　“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实在不行，你们就挤一挤，反正你们都是小孩子”。
　　“列车员，我们是小孩子不假，但都有票。就是为了买到座位，小孩儿都买的大人票，没买儿童票。你这样做事，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呢”？
　　“我就这样了，你爱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去”。
　　列车员转身走了。
　　“就你们这小样儿，坐你们两个座位是给你们面子。你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座位都给占了”？
　　男子又嚣张地说道。
　　“唉，都算了，大伙儿出门儿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
　　“对，你们几个小孩儿，就挤一挤吧”。
　　旁边的旅客，也跟着和稀泥。
　　“林驹，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罗雅见林驹就要发怒的样子，急忙拉着林驹的胳膊。
　　“咱们的座位，凭什么让给他们，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罗浩这个时候倒是来了脾气。
　　林驹拉开了罗浩。
　　“走，咱们先出去”。
　　林驹把大伙儿推到了车厢连接处。
　　“二哥，咱就这么忍了”？
　　老五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忍？他们想的倒美。好说好商量不行，咱就来硬的”。
　　“对，林驹，你就说怎么办吧”。
　　罗浩握紧了拳头。
　　“一会咱就进去动手。我对付那个男的，罗浩和老五，你俩对付那个女的。罗雅，你和老六、老七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二哥，我有点儿害怕”。
　　老七抱住了林驹的腿。
　　“老七别怕，有二哥在。二哥这就进去，把这两个坏蛋打跑。罗浩，老五，走”。
　　三人重又进了车厢。
　　“二位，我最后问你们一句，到底让不让座位”。
　　“是你的座位吗？你叫它一声，看他答应不答应，座位要是答应了，我就……”。
　　你就你妈个×！
　　没等男子说完，林驹一下子就跳上座位，右脚飞起，就扣在男子脸上。脚一撤下来，左手薅住男子的头发，右手就左右开弓，大嘴巴子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林驹这边一动手，老五也跳到座位上，就向女子踢去。
　　罗浩那边往下一蹲，抓住女子双脚一使劲儿，就把她从座位上拖到地上。然后就骑到女子身上。也不管什么地方，就胡乱地招呼过去。
　　老五又下来，也不断地用脚使劲儿踹女子。
　　女子在地上滚着，就向坐席下面爬去，罗浩那里肯放松，不断地扯着女的的脚，把她拖出来。
　　那边的男子，早就被林驹打得鼻口穿血，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啦，别打啦，饶命啊，我服啦。我让，我让，我让给你们还不行吗”？
　　男子好不容易挣脱开林驹，跪在地上求饶。
　　“罗浩，老五，停手吧。一对贱人，好好跟你说，就是不行，非得逼我出手，滚”。
　　“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滚”。
　　老五说着，又在女子身上踢了一脚。
　　“一帮小孩儿，欺负大人，你们算什么本事”。
　　男子嘟囔着，拿起提包，扶着女子走了。
　　“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小孩儿，你们等着”。
　　女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
　　“老子就在这等着你们”。
　　老五一抬手，掐住双腰。
　　“滚远点儿，再叫我看见你们，见一回打一回”。
　　罗浩使劲儿挥了挥拳头。
　　一男一女走到车辆连接处，老六突然一伸脚，把女子绊倒。
　　女子扑倒在地，爬起来看看几人，没吱声走了。
　　六个人终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180章 都是未成年人

　　旁边的旅客纷纷围了过来。
　　“打得好，那么大人了，竟然抢小孩子的座位，也不知道害臊”。
　　“是啊，一看他俩那样，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对这种地痞无赖，就该出手打他们”。
　　“列车员也是，遇上这种事儿，竟然不管，这还……”。
　　刚才看热闹的人，这回都来了精神，个个说的义愤填膺。
　　正纷纷说着，突然都停住了。
　　林驹一看，原来是刚才的一男一女，跟着车长一块儿回来了。
　　“就是他们这帮小孩儿，刚才打我俩的”。
　　靠，你俩还好意思去告状？
　　“你看看，他们把我俩打的，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儿，现在都是什么世道啊，小孩儿都敢打大人啦”。
　　“你俩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人，霸占我们座位，你怎么不说”？
　　罗雅站了起来。
　　“罗雅，不用跟他们废话”。
　　林驹拉着罗雅坐下。
　　“就是你们刚才打他们两个”？
　　车长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孩儿，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八九岁。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几个小孩儿，把两个年轻力壮的人给打的象狗似的。
　　“我们没打他们，是他们抢占了我们的座位，怎么劝说也不让开，才发生了纠纷”。
　　林驹平静地说道。
　　“没打人？他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我又哪里知道，大概是自己摔的吧”。
　　“你们是哪里人？到哪里去”？
　　“风城人，到京城去。诺，这是我们的车票，还有介绍信”。
　　车长接过车票和介绍信。
　　“车长，你好好看看车票，这是不是我们的座位？你再问问周围的旅客，刚才是不是他们俩霸占了座位，好好跟他们说，他们还出言不逊”。
　　“刚才我找列车员来了，列车员也劝他们离开。不过，列车员竟然叫我们把座位让给他们，让我们自己挤一挤。我买了车票，凭什么把座位让给他们？这件事儿，我正想找车长评评理呢”。
　　“车长，你要说列车员做得对，我也不说什么。不过，到时候我到铁路局去讨个公平”。
　　“你再看看介绍信，上面有我们的姓名和年纪，我们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九岁，都是未成年人。我们一帮小孩儿，能打两个大人么？说出来谁相信？我就不相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林驹这一番话，把车长说的哑口无言。
　　旁边的人是看见了事情经过的。明明是这个小孩儿第一个动手，三个男孩子把两个大人打个鼻口穿血的，现在叫他这么一说，到没他们什么事儿似的。
　　听他口气，还把列车员给盯上了，还要去告状啊。再说了，他们都是未成年人，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看这架势，这打了也是白打啊。
　　这个小孩儿可不简单，不仅出手狠辣，说话还能抓住理。
　　“车长，就是他们打我俩的，刚才大伙儿都看见了”。
　　大鬓角男子还不甘心。
　　“我们打你们了？谁看见了？我们打人了么”？
　　“没有”。
　　罗浩等五个人异口同声。
　　“叔叔，他俩好凶啊，我们都叫他们吓坏了”。
　　老七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
　　“车厢里这么多人，谁看见我们打他们了？喂，你们有人看见我们打他们了么”？
　　“没有”。
　　这回这帮旁观者们倒是看清了形势，虽然回答得稀稀拉拉的，到也没有人出来指证林驹他们。
　　“车长，他们就是打了，他们在撒谎”。
　　妖艳女子还想挣扎。
　　“这个啊，这个事儿嘛。这位小同志，你看看，他俩也受伤了，要不你就出几个钱，作为医疗费，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对，叫他拿钱，打人还有白打的”？
　　男子又精神了。
　　“车长，我们没打他们，凭什么要我们出钱？钱有，就是不出。实在不行，就等车到站了，到铁路局去处理。要不到前方车站派出所去处理也行”。
　　哼，两个混蛋，你要是好好认个错，给你两个钱儿也没什么。
　　到现在还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还指望给你们钱？做梦去吧。
　　都是未成年人，连罗浩都不满十六周岁，到了哪里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们这帮小无赖，简直不讲理”。
　　女子也就只能这样发泄一下了。
　　“这个时候你知道要讲理了，刚才霸占座位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讲理啊”？
　　就是个贱。
　　“好啦，你们俩省省吧，几个小孩儿怎么能打你们呢？以后走路小心点儿。回去吧。散了，都散了吧”。
　　“哼，你们等着”。
　　男子又扔下一句狠话，走了。
　　“车长，你看他威胁我们”。
　　罗浩又装出了可怜样。
　　“算了，你们别装了，还真拿我当傻瓜啊。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都老实点儿”。
　　车长走了，罗雅和老五、老六、老七等笑成一团。
　　罗浩拍拍林驹肩膀。
　　“林驹，你真厉害，我算是服了你啦。以后看谁不顺眼，咱就收拾他”。
　　“能不打架还是不要打架，这也是逼得没招了。咱们也都老实点儿，不要惹事儿。出门在外，毕竟不同在家里”。
　　“行啦，知道了，说起话来，好像几十岁老头子似的”。
　　林驹不禁心里一动。
　　唉，我可不就是几十岁老头子嘛。
　　罗雅还有点儿担心。
　　“林驹，他们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不用怕他们，他们敢来找麻烦，咱们就敢揍他们”。
　　“是啊，雅雅不用怕，有哥哥和林驹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这个罗浩还行，有点儿血性。
　　昨天到奉天买票的时候，林驹特意买了一台照相机，自然是先去柳塘街买的照相机票，然后去联营公司买的相机。
　　现在事情平静下来，林驹就给两家人照相。
　　于是个个摆出各种姿势照相。
　　照了一会儿，林驹就教罗雅和罗浩照相。
　　三个多小时候后，列车到了新州站，两个霸座男女在这里下车。走到林驹他们的车窗边，指手画脚地骂些什么。
　　林驹和罗浩假装要下车去，两人也顾不上骂了，蹭蹭地跑了，惹得车里的旅客们哈哈大笑。
　　“留个大鬓角，带着麦克镜，穿着喇叭裤，我还以为他们有点儿本事而呢。没想到是两个怂货”。
　　罗浩得意洋洋道。
　　林驹也感到好笑。
　　怪不得现在主流社会都瞧不起这副打扮的人呢，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人还真的有些渣啊。


第181章 坐轿车

　　此时已经天黑了，林驹就带着人去餐车吃了饭。
　　回来的时候，老六和老七就在一起打闹。
　　有的时候就在过道里跑来跑去的。
　　两个小丫头长得漂亮，打扮得又时髦，衣着都是林驰过年时候，从水木棉那里带回来的，车里的旅客见了两人也喜欢，就纷纷逗两人，叫她们唱歌。
　　两个小丫头也来了表演欲，就大大方方地唱歌。受她俩的影响，别的小孩子也出来唱歌。
　　一时间，车厢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直到晚上九点来钟，俩个小丫头累了，就在座椅上躺下睡着。
　　老五靠着窗户也睡了，罗雅靠在窗户上，迷迷糊糊地打盹。
　　“林驹，你困了也睡吧”。
　　“我先不睡，罗浩，你先睡吧，我守着”。
　　“那就一块儿睡吧”。
　　“不行，车上环境复杂，什么人都有。咱俩必须有一个人守着。咱们把弟妹们高高兴兴地带出来，还要把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去。你先睡，到下半夜两点我叫你，你接替我守着”。
　　“好，我明白了。咱俩是哥哥嘛，应该的，那我就先睡了，你小心点儿”。
　　看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林驹也不禁有些犹豫。
　　是不是花点钱，去办个卧铺呢？
　　唉，算了吧。有时候也该叫他们吃点儿苦，我不可能把他们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他们也该学着适应这个社会。
　　第二天中午，终于到了京城。
　　一出车站，小家伙们就兴奋起来，嚷着要照相。
　　于是就是一顿猛照，最后又求了一个人，给六个人照了一张合影。林驹跟罗雅，自然也照了一个双人照。
　　车站一带，历来比较混乱，林驹就带着人，坐上公交车，到了市区。找到了和平宾馆，包了两间四人房。
　　罗雅、老六、老七三人一间，林驹、罗浩、老五三人一间。
　　到食堂吃了饭，林驹本来想叫大伙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去玩儿，可是大火都亟不可待，就出门先去北海公园。
　　先到处游逛，最后又去划船。
　　几个人都不会划船，只有林驹会划。
　　林驹只好一边划船，一边教罗浩和罗雅。
　　两人试了一会儿，未免闹出许多笑话来。不过也渐渐能把船划走了。
　　好不容易把船划回来，上岸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斜，公园里都开始清场了。
　　老七又说走不动了，林驹只好背上她。出了公园的时候，老七已经在哥哥背上睡着了。坐公交车的时候，都没醒过来。
　　小家伙儿也是太累了。
　　回到宾馆，把老七放到床上的时候，才醒过来。
　　“二哥，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不是在公园儿里嘛”
　　“林骄，你睡糊涂啦，这不是宾馆吗”？
　　老六其实也很累了，此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哎呀，这么快就回来了啦，我还没玩儿够呢。对啦，二哥，你不是说要领我去吃烤鸭吗，什么时候去啊”？
　　这个小馋猫，这个事儿倒是记得清楚。
　　“走，这就出去吃饭，今晚就吃烤鸭”。
　　“好啊，吃烤鸭喽”。
　　老七又精神起来。
　　吃烤鸭，就要去全聚德，到那里的路线，林驹也不熟悉。此时正当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也挤得满满的，想上车都费劲儿。
　　林驹只好到宾馆服务台叫出租车。
　　这个时候的京城，虽然有出租车，但非常少。在大街上很难看到。
　　后来那种满大街的黄色面的，还要过几年才出现。
　　此时的出租车，在市内有固定的站点，但是站点很少，也不知道哪里有。即使到了站点，也不一定有出租车。
　　倒是可以打电话，叫出租车上门服务。
　　此时的出租车，虽然也面向市民服务，但是每公里两毛五的车费，却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乘坐出租车出行，对于人们来说，仍然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享受。
　　“叫出租车？你能坐得起吗”？
　　看着服务员怀疑的目光，林驹猛然醒悟。
　　唉，又忘了先上干货。
　　于是掏出20块钱，在手里摆弄着。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这么乱花钱”？
　　服务员嘟囔着，打电话叫车。
　　我说大姐啊，你管我是谁家的小孩儿干什么？我花不花钱，关你什么事儿啊。
　　“行了，出去等着吧，一会儿就来了”。
　　几人出了门，就在宾馆前面等着。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大街上是滚滚的自行车流。
　　“二哥，这么多自行车啊，还有这么多汽车”。
　　老六不禁感慨道。
　　“老六，将来你也会有汽车，小轿车”。
　　“二哥，那我可不敢想，能有自行车我就知足了”。
　　“等你长大了，你就有轿车了。不过，等你们到三道河上学的时候，我就给你们买自行车”。
　　“二哥，是一人一台么”？
　　“对，你们一人一台”。
　　“二哥，咱们也坐公交车去吃烤鸭么”？
　　“不坐公交车，咱们坐轿车去”。
　　“什么？坐轿车？咱们也能坐轿车”？
　　老五瞪大了眼睛。
　　“咱们怎么就不能做轿车？给钱就坐，咱们有钱”。
　　罗雅拉了拉林驹的胳膊。
　　“林驹，轿车很贵吧，咱别花这钱了，要不就走着去吧”。
　　“罗雅姐，没事儿，二哥有钱。咱就坐轿车去。我还没坐过轿车呢”。
　　老七可不客气，不想给他二哥省钱。
　　“花不了几个钱，咱们不仅去的时候坐轿车，吃烤鸭的时候，就叫轿车等着，等咱们吃完了，再叫轿车给咱们送回来”。
　　“他们会等着咱们嘛”？
　　“会的，给钱就等”。
　　还会等吗？现在私人不许买车，要是允许，我就买一台轿车了。
　　没多一会儿，出租车来了。
　　是一辆华沙20出租车。
　　这一回林驹有了做准备，手里直接拿着20块钱。先递给司机，不给司机鄙视怀疑的机会。
　　“全聚德，钱你先收着，在那里等着，吃完饭再送会来，多退少补”。
　　司机看看这一帮小孩儿，各个穿得溜光水滑，心里虽然怀疑，还是收下了钱。
　　几个人还没上车，林驹估计是不知道怎么开车门，就打开后们。
　　罗雅、罗浩、老五、老六钻进后座，林驹抱着老七坐在副驾座上，嘭地一声，关了车门。
　　出租车启动了。


第182章 烤鸭

　　到了前门全聚德下车，就看见了“全聚德”的招牌。
　　“二哥，这个‘德’字写错了，少了一横”。
　　老六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问题。
　　林驹前世虽然没来这里吃过烤鸭，但他在沪江全聚德里面吃过烤鸭，对于“德”字的典故，还是听说过的。
　　“老六，这个‘德’字，也不能说是写错了，因为在古代的时候，‘德’字就有两种写法，一种是中间有一横，一种是中间没有横，两种写法都对。不过，现在的写法，一般都有这一横，所以你们平常写字的时候，还要加上这一横”。
　　“林驹，你说的这么玄，真的假的”？
　　罗浩又有些怀疑了。
　　“林驹说的，自然是真的啊”。
　　不管林驹说什么，罗雅都愿意相信。
　　三四个男人一路说笑着过来，经过林驹这些人身边时，一个人突然停了下来，拍了一下林驹肩膀。
　　“林驹，我没认错人吧”？
　　林驹一看，不禁乐了。
　　“呵，归大哥，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来人正是上次林驹到京城来，给他往家里拉教辅资料的司机归不遇。
　　“林驹，还真的是你，怎么走到这里来啦”？
　　“哦，领着家里人来玩儿，到这里吃烤鸭”。
　　“巧了，我也到这里吃饭。好了，上回答应你到了这里请你吃饭，这回就我来请你们吧”。
　　“归大哥，算了吧，我们人挺多的，以后再说”。
　　“这是什么话，上次你一路上对我不错，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走，进去吧”。
　　归不遇给两拨人做了介绍，就进了店里。照例是先开票交钱。
　　归不遇抢着给林驹一行人定了菜，交了钱，林驹也就不再客气。
　　然后双方分开，各自坐下，
　　没多久，烤鸭、甜面酱、葱段儿、春饼等上来，还有鸭掌、鸭舌、鸭胗、鸭肝、鸭肠等小菜。
　　枣红色的烤鸭，光亮油润，皮层酥脆，外焦里嫩。鸭肉切成薄薄的薄片儿，尽显大厨精湛的刀工。
　　众人都没吃过烤鸭，也不知道具体吃法。
　　罗雅和罗浩倒还比较矜持，看着别的桌的人怎么吃。
　　老六和老七就不管那套，就象在家吃饭一样，上来就拿筷子夹。
　　“老六，老七，烤鸭不是这样吃的。来来来，我教你们怎么吃。把春饼抹上甜面酱，把葱段儿和鸭肉片儿夹进去，这么卷着吃，罗雅，吃啊”。
　　“这么麻烦，京城人就是花样多”。
　　老五嘟囔了一句，拿起了春饼。
　　过了一会儿，归不遇端着酒过来，其他小孩子也不喝酒，就跟林驹和罗浩喝了点啤酒。
　　“我闺女今年也上大学了，你们学校考的怎么样？那批资料管用吧”？
　　“管用，今年考的还不错。考上43人，升学率14%”。
　　“14%？就你们一个山区学校，升学率竟然14%？我闺女的学校都没有那么多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也没有什么秘诀，不过是老师和同学们努力罢了”。
　　“林驹教的复课班外语，成绩更加突出呢”。
　　罗雅觉得，应该叫更多的外人，知道林驹是个有本事的人。
　　“呵，林驹，真是了不起，上回咱俩一路上走着，我就觉得你不是平常人，果然如此，走，过去跟我的哥们儿认识一下，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归不遇的朋友”。
　　说着，归不遇不由分说，就拉着林驹到他那桌去了。
　　这边的罗浩见此情形，心里可就核计上了。
　　这个林驹，随便走个地方，就能见到朋友请他吃饭，看来这个家伙儿本事真的不小啊。
　　爸妈和罗雅以前总是夸奖他，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没错啊。倒是自己太小瞧了人家。
　　林驹在归不遇的桌上坐了一会儿，见老六和老七太兴奋，不断大声说话，引得旁边桌上的人不时地侧目，只好回到自桌上，又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在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影响他人的常识。
　　快要吃完的时候，林驹出去，花了十多分钟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商店。
　　看了一下香烟柜台，买了四条沪江产的牡丹牌香烟，一条四块九，加一起将近二十块钱。
　　这个价钱，跟归不遇请自己六个人吃烤鸭，价钱差不多。
　　对于林驹来说，现在的二十块钱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归不遇这样一个月只挣几十块钱工资的人来，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林驹不想让归不遇为这笔钱为难。
　　回到店里，林驹把四条香烟给了归不遇。
　　归不遇一共是四个人，林驹没有直接给分开。这四条烟，就由归不遇自己处理。
　　他愿意给别人，就一人一条，不愿意给，就自己留下。
　　“哎哟，老弟，你这可就见外了啊。本来是我请你吃饭，现在又给我买烟，这不是打我脸嘛”。
　　“归大哥客气了，我现在经济条件还不错，一点儿小意思，千万不要推辞”。
　　说完，林驹也不再啰嗦，就带着自己人出门。
　　出租车还在等着，几人就上车离去。
　　归不遇几人看着出租车离去，才又返回店里，继续喝酒。
　　“归师父，这个小孩儿是什么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来回坐着出租车，出手大方，好像很有钱啊”。
　　“我这位兄弟，可是个有本事儿的人。上回我给他送货……”。
　　归不遇就讲起了林驹的故事，为了证明自己这个朋友厉害，不免就多了不少些添油加醋之处。
　　八月的京城，虽然已经是夜晚，仍然比较炎热。
　　林驹六人回到和平宾馆，一下车，就看见宾馆旁边商店门口的一个大冰坨子。长有一米左右，高有半米左右。
　　这就是卖冰镇汽水的地方。
　　“二哥，我要喝汽水儿”。
　　老七又喊上了。
　　“好，喝汽水去”。
　　到了门口的大冰坨子前面，就见上面的凹槽里摆着一排排汽水。
　　现在的商家还没有冰柜，就用这个大冰坨子来冰镇汽水儿。
　　一人一瓶，每瓶一毛钱，橙黄色的北冰洋汽水。瓶子上有一个伸着长脖子的大白熊。
　　打开红色的瓶盖，汽水儿就开始往外冒，喝了一口，清凉感透入心肺。
　　炎热的夏日里，喝一瓶冰凉的汽水儿，真的很爽。


第183章 你最好别去

　　第二天先去天安门、纪念碑、纪念堂、博物馆，中午到大栅栏吃了饭，下午就去故宫。也是快到了天黑了才出来。
　　之后又去大栅栏吃饭，吃过饭后慢慢往回走。
　　路上不时地喝一瓶汽水，吃几片西瓜。
　　最后照例是林驹把老七背着回来的。
　　第二天本来打算去颐和园，但是早晨起来就一直下雨。只好改变计划。
　　老五要去坐地铁，老六和老七要去商店，于是林驹就决定，由罗浩带着几个人去坐地铁，然后去逛商店。
　　林驹给每人发了五十块钱，他自己准备趁着今天空闲，到江淀教师进修学校去一下。
　　上次从魏老师那里拿了教辅资料，经过几个月的实验，效果不错。林驹觉得应该去感谢魏老师一下。
　　对于魏老师来说，她的资料得到应用，并且取得了成果，应该是令她感到欣慰的事情。
　　罗雅想跟林驹在一起，就随着林驹一起到江淀教师学校去。
　　一行六人先是上了地铁，罗浩带着几个小的在西单下车，林驹和罗雅继续乘车到了木樨地，然后换乘公交车到江淀。
　　到了学校收发室，还是上次看门的老爷子，竟然还认得林驹，于是顺利地见到了魏老师。
　　“你是……，哦，让我想想，对了，你叫林驹，从东北山区来的，上回从我这里拿走了《题型解析》和《模拟试题集》，是你吧”？
　　“魏老师记忆力真好，就是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来感谢魏老师，并向魏老师反馈一下，您的资料在我们那里实验的情况”。
　　林驹把在商店里买的几样礼品，外加从家里带来的两个发箍，两把折叠伞，放到了桌上。
　　“林驹，你何必这么客气。你们山区的孩子，也没有什么钱”。
　　“魏老师，这是山区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们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山上有很多山货，随便上山采一些，就能卖钱。还请您收下山区孩子的一片心意”。
　　罗雅在一边听着林驹胡诌，就想发笑。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时候山区的孩子上山采山货啦？怎么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唉，看你说的这么诚恳，我要是再不收，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你说说，我的资料你们是怎么用的”？
　　“魏老师，你的资料对我们的帮助可大了……”。
　　林驹就侃侃而谈，自然少不了溢美之词。
　　不过，他上次从新华印刷厂当废品买下来的教辅资料，《新概念英语》，以及三道河中学的地狱式管理方式这些比较机密的事情，自然隐藏不提。
　　“你们一个山区中学，竟然能取得14%的升学率，非常难得。不过，我给你的资料虽然会起一些作用，倒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听了魏老师的话，林驹不禁升起敬佩之意。
　　这个魏老师，人很不错啊，说话很实在。既能实事求是地评价自己，又不居功自傲。
　　“魏老师客气了，您的资料，对我们的帮助确实很大。如果您有什么新的研究成果，希望还在我们那里实验”。
　　“你来的正好，我这里还真的有些新的资料。正准备跟相关单位合作印刷。不过，现在只有草稿，没有印刷出来。等我这边印刷出来之后，再一样给你寄去一份，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住”。
　　“太好了，谢谢魏老师”。
　　林驹本来想用照相机把魏老师的草稿拍下来，一来身上没那么多胶卷，二来这样也显得过于急切了，容易引起魏老师的怀疑，也就作罢。
　　反正魏老师答应给他一份儿，也不过是晚点儿，自己终究能得到。
　　“我本来还想到你们那里去一下，看看是效果如何。前些日子，还跟你们绿江教育部门打过招呼。现在既然你来了，我也知道了情况，加上快要开学了，比较忙，我就不过去了。以后你们那边有什么新的动向，你就及时地反馈给我”。
　　这就对了么，你不到绿江是最好的。
　　前一段时间，左局长曾经跟曾校长他们说过，魏老师要到绿江去。
　　如果魏老师到了绿江，林驹从她这里弄教辅资料的事情，就很可能露馅儿。
　　这件事情露馅儿，三道河中学的其他秘密，也可能暴露。
　　所以，魏老师不到绿江去，对三道河来说，是最有利的结果，可以把三道河的秘密保持得更久一些。为三道河奠定优势地位，赢得更多的时间。
　　林驹这次主动来见魏老师，就是为了阻止她到绿江去。
　　现在，林驹的目标实现了。
　　“魏老师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和期待”。
　　“嗯，虽然现在去不了，不过寒假的时候，我还是要去一趟的”。
　　什么？你还要去？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
　　好好在京城里呆着享受不好么？
　　“我代表山区的孩子们，热烈地盼望着这一天。到时候一定给魏老师提供最高级别的安全保卫工作”。
　　“安全保卫？我只是个学者，又不是什么大领导，不用什么安全保卫”。
　　“魏老师，我们那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必须给您提供安全保卫工作”。
　　“哦？你们那里有什么特殊的”？
　　“这个主要跟我们的环境有关。想必您也知道，东北的冬天比较冷，外地人去了，不适应那里的气候。这是其一”。
　　“其二呢”？
　　“冬天经常下雪，冰天雪地里的，天冷路滑，无论是公路还是铁路，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其三，我们那里卫生条件比较差，无论是宾馆、招待所，还是个人家里面，到处都是虱子和跳蚤”。
　　“其四，东北人好客，尤其是冬天，最愿意喝酒，六十度的老白干，动不动就一人一瓶，你去了，要做好被人灌醉的思想准备。外来的客人，如果不喝醉，就会被我们当地人视为瞧不起他们”。
　　“还有这种习俗？不过也不奇怪，别的地方也有这种风俗”。
　　“其五，东北人性格豪爽，彪悍尚武。走在街上，尤其是遇到陌生人，千万不要看他”。
　　“为什么，看看又能怎么样”？
　　“倒也不是东北人就不讲理。就是如果他说‘你愁啥’的时候，您千万别吱声，要尽快地远离他们。如果你说一句‘瞅你咋地’，他就会动手打人”。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我们一定好好好保护您”。
　　我的天啊，胡说八道了这么多，要是叫东北人听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死我。
　　“你不也是东北人么，我看你文质彬彬的，没那么野蛮啊”。
　　“那不一样，我是到了京城，入乡随俗，要是在这里还象在家里那样，京城人还不得打死我”？
　　“哈哈哈，哪里至于像你说的这么可怕。好啦，我会慎重考虑。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谢天谢地，你不去是最好的了。


第184章 顺便做笔生意

　　刚从进修学校出来，罗雅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
　　“罗雅，你笑什么”？
　　“哈哈哈……，我笑你撒谎，把咱们家里说的那么可怕”。
　　哦，原来是如此。
　　“嘿嘿，就是吓唬她一下，别让她到咱们那里去”。
　　“为什么啊？我看着这个魏老师挺好的，到咱们那里去，不也对咱们有帮助吗”？
　　“是能有一些帮助，不过，在帮助咱们的同时，她也能帮助别人。如果她不去，就只能帮助咱们，不能帮助别人”。
　　“说的绕来绕去的，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驹不想说太多，就转移话题。
　　“罗雅，这里离燕京大学不远，咱们到那里看看吧”。
　　“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啦，走”。
　　两人走了一段，上了公交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燕京大学。
　　学校放暑假，不过院里仍然有一些人来往。
　　“林驹，你将来就到这里来上学吧，我觉得你一定能考到这里来”。
　　“考到这里来，问题倒是不大，不过我不想到这里来”。
　　“那你想上什么大学”？
　　“我就想上绿江农学院”。
　　“绿江农学院，不会吧，农学院录取分数很低，你的成绩那么好，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一张文凭而已，关键是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将来念完大学，我还要回到农村去”。
　　“回农村？人家都想进城里，你为什么要回农村，你多傻啊”。
　　“罗雅，现在看着城市好，农村不好，不过，等过上一些年之后，人们就会发现，城里不如农村”。
　　“我才不相信呢，怎么说，城里也比农村好。人们都愿意进城，有哪个愿意到农村去的”？
　　“你们家不就从城市到农村了”？
　　“那是没办法啦啊，要是自己选择，我家也不会去的”。
　　唉，现在跟她说这些也没用。
　　跟谁说起来将来城市的人口爆炸，交通拥挤、空气污染、噪声、雾霾、紧张的生活节奏、不安全的食品、拼死拼活的房奴，令人绝望的房租和房价，都不会相信，会有那一天。
　　“好啦，罗雅，这件事儿等将来再说。现在咱们先在这里做一笔买卖”。
　　“做什么买卖”？
　　“买一些粮票”。
　　“买粮票干什么”？
　　唉，你现在哪里会想到那么多。
　　家里面吃的，将来你和你哥哥到三道河吃的，不得细粮啊，没有全国粮票，上哪里买细粮去？
　　就是咱们出来旅游吃饭，不也得顿顿粮票？
　　“将来就有用了”。
　　“这里有卖的吗？粮票不都是单位给发的么”？
　　等着单位给，早就饿死了。
　　农村没有单位，谁给你发？就算是单位给发，又能发几斤？
　　算了，你就是我的小天使，不食人间烟伙，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俗事，就由我来张罗吧。
　　“这里的学生手里有粮票”。
　　“他们卖给咱们吗”？
　　“会的，走，咱们开始物色卖家，你也跟我学学怎么做生意”。
　　“我才不做生意呢”。
　　“不做生意，将来怎么赚钱”？
　　“有你赚钱不就行了么”？
　　好啊，这话我爱听，我赚钱，你花钱。男主外，女主内，男耕女织，夫妻双双把家还，你挑水来我浇园。
　　林驹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恨不得飞起来。
　　到大学里来买粮票，来自于林驹前世的经验。
　　从理论上讲，大学生们在寒暑假的时候，都要回家。
　　他们的户口和粮油供应关系，在上学期间，都迁移到学校来。放假回家的时候，又不能迁移回家。
　　但是学生们回家也要吃饭，所以，在放假的时候，就给学生们发放全国粮票，每人每月35斤。
　　拿着全国通用粮票回家，就可以在家乡买细粮吃。
　　其实，在很多时候，学生并不差这些粮票，尤其是农村学生，没有粮票，不买粮，回家也有饭吃。
　　这样一来，就有不少学生，手里积攒了不少全国粮票。
　　有些精明的生意人，看到了这个商机，就到大学里面收购全国粮票。甚至有的人直接就拿鸡蛋等一些实物，从学生手里换粮票。
　　有些住在偏远地区的学生，或者家里比较贫穷的学生，寒暑假不回家，仍然在学校里吃住，发了粮票也不用花出去，就可以用来卖钱。
　　现在，林驹的目标，就是这些暑假不回家的学生。
　　林驹给罗雅讲了这些道理之后，罗雅瞪大了眼睛。
　　“林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又没上过大学，怎么会知道这些”？
　　“哦，上回来的时候，跟我住在一个房间的人，就是干这个的，是他跟我说的”。
　　“真的，你没骗我”？
　　自然骗你啦。
　　难道还要叫我跟你说实话，说我是重生过来的，已经是几十岁的老头子啦？你还能搭理我么？
　　唉，都说重生者牛，牛什么？
　　重生者是天生的撒谎者，每到关键的时候，就得撒谎。难啊。
　　雨已经停了，树荫下的长椅上，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看书。
　　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衣着比较朴素，脚上的鞋子已经发白，前面脚趾处的鞋面上，有几个洞眼儿。
　　这是个家境一般的学生。
　　林驹凑了上去。
　　“这位同学你好，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儿”？
　　学生把书放到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是从东北山区来的学生，到京城来勤工俭学的，现在粮票就要花光了，你们大学生手里有粮票，我想求你帮助我们买些全国粮票。这是我的介绍信”。
　　学生将信将疑地接过介绍信，看了一会儿还给林驹。
　　“你们出来，怎么不带足粮票”？
　　“原来也是带足了，没想到时间延长了”。
　　“你们在哪里勤工俭学”？
　　“就在西郊农场，我们是农村学生，干别的也不会，只能到农场去”。
　　“农场不供你们吃饭吗”？
　　这个家伙，倒还挺谨慎，警惕性挺高啊。
　　“供饭，但是我们没有粮油关系，只供应粗粮。我想同学们来到京城一趟不容易，就想让他们吃点儿细粮”。
　　学生不吱声了。
　　林驹见时机成熟，掏出二百块钱递上去。
　　“我把钱先给你，你找你的同学们买一下。我俩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就这么把钱给我，就不怕我拿钱跑了吗”？
　　“不怕，我们相信你”。
　　“好吧，我找同学们试试，你用什么价钱买”？
　　“两毛五一斤”。
　　正常的行情，是两毛钱一斤，林驹给他留了一斤五分钱的利润空间。
　　“好，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尽快回来”。


第185章 不喜欢你撒谎

　　这个学生走了不远，又转了回来。
　　“对了，我叫莫十轮，经济系的二年级学生，开学就上三年级，这是我的学生证，你看一下”。
　　“莫十轮，我记住了”。
　　莫十轮走了，林驹和罗雅就在长椅上等着。
　　从魏老师那里出来的时候，雨就停了。因为下过雨，长椅上还有点儿湿，林驹把手帕铺在椅子上，让罗雅坐下。
　　“林驹，真的希望能在这样的校园里面读书啊”。
　　“那你就好好念书，将来就到这里来上学”。
　　“可是你不来啊，我一个人到这里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现在这么想，到时候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能上燕京大学，是无数学子的梦想，也是万千家长的期待和荣耀。
　　不过，对于我来说，燕京大学也好，绿江农学院也好，不过就都是一张文凭而已。或许绿江农学院对我来说，更加适合一些。
　　“要不你也上绿江农学院，正好就在你家里面，连吃饭住宿都免了”。
　　“如果你要上绿江农学院，我就去”。
　　“罗雅，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当然算数，我可不像你”。
　　“我怎么啦”？
　　“你总是说谎话，林驹，以后不要说谎话好吗，我不喜欢你说谎话。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这样不好”。
　　林驹不禁心里一惊。
　　他觉得，自己低估了罗雅的三观。
　　罗雅是个善良的姑娘，现在当面见到了自己说谎，心里自然不高兴。
　　只是有些事情，不说谎你就办不成啊。
　　跟这个莫十轮，第一次见面，要想得到他的信任，就必须有个切入点。
　　否则跟他怎么说？
　　我要买些全国粮票，回去给家里人买细粮吃，给我前世的爱人和她哥哥买细粮吃？
　　这不都是因为物资匮乏，被逼无奈么。
　　我要是有细粮指标，我也不花高价去买什么粮票。
　　“罗雅，你批评的对，我以后一定改正”。
　　算了，以后不当着你的面撒谎就是了，也尽量少撒谎。
　　不过，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撒谎呢？
　　不撒谎，魏老师能把她的教辅资料给我么？
　　不撒谎，把三道河的秘密都透露给一中和铜羊中学，还能有三道河中学那些学生们的升学机会吗？
　　要想不撒谎，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如果三道河中学也占有一中那样的资源，我倒是情愿不撒谎。
　　算了，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哪里知道很多事情的残酷真相。
　　“林驹，你生气了么”？
　　“没有，你这么跟我说话，我高兴”。
　　“我只是不想让你当坏人”。
　　唉，人是复杂的，哪里是好人和坏人这样非黑既白的划分。
　　半个小时候后，莫十轮回来了。
　　“现在都放暑假，在校的学生不多。我只给你凑了四百斤，花了一百块钱。这是粮票和一百块钱，你点一下”。
　　“不用点了，谢谢你”。
　　“回去吧，尽快回家去。其实，我不赞成你们学校出来搞什么勤工俭学活动。我建议你回去跟你们学校领导建议一下”。
　　“好，我一定把你的意见向领导反映，谢谢你。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再见到你”。
　　“好，如果将来有机会再到京城，就来学校找我”。
　　往外走的时候，林驹心情有些沉闷。
　　他觉得罗雅说的对，这样忽悠这个莫十轮，确实有些不地道。
　　唉，算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
　　江淀区是京城大学比较集中的地方，出了燕京大学，两人就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没多久，就到了经济贸易学院门口。
　　林驹不自觉地停住了。
　　这是他前世的母校。
　　在他的前世，要在三年之后他才会到这里来上学。
　　“罗雅，我们进去看看”。
　　本能地，林驹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好啊，那就进去看看”。
　　经济贸易学院的建筑格局，跟他前世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左边有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那里正是俱乐部的位置。
　　就是在这个俱乐部里面，大学四年中，看了许多电影和学生们自己排练的文艺节目。
　　看电影经常是免费的，收费的时候也很便宜。
　　按照位置不同，电影票分甲乙两种。
　　甲票一毛钱一张，乙票五分钱一张，几乎每周都有一场电影。班级里的文艺委员，会提前把电影票发到个人手里。比生活委员发助学金还要积极。
　　就是在这个俱乐部的舞台上，林驹还曾经参加过系里的合唱团，上台演出过。
　　那是多么纯真的年代啊，一个个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自以为自己是最有本事的人，可以改变整世界。
　　每天上完课，或者去图书馆，或者到操场上踢球。星期天的时候，就租上自行车，出去旅游，野餐。
　　没事的时候，写上几首自以为才华横溢的朦胧诗，表达一些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情怀。
　　或者写上几篇狗屁不通的小说，或者无病呻吟的散文，然后满怀希望地投稿到杂志社。
　　接到编辑的退稿信的时候，就大骂编辑没有眼光，埋没了一个未来的伟大文学家。
　　意气风发的年代，可以尽情幻想，放飞梦想的那个年代。
　　不必象重生前那些年轻学子那样，一进入大学就整天玩儿游戏，或者为找一个好工作到处投简历、面试，更不用整天想着买房子，为越来越高的房价绝望，不敢有任何梦想。
　　顺着水泥路走进去，不自觉地就来到一座灰色建筑前，这就是2号教学楼，那四年大学的大部分课程，都是在这座教学楼里面上的。
　　教学楼边上，一座不起眼的白色二层小楼，门口挂着一块国际经济管理系的牌子。
　　这就是林驹前世所在的专业，国际经济管理。这座小楼，就是系里的办公楼，当时人们都称之为“小白楼”。
　　“两位同学，请问学院人事处怎么走”？
　　一个柔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驹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年轻女子，披肩长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脚蹬一双塑料凉鞋，正是今年最时髦的样式。
　　再看那一张俏脸，一时间，林驹恍如在梦中一样。
　　米老师，米安娜，前世大学时代，曾经的梦中情人。


第186章 梦中的校园

　　几乎毫无阻碍地，林驹就提取出关于米老师的记忆。
　　没错，米老师就是在今年分配到经济贸易学院来当老师的。
　　在林驹上大学的时候，米老师就是他们的英语老师。
　　米老师人很很漂亮，学外语出身的，也大多比较时髦开放。因为年纪不大，跟学生们相处也比较融洽。
　　当时，米老师是他们这些男生的梦中情人。
　　在宿舍里面，每到晚上，同寝的哥们儿们，就为谁才是米老师理想的丈夫争论的面红耳赤。
　　争来争去，都觉得自己才是米老师最合适的丈夫。
　　当大伙儿得知米老师结婚消息的时候，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等到后来米老师带着自己的丈夫，来给大伙儿发喜糖的时候，大伙儿都为米老师不值，认为米老师这朵鲜花，插到了一堆牛粪上。
　　不过，同学们的悲哀没持续多久，不出一个星期，就接受了米老师已经嫁做他人妇的事实，不少人就去追自己原来不那么心仪的女生去了。
　　那是多么可笑又可爱的年纪啊。
　　林驹不禁笑了。
　　“你是来报道的吧”？
　　林驹恢复了正常。
　　“是啊，我是刚分配来的老师”。
　　“我带你去吧”。
　　林驹帮着米老师提着提包的一只提梁，米老师提着另一只，两人并肩走去。罗雅在后面蹦蹦跳跳地跟着。
　　“你是哪个系的学生”？
　　“我现在还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我来过这里，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拐个弯儿，走了四五十米远，就到了学院办公楼。
　　“进去上二楼左拐就是人事处”。
　　“谢谢你啦，同学”。
　　米老师招招手，进了楼里。
　　“林驹，你认识她么”？
　　罗雅问道。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不是你叫我做个好人嘛”。
　　“你怎么知道人事处在哪里？你来过这里么”？
　　“来过，上回到这里找过教辅资料，不过在这里没搞到”。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这里熟悉呢，咱们现在去哪里”？
　　我在这里呆了四年，能不熟悉吗？
　　你还不让我撒谎，不撒谎行么？我要是把实话都搂出来，还不得出大事儿？
　　“去买饭票，今天中午就在这里的食堂吃饭”。
　　林驹突然来了兴致，想重温一下当年在这里吃饭时候的情形。
　　“他们会卖给咱们吗”？
　　“走，你跟我去就行了，不要说话，一切看我的”。
　　“林驹，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咱们是买饭，又不是不给钱，走”。
　　两人来到第二食堂，总务处就在食堂后面的几间平房里面。
　　“罗雅，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林驹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进去。进门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卖饭票的地方。
　　因为是暑假期间，这里没有多少学生，也没人来买饭票，两个中年女人，一个正在织毛衣，两人热列地说着闲话。
　　“阿姨，买五块钱饭票”。
　　卖饭票的女人，瞅都懒得瞅林驹一眼，收了钱，就给林驹撕了五张一元饭票。
　　大学里正常的饭票，一般都是菜金票，这个菜金票跟助学金票是一体的。
　　既是助学金票，也是菜金票，可以直接拿着票到食堂打饭。
　　只有助学金票不够用的时候，才需要自己花钱，到总务处买饭票。
　　此时已经到了开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学生到食堂来吃饭。虽然不多，也有几十个人。
　　两人进了食堂，林驹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没有餐具。
　　“没有餐具啊林驹，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去跟人借一下”。
　　“你有认识的人么”？
　　“没有”。
　　林驹也不管罗雅，就到了餐具柜跟前。
　　许多学生吃过饭之后，就把自己的餐具放在餐具柜里面。现在放假了，不少学生的餐具还留在柜子里面。
　　林驹挑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饭盒，又到水池那里洗了一下，然后就神情自若地去窗口打饭。
　　今天一共三个菜，一个辣豆腐，一个炒青椒，一个炒鸡蛋。
　　林驹一样来了一个，又来了四个小馒头，一共花了一块三毛钱。
　　林驹先把菜送回来，又跑了一趟，拿回了馒头。
　　“罗雅，吃吧”。
　　“花了多少钱”？
　　“一块三”。
　　“哎哟，这么贵啊”。
　　“咱们两个人呢，不贵”。
　　“这饭盒是谁的？人家不会找来吧”？
　　“没事儿，都放假回家了。咱们吃完饭，刷干净了，再给送回去。剩下的饭票，放在饭盒里面，就算是借他们饭盒的钱啦”。
　　“啊，这样咱们就不欠他们什么，我就放心吃啦”。
　　小傻瓜，不欠是不欠。剩下三块七，足够买两个新饭盒，咱们亏大了。
　　林驹看着显得空旷的食堂，不禁想起当年这里开饭的时候，熙熙攘攘的情景。
　　一帮年轻的男男女女，下课后小跑着往这里赶，都想尽量排在前面的位置。
　　跑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还没到开饭点儿，不少人敲着饭盒，叮叮当当的。
　　一个人坐到桌子对面，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黝黑的面孔，似乎有些沧桑感。
　　两个馒头，一个辣豆腐。
　　林驹记得这个人，他叫马明，是工商管理系的学生会主席。当年在学院里也算是个名人。
　　马明之所以有名，一是年纪比较大，二十四岁的时候，才考上大学。
　　不过，象他这样年纪比较大的学生，当时在学校里也不少。
　　二是马明大学念了四年，中间寒暑假一次也没回过家。
　　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他的家里比较穷，距离又太远，交通极为不便。
　　马明的家，在大凉山深处。据他自己讲，从京城回家，他要先到西川省会，然后再乘长途汽车到州首府。从州首府再到他们的县城。
　　从县城开始，就没有汽车，只能靠步行。在这段路上，要步行九天，才能到家。
　　路上也没有什么旅店，晚上就在途中的人家借宿。好在那里民风淳朴，又有接纳路人的传统，安全上倒也不用担心。
　　从京城到家一个单程，要走十六天，回来再走十六天，一个假期的大部分时间，就都消耗在路上了。
　　经济条件，也是一个硬性约束。
　　学校的最高助学金，是26元。马明每月留下16元，供自己吃饭、穿衣等花销。
　　剩下十元，要寄回家里，贴补家用。
　　如果他要回家，一个来回的路费，就要够他家里好几个月的费用。
　　这种情况，并不是马明一个人。当年在林驹的班里面，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同学。
　　这个马明，后来当了官儿，据说是个大厂的厂长。因为贪污受贿，在被调查之前，跳楼自杀。
　　看看眼前的马明，想想他后来悲剧式的结局，林驹不胜唏嘘。
　　跟马明相比，我幸运多了。


第187章 有来偷艺的

　　林驹跟罗雅吃过饭，就直接回到了和平宾馆。
　　罗浩和老五、老六、老七也是刚吃过饭，几个人买了一大堆东西。
　　下午的时候就去天坛，走马观花一阵之后，又去了玉渊潭。第二天去颐和园，第三天去香山。
　　此后就是那一趟，这一趟的，直到玩儿得筋疲力尽，才大包小包地扛着拎着回家。
　　这一趟，来回一共用了10天。
　　火车到了三道河，林驹兄妹四人下车，罗浩和罗雅兄妹俩继续乘车回绿江。
　　十天时间，一共照了十二个胶卷，林驹拿了钱，连同胶卷一起交给罗浩，叫他拿到绿江的照相馆去洗出来。等到三道河上学的时候，再一起带回来。
　　回到家里之后，在京城的见闻，自有老五、老六、老七跟家里人宣讲炫耀，林驹则到了西大甸子，查看花窖和大棚的情况。
　　黄天大和林嘉胜正在这里忙活着。
　　花窖已经建成，大棚的后墙和左右堵墙也已经堆砌完毕，是用土夯成的。支架已经搭上，里面的火墙也已经砌成。
　　火墙是用于冬天取暖，给大棚加温的。
　　黄天大和林嘉胜领着林驹，到处指指点点着。
　　“草帘子都编上了，里面的角瓜，黄瓜架棍也都准备好了，塑料布也买回来，就等天冷的时候盖上。冬天取暖的木头，已经看好了三家，到时候他们给送来”。
　　黄天大一一列举，如数家珍。
　　“这三间房子，就差里面打炕了。打完炕就能住人”。
　　“把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提前准备好，到时候就在这里做饭吃。等到花窖和大棚里面开种，这里就不能离人。对了，这回我去京城，买了温度计和湿度计，还有几本关于蔬菜和花卉种植的书，都在家里，到时候天大去拿来。你和三哥没事儿的时候都看看，不懂技术也不行”。
　　“行，我们知道了。房子、花窖、大棚，都是我爸来给测向立向，风水上保证没什么问题”。
　　风水上没问题固然不错，但光有风水也不行，事在人为，不努力做事，再好的风水也没用。
　　花窖和大棚的骨架，是用角铁和钢筋做的。
　　这些材料还不好买，私人买多了还不卖。
　　是黄天大拿着三道河中学的介绍信，以给学校买的名义买回来的。不过价格倒是比较便宜。
　　焊接上也是个问题，最后是林驰去找了大姐夫卢鹏，卢鹏找了铜羊铁矿的工友们，带着电焊机来。林家供吃供喝供烟抽，黄天大又给了每人一笔辛苦钱，才把框架搭成。
　　林驹查看了一下，活儿倒是干的不错。
　　山楂树苗，今年的长势不错，等到了后年，就能卖钱了。
　　银杏树已经栽培了六亩多地，这是今年从绿江买回来的树苗移栽的。
　　至于天女木兰花，整个绿江也没有人工栽培的，只好等秋天和春天到山上去挖。
　　现在人们还不知道天女木兰的价值，只是把它视为一种杂木，林业上也不管这些，从山上挖回来栽上，将来就是一棵棵摇钱树。
　　至于水肥、树形的管理，有果树技术员刘承宇帮忙，当做果树管理，就没有多大问题。
　　几个人正在山楂树苗间徘徊，就听得外面有人喊。
　　出来一看，是歪脖林在一台小马车跟前站着。
　　“驹子，我看着就像你，从京城回来啦”？
　　“回来啦，今天刚回来”。
　　“到底是驹子行，领着弟弟妹妹到京城去溜达一圈儿”。
　　“哦，正好放假，就带他们出去逛逛”。
　　“驹子，我这还有十来斤豆腐，正好你和天大、嘉胜拿回吃，我就不出去卖了，省得再跑一趟”。
　　“四叔，你还真的做豆腐啦”。
　　这倒是叫林驹有些意外。
　　“做了二十来天了，这不还是你给指的道么。不错，这些天卖的还行，三道河中学，饭店那里，现在都是我给送，三道河头一家，我一天做四板，还不够卖”。
　　‘呵，四叔，这下子你可以发财了，过年的时候，你可要找我喝酒啊’。
　　“驹子，还等什么过年，今晚上就到我哪里喝去，我小子今天抓了不少鱼，一会儿你们几个就过去”。
　　“四叔，今天有事儿，就不过去了，以后再说”。
　　“也好，回去我叫小子把鱼送你家里去。豆腐给你们放这里，回去把豆腐板给我带回去，我走了”。
　　“四叔，给你钱”。
　　“什么钱不钱的，再说钱就外道了，走了，驾”！
　　“呵，这个四叔以前一向抠门儿，现在怎么这么大方啦”？
　　“驹子，你不在家，你是不知道啊。四叔做上豆腐之后，隔三差五地就给我俩送几块豆腐，也不要钱。来了就在这转悠，问这问那的，我俩怀疑，他是想偷艺呢”。
　　林嘉胜笑呵呵道。
　　“是啊，我估计他是先看着咱们干，等咱们干成了，他就跟着干。咱们今年栽山楂树苗，他也在他家园子里面，栽了六百来棵山楂”。
　　“也是好事儿，不怕他学，他要是问什么技术上的事儿，就告诉他，干的人越多越好”。
　　“有不少人，总是看来打听。不光是马家堡子，三道河，鲁家堡，胡家堡，二道河口，沙山寨都有人来打听，我和嘉胜现在已经成了名人啦”。
　　黄天大就有些得意的样子。
　　“这才哪到哪儿呀，过两年，你俩还要上报纸，上电视呢，到时候记者都来采访你们。县里乡里都给你们戴大红花”。
　　“驹子，真的假的，我俩还会有那一天”？
　　“会的，好好干，这一天不会太远，到时候人人都羡慕你们”。
　　过两年，你们就是万元户的典型，致富能手，致富带头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再过一些年，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威风。
　　只是天大这个易学大师，将来恐怕是做不成喽。
　　这就是因为我的重生，带来的改变？
　　自然是了，连三道河中学的历史走向都改变了，何况黄天大呢？
　　日薄西山，天边飘满了灿烂的晚霞，倒映在二道河水中，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彩。
　　眼前的林家堡，飘起袅袅炊烟，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夕阳中，林驹、黄天大、林嘉胜往家里走去。
　　已经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晚上，他们要在一起喝个痛快。


第188章 买房占地

　　高考结束之后，宋老师回城的事宜，也已经有了结果。
　　宋老师回城了。
　　宋老师住的房子，是他原来买下来的，回城之后房子没用了，林驹就用林驰的名义买了下来。
　　不仅买下了房子，连同屋里的一些破旧家具都买了下来。
　　对此，林驰没少跟林驹嘟囔，说他花了冤枉钱。
　　但林驹心里却乐开了花。
　　破旧家具自然不值钱，但是那个破柜子里面，是宋银山以前的绘画作品，足有一百多件。另外还有一百七八十件素描作品。
　　宋银山现在把这些东西当做垃圾扔了，但是二十年后，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值至少上万元。
　　这简直就是个宝库啊，白来的啊。
　　林驹一直租住的房子，也一块儿买了下来。
　　两座房子，一共花了六百块钱。
　　这里的人们都认为林驹傻了，花了冤枉钱。
　　但是林驹看的是几年、十几年以后的事情。
　　两座房子紧挨着，加上院子和园子，足有四百多平。将来在这块地上盖上楼房，即使是只有三层，也可以有一千多平方米。
　　如果将来的三道河高考工厂建成，大量的外地复课生到这里来，即使是出租房屋，就有极为可观的收入。
　　不过，目前林驹还没打算在这里大兴土木。
　　但对这里人的居住格局进行一下调整，还是必要的。
　　林驹还住在自己原来的房子里面。罗雅、马达、林嘉玲住进宋老师原来的房子。
　　周冰和罗浩，则住在马达和林嘉玲原来的房间。
　　现在房子都属于林驹的，他非常慷慨，把马达、林嘉玲和周冰的房租钱，以及冬天买柴的钱，都给免了。
　　三个人开始的时候，对林驹几乎感恩戴德，觉得这个林老四是天下最好的人。
　　等他们知道罗雅和罗浩要住进来的时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跟着罗雅借光了。
　　于是对林驹的感激一扫而空，甚至有些鄙视起来。
　　“林老四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罗雅是红花，我们不过是衬托的绿叶而已”。
　　林嘉玲的评价，得到了马达和周冰的一致赞同。
　　“他现在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周冰也颇有感慨。
　　“哼，就是个只爱美人儿不爱江山的昏君”。
　　马达给出了进一步的评价。
　　“林老四原来对咱们还挺关心的，自从他给复课班上课之后，就不愿意搭理咱们了。现在罗雅来了，他眼里就只有罗雅，以后就更不搭理咱们了，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啊”？
　　“是啊，凭什么啊”？
　　几个人都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的感觉。
　　“哎呀，你们几个都在啊”？
　　罗雅和罗浩进来了，两个人去供销社买东西，刚刚回来。
　　“罗雅和罗浩回来啦，买了不少东西呢，来，我帮你拿进去”。
　　林嘉玲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接过了罗雅手里的脸盆。
　　“罗浩，来，我帮你拿”。
　　周冰就要接过罗浩手里的东西。
　　“不用了，这点东西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了，谢谢你们”。
　　见林嘉玲和周冰转眼之间就变脸，马达心里鄙视了一下两人没节操，就操起了笤帚，准备扫地。
　　罗浩出来，夺过笤帚。
　　“马达，今天是我值日，还是我来吧。咱们既然已经分工了，每天打扫卫生，烧炕，就都轮着来，我和罗雅也不能搞特殊，对不对”？
　　“是啊，我和哥哥是新来的，以后还要你们多照顾呢”。
　　“罗雅，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咱们从小就在一块儿长大，咱们互相照顾”。
　　林嘉玲揽住罗雅的肩膀，就像亲姐妹一样亲热。
　　罗浩扫完了院子，放下笤帚。
　　“我跟雅雅去一趟学校，一会回来”。
　　“好，雪天路滑，你们慢走”。
　　周冰将罗浩和罗雅送到门口。
　　啪的一声，周冰脑袋上挨了一下。
　　“马达，你打我干什么”？
　　“现在是冬天吗？哪里来的雪天路滑？拍马屁你都不会拍，纯粹就是个变色龙”。
　　“马达，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还不是为了你俩好吗？要是咱们不对罗雅好，那个林狠黑损能放过咱们么？其实，罗雅和罗浩也没那么坏嘛。我看他俩还是不错的嘛，你们说，是不是”？
　　似乎也有些道理啊，也没瞧不起咱们，也没得罪咱们啊。
　　唉，都怪这个林狠黑损，要不是他把罗雅和罗浩弄来，哪里有这么多事儿。
　　林驹没工夫理会他们这些事儿，此刻，他正跟黄天大和林驰在北山脚下。
　　三道河背靠北山，山脚下是一片平地。平地上这座建筑，就是原来的“五?七干校”所在地。
　　五?七干校于去年停办，原来在这里参加生产劳动的那些干部、知识分子和文艺工作者们，都回到了城里。
　　这座建筑现在就空置下来。
　　这是一座庞大的院落，长宽各有一百二十米。院墙用河卵石砌成，高将近两米。
　　院内一共有七排房子，一百五十多间。还有库房，工具房等辅助建筑。
　　比较特殊的是，在这里还有锅炉和暖气，是整个三道河乡唯一有暖气的地方。
　　这里是原来绿江市的五七干校，当初曾经有三百多人在这里参加生产劳动，接受再教育。
　　不过，如今已经是人去屋空。
　　这么大的地方，三道河无论哪个单位和个人，都没有能力利用。
　　其实也没有谁会想着利用它，因为这么大的房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在林驹的前世，这块地方后来成了一家木材加工厂。
　　加工厂就是临近的三道河林场开办的。
　　不过只是办了三年，林场也倒闭改制了，此后林场连同林场的苗圃，就一直闲置。后来修建高速公路，把林场的大部分地盘都占用了。
　　“天大，二姐，这个地方怎么样”？
　　“地方倒是不错，可是没用啊”？
　　林驹一找他们到这里来，黄天大就知道林驹又在琢磨什么新事情。但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林驹要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
　　“老四，你是不是惦记上这里啦？买个住家房子什么的有用，弄这么大一块儿地方，将来有什么用”？
　　“将来用处大了，这就是我们赚大钱的地方。不过现在还买不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
　　“这么大地方，那得多少钱？起码要几万吧”？
　　“几万块钱能下来就不错了。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政策问题”。
　　林驹想买下这里，手里的钱足够用。问题在于现在不会把这么大的地方卖给私人。
　　不过，这没有关系，林驹想到了变通的方法。


第189章 转正

　　林驹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开办实用技术学校。
　　当然，要用三道河中学名义。
　　为了先把这块地方抢到手，首先成立一个筹备处，进驻五七干校，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把这块地方先占下来。
　　有人先入为主了，就不会再有人惦记这块地方。
　　因为今年三道河在高考上放了个大卫星，无论是升学率还是升学人数，都是全县第一。
　　在整个绿江市，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率是第一，只是因为考生数量少，在人数上吃了亏，没有绿江市一中多。
　　曾校长和钱主任这回一炮打响，虽然两人尽量保持低调，没有在风城县乃至于绿江市横着走，但到哪个部门办事儿，也几乎是畅通无阻。
　　叫他们出面把五七干校拿下来，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况且将来的实用技术学校，不仅可以为三道河中学带来大量的经济收入，还会给两人带来实实在在的政绩和巨大荣誉，两人没有理由不答应。
　　社会上永远需要实用技术人才。
　　现在是照相技术、木工技术，食用菌栽培技术，厨师培训等低端技术，随着时代的发展，可以开办电脑、复印等新的行业培训。
　　原有的技术，还可以不断的升级。
　　机动车驾驶，将来可以向建筑机械比如挖掘机，塔吊，装载机等领域扩张。
　　照相技术，可以升级成彩色洗印和影楼，简单的复印，可以升级成文印店。
　　只要紧跟着时代步伐，就可以永久持续下去。
　　现在的五七干校的校舍，就足以支撑起将来实用技术学校师生的食宿和教学需要。可以为林驹节省大量的基建、设备和设施投资。
　　学校的东边，还有四十多亩土地，也归学校所有，将来还有利用空间。
　　如果将来再把西边的林场拿下来，就可以跟五七干校连成一体。
　　至于现在的林场苗圃，就栽上银杏树和天女木兰这些名贵树种。
　　等到将来高速公路占地，还能获得一大笔补偿款。
　　林驹心里核计已定，也不跟黄天大和林驰细说，几个人就往三道河中学走。
　　黄天大和林驰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胆略和见识虽然增长的不少，但是这样长远和庞大的计划，仍然是他们不可想象的。
　　好在两人现在已经认可了林驹的本事，如果林驹想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强力反对。
　　随着事情的推进，见到了实际效果，两人就会变成林驹狂热的支持者，坚决执行林驹的计划。
　　三道河中学换了新校牌。由原来的三道河公社中学，换成了三道河乡中学。
　　现在，公社又改回了乡，大队改回了村，小队改成村民组。
　　相应地，原来的主任，也改成了市长、县长、乡长、厂长。经理等称呼。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规定的开学时间，但是学校已经提前开学。
　　九年级和复课班今天开学，只剩下八年级还没有开学。
　　路过校长室的时候，林驹几人就被曾校长叫了进去。
　　“林驹，听说你去京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来，今天不就来学校报到了吗”？
　　“哼，你说的好听。你倒是出去游山玩水，躲清净了，就不知道在家里帮着我忙活忙活”。
　　曾校长嘴上说得凶，脸上却是沾沾自喜的样子。
　　“学校这么多人，哪里用的着我一个学生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出去玩儿，是给学校办事儿啊”。
　　“真的假的，你又给学校办什么好事儿”？
　　“弄一些教辅资料，过些日子就会给寄来”。
　　“太好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没想到你又想在我前面”。
　　废话，在你有生之年，你就别指望想在我前面啦。
　　“曾校长，找我们几个有什么事儿”？
　　“好事儿，大好事儿”。
　　曾校长立刻变得神神秘秘，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表格来。
　　“你看看这个”。
　　林驹一看，是一张《全民所有制职工转正申请表》。
　　填了这张表，基本上就意味着成为国家正式职工，从此捧上令无数农村人羡慕的铁饭碗儿。此后的生老病死，都由国家包办了。
　　这是身份上的一个根本转变。
　　作为重生者，林驹对这个身份倒是不在乎，即使他想要，也可以通过上大学直接得到这个身份。
　　但是，对于黄天大和林驰来说，这个身份就显得很重要。
　　如果给林驰，就意味着她从一个农民变成了国家正式职工。身份变了，随之身价也变了。
　　不仅仅是生活上的保障，在她将来恋爱、嫁人的时候，也有了更大的选择余地。她将来的子女，也将随着这个身份，吃商品粮，可以安排工作。
　　所以，在目前的时代，这个身份的含金量还是很大的。
　　“曾校长，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高考成功，今年给了咱们学校三个转正指标。其中两个给老师。因为你们几个对学校的巨大贡献，经过慎重研究，又征得全体老师一致同意，决定给你们三个留一个指标”。
　　“林驹现在年纪还小，将来上大学也没什么问题，毕业就包分配，也用不着这个指标。所以就给林驰和天大你们两个人。至于你们俩个谁转正，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今年先转一个，明年再转一个，你们自己核计一下，今年谁先转”。
　　“那有什么好核计的，二姐先转呗”。
　　黄天大不假思索地说道。
　　“天大，还是给你吧”。
　　林驰虽然也很想要，但是黄天大做出了很大贡献，她不好意思跟他争。
　　“我才十七岁，着什么急，二姐就不要客气了，你来吧。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转不转的，我还真就不在乎”。
　　“二姐，既然天大这么说，就是他实心实意的，今年你就先转了吧。天大就等以后再说，不过是晚一年的事儿，天大，就这样定了啊”。
　　林驹其实也赞成林驰转正。
　　倒不是他偏袒自己的姐姐，而是认为黄天大确实没有必要要这个身份。
　　“就这样定了，二姐，你就去填表吧，走走走，我去帮你填”。
　　黄天大拿起表格，推着林驰出去了。
　　“曾校长，谢谢你”。
　　林驹虽然觉得给一个转正指标是应该的，但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林老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没有你们，咱们学校哪有今天的成绩和地位？没有林驰和天大张罗赚钱，哪里有钱给老师们发奖金？你们做的事儿，我和老师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件也没有忘记，这是你们应得的。目前，我也只能做到这些，来回报你们”。
　　“曾校长，这些不算什么。其实，我们将来还可以做更大更多的事情”。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曾校长站了起来。
　　“我这个主意，需要喝酒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才能说出来”。
　　“哈哈哈，好，林老师，今天晚上到我家里喝酒”。


第190章 不占绝对优势

　　曾校长家不在三道河住，而是在三道河湾村。
　　所谓的三道河湾，就是三道河下游的一个转弯处，距离三道河村大约二里地左右。
　　曾校长老婆那老师是三道河湾村小学的老师，她是公办老师，两人都捧着铁饭碗。
　　这样的家庭，被人称为双职工家庭，意思是夫妻双方都是国家正式职工。
　　林驹是第二次到曾校长家，跟那老师虽然不熟，但是关于林驹的事情，那老师早已耳熟能详。
　　林驹推着自行车一进院，那老师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林驹来啦，快快请进。老曾去出抓鱼了，一会儿就回来”。
　　“哦，曾校长还出去抓鱼”？
　　“他说你爱吃河鱼，非要去抓点鱼回来，也快回来了”。
　　呵，这个家伙，专门为我去抓鱼吗，还挺讲究呢。
　　“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倒不假，可你是稀客，老曾天天回来说你好，把我的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开始我还不相信，寻思着一个八年级学生，能有多大本事，高考成绩出来了，才叫我心服口服”。
　　“林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有这么大本事的”？
　　“哦，也没什么，我现在做的这些事儿，我前世的时候都见过”。
　　“格格格……，好啦，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就不问啦。架上有葡萄，你愿意吃就自己摘，我给你们做菜去”。
　　唉，那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曾校长的家，一进大门，就是一个葡萄棚子，一直延续到房门口。
　　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走在棚子下面，头顶上就是一串串紫色的葡萄，一伸手就能摘到。
　　夏天的时候，这个葡萄棚子就是个凉棚，在这里乘凉，一定非常惬意。
　　棚子里面的少半截，是软枣。
　　软枣是当地的叫法，其实就是一中野生的猕猴桃。
　　这种软枣为绿色，有鹌鹑蛋大小。外表没有毛，连皮都可以吃。
　　软枣是藤生植物，长长的枣藤，可以盘旋几十米长。
　　林驹也不客气，就在棚子里摘葡萄和软枣吃。
　　没多一会儿，曾校长拎着旋网回来了。
　　“还行，来得挺快，我就估计你快来了。特意去打点鱼，一会儿下酒”。
　　林驹一看，鱼篓里有五六斤鱼，都是比较大的鲫鱼。
　　河里的鲫鱼，跟水库和池塘的不同，虽然肉不多，但是味道极为鲜美，如果做好了，鲫鱼汤是一道非常鲜美的美味。
　　“好啊，今晚一定多喝两杯”。
　　那老师出来了，接过了鱼。
　　“别的菜都好了，你俩先喝着，一边喝一边儿聊。先慢慢喝，我这就把鱼做了，一会儿就好”。
　　“林老师，你喜欢怎么吃，清炖还是酱焖”？
　　“酱焖吧”。
　　酱焖河鱼，是当地常见的一种吃法，鱼里面加上一点儿大酱，上锅焖，好了之后，既有鱼的鲜味，又有酱香味，吃起来令人回味。
　　进了屋，那老师很快就把菜摆了上来。
　　一个酱肉，一个咸鸭蛋，小鸡炖松蘑，一个鸡蛋炒大葱，一个酱茄子，再加上正在做酱焖鲫鱼，六个菜。也算说得过去。
　　尤其是杀了一只鸡，证明对林驹还是非常看重的。这已经是把林驹当做重量级嘉宾了。
　　曾校长打开一瓶绿江大曲，一人倒了一杯。
　　“来，林老师，早就想找你来喝顿酒，可是一直就忙。你是不知道啊，高考成绩一出来，我和钱主任这事儿就多了起来。一天到晚的，不是那个来找，就是这个来求，都想把孩子送到咱们学校来，这个烦呐”。
　　“现在开学了，总算是多少清净点儿。今晚上什么事儿都不办，咱俩就是喝酒。酒要喝透，话要说透，来，先透一个打底儿”。
　　两杯酒下肚，曾校长话就多了起来。
　　“今年打了一个翻身仗，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现在到局里开会，办事儿，那帮鳖犊子，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再也不敢牛气了。刘小鬼儿和杨大牙两个，见到我就躲着走”。
　　“他们就没想着找回脸面么”？
　　“他们当然不服气，我也听说了，他们正到处打听咱们有什么秘诀呢”。
　　“曾校长，你觉得咱们的秘诀能永远保密么”？
　　“是啊，我也担心这事儿呢。他们要是得到一点儿消息，有些事儿就都能推测出来。即使老师们不说，从那些落榜的考生嘴里，也能打听出不少秘密出来。咱们那些习题，再保密也有泄露出去的时候，我也正要跟你核计这事儿呢”。
　　“秘密早晚会泄露出去，即使他们没学到全部，也会摸索个差不多。不过，他们即使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也未必能达到咱们的效果”。
　　“林老师，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详细说说”。
　　“咱们今年成功的秘诀，除了有《新概念英语》、题海战术，教辅资料之外，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把老师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对不对”？
　　“对啊，老师们的配合，是关键因素之一”。
　　“曾校长，老师们为什么这么积极”？
　　“待遇和报酬上去了呗。就这个学期，多的挣了差不多一千块钱呢，顶他们两三年干的工资啊，谁不拼命”？
　　“发给老师的钱，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你们给学校挣的啊”。
　　“如果别的学校，把咱们这些东西都琢磨透了，也给老师发这些钱，你说会怎么样”？
　　这一下，曾校长不吱声了。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也可能达到三道河中学的效果。
　　“我们今年虽然靠突然袭击成功了，但是，并没有建立起绝对的优势来。无论是一中还是铜羊中学，如果他们醒过腔来，也采取我们这一套战术，就随时有可能再一次反超我们三道河，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林老师，你提醒了我，这一点，还真就完全有可能”。
　　“来，鱼上来了，林老师，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那老师把一大盘鱼放到桌上，立刻满屋酱香。
　　林驹吃了一口，顿感鲜美可口。
　　“那老师，你的手艺真是没说的。你也上来吃吧”。
　　“好，林老师是贵客，今天我也陪你喝两杯。老曾，倒酒啊，傻了怎么的”？
　　“好，倒上，都倒上，来，咱仨一块儿走一个”。
　　三人一起喝了一杯。
　　“林老师，你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心里就一定有办法，赶紧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191章 喝酒就有好事儿

　　林驹见曾校长意识到了存在的危机，就开始展开自己的观点。
　　“首先，我们要占据规模上的优势。所谓的规模，就是招生的人数。风城县乃至于绿江市，生源毕竟有限，所以，就要把目光向外扩展，扩展到全省乃至于全国”。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高考作为最为公平的人才选拔制度，都将存在下去。所以，每年就会有大量的复课生进行复读，这就给我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生源。只要我们教学质量好，升学率高，就会有人到三道河来就读”。
　　“这些人跟应届生不同。应届生不收学费，复课生是可以收学费的。你想想，如果一年有几千人到这里来复读，光是学费就能收多少”？
　　“几千人”？
　　那老师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空中。
　　她想象不出几千人来三道河复课，会是什么样一种情形。
　　曾校长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当然，如果有几千人，就需要增加不少校舍和老师，这就需要花钱。钱从哪里来呢”？
　　“大致上有三个来源，一是学生们的学费，二是上级的投入，第三点，就要靠学校自己去赚钱了”。
　　“目前我们虽然能给学校赚一些钱，但是，这些钱还远远不够，必须有新的财源，才能够满足需要”。
　　“快说说，你还能从哪里赚钱”？
　　“这个话说来就长了，一会儿我再跟你详细说。首先我问你一个问题。在目前的条件下，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率，最高能达到多少”？
　　“今年的学苗好了，复课班我想达到20%。明年的应届班，达到30%以上”。
　　“也就是说，即使再努力，还是有绝大部分学生，考不上大学，对不对”？
　　“是的，就是如此”。
　　“曾校长想没想过，给那些考不上大学的人，找一条出路？让他们不用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只跟土坷垃打交道”？
　　“现在已经分田到户，每家每户，其实用不了那么多人种地。这些剩余的劳动力怎么办？”
　　“这个事儿，我还真的想过。那些落榜生，念了那么多书，一旦考不上大学，还真就可惜了，实在不行，就办个农业技术班”？
　　以前学校里也办过农业技术学习班，但不过是走形式而已。其实学生们没学到什么正经技术。
　　而且方向也不对，只是一些简单的农业技术，在实际中应用也不大。
　　最致命的缺陷，还是没有脱离把人束缚在土地上的思路。
　　林驹的实用技术学校的思路，是把将来的学员，赋予他们一技之长，把他们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走入广大的农村和城镇，从事农业以外的产业。
　　“现在改革开放了，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农村，或者做生意，或者自己干一些手艺活。比如说，我们家照相，这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个生意的收入，就非常客观。据我所知，绿江市也就我大哥和老刘家两家在干这个生意”。
　　“那么，别的地方也需要照相的，对吧？但是他们又不会照相，也不知道靠这个能赚到钱。如果我们开办一个学习班，传授他们照相技术，告诉他们怎么做这个买卖，他们学了之后，回家就能照相赚钱”。
　　“啊……，我明白了。你是说，教了人家技术，咱们收他学费，是这个意思不”？
　　“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样一来，学生们虽然没考上好大学，但是学会了一门手艺，这些年的书也没白念。学会了手艺，就可以回去赚钱，也能养活自己和家人，也是一个人才，对不对”？
　　“上大学的，是高级人才，这些会手艺的，就是普通的人才。光有高级人才也不行，社会上还需要大量的普通人才，对不对”？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条路走通了，曾校长，你在风城，绿江，乃至于整个安东省，都是头一份儿，这就是个创举，一定会得到上级的大力支持。那个时候，你就绝不仅仅是个校长，还是个教育家”。
　　“到那个时候，你就等着领导视察和表扬，三天两头上报纸。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不仅仅如此，还可以通过这个给学校赚钱，将来学校增加校舍，给学生改善伙食，给老师发奖金，不就都有钱了么”？
　　“咱们学生多，又有钱，那个时候，还怕它一种和铜羊中学”？
　　“他们有好老师，咱们花钱把他挖过来。他们给老师发一百块奖金，咱就发二百块。什么时候，咱们都压他们一头，叫他们不能翻身，有个两三年，他们干不过咱们，自己就泄气了。那个时候，咱们的优势就彻底稳定住了”。
　　“高啊，实在是高。不过，教技术需要老师，也需要校舍，吃喝拉撒什么的，一样也不能少，这都要花钱啊”。
　　“如果你相信我，这件事情就由我和黄天大来操办。我们是怎么做飞碟买卖的，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就像以前一样，咱们还是合作，赚了钱，咱们两家分”。
　　“老师啊，教学设备设施啊，招生啊，都由我来办。你只要做三件事儿就行”。
　　“哪三件事儿”？
　　“第一，三道河中学出个名义，就像做飞碟生意那样”。
　　“行，这个没问题”。
　　“第二件事儿，就是出校舍”。
　　“哎哟，这个我可办不了。你也知道，学校现在没有地方”。
　　“学校这里没有，五七干校那里有啊”。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那里的地方可不小，房屋桌椅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是那里现在不归咱们管啊”。
　　“曾校长，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地位，到县里去，把这个地方要过来，他们还能不给你”？
　　“对，我就找他们要去，他们要是不给我，就把他们的亲戚，从三道河撵出去，爱上哪念书上哪念去”。
　　这就有些不讲究了吧。
　　“不至于那么严重，反正那个地方闲着也是闲着，给了咱们，他们还甩开了一个包袱，顺便送你个人情”。
　　“这样，你明天拿出个计划出来，我跟钱主任好好研究一下，我觉得这个事儿行。还有第三件事儿呢”？
　　“第三件事嘛，就是等着数钱啦”。
　　“哈哈哈……好，我就等着数钱啦。林老师，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爱跟你喝酒呢？一跟你喝酒就有喜事儿。来，再喝一个”。


第192章 筹备组

　　半个月之后，县里的批复回来了，同意三道河中学设立实用技术学校，将原五七干校校舍以及所属土地划归三道河中学使用，为发展教育事业，培养多层次人才，进行积极有益的探索。
　　跟这道批文一起来的，还有另一道批文。
　　将三道河中学管辖关系，由原来归三道河乡管辖，改为归县里直接管辖。
　　这标志着三道河中学地位的提升，少了一层管辖关系，也有了更多的自主权。
　　这一个升格行为，也使得三道河中学的地位，跟一中，二中、铜羊中学达到了平等的水平，在石门中学之上。
　　为了搞好这项重要工作，三道河中学经过研究，成立了实用技术学校筹备组。
　　组长由曾校长兼任，副组长林驰，办公室主任黄天大。
　　至于其他成员，则由筹备小组负责组织。
　　至于林驹，因为是学生，还未成年，在这个时候是上不了台面的。只是干活的命，工资和荣誉什么的，还轮不到他。
　　1980年9月22日，曾校长、林驹、林驰、黄天大几人来到五七干校，从乡里正式接收了五七干校。
　　乡里的人走了之后，曾校长和黄天大签订了联合办学协议。
　　这是双方的私下协议。
　　其中最主要的条款，有这么两条。
　　一是实用技术学校的所有运行资金和项目，均由乙方，也就是黄天大负责。所收学费的25%归甲方三道河中学所有。乙方自负盈亏。
　　二是三道河中学负责办理学员的各种结业证书，并加盖教育局的钢印。
　　曾校长签了字就走了，留下林驹三人。
　　黄天大和林驰看着林驹，两人到现在还是懵里懵懂的。
　　“老四，学校拿下来了，现在咱们干什么”？
　　“要干的事儿很多啊，这里有个单子，你们就照这个单子上做吧”。
　　林驰拿过单子，就见上面第一项写着：印刷信封五万个。
　　“五万个信封？老四，印这么多信封干什么”？
　　“是啊，驹子，五万个信封，这是要给谁写信啊”？
　　“给我们的学生写信啊。不给学生写信，他们怎么知道咱们的学校呢”？
　　“学生在哪里”？
　　“全国各地，不过一步一步来，先招收省内的学生”。
　　“他们会来吗”？
　　“倒不一定每封信都来，十封信来一个人，五万封信就是五千人，够咱们培训好几年的”。
　　“都培训什么”？
　　“头一批先开四个班，照相，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家具制作技术，果树栽培技术”。
　　之所以选择先开这几个班，一是投资少。
　　比如照相班，买上十来个照相机，加上一些胶卷、器材，建个暗房，就可以上马。
　　二是比较容易建立实习样板。
　　林骏和老刘现在都照相，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整个经营模式已经成熟。学员们在学校学习了照相技术之后，再实地考察了解一下两个人的实际操作经验和盈利水平，盈利模式，回去之后就能干。
　　大棚蔬菜栽培技术，西大甸子那里就是实习基地，果树栽培也同样如此。
　　至于家具制作，五七干校原来就有个木工房，工具都是现成。
　　当然，林驹的家具制作，跟传统的木匠做的老式家具不同，做的新式样的家具。
　　三是老师比较容易找。
　　丛丽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做生意了，可以把她请来当老师。
　　果树栽培，刘承宇就是现成的人选，文化水平也够。
　　蔬菜大棚和家具制作，林驹则准备另外找人。
　　四是这几个项目，都比较适合农村。在目前还不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的情况下，这是比较适合于农村的项目。
　　这几个项目运转起来之后，有了收入，有了口碑，也积累了经验，就可以吸引来更多的学员。
　　运行稳定之后，随着政策的逐渐放开，就可以上更多的项目。
　　“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先找个木工，把所有门窗、床、桌椅、办公桌等都检查修理一遍，坏的玻璃都安上”。
　　“原来这里烧锅炉的锅炉工，也找来。此外就是找做饭的，管理宿舍的，打扫卫生的。用什么人，用多少，我在上面都写了”。
　　“记住，尽量找有文化的年轻人，可以从高考落榜生那里找。都是临时工，不要给人家承诺转正什么的，不要亲戚”。
　　“怎么还不要亲戚呢？到底是亲戚可靠，再说了，有好事儿不得先想着亲戚么”？
　　“二姐，咱这是做买卖，亲戚来了不好管。亲戚有困难，咱们赚钱了，可以帮他们。但是搅合到一块儿，就不好办了”。
　　“有什么不好办的，亲戚到底比别人亲近”。
　　“好吧，二姐，我问你。比如你在这里给学员做饭，七点上课，六点半开饭，可是你七点了，饭还没做好，耽误学生上课，你说叫我怎么办？”
　　“我要是不处理你吧，别人也跟你学，扫地的也不好好扫了，老师也不好好教课，烧锅炉的就睡觉，暖气热不热的，他也不管，这不就乱套了么”？
　　“我要是处理你吧，罚你钱你高兴么？当着别人面儿批评你，你又没面子。这不就伤了咱们姐弟的感情吗？然后你再回家向爸妈告状，妈还得说我六亲不认”。
　　“哪里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总之你听我的，把亲戚弄到这里，咱对他们跟别人一样，他觉得亏了，对他比别人好，他觉得应该的。亲戚在里面瞎搅合，也影响别人的情绪”。
　　“好啦，好啦，就听你的”。
　　“天大没有什么亲戚，我不担心。咱家亲戚多，我就怕你把不住这个关。你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就往我身上推，说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你还要走？”
　　“不走行嘛，找老师，编教材，设备、器材，广告，事儿多了”。
　　“还有，人来了总得吃饭吧，粮食从哪里来，菜从哪里来，油从哪里来？总得吃点细粮吧，吃点肉吧。一个人收多少伙食费，做饭的咱们给开钱，但伙食上总不能咱们往里面贴钱吧，还有各种规章制度什么的……”。
　　唉，事无巨细，千头万绪，麻烦多去了。就靠你俩现在的组织能力，能张罗起来么？
　　“行了，行了，你就去忙你的吧，家里的事儿就交给我和天大了”。
　　“记住了，千万别要亲戚”。
　　“知道了，你别啰嗦了。我现在都是正式工了，这点事儿还用你教”？
　　你那正式工还没批下来呢，也不想想你这个正式工是怎么来的，没有我，这一辈子也轮不到你。
　　正式工就有能力啦？混日子的正式工多了。
　　现在就骄傲了，你要不是我姐，就凭你这态度，第一个就开除你。
　　这是操作一个学校，跟咱们以前倒买倒卖的生意，不一样啊。
　　唉，二十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


第193章 寻找教员

　　林驹第一个找的就是刘承宇。
　　刘承宇是绿江农学院园艺系的毕业生，是最为合适的老师。
　　跟刘承宇也是熟人了，林驹也就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林驹，叫我给你上课，倒是没什么。说实话，我也愿意给人上课。不过我现在是乡里的人，到你那里上课，乡里会有意见啊”。
　　“刘技术员，这个事儿我想好了。回头我叫曾校长去找乡里，就说是三道河中学借用的，反正你在乡里也没什么事儿，我想乡里会同意”。
　　“也好，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关于报酬的事儿，就一个月50块钱，我这边儿悄悄地给你，也不对外面声张，乡里那边你该领工资，照样领你的工资”。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
　　“你给我上课，可能比较辛苦，给点钱是应该的”。
　　“以前帮你忙，你就没亏待过我。你放心，我一定把课给你讲好。至于教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原来读书的时候，课本都还保留着，再加上我这些年的实践经验，保证编出一套实用教材来，让学员来了，能学到真本事，回家就能应用”。
　　象刘承宇这样的科班出身，既有理论基础，又有基层实际工作经验的人，是实用技术学校最为合适的教师人选。
　　他既理解林驹的办学理念，也知道学员们想要什么，并且能够给学员想要的东西。
　　每个月50元的报酬，虽然比他的工资还高，但在林驹看来，还是赚大了。
　　“还缺一个蔬菜教师，你能不能帮我物色一个人”。
　　“呵呵，你找我就算找对人了，我是绿江农学院园艺系毕业的，园艺系有三个专业，一是果树专业，二是蔬菜专业，三是观赏园艺专业，你在西大甸子那里的项目，我都能帮你找到人”。
　　“我有个同学，叫何青山，就是蔬菜专业的，现在他在沙山寨乡，跟我干的角色是一样，一天也没有什么事儿干。你就叫曾校长跟沙山寨联系一下，或者借调过来，或者直接调过来都行”。
　　“好，我这边跟曾校长说一下，你也去一趟，事先跟他沟通一下。另外，家具制作项目，这个人选不太好找，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呵呵，现成的人啊。原来五七干校的陈辅材，就是个中专生，现在回城了，但是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呆着，前几天还给我来信了。把他找来，一个月给五十块钱，供吃供住，他乐不得来呢。编写教材什么的，他也能干，又有实际操作经验”。
　　这事儿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原来不是没有人才啊，只是没有发现人才的眼睛啊。找到了刘承宇，原来认为最困难的师资问题，就解决了。
　　林驹掏出了一千块钱。
　　“林驹，你这是干什么？还没开始上课呢”。
　　“刘老师，这一千块钱，分做两份。一份是九百，你跟何青山、陈辅材三人，一人三百。这三百块钱，是你们编写教材的报酬”。
　　“三百块钱太多了，用不着这么多”。
　　刘承宇本来以为编写教材是分内的事儿，没想到林驹还格外给钱。
　　“刘老师，在别人看来可能有点多，但是在我看来不多。教材不仅需要你们的知识，还有你们多年来的实践经验，许多时候，你们的实践经验，甚至比那些理论知识还要值钱，那是无价之宝，心血的结晶”。
　　“另外一百块钱，是给你找何青山和陈辅材跑腿的费用，除了路费，到人家里，你总不能空手去吧”。
　　刘承宇站起来，紧紧地握着林驹的手。
　　“林驹，这么多年以来，你是头一个说我们的知识经验值钱的人。士为知己者死，就凭这一点，我一定把何青山和陈辅材的事儿，给你办明白”。
　　认识到知识价值的，倒不是林驹一人。但肯为此付钱的人，林驹还是头一个。
　　“好，教材尽快编出来，我好安排印刷的事儿。教学中需要什么工具、设施、材料，你们列个清单出来，交给黄天大”。
　　从刘承宇家里出来，林驹就直接到了三道河中学。
　　一进院，就看见今年考上大学的学生们都在。
　　见到林驹，曾校长急忙把林驹叫了过去。
　　“就等你了，同学们都接到录取通知书，这两天就要去上学，来跟母校告别一下”。
　　今年三道河中学一共43人升学，其中被外语学院录取27人，原来林驹制定的强项突破计划，可以说圆满成功。
　　林驹跟学生们聊了一会儿，老师们把学生送出校门。无论师生，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有的学生还流出了眼泪。
　　当初老师们对他们严格管理甚至打骂，此时也变成了一种令人记忆深刻的回忆。
　　林驹不知道此刻学生们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但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是，如果当初没有老师们几乎不近人情的严格管理和打骂，甚至侮辱，今天这些学生，不会拿着录取通知书，准备进入大学校园。
　　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今天或者继续在复课班复课，或者已经在家里的土地上干农活了。
　　即使他们想进城打工，都没有机会。
　　现在城里的很多年轻人和下乡回城青年都没有工作，哪里有农民的工作机会？
　　即使干一些城里人不愿干的工作，也要受到限制。现在政策上还不允许农民进城务工呢。
　　师生们一起往车站走，一阵鞭炮声响起，原来是一家人正在办喜事。
　　这是新娘子家在办喜事，答谢娘家的亲友。明天将会到城里的夫家，举办正式的婚礼。
　　新娘子是号称三道河村最漂亮的姑娘李湘萍，据说是嫁给了绿江造纸厂的一个工人。
　　见到学生们过来，新娘子一家人端着茶盘，挨个给学生们发喜糖。一边发，一边说沾沾秀才们的喜气。
　　林驹也得到了一块糖，但是糖在嘴里含着，他却感觉不到多少甜意，甚至有些酸楚。
　　这些学生们，是农村中最为聪明努力的年轻人，从此以后，他们将进入城市的大学，几年之后回留在城市工作，结婚生子。
　　在他们今后的人生当中，除了过年过节会回到家乡来，跟他们留在农村的亲人在一起团聚几天，几乎不可能再回到农村来。
　　在将来的某些时候，他们看着自己衰败的家乡，回忆起自己儿时的乡村岁月，会在日记中或者网络上，写出自己的乡愁，感慨一番后，继续过他们的城市生活。
　　李湘萍这样的漂亮的农村姑娘，也将跟城市中那些底层的城市人结婚生子，在偶尔回到娘家的时候，看见昔日的伙伴儿、闺蜜们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心里庆幸自己终于进入了城市。
　　尽管她们在城市还被视为“农村来的”，可能遭受自家婆婆或者邻居的白眼。
　　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怪兽，不断地吸走农村最有出息的男人和最漂亮的女人。几十年后，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在这里守候着日益衰败的家园。
　　想到这一幕情景，林驹不仅心里一颤。


第194章 丛丽的麻烦

　　林驹来到绿江照相馆找丛丽。
　　“还找丛丽？她放假反省呢”。
　　接待的人冷冰冰地来了一句。
　　反省？难道是犯了什么错误？
　　林驹就不好再细问，直接到楼上，找到了刘全河。
　　“唉，是有这么回事儿。叫人家给告了，现在停止工作，反省检查”。
　　刘全河沮丧地说。
　　“为什么”？
　　“做生意，赚到钱了，有人就眼红了呗”。
　　“将来会怎么处理”？
　　“还不知道，不过不太乐观。一会儿我打算请调查组的人吃饭，正要商量这件事儿呢。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一块儿吃饭，就说是为了支援你们学校勤工俭学，丛丽才做生意的，以前我也是这么说的，你给做个见证”。
　　“行，这没什么问题”。
　　“另外，你嫂子在这里洗相的事儿，也有人有所反应。我想了两个办法，一是价格上提高一些，二是到红山照相馆去洗相，红山那边我可以帮他联系一下”。
　　“不过，你嫂子挺长时间没来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洗相”？
　　“哦，我嫂子现在生孩子了，我哥哥还照相，我们那里附近又有一个人照相，他建了暗房，就在那里洗相”。
　　“哦，这样也好，倒是更加方便一些。今天来有事儿么？有事儿就说”。
　　于是林驹就把请丛丽去教摄影技术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儿啊，林驹，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儿呢”？
　　“刘哥，跟你我就实话实说，为了赚钱呗”。
　　“好，要是丛丽在这边实在不行，就叫她到你那里去。也是一条出路”。
　　“刘哥，出路多了，便是丛姐丢了工作，也未必是坏事。做生意不是很好吗”？
　　“唉，赚钱倒是赚钱，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总是叫人瞧不起”。
　　行了，就这帮死脑筋，现在跟他们说多了也没用。
　　半个小时后，林驹和刘全河到了绿江饭店。
　　这是林驹选的地方，这顿饭钱，自然由林驹来买单。
　　过了十来分钟，两个人来了。
　　这两人，就是处理丛丽事情的调查组成员。
　　“郭组长，这位就是三道河中学的林老师，三道河中学的勤工俭学项目，就是林老师负责，关于我们支援三道河中学勤工俭学项目的事情，郭组长可以向他了解情况”。
　　“三道河中学？就是那个今年高考成绩特别好的三道河中学”？
　　郭组长惊讶道。
　　“就是我们三道河，不过高考成绩也不算特别好，升学率勉强达到14%”。
　　林驹确实不认为这个升学率有多么逆天，只是比别的学校好一些而已。
　　“林老师太谦虚了，你们的升学率，在整个绿江将近三十所中学里，是最高的。听说你们那里，今年光是外语学院，就走了二十七人，真是了不起啊。你们的外语教学水平，在整个绿江都是首屈一指啊”。
　　这个郭组长什么意思？
　　对于勤工俭学的事儿似乎不感兴趣，反倒对三道河中学升学的事儿知道的不少，似乎兴趣浓厚。
　　难道他有子女亲戚想到三道河去念书？
　　现在能到三道河中学去念书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除了本地人和风城北片学区的学生之外，外地人想去三道河中学，无论是复课生和应届生，没有相当的关系或者好成绩，根本就去不了。
　　“郭组长，三道河中学的外语水平，也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神奇，你看我这个人，除了比较年轻，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林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你就是三道河中学的外语老师”？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不过，去年的复课班外语，确实是我带出来的，今年走的27个外语学院的学生，也确实是我送走的”。
　　郭组长站起来，一把抓住林驹的手。
　　“久仰，久仰，早就听说三道河有一位非常年轻的外语老师，才华横溢，教学水平非常高，今日能得一见，三生有幸啊”。
　　刘全河也是老油条了，一见郭组长对林驹这么热情，这么客气，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郭组长，林老师在三道河中学说话非常有分量。他已经答应我了，明年我家闺女就到三道河中学去念书。幸亏我有林老师这个兄弟，否则的话，我就是局长，想把闺女送达三道河中学去，也办不到啊”。
　　刘全河你个混蛋，我什么答应你啦？
　　刘全河悄悄扯了一下林驹的衣襟，林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吱声。
　　“我听说郭组长的闺女，今年落榜了。趁着今天林老师在这里，何不请林老师帮忙，把你闺女送到三道河去？林老师，郭组长是我的好哥们儿，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唉，刘哥，你又给我出难题。别人找我，我可以拒绝，你找我，叫我怎么拒绝好呢？不过，你虽然是好心，但人家郭组长或许有自己的安排啊。毕竟好学校不止三道河中学一家”。
　　“林老师，我就想把闺女送到三道河中学去啊，找了好几个人都没办成，来来来，林老师，我敬你一杯”。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女的前途，他们什么事儿都愿意做。
　　几个人喝了一杯。
　　见时机成熟，林驹开始说正经事儿了。
　　“郭组长，小弟说句不客气的话。你闺女的事儿，你做的糊涂了。有刘哥这层关系，你却去找那找这个的，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这一年多来，我跟你们绿江照相馆一直是合作关系。首先是马家堡子村的照相项目上，跟照相馆合作。为了支持农民兄弟，照相馆给了我们不少帮助。丛丽同志在这里做出了很大贡献”。
　　“在我们三道河中学的勤工俭学事业上，绿江照相馆也给予我们大力支持，丛丽同志也为我们做出了巨大贡献”。
　　“我今天来，就是再一次请求绿江照相馆，对我们三道河中学进行支持。我们那里开办了一个农村摄影技术培训班，请求借调丛丽同志到那里教学一段时间。还请刘经理大力协助我们”。
　　刘全河见林驹给搭了梯子，自然就顺杆儿往上爬。
　　“林老师，本来这个事情很简单，把丛丽借给你们就行了。不过，现在丛丽有些麻烦事情，所以”。
　　“刘经理，据我所知，丛丽这个同志很不错的，有什么麻烦”？
　　“唉，还不是因为帮助你们三道河中学勤工俭学的事儿吗，事情是这样的……”。
　　刘全河就把丛丽被人举报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195章 借调

　　对于刘全河说的事情，郭组长没有直接评价，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郭组长，刘经理，其实这件事儿很简单。有人检举丛丽私自做买卖，自然应该调查，这是原则问题”。
　　“不过，事情还要一分为二地看。首先，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坏人自然不能放过，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现在社会上流行着一种风气，很不好。就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捕风捉影，为了私人恩怨，泄私愤，打击报复别人。‘一张邮票八分钱，叫你查半年’”。
　　“关于丛丽同志做生意的事情，其实我们三道河中学是最有发言权的。到我们那里调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我代表三道河中学，强烈要求郭组长，到我们那里进行外调，，查明真相，以正视听”。
　　“好，林老师说的义正词严，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令人非常感动。明天，不，今天我们就去三道河进行详细调查，如果事情属实，一定还丛丽同志一个清白。来，林老师，我敬你一杯”。
　　我说郭组长啊，没多少文化咱就别老是用词儿好不好啊。
　　又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叫你再说下去，我就英勇就义了。
　　你这么着急去三道河，不过是想早点儿把你闺女安排过去吧。
　　大伙儿都是明白人，事情谈到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时间就开始谈论三道河中学教学上的事情。
　　“郭组长，我可事先警告你啊。你想把闺女送到三道河，我给你这个面子。但是，到了三道河中学之后，她就是我们的学生，就要归我们管，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别以为到了三道河中学就能轻易地升学，到了那里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吃苦，吃苦，再吃苦。我告诉你，我们的老师都是怎么管学生的，学生们都是怎么学习的”。
　　林驹就给几人介绍三道河中学老师和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倒也没夸大，就是实话实说。
　　“你说你闺女今年差了6分，如果她能吃了这个苦，我敢保证，她明年的升学概率，在90%以上。如果不能吃这个苦，我劝你还是别送去了”。
　　“林老师，你这个人说话很实在。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坚定了要把孩子送到三道河中学的决心。严是爱，宽是害，大学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这个道理我懂”。
　　“对，这就叫做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刘全河及时地上来助攻。
　　郭组长今天就去三道河的计划没有成功，因为他喝多了，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他的同伴只好把他背了回去。
　　刘全河把林驹送到了车站。
　　“兄弟，谢谢你今天解围”。
　　“刘哥，咱们是老关系了，不用这么客气。叫丛姐到我那里去，她这边儿开工资，我那里再给她开一份儿。到那里避避风头，过几个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唉，现在的人啊，他们自己没本事，见到别人挣着几个钱儿，眼睛就红了”。
　　“正常现象，哪朝哪代都是如此，你要是认真，你就输了”。
　　“也好，检票了，你路上小心些”。
　　林驹回到三道河，跟曾校长和钱主任说了丛丽的事儿和郭组长女儿来念书的事儿。
　　其实也就是跟他们打个招呼，统一口径，等郭组长他们来的时候，尽量别说错话。
　　现在想到三道河来读书的学生，确实很多，很多人都被挡了回去。
　　不过，学校给自己的员工一个政策，就是每个人有两个入学名额。
　　这两个名额，其实就是给自己的员工送人情的。
　　林驹、林驰、黄天大都属于学校员工，三个人有六个名额。
　　罗雅、罗浩、卢娜，加上郭组长女儿，现在用了四个名额，还有两个名额可用。
　　其实，即使名额用满了，林驹想要送谁进来，曾校长和钱主任也不会拒绝他。
　　三道河中学能有今天的地位，林驹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儿谁都承认。
　　第二天，郭组长两人来外调。
　　“外调”，是这个时代经常使用的一个手段，就是调查相关对象在外地的表现和背景。
　　找了曾校长、钱主任和林驰谈话，做了记录。也就是走个形式，然后郭组长的注意力就用在询问学校的情况上。
　　第二天，郭组长的女儿就来到三道河中学上学，是她母亲送她来的。
　　令人感到有些好笑的是，郭组长原来的调查对象丛丽，也跟他老婆和女儿一起来了。
　　那边安排入学的事儿，丛丽就来到了技术学校。
　　“林校长，我来报道了”。
　　“好，丛老师，欢迎你到技术学校来”。
　　林驹跟丛丽握握手。
　　“林驹，人事科在那里，这是借调令”。
　　人事科？是啊，人事科在哪里呢？
　　“我这里就是人事科”。
　　你这傻娘儿们，以为我这里是大公司啊，是国企啊，这个科，那个部的，那不是大公司病吗？
　　我这里的人讲究精干，不养闲人。
　　“你不是校长吗，怎么还能当科长”？
　　“我连校长都不是”。
　　“林驹，我怎么觉得上当了呢”？
　　没错，你是上当了。
　　“丛姐，你说的太对了，我也上当了”。
　　林驰一直觉得林驹这个技术学校不靠谱，现在终于找到了丛丽这个知音。
　　“丛姐，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人吗”？
　　林驹问道。
　　“我觉得我是被你骗来的人”。
　　“错，你是技术学校的创业元老之一，你应该感到自豪”。
　　“我宁愿在绿江照相馆里洗相，也不愿意到你这里当元老”。
　　“好啊，那你就回去洗相吧”。
　　小样儿，到了这里你还想回去？
　　你走了，谁帮我挣钱啊。
　　“你……，林驹，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无赖。林驰，你也不管管你弟弟”。
　　“丛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能管得了他”？
　　“黄天大，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丛丽又盯上了黄天大。
　　“丛姐，林驹说的对，你是元老之一，咱们都是元老”。
　　林驰拉着丛丽往外走。
　　“走，丛姐，我带你到宿舍去”。
　　林驹这边则去了邮局。
　　在邮局办了两件事，一是技术学校那边重新安装电话的事情，二是给燕京大学经济系78级学生莫十轮汇款一千元，同时给莫十轮寄去一封信。
　　在信中，林驹对他上次帮助买粮票的事情，表示了感谢。同时说明，这回的一千块钱，是叫他给买粮票的。
　　仍然是全国粮票，两毛五一斤。
　　莫十轮，就是林驹和罗雅上次在燕京大学见到的那个学生。
　　林驹相信他，会把粮票给自己买来。
　　在有能力做到，没有太大风险的情况下，一斤粮票五分钱的利润，对于莫十轮有足够的吸引力。


第196章 发广告也不容易

　　黄天大、林驰在家张罗学校的事儿，丛丽开始编写教材，林驹则到了奉天，开始购置四个培训班需要用的一些工具和器材。
　　这些东西买齐了之后，又买了一台打字机和油印机。
　　现在整个三道河乡，包括乡政府、中学还都没有打字机，想印刷一些材料，都要刻蜡纸复印。
　　买了打字机，一方面可以技术学校自己使用，因为今后会用到大量的资料。
　　另一方面，乡里、学校、邮局、火车站、林场、粮库、供销社各个村等单位，都没有打字机。
　　谁都想把自己的材料弄得好看一些，这样就有可能来求林驹给他们打字，这就是欠下了林驹的人情，将来林驹有什么事情找到他们的时候，就要方便的多。
　　不仅人与人之间讲究人情和礼尚往来，单位之间也是如此。
　　把东西都送到火车站托运之后，林驹到了《安东日报》社，联系发广告的事情。
　　不出所料，报社不给发，因为现在还没有在报纸上发广告的先例。
　　这一点，已经在林驹原来的预料之中，在他的记忆中，需要过几年，报刊杂志才会有广告业务。
　　报社的旁边就是《农村》杂志社和画报社，林驹也去问了，同样也不给发招生广告。
　　至此，林驹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也就彻底放弃。
　　然后来到书店，想买书籍，走了一圈没看见，就去询问售货员。
　　“《全国行政区划和地名汇编》？没有”。
　　售货员连连摇头。
　　林驹本来也不抱多大希望，就离开书店，到了民政厅区划地名处。
　　问了三个人，最后找到了一个叫做周春颖的三十来岁的女人。
　　“你想买书？到书店去啊，我们这里又不是卖书的。走吧，我这里忙着呢”。
　　你是挺忙，忙着打毛衣呢。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林驹见得多了，也不着急。
　　“我是从风城山区来的，来一趟不容易，我们那里的学校，非常需要你们的支持……”。
　　林驹照例是一番卖惨，把自己尽量往可怜上说。
　　他当然没那么天真，以为靠卖惨，就可以赢得这些人的同情和支持，不过是用这些官腔，找一个话题和切入点而已。
　　要想打动人心，还得靠干货。
　　“来的时候匆忙，又不能给大姐钱，亲戚在南方，给带来了一些小礼物，我是个男的，这些东西也用不上，就送给周姐。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这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今天认识了，今后就是朋友，以后到奉天来，有事的时候还要找周姐”。
　　林驹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发箍，几个发卡，外加一个折叠伞。
　　都是新的，带着包装，商标还都在。
　　把折叠伞拿出来，打开，收起，再打开，又收起，给周春颖演示这个过程。
　　演示完毕，就把东西划拉起来，放进周春颖的抽屉里。
　　“唉，你这个小同志可真是麻烦，你要《行政区划表》干什么用啊”？
　　礼物果然有效，开始切入话题了。
　　“我们学校有不少学生，分布在全省各地，每年的开学和暑假寒假，要跟学生们所在的村里联系，为了通信方便。这是我们学校的介绍信”。
　　林驹想要的，就是全国各地的行政区划，要求精确到村一级，其实就是个地名录。
　　有了这个地名录，就可以把招生广告信寄到各个村里去。
　　这个地名录，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都是公开的的，但是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区划地名处这里，才可能有这个东西。
　　林驹把介绍信给了周春颖，上面的抬头直接就写着区划地名处，事由就是买一本全国的区划地名汇编书籍。
　　介绍信自然是林驹自己填的，他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样一本书。但知道找这里肯定会得到关于这方面的权威信息。
　　“全国的没有，只有安东省的，到大队一级。这书不卖，不过，看在你们学校在山区的份儿上，就送给你们一本”。
　　周春颖起身，在卷柜里翻了一阵，拿出一本册子。
　　林驹翻了一下，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各个市、县、乡、村的地名都有。
　　“谢谢周姐，有没有其他省市区的”？
　　“没有，我们之间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不过需要给他们发函，他们才会给我们”。
　　“周姐，你给他们发函的时候，能不能多给我们带出一份来？当然，我也知道，发函，邮寄都要花钱，这个钱，我们学校可以自己出，一共三十来个省市区，学校出三百块钱。我们学校有一笔经费，这个钱也不用给我们开票”。
　　不等对方反应，林驹就数出三百块钱，放进了周春颖的抽屉里。
　　周春颖要想从别的省市区要这些区划地名书籍，自然不用多少钱，只要发一封信，花个8分钱邮票钱就行，她自然明白，这三百块钱最后会落到自己腰包里。
　　三百块钱，至少顶她半年的工资，对于她这种清水衙门来说，是一笔丰厚的收入。
　　“好吧，为了支持教育事业，这件事情我就帮你办了。这两天我就办，等书到了，我给你寄去”。
　　“那就谢谢周姐了，告辞”。
　　“我送送你”。
　　周春颖一直把林驹送到了大门外，直到不见了林驹身影，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打开抽屉，数了一下钱，又把折叠伞拿出来，打开，收起，打开，收起，十来分钟之后，才收了起来。
　　上了火车之后，林驹没有回家，直接到了绿江，找到第一印刷厂，拿出介绍信，先交了一半钱，印刷五万份招生简章。
　　简章的内容，先介绍了三道河中学今年的高考升学情况，说成是绿江市高考升学率第一的学校。
　　然后就是三道河中学实用技术学校面向全国招收照相，果树栽培等四个四个培训班学员的内容。
　　学习时间，学习内容、地点。联系人，乘车路线、食宿安排、伙食标准等等，都一一列明。
　　印刷厂的人看了招生简章，一头雾水。问那问着的，啰嗦了好一阵，最后收了钱，接下了这一单业务。
　　招生简章的事情处理完毕，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林驹只好在绿江住下，第二天去找刘全河。
　　刘全河领着林驹到了造纸厂，造纸厂有打字机。
　　林驹回去找好了打字员，就到造纸厂这里来学习打字。


第197章 谁是领导

　　办完了这些事儿，林驹到了绿江农学院，找到罗婶，问问有没没有什么事情。
　　罗婶收拾了罗雅和罗浩的一些衣服，又拿50块钱，叫林驹给罗雅和罗浩带去。
　　林驹又去买了些饼干、罐头、肉，这才回到三道河。
　　把东西交给罗雅和罗浩，也没回技术学校，就直接骑车去沙山寨找照相的老刘。
　　老刘今天没出去照相，准备在家里洗相，见林驹突然来了，就感到很意外。
　　“林老师，今天怎么闲着了，有时间到我家来”？
　　“刘叔，今天来有件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是关于照相的事儿”？
　　老刘立刻警觉起来。
　　“是跟照相有关，不过刘叔不用担心，我是给你送一条财路来了”。
　　“给我送财路”？
　　因为照相的事儿，老刘和林骏现在虽然基本上和平相处，但毕竟还有竞争关系。对于林驹会给他送财路，老刘总有些怀疑。
　　“三道河中学现在开办了实用技术学校，第一批有个照相技术培训班，将来准备面向全省招生，不过你放心，为了不对你和我大哥造成威胁，风城县内我这边不再招收学员”。
　　“学员在我那里学完之后，我打算叫他们到你这里实习一天，你照相的时候带着他们出去，就叫他们跟着你走一天，看看你是怎么给人家照相的，你给他们顺便介绍一下你照相的一些经验”。
　　“最后让他们参观一下你的暗房，看一下你的操作过程。当然，照相和洗相技术，我这边都会教，只是叫我的学员们到你这里有个直观的印象”。
　　“每到你这里一个学员，我给你一块钱，一批大概三十人左右，每个月两到三批人，这样你一个月也可以多收入60元以上”。
　　“就这些？不用我干别的”？
　　“就这些，你的一些实际经验，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用夸大，不用骗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为了叫新学员回去之后，尽快上手，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
　　林驹给了老刘一根烟，老刘点着了，抽了半截之后说话了。
　　“林老师，按说这件事儿没什么难的，对我来说也是个好事儿。我有些奇怪，这样的事儿，你怎么不叫你哥来干，反而交给我”？
　　“刘叔，你既然提到了这个事儿，我也就跟你敞开来讲。我收学员是收人家学费的。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对人家负责，让他们能真正学到一些实实在在的本事，回家之后能赚到钱”。
　　“我大哥和大嫂他们两个是什么人，你清楚，我也清楚。这件事儿要是交给他们，还不得把我的生意给搞砸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大哥那边，我会事先跟他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老刘抓住了林驹的手。
　　“林老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都是一个妈养的，你跟你大哥怎么就不一样呢。既然你信得着我，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绝不能砸了你的牌子”。
　　“好，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我提前几天通知你，我就走了”。
　　“别走啊，晚上在这里，咱爷俩喝点儿”。
　　“这些日子事儿比较多，改日有时间再喝”。
　　“我可是实心实意留你啊”。
　　“我知道，以后有时间再说，天快黑了，我还得回家呢”。
　　林驹回到实用技术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要吃晚饭。
　　“哟，就你运气好，我今天刚买了河鱼，你就赶上了”。
　　丛丽就打趣林驹道。
　　现在黄天大、林驰。丛丽都住在技术学校里，两个人把原来在三道河中学的办公室，也挪到了这里。
　　自然，林驹也在这里设立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个人有的时候到中学去吃饭，多数的时候，就自己在这里做饭吃。
　　“丛姐花钱买的”？
　　“那当然，不是我花钱，还是你花钱啊”。
　　“丛姐花几个钱也是应该的。你从我手里赚了那么多钱，每次到了绿江，还我花钱请你吃饭，这回你花几个钱请我吃一顿，也是应该的”。
　　“哟哟哟，你是不是供吃供住啊？现在我自己掏腰包，请你们吃鱼，你还不领情，你有没有良心”？
　　“好好好，谢谢丛姐啦。教材编的怎么样啦”？
　　“快了，再有两天就拿出来了”。
　　说话间，黄天大也从外面回来。
　　林驰在屋里做饭，见人齐了，就把菜端上来。
　　两个菜，一个是蛤蟆炖土豆，一个是清炖鱼，蛤蟆和鱼都是丛丽买的。
　　蛤蟆有母豹子和公狗子，母豹子一个一毛五，公狗子一个五分钱。两样加一块儿有好几十个。
　　鱼是嘎牙子，一个足有半斤多。
　　嘎牙子肉质雪白细腻，吃起来口感非常好，清香扑鼻。
　　“粮食的事儿，我联系好了，什么时候需要，给个信儿就给咱们送来。苞米三千斤，黄豆四百斤，小豆一百斤，大黄米三百斤，小米二百斤，加工厂那边也打好招呼了”。
　　黄天大今天是出去联系买粮食的事情。
　　“菜的事儿怎么样”？
　　“土豆明天给送来，叫他们直接给下到菜窖里。白菜罗卜，现在先买点儿自己吃，学员来了，只要咱们有话，就给送来。霜降的时候，给送白菜，一共八万斤，下窖一半儿，渍酸菜一半儿”。
　　“油呢”？
　　“猪油实在不好弄，只好自己买黄豆榨豆油。铜羊肉联厂陆科长那里我去了，肉给不了咱们多少，不过，下货，大骨头什么的，倒是可以多给咱们一些”。
　　大骨头很不错啊，只是现在的人都喜欢肥肉，才不喜欢而已。放在我的前世，排骨要比肉贵啊。
　　不过，学员们在这里的时间都不太长，十天八天的，很快就过去了。
　　“至于细粮，你说你解决，我就不管了”。
　　唉，这个莫十轮，也该收到我的钱了吧。
　　四个人一边吃饭，就一边议论着各项筹备工作。虽然有丛丽在场，倒也不瞒着她。
　　林驹就把跟老刘谈好的学员实习的事儿，说了一遍。
　　“老四，你怎么把这事儿给老刘了呢？给大哥不好吗”？
　　林驰虽然看不上胡巧，有时候也埋怨大哥，但关键的时候，心里还是偏向大哥的。
　　“二姐，这事儿给了大哥，你说他能做好吗？胡巧在里面一瞎搅合，还不得砸了咱们的招牌？这件事儿，你一会儿吃完饭，到大哥家去一趟，事先跟他解释一下，省得他到时候有什么误会”。
　　“得罪人的事儿，你叫我去。你怎么不去？我才不去呢”。
　　“这是领导交给你的任务”。
　　“咱俩谁是领导？我是筹备组的副组长，你连个职务都没有。从家里来说，我是你二姐，你是弟弟，是不是也应该听我的”？
　　完喽，林老二这是要造反了，现在跟我摆上领导架子了。
　　还听你的？要是听你的，你现在还在家修理地球呢。


第198章 都是管事儿的

　　林驰嘴上说的狠，吃过饭后，还是去了大哥家，把林驹的意思说了。
　　林骏没说什么，此时胡巧正在坐月子，胡大婶正在这里伺候月子，母女两人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是上次山楂树码子的事儿，林驹半价收购，坑了她们一把，有了教训，这回也没敢说什么。
　　第二天，林驹安排林驰叫招来的工人前来试用，等自己回来之后再最后确定人选。自己就去绿江印刷厂校对招生简章。
　　招生简章就是一张纸，很快校对完毕，就开始印刷。印刷也很快。明天就可以取货。
　　林驹想今天回去了，明天还得来，来回跑路不值得，于是就到同港去，到韩奎那里去一趟，当天晚上就在韩奎家里住下。
　　韩奎有个妹妹，叫做韩蝶，前年没考上大学，也不愿意再念书了，现在在家里面闲着没事儿。
　　林驹见韩蝶虽然不是太漂亮，但是文文静静的，性子温和，说话也挺稳重，就提出叫韩蝶到自己这里当打字员。
　　现在能够当打字员，是一份很体面的差事，加上对林驹也算是知根知底，韩奎父母就爽快地同意了。
　　第二天，林驹就带着韩蝶到了绿江，先把韩蝶安排在造纸厂招待所住下，又领着她去买了一身衣服和鞋，给了她一百块钱伙食费和零花钱，最后带到了造纸厂的打字员那里。
　　林驹悄悄地塞给了打字员一百块钱，请她好好教韩蝶打字，并在生活上适当照顾一下韩蝶。
　　一百块钱相当于她三个月的工资，打字员自然非常高兴，满口答应。林驹一走，就带着韩蝶在厂里转悠，熟悉食堂等地方。
　　安排好韩蝶，林驹来到印刷厂，把广告信提出来。又花了两块钱，叫印刷厂的人把传单送到车站，办了托运运回三道河车站。
　　等林驹回到技术学校，准备叫人到车站取货的时候，就见院子里有六七个人，正围着一台送土豆的马车指手画脚，吵吵嚷嚷的。
　　林驰和黄天大都不在，见林驹回来，丛丽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丛姐，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都是到这里来上班的啊”。
　　“上班的？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上班的啊。林驰和黄天大去哪里了”？
　　“他俩去铜羊肉联厂了。你去看看吧，来的都是管事儿的，你们家亲戚真行，都来当官儿了”。
　　丛丽说完笑笑，回办公室去了。
　　林驹疑惑地凑了过去，这些人都围着马车，也没看见林驹。
　　“你们这么多人，不都是学校的人么，倒是帮我卸车啊。这么多土豆，我一个人下窖，到什么时候能卸完啊”？
　　这是送土豆的车老板儿，哭丧着脸，一副无奈的口气。
　　“你是来送货的，你不卸车谁卸车”？
　　说话的是老叔家的二哥林嘉强。
　　“黄天大叫我送货的时候，可不是这说的，他说送来了，有人帮着我卸车，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我告诉你，黄天大说的不算。你知道这学校是谁家的么？是我们老林家的，林驹是我的姑舅兄弟，林驰是我的姑舅妹妹。老林家人说话才算数”。
　　这回说话的是林驹的姑舅姐夫，也就是二舅家的大女婿。
　　“我跟你说啊，今后食堂就是我管事儿了，你以后要是敢得罪我，别说我以后不要你的菜”。
　　这回是胖嫂子的妹妹。
　　另外几个人，林驹也不认识。
　　二姐是怎么办事儿的，这都弄些什么人来啊？
　　这还没等怎么的，就一个个的先当大爷，管上事儿了？我这里要的是干活的人，哪里要什么管事儿的？
　　再说了，就你们这样的，能管什么事儿？就算你们能管事儿，有你们这么管事儿的么？
　　说起话来满口跑火车，什么这是老林家的学校？这不就是把我往枪口上送么？
　　还黄天大说了不算？黄天大跟我创业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谁有黄天大的本事？这不是挑拨我和黄天大的关系么？
　　我就怕亲戚到一块儿了没好事儿，千叮嘱万叮嘱，别找亲戚来，到底弄这么一帮人来。
　　林嘉胜一回头，看见了林驹。
　　“哎哟，驹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驹也没吱声，到车上扛起一袋土豆，就向菜窖走去。
　　这帮人看林驹动手了，互相看看，就纷纷去搬土豆，一个比一个积极、没一会儿，一车土豆就卸完了。
　　“钱的事儿，黄天大怎么跟你说的”？
　　林驹问车老板儿道。
　　“这两天都送，送完了一块儿算钱”。
　　“好，你回去吧，抓紧时间送来，钱差不了你的”。
　　“你就是林老师吧”？
　　“对，我就是”。
　　“早就听说你林老师这个人不错，可你怎么就弄这么一帮亲戚来了呢？走了，驾”？
　　马车走了，林驹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室。
　　这些人见林驹也不搭理他们，在外面嘀咕了一会儿，一起进屋了。
　　“驹子，俺们都来上班了，是林驰叫俺们来的”。
　　别人没开口，林嘉胜觉得跟林驹不见外，先说话了。
　　“哦，我二姐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就说来上班儿。驹子，这学校是咱们老林家的，俺们来了，什么时候能转正”？
　　“谁告诉你们来了就能转正”？
　　“林驰不都转正了么”？
　　林驰转正你们就转正？林驰为学校做了多大贡献，你们知道么？一个个的，就是奔着转正来的。
　　“谁告诉你们，这个学校是老林家的”？
　　“你和林驰在这里说了算，不就是老林家的么”？
　　林嘉胜觉得自己的理由非常充足。
　　“现在我就正式告诉你们，这学校不是老林家的，是三道河中学的。校长是曾前方，曾校长。学校还没有正式成立”。
　　姑舅姐夫凑了上来。
　　“驹子，就是因为没有正式成立，俺们才早点儿来啊。咱们是自个儿家人，比外人可靠，来了都帮你看家，到底咱们是一条心，外人总是有二心的”。
　　“对，驹子，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姐姐跟你妈，你二姐，你老婶，你二大娘都好。你有什么事儿，我都不帮你么？你放心，将来食堂的事儿，姐姐肯定帮你管好了”。
　　胖嫂子的妹妹说的信誓旦旦的。
　　林驹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跟他们解释也没用，他们有他们的道理，自己的道理他们不会接受，只是白费口舌。
　　这种事儿，他前世见得多了。
　　一个家族有一个人出息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就都凑上来沾光。哪怕是同乡，只要能拉上点儿关系，就都想来占点儿便宜。
　　许多家族式公司，就都是这个样子。
　　更有一些官员，囿于亲情，给自己的亲属牟利，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他们好的时候，一个个众星捧月。一旦失势，就树倒猢狲散，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有的人甚至还反戈一击。
　　“你们都先回去，现在是试用一下。最后到底用谁，还要曾校长决定。这几天还有两批人要试用，最后用谁，到时候会通知本人。就这样，天也要黑了，就先回去吧。大姐夫，今天回不去，就到林家堡我家去住吧”。
　　众人见林驹态度冷淡，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只好走了。


第199章 家家都有难唱曲

　　亲戚们一走，丛丽就笑嘻嘻的过来，大咧咧地躺在长椅上。
　　“怎么样啊，老弟，头疼不”？
　　“头疼啊。一个个的，刚来就想管事儿，转正，也真是要了我的小命了”。
　　“哼，这还是轻的呢，他们还合计着把黄天大给挤走，然后把你大哥找来，代替我教照相，这样一来，这个学校就都是你们老林家的”。
　　“丛姐，你可别瞎扯。这些亲戚虽然不怎么靠谱，倒也不至于这样”。
　　“哼，你那个姑舅姐夫说的。今天中午，还是我给他们做的饭呢，做了一个菜，还嫌里面肉少，摔摔打打的”。
　　“那你就给他们做了”？
　　“那怎么办？都是你的亲戚，我总得给你留点脸面吧”。
　　“那他们都干什么”？
　　“都等着管事儿呗，一个个掐腰背手，指指点点的，说那不行，这不行，这个地方该怎么弄，那个地方该怎么弄。林驹，我可告诉你啊，要是你这帮亲戚来了，我可就不在你这里干了啊。我宁愿回家受气，也不在你这里受气”。
　　丛丽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没有谁会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换作林驹自己，他也不愿意。
　　“丛姐不用当真，你以为我会用他们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这里是学校，又不是家里”。
　　“唉，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其实我家也够闹心的。要不是家里闹心，我这回也不会到你这里来”。
　　“你有什么闹心的？不是赚了不少钱吗”？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
　　你家里的事儿，跟我有什么相干。
　　“丛姐，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啊”。
　　“不怪你怪谁，你要是不让我赚那么多钱，哪来那么多闹心事儿”。
　　原来因为丛丽跟刘全河暧昧关系，丛丽的家人和亲戚，以前对丛丽非常冷淡。
　　自从丛丽有钱之后，亲戚们就变得格外热情起来。
　　今儿个这个来借钱，明个儿那个来借钱。借了钱也不张罗还，催着还的时候，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回丛丽叫人家给告了，就有人幸灾乐祸的，说早就知道丛丽会有这一天云云。
　　“算了，丛姐，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谁叫咱们有钱呢。你安心工作，什么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哼，要不是看你是个有主意的人，我才不来呢。算了，看样子，今晚又得我做饭了。黄天大和林驰这两个王八蛋，他俩躲出去了，留着我在家里受气，等他们回来，看我不找他们算账才怪呢”。
　　躲出去了？
　　这是等着我回来，把我推前线挡枪啊。
　　丛丽这边刚把饭做好，林驰和黄天大就回来了，时间掐的刚刚好。
　　“二位，回来啦”？
　　林驹冷笑道。
　　“哎哟，老四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林老三，你就跟我装傻吧。
　　“铜羊那边儿的事儿办的怎么样啊”？
　　“还行，进展顺利”。
　　“没到大姐家去”？
　　“老四，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大姐家啦”？
　　小样儿，一诈就诈出来了。
　　“到大姐家里好避风啊，这么一大帮亲戚来了，多头疼啊”？
　　“他们都走了”？
　　“我说二姐，我左叮咛，右嘱咐，叫你不要找亲戚来，你……”。
　　“喂喂喂，老四，这个事儿可不怪我啊，是爸妈把他们送来的，我能说什么”？
　　“所以你俩就跑了，把麻烦事儿留给我”？
　　“嘿嘿，驹子，你脸皮厚……，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铁面无私嘛，是不是啊，二姐”。
　　“是，天大你说得对。老四，爸妈那里，也就你能扛得住。对了，我帮丛姐做饭去了”。
　　“我出去看看，他们今天都干什么了？把土豆盖上，别叫霜打了”。
　　两人赶紧溜了。
　　饭菜上来，黄天大拿了一瓶酒过来。
　　“晚上没什么事儿，喝点儿”？
　　“喝点儿，今天你俩跑了，我在家里替你们顶坑，罚你们一杯”。
　　丛丽就做主了。
　　林驹也想趁机讲一些道理，也就没反对。
　　“老弟，现在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喝了两杯，丛丽起头了。
　　林驹放下了酒杯。
　　“好，那我就说说。亲戚想来沾点儿光，其实倒也正常。毕竟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风气。咱们也不是不认亲，但是，得在咱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他们”。
　　“他们找到爸妈那里，他俩也是碍于亲戚的情面，不好意思回绝，咱爸那个人又特别好面子，愿意大包大揽的”。
　　“不过，即使爸妈来了，咱们也不能就什么事儿都听他们的。这帮亲戚刚来，什么事儿都没做，一个个的就想着转正，管事儿”。
　　“尽管是亲戚，也不能什么事儿都惯着他们。他们要是想去当老师，咱们就把学校的老师赶走，叫他们去当”？
　　“这还不是关键问题。问题在于，这里都是咱家亲戚，这学校也就快黄了。现在毕竟是三道河中学的旗号，曾校长还是校长，都成了咱家亲戚，将来怎么跟外面交代？万一有人反映，上面来查，最后连咱们自己都得完蛋”。
　　“哎呀妈呀，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啊”。
　　林老三，你这会儿才明白啊。
　　“今天来这些人，除了林嘉强，姑舅姐夫，胖嫂子妹妹我认识，另外几个，我都不认识，咱家哪里出来这么多亲戚啦？以前咱家困难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他们”？
　　“再说了，那个姑舅姐夫，就是个酒鬼。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拿个酒壶，一会儿喝一口”。
　　“就这样的人，还要来管事儿？将来外面的学员来了，一看这样的人管事儿，谁还敢到这里来学习”？
　　“二姐，过两天你回家，告诉爸妈，就说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要。他们来了一天，就算干了一天活儿，一人给他们二十块钱。将来咱们要是有他们能干的事儿，再去找他们”。
　　“林嘉强这个人，头脑倒还行。但他爱耍小聪明，不适合在这里干。不过，我给他指一条财路。将来咱们这里的照相学员，能有不少人想买照相机的”。
　　“可以叫林嘉强倒腾照相机，他或者买票，或者到寄卖商店去买，如果价格合适，会有不少人从他手里买”。
　　“但是有几个条件，一是他自己出钱，咱们不给他出钱。二是学员自愿购买，咱们不强迫，他也不能打着咱们学校的旗号做这个生意”。
　　“这个买卖做好了，他应该能赚点儿钱”。
　　“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一条财路啊”。


第200章 写信封

　　林驹又想起了二舅家。
　　“我记得二舅家赵平大哥会画画吧，他现在干什么”？
　　“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里帮着干点活儿”。
　　“你告诉妈爸，叫他们谁去二舅家一趟。大哥要是愿意，就到咱们学校来。将来的照相学员都需要布景，就叫大哥来画布景，卖给学员。学员们都需要布景，回去也用的上，价钱稍微便宜一些，人家也愿意买”。
　　“二舅家没有钱，咱们借给他点儿本钱，买布，买颜料画笔什么的，他赚了钱再还给咱们。二舅家比较困难，咱们也算是帮他们一下”。
　　“会画画的人不多，就是叫咱们亲戚知道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另外一点非常重要，就是一定不要说这个学校是什么老林家的，老黄家的。这就是三道河中学的学校”。
　　“咱们现在虽然有几个钱儿，但是比咱们厉害的人物有的是。还有的人有红眼儿病，羡慕嫉妒恨。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搞鬼也完全可能，所以我们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丛姐的事情，不就是个教训吗”。
　　“林驹说的对啊，林驰，天大，你俩还真得小心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这回就是叫小人给算计了，来，老弟，咱们喝一个”。
　　其实关于用人的事儿，林驰和黄天大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两人自己已经有了一份儿名单。
　　其中包括做饭的两人，烧锅炉的一人，打扫卫生一人，治保一人，收发室兼打更一人，车夫一人。
　　另外准备买一匹马，做一台马车，来回拉点货，兼干一些零活。
　　锅炉工是以前就在这里烧锅炉的，治安保卫的，是三道河的一个退伍兵，以前当过侦察兵，三十多岁，就是三道河本地人。
　　外地学员来了，必须保证他们在这里的安全。校内也需要维持秩序，做好防火防汛防盗一类的工作。
　　这些人来了，每个月可以开三四十块钱的工资，这个报酬，不比车站、粮库等单位的工人差，所以有很多人愿意来。
　　虽然不承诺给转正，但是，将来给三道河中学挣钱多了，仍然有转正的机会。
　　林驹、黄天大、林驰3人算管理人员，丛丽、刘承宇、何青山、陈辅材是教学人员，加上外围的赵平和西大甸子基地的林嘉胜，以及7个工人和打字员，一共有17人。
　　这个人数，即使在三道河，也算是大单位了。比车站、粮库、供销社、邮局、信用社、烟站、电管站等单位人数都多。
　　吃过饭，丛丽去编写教材。
　　林驹、黄天大和林驰则开始写信封。
　　这个信封，将来就是装招生简章的。
　　林驹把从周春颖那里拿来的安东省行政区划一书撕开，分成三个部分。
　　“咱们一人一份儿，就照着上面的地名写。这一批都是省内的，安东省不用写，哪个市也不用写，就直接写县、乡、村，每个乡中学一封，每个村的学校一封，村委会一封”。
　　“老四，光给村里写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还给学校寄信”？
　　“二姐，学校收到了，都是老师看。在农村，老师是文化人，见识总要比别人高一些，也多少有一些威望，说话比较有分量”。
　　“哦，我明白了”。
　　唉，我一说你就明白，不说你就糊涂。
　　“老四，我的字不好看，能行么”？
　　“不好看没事儿，写的清楚点，邮递员能看懂就行。不过，将来写多了，你的字也就练出来了”。
　　都说字如其人，可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不准了呢？
　　人长得倒是挺好看，一笔字写的，就像鸡爪子似的。
　　“我的天啊，怪不得你要印五万个信封，原来我还寻思你又抽风了呢”。
　　你说你个林老三，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从哪里能看出我是抽风的人？
　　“驹子，照你这计划，将来全国都发信，怕是五万个信封都不够啊”。
　　“不够将来再印呗。不过，光是封口和贴邮票，就得费些工夫啊”。
　　“写信封，装信，封口，这些活都得咱们自己干，贴邮票就不用了”。
　　“老四，不贴邮票也能邮出去？那咱们不是捡了大便宜吗”？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林老三，你怎么就这么能想好事儿呢。邮局白给你邮信啊？
　　“占不着便宜，不过是省点事儿。虽然不用贴邮票，但是还得给邮票钱。这叫邮资总付。邮局收了钱，盖上戳就行了”。
　　“我就寻思没有那好事儿嘛”。
　　林驰这会儿又明白了。
　　“驹子，这么写总是慢了些，有没有简单的方法”？
　　“天大，你们说呢”？
　　“我看将来多了，咱们几个写不过来，就雇人写。给学校的学生几个钱，叫他们写。学生人多，写的快。他们也能挣几个钱，买点儿好吃的补一补”。
　　“二姐，你觉得给多少钱合适”？
　　“写一个信封给一分钱，一天写上三四十个，也就几百个字，也用不了多一会儿，耽误不了学习，就能挣个三四毛钱，一个月写上十天，也能赚个几块钱”。
　　“驹子，我看这这招儿行”。
　　“你们觉得行，等这批邮出去之后，就跟曾校长研究一下、另外，你们定下来的那些工人，明天也跟曾校长说一下。虽然咱们用什么人他不管，但也要跟他打一下招呼，走个形式”。
　　“唉，可真是麻烦啊，还不如以前倒买倒卖省心呢”。
　　你们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啊。
　　“老四，能有人来学习吗？我怎么总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呢”？
　　“咱们发出去这么多信，总会有人来的。只要头一批学员学好了，他们回去挣钱了，就会带来更多的人来”。
　　“据我所知，咱们现在还是头一份儿，有的是人想学手艺，找不着地方呢”。
　　“是啊，现在想学手艺，都是跟师傅学徒，多则几年，少则一年。白给师傅干活儿不说，师父兴许还留一手。哪像咱们这么快，交点钱就能学到手艺”？
　　三人一直写到晚上十点，一共写了八百多个。
　　第二天林驹去绿江，把打字机给韩蝶送去。
　　林驰回林家堡安排亲戚的事情，黄天大跟曾校长打过招呼之后，通知工人来上班。
　　晚上林驹回来，三个人继续写信封。第一批就准备发两千封信。写完信封就装信封口。
　　学员来学习的程序，是先报名，按照人数排班后，这边去信通知入学日期。
　　这样安排，虽然慢了一些，但可以防止人数过多和过少，造成混乱。
　　等到将来运转成熟了，再考虑随到随学的形式。


第201章 江班长

　　1980年11月15号。
　　对于袁玉生来说，是个值得记忆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他要实现一生当中第一次的自主决定。对于他来说，这是个艰难而重要的选择。
　　此时他正坐着火车上，前往一个叫做三道河的地方。
　　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这次的目的，就是前来学习家具制作技术。
　　袁玉生家住安东省西部的福运县农村，那里靠近蒙古高原，是个十年九旱的地方。
　　以前经常有吃不饱的时候，今年土地分了，吃饭是没问题了。但是家里仍然缺钱。
　　袁玉生已经连续两年高考，但由于原来基础太差，今年高考又差了五十多分，自然落榜了。
　　看着整天焦虑不安的父母，袁玉生再也不能安心的坐到教室里复课，为了那仍然遥不可及的大学梦消耗自己的时光。
　　在学校，他在老师那里看见了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的招生简章，从此以后，他的心再也安静不下来。
　　家里的几亩地，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四个人，就能轻松的侍弄过来，一家人侍弄完地，其实还有大量的时间。
　　现在家里人吃饱饭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花钱上仍然紧张。
　　如果真的能学会木工手艺，给人家制作家具，就有了一条来钱道儿。
　　袁玉生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家里人都不同意。
　　一是三道河这里离家太远，人生地不熟的，怕到这里上当受骗，花了钱，学不到东西。
　　二是怕到了这里，吃住什么的都不习惯。能不能吃饱？能不能冻着了？
　　但是袁玉生狠下一条心，就是要来，甚至以绝食抗争。
　　无奈之下，父母只好东挪西凑了二百块钱让他来了。
　　“列车运行前方，到三道河车站，有在三道河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列车广播喇叭响了，袁玉生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又从车座下面，拿出自己的日用品，来到了车门附近。
　　从对面车厢里面，也出来一个人，带着行李，年纪比他要大上几岁。
　　袁玉生猜测，这个人可能也是到三道河来学习的。
　　下了车，就见有不少人，也扛着行李，出了检票口，就看见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后面有一个牌子，写着“三道河技术学校接站”几个字。
　　一群人围了过去，足有二十几个人。
　　“学员们，欢迎你们来到三道河技术学校，我叫黄天大，是专门在这里等候你们的。现在请学员们前来签到，我这里有表格，上面有你们的家庭地址和姓名，请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我们就可以到学校去了”。
　　学员们纷纷签名，然后把行李放到边上的马车上。
　　“好，学员们，现在就请跟我到学校去，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呢？会不会上当？能学到什么东西吗？
　　一路上，袁玉生在心里不断地嘀咕着。
　　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个挺大的院落，门口挂着一个大牌子。“三道河中学实用技术学校”十一个大字赫然在目。
　　看这个学校的规模，倒是不小，比我念书的高中还大啊。
　　跟着这个叫做黄天大的进了宿舍，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再一看，墙边有暖气片。
　　原来还有暖气啊，这倒是不错，天冷也冻不着。
　　“学员们，在床上有你们的名字，找到自己名字，那张床就是你们的。来来来，江班长，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就给他们解答一下。一回儿你带着他们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黄天大说完就出去了。
　　新来的学员们，立刻把江班长围上了。
　　“江班长，你也是学员吗”？
　　“对啊，我也是。我是昨天到的，铁山县人。因为当过兵，学校就叫我来当班长”。
　　“江班长，这里这么样？能不能骗人”？
　　“这个怎么说呢？现在也是刚刚开始，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其实我也说不好。不过，我看这个地方行”。
　　“昨天来了之后，我就出去转悠了，也跟人打听了。这个技术学校，是三道河中学办的，说起来三道河中学，可是够厉害的。它今年的高考升学率是14%，308名复课生，有43人考上大学，其中27个人上的是外语学院”。
　　“江班长，真的假的？能这么厉害”？
　　“这一点肯定是真的。不仅技术学校的人这么说，外面的老百姓，中学的学生，都是这么说的，大伙儿说的都一样”。
　　“这个技术学校，这回一共开了四个班，有照相班，大棚蔬菜班，果树栽培管理班，再加上咱们木工班。那三个班都已经开课了，咱们是最后开课的，明天正式上课”。
　　“昨天晚上，我跟那几个班的人在一块儿唠嗑，他们都觉得很满意。说能学到真本事。老师不仅有理论水平，还有实际经验”。
　　“咱们的老师姓陈，是个中专生，以前就在这里，还当过木匠，据说是很有水平的人。至于水平到底怎么样，现在我也不知道”。
　　“江班长，在这里吃的怎么样”？
　　“吃的很不错，一天一顿一顿细粮，来，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上面贴的是《周食谱计划表》，每天的每一顿饭，主食是什么，副食是什么，都在这上面。我问过那几个班的人，他们说，每天吃的，确实就是这些东西”。
　　“能吃饱吗”？
　　“能，都能吃饱，量挺大的。不够吃，可以找他们再要，也不格外收钱。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能浪费了”。
　　“这张是伙食核算表，每样东西多少钱，每天花多少钱，每样东西多大量，这上面都有”。
　　“昨天晚上我算了一下，这上面写的价钱都不贵。只是个成本钱。做饭工人的钱，是学校承担的，也就是说，咱们一天八毛钱伙食费，都能吃到咱们自己的肚子里面”。
　　“这个钱虽然不少，但是吃的也好，比在自己家里吃的好多了。反正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至于住的，你们也都看见了，一人一个床，有暖气，现在就给气了，锅炉房那边儿有一大堆煤，冬天看来是冻不着”。
　　“什么时候交学费”？
　　“明天交学费，今天你们自己核计好了。到底学不学，想学就明天交钱上课，不想学也没人强迫，可以回去，今天的吃饭钱，也不要了”。
　　“我问过那几个班的学员，他们只要是来的，就都留了下来，还没有一个走的”。
　　“江班长，那你学不学呢”？
　　“看这话问的，我昨天就到了，要是不想学，不早就走了？咱们这个木工班，一共是50人，昨天来了28个，都留下来了。加上你们今天22个，这就算齐了，当然，留不留下来，你们自己决定”。


第202章 疑虑

　　江班长带着新来的人，到了院子里。
　　第一个教室，上面挂着“摄影技术培训班”的牌子。
　　教室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正在前面讲课，下面有四五十个人，正在听课。
　　“这个就是摄影班，三个人一台照相机，他们的学期比较短，一共才十天。除了学习照相，还学习洗相技术”。
　　一圈人继续往前走，就到了暗房。
　　“这个就是暗房，就在这里学习洗相技术。这个是布景室，正在画画的，就是赵平老师，他画的布景，到时候就卖给照相学员”。
　　“这个教室是大棚蔬菜班，就是冬天种菜的”。
　　“冬天还能种菜？这倒是新鲜啊，。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听他们班的学生说，他们去看过，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林家堡，亲眼见过在塑料盆里种菜”。
　　“哎呀，这要是冬天能把菜种出来，那可就发财了”。
　　“我也很好奇，打算以后有工夫的时候也去看看”。
　　“这个教室就是果树班，在林家堡也有果蔬基地，有好几万棵山楂树苗呢”。
　　“这个就是咱们木工班的教室。那边那个，就是木工房，咱们将来实习的时候，就在木工房了。走，我领你们过去看看，那里有新玩意儿”。
　　众人到了木工房外面，趴着窗户往里面看，就看见了一个新样式的柜子。
　　“哎呀，这个柜子挺好看的，没见过啊”？
　　“这个就是组合柜，沪江和羊州那边最新流行的样式，据说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的。昨天陈老师说了，咱们就学这样的柜子，还有沙发，桌椅这些东西，你们看看，屋里那些样品就是”。
　　“这些东西，咱们家那些老木匠都不会做，咱们要是学会了，回家一定好卖，就是冲着这一点，我才留下来的。招生简章里说新式家具，原来我还以为只是说说，看来都是真的啊”。
　　这些新式家具，自然是林驹的创意。这也是木工班的最主要卖点。
　　这是林驹提供了图纸和思路，陈辅材和林驹、黄天大三个人一起奋斗了十来天，做出来的样品。
　　相对于传统家具，这些新式家具有几个特点。
　　一是式样新颖，突破了传统家具形象呆板，千篇一律的格式，显得轻巧明快。
　　这对于新婚的年轻人，非常有吸引力。
　　二是加工制作技术简单，铆榫槽等比较复杂的工艺，大大减少了，提高了加工效率。
　　三是节省木料，采用了玻璃、胶合板、纤维板等轻巧的材料，代替一些木料。
　　四是节省了成本。
　　“哎呀，我将来结婚，就做一套这样的家具”。
　　“是啊，现在结婚，买一套这样的家具，一定很有面子”。
　　江班长挥挥手，叫大伙安静下来。
　　“昨天陈老师说，咱们学习，是理论跟实践相结合，等到最后的半个月，就是制作家具。每五个人一组，至少要做出一台组合柜和沙发来”。
　　“陈老师还说，只要是交了钱，就保证让大伙儿学会。宿舍里有课程表，大伙可以回去看看”。
　　“江班长，我这个人比较笨，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陈老师、林校长、黄主任都说了，学不会，下期免费继续学，直到学会为止”。
　　“那就说，如果这一期学不会，下一期就什么钱都不用交了”？
　　袁玉生觉得这是个好事儿。
　　“学费不用交，但伙食费还是要交的”。
　　“还要交伙食费啊”？
　　“呵，人家不收你学费，就够意思了。难道还要供你饭吃？”
　　“是啊，你要是学会了，就说自己不会，在这混饭吃，学校不得赔死啦”？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袁玉生摸摸头，也觉得自己好笑。
　　“谁说我在这里混饭啦？我恨不得早点学会，好早点回家赚钱呢”。
　　江班长领着新来的人，到了锅炉房。
　　“整个三道河，就这里有暖气。就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学校就有钱。技术学校也是大单位。果树老师，蔬菜老师都是绿江农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还有着多年的实践经验，来，往这边走”。
　　“这里都是教室，后面也有不少教室和宿舍。林校长和黄主任说了，以后还要上更多的项目，钟表修理，无线电修理，机动车驾驶等等，以后都会陆续开办，据说那位小林校长，正在张罗这些事情”。
　　“这位林校长就很年轻啊，还有小林校长”？
　　“我告诉你们啊，这位小林校长，可了不起。他是三道河中学的外语老师，今年的二十七个外语学院的大学生，就是他当外语老师的时候送走的”。
　　“哇，这么厉害，怎么没见过他”？
　　“不是跟你们说了么，他正在张罗新项目呢，走，到别处看看去”。
　　江班长在前，其他学员在后，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打字室，咱们的学习资料，就是从这里打出来的”。
　　“哇，学校还有打字员啊，我家里那边，连乡里都没有打字的啊”。
　　“不是跟你们说了么，这里是大学校”。
　　转悠了一会儿，众人回到宿舍。
　　“这墙上是各项管理制度，大伙儿虽然都是大人了，但既然是学校，就要有个规矩。以后外出的时候，都要请假，回来销假。你们今天来的，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也可以问问其他班级的人。没准儿别的班还有你们的老乡呢”。
　　“总之，愿意留下来的，明天就上课。不愿意留下的，明天就可以回家，今天晚上都考虑好”。
　　办公室里，林驰和黄天大看着这些学员在外面转悠，也不出去，关于这里的很多事情，就都交给了江班长去组织解答。
　　这个江班长，不仅到这里的时候被任命为班长。
　　其实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当过班长。
　　在他报名的时候，自己在报名信里面，特意说明了这一点。
　　从那个时候起，几个人就看上了这个人，决定他来了之后，就当学员班长。
　　让学员当班长，有很多好处。身为学员，可以尽快地获得其他学员的信任。在贯彻学校的意图和对于学员的管理上，有很多方便之处。
　　前几天陆续开课的摄影班、蔬菜班和果树班，都是这个模式。
　　这三个班这一期也都是五十个人，只要来了的，就全都留了下来，没有一个走的。


第203章 电视机来了

　　第二天，家具班开课。
　　这一期来的五十个学员，全部留下。
　　至此，第一期四个培训班全都顺利开课。
　　摄影班学期10天，学费120元，50名学员，收学费6000元。
　　果树班和大棚蔬菜班，学期10天，学费100元，各有50名学员，收学费10000元。
　　家具班学期45天，学费300元，50名学员，收学费15000元。
　　四个班共收学费31000元。
　　其中25%归三道河中学，应交三道河中学7750元，林驹方面可得毛钱23250元。
　　扣除人员工资，取暖费、电费、材料费等各项消耗，至少可以有两万元的净利润。
　　这个利润水平，虽然没有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折叠伞那样的暴利，但是风险也非常小。
　　最大的优点就是，这是一个长期的、可持续发展的项目。随着今后开办项目的增加，新的利润增长点会越来越多。
　　现有的场地和人员的利用率也会越来越高，单位效益会成倍增加。
　　跟水桂那边的联系，一直在持续。
　　电子表和麦克镜早就不做了。
　　现在已经入冬，折叠伞是淡季，目前也暂时停止进货。
　　不过，一些头饰平和纱巾却一直在持续。
　　现在的主要货品，是牛仔裤。
　　因为已经跟水桂形成了稳定的关系，双方有了互信，自从水桂回去之后，这边一直没有去人。
　　现在都是水桂把货发来之后，这边再把货款给转账过去。
　　技术学校现在有了自己的银行账户，可以比较方便地转账汇款，在费用上比原来的邮政汇款要节省不少钱。
　　飞碟那边还在卖，不过销量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大。在南方已经出现了相同的产品，只是在价格上，奉天第二塑料厂还有一些优势。
　　不过，马家堡子那些卖飞碟的人，仍然乐此不疲。
　　在卖飞碟的时候，同时卖牛仔裤，赚的钱并不比以前少。
　　跟杨兰的合作关系仍然存在，永春市的老刘和冰川市的老周，现在已经不用在假手于杨兰，而是直接从林驰手里拿货。
　　丛丽到这里教学，她原来的生意已经停止。
　　不过她的弟弟丛兵现在接手了她的关系，开始从林驰手里拿货，回到绿江销售。
　　丛兵原来下乡，回城后一直没有工作，游手好闲的。后来因为跟人家打架，进去了三个月，出来之后更没有地方要他，不得已才开始学着姐姐做生意。
　　跟冯刚已经完全没有接触，自从上回林驹和黄天大到那里要钱之后，也没有冯刚的消息。
　　西大甸子的事情，现在都由林嘉胜负责，今年秋天，又栽了两万棵山楂树苗。
　　林嘉强按照林驹的主意，现在开始倒腾照相机，干的有滋有味的。
　　林驰前几天还跟他开玩笑，叫他到技术学校来管事儿。
　　不过这回林嘉胜似乎算开了帐，说死也不干，一心要倒腾他的相机。
　　二舅家的大表哥赵平，天天忙于画布景。这批摄影班的学员，已经有不少人跟他预定了布景，现在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跟燕京大学经济系学生莫十轮的合作，一直进行的非常顺利。
　　每隔半个月，莫十轮就会给林驹寄来一批粮票。
　　现在技术学校学员们的细粮，就是靠着这批粮票来支持的。
　　一个学员一天半斤细粮，二百个学员，一天就是一百斤细粮，一个月就需要三千多斤细粮票。
　　好在京城大学多，莫十轮也早就把手伸到了校外，否则，供应这么多的粮票，一般的城市还真就支持不起。
　　尽管如此，林驹还是跟韩奎预定了一万斤大米，以应不时之需。
　　林驹照例是顶着九年级学生的名义，到处乱跑，也不去上课。
　　没事儿的时候，就去中学转悠一阵，有时候跟曾校长喝喝酒。
　　要不就是给罗雅做点好吃的。
　　每次看着罗雅吃饭时开心的样子，林驹是既高兴，又心疼。
　　高兴的是罗雅吃的高兴。
　　心疼的是，罗雅跟马达、林嘉玲、罗浩、周冰他们在一起，每次给罗雅做吃的时候，这四个家伙也跟着借光。
　　钱自然是林驹花的，力也是林驹出的。
　　不收罗雅钱，也就不能收那几个家伙的钱，叫他们白白地占了便宜。
　　这一次，林驹又出去了三天，刚才从车站打电话回来，说他已经回来，林驰把马车派去，到车站拉东西。
　　没有多一会儿，林驹带着马车回来，车上拉了四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
　　林驰问道。
　　“电视机”。
　　“四个都是电视机”?
　　“对，都是”。
　　“买这么多干什么”？
　　“这还多？刚刚够用。这里两台，放到会议室里，给学员看，剩下两台拿回家，咱家一台，天大家一台”。
　　“哎呦，还真得四台啊，我今晚就回家给送回去。王安全员，你和老刘俩拿两台，摆到会议室去，今天晚上就可以给学员们看”。
　　王安全员，就是管治保的。因为治保这个词儿听着有些别扭，林驹就给改成了安全员。
　　林驰现在生意做的大了，也不再埋怨林驹总是花钱了。
　　其实，林驹现在还真就不乱花钱，花钱虽然大，但几乎都是花在有用的地方。
　　电视机现在在农村仍然是新鲜玩意儿，现在一下子买回来四台，林驰也没觉得吃惊，似乎就是很正常的事儿似的。
　　安排完电视机，林驹、黄天大、林驰进了办公室。
　　“呵，这屋里的温度还可以啊，储存多少煤啦”？
　　“250吨，这一冬天够了”。
　　“学员们都来了”？
　　“都来了，一个不缺。家具班今天都报到了，明天上课。现在报名等着入学的，还有七八百人，家具班年前也就这一期了，另外几个班，还可以办五期”。
　　“看来形势不错啊，都等着往咱们这里送钱呢。等过了年，就开无线电维修班”。
　　“驹子，无线电维修班，是不是快了点儿”？
　　“现在收音机，电视机倒是不太多，开维修班似乎早了些。不过，学员们来了，可以边学习维修，边干别的”。
　　“你们知道我这四台电视是从哪里买来的么”？
　　“我也正想问你呢，你是从哪里弄的票？花钱买的”？
　　“这回没用票，是从私人手里买的”。
　　“私人还能卖电视机，这个人能弄到这么多票，可不简单啊”。
　　“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要一样本事，自己会组装电视机。他能组装，咱们为什么不能组装？不仅组装电视机，还可以组装收音机和收录机”。
　　林驰和黄天大瞪大了眼睛。
　　“老四，你是说，就像家具班打家具那样，到时候用学员来组装电视机”？
　　“二姐，你现在都会抢答了，对，就是这个路子”。


第204章 典型扶持计划

　　按照林驹的思路，家具班的学员，在毕业之前，必须会亲手制作出些家具出来。
　　这既是他们的实践课，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同时，也是为技术学校创收的项目。
　　这些家具，在一期学员结束之后，就将卖出去。
　　由于式样新颖，目前根本就不愁销路。
　　由于是学员们做的，也不用给工钱，相反，是学员们自己花了学费，帮着学校做了这些家具。
　　学校的成本，就只是原料钱。
　　将来的无线电维修班，也采取这个模式。
　　学校从外面购进散件，学员们组装，然后拿出去卖了。
　　这回林驹买回来的四台十二英寸电视机，就是从奉天电视机厂的一个工程师手里买来的。每台210元。
　　商店里正常卖的电视机，也是十二英寸，价格在220元到250元之间，但是需要票证，还经常断货。
　　在内地购买散件组装，每台散件大约需要150元到160元之间。
　　其中最贵的就是显像管，价格约占一半左右。
　　这些电子元器件，在境外很便宜。如果叫水桂给进货的话，价格还会更加便宜。
　　林驹估计，用内地一半的价钱，差不多就能拿下来。
　　这样算下来，一台电视机至少可以有一百多元钱的利润。
　　组装收音机和收录机，就更加简单了。利润率甚至可以更高一些。
　　听了林驹的思路，黄天大和林驰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驹子，你这条路子倒是不错，可是上哪里找老师呢”？
　　“我在奉天电视机厂找了两个退休工程师”。
　　“两个”？
　　“对，咱们同时开两个班，既然有的是人来学习，为什么不多开一个班呢？以后照相也可以增加一个班嘛，省得那些学员还得在家等着排队”。
　　“再说了，咱们的技术学校办成功了，弄不好就会有别人来跟着学咱们，也办个技术学校，跟咱们抢生意”。
　　“也是，你说这些人也真是烦人，咱们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象跟屁虫似的”。
　　“二姐，咱也不怕人别人竞争，关键是咱们始终要保持优势。人无我有，人有我多，人多我强，咱们始终走在前面就行”。
　　“既然这样，过年前咱们就得把准备工作做完。各种教学用的元器件准备好了，招生简章也要发出去”。
　　黄天大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对了，老四，周春颖把各个省的地名书给邮来了，这回再发信，就能往外省发了”。
　　“外省先等等，还是先往省内发，估计光是省内的，就够培训几期的。不过，水桂那里，这回我需要走一趟”。
　　“要不我走一趟吧”。
　　黄天大说道。
　　“家里事儿也不少，你跟二姐在家看家，还是我去吧”。
　　电子元器件这些东西，专业性比较强，黄天大去，其实不太合适。
　　所以林驹决定还是自己走一趟。
　　况且，这一次出去，他还有不少别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黄天大做不了。
　　“对了，驹子，要是卖了家具和电视机，这个钱还给中学么”？
　　“咱们当初跟中学签的合同是学费，这个也不是学费，不用给他们”。
　　“对，学员组装出来的东西，原料都是咱们花钱买的，那么贵的东西，总不能白花钱，最后就扔了，总得把本钱收回来吧”。
　　王安全员两人把电视安装完毕，林驹等人去看了一下。
　　现在的电视台，还没有全天播出节目，晚上六点才开始播出，也只有安东省和绿江市两个台的节目。
　　现在还没到六点，加上还没有来得及安装室外天线，效果怎么样也不知道。
　　不过，三道河中学的电视安装了室外天线之后，效果还可以，估计这里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学员们已经下课，见一下子买来了前台电视机，就议论纷纷，非常兴奋。
　　林驰和黄天大回家送电视去了，林驰就和丛丽、何青山、陈辅材一起吃饭。
　　刘承宇家就在三道河住，下课之后就回家，也不在这里住宿。
　　几个教师吃饭都是免费的，主食跟学员们一样，不过每顿多加一个菜。
　　“典型的人选，物色的如何”？
　　林驹问道。
　　“已经选了三个人选，不够现在时间还短，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反正还来得及”。
　　丛丽说道。
　　“林老师，你真的打算扶植这些典型？这可是要花钱的”。
　　陈辅材其实不太同意林驹的作法，他认为只要把技术教给学生就行，至于学员以后的事情，就完全靠他们自己了。
　　所谓的典型，就是林驹的“典型扶持计划”。
　　这些学员家里的经济条件，仍然比较困难。虽然学会了技术，但是如果没有启动资金，回家之后仍然上不了项目。
　　尤其是像塑料大棚这样的项目，投资和用工量比较大，一般人承担不起。
　　“典型扶持计划”的主要内容，就是在这一期的四个班学员当中，选取比较有上进心，成绩比较好的学员，由技术学校在创业资金上进行扶持。
　　扶持的形式，一是借给典型学员创业资金，让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创业成功。
　　二是在经营管理上，对他们进行跟踪指导，让他们尽快把技术转化为商品。
　　目的就是让他们尽快赚到钱，尝到学习技术的甜头。
　　他们一起来学习的同学们，受到这些成功案例的启发，家里面也会支持他们创业，就会想方设法自己筹集资金，把项目开办起来。
　　这些来自各地的学员，虽然是一个人到这里的。但是在他们的家乡，一定会有很多人在观望他们，想看看他们的学习效果。
　　如果这些学员回去之后赚到钱了，就会有不少人跟风模仿，也到技术学校来学习技术。
　　这就是一种口碑效应和榜样的力量。
　　听了林驹的解释，陈辅材深有感触。
　　“原来林老师想的这么长远，还是你想的对，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林老师，我看这样比较好”。
　　何青山放下了筷子，摆出一本正经的状态。
　　“何老师有什么妙招”？
　　何青山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是个勤于思考的人。
　　在学校的工作上，时常能给出非常中肯的建议，每每都能说道点子上。


第205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何青山沉吟一会儿，整理好了思路。
　　“典型选出来之后，先不要直接把钱给学员。叫他们回家之后，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放出风去，就说咱们过年正月去给他们送钱”。
　　“他们家乡的人，肯定有人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过年的时候人多，走亲串友的，难免就到处议论纷纷的，很多人都会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咱们把钱给他们送到家里去，一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响，咱们学校的名声，不就一下子出去了”？
　　“对啊，何老师真是老狐狸，这一招高明啊，到时候一定能给咱们招来不少新学员”。
　　“丛老师，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何青山哭笑不得。
　　何青山这一招，连林驹也不得不佩服。
　　先抑后扬，引起众人关注，然后给出圆满的结局。
　　“好，就照何老师这个主意办，不过，到时候还要麻烦各位老师亲自走一趟。只是大正月的，不能在家里，未免辛苦些”。
　　“林老师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过年那会儿不上课，你也给咱们开工资，咱们也要对得起这份儿钱啊，我陈辅材第一个去”。
　　“丛老师，你怎么样”？
　　“别人都去了，我好意思不去么？再说了，大过年的，咱们去给送钱，人家还不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对，丛姐，反正你单身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学员家里，还有地方吃饭了呢”。
　　“林驹，你什么意思，我就没地方吃饭啦？这么多年没到你家吃饭，我也没饿死”。
　　“丛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陈老师现在也是单身一个人，他就比你大两岁，我看你俩往一块儿凑合一下正合适”。
　　丛丽原来跟刘全河有暧昧关系，但现在已经断了。
　　丛丽今年三十一岁了，还是单身一人，住在父母家里。
　　这个时代这个岁数还没嫁人，确实足够另类。这也是丛丽跟家里关系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辅材回城后，因为没有工作，老婆跟他离婚了，现在也是单身。
　　两人一个是二婚，一个曾经跟别人有过暧昧关系，都不是原装，黑猪别嫌乌鸦黑，在林驹看来，凑到一块儿正合适。
　　陈辅材也动不动就偷偷看着丛丽，显然对丛丽有意思，所以林驹今天就把这事儿给挑明了。
　　“林驹，你个小孩儿才多大，你懂什么？就陈辅材那样的，我能看上他”？
　　丛丽羞得满脸通红。
　　“丛老师，我陈辅材哪里差了？怎么说我也是正儿八经的中专毕业，又会木工，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你看我那新式家具，谁能做出来？
　　“哼，你那家具还不是林驹的主意”？
　　“林老师光有主意，没有我也做不出来”。
　　陈辅材的这个观点，林驹倒是赞同。
　　他说的虽然有些夸大，但是若是换了别人，确实不能象陈辅材这样，一下子就领会林驹的意图，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林驹的创意变成成品，并且加以改进。
　　吃过饭，别人去看电视，林驹则到校园各处去巡查。王安全员和收发室的李明河见到林驹在转悠，也跟了上来。
　　几人先到了锅炉房。
　　锅炉是压力容器，又使用明火，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是重点的安全防范部位。
　　锅炉工老路正在烧锅炉，见到林驹进来，暂时停住。
　　“锅炉几个压”？
　　“三个半压”。
　　“几个压”，就是锅炉气压多少的意思。
　　林驹看看压力表，指针正指在三个半压的位置，然后又看看水位表。
　　“注意安全，后半夜保持温度，早晨学员们起来的时候，屋里温度别降低了”。
　　“明白了，林老师”。
　　“路师父，你一个人先辛苦两天，过两天再给你加一个人，给你当下手”。
　　“那感情好，一个人点儿确实长了些”。
　　现在就老路一个司炉工，眼前天气还不是太冷，老路还可以支持一下，以后天冷了，工作量加大，一个人就支持不过来。有必要增加一个人。
　　出了锅炉房，几个人到大墙巡视了一圈儿。
　　“大墙还是能翻进来人啊，以后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多，值钱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要是进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总是个麻烦”。
　　“林老师，要不等明年开春儿，安上铁丝网？要不安上玻璃茬子也行”？
　　“到时候就安上铁丝网吧，记着跟林校长和黄主任说一下，我的事儿多，免得到时候忘了。李师傅，晚上多到大墙这里走几趟”。
　　“是，林老师，我记住了，现在也天天晚上都走呢”。
　　从大墙回来，就到了食堂。
　　“食堂天天用火，厨子走了之后，你们一定要来检查一下，看看火是不是都封好了，一定要保证安全，不能有什么隐患”。
　　然后是库房、菜窖、员工宿舍和办公室。
　　到了丛丽办公室的时候，就见陈辅材也在这里，正跟丛丽说说笑笑。
　　林驹打了个招呼，不愿意耽误两人的好事儿，就到了学员宿舍。
　　学员们到了这里之后，林驹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露面。不过，通过老师和工人们的嘴，学员们也很快都知道了林驹的身份。
　　学员们有的在会议室看电视，比较用工的，则在宿舍里温习功课。
　　林驹见宿舍温度不错，跟几个学院随便聊了几句，就到收发室坐下。
　　“这两天外面人有什么动静么”？
　　学校来了的这么多学员，都是外地人，本地人不能不有所反应。
　　“有几个小年轻的，这两天在门口转悠了一阵，想要进院，叫我给拦住，骂骂咧咧地走了”。
　　“是谁带头的？二黑子”？
　　“就是他，还有三道河两个，铁路家属两个”。
　　这五个人，林驹多少也了解一些。
　　他们都是三道河的小混混，说本事，其实也没有什么本事。
　　都是二十来岁，没有工作，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真要叫他们干什么大事儿，狠事儿，他们也没那个胆儿。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不过是有时候见到外地人或者女学生，吹个口哨，出言挑逗两句。
　　自己认为是社会人儿，其实不过是渣子而已。
　　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若是叫他们给吓唬住了，就会变本加厉。
　　“老王，咱们的学员都是外地人，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学本事。正常情况下，不会自己主动出去挑事儿。将来还会有一些女学员到这里来，我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明天黄天大回来，你告诉他一下。如果二黑子他们再来挑事儿，你们就收拾他们一下，收拾老实了，以后他们就不敢多事儿了”。
　　“行，这几个小子，我也早就想收拾他们了。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不知好歹”。
　　“这种人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第206章 憋了个大招

　　三天之后，林驹来到京城燕京大学，跟莫十轮见面。
　　几个月的时间里，莫十轮一直在帮助林驹收购粮票。
　　每次收购一批之后，就买一本厚书，把书中间挖掉，粮票藏在书洞里面，再用包裹给林驹寄去。
　　每斤粮票五分钱的利润，也让莫十轮的经济状况，有了根本性的好转。
　　所以，这次一见林驹的面，莫十轮就非要请林驹吃饭。
　　林驹客气了两句，也就同意了。
　　“来，林驹，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两人喝了一口酒。
　　“莫兄不必客气，其实你也帮助我不小”。
　　“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莫兄有话尽管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收这么多粮票，究竟做什么用？我曾经打听过，按照这个价钱，你回去也赚不到钱”。
　　“粮票不是转手卖的，是给学员们买粮吃了”。
　　“学员？能否跟我说说下详细情况”？
　　“没问题”。
　　于是林驹就跟莫十轮说了技术学校的事情，就连三道河中学的事情，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莫十轮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
　　“林驹，说句实在话，以前我一直以为能上燕京大学，就非常出色，以天之骄子自居。现在看来，你做的这些事情，才是大事啊。跟你比起来，实在惭愧”。
　　“莫兄何必如此自谦，许多时候，我也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
　　“林驹，你不仅仅是赚钱，而是在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举动，有很多人的命运就改变了”。
　　“我也是从农村出来了，知道农村人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有多么艰难。不说那些考上大学的，你办的那些学习班，意义更加重大”。
　　“他们有了技术，就掌握了谋生甚至赚钱的手段，今后就不用被绑在土地上，整天伺候那一米三分地。今后有时间，我到你那里去看看行吗”？
　　“行啊，欢迎莫兄去。不过现在还不行，只有四个班，刚刚开课。我建议你明年暑假的时候去，那个时候规模大了，有一些东西可看。另外，那些早期的学员结业了，也可以看看他们的创业效果”。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
　　莫名其妙地，莫十轮有些兴奋。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新的东西，虽然还没有清晰的结论，但觉得似乎到了一个宝库的边缘。
　　从这个林驹身上，兴许真的能挖掘出来一些新东西。
　　“林驹，这次到京城来，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还真有些事儿，需要莫兄帮忙”。
　　“你说”。
　　“我需要一些资料，农林牧副渔，车钳卯电焊等等，一切关于实用技术方面的书籍和资料”。
　　“书，我可以花钱买，有些资料没有卖的，就到图书馆里面去查。资料太多，抄写不过来，就拍下胶片，将来我回去洗印出来”。
　　“买书问题不大，到图书馆查资料，要费些周折。不过，我有学生证，到图书馆和各个科研院所去借书，多数的时候，应该能借出来”。
　　“莫兄，咱们这么干。我打算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就到各个书店去买书……”。
　　从第二天开始，林驹就在京城的各个书店里面跑，只要涉及到各种实用技术方面的书籍，他就都买回来。
　　跑完了市内的各大书店，就到各个相关的出版社去。
　　一般比较大的出版社，都有自己的门市部和邮购部，出售自己出版的各种书籍。
　　农业，林业，牧业、化工，食品等各类专业出版社，只要能找到的，林驹就都跑了个遍。
　　最后在卫生出版社，林驹甚至找到了十几年以前出版的《孕妇的自我护理》这本书。
　　惹得售货员们对林驹指指点点的，好像他就是个怪物似的。
　　跑完出版社，就开始跑各个大学的书店。
　　莫十轮那边，林驹给了他一台照相机，五十个胶卷。到图书馆里搜集资料。
　　又给了莫十轮一笔钱，叫他到一些大学里面，搜集学生们不用的旧课本。
　　每一个课本，在林驹看来，都是一个知识宝库。
　　这样疯狂搜集资料的行为，持续了二十五天。林驹一共搜集了三千二百多本书，莫十轮也给他拍了120个胶卷。
　　宾馆的房间里面放不下，林驹又开了两个房间，专门用来放书。
　　周六的时候，林驹买来一些麻袋，跟莫十轮两个人把书籍打包，雇了好几台板车，拉到火车站，连同胶卷，一起发回三道河。
　　两人办完了托运手续，莫十轮长长地的舒了口气。
　　“林驹，你买这么多书，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回去给学校建个图书馆”。
　　“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想要赚钱呢”。
　　林驹自然是要赚钱，而且要靠着这些书籍和资料，赚上一笔大钱。
　　这一笔钱，将要比电子表、麦克镜和技术学校等所有买卖加一起的钱，都要多。
　　这是他策划已久的一个大招儿。
　　他准备靠着这笔钱，彻底地奠定自己的财富基础。
　　具体的步骤，就是将来回去之后，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然后进行分类，一样一样地印刷出来。
　　剩下的，就是象发布招生简章一样，往全国各地邮寄广告信，出售这些资料。
　　这有些类似于函授，但是不负责具体的解答和辅导。其实就是卖知识和信息。
　　需要者见到广告之后，选择自己有用的资料，从邮局汇款。林驹这边接到汇款后，再把资料给邮寄过去。
　　养猪技术，养牛技术，养羊技术，养鱼技术，药材栽培技术，育儿知识，孕妇护理等等，都可以作为资料出售。
　　在这个知识匮乏时代，人们又渴求技术的时代，花上几块钱买一门专门技术，相信会有大量的人来购买。
　　在他的前世，就有这样成功的案例。只是在时间上，要比现在晚上几年。
　　除了开始摘抄整理资料之外，剩下的流程，在技术上都没有什么门槛儿，虽然繁琐一些，不过就是简单的体力劳动而已。
　　一笔笔小钱儿看起来不起眼，但是成千上万的人加起来，就是一笔巨款。
　　这个生意，利润率特别高，甚至比当初倒腾麦克镜和电子表的利润都高，而且不用跟三道河中学分成，绝对是一本万利，利人利己的生意。
　　书籍和资料的事情处理完，晚上林驹就上了开往羊州的火车，按照老办法办了卧铺，前往南头去找水桂。


第207章 热土

　　距离上次到南头来，已经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南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今年那八月份，南头成为经济铁区。这个小县城，从此成为了改开的最前沿阵地。
　　从羊州到南头的客车班次明显多了起来，车上的乘客，口音各异，都是从全国各地投奔到这片热土的人。
　　一个个的带着激情，怀着梦想，奋不顾身地到了这里。
　　南头县城明显热闹了许多，街上的行人着装各异，口音夹杂，已经初显了移民城市的雏形。
　　街道两边有不少工地正在开工，跟去年来的时候相比，多了不少新建筑。
　　变化真快啊。
　　客运站里面，客流量明显增加，跟去年的冷冷清清，不可同日而语。
　　林驹买了票，乘坐最后一班车，前往三里桥。
　　走在三里桥的街上，就能看到不少外地口音的人。人流也比去年密集里不少。街上新开了几家宾馆，饭店也多了几家。这就是外来人口增加的标志。
　　十多分钟后，到了村东那座小楼前面。
　　几个人正聚集在门前的一堆箱子跟前，正在打包，估计是水桂打算向外面发的货物。
　　见到林驹过来，两个人急忙往后退，似乎在躲避他。
　　看着有点儿面熟，林驹估计，应该是去年跟黄天大来这里的时候，那天水桂和水木棉试探两个人的时候，被他们两个打的家伙。
　　林驹正想发问，门开了，一人出来，正是水桂。
　　水桂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跑了过来。
　　“哎呀，林阿弟，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吗”？
　　一下子抱住林驹，十分亲热，把旁边的人都给看楞了。
　　“水阿哥，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你怎么样，还好吧”？
　　“好好好，快进来”。
　　水桂抢过林驹身上的包，拉着林驹进屋。
　　“还没吃饭吧？林阿弟”。
　　“到了你这里，我还会到别的地方吃饭么？这不就等着到这里喝酒嘛”。
　　“好好好，喝酒，今晚一醉方休，阿华，快快做饭，做最好的，这是贵客，也是我的恩人”。
　　水桂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哎呀，对了，二姨和二姨夫还好吧”？
　　“还好，前些日子我到那里去，他们还跟跟我提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再去那里呢”。
　　“唉，回来之后事儿就多，一直忙着。我倒是真想再去哪里呢”。
　　水桂说着，沏了茶，不一会儿，茶香就飘了出来，在屋里弥漫开来。
　　“来，林阿弟，喝茶。林驰和天大怎么样”？
　　“还不错，也都很想念你呢”。
　　“唉，想起在北大沟的那几个月，真的是百感交集啊。不瞒你说，当初我也是去了好几个地方，想躲避一下，但是都不愿意留我。最后没办法了，才到了你那里。没想到，最后只有你收留了我”。
　　林驹理解水桂的心情。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千里迢迢跑到三道河去投奔并不算十分熟悉的生意伙伴，确实没有多大把握。
　　对于不收留水桂的人，林驹其实也理解。
　　在那种情况下，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贸然收留水桂，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象林驹这样，能够冷静判断局势，权衡利弊，又有一定见识和胆魄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回来之后没有什么麻烦吧”？
　　“没有了，如今这里变成了特区，政策宽松多了。对了，你这一段时间都做些什么”？
　　“我办了一个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
　　于是林驹就开始介绍今年三道河中学的高考情况和实用技术学校的情况。
　　说话间，酒菜上来，两人就边喝边聊。
　　林驹也不绕圈子，就把想买电子元件的事情说了。
　　“林阿弟，你还真是来巧了。这个月，就有好几个人跟我要这个东西。阿姐回香港去了，就为办这个事情，这几天就会回来”。
　　“三里桥这里，现在也有两个人做这个生意。你就在这里等着，阿姐回来就有消息。如果我们做这个生意，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便是我们不做，我也给你介绍别人。都是可靠人，价格质量都没问题，有我在，总不会叫你吃亏”。
　　“那就拜托水阿哥啦”。
　　“不要客气啦，咱俩谁跟谁啊”。
　　吃完饭，两人就在一起闲聊。对于林驹在三道河中学高考中的表现，水桂连连惊叹。两人一直聊到半夜，都困了，才睡下。
　　第二天，水桂就带着林驹，在三里桥到处转悠，下午的时候，又到了南头县城。
　　转悠了一下午，见了水桂的几个朋友。晚上这几个朋友就请水桂和林驹吃饭。
　　两人今晚本来就打算在南头县城里面住，于是就放开了量喝。
　　知道水桂当初就在林驹那里避难，几个朋友对林驹也更加热情。
　　水桂也趁机把林驹的事迹大肆宣扬，未免就有些添油加醋。
　　林驹的事情本来就有些传奇性，自然赢得众人纷纷惊叹。
　　“林阿弟如此雄才大略，何不到这里来发展？这里是特区，开放的前沿，林阿弟到了这里，一定会大展宏图”。
　　“是啊，这里政策宽松，有很多外地人到这里来，将来一定会有发展前途”。
　　众人纷纷劝说，利旧也不禁有些心动，突然心里一亮。
　　对啊，我为什么不把出售技术资料的事情，放到这里来呢。
　　这里给了很多政策，现在拿地必较容易。在南头周边地区，拿下一块地，花不了多少钱。
　　在这里建个农场或者果园之类的企业，作为个幌子，就等着地价慢慢升值。
　　十来年之后，特区的城区就会急剧地扩张，那个时候，这块地就会成为市区。
　　即使不干别的，仅仅是占地补偿，就是一笔巨款。如果再给补偿几套房子，几十年后房价达到几万块钱一平，光是房子就是一大笔财产。
　　一套房子转手卖掉，甚至比一个上市公司一年的利润都多。
　　这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这件事情，还真就值得好好考虑一下。
　　水桂在南头城里也买了房子，喝完酒，就到了水桂的房子住下。
　　水桂叫林驹在家里休息，他出去谈生生意，林驹就开始琢磨起在南头投资买地的事情。


第208章 秘密生意

　　在这里投资，可以分长期利益、中期利益和近期利益三个方面来考虑。
　　长期利益就是等待土地不断升值。
　　中期利益可以分两方面来考虑。
　　从保守的角度来说，就是用农场或者果园这样的项目作为幌子，避免土地闲置被收回。
　　这样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但是留下几个人，保持基本的收支平衡还没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再往里面搭钱。
　　比较积极的方案，就是开办一些利润比较高的项目。
　　珠江三角洲将来会成为重要的制造业基地，需要大量的产业工人。许多农民工将从全国各地涌到这里来。
　　对这些工人进行基本的技术培训，就是一条生财之路。
　　近期利益，就是把卖技术资料的事情，放到这里来。
　　这样做，最起码有几个好处。
　　首先是这里远离三道河，这个生意完全可以在这里秘密进行，自己在这里赚多少钱，都没人知道。
　　相反，如果在三道河，外地的大量汇款到了三道河邮局，根本就瞒不住别人。
　　钱多了，树大招风，就可能引来麻烦。
　　一般的老百姓，林驹倒是不在乎，顶多也就议论一阵子而已。
　　这里面最大的隐患，就在于钱多了，林驹跟三道河中学的合作关系就可能暴露。
　　一旦别人发现这样一笔巨大的财富，竟然是林驹他们个人得到了大多数，而三道河中学只得到了25%，就完全可能引来有些人的干预。
　　毕竟林驹跟三道河中学的这种合作关系，在产权上是模糊的。
　　现在技术学校的经营活动，都是以学校的名义进行的。双方一旦翻脸，三道河中学就可以把所有的权利都收回去。
　　包括林驹的办学思路、开办的各个培训班项目，都可以收回去，他们自己经营。
　　这样一来，林驹就是白白地给别人忙活了。
　　林驹相信，在可预见的未来，三道河中学的领导们，包括曾校长、钱主任度没有这个心思。
　　但是。他们没有这个心思，不能保证别人就没有。一旦上级介入了，到时候他们也顶不住。
　　在林驹的前世，有许多像他这样，带着红帽子的企业家，就是因为这种不明晰的产权关系，产生了纠纷。
　　他的一个朋友，跟绿江的汽车配件厂合作，最后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都被人家收去了。
　　这样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必须引起足够的警醒。
　　其次，在这里悄悄地进行，就跟技术学校剥离开来。这部分钱就可以独享，不用跟三道河中学分成。
　　再次，南头现在已经是特区，在全国的知名度远远高于风城和三道河，对于外界的顾客来说，可信度更强一些。
　　此外，可以把家里现在闲置的资金给利用上。
　　目前，林驰负责的长途贩运生意和技术学校的产生的利润，已经足够应付技术学校、西大甸子花卉苗木基地、蔬菜大棚基地的日常花销。
　　这一年以来赚的钱，还有三十多万，躺在黄天大家里面睡大觉。
　　这些钱不敢曝光，不能存在银行里面。今年雨季的时候，为了防止钱发霉，林驹和黄天大还不得不象做贼一样，大门紧闭，把钱拿出来晒一晒。
　　与其偷偷摸摸地藏在家里面，倒不如投到这里来升值。
　　目前特区这里，不缺政策，有着宽松的环境，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历史性机遇，哪里能轻易放过呢。
　　这里也不缺人才，全国各地许多怀才不遇人士，都到了这里。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向这里聚集。
　　这里临近香港，也不缺乏商机，有很多生意可干。
　　唯一缺乏的，就是资金。
　　三十多万虽然不是个太大的数目，但是个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全国也找不出多少来。
　　即使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三十多万块钱，在这里还是能干成很大事情的。
　　就这么定下来，干了。
　　晚上水桂回来，林驹就跟水桂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只说了要先在这里占个地盘儿，至于卖资料的事情，林驹没有说。
　　“林阿弟，我倒是欢迎你到这里来，不过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水阿哥，我已经想好了，你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我舅公家里那边，倒是有一片果园，上个月我到舅公家，他还问我是不是愿意承包下来。明天不妨去看看”。
　　“距离这里多远”？
　　“有五六里路吧”。
　　这个距离还算合适。
　　“明天过去看看”。
　　水头乡水头村，这里就是水桂舅公的家。
　　水桂的舅公黄阿福，就住在果园边上。
　　这个果园有三十多亩地，里面有三百多棵橘树，一百多棵茶树。剩下的一些地方，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一些夹竹桃。
　　夹竹桃在东北算是一种园艺观赏树木，但是在这里不过是一种野生树种，很多地方都有，没有多大经济价值。
　　“你们来晚了，半个月之前，叫一个西川人给承包了”。
　　林驹不禁心里一沉。
　　也是个外地人，看来有眼光的，还是大有人在啊。
　　这个家伙下手这么快，难道也是象我一样的打算？不会也是个重生者吧？
　　看来，果园是不行了。
　　不过，林驹没有绝望。
　　他的性格，就是认准的事情，绝不轻易放弃。
　　“舅公，这些日子，有没有外来的人，内地人，香港人到这里看土地，打算在这里办工厂的”？
　　“后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还真有两个港商来看了，又到村里去了”。
　　“舅公，能不能领着我们到村里去，见一下村长”？
　　“行啊，村长就是我侄子，走，我领你们去”。
　　这里距离南头城只有五六里地，其实也属于经济特区的范围之内。城里搞开发，这里距离这么近，林驹不相信他们就会无动于衷。
　　现在这里没有大规模的开发活动，只是因为开发浪潮还没有形成，许多人还在观望阶段。
　　已经到了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手里没有资金。
　　现在，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想到，这个小小的南头，在几十年后会发展成为全国前几名的一线城市。
　　到了村部，见到了村长黄佃发。黄阿福介绍一番，寒暄一阵，进入正题。
　　“我想在这里办一家三来一补企业，了解一下征地的有关政策”。
　　“想到这里来办企业”？
　　黄佃发立刻来了兴趣。


第209章 三来一补

　　黄佃发急忙招呼林驹和水桂坐下。
　　“这里以前有办企业的吗”？
　　林驹坐下问道。
　　“还没有，昨天来了两个港商，没看中这里，走了”。
　　这个村长还没有多少谈判经验，现在说话也比较实在。要是多经历几次谈判，他就未必会这样实话实说。
　　“他们为什么没看中这里”？
　　“嫌这里离城里远，据说他们在城郊那里也看了，可能是选那里了。你要是想在这里办厂，正是时候。你是第一家，我们征地给你便宜一些”。
　　“多少钱一亩”？
　　“这就要看什么地方了，按照政策，耕地6块钱一平，荒地3块钱一平，50年使用权”。
　　“如果是荒地，我要三十亩，你能给我便宜多少”？
　　“你是第一家，一平给你便宜五毛钱怎么样”？
　　一平米两块五，三十亩地大约需要五万块钱。
　　土地平整，道路水电等基础设施，再加上必要的建筑，估计要十几万块钱，这些投资有二十万左右，基本上可以搞定。
　　“你能做得了主么”？
　　“可以，征地手续我们村里给你办，你要办什么工厂”？
　　“三来一补，绢花工厂”。
　　三来一补，是目前特区最常见的办厂形式。
　　所谓“三来”，就是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
　　所谓“一补”，就是补偿贸易。
　　这种形式，市场主要面向海外，以出口创为导向。
　　在目前极度缺乏技术、资金、市场的情况下，是一种最为现实，也是无奈的选择。
　　“好，这个项目非常有前途，你一定发大财，来来来，喝茶。我跟你说啊，你是我叔叔带来的，咱们也就是亲戚啦。到我这里办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将来有什么事情，我会全力支持你”。
　　项目是我顺口胡诌的。至于将来有没有前途，你又哪里知道，不过是忽悠我罢了。
　　至于你大力支持，倒是不必，不拖后腿儿我就谢天谢地。
　　不过你现在这里不太景气，一时之间倒也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可以去看看地吗”？
　　“可以啊，走，我带你们去，就到东高地去看看，我觉得那里最为合适”。
　　东高地，就在村子东面，距离村部大约一里地左右，距离公路大约二百米。有一条小路，顺着水田边通往那里。
　　一路上地势还算平坦，用推土机稍微平整一下，就可以通车。
　　东高地，顾名思义，比旁边的水田高一些。
　　就是因为地势比较高，水上不去，所以才不能开发成水田。
　　上了一个缓坡，就是一块平地，里面杂草丛生，中间有几块面积不大的土地，种了一些蔬菜。
　　靠近北面，有一个水塘，长宽大约十几米。
　　“中间那几块菜地是怎么回事儿”？
　　“哦，村民们自己开荒种的，你要是用了这块地，他们就不种了，给你腾出来”。
　　“这块地一共多少亩？丈量过么”？
　　“量过，一共三十八亩多一些”。
　　“电从什么地方接”？
　　“北边那里，那不就是变压器么”？
　　林驹估算了一下距离，从东高地的北边算，距离变压器大概三百多米远左右。
　　“水源怎么办”？
　　“这就得你自己打井了”。
　　“这个地方地下水位多深”？
　　“地下水位”？
　　黄佃发有些蒙圈了。
　　他还没见过问的这么详细的人。
　　至于这里的地下水位有多深，他也不知道。
　　“换个说法，你们家里打井的时候，都打多深”？
　　“村里人大多都到河里挑水吃。村里有一个井，十五六米深吧”。
　　村里十五六米，这里也不会超过三十米，花不了多少钱。一般的潜水泵，扬程也够用。
　　每平米两块五的价格，几乎就是白菜价。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地拿下来。
　　有了立足之地，盖上几间房子，就可以卖资料。
　　至于将来的基建工程，等卖完资料有钱了，可以逐步展开。
　　林驹又问了不少问题，包括政策上的事情，常常把黄佃发问得张口结舌。
　　了解这些并不是林驹的主要目的，他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一种强势地位，同时借此表明自己想在这里办厂的诚意。
　　在东高地盘桓了半个小时，几个人回到公路上。
　　林驹留下话说过几天再给确定答复，就跟水桂上了客车。
　　“林阿弟，你真的要在这里办厂”？
　　“真的”。
　　“三来一补要有外商合作，你跟谁合作啊”？
　　“水阿哥，不是现成的人嘛”。
　　“现成的人”？
　　“木棉阿姐啊”。
　　“阿姐只会做贸易，不会办厂啊”。
　　“阿姐不会，我会啊。只要阿姐出个名义就行”。
　　“哈哈哈，好，林阿弟，你这一招高明啊”。
　　有什么高明的，许多人都会。过上几年，这一招都烂大街了。
　　回到了水桂家，正好水木棉也回来了。见到林驹，自然格外高兴。
　　林驹说了自己的设想，水木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水木棉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除了跟林驹的交情之外，也是因为她对三来一补这种形式多少有些了解。
　　他在香港的朋友，就有人采用这种方式，跟内地人合作办厂。
　　三来一补这种形式，不是南头这里的首创。
　　早在1978年，羊州那边就有跟港商用这种方式合作的成功先例。
　　令林驹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黄佃发带着三个人追到了水桂家里。
　　这三个人，都是水头乡里的人，其中一人还是乡长，覃乡长。
　　这样的举动，足以说明对方的诚意和急于求成的心理。
　　此时林驹也不再拿捏，双方就达成了合作意向。
　　乡长更加着急，就在水桂家里起草了合作意向书。
　　“只要你交钱，我们就给你办征地手续，你什么时候能交钱”？
　　覃乡长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心情。以至于林驹都怀疑，是不是他们乡里面开不出工资，等着这份儿钱过年。
　　另一个可能，就是今年签订意向，开始办手续，这个项目就算是1980年的业绩。
　　今年特区刚建立，对于水头乡来的招商引资工作来说，也算是个开门红。
　　“这次来，我没带钱。另外，将来过来签订正式合同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
　　“过了春节之后，我们就来”。
　　林驹还不到16岁，属于未成年人，属于限制行为能力的人，签订合同也没有法律效力。
　　过了年，黄天大勉强到了18岁，属于成年人了，签订合同才有效。


第210章 是不是草率了

　　乡长仍然不愿意放弃。
　　“不用你交全款，先交一半就行，剩下一半，征地手续办完之后再交”。
　　“对不起，我这次来，确实没带这么多钱”。
　　“没关系，我这里有钱，我给你垫上”。
　　水桂讲上了义气。
　　“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去水头交钱，明天就给你们办手续”。
　　“对，林阿弟，我们先替你交钱，等你过了年给我们就行了”。
　　水木棉也大方起来。
　　唉，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驹也不好再推迟。一行人就启程去水头乡交钱。
　　林驹也不客气，干脆把整个东高地的38亩地全都拿了下来。
　　乡长和黄佃发自然求之不得，办了一系列手续之后，中午就请林驹和水桂吃饭。席间自然说尽了好话。
　　下午往回走的时候，林驹都怀疑，这件事情是否办的太草率了？
　　虽然这里政策灵活，但灵活成这样，还是让林驹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林驹倒是不太担心，等到正式手续下来之后，到时候叫黄天大签字也不迟。
　　第二天，林驹、水桂、水木棉三人，又到了南头，去工商局咨询办理营业执照的手续和需要提交的资料。过年期间，就分头准备资料，等到春节后，征地手续办完，就办理营业执照。
　　至此，林驹修正了原来准备承包果园的计划，改为直接购买土地使用权。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
　　一是果园只是承包，没有土地使用权。将来人家收回果园，或者把果园征用，他就得乖乖地交出去。得不到土地使用权。将来的土地增值计划，也就落空。
　　现在直接征地，五十年的使用权，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另一个修订，就是原来准备用技术学校的名义出面办理手续。但是这样办下来，在产权上仍然不明确。
　　现在采取跟水木棉合作经营的方法，征得的地属于自己的，产权上的关系就彻底明确了，没有什么后患。
　　至于将来卖资料的事情，解决的方法很简单。
　　再办一个营业执照，跟自己的三来一补公司签订个租房协议，自己的房子租给自己，有个经营场所，就可以开张营业。
　　水头乡有邮局，信件和汇款单送到东高地也不远，到时候就等着收钱吧。
　　三人从南头回来，又去了水头乡的东高地。、
　　站在这片土地上，林驹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后，这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情景。
　　这38亩地，将来在土地拍卖的时候，至少会达到两三万元一平米，即使从自己的手中征用出去，也可以得到一平米几千元的补偿。
　　现在自己用每平米2.5元的价格买下来，至少可以增值一千多倍。这个利润率，甚至比银杏树和天女木兰花还要高。
　　“林阿弟，你真的只想在这里开办工厂吗”？
　　“是的，这回就跟阿姐合作了”。
　　“只是生产绢花还不行，我觉得生产各种头饰似乎更加合适一些”。
　　“这个就要阿姐来定，你回去之后，选几个产品，再选一下设备，等我过年之后过来的时候，就确定下来”。
　　“好，我回去之后到处走走，选几个好产品”。
　　现在香港等亚洲四小龙的低端制造业，正在向外部转移，内地正好可以承接这一波的转移项目，在这里其实有很多项目可以做。
　　“阿姐，其实我们在我家那边也可以合作的，将来在那里办个工厂，产品出口外销，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哦，林阿弟，你说说干什么好”？
　　“我觉得可以干丝绸啊，绿江的柞蚕非常有名，我在那里呆过，知道情形的”。
　　水桂插了一句。
　　“水阿哥说的对，可以在我们三道河办个工厂。那里交通方面，距离港口只有七八十公里。地价便宜，劳动力便宜。绿江是轻工业城市，纺织工业发达，办个服装加工厂，面向海外市场，来样加工，一定赚大钱”。
　　“别的外商到内地办厂，都得自己投资。阿姐跟我合作，场地、人员我负责，我还可以投资，象我这样的合作伙伴，阿姐可不好找啊”。
　　“格格格……”。
　　水木棉一阵笑。
　　“林阿弟说得对，我一定好好想一下这件事儿”。
　　“不过阿姐也不用太着急，等我这里的事情办完之后，再操作也不迟”。
　　“也好，现在就把你的电子元件的事情和东高地的事情办好再说，电子元件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今后我打算做一些这个生意”。。
　　这次水木棉回香港，就是办理电子元件的事情。
　　现在特区成立，有很多优惠政策，所以她打算做正规生意，进口电子元器件，都走正规渠道。
　　其实这也是大势所趋。
　　随着监管的逐渐正规，水货生意的风险越来越多。
　　虽然正规渠道的生意，利润率可能没有水货那样高，但是风险也小。
　　正经生意可以光明正大去做，不用藏着掖着，可以在数量上做大，用数量来弥补利润上的差额。
　　最后的可能，就是把盘子做大了，赚钱反而更多。
　　水木棉这里的元件来源正规，对于林驹来说，也是个利好。他那面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装配电视机和收音机之类的电器。
　　至于办服装厂这件事，其实林驹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三道河的场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甚至不用花什么钱，就可以拿到土地。
　　随着联产承包制的落实，今后将有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寻找就业机会。
　　在他的前世，许多人都外出打工。如果在到三道河办一个服装工厂，这些人就可以就地就业，不用背井离乡。
　　工厂可以给地方政府带来大量的税收，提高他们的财力。
　　服装工厂只是加工服装，产业链短，原料和市场两头在外，没有什么污染，对环境没有什么危害。
　　从现在开始，在今后至少30年的时间里，服装加工都是一个兴旺的行业。
　　原料可以从绿江当地解决，设备投资也不大。不过是缝纫和熨烫等比较简单的设备，技术门槛也不高。是一个很适合于农村地区的项目。
　　这个项目办成之后，林驹不仅可以赚到钱，还可以大大提高他在三道河的话语权，彻底地奠定在三道河的地位，从三道河中学的红帽子下面脱离出来。
　　现在，林驹等待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政策上的松绑。
　　明年，绿江将被列为沿海十四个开放城市之一，这就是林驹的最好机遇。


第211章 冬天里的热景

　　今年冬天的雪比较大，大地和周边的群山，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
　　西大甸子这里，却是充满了生机。
　　塑料大棚前面，此时至少有一百几十个人在这里围观。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是技术学校蔬菜班和果树班的第四期学员，今天就是到这里来实习的。
　　另外的一些人，就是来自马家堡子周边的老百姓。
　　其实，不仅仅是今天，今年冬天里，几乎每天都有周围农民到这里参观，就是想看看冬天到底是怎么种菜的。
　　林驹放下自行车，来到了大棚前面，老五迎了上来。
　　“二哥，你回来啦”。
　　“哦，老五啊，天这么冷，你怎么在这里。我给你们带回来不少东西，二姐拿家里去了，回去拿东西吧，晚了叫老六和老七给你抢没了”。
　　“二哥，我不能离开，在这里维护秩序呢，嘉胜哥叫我在门口守着，一回只能放进去20个人，人进去多了，里面就乱套路”。
　　“也好，你就好好看着吧，我进去看看”。
　　林驹进了大棚，就见里面有二十多个人，正在听林嘉胜讲解。
　　现在的林嘉胜，已经跟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不仅有了派头，口才也好了许多，讲起话来，滔滔不绝。
　　这这一年当中，他一直就在西大甸子忙活着，不仅自己要干体力活，还要负责组织管理工作，成为黄天大最为得力的助手。
　　林嘉胜虽然只念了八年书，但是他非常好学，这一年跟着刘承宇学了不少本事。
　　刘承宇编写的果树班教材和何青山编写的蔬菜班教材，他几乎都能背下来。
　　此时，他就正在给学员们讲解大棚蔬菜的栽培管理经验，站在他身边的何青山，不时地补充几句。
　　林驹正要往外走，被歪脖林给拉住了。
　　“驹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才回来，叔，有事儿么”？
　　“走，出去说，别耽误别人”。
　　两人出了大棚，到了一边。
　　“我就等着你回来好杀猪呢，明天杀猪，到我家吃肉去”。
　　“叔，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事儿挺多的”。
　　“你事儿再多，不也得吃饭？难道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三点，到我家吃肉去。你给我指的做豆腐的道儿，今年没少赚钱。我那个大棚也不错，现在菜还没下来，就叫人都给定出去了”。
　　“好，那我明天就过去”。
　　“这就对了，你先忙着，这些人一会儿还要到我家参观，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定去吃肉啊”。
　　歪脖林一家，今年可以说是过得风风火火。
　　首先是成了三道河第一家专门坐豆腐出来卖的人家。这个生意一年四季都可以干，没有什么淡季。
　　现在歪脖林和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人做豆腐。其中三道河中学和林驹的技术学校，就是他的两个最大客户。
　　歪脖林的赚钱战术，就是跟风林驹。
　　技术学校这样大事儿他干不了，但是栽山楂树苗，自己建一个大棚这样的事儿，他还能干。
　　见林驹在西大甸子盖了大棚，他也在家里的园子里面盖了大棚，尽管规模比林驹的小了许多，但也有二十多米长。
　　现在，在某种程度上讲，歪脖林家的大棚，也成了西大甸子实习基地的一部分。
　　学员们在这里学习参观完毕之后，歪脖林那里就是必去的一站。
　　对于学员们来说，在西大甸子实习是必要的，但是歪脖林家的大棚，对于他们更有参考和借鉴意义。
　　西大甸子这里毕竟是学校的基地，无论是财力、技术、规模，都不是学员们家里能比的。
　　但是歪脖林那里就不一样了。
　　那里是跟他们一样的个人家，将来他们回家之后，基本上都会象歪脖林这样干，只是棚子的大小不同而已。
　　歪脖林能干，他们就也能干。
　　对于歪脖林来说，他也非常愿意别人到他家里去，借此机会，他可以趁机跟别人说说自己的辉煌成就。
　　每当听到别人赞美的声音时，他就感到特别高兴。
　　“老四，回来了怎么也不到我家里去呢”？
　　一个大嗓门儿想起，马二来了。
　　“哟，二哥来啦，你怎么走到这里了”？
　　“这不是听说你回来，我就赶紧撵来了么”。
　　“二哥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事儿大了。我家今天杀猪，这不来找你去吃肉么。”
　　“二哥，吃肉就免了，我还有不少事儿呢”。
　　“那怎么行。其实也不仅仅是吃肉，还有别的事儿。五六个村长在我家等着呢，都想见见你。我已经答应了，一定把你请去，你可别叫二哥坐蜡啊”。
　　“二哥，到底什么事儿”？
　　“好事儿，关于大棚的事儿。走吧，猪也收拾完了，一会儿就好了，到我那里，咱们边喝边聊”。
　　“好吧，我回家里打个招呼”。
　　“还打什么招呼，老五不是在这里嘛。老五，回家的时候告诉你爸你妈，你二哥到我家吃肉去了”。
　　“好，我知道了，二哥，你去了少喝点儿”。
　　“老五，别忘了告诉爸妈”。
　　“不用告诉，爸刚才还在这里，这会儿有事儿回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啦”。
　　冬天也不种烟，林甲寅几乎天天都到这里来。
　　除了偶尔帮着林嘉胜干点活儿，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这里等着外来那些参观的人。
　　每当有参观的人来了，他就异常热情，争着抢着给人介绍这里面的情况。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每当别人夸奖这里的大棚、花窖和果树好的的时候，林甲寅就会挺起胸部，把手背在身后，假装不经意地说，这是我儿子的基地。
　　我儿子才十五岁，今年当外语老师，他教的学生，有27个上外语学院的。
　　技术学校，就是我儿子的主意。我儿子有钱，你们看看我这一身儿，都是我儿子给我买的云云。
　　吹完了这些还不要紧，还动不动给人家讲解果树和蔬菜栽培管理技术。
　　要是讲的对还行，关键是有时候讲的是错误的。
　　在一旁的林嘉胜，就经常为此捉急。
　　“三叔，我知道你生了个好儿子。你把驹子捧到天上去也没事儿，只要你不怕他掉下来摔死，我就不管。但是技术上的事儿，你就别给讲了好不好，讲错了你耽误人家事儿啊”。
　　“小兔崽子，我种了一辈子地，难道还不知道怎么种菜种果树”？
　　林嘉胜没招儿，就只好到赵杰英和二大娘那里告状。
　　被两人说了两回，林甲寅才不再给人家讲解技术上的事儿。
　　但西大甸子这里还是照来不误，不断地跟人讲述他儿子的故事。


第212章 不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不用马二细说，林驹就知道那几个村长的用意。
　　自从西大甸子基地春天开张以来，这里就是十里八村关注的焦点。
　　来参观的人很多，总是问着问那的。但是自己真正动手干的，只有歪脖林一个人。剩下的都在观望。
　　其实，对于风城乃至于绿江人来说，大棚蔬菜虽然以前没见过，但对于靠塑料薄膜加温的形式，应该并不陌生。
　　因为这里很多人都种烟，在春天培育烟苗的时候，就是靠着塑料大棚加温的。这种方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烟苗长到一定程度，才从大棚里面移栽到露地去。
　　以前比较大的生产队种烟比较多，烟苗畦也时常有四五十米长。从技术难度上来讲，培育烟苗比种植蔬菜还难。
　　只是烟苗的大棚比较低，一般只有半米高左右，人不用进到棚子里面。蔬菜大棚需要人进去操作，比较高而已。
　　棚子大小虽然不同，但原理是一样的。
　　林甲寅种烟、烤烟是一把好手，这也是他有勇气给人家讲解蔬菜栽培技术的原因之一。
　　刚进院子，林驹就见一个人嗖地跑了没影了。
　　“二哥，刚才那个是马达吧”？
　　“嘿嘿，是她，这不今儿个杀猪，她妈特意到学校去，给她请了半天假，回来吃肉。老四，今儿个特殊，你就别说她了。姑娘现在学习也挺累的”。
　　靠，我有那么黑吗？这都多长时间，我都不管他们了。
　　“没事儿，你叫她不用躲了，我不说她。不过，他们现在比我管他们的时候，累多了”。
　　“是啊，学校的老师，一个个都像疯了似的。现在的学校，管的真严。不过也好，这才像个样子。不这么管，今年哪里能有这么多上大学的”。
　　“你们家长就没意见”？
　　“没有，越严格越好，只是有点儿心疼孩子。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咱们还是明白的”。
　　听到动静，六个村长都出来了。马二一一作了介绍，就进屋上炕。
　　火盆里酸菜已经炖上，林驹一来，二嫂就开始往锅里下肉和血肠。
　　肉都是熟肉，下锅炖一会儿，就开吃。
　　马二来了几句开场白，就喝了一盅。
　　“林老师，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大名咱们早就知道了，还不到十六岁，就能干下这么大的事儿，了不起啊。你就是咱们三道河的骄傲啊”。
　　说话的是白家村的白村长。
　　白家村紧挨着马家堡子，也属于三道河乡。
　　“老白，林老师的本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就不用你拍马屁啦。今天我把我兄弟找来，就是给你们出主意的。我告诉你们，我兄弟很忙，一般人请不动，也就他二哥才多少有这个面子”。
　　马二不忘趁机把自己捧了一把。
　　“对对对，那咱们就来实的。林老师，你说这个蔬菜大棚，到底行不行”？
　　林驹恨不得把杯里的酒泼到老白脸上。
　　你们观察了大半年，那边儿菜都种出来了，歪脖林都成功了，现在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白村长，这个项目行不行，要你们自己决定。这个事儿就在那里摆着，我不能给你们打这个保票”。
　　“到底行不行，要看这话怎么说。今天要是歪脖林在，他就能说行。因为他已经把菜种出来了，也都卖出去了，也赚到钱了”。
　　“要说不行，也不行。比如说，大棚在河边儿，发大水给淹了，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把本钱都搭进去”。
　　“如果哪天雪太大，还可能把大棚压塌了，一宿之间，就把菜冻死了”。
　　“如果连续几天不烧火，也可能把菜冻死。如果三道河人家家户户都种大棚菜，光在三道河卖，兴许就像夏天一样，卖不出去，菜就烂在家里。这就是不行”。
　　“不过呢，如果家家户户都到城里去卖菜，就这一条铁路线上的绿江、溪水、奉天，再加上几个县城，这些菜恐怕还不够卖，这就是行”。
　　“对，还是林老师说的对。老白，你的脑筋得换换了。不是我吹牛，我马二今年一年赚了多少钱，你知道么”？
　　“赚了多少”？
　　“哼，不告诉你。反正是赚着钱了。你看看我穿的，我老婆穿的，我闺女穿的。再看看你们，个个就像要饭似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敢干，林老师挥手我前进，林老师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林老师吃肉，我喝汤也赚钱。你们也都知道歪脖林，你们得跟人家学学”。
　　“蔬菜大棚就在那摆着，你们也都去看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一天怕那怕这的，喝凉水还兴许塞牙呢，就什么也不干啦”？
　　“光种地，打那点儿粮食，能卖几个钱？不干点儿副业，上哪里弄钱花？咱们命好，有林老师在前面给咱们开路，换别的地方，你上哪里找这样的门路去”？
　　“我不管你们，反正我马家堡子明年是要大干了，现在至少有二十多家要干。你们愿意干就干，也别再问行不行。这话说的没水平”。
　　马二说着，也不管别人，自己喝了一盅。显然是对白村长的话很不满意。
　　“二哥，你看看，我就说了这么一句。我姓白的错了还不行吗？要是不想干，我们几个今天能来么”？
　　“老白，你这还象一句人话。满街贴告示，还有不识字儿的。再好的事儿，谁也不敢保证就百分之百赚钱，只要自己觉得值就干，觉得不值就不干”。
　　“林老师，咱们都是马家堡子人，你二哥什么人，你也知道。咱们堡子这些家的事儿，可就托付给你了。我也跟他们说好了，赚了，林老师也不指望你们领情，赔了也别怪林老师。都是自个儿自愿的，林老师也没逼着咱们干”。
　　马二到底是有点儿素质，这一年长了不少见识。
　　“二哥这话我爱听。我不能保证你们人人都成功，都大赚特赚。但是可以保证，把我的技术都教给你们。你们也都看见了，外地人来，我都是收学费的”。
　　“不过，我是三道河人，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好意思收这个钱。就免费教给你们技术”。
　　“正月里技术学校不开班，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叫老师教你们。谁愿意去学，你们组织一下，到黄天大那里报个名，到时候提前安排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学校是不收钱了，但大正月的，人家老师不在家过年，给你们上课，你们也别装傻，多少给老师表示一点儿心意，也叫人心里暖和一些”。
　　“对对对，过年串门还得拎个四彩礼呢，也不能叫老师白忙乎一场。林老师放心，这点儿人情世故，咱们还明白”。


第213章 一村一品

　　今天这几个村长，就是白村长组织到马二这里来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们确实是想干这个项目才来的。
　　不过开始的时候，白村长是藏着自己的小心眼儿的。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是想叫林驹给他们建大棚，出技术，然后他们只出人工，这样一来，如果赚了，自己就捡了个大便宜。如果赔了，自己也只是陪点儿工夫。
　　他自以为小算盘打得精明，没想到林驹根本就不往这上面说，一副你爱干不干的，赔了也跟我无关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想的太简单。一直以为在村里是个人物，但在林驹这里，完全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这个时候，他才摆正了心态。
　　能当村长的人物，多少都能喝点儿酒。几杯酒下肚，话说开了，气氛就热闹起来。
　　“都说干大棚投资大，其实我算计了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建大棚的时候，人工多一些，不过都不用花钱，大伙儿互相帮忙，供点儿饭就行。架子的事儿，咱们山上有木头，要不就买竹皮子，不用西大甸子那样是铁架子，其实也花不了太多钱。塑料布也不贵，草帘子同港那边有，冬天取暖，山上大柴有的是”。
　　“如果种好，到城里卖个高价，当年就能赚钱。以前只能夏天种菜，在大棚里至少能种上两季”。
　　几个人就纷纷算起帐来。
　　这样的帐，很多人都算过很多次了。有的地方甚至比林驹算的还精细。
　　既然村长们态度端正了，林驹也就给他们提供点儿干货。
　　“你们都打算种点儿什么”？
　　于是就那个种黄瓜，这个种豆角的议论起来。
　　“我建议你们，最好集中种植。什么意思呢？就是一个村里面，最好都种一样菜。比如马家堡子种芹菜，就全堡子都种芹菜。白家村种西红柿，就都种西红柿”。
　　“为什么这样做呢，就是为了形成规模，产生集中优势。有人要买芹菜，哦，马家堡子是芹菜村，到马家堡子去买”。
　　“这个名声传出去了，谁想买芹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家堡子”。
　　“谁想买西红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家村。等过上几年，不仅是绿江本地，就是外省的人，都知道马家堡子出芹菜，白家出西红柿。你们想想。是不是这道理”？
　　“对啊，林老师说的有理啊。这就是打出名号去”。
　　“对，这就跟一说柞蚕，人们就想到绿江，一说烤烟，人们就想到咱们风城一样啊”。
　　其实村长们也不傻，甚至各个都是精明人物。就看他们把精明用在什么地方。
　　“我这个路子，就叫做一村一品。也就是说，一个村一个产品为主。这样一来，有个十来个村，将来这里就是一个蔬菜产销基地”。
　　“林老师，要是将来干的多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白村长，你这个问题提的好。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事情还在于你怎么去想”。
　　正好马二嫂进来，见一帮人说的热闹，就坐在一边儿听。
　　林驹就拿马二嫂举例子。
　　“比方说，马二嫂家里不种菜，她到永春去卖牛仔裤。卖完牛仔裤，她到饭店想吃个黄瓜凉菜，但是饭店里没有黄瓜”。
　　“但她就馋这一口，于是就到另一家饭店去。这一家还是没有。最后她走遍全城，也找不到卖黄瓜的”。
　　“她没吃着黄瓜心里窝火，回家一看马二哥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在炕上躺着，就骂二哥”。
　　“老四，你别瞎掰，你二嫂是那样的人吗？你喝多了咋地”？
　　二嫂可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尽管许多时候她就是这样的人。
　　“你个老娘们儿，老四不是说了么，就是打个比方。你听老四说，别打岔”。
　　马二说话了。
　　“老四，你给我往好里说”。
　　二嫂可不愿意林驹破坏她的形象。
　　“二哥就问，谁惹着你啦，回家拿我来撒气？于是二嫂就说了黄瓜的事儿。二哥小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就……”。
　　马二突然去捂林驹的嘴。
　　“老四，你别说了。下面儿的我来说。我一拍大腿，明白过来了。既然永春那里缺黄瓜，咱们马家堡子的黄瓜都卖不出去，为什么不把这里的黄瓜弄到那里去卖呢？老四，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驹把马二的手扒拉开，喘了几口粗气。
　　“二哥，你要憋死我啊。对啦，就是这个意思。东西多了，自然会有人想着给卖出去。你从大伙儿手里五分钱一斤收，运到永春去，一毛二批出去，去掉运费什么的，一斤赚五分钱，一千斤就是五十块钱，两天一个来回，足够了”。
　　“跑一趟，就顶一个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这买卖还能没有人干”？
　　“帐倒是这么个帐，可是怎么往那边运呢”？
　　白村长又有些蒙了。
　　“老白，这一点，你就得跟我们经常跑外的人学啦。我告诉你，有的是办法。一个是铁路上托运，人到了，货也到了”。
　　“第二个就是坐长途大客，拿几个钱儿，倒几趟车，也就到了。第三个就是在道上堵车，给司机几个钱儿，就帮你把货拉走了。总之只要动脑子，总是有办法的。就怕你整天憋在家里，想什么都没用”。
　　到底还是马二有些经验，这一年来没白跑。
　　这个时代交通还不发达，物流系统更是落后，要想运货，也只能采取这些比较落后的方法。
　　别的人吃完，有的走了，有的在一边听着林驹这一拨人闲聊。
　　一阵喧闹声，又一波人进来。
　　林驹喝的有点儿晕乎了，还是看清了来人。
　　原来是罗雅、罗浩、周冰，林嘉玲几个人来了。
　　“你们都到西屋去吃，马达，领他们上炕，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学校”。
　　马二嫂把几个人送到西屋，又转了回来。
　　“老四，他们几个跟马达处的好，是我请来的，跟老师请假了，你可别说他们啊”。
　　这个二嫂，你请罗雅吃肉，我还能说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驹想过去跟罗雅说说话，但这边人一个劲儿缠着他，问这问那的，也走不开。
　　昨天回来，已经见过了罗雅，给她送了不少东西，今天罗雅穿的新衣服，就是林驹从南头带回来的。
　　加上现在人多嘴杂，林驹也就放弃了过去的想法。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喝完酒。
　　林驹只记得罗雅临走的时候，过来嘱咐自己少喝点儿酒。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谁把他送回家的，回家就栽在炕上睡觉了。


第214章 整理资料

　　林甲寅今年种了六亩多烟，卖了一千四百多块钱。去掉成本，净赚一千一百多块钱。
　　这个收入，虽然无法跟林驹相比，但是在一般的百姓家，也算是上等收入。
　　种烟烤烟，其实最大的成本是人工成本。
　　林驹和林驰几乎没有时间帮着家里干活，老五、老六、老七又上学，林家种烟，几乎全靠跟人家换工。
　　换工的方法，就是林甲寅帮着别人烤烟，别人家帮着林家干掰烟，押绳这一系列工序。
　　林驹和林驰都曾经劝他们别干了，但是林甲寅和赵杰英都不同意，非要自己干。两人劝说无效，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不过，种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比较忙，剩下的时候，林甲寅和赵杰英伺候家里的地，倒也忙的过来。
　　其实，去掉烟地和林驹树苗的地，家里也就只有三亩来地了。
　　也没种植玉米，只种了一些黄豆，小豆这些杂粮。
　　一家人吃粮，现在几乎全都靠买粮，到时候林驰就把粮食给送回来。送回来的自然都是细粮。
　　细粮吃不了，赵杰英不免就悄悄地给大儿子林骏送去一些，顺便看看自己的孙子。
　　林骏还在照相，收入虽然不如去年刚开始干的时候那么高，不过每个月也有一百多块的收入。小家小户的，这个收入其实也很不错。
　　胶卷就送到老刘那里洗印，双方基本上和平相处，到也没有什么纠纷。
　　老刘那边因为摄影班学员到他那里实习，也格外有了一份人收入，对于林骏倒也挺热情。
　　胡巧现在基本上就在家里带孩子，两个人的地也不种了。包给了别人种，自己收点粮食，就当地租钱。
　　自从结婚之后，胡巧倒也消停了，胡家那边也没有什么事儿。有的时候，胡大婶甚至还到林家走动走动。
　　林驰的转正已经批回来了，现在彻底成了正式工，算是林家第一个捧铁饭碗的人。
　　这一点，让林甲寅和赵杰英特别高兴，两人也因此成为村里令人羡慕的人，
　　唯一的烦恼，就是家里有了电视机之后，每天晚上家里都挤了一屋子的人。
　　但两人也不好意思不让人来，也就只好硬挺着。
　　林驹早晨起来，给赵杰英扔下两千块钱过年钱，得知林驰已经给钱了，年货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到了马家堡子学校。
　　给陈二成扔下两瓶绿江大曲，两条牡丹香烟，闲聊了一会儿，就去找朱老师。
　　已经挺长时间没见面儿，朱老师异常热情。
　　“林老师，听说你去南方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刚回来”。
　　“头几天杀猪，我叫林骥捎信儿，想叫你来喝酒。说你到南方去了，今天来了正好，在这里喝点儿”。
　　“朱老师，喝酒不着急。今天来找你，有点正经事儿要办”。
　　“什么事儿，你说，只要能办到的，就没问题”。
　　“一会儿咱俩到别的老师家里走一圈儿，想叫你们帮我整理一下资料”。
　　“整理什么资料”？
　　“就是这一类的资料”。
　　林驹拿出一本《养牛技术》，又拿出他整理好的技术资料的样本，开始给朱老师讲解。
　　林驹虽然从京城搜集了大量资料回来，但是这些资料还需要进行分类和整理，将来分成一项一项的单本资料，可以独立的拆分开来出售。
　　这就需要进行重新整理，然后开始印刷。
　　干这项工作，虽然不需要太高的文化，但文化水平比较低的人，还真就干不了。
　　其实做这个事情，三道河中学的老师最为合适。
　　但是现在他们很忙，已经到了寒假时间，八年级、九年级和复课班还在补课。
　　这件事情林驹也不想叫中学的人知道，所以就想起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们来。
　　这些老师可以承担起这个差事，他们已经放假了，冬天家里也没有什么活儿，正好适合干这件事儿。
　　“资料、稿纸、钢笔、墨水什么的，都由我来提供。你们的工作，就是摘抄。每一千字我给两毛钱，一天大概可以摘抄一万字，一个月可以有五六十块钱的收入，字数就按稿纸字数算，标点符号和空格都算钱”。
　　“哎呦，这要是干起来，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呢。不过，要是不太多，就不用给钱。大伙儿给你干点活儿，还都愿意”。
　　“要是少我也就不找你们了，我估计差不多得干上三个月。这活儿其实也挺辛苦的，不给钱不合适。再说了，我这也是给公家干的，不用我自己掏钱”。
　　“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那不是实用技术学校么？准备将来给学员用”。
　　林驹自然不会跟别人说出自己的真正用意。
　　卖技术资料这个生意，门槛儿很低，其实就是个创意。
　　要是有心人想要模仿，就很容易跟风。
　　“这倒是个好事儿，我想大火儿都能愿意干。你也不用去找他们了。正好我要请他们吃猪肉，趁着你今天来了，我就把他们都找到我家来”。
　　“大伙儿聚一下，你也把这事儿跟大伙儿当面讲明白”。
　　“行，我就把钱头一个月的钱先给你，到时候你负责给他们算钱，他们整理完资料后，就交到你这里来，你给验收一下。字迹要清楚，打字员能认出来就行”。
　　“另外，你来操持这件事儿，我一个月给你三十块辛苦钱”。
　　“不用，顺便的事儿，你还是我老师呢，哪里用再给钱”。
　　“咱们一码归一码，再说了，这件事干起来，挺啰嗦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个月三十块钱辛苦费，其实也不多。当然，你也可以整理资料，该怎么算钱就怎么算钱，辛苦费是格外的”。
　　“好，把你自行车借我，我这就去通知他们，你就在我家里等着”。
　　朱老师就安排老婆准备饭菜，然后就骑上林驹的自行车去找人。
　　寒假的时候，老师们可以整理得多一些，一个月大概在30万字上下。
　　上班的时候减半，大约一个月15万字。三个月算下来，一人大概在60万字左右，20个人干，总共能整理出来1200万字。
　　按照千字两毛钱计算，林驹大概要付出2400块钱。平均每个人120块钱，相当于他们三个月的工资。加上朱老师的辛苦费，也就2500块钱左右。
　　1200万字的资料，不一定全都用，林驹打算筛选出100份最有价值，最可能畅销的资料来。每份资料先印刷出来1000份。总份数在10万份左右。
　　这大概需要3万块钱的印刷费用。
　　发出十万封广告信，每份广告信的成本，信封，邮票，雇人写信封，装信，封口，大约需要一毛钱左右，合计成本在一万块钱左右。
　　以每份资料平均6块钱售价计算，10万份资料资料可以获得60万元收入。
　　有的资料就是一两页纸，可以用平信寄出，多的可以用挂号信寄出。回寄资料的费用，有5万块钱足够用。
　　加上印刷费和广告费，10万块钱足够支付。可以有50万左右的纯利润。
　　这样的操作来两波，就可以达到100万的利润。
　　林驹这一次的目标，就是100万。
　　目标是美好的，能不能达到，目前还是个未知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215章 又是转学的事儿

　　朱老师走后，林驹呆着没事儿，就去了供销社。
　　先到了裴大爷这里。
　　裴大爷照例是一个人在供销社后院，屋里的火炉子生的旺旺的。
　　“哎呀，裴大爷，还是你这屋里暖和啊，我得赶紧烤烤，再晚来一会儿，就要冻死了”。
　　“哼，说的象天有多冷似的。今儿个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啦”？
　　“没事儿了，到你这里来看看。怪想你的”。
　　“油嘴滑舌的，听说你到南方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家杀猪的时候，也没看着你”。
　　“前天回来的，裴大爷，怎么我出趟门儿，谁都知道了”？
　　“那当然了，你现在是三道河的名人儿嘛。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我现在这么有名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粉丝？只是没从这些粉丝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粉丝经济运作的不好啊。
　　“你说这帮大人一天没什么事儿，老是关注我干什么？有那闲工夫，他们多挣俩钱儿多好”。
　　“不关注你关注谁？这两年，你净干大事儿了。不错，干得好。哦，对了，我正要找你有事儿呢”。
　　“裴大爷，什么事儿你就说，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重生后的第一笔学费，就是从裴大爷这里挣的，裴大爷有事儿，可得帮他。
　　“头几天，我到绿江去了，给葛昌盛送点儿特产，他求我一件事儿，想把他儿子送到三道河中学念书”。
　　“好事儿啊，葛昌盛那个人还不错，办的怎么样”？
　　“别提了，我去找曾校长和钱主任，人家没给我面子”。
　　“可以理解，现在想进三道河中学，确实很不容易。不过，你没提我吗”？
　　“没提，我觉得去年跟他俩喝过酒，寻思能给我这个面子。没曾想，这两个鳖犊子翻脸不认人。我请他们喝酒，你猜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请喝酒的都排不过来，还差你这顿酒”？
　　“哇擦，驹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就是这话啊”。
　　我怎么知道的？
　　这俩家伙总在我跟前吹这个牛，我还不知道？
　　不过，你去年找他们喝酒的时候，他俩还什么都不是，到县里开会都没人搭理他俩，就当他们是土老帽儿进城。
　　现在人家是在风城横着走的人物，多少当官儿的，都对他们客客气气。
　　当官的再牛，他的儿女不一定牛啊，为了儿女的前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着他俩了。
　　“葛科长的儿子成绩怎么样？要是太差，就别来了，来了也没什么希望”。
　　“还不错，在班里前五六名。那个孩子我见过，挺稳当的，也挺上进”。
　　“到三道河可吃苦啊，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这还用你说，周冰在那里，我还不知道？你别说，老曾和老钱这两个鳖犊子，虽然无情无义，但是办学确实有一套，不佩服还真就不行”。
　　他俩那一套，还不是我教的？
　　“行了，你告诉葛科长，叫他就准备办转学吧。这边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学，正月十六就来吧”。
　　“驹子，能行吗”？
　　“裴大爷，什么能行不能行的”？
　　“我是说，你不用跟他俩先沟通好了？可别办串皮了”？
　　串皮，就是办砸了的意思。
　　“没事儿，我明天过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过年的时候，用不用到他们家串个门儿”？
　　过年时候去串门儿，就是顺便送点儿礼。
　　“不用，我有指标，就用我的指标。你也告诉葛科长，什么钱啊，送礼啊，都不用。葛科长那人不错。当初我去卖蛤蟆的时候，挺爽快的”。
　　你们去送礼，那点儿东西那两个家伙还真就未必看得上。
　　人家光是奖金钱就比工资还多，还能在乎你那几块钱的四彩礼？
　　“那我明天就去绿江，叫他准备好。唉，这个老葛，为了这事儿求了好几个人，没曾想在你这一句话就成了”。
　　“他怎么不早来找我”？
　　“他哪里知道你现在的本事儿？你教出来27个外语学院学生的事儿，也是我这回才跟他说的。对了，我妹妹说要请你吃饭呢”。
　　也是，挺长时间没跟葛昌盛联系了，下回去绿江，跟他聚一聚。
　　裴大爷的妹妹，就是周冰的母亲。
　　“你告诉她，不用请。周冰他们现在我也不管了，他们几个还都不错，将来都能上个好大学，有那好吃的，就给周冰多吃点儿。念书虽然不是体力活儿，但也挺苦的。行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要不到我家里喝点儿”？
　　“不了，我要去朱老师家喝酒，那边都等着我呢”。
　　林驹到了供销社前厅，买了十瓶绿江白酒，又买了两条红玫瑰，就拎着往朱老师家里去。
　　迎面碰上歪脖林正赶着马车卖豆腐，歪脖林夺过林驹手里酒，放在车上，掉转头送到朱老师家里才离去。
　　马家堡子的老师们陆续到来，见到林驹自然格外亲热。
　　聊起来，不外乎就是今年三道河中学高考和技术学校的事儿。
　　“林老师，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行”。
　　说话的是体育老师方老师。
　　“方老师，你去年就知道了？知道什么”？
　　“知道你能送走27个外语学院的啊”。
　　哇擦，方老师，你可真有本事。去年夏天我还没有强项突破计划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你比黄老道还厉害，也能掐会算？
　　拍马屁都不会拍。
　　“嘿嘿，方老师，那也不过是撞大运而已。现在我不教书了，明年三道河一样能送走不少外语学院的”。
　　“对了，林老师，你那个大棚蔬菜挺好，我也想试试。咱们同事一场，我去学习的时候，学费的事儿……”？
　　“方老师，这个你找一下马二，在他那里报个名，正月里就办个班，不收钱”。
　　“真的假的”？
　　“我还会骗你么”？
　　“林老师，你可真是个讲究人儿”。
　　不是我讲究，乡里乡亲的，这几个小钱儿我根本就没看上。收你们这几个钱儿，倒好像我有多贪财似的。
　　老师们来齐了，趁着没喝酒，林驹就给他们讲解整理、摘抄资料的方法和要求，又重复了一遍报酬的事情。
　　朱老师告诉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就动心了。现在林驹亲自说了，又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把第一个月的钱给了朱老师，人们自然放下心来。
　　说说笑笑到了下午两点半，火盆火锅上来，就开始喝酒吃肉。
　　一直喝了两个来小时，林驹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
　　赵杰英看了，一面心疼，一面埋怨儿子，不该喝这么多酒。给他弄来山楂汁儿解酒。
　　林驹答应着以后不喝了，迷迷糊糊睡去。


第216章 领钱与交钱

　　阴历腊月二十，来自各地的学员们都走了，往日里喧闹的技术学校安静下来。
　　从技术学校开办以来，一共举行了一期家具制作班。照相班、蔬菜班、果树班分别举行了四期。一共培训学员647人。
　　按照入学人数安排，应该培训650人，其中有3名学员来到学校之后，了解到了项目需要的投资情况，觉得自己学完了也拿不出投资，主动放弃了学习机会。
　　对于这样的学员，技术学校虽然感到惋惜，但也只能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技术学校给每个学员都颁发了结业证书。
　　这种结业证书，教育局以前还没有颁发过，也没有样本。
　　最后还是黄天大和曾校长、钱主任一起，设计了样式，到印刷厂印刷出来，到教育局盖了钢印，然后盖上了三道河中学和技术学校的公章。
　　现在还没有什么专业的资质认定和考核机构，学员们的水平，除了技术学校的老师们之外，其实也没人知道。
　　不过，既然没有别的机构颁发这种证书，这个证书到了外面，作为一种学习证明，也很有效。即使是蒙，也能蒙住很多人。
　　家具班的学员们，作为结业作品，做了十个组合柜，六套沙发，十个茶几，二十个碗柜，昨天就已经被学校的老师，乡里的干部和职工们抢购一空。
　　连林驰给自己家里留的一个组合柜，都被人家给强买了。
　　技术学校也放假了。
　　除了收发室、锅炉房、王安全员留下之外，陈辅材和丛丽也留下来。
　　两人在家里也不如意，今年就留在技术学校过年。
　　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几乎已经挑明了，就剩下办结婚手续和婚礼了。
　　这里有吃有住的，放假期间也比较安静，林驰又为他们采购了不少年货，留在这里，既是过年，也可以照看学校，就当是值班了。
　　三道河中学的学生，也是昨天才放假，这个寒假里面，八年级。九年级和复课班的学生，都要比别的学校多上课二十多天。
　　今天是三道河中学教职员工年终会餐的日子，为此，学校专门杀了两头猪。
　　两头猪吃不了，剩下的肉就给大伙分一下。
　　这个学期的奖金，也在今天兑现。
　　那边伙房大师傅们正忙着做菜，这边财务室的人，正忙着给老师们发钱。
　　黄天大、林驰也在这里领钱。
　　曾校长和钱主任、此时也在这里领钱。
　　不过两人似乎不着急，故意落在后面，叫别人先领。
　　看着大伙儿一个个高兴的样子，享受着大伙儿的感谢话，似乎比自己领钱还要高兴。
　　就在此时，林驹进来了。
　　“同志们好，都在领钱啊”。
　　林驹跟大伙大了招呼，于是大伙儿就一口一个林老师地回应着。
　　林驹对于三道河中学的贡献，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他们今天能有这么多钱领，学校有今天的地位，他们走在外面，能受到人们的尊敬和称赞，林驹功不可没。
　　“林老师，今天来了，一会儿可要好好喝几杯啊”。
　　钱主任笑呵呵地说道。
　　“得了，我还是先把钱交了吧。诺，这是技术学校剩下的该上交的学费钱，一万一千多，加上上回交的将近八千，差不多两万，点好了，今年的钱可都交齐了。”
　　“曾校长，钱主任，你俩今天都在，可别再跟我要钱了啊”。
　　“你们看看，咱们技术学校的人，多自觉，主动就把钱交上来了”。
　　曾校长笑的合不拢嘴。
　　这才两个月时间，技术学校就交上来两万来块钱，这对于中学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
　　有了这笔钱，明年开学，过的就非常宽松。象去年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开不出工资，买几盒粉笔都要算计，整天为钱发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啦。
　　“曾校长，我不交行么？要是不交钱，一天总是有某些老师到我们技术学校那里，打听那打听这的。还有的人，假装看学员上课，偷偷地查数，看看我们那里到底招收了多少学员”。
　　“某个几道河中学，现在成了特务机关。某个校长和主任，成了特务头子，某些教师成了间谍，到我们技术学校那里刺探情报”。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曾校长和钱主任有些小心眼儿，每当技术学校那边新学员开班的时候，就派老师过去，假装闲聊，偷偷地清点人数，看看林驹这边到底招收了多少学员。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林驹这边隐瞒人数，中学那里少赚钱了。
　　此事在中学老师中，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林老师，不会吧？钱主任，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
　　曾校长装的象没事儿人似的，脸皮比大地上覆盖的白雪还要厚。
　　“没听说过，没有哪个学校会这么干，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会成为特务机关呢。林老师，造谣，你造谣啊”。
　　钱主任的脸皮之厚，比曾校长毫不逊色。
　　“算了，我就这命啊。对了，曾校长，大伙儿都领钱，有没有我的份儿啊？我这一天走南闯北、东跑西颠的，是不是也该有个跑腿儿费啊”？
　　“只要给咱们学校做出贡献的，就应该给予奖励。王会计，你查查花名册上，咱们学校有没有叫做林驹的同志，他这个学期的奖金是多少？先给他发了”。
　　“教职员工花名册上没有，学生花名册上，倒是有个叫林驹的”。
　　钱主任抖了个机灵，惹得大伙儿又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有个叫林驹的学生，经常旷课，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钱主任，这样的学生，应该怎么处理”？
　　“应该开除”。
　　“对，应该开除”。
　　老师们也跟着纷纷起哄。
　　“好好好，曾校长，算你们狠。我不要钱还不行么”。
　　“林老师，想要钱也行，回来再教英语，肯定是一等奖金”。
　　“还教英语？算了，我可不给你们当牛做马了”。
　　嘻嘻哈哈玩笑一阵，林驹交了钱出来。
　　这帮没良心的，你们领钱，我交钱。我要是不私立小灶，背着你们悄悄赚点儿私房钱，不就是傻子么？
　　嘿嘿，将来有一天，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南头特区水头乡那里买了38亩地，悄悄卖资料赚了上百万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鼻子气歪了。
　　哈哈，有趣儿，有趣儿啊。


第217章 显摆起来收不住

　　往年的冬天，基本上都是猫冬的时间。
　　但是今年，马家堡子猫冬的人很少了。
　　今年那些出去卖飞碟、折叠伞和牛仔裤的人，有不少到现在还没回来，还在外面卖货。
　　不过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大部分人都回来了。
　　回来的人，脸上是欣喜的笑容，兜里是钱，包里面则是他们从各地带回来的年货。
　　这些年货，有吃的、穿的、用的，当然，还少不了一些给小孩子的玩具。
　　许多人不得不承认，马家堡子现在确实比以前有钱了。
　　有钱的标志，就是供销社今年卖出去的鞭炮，是往年的六倍之多。
　　虽然别的供销社今年的鞭炮销量也增加了，但是象马家堡子这样增加幅度之大，整个三道河乡还是第一份。
　　为此，供销社不得不又进了两次货，后来甚至把别的供销社卖不出去的鞭炮，也拉到这里来了。
　　马二和他老婆，今年几乎一年的时间，都在外面跑。现在他们准备在家过年，不再出去了。
　　两人已经在铜羊镇租好了房子，置办好了家什。准备过了正月十五，马二就带着大儿子到铜羊镇做豆腐。
　　至于马二嫂，明年还将继续出去卖货。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明年将留在家里种地，同时种植大棚蔬菜。
　　马二有三个儿子，两口子以前一直为儿子娶媳妇儿的事儿操碎了心。
　　不过，两人现在不愁了。
　　就在昨天，大儿子已经定下婚事，是沙山寨的姑娘。那里是马二嫂的娘家，是娘家婶子主动给介绍的。
　　婶子还承诺，将来马二的另外两个儿子的对象，她也给包了。
　　家里的大件方面，马二家今年先是买了缝纫机。
　　电器方面，没有买收音机，而是象林家一样买了一台电视机。
　　用马二的话来讲，这叫做跳过初级阶段，一步到位。
　　马二家买了电视机，对于林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儿。把马家堡子那些晚上到林家看电视的人，分流出去，减轻了林家的压力。
　　不过，林家人这两天也不轻松。
　　林驰基本上在家里面忙着过年的事儿，林驹每天到技术学校去转一圈儿，然后就到朱老师家里，把整理好的资料拿回来，到技术学校去分类，检查，装订，修改。
　　由于是按照字数算钱的，有的老师图省事儿，为了凑字数，就把书上一些不必要的内容，也抄写下来。林驹就不得不进行一些删减。
　　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林驹也只能在心里哀叹：老师也会耍小聪明，也贪财啊。
　　删减时候，林驹就得找到这些人，指出这些毛病，让他们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林甲寅和赵杰英也比较忙，今天两人来到西大甸子这里，把大棚里的黄瓜、菠菜、芹菜、茄子摘下了不少，给堡子的人送回去。
　　今年林家的日子过得不错，赚了不少钱。菜都是白送的，不要钱，也不要物。
　　大儿子林骏结婚了，有了大孙子。
　　一般的家庭，办一桩婚事，家里几年都缓不过来劲儿。
　　林家把媳妇儿娶进了门儿，盖了房子，林骏那里的照相生意也还干着，日子过的也不错。
　　家里这边儿，不仅没拉下什么饥荒，存款还越来越多。不仅买了一处房子，二姑娘林驰还转正了，也是大喜事一件。
　　现在，两口子有理由看不上大棚蔬菜卖那几个钱，在留够了家里、黄天大家和林嘉胜家用的后，剩下的就送给堡子里的人。
　　除了歪脖林家自己有，剩下的每家都有份儿。
　　多了少了，就是个心意。过年的时候，饭桌上加上几样新鲜的绿色蔬菜，这是城里人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在城里的亲戚们来串门的时候，摆上几盘这样的菜，让他们在城里人面前，显得更有面子。
　　两人摘完了菜，正准备回堡子里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哎哟，霍队长，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林甲寅热情地迎了上去。
　　这个霍队长，就是当初林甲寅在外面给人烤烟的时候，所在生产队的队长。
　　“老林啊，听说你家整了个塑料大棚，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对啊，就是我家整的，你怎么不早来看看，这一冬天，老鼻子人来看啦。杰英，你先回去弄几个菜，我给霍队长介绍一下，一会儿我跟霍队长好好喝两盅”。
　　“老林，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就走”。
　　“那怎么行，到了我这里不吃饭象什么话？到我家里去，看看我家的大件儿，再看看电视，我那有好酒，好菜，今年大儿子结婚了，我在三道河给他盖的新房子，又买了一个房子，二姑娘也转正了……”。
　　林甲寅唠唠叨叨，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家底儿，都翻出来给人看。
　　赵杰英跟他过了一辈子，知道他的德行，也懒得说他，跟霍队长打了招呼，自己先回去。
　　林甲寅则带着霍队长进了大棚。
　　“嘉胜，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霍队长”。
　　林嘉胜这种事儿见多了，本来不想搭理林甲寅，见点到了自己头上，不得不过来应付一下。
　　“霍队长，这就是我的侄子。受我的指派，现在负责这个大棚的管理工作。今年在我的领导下，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你先参观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或者问我的侄子也行”。
　　林甲寅在这边吹牛，林嘉胜在一旁可就嘀咕开了。
　　我说三叔啊，咱不吹牛行不？
　　我什么时候受你的指派啦？那是驹子指派的好不好？是驹子在领导我，什么时候轮到你啦？
　　要是叫你领导，还不得给领到沟里去？
　　这个霍队长，要说种烟、烤烟，你找我这三叔没错，若是论起大棚蔬菜，你向他请教，可就找错人啦。
　　“老林，还真在大冬天里把菜种出来了，这是谁的主意”？
　　“我家老四，我二儿子的主意。我二儿子，你知道么？林驹，三道河中学外语老师。听说过么？三道河中学今年的大学生，光是外语学院的，就有37个，都是我二儿子教出来的。不信你问问我侄子。嘉胜，你说是不是啊”。
　　是个屁，明明就27个，到你这里就加了10个，那10个是你教出来的啊？
　　“是是是”。
　　林嘉胜随口答道。
　　两个人在大棚里盘桓了半个来小时，才出了大棚。
　　“嘉胜，摘点菜准备着，一会儿霍队长走的时候，给他带上，回去过年吃”。
　　好吧，你说给就给，反正花的是你儿子的钱，又不用我掏腰包。
　　“老林，你二儿子还真有些本事啊”。
　　“那当然，林驹，千里驹嘛，这个名字我给起的，怎么样啊”？
　　两人一边唠着，一边往堡子走去。
　　林嘉胜听了三叔的话，也只能苦笑。
　　三叔啊，驹子的名字，明明是我妈给起的好不好啊？怎么现在我妈的功劳，都成你的了？
　　林驹的兄弟姐妹，大姐林骓、大哥林骏、二姐林驰、老五林骥、老六林骊，老七林骄，包括林驹，都是二大娘给起的名字。
　　共同特点是，名字中都有个“马”字旁。
　　林甲寅一显摆起来就收不住，连这个功劳也据为己有。


第218章 以物换物

　　过年的日子都是相似的，平常的日子各有不同。
　　转眼之间，就到了大年三。
　　从下午吃过饭，不少人就聚集了林家。一是吃过饭之后没什么事儿干，互相串门儿。二是等着晚上看电视。
　　林驹今天也没喝多少酒，吃过饭，就到了技术学校。
　　他是故意躲出来的。
　　自从接近年根，就陆续有人要找林驹喝酒，林驹绝大部分都拒绝了。
　　现在找他喝酒的人，不是向他打听大棚、果树的事儿，就是询问到技术学校学习的事儿。
　　这些事情，其实林驹都安排下去了，可以找黄天大，林嘉胜、马二去办，可是仍然有人非要找林驹。
　　除了这些事儿，还有人找林驹，想要到西大甸子或者技术学校去干活。
　　由于有了林驰转正的先例，仍然有一些人以为，到了林驹那里就有转正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人，林驹也只能说自己那里不需要用人，用人曾校长说了算来推脱。
　　今年一年来，林家的亲戚明显增多了，以前不来往的亲戚，也陆续登门。
　　林驹估计，正月里还会有不少亲戚来，所以早就跟赵杰英说好了，过了年这几天，他尽量躲出去，到时候外出到学员家里去家访。
　　赵杰英虽然不愿意儿子走，但也不愿意因为亲戚们求林驹办事儿，叫他为难，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林驹来的似乎早了些，进了屋里，陈辅材和丛丽两人正在吃饭。
　　菜虽然不多，只有八个菜，但都是硬菜。
　　除了大棚里的蔬菜，就是山珍海味。
　　“哟，伙食不错啊”。
　　“林老师，你怎么来了？来，上来喝点儿？我俩也刚开始吃”。
　　陈辅材邀请道。
　　“不喝了，刚在家里喝完”。
　　“看你也没喝多少，正好你来了，上来喝两杯，热闹一下”。
　　丛丽不由分说，就拽着林驹坐下。
　　“那就再来点儿”？
　　林驹也动心了。
　　“废话，到这里还客气什么”。
　　丛丽说着，就拿来杯子，给林驹倒上酒。几个人就喝了一巡。
　　“怎么了，是不是从家里躲出来的”？
　　陈辅材问道。
　　“唉，别提了，家里人都满了，这一冬天都没消停，都是电视害的。早知道这样，就不买电视了”。
　　“呵呵，等明年就好了”。
　　陈辅材似乎意有所指。
　　“明年也不会有几家买电视。还是天大家好，几乎没人到他家去看，清净”。
　　黄天大家虽然也有电视，但人们对黄老道都比较敬畏，加上黄老道和黄天大经常不在家，所以几乎没有人到他们家去。
　　“林老师，谁家要想有电视，其实就看你的了”。
　　“陈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似乎话里有话啊”。
　　“来，喝一口，我再跟你说”。
　　两人喝里一口，陈辅材给林驹点着一根烟，挺直身板。
　　“过了春节，咱们不是要开无线电修理班么？到时候学员来装配电视，你打算怎么处理”？
　　“拿出去卖啊”。
　　“依我看，拿出去卖，不如拿出去换”。
　　“换什么”？
　　“换咱们学校用的东西啊？煤，粮食，菜、猪，换那个不行”？
　　“老百姓现在手里没什么钱，想买电视比较难，但是他们手里有粮食啊，有猪啊？这就省得去买粮票了，肉票了”。
　　林驹立刻明白了陈辅材的思路，这个办法确实可行。
　　电视装配出来之后，技术学校其实没有人手出去卖电视。
　　电视这种大件儿，也不适合象飞碟和牛仔裤那样，在街头叫卖。
　　要想卖出去，就要找商店寄卖。
　　一是要给人家提成，二是价格也不一定满意。
　　如果拿来跟老百姓换东西，不仅省时省力，在价钱上还不吃亏。
　　从老百姓手里直接换粮食，省去了一系列的物流成本和票证成本。
　　“陈老师，你这个主意好，今年咱们就这么办”。
　　“还有一个好处，不知道你想没想到”？
　　“陈老师，你说”。
　　“马家堡子一共一百几十户人家，如果一半儿人家有了电视，你想会是什么情形？我想在整个绿江市，差不多都要出名了吧”？
　　“他们是怎么出名的？因为电视多啊。电视哪里来的？技术学校啊。要是有记者来了，追根寻底，是不是就找到咱们这里来了”？
　　“哦，我明白了，老陈，你是说，这就说明咱们技术学校给当地做出了贡献，对不对”？
　　丛丽似乎明白了陈辅材的思路。
　　“你说对了一半，其实咱们学校还有别的好处，有了这一条，学校就出名了，上了报纸，别人也相信咱们。到这里的学员也放心”。
　　陈辅材的思路，跟林驹当初的在学员当中树立典型的思路，有不谋而合之处。
　　林驹当初之所以要在资金上扶持学员创业，目的就是打响技术学校的知名度和可信度。吸引更多的外地学员来学习。
　　陈辅材这个想法，其实是让本地的老百姓受惠，在本地营造口碑。可以说是对林驹典型计划的一个补充和完善。
　　林驹的外地典型计划，还需要自己把钱借出去，陈辅材这个本地计划，不仅不需要自己出钱，在经济上还更加合算。
　　这样一里一外，就把技术学校的口碑竖立起来。
　　如果将来再有报纸、电台、电视来采访，技术学校的知名度就彻底打响了。
　　不仅能吸引学员，还可能获得官方的大力支持。
　　到了那个时候，技术学院就彻底站稳了脚跟。
　　“陈老师，行啊，你这招高明啊。等上班之后，我就跟林校长和黄主任好好研究一下。来，就为了你这个建议，我敬你一杯，杯中酒，干了”。
　　“好，干了”。
　　“怎么样？林老师，我家老陈不简单吧”？
　　丛丽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家老陈？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家老陈？
　　哦，他俩一定在一块儿那个了。百分之百是，怪不得我觉得他俩互相瞅着的眼神儿就不对呢。
　　孤男寡女的，干柴烈火，这些日子这里又没有别人，他俩要是不那个才怪呢。
　　“丛老师，你说什么呢”？
　　陈辅材假装发怒道。
　　“陈老师，我觉得丛姐说得好。你俩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到了一块儿，我觉得正好。早点把婚事办了，学校帮你们办”。
　　“你个小毛孩子，你懂个什么”？
　　丛丽拍了林驹脑袋一下。
　　就你们男男女女那点事儿，我什么不懂？还小毛孩子？你才小毛孩子呢。
　　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好不好？


第219章 家访

　　安东省西部，福运县孤家子乡大孤家子村。
　　技术学校第一期家具班学员袁玉生的家，就在这里。
　　去年冬天，他顶着家里的巨大压力，以绝食相威胁，逼迫父母拿钱，供自己到三道河技术学校学习家具制作技术。
　　他十分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那里的一个半月时间里，拼命学习。
　　几乎每一天，他都是起床最早的，睡觉昨晚的那一个。
　　别人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他不看。躲在宿舍里面，不是看书，就是画图。
　　白天上课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老师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一有时间就向老师请教。
　　在实习的时候，他也是干活最卖力的。
　　在临近结业的时候，他自己独立操作，做出了一只沙发，又跟另个两个人，做出了一个组合柜。
　　在结业考试中，无论是理论考试，还是实际操作，他都是第一名。
　　虽然自己已经学会了手艺，但是袁玉生仍然忧心忡忡。
　　因为他家里没钱，就连买一些最基本的木工工具的钱都没有。
　　回家之后，他跟父母说了，想再借点钱买工具。
　　只要工具买回来，他就可以做家具，开始赚钱了。
　　他相信，以自己的手艺，一定会做出最漂亮的家具来。
　　但是，他跟父母说了三次，每次父母都说，等来年秋天卖了粮食再说。
　　袁玉生知道，家里确实没钱，于是就央求父亲，跟二叔借点钱。
　　袁玉生的二叔就是木匠。
　　作为大孤家子村唯一的一个木匠，二叔手里有钱，至少有上千块钱，借给他家一两百块钱，买一些工具和木料，完全能做到。
　　但是二叔就是不借给他家钱。
　　原因很简单，就是怕还不上。
　　今天是大年初五，按照当地的风俗，袁家请亲戚喝酒。二叔、舅舅、姑父。姨夫等亲戚都来了。
　　“玉生啊，你不是到外地学手艺去了么？学的怎么样啊？实在不行，就给我当学徒吧”。
　　二叔抽着旱烟，烟卷卷得粗粗的，鼻子里冒出一股浓烟来，熏得袁玉生几乎咳嗽起来。
　　“学的还行吧，二叔手艺好，我学不来你的手艺”。
　　到三道河之前，袁玉生确实想跟二叔学徒，但是二叔提出学徒三年，只干活不给钱的条件，最后袁玉生拒绝了。
　　“你爸跟我说了，想借二百块钱给你买工具木料。这个事儿啊，也不是我不借给你们。别人都寻思我有几个钱儿，可谁知道我的难处呢？我手里也没有钱啊，所以，你们家也就别指望我了”。
　　“好，二叔，我不指望你，不跟你借钱”。
　　“对了，你不是跟你爸说过，你那个三道河技术学校，有给学员提供创业基金的么？你既然学的不错，就等着你们学校给你拿钱吧。哈哈哈……”。
　　二叔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玉生，你上当了，那个学校收你们学费，怎么还会给你们拿钱呢？那都是骗人的话，你就别指望啦”。
　　舅舅好心地劝说袁玉生。
　　“是啊，玉生，你跟他们也不熟悉。再说了，咱们就是农村孩子，没有门子，没有路子。别说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就算是有，还能轮到你”？
　　“你就听你爸你妈的，等到秋天再说”。
　　“姑父，到了秋天，我的手艺都忘光了。再说了，到了秋天，家里就能有钱了吗”？
　　二叔一支烟抽了，又卷了一支。
　　“我说玉生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老实实在家种地，能吃饱，饿不死就行”。
　　二叔说完袁玉生，又转向自己的哥哥。
　　“我说大哥，当初我就劝你，别叫玉生念书，复课两年，不也是没考上大学？又搭钱，又搭工夫，心还野了。现在怎么样，出去学了一回，不也是没有用”？
　　“再说了，就学一个半月，能学到手艺？我当初跟师傅的时候，不也是学了三年才出徒？就这样，师傅还藏了一手，有些手艺都不教给我，是我偷偷学来的”。
　　“你这几百块钱，就是白扔了，那个什么学校，骗你们呢。要是不行，你们就去看看，我敢打赌，你们再去的时候，那个学校连人都没有了”。
　　“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我要是说的不准，我就是个王八”。
　　就在此时，门开了，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
　　“请问，这里是袁玉生家吗”？
　　那个大男孩儿问道。
　　“林老师”！
　　袁玉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林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啦”？
　　进来的正是林驹，跟他一起来的，就是罗雅。
　　罗叔和罗婶昨天回林家堡串门儿，带着罗雅回去的。
　　听说林驹要到学员家里家访，罗雅就跟来了。
　　“哦，我到你家来看看，给我介绍一下你的父母家人吧”。
　　“哦，对了，你看我都乐蒙了，这是我父亲，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姐姐……”。
　　袁玉生一一地介绍了一遍。
　　林驹从包里掏出两瓶两瓶绿江大曲，两条牡丹烟，放到炕上。
　　“叔叔，婶子，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
　　“哎呀，你们是客人，大老远来的，哪里好意思收你们的东西”？
　　“大过年的，哪里有空手上门的，你们是长辈，应该的。今天来，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想看看，袁玉生在我们那里学了手艺，还想不想做家具了”？
　　“想想想，怎么不想呢？天天都想”。
　　袁玉生忙不迭地说道。
　　“袁叔，袁婶，玉生想做家具，你们支持他么”？
　　“唉，要是不支持，还能叫他去学习么？可是家里实在没钱了，只好等到今年上秋再说”。
　　“等到上秋又有什么用处？欠了人家好几百块钱，秋天打了粮食，能卖上几百块钱么？还债都不够，你们哪里还有钱给他买工具”？
　　二叔又出来敲破锣。
　　林驹看看这个二叔，眉头皱了一下，不再搭理他。
　　袁玉生的家境，陈辅材曾经跟林驹说过，所以林驹也有所了解。
　　“好了，我也不多说别的。袁玉生，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干这个家具的营生”？
　　林驹能在大年初五到这里来，袁玉生就有了预感，这是来扶持自己了。
　　此时见林驹这么问，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师，我想”。
　　“好，既然你想就好办。你不就是没有本钱呢？你们陈老师推荐，把你列为技术学校的扶持对象。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送钱的”。
　　送钱？还真有人送钱来？
　　天下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第220章 干出个样儿来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没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二叔干笑了两声。
　　“我说这位林老师，我看你年纪不大，这位姑娘也是小孩儿。你们知道，置办一套家什儿，要多少钱吗”？
　　“这么说，你知道多少钱喽，那你就说说，需要多少钱”？
　　“哼，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木匠，至少也要120块钱”。
　　呵，你这个木匠也就这点出息了。挺大的口气，就说了个120块钱。
　　林驹不再搭理他，转向袁玉生。
　　“想必你自己也算过，你说需要多少钱？别紧巴巴的，往多了说”。
　　“林老师，我算过了，把工具置办全了，再买点木料，需要200块钱”。
　　“呵呵，袁玉生，我叫你往多了说，你还是这么小气。除了工具，亮油，油漆，玻璃什么的，哪样不需要买”？
　　“你们这里是平原地区，不出产什么好木料，有的木料、板材，都得去城里买。再说了，你买一回，就做一件家具啊”。
　　“你们陈老师都给你算好了，叫你宽裕点儿，一下子就能把活儿干起来。他叫我给你拿来五百元，这是五百元，你数数”。
　　五百元？
　　嗡嗡嗡……，一屋子人纷纷议论起来。
　　咳咳咳……，二叔一口烟回呛进嗓子里，咳嗽起来。
　　“林老师，这太多了，太多了……”。
　　“别废话，赶紧数钱，我还等着走呢。钱是借给你的，将来要还的”。
　　“好好好，我数”。
　　袁玉生拿起钱开数，一般数着，手一边剧烈抖动。
　　“林老师，数好了，五百元，一点儿不差”。
　　“那就在借条上签字吧，看清楚日期，一年期限，要还的”。
　　“林老师，谁签字？我签字还是我爸签字”？
　　“袁玉生，你都二十岁了，还没断奶么？钱是借给你的，你不签字谁签字啊”？
　　“好，我签”。
　　袁玉生签完字，林驹收起借条。
　　“事儿办完了，我就走了，还要赶火车呢”。
　　“不行，林老师，大老远来了，哪能这么走呢。总得吃饭，在我家住上一宿再回去”。
　　袁玉生就拦着林驹和罗雅。
　　“是啊，大过年的来给送钱，哪能就这么走了。正好今天家里请客，没有什么好的，也要吃了饭再走啊”。
　　袁玉生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也拦着。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确实忙，还要到别人家给送钱呢。等你家玉生赚钱了，我再来喝酒，那个时候你们赶我走，我也不走”。
　　不管一家人怎么拦着，林驹还是走了。
　　一家人把林驹和罗雅送出去老远，林驹一再劝说，才不往前送了。
　　“爸妈，你们就先回去，我把林老师送到车站”。
　　“也好，玉生，就你去送吧”。
　　袁家几乎都出去送客了，只有二叔留在屋内。
　　姑父进了屋，就冲着二叔说道：“我记着刚才有人说，那个技术学校人都跑了。现在看来，人确实是跑了，不过是跑咱家给送钱来了”。
　　“是谁说自个儿说话不准，就是王八来着”？
　　二叔一声不吱，起身就往外走。
　　“老二，你去哪里？一会儿就开饭了”。
　　袁玉生父亲问道。
　　“你们自己吃吧，我回家了”。
　　咣当一声，二叔摔门走了。
　　这边袁玉生把林驹和罗雅送到了火车站，一路上就把回家以后的情形说了，就连刚才二叔说的话，都没隐瞒。
　　“林老师，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会来给我送钱啊，实在太谢谢你们啦。
　　“袁玉生，你不用谢我们。是你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才征服了陈老师。要谢就谢谢你自己”。
　　喇叭里喊着检票了，林驹站起身。
　　“袁玉生，好好干，我们走了”。
　　袁玉生眼里噙着泪水。
　　“好，林老师，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林驹拍拍袁玉生肩膀。
　　“袁玉生，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你要是个男人，就干出个样来，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这就是你对我们最好的报答，行了，回家好好喝酒吧”。
　　袁玉生看着林驹和罗雅上车，直到火车开走了，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才往家里走去。
　　林老师、陈老师，我也要是要是不干出个样儿来，我就誓不为人！
　　大娘初五，走亲戚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车上没有座位，林驹和罗雅只好站在车厢连接板处。
　　“林驹，你今天做的事儿真好，我都感动了，差点哭了”。
　　唉，傻丫头，我能告诉你，这是故意演戏，想要利用袁玉生给技术学校打广告么？
　　算了，还是别污染你这纯洁的小心灵啦。
　　“唉，这个袁玉生，学习非常刻苦，就是家里面太困难。我现在有这个能力，能帮他一把就尽量帮他一把”。
　　“这就对了，我就希望你当个好人。他们老说你不好，我就不信，这回我回去跟他们说，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不用说，罗雅说的“他们”，就是马达、林嘉玲、周冰这三个小混蛋。
　　什么林狠黑损，我是那样的人吗？
　　敢在罗雅跟前抹黑我，真是欠收拾。等将来有工夫了，还得收拾收拾你们。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要反天了你们。
　　“罗雅，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本来就是好人”。
　　“你又骄傲啦，是不是好人，要别人来评价，不是自己说的”。
　　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要是叫别人说自己是好人，我大概也就跟个傻子差不多了。
　　我暗地里做的事儿，要是别人知道了，还能说我是好人？
　　好人还是让别人去做。我就作个逍遥自在之人吧。
　　“林驹，我们还去哪里送钱”？
　　“不送了，回到奉天去，咱俩在那里玩儿两天”。
　　“哎呀，我还以为你还送钱呢。给人送钱多好啊，能帮助别人，真是高兴啊”。
　　你个傻丫头，钱都送给别人了，将来咱俩花什么？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得从现在开始就攒钱？
　　“别的地方有陈老师和丛老师送。刘老师跟何老师这几天给人免费上课，也在给人送钱”。
　　“只是讲课，哪里送钱了”？
　　“讲课就是传授知识和技术，有了知识技术，就能赚钱，这不就是送钱么”？
　　“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啊”。
　　本来就是嘛。


第221章 今年考大学

　　林驹和罗雅到达奉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
　　在站前不远的招待所，定了两个房间之后，就出去吃饭。
　　不少饭店都关门儿，只好又到了站前的坛肉一条街去。这里靠近车站，因为要给夜间的旅客提供服务，所以在过年期间才开门儿营业。
　　林驹要了一份儿坛肉，一份酱骨头，两个小菜。
　　本来想喝点儿啤酒，但是冬天没有卖啤酒的，白酒又不想喝，也就只好作罢。
　　“林驹，你现在天天不上课，将来能考上大学么”？
　　这一年来，也就罗雅才跟他说这个话。
　　至于别人，无论是家里人，还是马家堡子学校，以及三道河中学的老师们，都没人跟他说这话。大概在他们眼里，林驹将来上大学，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没问题，你还不知道我么，只要我想考，今年上大学都没问题”。
　　“既然你今年能考上，为什么不考呢？何必还要多等一年”？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驹突然灵光一现。
　　对啊，我何必还要等呢？
　　反正我上大学也就是混个学历，将来注定要回到三道河农村的，何不早些把学历混到手呢？
　　对于我来说。燕京大学、青花大学什么的，也不过是混个学历而已，又不指望靠着名校的牌子找工作。
　　只要有个绿江农学院的本科文凭，也就足够。
　　在绿江农学院混文凭，还有两个好处。
　　一是可以学到一些关于农业和农村的知识，对自己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二是离家里近，可以方便地照顾自己在家乡的生意。
　　早一年把文凭混到手，就可以早点儿全身心的投入到家乡的事业中去。
　　只是现在大学还没有实行学分制，这就必须混满四年。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到时候逃课就是了，只要考试通过，把毕业证混到手就行。
　　况且，即使没有毕业证，又能怎么样？我现在还在乎那个小本子？
　　“罗雅，你说的对，我今年就考大学”。
　　到底罗雅是我的福星啊。
　　“太好了，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绿江农学院”。
　　“唉呀，不好，太可惜啦，燕京大学你都能考上的”。
　　“就考绿江农学院，这样就能经常见到你了。照顾我的生意也方便一些”。
　　“你考绿江农学院，那我将来怎么办啊”？
　　“你也考绿江农学院，就在家里上学，咱们也能经常在一起，这该多好啊”。
　　“可是我妈想叫我考燕京大学”。
　　“罗雅，这个事儿你不能听你妈的。为什么呢，你听我给你分析”。
　　“第一，到燕京大学离家太远，只有寒假暑假才能回家，对不对”？
　　“是啊”。
　　“第二，不能经常回家，就见不到我，难道你就不想我？想见却见不到，非常难受的。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成绩也就不好，将来就可能毕业也通不过”。
　　“那倒不一定，我虽然愿意跟你在一起，但一个学期见不到你，还不至于耽误学习”。
　　完喽，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正常的桥段，应该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不过，我可以经常给你写信啊，你也可以到学校去看我啊。反正你上了大学，也不会好好上课的，对不对”？
　　我怎么就不会好好上课？难道我就不能做个好学生？
　　“第三……”。
　　算了，现在没有第三了。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离那个时候还远。将来总有机会叫你待在我身边儿的。
　　也许到了时候，叫你远离我，你都不愿意呢。
　　现在晚上也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吃过饭，两人就回到了招待所。
　　林驹想在罗雅房间里多待一会儿，但是服务员一会儿过来一趟，敲门进来。
　　不是问一些闲话，就是打水，看卫生什么的。
　　林驹自然明白服务员的心理，这是怕他跟罗雅之间发生什么亲密关系。
　　唉，一个个的，心理怎么就这么阴暗呢。
　　林驹无奈，就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琢磨着今年上大学的事儿。
　　考上大学，对于林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在上大学之前，得先把在南头特区那里卖技术资料的生意，先做起来，把钱先赚到手。
　　至于将来跟水棉在三道河合资办服装厂的事儿，可以等等再说。
　　目前政策还没有放开，个人还不允许办企业，雇工还是非法的。
　　可以一边上学，一边等待政策的变化。
　　对，就这么定了，今年上大学去。
　　第二天吃完饭，林驹带着罗雅到了故宫。
　　这个故宫，是清朝入关之前的皇宫。比京城的故宫要小了许多。
　　因为是过年期间，这里的游人还不少。
　　去年暑假期间，林驹曾经带着罗雅、罗浩和自己的弟妹去过京城的故宫。
　　看过那个故宫，现在再看这个小故宫，就有些索然无味。转悠了一个来小时，照了一些相，就出来了。
　　“罗雅，还想到哪里去玩儿”？
　　“也没什么好地方，回家吧”。
　　好，那就回家。
　　两人正要走，传来一阵音乐声。
　　原来是三个年轻人，在故宫门口放上了录音机，几个人正在那里跳舞。
　　留着大鬓角，喇叭裤，正是所谓的问题青年。
　　“小姑娘这么漂亮，过来跳一曲吧”。
　　一个小个子青年过来，就要拉罗雅。
　　“滚”！
　　林驹把罗雅拉到身后。
　　“嘿，小子，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敢这么跟我说话”。
　　“林驹，咱们走吧”。
　　罗雅拉着林驹就要走。
　　“想走？不陪我们跳舞就想走？哪有这等好事儿”？
　　另外两个人也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
　　“罗雅，你说该怎么办”？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好打喽”。
　　“罗雅公主，遵命”。
　　林驹话音未落，已经跃起，连环脚就踢了出去，不到一分钟，三个家伙就倒在地上。
　　“叫你耍流氓，叫你耍流氓”。
　　只见那个小个子倒在地上，罗雅不停地踢着，专门朝着裆部要害部位落脚。
　　小个子趴了过去，罗雅就朝他的脑袋上踢。
　　“叫你耍流氓，看你还敢不敢了，今天就为民除害”。
　　罗雅一边踢着，一边愤愤地说道。
　　我的天啊，罗雅原来这么暴力，以前真没看出来啊。
　　“行了，罗雅，别踢了，走吧”。
　　林驹拉开罗雅，罗雅走了两步，又回去补了两脚，这才作罢。
　　“好了，这回出气了，可以走啦”。
　　罗雅拉起林驹的手，边走边蹦蹦跳跳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看着罗雅若无其事的样子，林驹不禁在心里嘀咕。
　　罗雅的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将来我要是有个出轨之类的事儿，她兴许都能把我的小弟给毁了。


第222章 汇票

　　正月初八，技术学校开始上班，虽然学员们还没来，但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
　　陈辅材、丛丽到外地去送钱，树立学员典型的事儿已经办完，昨天回来了。
　　跟林驹到袁玉生家一样，照相、果树和蔬菜大棚一样一个，每家都是五百块钱。
　　为此，技术学校一共借出去两千块钱。
　　春节后，无线电维修班也将开课，年前就已经把广告信发了出去，就等着学员报名，然后安排入学。
　　这次广告的效果，很快就反馈回来。
　　尽管是过年期间，报名信还是来了一百多封。
　　林驹安排好学校的事情，正月初九，就跟黄天大一人扛着一大袋子现金，前往绿江市。
　　三道河火车站的人，早就跟林驹熟悉了，也不检查，两人顺利上车，到了绿江，就直奔土特产公司，找到了葛昌盛。
　　葛昌盛一见是林驹，立刻满脸笑容，站了起来。
　　“老弟，你可是稀客啊，欢迎欢迎”。
　　“葛哥，这回有点儿事儿要来求你”。
　　“老弟，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家小子到三道河念书，这么大事儿，你都办成了。我还没感谢您呢。说，什么事儿”？
　　林驹打开两个皮包，露出里面一沓沓现金”。
　　“哇擦，老弟，你带这么钱干什么”？
　　“葛哥，我俩要到南方去，这么多钱，一路上没法带，想用你们公司的名义，开个汇票带过去”。
　　现在金融业很不发达，邮局汇款或者用技术学校的账户汇款，将来都会留下痕迹，在三道河也会暴露。
　　路上带着两大包现金，就跟两个大炸弹差不多。别说不安全，就是一路上的检查，就是一道道关口。
　　所以林驹才想出借用葛昌盛土特产公司的账户，办理一个汇票。
　　汇票带到南头特区的水头乡以后，在当地银行开立一个特户，就可以取出现金来。
　　听林驹说了缘由，葛昌盛不假思索答应。
　　“行，不就这点事儿么，我给你办”。
　　葛昌盛说着就要出去。
　　“葛大哥慢着”。
　　黄天大拿出两块最新式样电子表，递给葛昌盛。
　　“兄弟，这是干什么，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葛大哥，你误会了。这个不给你。是给会计和出纳的，找他们办事儿痛快些”。
　　“好，老弟想得果然周到”。
　　葛昌盛出去，不一会儿会计和出纳过来，热情地跟林驹和黄天大打过招呼，就一起去银行。
　　到了银行，就开始清点现金。
　　现在也没有点钞机，银行两个人点了一个来小时，才清点完毕，给开了汇票。
　　“走，到我家吃饭去”。
　　一出银行，葛昌盛就要拽林驹走。
　　“葛大哥，改日吧。我俩车票都买好了，今晚上到京城的特快，还要尽快赶到南头去”。
　　“唉，晚一天去又能怎么着？到了这里，连一顿饭都不吃，叫我怎么安心”？
　　“等我们回来，再到你家吃饭”。
　　“那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定来”。
　　“好了，葛大哥，你回去忙吧，我们哥俩走了”。
　　望着林驹和黄天大远去的背影，葛昌盛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岁数跟林驹差不多吧？可人家林驹已经到南方做大买卖了。一出手就是二十多万，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赚了这么多钱？
　　又想起了林驹第一次到他这里卖蛤蟆的事情。
　　这才不到两年，手里就有这么多钱，将来年纪大了，那还了得？
　　唉，自己这一辈子，白活了。
　　林驹和黄天大找地方吃了饭，晚上五点十分进站。
　　黄天大找车长办了特殊卧铺，两人登上了开往京城的火车。
　　大约17个小时后，两人将抵达京城，再转往羊州。
　　在车上坐定，黄天大再也憋不住了。
　　“驹子，咱带这么多钱去南头，到底要干什么？发电子元件，也不用这么多钱啊”。
　　黄天大早就想问了，一直等到现在，也足够有耐心的了。
　　“这一回，咱们要去干一件儿更大的买卖”。
　　“更大有多大”？
　　“开始一百万，以后一个亿以上”。
　　黄天大直勾勾地瞅着林驹。
　　大过年的，今天也没喝酒啊，这么又说上胡话了呢？
　　“驹子，你别吓唬我，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胆儿也来越小啦”。
　　“天大，事情是这样的……”。
　　林驹这才跟黄天大详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包括买地、卖资料的事儿。
　　“驹子，就你叫老师们整理的那些资料，能卖上一百万？打死我都不愿意相信”。
　　“天大，原来我说培训学员能赚钱，你跟二姐不是也怀疑？现在怎么样，不是也赚钱了么”？
　　“可是，就那么几张纸，就卖上几块钱，十几块钱，是不是黑了点儿”？
　　“几张纸是不值钱，但纸上的字值钱啊。那就是技术啊，谁学会了，那就是钱啊。比如说，你花5块钱，买了做豆腐的资料，学会做豆腐了，能赚多少钱”？
　　“你要是不买资料，出去找师傅学，那得花多少钱？人家教不教你，还两说着呢”。
　　道理倒是这么个道理，可几张纸就卖好几块钱，终究黑了点儿。
　　给人算命也没象这么赚钱的。
　　“那你说的一个亿的事儿，有谱么？几十年之后的事儿，谁知道会怎么样”？
　　“天大，咱们活到了老了那一天，最后会怎么样”？
　　“都会死啊”。
　　“明明知道老了那一天会死，咱们现在为什么还要活着”？
　　“活着有意思啊，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那不就得了，就是为了咱们的儿女着想啊，你知道么，将来什么东西都会涨价，等到有一天，房子都会都会达到五六万一平米”。
　　“驹子，我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房子会有五六万一平米那一天。五六万能买多少房子啊？照你这么说，咱这二十来万，能买个厕所就不错了。咱们费了这么大劲儿，难道就买个厕所”？
　　唉，到了那一天，能买个厕所就不错了。
　　有多少人，干了一辈子，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呢。
　　“那个时候赚钱也多了，象二姐这样的老师，一个月工资都好几千块钱”。
　　“行了，驹子，你就别蒙了。说点儿正经的，你还要念书，水头那里的生意谁来张罗”？
　　“你说呢”？
　　“哼，我就知道跑不了我”。
　　“天大，那里跟你去年去的时候不一样了。去了好多外地人。有不少漂亮姑娘”。
　　“真的假的”？
　　黄天大立刻精神起来。
　　“我还能骗你么？还有不少人是大学生呢”。
　　这个家伙，还得跟他使美人儿计。
　　不过，他已经十八岁了，也可以谈恋爱了。
　　只是我才十六岁，罗雅十五岁，还得三年，才能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多么漫长的三年啊，现在连个手都不能拉一下，也不讲个理了。
　　“驹子，你还别说，我给自己算过命，我今年还真的就有桃花运”。
　　好吧，你说有就有吧。


第223章 东高地

　　六天之后，林驹和黄天大到了水头村。下车之后，两人直接到了东高地。
　　“天大，这里就是咱们买下来的地方，跟咱们西大甸子那里的土地差不多，也是38亩”。
　　“哇擦，这么大一块地，这可能干大事儿了。只可惜，都是荒地”。
　　“荒地不要紧，平一平，就能盖房子”。
　　“这块地方，风水倒是不错。后面有靠山，前面明堂宽敞，那条水渠，就是玉带水，欲走不走，环抱有情。从这片水田的角度来看，东高地就是个点将台，明堂宽敞，可容千军万马。不错，是个风水宝地，将来叫我爸来，好好规划一下”。
　　“好，等将来开发的时候，就叫黄大爷来给好好调理一下”。
　　两人在这里逗留了二十来分钟，才到了水头村村委会。
　　村里没人，问了旁边人家，那人很热情，很快就把黄佃发找来。
　　“哎呀，林阿弟，你可真讲信用啊，说来就来了”。
　　废话，我这有这么一大块地，我能不来吗？
　　“黄村长，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黄天大。天大，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黄村长。他的叔叔就是水阿哥的舅舅”。
　　“黄天大？哎呀，咱们是一家人呢？都是一个老祖宗。咱们的老祖宗可了不得”。
　　“黄村长，你们是一个祖宗”？
　　这攀亲攀的，似乎有点儿勉强啊，有家谱么？
　　“当然是一个祖宗啦，黄帝嘛”。
　　哦，还真是一个老祖宗。
　　不对啊，黄帝似乎姓轩辕吧？
　　坐下喝了杯茶，林驹问道：“黄阿哥，征地手续办得如何”？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已经办完了。就等着你来交钱了”。
　　这么快？这效率可是够高的，还真不愧为是特区啊。有点儿新气象。
　　“手续在哪里？能不能拿出来，我看一下”。
　　“不在我这里，在乡里。你的钱”？
　　这个家伙，还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走，我们去银行落款”。
　　林驹掏出汇票递给黄佃发。
　　黄佃发翻来覆去地看着，一看他那迷惘的样子，林驹就知道，他也不懂汇票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能当钱用”？
　　“走吧，黄阿哥，到了银行就知道了”。
　　黄佃发带着两人到了银行，林驹把汇票交给柜台。
　　营业员看看，检查了一下，问了林驹几句，然后又开始仔细地看，又翻了本子。
　　林驹知道，这是例行程序，应该是在核对密押。
　　“背书吧”。
　　营业员把汇票递出来，黄天大在汇票后面签了字，就算完事儿。
　　汇票上写的是黄天大的名字，就由持票人在汇票背面签字，这就叫做背书。
　　然后营业员就给办了立户手续，林驹检查了一遍票据，见没什么问题，就跟黄天大出了银行。
　　到现在为此，林驹他们带来的钱，就算是存在了水头银行。以后黄天大就可以支配这笔钱，或者提取现金，或者转账给别人。
　　黄佃发没跟着一起出来，林驹估计，他是留下打听银行，钱到底准不准的事情。
　　果然，没一会儿，黄佃发满脸笑容地出来。
　　“走，去乡里”。
　　水头乡也不大，乡政府就在银行斜对面，一分多钟，就到了覃乡长办公室。
　　覃乡长正在跟人谈话，见林驹来了，立刻停止谈话，把几个人让进屋里。
　　“小林同志辛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覃乡长，形势喜人，形势逼人。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不得不抓紧啊”。
　　“时间就生命，效率就是金钱？好，精辟，这句话，正体现了我们特区的精神啊。对了，我得记下来”。
　　唉，把别人的话偷来，提前给用上了。也不知道前世发明这句话的人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
　　互相引荐之后，就坐下喝茶。
　　黄佃发跟覃乡长用本地话说了几句，就见覃乡长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应该是黄佃发告诉了他林驹的钱已经到位的事情。
　　“小林同志，小黄同志，征地手续已经办下来了，剩下的款项，你们看……”。
　　“覃乡长，似乎该把批文、图纸、使用证这些手续给我看看吧”？
　　“对了，你看我这记性，黄村长，去叫人把手续拿来”。
　　很快，一个人就送来了两个档案袋。
　　林驹仔细地看了有二十多分钟，暗自舒了口气。
　　还行，办事还算实在，没什么问题。
　　“覃乡长，现在可以交钱了，你派人去银行，跟我们黄经理去转账”。
　　黄经理？
　　黄天大四下看看，随即明白林驹指的是自己。
　　这么一会儿，我就成了经理。这官儿当的可真容易。
　　只是就我光杆儿一个人，还不如技术学校的办公室主任，还能管几个人呢。
　　林驹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转账金额，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就跟黄天大和黄佃发一起去银行转账。
　　林驹则留下来，跟覃乡长闲聊。
　　“小林同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开发”？
　　“明天”。
　　“哦，这么快，真是雷厉风行啊”。
　　“覃乡长，什么时候给我们接电，通电话”？
　　“这个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的时间，给你接通”。
　　“覃乡长，我们是第一家到水头来投资的，如果将来还有别人到这里来考察，很可能会到我们那里，了解一下你们这里的投资环境和办事效率。我们在这里的遭遇，对他们会很有参考意义”。
　　覃乡长沉默了，他明白了林驹的意思。
　　“好，明天就开始给你们办，开户这些手续，我们都给你办了”。
　　这个覃光明覃乡长，是个很聪明的人啊。
　　没多久，黄天大和黄佃发回来了，转账已经完成，林驹拿了手续，就要告辞。
　　“黄村长，安排他们在招待所住下，最好的房间。小林同志，小黄同志，晚上我给你们接风”。
　　“谢谢覃乡长的好意，接风就免了。这几天一直赶路，我们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也好，那就等以后再说”。
　　两人到了招待所，选了一个双人间住下。
　　黄佃发又请到他家里吃饭，也被林驹婉言谢绝。黄佃发在这里呆了一会儿，说明天再来，也就走了。
　　“驹子，他们请咱们吃饭，你为什么不吃”？
　　“天大啊，咱们刚刚到这里，本地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多。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清楚。此时接触人，就要特别小心。尽量不要卷入本地人之间的纷争里去”。
　　“便是今后，咱们也要跟他们这些官员适当保持距离。能公事公办的事情，就尽量公事公办。跟他们疏远了不行，走的太近了也不行，还是适当地保持距离为好”。
　　“也是，当官儿的人心眼儿多。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欠下了人情，早晚也要还。做事儿终究要靠自己”。
　　“不过，咱们也不用怕他们。只要咱们做得堂堂正正，谁也别想为难咱们”。
　　“对，不服咱就干”。


第224章 遇到学妹了

　　第二天，林驹和黄天大到银行开了汇票，准备还水桂的钱。
　　现在，两人的钱在这里，也不怕暴露，可以大大方方地花钱了。
　　到了水桂家，水桂见两人这么快就来了了，也未免吃惊。
　　“呵，林阿弟，黄阿弟，这么快就来了。我正准备给你们发电子元件呢”。
　　“好啊，水阿哥，正好就发了吧，钱我都给你带来了”。
　　林驹拿出汇票，给了水桂。
　　“钱不着急，你要是急着用，就先花着，反正我也不等着钱用”。
　　“还是给你吧，欠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睡觉都睡不着。上次你替我交的钱，再加上一百套电视机套件，一百台收音机套件的钱，签字吧”。
　　黄天大先在汇票上背书，然后水桂背书，水桂就可以拿着汇票转账或者提现。
　　“好，那我就收下了，你们以后再在这里需要钱周转，就跟我说，阿哥义不容辞”。
　　“谢谢水阿哥，以后还真就需要你多帮忙呢”。
　　“你们的征地手续都办完了”？
　　“办完了，没想到，水头人办事效率还挺高”。
　　“现在我们这里都这样，人心都动起来了。咱们也不能怠慢，明天我就给你们发货”。
　　“我俩最近都在水头那里，你就发给我二姐吧。阿姐不在么”？
　　“回香港去了，对了，折叠伞还要不要”？
　　“要，发五千把过去，二姐在家里，到时候她给你打钱”。
　　“好，明天到南头一块儿给你发过去”。
　　“明天咱们一起去南头，我们也去办事儿”。
　　“好啊，正好有事儿我可以帮忙。对了，你们要办什么事儿”？
　　“租推土机，平整土地”。
　　“哎哟，现在推土机可不好租。现在南头到处都在建设，本地没有几台，外地的建筑公司来了，工程都干不过来。去年我们这里要盖楼，租了两个月推土机都没租到”。
　　林驹不禁心里一凉。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个重要问题。
　　38亩地，靠人工平整，是个巨大的工程。没有推土机，土地平整不出来，后续的建设工程就难以开展。
　　在他前世的晚些时候，像这样投资办厂的情况，基本上都是由当地政府给完成四通一平，之后去企业开始入住建设。
　　但这个时代，即使是南头这样的特区，也没达到那个程度。
　　如果叫水头乡或者水头村来完成土地平整工程，林驹就要格外支出一大笔费用。
　　黄佃发和覃光明之所以这么急着给他办手续，除了为了政绩和钱之外，平整土地这个难题也应该是一个原因。
　　两个人都是当地人，对于推土机紧缺的情况，不可能不知道。
　　但两人都没有提出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故意隐瞒了这一节，把这个难题甩给了林驹。
　　林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是叫这两个家伙给算计了。
　　你们两个王八蛋，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你们讨回来。
　　水桂这么一说，黄天大也明白过来。
　　“驹子，怎么办”？
　　“明天去南头看看再说”。
　　晚上就在水桂这里住下喝酒，第二天一早，水桂安排发货的事儿。林驹和黄天大先离开了三里桥。
　　到了水头，黄天大下车，跟覃乡长接洽拉电和安装电话的事儿，林驹坐车直接到了南头城里，试图找到推土机。
　　结果让林驹很失望。
　　从城南走到城北，一无所获。
　　前世在街头电线杆子上，厕所里随处可见的小广告，这里见不到。
　　租赁建筑机械的牌子也没有，打听了不少行人和商家，都是摇头不知。林驹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机械租赁市场还没有形成。
　　特区刚刚建立，许多方面还没有从旧的体制里脱胎出来。
　　个人手里，几乎不可能有推土机。本地的推土机，即使有，也是集体的。
　　现在到处都在建设，这些推土机都有干不过来的活儿。
　　一些外地的大型建筑公司，自己会带来推土机。
　　林驹走到了北郊，在路边坐下，点着了一支烟。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下去？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照这个势头下去，推土机紧张的情况，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缓解。
　　不行，我不能放弃。哪怕有一线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许多时候，遇到了困难，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而是努力的方向不对。
　　一个女人经过，走了十来米远，又折了回来，在林驹跟前站住。
　　“给我一支烟”。
　　一个女人跟我要烟抽，难道是风尘女？
　　林驹打量着女人。
　　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有一股书卷气，看着还比较文雅，穿着也还算得体，只是衣服上有些褶皱，似乎也不太干净。
　　虽然有些落魄的样子，但似乎没有烟花女子的那种轻浮之气。
　　林驹拿出一支烟，连同火柴一起递给女子。
　　女子点着烟，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显然不会抽烟。
　　“什么地方人”？
　　女子问道，听着一口京腔。
　　“东北的，安东省”。
　　“也混不下去了”？
　　混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哪里看出我混不下去了。
　　“那还不至于”。
　　“不用嘴硬，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样子，就知道你遇到了难事儿。混不下去的人多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你怎么就认定我混不下去了呢？虽然眼前有点儿困难，但大不了我自己买一台推土机，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从这个女子的话里，林驹也得出了一些信息。
　　南头变成特区之后，全国各地许多心怀梦想的人，都涌入这里。
　　很多原来有工作的人，都抛弃了工作，义无反顾地来了。
　　但是这里刚刚开放，许多事情都是刚起步，根本就提供不了那么多工作岗位。
　　绝大多数人，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象林驹这样带着大笔资金来的人，其实并不多。
　　没有工作岗位，其实就是失业。短期之内还能支持。时间长了，身上的钱花完了，就得乖乖地回家。
　　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这种人。
　　满怀希望而来，但是这里并不是象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残酷的现实，总会教人怎么做人。
　　“你是京城人吧？或者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
　　京城人讲话，有两个特点，一是口气大。似乎在天子脚下，他们什么事儿都知道。
　　二是喜欢儿化音，总是使劲儿地卷着舌头说话。
　　一些外地人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这个特点，似乎以此证明，自己也是个京城人。
　　“跟你半个老乡，也是东北银。我永春市的，在京城念了四年书。经贸学院毕业的”。
　　不会这么巧吧？
　　经贸学院是我前世的母校啊，这是遇到学妹了。


第225章 捡了一个员工

　　不仅个人如此，许多单位也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大张旗鼓地来了，以为这里遍地是黄金，来了就能捞钱。
　　实际上，他们高估了形势，来了之后，业务开展不起来。带来的资金消耗光了，家里那边的后续资金跟不上，资金链断裂，不少时候就留下了烂尾工程，最后黯然收场。
　　看着自己这个校友，林驹不禁升起同情之心。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我……”。
　　女人没说下去，立刻流出了眼泪，随即抽泣起来。
　　怎么哭了？看来真的遇到难处了。
　　林驹也不吱声，默默地又递给她一支烟。
　　“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或许可以帮助你。帮不上大忙，给你回家的路费，还没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是半个老乡，但四舍五入，也算是老乡了，回家也不过几十块钱，我还拿得起”。
　　“我不回家，辞职了，混不出个样子来，怎么有脸回去”？
　　大学毕业竟然抛下铁饭碗，看来有些勇气，敢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也有些闯劲儿。我正需要这样的人啊。
　　“你到这里来，在哪里工作”？
　　“就在那里”。
　　女子指着前方几十米远处，公路下面的几处房子。
　　“那里是什么单位”？
　　“江南省的一个建筑公司，在这里接了一个工程，业主倒闭了，给不上钱，公司也没钱了，也倒闭了。还欠我200多块钱工资呢”。
　　“你在这里一个月挣多少钱”？
　　“80块钱”。
　　唉，真是廉价劳动力啊。
　　“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
　　“你？你一个小孩儿能干什么？还给我提供工作？你自己都混不下去了吧”？
　　唉，就你这眼光，难怪混成这样。
　　你能跟我一样么？
　　你面临的是生存问题，我面临的是发展问题，咱们不在一个层次上好不好。
　　于是林驹就把自己的技术学校以及在水头的投资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这里也刚刚开始，不过我跟别人不一样，一是我有充足的现金，二是家里那边可以远远不断地给这里提供支持，三是我很快就会盈利”。
　　“目前，我们只有两人在这里，正要招聘人员。我看你还比较合适。我可以给你每月一百元，预付三个月工资。你先干着，不满意随时可以离开”。
　　怎么也是经贸学院毕业的，将来写个信封，装个信，到邮局发信取个汇款单什么的，还没什么问题。
　　“我干什么工作”？
　　好，看来动心了，这就是白捡个大学士劳动力，跟黄天大年纪差不多，将来好好发展一下，兴许给天大白捡个老婆也不一定呢。
　　于是林驹就给他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
　　“现在我们暂时住在招待所，等房子盖起来之后，将来自己做饭吃，你要是会做饭，就更好了。你也该知道，南方的东西，咱们吃不惯”。
　　“你要是现在就给我三个月工资，我就收拾东西跟你走”。
　　“没问题”。
　　林驹数出三百块钱，交给女子。
　　女子犹豫了一下，心一横，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豁出去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你跟我去一下”。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了吧”？
　　“关馨，你叫什么名字”？
　　“林驹，双木林，千里驹的驹”。
　　两人就向前面走去。
　　此时的林驹，心情颇有些奇怪。
　　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你连我的身份都没验证一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样跟我走了？
　　那些人贩子拐卖妇女的情形，大概跟这差不多吧？
　　唉，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两人下了公路，到了那处房子跟前。
　　房子都是简易房，建筑工地大多都是如此。
　　女子进屋去收拾东西，林驹就在外面等候。有些尿急，就到后院去上厕所。
　　突然之间，林驹眼前一亮。
　　就见一台推土机，停在一辆卡车旁边。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驹凑过去，就见这是一台八成新的推土机，驾驶室里面比较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或者是不久前还在使用，或者是进行过维护。
　　这台汽车也不错，上面有牵引板，推土机可以从牵引板开到卡车上去。
　　林驹进了屋子，找到了关馨。
　　“你们后院那台推土机是谁的”？
　　“公司的”。
　　“现在能用吗”？
　　“能用，春节前还用来着”。
　　“那台汽车也能用么”？
　　“能，你想干什么？公司现在放假了，都回家过年了。不过过了年基本上也没人回来了，这里就算是黄了，等总公司人来清算完就撤了”。
　　“现在什么人留在这里”？
　　“就王工一个人在这里留守”。
　　“王工的工资开了吗”？
　　“他比我还惨呢。，半年没开工资，我俩在这里的过年钱，还是我出的。一会儿我还得给他留一百块钱，要不他连饭都吃不上了”。
　　“关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么”？
　　“你又没说，我哪里知道”？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想租用推土机的。在城里没租到，你给我引荐一下王工，把这里的推土机租给我用，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收了钱，王工可以自己悄悄地留下来”。
　　“这个……，合适嘛？那是公司的东西啊”？
　　唉，就这死脑筋。现在推土机这么紧俏，你们有推土机，却留在家里睡大觉，连工资钱都赚不到，守着金饭碗要饭吃。
　　“你们不开工资，吃不上饭的时候，公司在哪里啊”？
　　“好吧，我给你引荐一下，不过，王工同意不同意，我可不敢保证”。
　　“不用引荐了，我同意”。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林驹回头一看，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站在那里。
　　“林驹，这就是王工。王工，这位就是林驹，我这回就是到他那里去工作”。
　　两人握握手。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刚才关馨也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同意把推土机租给你，一天50块钱，油钱你自己负责，不过要先给钱。租期方面，只要公司不来人，你就可以用，公司来人了，你就还回来”。
　　“行，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司机呢”？
　　“司机回家了，现在没有司机”。
　　没有司机我租它有什么用？不是跟一堆废铁一样吗？
　　“王工，你会开推土机吗”？
　　“我倒是能开走，不过我不能离开这里”。
　　这不废话吗，难道我弄回去自己开啊？
　　对啊，我就自己开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玩意很简单，难道还会比开车难么？


第226章 竟然会开车

　　谈好了条件，林驹跟王工签订了租赁协议，作为保人，关馨也在协议上签字。
　　林驹交了500块钱，暂租十天，以后若是再续期，就提前交钱。
　　大概是上当害怕了，所以王工坚决要求先交钱这一条。
　　林驹也懒得在这上面跟他纠缠，就爽快地答应。
　　为了心里托底一些，王工要跟林驹亲自去看看工地和征地手续，林驹也没有什么异议。
　　王工把推土机开上卡车，固定好了。
　　林驹暗暗地看着王工操作，记在心里。
　　很简单嘛，比开汽车省事儿多了。
　　“王工，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连林驹问道。
　　“我不会开车”。
　　“好吧，我来开”。
　　“你会开车？有票么”？
　　林驹虽然没有正式开过大货车，但是他前世的时候，学车很早。那个时候的教练车，都是解放卡车和东风车。
　　林驹学车的是时候，用的就是东风卡车，现在这台汽车就是东风牌，开走还没有什么问题。
　　这台卡车现在算是大货车，但载重量也不过4吨而已。都没有前世比较大的农用车大。更不能跟前世那些几十吨上百吨的大货车相比。
　　“有票，不过今天没想到会有这事儿，就没带来。不过，大过年的，也不会有谁来检查”。
　　“有人检查，出事儿算你的”。
　　王工急忙说了一句。
　　“好，算我的”。
　　就这么点担当，也难怪你们赚不到钱，连工资都开不出来。
　　林驹坐进驾驶室里，回忆了一下操作要领，接过王工的钥匙，就开始打火。
　　马达叫了几声，头两下没打着火。
　　“王工，你这车发电机不太灵啊”。
　　“每回都这样，得打好几次才能打着火”。
　　第三次打火成功，关馨带了行李上车，林驹挂上一档起步，车就驶了出去。
　　到了公路换上二挡，速度起来之后，又换了三挡，正常行驶起来。
　　车进了城里，林驹也找回了感觉。
　　好久没开车了，隔了整整一世啊。
　　先去找加油站加油，车上带着油桶，又在油桶里加了推土机用的柴油。
　　特区的特殊政策，在加油上也有体现。
　　在别的地方加油，都需要油票。在这里不用，只要交钱就行。
　　加完油，林驹就开车向穿过城区，向水头驶去。
　　黄天大正在东高地上，看着接电的工人立杆，就见从公路上下来一台卡车，向这边驶来。
　　走近了，见车上拉着一台推土机，就知道是林驹把推土机弄回来了。
　　都说推土机不好找，驹子一去不就找到了么？
　　看来水桂的话，也不是那么准么。
　　从高地上下来，车已经停住，就见林驹和另外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他也没注意到，几个人都是从哪个车门下来的这件事儿。
　　“驹子，推土机弄来啦”？
　　“完事儿了，我来介绍一下”。
　　听了林驹介绍，黄天大就蒙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走了一趟，就拐了个黄花大闺女回来。
　　驹子这是要干什么？金屋藏娇么，罗雅怎么办？
　　当着外人，黄天大也不好说什么。
　　“天大，你领着关馨和王工到招待所去，把关馨安置好，再给王工看看咱们的征地手续”。
　　说着又转向王工。
　　“王工，卡车就放在我这里。你也看见了，这里现在没有住的地方，推土机晚上不能放在这里，我得拉到招待所院子里去存放。到那里需要走公路，推土机不能走，来回就得车拉着”。
　　“行，事先讲好的，没问题”。
　　“驹子……”。
　　黄天大刚想问问详细情况，就被林驹打断。
　　“天大，你先回去，王工家里那边没人，看完手续后还急着回去。详细情况，你一会儿过来再说”。
　　黄天大无奈，只好带着关馨和王工回招待所。
　　几个人走远了，林驹打开卡车大厢板，放下牵引架，爬进了推土机驾驶室，开始熟悉驾驶室的情况，回忆着王工的操作动作。
　　十来分钟之后，打着火，开始操作起来。
　　推土机缓缓地动了起来。
　　两分钟后，推土机从卡车上缓缓驶了下来。
　　林驹停住车，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个大家伙，终于弄下来了。
　　抽了一支烟，脱去上衣，把身上的汗水擦干净，晾了一会儿，又爬上推土机，开上了卡车，然后又退下来。
　　如此来回两次，心里多少有了点儿谱。
　　也不难嘛。这不就成了。
　　这回就开始练习抬铲、落铲，几个回合之后，就开始推土，前进倒退，东一铲子、西一铲子的，胡乱推着。
　　一个小时候，黄天大和关馨回来的时候，林驹已经能够熟练地操练了。
　　“王工走了”？
　　“着急回去，已经上车走了。驹子，也到点了，就在这里吃饭吧。饭菜买回来了”。
　　“好，就在车大厢上吃吧”。
　　林驹找了一块布，黄天大和关馨把饭菜摆上，几个人就开始吃饭了。
　　“驹子，推土机弄回来了，谁来开”？
　　“雇个司机”。
　　“刚才在招待所里我问了，现在司机也不好找”。
　　“慢慢找，不行的话就我来开”。
　　“你开？你什么时候会开推土机了？对了，王工走了，汽车谁开？晚上也不能放这里啊”？
　　“我开”。
　　黄天大瞪着林驹。
　　推土机你开，汽车也你开，你什么时候会开车啦？我怎么不知道？
　　“驹子，你会开车么”？
　　“天大，我要是不会开，这个推土机是怎么从车上下去的”？
　　也对啊，走的时候推土机在车上，现在下去了，还推了这么多地方。
　　黄天大四下看看，确认没有别人，认可了林驹的说法。
　　“好吧，推土机你会开，汽车你也会开”？
　　“是啊，林驹开车很好啊，刚才来的时候，一路上就是他开的车啊”。
　　关馨出来作证了。
　　黄天大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是关馨在一边儿，也就不好多问，只好强行忍住。
　　“天大，推土机开起来很简单，一会儿我教教你，你也就会了。找不到司机，就咱俩干，有几天就完事了”。
　　“好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喂喂喂，不对，不对劲啊”。
　　关馨突然放下了筷子。
　　“关馨，有什么不对啊”？
　　林驹问道。
　　“我听你俩刚才说话的意思，原来你不会开车啊”？
　　嘿，这个小丫头，还挺聪明的嘛。总算是听出点儿话音儿来。
　　“关馨，刚才来的路上，车是谁开的？这个推土机，难道是自己从车上跳下去的”？
　　“也是啊，你会开车。对了，你有票吗”？
　　‘没有’。
　　“天哪，你没有票竟敢开车？你们，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关馨，你来这里也挺长时间了，见过哪个骗子会买这么大一块地啊”？
　　也是啊，可是这两个人做事儿，分明就有些不靠谱啊。
　　关馨觉得自己的脑瓜有些不灵光了。
　　就在此时，听得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几人一看，就见一帮人，拎着镰刀，扛着锄头，向东高地这边奔来。


第227章 开局就靠打

　　一群十几个人，从另一头上了东高地，到了那几块菜地边上站住，向着林驹他们这边，大声喊着什么。个个神情激愤的样子。
　　因为都说着当地方言，也听不懂他们都说些什么。
　　虽然听不懂，林驹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他们在东高地上种了菜，现在看推土机来了，这就是要来找茬了。
　　“驹子，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先不用管他们，吃完饭再说。不过是想要占些便宜而已”。
　　这样的事情，林驹前世见的多了。
　　因为征地跟当地居民产生纠纷，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其中成因很复杂。
　　有的时候是当地百姓有理，但也有些时候，当地百姓并不占理，属于无理取闹。目的不过是想趁机占些便宜而已。
　　东高地本就是荒地，在产权上跟老百姓其实没什么关系。他们在这里种菜，并不说明土地的归属就是他们的。
　　此前黄佃发已经说过，这几块菜地并不影响林驹的使用，况且林驹现在已经有了合法的征地手，高兴了通知他们一声，把菜起走。不高兴，用推土机一推，也属正常。
　　这个时候的人们，包括城里人，其实都比较淳朴。
　　但这种淳朴是有条件的，就是在不关乎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互谅互让，守望相助的美德，在很多地方确实存在，但在许多时候，这只是熟人之间的法则。
　　对于陌生人，尤其是林驹他们这样的两个年轻外来人，这些东西就不一定适用了。
　　这些人虽然吵吵嚷嚷的，但是并没有过来理论。
　　这也说明，他们也知道理亏，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三人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饭。
　　“天大，你过去跟他们交涉一下。一块地给他们二十块钱，打发他们走”。
　　林驹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毕竟刚到这里，就跟当地人发生太大的纠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二十块太多了吧，那些菜，一块地十块钱都不值”。
　　关馨多少了解一些行情。
　　“多花几个就多花几个，去吧”。
　　黄天大过去，那群人纷纷围了过去，一个个指手画脚的，有的还挥舞着镰刀锄头。
　　没一会儿，黄天大回来。
　　“他们不干，一块地非要二百”。
　　关馨瞪大了眼睛，高声喊了起来。
　　“二百？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摆明了是讹人嘛”。
　　“先不用搭理他们，天大，你和关馨去找覃乡长和黄佃发，叫他们处理这事儿”。
　　“好”。
　　两人匆匆去了，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回来。
　　两个人回来的，没人跟着他们一起来。
　　“驹子，我找到覃乡长了，他叫我去找黄佃发”。
　　“黄佃发怎么说”？
　　“没找到他”。
　　哼，一个往外面推，一个躲起来了。
　　“行了，不用再找他们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咱们已经先礼后兵，给脸不要脸，拿咱们当好欺负的啊”。
　　“对，敬酒不吃吃罚酒，干他们”。
　　“天大，关馨，这是咱第一次跟当地百姓打交道。这一次非常重要。如果这一回处理不明白，今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是今天压了他家的地，就是明天走了他家的路，随便找个借口，就会跟咱们要钱，要不就到咱们的地盘上来闹事儿。有了一个坏的先例，今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把咱们当做唐僧肉，谁都想来吃上一口”。
　　“现在，当地人都在看着咱们，试探咱们的决心和实力。所以，这一仗必须狠狠地给他们个教训，叫他们以后不敢再闹事儿”。
　　“驹子，我明白，就是狠狠地打他们一顿，留条命就行”。
　　“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充足的理由”。
　　“不用什么借口了，都到了咱们地盘上闹事儿，还不打他们”？
　　“这个借口不太充分，要是他们想强暴咱们的人，打他们就活该了”。
　　见林驹瞅着自己，关馨不禁一愣。
　　“林驹，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嘿嘿，关馨，我给你的工资，可是从今天开始的。现在你就是我们的职工，咱们就是一伙儿的”。
　　完喽，我这是上了贼船啦。
　　我就觉得这两个混蛋有些不靠谱嘛。
　　“你过去给他们吵架，往那个胖子身上撞，我看他就是带头的。然后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撕破一点儿，你就喊救命。我和天大听到你喊，就过去救你。”
　　“不行，这不是陷害人么？再说了，这事儿多丢人啊”？
　　“关馨，不丢人，这叫诱敌深入。有了借口，我俩才好出手”。
　　黄天大也做上了思想工作。
　　“那也不行，他们那么多人，你俩也打不过他们啊”。
　　“我们不打架，把你救回来之后，就去报警。他们肯定害怕，不让咱们报警，这事儿就解决了”。
　　“我总觉得的这么做不好啊”。
　　关馨还在犹豫。
　　“关馨，这件事儿事关咱们的前途，要是不解决，今后就寸步难行。当然，这么做有点儿委屈你啦，为了表示对你的补偿，再给你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
　　关馨眼睛一亮。
　　“现在就给你兑现，天大，拿钱”。
　　黄天大非常爽快，掏出三百块钱，塞给了关馨。
　　关馨犹豫了片刻，把钱揣起来。
　　“好，为了咱们厂的前途和命运，豁出去了。不过，你们可一定要救我啊”。
　　“关馨，你放心，只要你一喊救命，我俩就过去”。
　　“我就相信你们一回”。
　　关馨再不犹豫，向那群人走了过去。
　　“天大，这一仗要打出威风，打出疯狂来”。
　　“就这帮废物，还用跟他们疯狂”？
　　“不，必须疯狂”。
　　“驹子，你是说……，哦，我明白了，就是要打出不要命的劲儿来，叫他们从此以后，一见到咱俩就害怕”。
　　“大概就是这意思。不过咱也不用他们害怕咱们。只是要他们记住，谁要想欺负咱们，咱们就敢跟他们拼命。我就不相信，他们不怕死”。
　　“行了，我明白了，他们这些人，就是瞎咋呼能耐，真要打架，没几个敢拼命的”。
　　关馨过去，跟那帮人吵了起来。
　　没一会儿，关馨就喊叫起来。
　　“救命啊，抓流氓啊，有人耍流氓啦……”。
　　林驹和黄天大就等着这一刻，倏地一下，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第228章 纯粹是误会

　　水头村这回男男女女来了12个人，他们见林驹、黄天大年纪不大，又是外地人，此前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只在汽车那里等着，也没有过来，后来来了一个人之后，回去又到村里找人，只当是两人怕了他们。
　　现在见林驹和黄天大跑了过来，也不在乎。甚至还打算跟两人好好说说，这个女人诬赖他们耍流氓的事儿。
　　他们哪里想得到，两人跑过来，根本就不说话，直接跳起来，连环脚就踢开了。
　　几乎一脚一个，连踢带踹，这些家伙就纷纷倒地，狼狈逃窜。
　　他们只是为了讹诈一点钱，哪里有打架的准备？
　　林驹和黄天大，一边不停地打着，一边疯狂的喊叫着。
　　“欺负人啦，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小孩儿和一个女人，你们算什么本事”。
　　“都说水头人好，你们就是这样对带客人的么？这不是欺负外地人吗”？
　　两人一边打，一边造舆论。
　　那些人刚刚爬起来，就被两人踹倒，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手上拿着的镰刀和锄头，也早在第一时间，就被两人夺下，扔的远远的。
　　这一回还来了六个女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见两人几乎象疯了一样，早就躲在一边儿，不断地喊叫着。
　　七个男人被反复打倒，最后干脆就不起来。
　　林驹拖着最胖的那个家伙，一使劲儿，就扔进了水塘里面。
　　黄天大也有样学样，一手拖着一个家伙，也扔进水塘里。
　　另外四个家伙，早就吓蒙了。连滚带爬，自己就跳进了水塘。
　　“天大，我看着这些家伙，你去收拾那你几个女人”。
　　“驹子，打女人不太好吧”？
　　黄天大还真就有些下不了手。
　　“天大，我也知道打女人不好。但是，他们来敲诈咱们的时候，想过自己是女人么？现在不给她们教训，今后男人不来了，都是女人来了，咱们怎么办？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一下子把他们制服了，否则后患无穷啊”。
　　“好吧”。
　　黄天大就向几个女人冲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心里还嘀咕着。
　　驹子你个混蛋，打女人这种丢人的事儿，你叫我来干。你怎么不来啊？
　　女人一见黄天大好像发疯似的过来，撒腿就跑。
　　到底没有黄天大跑得快，有两个女人被黄天大踢在屁股上，趴倒在地。
　　见黄天大又去追另外的人，几个女人也顾不上耍赖撒泼，跌跌撞撞地就跑。
　　另外三个女人，被黄天大一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杀猪似的四散逃跑，向村里奔去。
　　见女人跑了，黄天大才慢悠悠地回来。
　　“天大，关馨，去把那些锄头和镰刀划拉过来，作为证据”。
　　“哦，对了，得留作证据才对”。
　　黄天大嘟囔一声，就去搜集村民们带来的镰刀和锄头。
　　只有关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乱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报警么？这怎么一过来，二话不说就开打了？
　　他们两个既然这么能打，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打？
　　原来这是他们早就策划好的阴谋，是在利用我啊。
　　这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心机这么深沉，又这么能打，简直太可怕。
　　“关馨，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报警啊”。
　　林驹喊道。
　　“哦，报警”。
　　关馨机械地说了一句就走。
　　走了没几步又回来。
　　“到哪里报警”？
　　“乡里，直接找乡长去，要不就在乡里大喊大叫”。
　　关馨稀里糊涂地走了。
　　林驹和黄天大则留下，看着水塘里的七个男人。
　　这七个人，已经从惊慌中回过味来，用本地话交谈了几句，就从水塘里往外冲。
　　林驹和黄天大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一人把守一边，就又把他们踢了回去。
　　到底两人力量有限，还是有三个家伙跑了出去。
　　不过另外四个人，还是被困在了水塘里面，其中就有带头的那个胖子。
　　“小兄弟，我们错了，咱们有话好说”。
　　胖子说道。
　　“哼，有话等着跟警察说吧。你们强奸妇女，就等着坐牢吧”。
　　“冤枉啊，我们没想强奸妇女啊，是她自己往我怀里撞的啊”。
　　“胖子，你这鬼话骗谁去？关馨是个大学生，你们那么多人，她会往你怀里撞？那边已经到乡里报案去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啊”。
　　冤枉？这个时候你觉得冤枉了？刚才漫天要价的时候，你想什么啦？
　　十来分钟之后，一群人向东高地跑来。足有二十多个人。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黄佃发。
　　原来是从这里跑回去的几个人女人，到他那里报信儿，他就急忙跑了过来。
　　“呵，黄村长，你来的好快啊。你来的正好，这几个人到我们这里来，当众调戏妇女，耍流氓，你来帮我看管一下”。
　　“小林同志，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算了，黄村长，我知道跟你说了也没用。那边已经到乡里报案去了，就等着乡里来人吧”。
　　黄佃发一再说是误会，但林驹跟他东拉西扯的，就是不放人。
　　跟随黄佃发来的人虽然不少，但是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在一边看热闹，私下议论几句，并不上前帮忙。有几个人，看那表情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林驹心里有了底，这些后来的，跟前来闹事儿的人，并不是一伙儿的。
　　又过了十来分钟，四个人急急忙忙地赶来。
　　走在前面的，就是覃乡长，紧跟着的，就是关馨。另外两个，前天到这里来的时候，在乡里见过面。
　　“哎呀，对不起，小林同志，小黄同志，天大的误会啊”。
　　还没等到跟前，覃乡长就喊了起来。
　　林驹和黄天大也不动地方，等着覃乡长走到跟前。
　　“哟吼，这不是覃乡长嘛？你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关馨，你不是去报案了吗，民警同志呢？你这么跟着他们回来了啦”？
　　“小林同志，误会，请你先消消气，有话好说。这就是个误会”。
　　林驹这回也不管水塘里的人了，走近了覃乡长。
　　“覃乡长，黄村长，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误会？你们看看，地上这些镰刀、锄头，都是凶器，难道这还是误会”？
　　林驹又拉过来关馨。
　　“你们再看看，衣服都撕破了，这还是误会？你们一个是村长，一个是乡长，面对这样明显的证据，还说是误会？我现在真的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包庇犯罪分子”。
　　“现在你们来了，就给我个交代吧。这个社会是有王法的，我就不相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第229章 没有下次了

　　一时间，一片沉寂，众人都在盯着覃乡长。
　　林驹不想给覃乡长更多的思考机会，现在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把道理讲清楚。
　　“覃乡长，黄村长，当初征地的时候，咱们可是讲的明明白白的。这几块菜地，只要我们用了，就给腾出来，黄村长，这话是你说的吧”？
　　黄佃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是我说的”。
　　“覃乡长，征地手续上，可是38亩地，图上也画得的明明白白的，这里没有什么菜地，这点你也承认吧”？
　　“是是是，都是他们胡闹”。
　　“我知道农民种菜不容易，所以他们来了，黄天大就主动去跟他们沟通，每块地宁愿出二十块钱，补偿他们的菜。你们也都是明白人，就那点菜，连十块钱都不值，我给二十块钱，他们还不干”。
　　“你们知道他们要多少么？一块地要二百块钱。我就不明白了，从哪里能看出这些菜能值二百块钱？在我的地上种菜，还跟我要钱，漫天要价，难道水头这个地方是土匪窝么？就能这样敲诈勒索，这里就没有王法吗”？
　　“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只好去找你黄村长和覃乡长。或许是你们忙，没有时间。但是我这边等不起啊。我这推土机都租来了，一天就五十块钱，要是不开工，我得赔多少钱啊”？
　　“我叫人去跟他们沟通，他们竟然调戏妇女耍流氓，想要强暴我们的职工。带着锄头、镰刀这些凶器来，敲诈勒索还不够，现在竟然要强奸妇女”。
　　“你们二位今天都在，我就把话说明白。你们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敢待下去了。现在，我正式跟你们提出，解除合同，我们回家，你们给我退钱吧”。
　　“不不不，千万不要，林同志，你冷静一下，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事儿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来来来，咱们到一边儿好好谈谈”。
　　覃乡长赶紧过来拉林驹。
　　“对对对，好好谈谈”。
　　黄佃发也慌神儿了。
　　“黄佃发，你怎么办事的，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还能干点儿什么”？
　　“覃乡长，我……”。
　　“啰嗦什么，好好看着这几个混蛋，别让他们跑了”。
　　此时的覃乡长，简直是有苦难言。
　　黄天大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甚至觉得林驹出手挺大方，老百姓要几个钱儿，叫黄佃发出面，居中调节一下，林驹给几个钱儿，也就完事儿。
　　他没想到的是，这种菜的几户人家中，就有一家是黄佃发的小姨子。
　　小姨子和老婆在当中一蛊惑，黄佃发耳根子软，也就信了，就认可了叫林驹出几个钱儿的法子。
　　他知道，林驹这边会去找他，所以就故意躲了起来。
　　他算计的倒是挺精明，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不仅自己村里的人叫人家给打得像狗似的，现在还被人家抓住了理，说成是要强奸。
　　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强奸，这样的说法，黄佃发和覃乡长自然不相信。
　　但是现在镰刀和锄头被人说成了凶器，那个女的衣服也破了。真要是到了民警那里，人家就一口咬定是强奸，有嘴也说不清啊。
　　更加令人头疼的是，现在人家要不干了，要退钱。
　　可是钱都花了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钱退给人家？
　　东高地的事儿，不仅全乡都知道了，别的乡也知道了。南头特区那里也都知道了，现在人家走了，怎么跟上面交代？
　　这件事儿传了出去，将来谁还敢到水头来投资办厂？
　　不仅黄佃发这个村长，就连覃乡长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覃乡长把林驹拉到车边。
　　“林同志，我代表乡里，正式向你道歉。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这几个村民，其实也都是老实人……”。
　　“覃乡长，你想保护村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说他们是老实人，这话可就一点儿根据没有了。就他们做的事儿，是老实人干的吗”？
　　“对对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严肃处理。不过，这事儿确实是个误会，就是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调戏妇女啊。就是拉拉扯扯当中，有些不注意，所以才造成了误会”。
　　“这件事情，还请林同志给我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你们可以立刻施工，绝不会有人再敢来捣乱”。
　　“覃乡长，我看了，你也没有什么诚意。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南头这里，也不是只有你水头才有地，我花钱到哪里都能办厂。实在不行，我不在南头这里干了，回老家去”。
　　“别别别，林同志，这几个人，我叫他们向你们当面道歉。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另外，我们乡里和村里，会尽量给你补偿，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几个”。
　　“还有，千万不要说走的话，你要是走了，叫我今后怎么抬起头来？我这个乡长，也当到头了。你哥哥都四十多岁了，熬了半辈子，才熬了个乡长，你就忍心叫哥哥丢了乌纱帽”？
　　“覃乡长，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春节前，见你追到了三里桥，很有诚意，所以才决定在你这里办厂”。
　　“只是这件事情，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如果我们的职工最起码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你叫我怎么跟职工交代”？
　　“类似的事件，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我想好了，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乡里和村里给你补偿。乡里有砖厂，给你们补偿五万块红砖，你看怎么样”？
　　五万块红砖才几个钱，我还差你这几个钱？
　　“唉，覃乡长，我就再相信你一回。你想补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将来你怎么跟别人交代？这笔钱你从哪里出”？
　　“唉，那你说怎么办”？
　　“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你不用出钱，也不用你出物。过几天我这里就开始建设，你给我出一些人工不就行了”？
　　覃乡长在心里快速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似乎更好。
　　“林同志，需要多少人工”？
　　“一天十个人，出二十天就行。其中有两个瓦匠，两个木匠，只要男人，不要女人”。
　　“就这个条件”？
　　“当然还有别的条件，第一，今天来的十二个人，必须当众承认错误，赔礼道歉。第二，保证今后不再该发生类似的事件，第三，以后出的人工，必须包括今天来捣乱的七个男人”。
　　“好，我答应你”。


第230章 代价

　　覃乡长过去，跟黄佃发嘀咕了一会儿。黄佃发连连点头。
　　今天来的十二个人，当众承认了错误，向关馨和林驹、黄天大道歉，保证今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覃乡长和黄佃发也当众表示，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并且当众宣布了给东高地出义务工的事情。
　　道歉的人表面上显得很诚恳，但心里却把林驹几个人骂了无数遍。
　　明明是你们冤枉我们，还要给你道歉，把我们打成这样，就白打了？
　　还要白给你们干二十天活儿，还讲不讲理啊？
　　现在外地人都能这样欺负人啦？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此时虽然没说什么，心里把这帮闹事儿的人骂了千万遍。
　　明明是你们故意敲诈外地人，叫人家打成这样，活该。
　　可为什么要连累我们啊？
　　你们白给人家干活儿不要紧，另外三个干活儿名额，还不得我们大伙儿轮着出？
　　明明是你们惹的事儿，凭什么叫我们给人家白干活儿？
　　众人都走了，只剩下林驹、黄天大和关馨三人。
　　林驹把他跟覃乡长沟通的经过，说了一遍。
　　“驹子，为什么不要红砖，要他们来干活儿”？
　　“要红砖，在经济上是比较合算些，但是乡里面出了这份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人淡忘，今天来捣乱的人，也没有受到足够的惩罚”。
　　“叫他们来干活儿，二十天时间，乡里很多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名声，也几乎就臭了。别的人看了，也会吸取教训，以后就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
　　“那为什么还要再加三个人呢”？
　　“黄天大，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林驹就是为了挑拨村民之间的关系，叫别的村民都恨这几个人”。
　　关馨确实很聪明，林驹就是这个用意。
　　“驹子，你这一招高啊”。
　　“不是我高明，是做错了事情，必须受到惩罚。好了，咱们也该干正经事儿了。天大，我教你开推土机”。
　　“林驹，我干什么”？
　　关馨问道。
　　“回去换衣服，愿意玩儿就玩儿，愿意睡觉就睡觉”。
　　关馨先回去了，林驹就开始教黄天大开推土机。
　　“对了，驹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哦，前世学会的”。
　　“靠，不想说就拉到，何必哄骗我。还前世学会的，你骗鬼呢”。
　　唉，我跟你说实话，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天大，你觉得关馨这个人怎么样”？
　　“倒是挺猛的，就是有点儿贪财”。
　　“我是说她长相、身材，她可是大学生啊”。
　　“那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给你当老婆怎么样”？
　　“驹子，人家是大学士，能看上我”？
　　“你又哪里差了？才18岁，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儿，这世上又能找出几个来”？
　　“也是啊，叫你这么一说，我还是挺有本事的啊”。
　　你的本事大了。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儿。
　　“关馨这个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林驹这才有工夫，给黄天大说了关馨的来历。
　　“人嘛，谁都喜欢钱。她现在落到了这个地步，喜欢钱也正常。这个时候，只要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唉，好好的大学生，工作不要了，跑到这里来闯荡，确实挺勇敢的”。
　　“我觉得这个人不错，你今年不是流年桃花么？兴许就应验在她身上了”。
　　“好，我就信你一回，以后好好观察她，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教了半个来小时，黄天大就能独立操作了。虽然还不熟练，但也能推土。
　　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挺大一块地盘随便走，又是链轨式推土机，稳定性也好，不至于有多大危险。
　　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杂草铲除，再把坑洼平掉。反复推来推去，把杂草埋进土里，然后反复碾压，把地面压实。
　　南方本来就多雨，夏季来临，雨水渗透，土层逐渐下沉，地面变得越来越坚实。
　　至于将来的地面硬化、绿化和大规模建设，就等以后再说。
　　目前的紧要任务，就是先建起几间房屋来，准备应付出售技术资料的事儿。
　　等这笔钱回来了，再考虑跟水木棉合作办厂的事情。
　　过了一个来小时，关馨换了衣服回来。
　　不过只在卡车边上坐着，没有过来。
　　林驹猜到了她的心情，走了过去，递给她一支烟。
　　“不抽了，我本来就不会抽烟”。
　　“怎么了，心情不好”？
　　关馨没有吱声。
　　“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件事上，做的有些卑鄙”？
　　还是没吱声，算是认可了林驹的说法。
　　“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跟你们已经说过了。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就我们几个人。如果开局不好，今后就可能面临着无尽的麻烦”。
　　“这个道理我懂”。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时候，不是我们心里理想的样子，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我们必须为长远利益着想”。
　　“其实，今天来闹事的人，也是没处理好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关系。他们只看见菜地里那几棵菜，想从我们身上捞点儿好处。如果他们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儿，将来我们的企业办好了，不也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别的不说，就业机会还是有的吧”。
　　“你们到底要干些什么？我能干些什么？我怎么就好像没什么事儿干似的”。
　　没事儿干？就怕将来累死你。
　　“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忙起来了。我给你个承诺，让你今年过年的时候，风风光光地回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就相信你啦”。
　　关馨明显轻松起来。
　　唉，这么容易就相信人，难怪你原来混得不好。遇上我，你算是遇着贵人了。
　　不过，她似乎也算是我的贵人啊。今天要是没遇上她，推土机的事儿，兴许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晚上回到招待所，林驹特意到食堂定了酒菜，正式欢迎关馨加盟。
　　吃饭间，林驹给她介绍了关于出售技术资料和跟水木棉合作的事情。
　　又把以前跟水桂合作倒卖电子表的事儿，也说了。
　　关馨在南头已经有半年时间，对于这类事情，也不陌生，很容易接受这种行为。
　　因为林驹说了叫他追求关馨，黄天大对关馨就格外殷勤。
　　把自己跟林驹一起做生意的事情，还有跟人打架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以至于有时候，林驹不得不阻止他，防止他说的更多。
　　唉，这个黄天大，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就什么话都跟人家说。
　　你知不知道，男人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有些话，就是跟自己老婆都不能说啊。
　　唉，发情期，算了，还是青春期，荷尔蒙膨胀，重色轻友是普遍现象。


第231章 忙了起来

　　第二天开始，三个人就忙了起来。
　　黄天大在东高地开着推土机平整土地，林驹和关馨则四处跑着购买水泥、沙子、砖瓦、木材这些建材。
　　正好有汽车在这里，自然不能闲着，虽然没有票，林驹也开上车上路。不仅效率高，连运费都省下了。
　　关馨去年在建筑公司干过，多少也学了些东西，跑了不少地方。各种建材用多少，在什么地方能买到，倒也知道个差不多，跑起来倒也省了不少工夫。
　　水头村出的十个免费劳动力，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几个人跟着黄天大平整土地，清理杂草，几个人开始挖地基，另外两个人暂时没有事儿干，就去清理水塘。
　　这个水塘，林驹打算保留下来，将来在这里建设一个水池。
　　水田正好在东高地的前面，用风水上的话来讲，叫做朱雀水，是聚财的象征。
　　林驹和关馨买了水泥和木材，就要出城回来。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见前面有一个交警正在执勤。
　　“林驹，坏了，前面有交警”。
　　关馨立刻害怕了。
　　“有交警怎么啦”？
　　林驹没心没肺道。
　　“你说怎么啦？你有票吗”？
　　“没事儿，哪能正好就查着咱们，你头别伸出去，也别看着交警，就当没那回事儿似的就行”。
　　“哪回事儿”？
　　“我无证驾驶的事儿”。
　　“可你就是没证啊”。
　　“我有证，这回没带过来，在老家放着呢”。
　　哪个重生者重生的时候，还带着驾驶证过来？那会儿有这个闲工夫吗？
　　林驹就当没这回事儿似的，顺利地过了路口。交警连瞅都没瞅他一眼。
　　到了百货公司门口，林驹停下车，拿出三百块钱给关馨。
　　“给我钱干什么”？
　　“你去买些餐具，将来房子盖上了，咱们自己做饭吃”。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剩下的给你买一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这个钱是格外的，不算工资里面。在咱们这里工作，你就是咱们公司的门面，要有个好形象”。
　　昨天晚上关馨整理衣物，林驹见她衣服虽然不少，但大多都是过时的衣服，有的甚至是学生时代风格的衣服，也就明白了她到这里之后，一直过得比较窘迫，没有钱置办这些东西。
　　总还是个女孩子嘛，哪个不想打扮的漂亮些？
　　自己的两个妹妹老六、老七，虽然还是小丫头，现在穿的都比关馨时髦漂亮。
　　虽然给她点钱，但是关馨稍微努力工作一点儿，就能把这点钱给赚回来。
　　这个帐，怎么算都是合算的。
　　“好，那我就先收下”。
　　“你知道交警队在什么地方么”？
　　“就从前面拐过去，过一个路口就到了。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哦，我去报名，考个驾驶证”。
　　“你不是有驾驶证么”？
　　“我那个证是安东的，还得考个本地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驾驶证不能全国通用啊”。
　　你根本就没明白，驾驶证本来就能通用啊。
　　照你那不通用的理论，开车从南方到北方，过一个省就考一回证，怕是两年也到不了家。
　　这么明显的谎话你都听不出来，就这智商，唉！
　　“你去吧，要是先回来，就在车边等着我”。
　　林驹很快找到了交警队，一打听，报不了名，因为户籍不在本地，况且他的年纪也不行，只好作罢。
　　唉，年轻本来是年龄的优势，可是到了我这里，处处都成了劣势。也真是叫人无语了。
　　回到车上，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关馨等回来，大包小裹的，拎了一大串。
　　“关馨，还真没少买啊”。
　　“有钱了么，就尽情花一回。三百块钱都花了，诺，给你两块糖吃”。
　　“还买糖啦”？
　　“剩下四毛钱，就买糖了”。
　　我的天啊，三百块钱一分钱也不剩？非要把钱赶尽杀绝？
　　将来要是真的嫁给了黄天大，天大可就要遭罪了。
　　开车回到东高地，免费劳动力们倒也比较自觉，就都过来卸车。
　　快到中午了，关馨下车回招待所定饭菜，一会儿拿过来吃。
　　卸完车，也到了中午。
　　“你们回家吃饭吧，下午一点半再过来”。
　　“林同志，中午不供饭么”？
　　杨胖子问道。
　　他就是昨天领头来闹事儿的家伙。
　　“这几天比较忙，没时间准备饭菜，过两天再考虑中午供饭”。
　　一帮人无奈，只好回去了。
　　“驹子，中午不给饭，似乎有些刻薄了吧”。
　　黄天大觉得林驹做的有些过分了。
　　“我知道应该供饭，但是头一天就给饭，他们就会觉得这是应该的。教训他们的效果，就要差上一层。两天之后供饭，他们才会觉得这是咱们在照顾他们”。
　　林驹拍拍天大的肩膀。
　　“天大，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有的时候，我们的心必须狠一点儿。如果同情心泛滥，将来会吃亏的”。
　　没多久，关馨拿来了饭菜，几个人就在车厢里吃饭。
　　吃过饭，林驹开上车，跟关馨出去买砖，黄天大则继续平整土地。
　　此后的日子，三人就这样，中午就在工地上吃饭，晚上回到招待所去住。
　　中间水桂来了两回，水木棉来了一会，见两人真的张罗上了，水木棉十分高兴，连连说回香港之后，要抓紧落实项目。
　　此时东北还是冰天雪地的时候，这里的春天却十分温暖，一个月以后，第一批房子正式落成。
　　一共六间房子，一排拉开。
　　这里盖房，不用象东北那样，过于考虑保温问题，所以工程量不是太大。
　　井也打成了，潜水泵已经下井，水管已经接好，只等一通电，就可以出水。
　　“林老板，电已经接好了，你去给水吧”。
　　杨胖子过来请林驹。
　　从去年开始，随着境外商人渐渐进入特区，“老板”这个称谓，逐渐在这里流行开来。
　　杨胖子这十个人，前二十天是免费劳动，剩下这十天，林驹和黄天大见他们干活还比较实在，就继续留用他们。
　　不过这回就要给钱了，讲好每天每人五块钱，一个木匠和两个瓦匠，一天多加两块钱。
　　这个价钱是当地建筑工地上的一般行情，不多也不少。
　　林驹来到了水房，一帮人已经聚集在这里了。
　　“驹子，你来合电闸吧”。
　　“好”。
　　林驹推上电闸，水龙头呼噜呼噜响了一阵，突然间，水冒了出来。
　　“好，成功了”。
　　杨胖子第一个喊了起来。
　　经过一个来月的相处，这些人开始时候的抵触和敌意情绪，已经逐渐消散，现在在一起，相处的还比较和谐。
　　开始的时候，水比较浑浊，过了有两分钟，水变得清朗起来。
　　“林老板，你这里的活儿也干完了，我们就走了”。
　　杨胖子说道。
　　“杨胖子，谁说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事儿还没办完呢，你们就想走”？
　　“林老板，这……”。


第232章 和解

　　杨胖子等人又蒙了。
　　活儿干完了，说好今天结束，工钱也结了，还有什么事儿啊？
　　以前白给你们干了二十来天，你们还想要怎么样啊？
　　“杨胖子，眼看着就到饭点儿了，你们就空着肚子回家？这不是骂我们嘛？谁也不许走。工程结束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喝酒”。
　　“嘿嘿，林老板，原来是喝酒啊。吓我一跳。你早说啊，有酒喝谁还走啊，谢谢林老板，谢谢黄老板”。
　　几个人嘿嘿地乐了起来。
　　“喂，上面有喘气儿的吗？都给我滚出来拿东西，你们不想吃饭啦”？
　　关馨在下面喊了起来。
　　“走，都出去拿东西去”。
　　杨胖子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出去。
　　关馨推着一台板车，上面装着从招待所定的饭菜。
　　“杨胖子，你是不是又偷懒啦，看见我来了，也不知道出来帮着拿东西，你是不是想累死老娘啊”。
　　关馨笑骂道。
　　“关老板，这不是刚刚通水嘛，都忙着呢，你一喊不就出来了嘛”。
　　“通水啦，我去看看。喂，你们小心点儿，笨手笨脚的，谁弄洒了，就没饭吃”。
　　林驹正在门口看着，黄天大出来，
　　“驹子，电话也装好了”。
　　“好，进去看看”。
　　“林老板，已经装好了，试试吧”。
　　邮局的安装工说道。
　　“天大，给黄佃发打电话，叫他过来喝酒”。
　　此时还没有程控电话，装的是老式的磁石电话。
　　黄天大嗡嗡嗡摇了几圈。
　　“喂，给我接水头村委会”。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黄天大就要黄佃发过来喝酒。
　　七八分钟之后，黄佃发就到了。
　　“走，黄村长，今天好好喝一顿”。
　　屋里两张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一共十二个菜，都用搪瓷小盆装着，十分丰盛。
　　林驹、黄天大、关馨、黄佃发、邮局装电话的，电管站接电的，加上杨胖子十个人，分两桌坐定。
　　林驹看了关馨一下。
　　“关经理，开始吧”。
　　关馨从包里拿出一沓红包，给杨胖子这十个干活儿的人，一人跟前放了一个。
　　“都打开看看，数数里面是多少”。
　　一看给了红包，杨胖子心里就嘀咕上了？
　　这是要给钱么？工钱不是已经给过了吗？还给什么钱？
　　心怀忐忑地打开红包，里面果然是钱，数了一下，十张大团结，正好一百块钱。
　　“一百块”？
　　“我也是一百块啊”。
　　众人纷纷报数，都是一百块钱。
　　杨胖子站了起来。
　　“林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黄佃发也蒙了，本来以为到这里只是蹭一顿酒，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是啊，林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无缘无故地给他们红包”？
　　林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乡亲，大家也都知道，这里刚刚开工的时候，我们之间曾经闹出一些误会，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然后你们十个人，来给我们免费出工二十天”。
　　“当初虽然说好了是免费，但是，一天两天行，时间久了，谁家没有事儿？尽管你们家里都有活儿干，但还是信守诺言，每天都来干活儿，干活当中还算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怎么忍心叫你们白干？这一百块钱，就是补偿你们那二十天的报酬。现在，就请你们收下我们三个人的心意”。
　　“这……，林老板，这怎么好意思，当初说好了白干的，也是我们有错在先，这个钱我们不能要”。
　　杨胖子倒是讲究上了。
　　黄天大过去，拍拍杨胖子肩膀。
　　“老杨，事情都过去了。咱们是不打不成交。当初我们打你们，也是被逼无奈。现在咱们都是兄弟，就把过去不愉快的事儿，都忘掉吧”。
　　“对，黄经理说的对，就把过去的不愉快，全都忘掉。从此以后，咱们团结一致向前看，各位，都把钱收起来，我敬你们一杯，对你们这些日子的帮助，表示感谢”。
　　“这个……”。
　　杨胖子还在犹豫。
　　“什么这个那个的，杨胖子，你到底要不要？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似的，不要给我拿回来”。
　　关馨就假装去抢杨胖子的红包。
　　“要要要……”。
　　杨胖子赶紧把红包揣进兜里，惹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啪、帕、啪，黄佃发带头鼓掌，众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黄佃发端着酒站起来。
　　“林老板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实在叫人敬佩。那件事儿咱们当初确实错了，如今咱们不打不成交，从此以后就是好朋友。来，咱们敬林老板、黄老板、关老板一杯”。
　　“好，谢谢三位老板”
　　众人站起来，一起喝了一杯。
　　红包发了，话也说开了，气氛就轻松起来。一边闲聊，一边吃喝，一场酒喝了两个来小时才散。
　　林驹三人把众人送到坡下，那些人也喝得东倒西歪的，摇摇晃晃的，说尽了无数好话走了。
　　“林驹，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评价你啦”。
　　关馨喝得脸红扑扑的，都有点儿站不稳了。
　　“驹子，我也要重新评价你啦”。
　　黄天大也是摇摇晃晃的。
　　“你们俩什么意思？以前我在你们心目中很坏么”？
　　两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以前就没拿我当好人啊。
　　“倒也不是太坏，就是做事儿有点儿狠，有点儿黑，有点儿损”。
　　关馨口齿不清地说道。
　　林狠黑损？
　　似乎跟马达、林嘉玲、周冰这几个小混蛋一个论调啊。难道是黄天大给关馨通风报信了？
　　林驹看着黄天大。
　　“驹子，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是关馨自己总结出来的”。
　　黄天大赶紧溜了回去。
　　“嘿嘿，我随便说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喝大了，我回去躺会儿，你收拾桌子吧”。
　　关馨也溜了。
　　林驹回屋，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脑袋发涨。
　　“天大，过来帮我收拾一下”。
　　却没什么动静。
　　到了黄天大房间，就见黄天大已经睡着了，呼噜打得正响。
　　没奈何，林驹只好忽忽悠悠地收拾桌子。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收拾干净。
　　刷完杯碟碗筷，林驹反倒清醒了。
　　出了屋子，看看暂新的房子，回屋搬出一把藤椅，坐在门前。
　　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徐徐吐出。
　　眼前是块块稻田，左手边是小山丘，当地人叫做东山。右手边，就是水头村，公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
　　这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似乎该回家去忙那边的事情了。


第233章 黏黏糊糊

　　电话装上，林驹想给技术学校那里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
　　一个来小时，电话也没接通。
　　最后交换台来电，说线路忙，接不通，林驹也就只好作罢。
　　这种老式的电话，通讯效率很低。除了特殊线路，普通的长途电话要想接通，几乎全凭运气。
　　唉，只好等回去再说了。
　　第二天，林驹就启程回家，留下黄天大和关馨两人在这里。
　　此前已经印刷出来十万个信封，两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开始写信封。
　　六天之后，林驹返回了三道河。
　　突然进屋的时候，把林驰吓了一跳。
　　“老四，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在南头么”？
　　“二姐，我是在南头，但我就不能回来啦”？
　　“能能能，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谁能管得了你啊。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
　　“说的挺勉强，有什么不顺当吗”？
　　“那倒没有，大体上还算顺利。家里还好吧”？
　　“好，跟以前一样。爸开始培育烟苗，大棚那边菜已经种上了。对了，朱老师把整理完的资料，都送来了，我放在你办公室的箱子里”。
　　“学员们的情况怎么样”？
　　“对了，我正要跟说这事儿呢”。
　　原来的几个培训班，都正常进行。新开的无线电培训班，已经招收了两个班学员，一共107人。
　　水桂发来的电视和收音机套件以及折叠伞，都已经收到。
　　关于电视机和收音机的事儿，已经放出了风声。周边有不少老百姓前来打听，怎么来换电视机和收音机的事儿。
　　不少人现在已经预定，目前已经有四十多台电视机和五十多台收音机定了下来。
　　“对了，有件事儿还要跟你说一下。你和天大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叫赵平大哥过来，帮我跑腿”。
　　“他画布景那块儿怎么办”？
　　“他找了一个朋友来顶替他，我看画的还行，学员们也比较满意，人也比较稳当，没有什么毛病”。
　　技术学校这么一大摊子，林驰一个人也确实管不过来，增加点人手，也很有必要。
　　“赵平大哥干的怎么样”？
　　“开始的时候生一些，现在渐渐上道了”。
　　“你做主了就这么办吧。不过该正常管理，就正常管理。该严格要求，就严格要求。丑话说在先，省得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伤了亲戚情分”。
　　“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赵平跟他家大姐夫不一样，是通情达理之人，做事儿有分寸”。
　　“中学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时候罗雅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什么事儿么”？
　　“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这小丫头就是懂事儿。还有就是老六、老七上个礼拜天还来了，看你回没回来”。
　　“呵，小丫头是又馋嘴了吧，想吃的了。我这小包里面，是给家里的东西，有不少吃的，你晚上拿回去吧。对了，还给大哥带了一件港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送去吧，还有大姐的衣服”。
　　“大姐的衣服，就给卢娜，叫她给带回去吧。对了，你给胡巧带东西了么”？
　　“没有啊，怎么了，二姐，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林驰一向看不上胡巧，即使就在三道河，近在咫尺，也很少到大哥家去。
　　见了面，听见胡巧说些什么不顺耳的话，就出言讥讽，毫不客气，连大哥的面子都不给。有的是时候，胡巧在街上看见她，都躲着走。
　　“我怎么了？我是那么刻薄的人吗？她不着调的时候，我不惯着她，现在老实了，我还能象以前那样对她么”？
　　“胡巧现在学好了”？
　　这倒是叫人比较奇怪。
　　“自打过了年，就总是抱着孩子到爸妈那里，把爸妈哄得团团转，两人一看见大孙子，就乐得魂儿都没了。我一回家，就说胡巧懂事儿了。我看了，他俩现在见了儿媳妇儿，比见了咱们都亲”。
　　“胡巧不是又想算计爸妈吧”？
　　“算计也没用，就她那脑瓜儿，还能算计过咱妈？不过是耍小聪明而已”。
　　“她要是能叫爸妈高兴，咱们也懒得管那些闲事儿，小来小去的占点儿便宜，也不用跟她计较。她要是真能哄爸妈高兴一辈子，也算是本事”。
　　“东西都在这里，你想给胡巧什么，就挑一样给她。只要她不起幺蛾子，咱也没必要跟她过意不去。大哥的照相生意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还不错。他那个人你也知道，有钱花就行，不像你野心那么大，尽干些悬事儿”。
　　“二姐，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啦。我那叫野心么？那叫雄心壮志”。
　　“好好好，你有本事。我跟你说件正经事儿”。
　　林驰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难道是小流氓来捣乱了？
　　天大和王安全员去年冬天不是处理完了么，或者是学员有不听话的？
　　去年冬天，三黑子带着几个人到技术学校来招摇，骚扰学员们，叫黄天大和王安全员给揍了一顿，送到乡公安助理那里。
　　叫公安助理又给收拾了一顿，就老实了。
　　“什么事儿这么严肃？三黑子又来捣乱了”？
　　“那倒不是。是丛丽和陈辅材的事儿”。
　　“他俩怎么啦”？
　　“整天在一块儿黏黏糊糊的，王安全员跟我说，晚上他俩还到一块儿，非法同居”。
　　唉，这个王安全员，叫你管学校的安全，你管人家这事儿干什么？是不是给你闲的？
　　人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干柴烈火的，到一块擦出点儿火花来，不很正常嘛。
　　你知道你搂着自己老婆睡觉，人家就得干靠？你也不讲个理啦。
　　“他俩当着众人的面儿黏黏糊糊了”？
　　“那倒没有，不过，大伙儿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两人时常眉来眼去的。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就黏黏糊糊的”。
　　唉，我说林老三，人家这不很正常么。
　　你现在是没谈恋爱，不知道那种感情。等你有那一天，还不一定赶上人家呢。
　　眉来眼去一下都不行，满脑子封建思想。
　　“二姐，你告诉王安全员，叫他管点儿正经事儿。人家都是光棍，在一起谈谈恋爱怎么了？也没招谁惹谁，管那闲事儿干什么”？
　　“老四，照你这么说，你将来也是他们那样的人啦”？
　　“我不是，行了，我到中学去一趟，我跟你说啊，别管人家闲事儿”。
　　林驹出门到三道河中学去了。
　　要是再不走，得叫这个林老三给气死。
　　我就叫你别管人家的闲事儿，你就能推导出我也是那样的人，你这什么逻辑啊。
　　再说了，是那样的人又怎么样？现在看着有些另类，将来习以为常。你们要是看不惯，还活不起了呢。


第234章 又跳了一级

　　林驹到了三道河中学，挨个教研室走了一圈儿，跟老师们打了招呼，给男的发了一圈儿烟，女的发了一圈儿糖，开了一阵玩笑之后，到了钱主任办公室。
　　“这不是林老师么，听说你到南方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主任热情地站了起来，跟林驹握手。
　　“刚刚回来，就到钱主任这里报道了”。
　　“得了你，别跟我装好学生。这都开学多长时间了，你连个影儿都不见，旷课多少天了？都够开除的”。
　　“这回就是叫钱主任开除我来了”。
　　“别别别，我开除你？除非我不想混了。把财神爷开除了，学校老师还不得跟我拼命？谁给他们发钱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跑这里来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先到我那里去”？
　　声音响起，曾校长进来了。
　　“曾校长，我这不先到钱主任这里报道一下吗，大官儿总是在最后才见的嘛”。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没事儿也见不到你影儿，这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吧”？
　　“还真有点儿事儿，要跟两位领导商量”。
　　“少跟我们装样子，有什么事儿就说，你的事儿谁敢不给你办”？
　　“我想跳级，今年考大学”。
　　“真的假的”？
　　“你们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好好好，随你便。反正你今年考，明年考都一样”。
　　钱主任爽快地同意了。
　　“等等”。
　　曾校长举起手。
　　“林老师，你真的要跳级，今年考大学？咱们这里可没有十年级啊。我劝你还是等明年再说”。
　　安东省现在的学制，比较特殊，目前正处于调整当中。
　　目前来说，高中两年，是九年级和十年级。十年级就可以高考。
　　三道河中学去年才设立高中部，目前的应届生，最高才九年级。
　　去年虽然有参加高考的，但都是复课生。
　　复课生虽然名义上是十年级，但跟应届生还是有较大的不同。
　　不过，曾校长劝林驹晚一年再考大学，考虑的主要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担心林驹上了大学之后，少了一个给学校赚钱的人。
　　这样能赚钱的人，可不好找。
　　“曾校长，复课班不就是十年级么？就这么定了，我今年跟着复课班一起参加高考。为咱么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率，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你个小混蛋，少了你一个人，升学率不会有多大变化，赚钱少了你一个人，变化可就大了。
　　但是，人家就要参加高考，自己也不能拦着，耽误人家前途。
　　“林老师，说句实在话，我是真心希望你明年再考，那个时候把握更大一些”。
　　“曾校长，你认为能送走27个外语学院大学生的人，会连大学都考不上么”？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明年考，上燕京大学和青花大学的把握更大一些”。
　　“何必非要上这两个学校呢？绿江农学院也不错啊”。
　　“欸，那不是浪费人才了吗”。
　　行，在你们的眼里，只有上所谓的名校才不浪费人才。其实也不过是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上了那些学校，就一定是人才？也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逻辑。
　　“我今年上这两所院校，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那也不好，还是明年再考为好”。
　　林驹现在明白了曾校长的小算盘，一定是害怕自己上了大学，学校这边少赚钱。
　　他决定吓唬曾校长一下。
　　“唉，两位领导。我今年必须参加高考。如果你们实在不同意，我就只好到别的学校去参加高考，我想哪个学校都会欢迎我去的”。
　　“别别别，小祖宗，你可别走，考，你想考就考，随便你，你愿跳级就跳级。别说跳一级，跳两级三级都行”。
　　钱主任忙不迭的说道。
　　“对对对，林老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就是老九，老九不能走啊”。
　　曾校长连典故都用上了。
　　“老九”，是以前流行的京剧《智取威虎山》里面的人物，***假扮胡彪，深入虎穴，在威虎山排行老九。
　　里面有一段戏，***假装要走，欲擒故纵，土匪头子座山雕挽留***的时候，说了“老九不能走”这样的话。
　　在民间，因为这个戏影响广泛，民间就经常借用这句话来挽留人。
　　曾校长和钱主任自然不会让林驹到别的学校去。
　　少了一个升学名额是小事儿，不给学校赚钱，把《新概念英语》和题海战术这些秘密武器带走，这才是大事儿啊。
　　林驹要是到了别的学校去，那就等于带枪投敌啊。
　　“林老师，其实我也认为你今年高考比较好。以你的水平，又何必再耽误一年时间呢？早一年高考，就早一年毕业，早一年参加工作……”
　　曾校长又开始分析林驹今年参加高考的好处，似乎前面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似的。
　　变脸之快，连钱主任都觉得曾校长有些无耻了。
　　“你上哪个班？你自己挑。不过，我觉得你到一班去比较好。那是苏老师的班。苏老师你也知道，去年刚分来的外语老师，很年轻，人又漂亮，跟你志同道合……”。
　　她年轻漂亮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觉得你有拉皮条，使美人儿计的嫌疑啊。
　　这个苏老师，林驹打过几回交道。人确实比较漂亮，至于人品什么的，不太了解。
　　不过，这跟林驹关系也不大。无论在哪个班级，林驹也就是挂个名，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去上课。
　　“林老师啊，虽然你考大学，但是，技术学校的事儿，我可还是托付给你啊。你二姐现在是技术学校的副校长，前几天我还跟钱主任研究，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决定叫你二姐当校长，我们对你二姐的工作能力，还是充分信任的”。
　　“谢谢曾校长的信任，我想二姐一定会做好这个工作，挑起这个担子，好了，你们忙，我去见见苏老师，打个招呼”。
　　林驹出去，钱主任问道：“咱们也没研究过林驰当校长的事儿啊”。
　　“老钱，你觉得除了林驰，还有谁能当好这个校长？林驰当校长，就等于林驹当校长。他自己亲姐姐的事儿，不管他将来走到哪里，他能撒手不管吗”？
　　“曾校长，还是你高明啊。既给林驰升了官儿，又把林驹拴住了。这样，咱们就能安心在家里数钱了”。


第235章 特殊复课生

　　因为去年的强项突破计划大获全胜，走了27个外语学院大学生，三道河中学的外语科目，地位大大提升。
　　从原来的边缘地位，一下子变成了最受重视和和令人人艳羡的科目。
　　不仅外语老师的地位大大提升，学校还成立一个单独的外语教研室，单独拥有一间办公室。
　　现在的外语老师，也增加到了四个人。
　　除了九年级的孙老师，又来了三个外语老师。
　　八年级一个，复课班两个。苏老师就是复课班的外语老师之一。
　　当初林驰和黄天大从水木棉那里带回来10套《新概念英语》，林驹又给了三个新来的英语老师一人一套。除了当初给孙老师、罗雅和自己弟妹们一套外，林驹手里现在还剩下三套。
　　林驹到自己原来的班级里卓老师那里打了招呼之后，就来到了外语教研室。
　　现在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时间，几个外语老师都在。
　　“呵，今天这太阳是从北边出来了，林老师怎么想起到我们这里来啦”？
　　孙同一见林驹，就喊了起来。
　　“各位老师好，复课班学生林驹前来向你们报到”。
　　林驹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接过孙老师递过来的水杯。
　　“林老师，你说什么呢，把我们都给弄蒙了”。
　　苏老师疑惑道。
　　“苏老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学生了”。
　　“别别别，林老师，你是我的前辈，这么说可就折煞我啦”。
　　“他说的没错，从今天起，林驹就是你们复课一班的学生”。
　　就在此时，钱主任进来，说了林驹跳级到复课班的事情。
　　“好啊，林老师，这样一来，你今年就能考大学了。想好了么，上哪个大学”？
　　孙老师显得比林驹还要兴奋。
　　“绿江农学院”。
　　“哈哈哈，林老师，你真会开玩笑，就凭你这本事，上燕京大学和青花大学都绰绰有余，哪里还会去农学院呢”？
　　在老师们心里，对于高校也有着三六九等的区分。
　　农学院地位低，录取分数低，一般都被视为在其他院校上不了的情况下，无奈的选择。
　　多数情况下，都是分数最低的考生，才会选择农学院。
　　“林老师，你别跟我们开玩笑了。不过，不管你将来上什么大学，我复课一班都热烈地欢迎你”。
　　苏老师伸出芊芊玉手，跟林驹握了一下。
　　“苏老师，有件事儿可得事先跟你说好了。我只是在你那里挂个名，不会在班里上几堂课”。
　　“没关系的，你的情况咱们都清楚。在我那里挂个名，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一想想造就了去年全省高考外语奇迹的人，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就感到无比自豪。这个故事，我可以跟人讲一辈子啦”。
　　有那么夸张么？我似乎还没有那么辉煌吧。
　　不过，苏老师确实有理由欢迎林驹。
　　一是林驹就是学生们的楷模，可以激励班级里学生们。
　　二是作为外语老师和班主任，班级的升学率，直接跟老师的奖金挂钩。林驹考上大学，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多一个升学的，苏老师就多拿一份儿钱。
　　即使看在钱的份儿上，苏老师也欢迎林驹。
　　苏老师带着林驹，到了复课一班教室。两人一起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
　　林驹一进屋，教室里立刻就静了下来。
　　因为造就了去年的外语高考奇迹，林驹的事迹，早就在学生当中耳熟能详。
　　虽然他到学校的时候不多，但学生们也都认识他。
　　“这位就是新来的林驹同学，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复课一班的一名学生啦，大家欢迎”。
　　孙老师带头鼓掌，学生们愣了一会儿，才鼓起掌来。
　　林驹同学？
　　不是林老师么？能送走27个外语学院的人，现在到这里来跟我们当同学，这不是开玩笑么？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好不好啊。
　　“同学们，林驹同学是一名比较特殊的学生。他的事迹，你们都知道，我也经常给你讲。他到我们班里来，是我们的荣幸。你们不仅仅是多了一名同学，还多了一位外语老师，而且是一位高、高、高水平的外语老师，比我水平还要高的外语老师，今后你们就有机会亲自向他请教”。
　　高高高，我有那么高么？至于把我捧的那么高么？我可没工夫教这帮菜鸟。
　　孙老师把林驹好一顿捧，两人才从教室出来。
　　“孙老师，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儿吧”？
　　“哦，你是说座位的事儿吧。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喏，那就是你的座位”。
　　从开着的门，苏老师指了指讲桌后面的椅子。
　　什么意思，让我在讲台上坐着？那你讲课的时候在哪里？
　　“明白什么意思么”？
　　林驹已经明白了，但是他只有装傻。
　　“不明白”。
　　“跟我装傻是不是？好，我就跟你明说了。教室里你也看见了，座位满满的，实在放不下课桌。你以后上课的时候，就在前面讲课”。
　　“这样一来，你既复习了功课，我又省得上课了，咱俩都是赢家，这个英语怎么说来着”？
　　“win-win，双赢”。
　　“对，就是win-win”。
　　你倒是赢了，可我又要给你们当牛做马，我才不干呢。过几天就到南头去赚钱，叫你连个影儿都抓不着，空欢喜一场。
　　哈哈，你自己赢去吧。
　　“苏老师，外语课我倒是可以讲课，可别的科目呢”？
　　“别的科目也一样啊，你也坐在那里讲课，以前你又不是没讲过。我想别的科任老师没有谁会反对，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是不是啊，郑老师”？
　　正好此时数学组郑组长过来，他还是复课班的数学老师。
　　“是啊，我也听说了。林老师，你的回归，简直是我们的福音啊。以后我的课，你可要多多关照，多替我讲几课。对了，我记得你说过，勾股定理有一百来种证明方法，今后正好向你请教一下”。
　　“好，郑老师，没问题。咱们互相换切磋，共同提高。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苏老师，郑老师，再见”。
　　“好，明天见”。
　　傻子才跟你明天见呢。还想叫我替你们讲课，还要跟我切磋勾股定理的一百多种证明方法？
　　我那边有一百来万块钱等着去赚呢，哪有工夫跟你玩儿这些游戏。


第236章 快藏起来

　　终于下课了，罗雅出来了。
　　“罗雅”。
　　听到林驹的喊声，罗雅愣了一下，随即发现林驹，脸上立刻充满灿烂的笑容，跑了过来。
　　“林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就来看看你。走，我在饭店定了饭菜，今晚请你吃饭”。
　　“好啊，走吧。哦，对了，还有哥哥呢，等一下哥哥”。
　　唉，本来想二人世界，还找罗浩这个电灯泡。
　　但是罗雅说了，林驹也无法拒绝。
　　不一会儿，罗浩出来，马达、林嘉玲、周冰几个人也在一起。
　　看见林驹，就一起过来。
　　“哥哥，林驹要请我们吃饭”。
　　马达、林嘉玲对视了一样。
　　“林老师，我们就知道，你一回来就会请我们吃饭，我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啦”。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回来，自己的队伍来到眼前”。
　　周冰也立刻凑了上来。
　　到了这个地步，林驹也只好装大方。
　　“我早就想着请你们好好吃一顿，走”。
　　于是六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向饭店走去。
　　到了饭店，林驹假装客气一下。
　　“你们点菜吧，想吃什么尽管点”。
　　“好，那就不客气啦，我要一个红烧肉”。
　　林嘉玲一点儿也不客气，根本就不管什么价钱。
　　“我点一个刀鱼，要最宽的”。
　　马达自然也不会客气。
　　“嘿嘿，林老师，我给你省点儿钱，点个便宜的，小鸡炖蘑菇”。
　　周冰也点了一个。
　　王八蛋周冰，还给我省钱，就你点的最贵。
　　“罗浩，你想吃什么”？
　　“我来个摊黄菜吧”。
　　“罗雅，你喜欢吃什么？不用客气，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我来个溜豆腐吧，便宜一点儿”。
　　到底是罗雅好，知道为我省钱，哪象你们这帮没良心的。
　　林驹又点了一个肘花，凑够了六个菜。
　　现在饭店的菜码都很大，非常实惠，价钱也都是良心价，平均一人一个菜，足够吃了。不像前世那样，只是把盘底盖上，其实没有多少菜。
　　因为都是学生，怕影响不好，林驹也没点酒，一人一碗米饭，就开始吃上了。
　　不喝酒，吃饭就快，没过一会儿，吃完饭回到住处。
　　“林老师，你今晚在这里住么？我给你烧炕去”。
　　周冰多少还算有点儿良心。
　　“不在这里住，不用烧了”。
　　“嘿嘿，林老师，你这回走的时间，可够长的，我们天天都在思念着你，盼望你早日归来，给我们鼓励”。
　　林嘉玲说着，就盯着林驹的包。
　　“是啊，我们经常在一起议论，说你回来一定会给我们带礼物。周冰还不相信，可我跟嘉玲非常坚信这一点”。
　　“马达，我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了？我也坚信这一点啊”。
　　几个人一唱一和，罗雅和罗浩在一旁笑着。
　　“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见面就算计我，好了。一人一件港衫儿，黑的两件，是周冰和罗浩的，你们三个女生，是红色”。
　　林驹打开包，掏出五件t恤，给人分了下去。
　　“我就知道林老师不会忘了我们嘛，谢谢林老师，我是去试衣服啦”。
　　几个人抢了衣服就跑了出去，只有罗雅没动。
　　见几个人都出去了，林驹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罗雅床上。
　　“罗雅，这些都是给你的，快点藏起来，别叫他们看见”。
　　“这不好吧”？
　　罗雅还在犹豫。
　　“我大老远给你背回来的，一会儿他们回来，都给你抢没了，快收起来”。
　　“也好”。
　　罗雅赶紧从床底下拖出个纸箱子，把东西划拉划拉装进箱子里。刚把纸箱子放进床下，几个人就回来了。
　　“林老师，我们穿着漂亮吗”？
　　马达和林嘉玲就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的。
　　“漂亮，非常漂亮，你们都是大美人儿”。
　　马达和林嘉玲长得也确实比较漂亮，穿上了新衣服，立刻就有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只是天气还冷，你们这么臭美，就不怕着凉了？
　　“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再去南方”？
　　“这个不好说，我今年要考大学了”。
　　“真的假的”？
　　马达瞪大了眼睛。
　　“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你走了，我们几个可就解放了”。
　　林嘉玲就差喊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林驹在，他们就被压迫，始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罗雅看了林驹一眼，会心地一笑。
　　林驹今年考大学，当初就是她提议的。
　　现在林驹听了她的话，心里感到一阵阵甜蜜。
　　这些人最头疼的，就是林驹问他们学业上的问题，不过今天林驹根本就没提这件事儿。
　　大伙儿在一块儿说说笑笑一阵，几个人也不知趣儿，也不知道给林驹和罗雅单独相处的机会，就都赖着不走，直到快要上晚自习，几个人才一起离去，林驹也回到了技术学校。
　　刚进院子里，丛丽和陈辅材看见，就迎了出来。
　　“听说你回来了，转眼就不见了，吃饭了吗”？
　　丛丽说道。
　　“吃过了，碰上几个学生，叫他们敲诈了一顿”。
　　“敲诈？谁能敲诈你？是你自己请的吧？我敢打赌，一定有罗雅那个小丫头，对不对”？
　　“是啊，你怎么知道”？
　　“哼，小丫头动不动就来找你，就她那点儿小心眼儿，还能瞒得了我的火眼金睛”？
　　是，你是老油条，纯洁无瑕的罗雅怎么能跟你比呢。
　　“丛姐，我跟罗雅从小就是邻居，一块儿长大，我还曾经救过她一命，我们还小，你别想复杂了”。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青梅竹马，然后你英雄救美，对吧？还说自己小？要是放在古代，你们这个岁数都成家抱孩子啦”。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连罗雅的手都没拉过好不好。
　　“好了，不说这个。那几个学员典型，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俩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很不错，都来信了。照相和家具的，都开张了，目前已经开始赚钱。蔬菜大棚那个，已经开始张罗建设，果树班的，已经开始栽树苗，今年栽了三百棵苹果，二百棵梨树，又开始收山里红树码子”。
　　学员典型，是林驹技术培训计划当中的重要一环，现在几个人已经开始创业，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只学习技术，还只是一种知识，把技术变为技能，成为赚钱的工具，才是最终目的。
　　现在是1981年的春天，这些学员算是创业比较早的。没准儿就在这些人当中，将来会出现一些企业家和富豪呢。
　　一切皆有可能。


第237章 明算账

　　第二天，林驹到了西大甸子这里。
　　原来的草甸子，今年已经开垦出了十来亩地，作为苗圃。
　　这块地，主要栽培银杏树和天女木兰花。
　　幼苗在这里生长三年之后，再移栽到别的地方去。
　　按照林驹的估计，三年之后，随着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的放开，可以有更多的土地用于流转。
　　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把牛圈沟整个承包下来。这些树苗有了落脚之处，也可以把牛圈沟占据，阻断将来化工厂的进入。
　　“驹子，这是今年的账目，你看看”。
　　林嘉拿来了账本，林驹也不客气，就看了起来。
　　账本上的记录，包括每天用工的人数，另外还有名单，以及给每个人发放的米、面、肉、布匹等实物。
　　这里需要不少劳动力，但雇工还是个敏感问题，不能直接给钱，所以就以还人情的方式，给发放一些实物。
　　收购树苗的数量、单价、金额，从林驰那里收到的钱等等，都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从去年西大甸子开张的时候，就开始记账，这个习惯就一直保留下来。
　　现在黄天大去了南头，林嘉胜自己在这里负责，在这方面就更加谨慎。
　　对于这种做法，林嘉胜非常理解，并坚决支持。
　　他完全接受了林驹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
　　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做事儿，清清白白地做人。
　　自己在钱上没有什么猫腻，就不怕任何人说什么。
　　林驹看了一下账本，见没什么问题，叮嘱了林嘉胜几句，就回到了家里。
　　林甲寅和赵杰英见他回来，自然非常高兴。
　　林甲寅特意到村里走了一圈，最后在老鹞子那里买了五斤河鱼，回来给林驹炖上吃。
　　胡巧也带着孩子来了，见到林驹也很热情。
　　林驹以前虽然看不惯胡巧，但现在人家也没有什么毛病，来了就把孩子给了林甲寅，帮着赵杰英做饭做菜。
　　终究是自己嫂子，林驹也不能说什么，以礼相待就是了。
　　要吃饭的时候，林骏照相回来，也到这里蹭饭。
　　林甲寅高兴，开了瓶酒，跟两个儿子喝了一顿。
　　吃过饭，林驹也不停留，就到了朱老师家。
　　此时马家堡子学校已经开学，林驹不愿意到学校去。怕到那里之后，老师多了，晚上又要喝酒，就叫朱老师媳妇儿到学校去把朱老师找回来。
　　“呵，林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
　　“头一批交给你姐姐了，这里又有一批。剩下的，再有半个月就整理完了”。
　　“效率挺高嘛，比我预想的要快”。
　　“主要是有钱就有动力，干这个赚钱，谁不着急啊”。
　　“对了，我把钱带来了，把第二个月的钱结了”。
　　“不着急，大伙儿都信得着你”。
　　朱老师其实也希望结账，不过是客气一下而已。
　　“早晚也得给，现在结了账，我心里也清净了”。
　　“也好，我拿账本去，你核对一下”。
　　朱老师那里账本，里面一笔一笔的，每个人抄写了多少篇稿纸，多少字，该得多少钱，总数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朱老师，真不愧是数学老师出身，这帐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清楚不行啊。亲兄弟明算账，咱们关系好是好，但在钱上该分清楚，还是要分清楚。有多少人，就因为钱的事儿，闹得家里不安宁，朋友反目成仇”。
　　“去年老沈家那哥俩，对了，就是那回想要吞你飞碟钱的那哥俩，合伙儿倒卖牲口，就因为钱的事儿不清不楚的，最后打了起来。现在两家都不来往，像仇人似的”。
　　朱老师把整理好的资料拿出来，林驹清点了一遍资料，又数了钱，把钱给朱老师。
　　“你清点一下，看看对不对”。
　　“那我就点了”？
　　“当面点钱，没毛病。出了门儿，你说少了，我可不认账”。
　　朱老师很快点完。
　　“好了，没问题。驹子，我问一句，你弄这些资料，真的只是给学员们用”？
　　他问着干什么？难道知道我的用意？不会啊。
　　现在除了黄天大和关馨知道，就连二姐我都没告诉啊。
　　“对，就是给学员们用的”。
　　“林老师，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是觉得有道理，不妨试一下”。
　　朱老师神神秘秘道。
　　“什么主意”？
　　“这些技术资料，都非常实用。现在就缺这样的资料。不光咱们这里缺，别地方也缺。你要是能印刷出来，兴许就能卖上一笔好钱”。
　　林驹心里不禁一惊。
　　果然到处都有聪明人啊。
　　随随便便一个山区小学的普通老师，都能想到这一招。
　　这不正是我的思路么。
　　朱老师能想到，将来也会有别人想到，或许现在就已经有人在琢磨着这件事儿呢。
　　看来，我还真得抓紧时间，先拔头筹。否则，有别人先行一步，可就被动了。
　　林驹谢绝了朱老师喝酒的挽留，回到了技术学校，连同第一批资料，就开始筛选、分类，整理。
　　朱老师的话，让林驹有了危机感，但还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发财的主意有很多，能想到的人很多，但是能做到的，却未必有多少。
　　有的人想到了，并不想去做。
　　有的人虽然想做，但没有能力做到。
　　仅仅以出售技术资料这件事儿为例，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首先是搜集资料非常困难。
　　象林驹那样，在京城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这一点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花这么多钱找老师整理资料，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此后的印刷资料、印刷广告、信封、找各地的地名、写信封、装信等一系列劳动，也非常繁琐。
　　象林驹这样，花那么大代价在水头投资，更是找不出来几个人。
　　这一次，林驹动用了三十多万块钱来干这件事儿。这样一笔巨款，在这个时候更是没有几个人能拿得出来。
　　无论是在创意、组织这些软件上，还是资金、场地、资料这些硬件上，都没有几个人能具备林驹这样的条件。
　　所以，林驹没有理由害怕别人的竞争。
　　真正的竞争，其实是在林驹第一批生意成功之后。
　　如果有某个聪明人，把林驹的全套资料都一下子买去，然后把这些资料都扒下来，复制林驹的模式，就会跟林驹形成竞争关系。
　　这样一来，对手的成本就要比林驹低很多，起码林驹前期搜集、整理资料的这些投入，对手都省了下来。
　　所以，林驹必须在第一批就大规模地覆盖全国，抢占先机，尽可能地收获更多的客户。


第238章 效率就是金钱

　　回到技术学校，林驹就开始起草广告信，花了三个来小时写完，又反复修改了三遍。
　　晚上草草吃了点饭，也没回家，就继续检查修改那些技术资料。一直干到晚上十二点多，连一半儿都没修改完毕。
　　心想晚上线路不忙，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林驹给黄天大打了个长途电话。没想到运气不错，竟然打通了。
　　林驹当即告诉黄天大和关馨，在那边马上开始写信封，自己这边资料印刷完之后，就马上返回水头。
　　第二天一早，林驹把已经修改完的和没修改的资料，统统带上。准备去绿江印刷。
　　“二姐，你这里还有多少钱”？
　　原来藏在黄天大家里的钱，已经都带到水头去了，剩下的钱也都留在那里，林驹没拿回来多少。现在要想印刷资料，就得从技术学校这里拿钱。
　　“还有三万多块钱”。
　　“给我拿三万”。
　　“老四，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二姐，你别管了，我正在做一个大买卖，过两个月就还给你”。
　　“做什么买卖”？
　　“暂时保密”。
　　“老四，你跟我也保密”？
　　“是，暂时保密。不过，等做完了这笔买卖，我第一个告诉你”。
　　“做完了还用你告诉？不会赔了吧”？
　　“不会，我做买卖你还不知道么，放心吧”。
　　林驰尽管不愿意，但还是把钱给了林驹。
　　“家里钱够用吧”？
　　“够用，过两天来新学员，又收钱了，再说了，银行里还有存款呢。你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
　　到了绿江，林驹先在造纸厂招待所包了一个房间，就去了上次印刷广告的印刷厂，印制出售资料的广告信和第一批资料。
　　那边办理完之后，就回到招待所开始检查修改资料。
　　几乎干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早晨就去了另一家印刷厂，开始印刷第二批资料。
　　现在也没有电脑排版，印刷的时候全靠手工排版，效率比较低。
　　有的时候遇上生僻字，还得现倒模制作这个字。
　　为了节省吃饭时间，回来的路上买了面包和汽水，简单地填饱肚子，就继续检查修改资料。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才算把所有资料修改完毕。
　　囫囵睡了一觉，早上八点又去了另一家印刷厂，联系了印刷的事情。
　　至此，才在三家印刷厂把所有的资料安排印刷下去。
　　之所以找了三家印刷厂，是因为只在一家印刷，时间排的太长。三家同时印刷，有十天左右，就可以完成。
　　安排完第三家印刷业务，已经是中午了。
　　这回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林驹到饭店狠狠吃了一段，回来就倒头大睡。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
　　吃过饭之后，就到第一家印刷厂去。
　　按照原来约定，已经到了开始出清样的时间。林驹到了之后，排字班的班长把已经排完版的资料打了清样，林驹就开始一次校对。
　　校对完之后交给排字工人，有错误的地方修改过来，然后进行二次校对。经过两次校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错误，可以交付印刷。
　　回到招待所之后，林驹给朱老师打了电话，叫他转告各位整理资料的老师，加班加点，在五天之内把剩余的资料整理出来，他把原来的报酬增加一倍。
　　朱老师虽然不明白林驹为什么要的这么急，但还是爽快地答应，赶紧去通知各位老师。
　　剩下的日子，林驹就在各个印刷厂之间来回奔走，左一次校对，又一次校对。晚上还要拿着清样回招待所里校对。
　　为了叫排字工们加快进度，好好排字，邻居每次去的时候，都要给带些吃的和汽水儿，提高他们的积极性。
　　四天之后，最早印刷的广告信出来，林驹从印刷厂提出来之后，就送到车站，发往南头。
　　第六天，林驹回到马家堡子，从朱老师那里拿回了最后一批资料，又把原来发放给老师的那些书籍收回来，放到技术学校，教林驰封存起来，不让任何人动用。
　　又从林驰这里拿了两万块钱，回到绿江安排最后一批资料的印刷。
　　接下来又是每天昏天昏地的反复校对，五天之后又发走了第二批货。等到全部资料都发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发走了最后一批货，林驹来到交警队，报名参加驾校学习。
　　这回他学精了，在介绍信上把自己的年龄填成18岁。反正技术学校的介绍信，他的包里有一本，都盖好了章，自己愿意怎么填就怎么填。
　　想考证，必须得学习。令人比较头疼的事，考试的时候，还要考机械和电路知识，其实比他前世考证要难多了。
　　现在车辆少，司机也少，车的质量也不稳定，经常出毛病。现在只要是个司机，对于车辆的常见故障，都要自己会修理。
　　否则，半路上车出了故障，也没有车辆救援的，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林驹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相信到时会有办法把驾驶证弄到手。
　　现在对于考试和驾驶证的管理都不严格。其实里面有很多操作空间。弄个驾驶证不是什么问题。
　　从交警队出来，林驹就去饭店吃饭。喝了两大杯啤酒。吃得饱饱的，算是对自己这些天紧张忙碌的奖励。
　　吃了饭，从饭店出来，林驹习惯性地向印刷厂走去。走了一段路，才停住了。
　　资料都已经印完了，货都发走了，我还去印刷厂干什么呢？
　　空闲下来，一时之间，林驹竟然茫然了。
　　唉，放松一下，到江上游览一圈儿吧。
　　到了江边公园，上了游船，不一会儿开船。
　　望着滚滚的江水，林驹不仅有些失神。
　　我重生回来的时候，曾经想好好地陪伴家人，不让前世的遗憾重演。
　　可是这两年来，总是拼命地赚钱，很少跟自己家人在一起了。
　　这回回来，竟然连老五、老六、老七都没看见。
　　钱是挣了不少，但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这不是跟前世的生活一样，整天为了钱奔忙吗？
　　说到底，又成了钱的奴隶。
　　现在已经打下了基础，积攒下了无数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财富。也到了放慢节凑的时候了。
　　等这批资料的事儿弄完了，就回来考大学，轻轻松松的念几年书，等着罗雅长大。
　　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有无数的赚钱机会，已经有了资本，将来随时可以赚钱。
　　也该放松一下自己了。


第239章 十万封信

　　这段时间里，水头东高地小小地热闹了一把。
　　每天的早八点到晚上九点，水头村的八个字写得比较好的人，就聚集在这里写信封。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年轻的东北人要这么多信封干什么，其实他们也没有多大兴趣了解这些。
　　问了一次，人家不说，也就没人再问了。
　　他们是来赚钱的，管那么多闲事儿干什么。
　　写一个信封一分钱，一天能写一千来个信封，赚十来块钱。
　　这可比在建筑工地上干活还赚钱啊。
　　尽管也有些累，手指都有些麻木，但毕竟不是重体力劳动，这个钱赚的还是比较轻巧的。
　　写到第九天的时候，以前来过，后来又走了的小林老板回来了。第二天关老板出去，回来的时候车上拉了一包包的东西。
　　里面似乎都是纸张，但也没人想着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今天，终于把所有的信封都写完了，人们拿了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干了十天，每人将近一百块钱到手。
　　“下回再有这样的活儿，就找我们来干”。
　　杨胖子把钱揣起来，跟黄天大握握手。
　　“行，下回找你，就白干，不给你钱”。
　　关馨笑道。
　　“行，不给钱我也给你们干”。
　　杨胖子说的大方，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你们可千万别不给钱啊。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好笑。
　　怎么会不给钱呢，他们可不是那种人。
　　黄天大和关馨回到屋里，林驹正在打开广告信的包装。
　　“两位，你们干的不错，剩下的事情，暂时不便于让外人知道，就得咱们自己干了”。
　　“好啊，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等信发出去之后，咱们就等着收钱了”。
　　黄天大挥挥拳头，似乎眼前的一沓沓信封，就是一沓沓钱似的。
　　“林驹，这么干真能行么？会有人买吗？我怎么总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呢”。
　　尽管林驹这两天一再给她鼓劲儿，关馨还是心里没底。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黄天大不断地给她讲他和林驹两人的赚钱经历，但是，自从她到这里来之后，这里一直就是往外面花钱，还从来没有进过一分钱。
　　难道这样钱就来了？
　　按照林驹的说法，这回要赚一百万。
　　就凭着这堆纸，关馨无论如何也难以跟一百万联系起来。
　　自己去念所在的那个建筑公司，一共四十来人，带来了二十多万块钱，没到半年，就赔光了。
　　现在这里就三个人，怎么可能在几个月时间，就赚一百万？
　　“咱们分工一下，我盖章，关馨叠纸，天大装信封，然后一起封口。今天干到晚上十二点，明天发出一万封信。怎么样”？
　　“坚决完成任务”。
　　黄天大给林驹敬了个礼。
　　于是林驹就开始在广告信上盖章。
　　这个章，是他这次在绿江的刻字部刻的。名头是“三道河技术学校南头特区办事处”。
　　手续是正规的，他拿着三道河技术学校的介绍信去刻的。
　　名头就是他自己起的，这是为了跟发信和汇款地址吻合。
　　信封和广告信的联系地址，自然就是南头特区水头乡东高地。
　　广告信的内容，主要有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三道河中学的介绍，主要强调三道河中学在历史上是著名的书院，现在的三道河中学，则是高考升学率超过14%的著名中学。
　　然后就是三道河技术学校的办学宗旨，以及现在正在举办的学习班。
　　同时还配上了技术学校和学员们上课的几张照片。
　　第二部分，就是罗列各种资料编号、名称、价格。包括农林牧副渔等十个大类，一共120种。
　　第三部分，就是联系地址，联系人，电话、汇款注意事项等说明。
　　广告信八开纸，双面印刷。
　　关馨把广告信折成几折，以能够装进信封里为准。黄天大则把叠好的广告信，装进信封。
　　信封都是一沓一百个，装完之后，还是一百个一沓，以便于到邮局投递的时候，清点数目。
　　晚上六点，三人简单地吃了点饭，吃过饭就接着干。
　　一直到下半夜两点，才封口完毕。
　　第二天上午八点，三个人用手推车把一万封信推到了水头邮局。
　　尽管昨天林驹已经到邮局来打过招呼，又把广告信给邮局的人看过。但是，当他们把一万封信都搬进屋里的时候，还是造成了轰动。
　　邮局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一万封信？这是要干什么啊”？
　　“是啊，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发信的”？
　　人们不免就议论纷纷的。
　　邮政支局的谢局长也闻讯出来。
　　“哇擦，小林老板，你还真的弄来一万封啊”。
　　“谢局长，这还是少的呢，从明天开始，一天两万封”。
　　“怪不得这几天人们都传说，东高地那里雇了十来个人写信封，原来都是真的啊”。
　　靠，你以为我跟你们闹着玩儿的啊。
　　“检查一下，再查查数”。
　　谢支局发话，两个职工就打开几封信，检查广告信内容，
　　“这东西也能卖钱？谁买啊”？
　　“是啊，你们可别赔钱了，这一封信，本钱就一毛多呢”。
　　“林老板，黄老板，你们发财，可别忘了我们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没问题，不管发财不发财，到时候我请你们喝酒”。
　　两个职工抽查了一下数量，把打开的信封重新封口。
　　“查清楚了，正好一万封，邮资总付，八百块，交钱吧”。
　　关馨到柜台上交了钱，大伙把信搬进柜台里面，一万封信交付成功。
　　三个人回到东高地，也不停留，就继续盖章、叠信、装信封，封口。
　　每天关馨胡乱地做点饭，稀里糊涂地吃了，就白天黑夜地重复这些简单而单调的工作。又用了五天时间，终于把另外的九万封信发了出去。
　　发出了最后一批信的时候，几个人几乎筋疲力尽，似乎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中午别做饭了，到饭店去吃吧”。
　　林驹说道。
　　“饭店的菜，实在吃不惯，还是买点东西，回去自己做吧”。
　　关馨也有气无力道。
　　“也好，就买两样，一个鱼，一个排骨，多做一些”。
　　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三人到了集市。买了鱼、排骨、鸡蛋和两只鸡，外加一些青菜回来。
　　回到的东高地，三人坐在藤椅上。
　　“谁去做饭”？
　　林驹看看黄天大和关馨两人。
　　“我累了，不愿意动弹”。
　　关馨先推辞了。
　　“我也累了，也不愿意动弹”。
　　黄天大也不起来。
　　“要不，咱中午就不吃了，睡上一觉，晚上再好好喝一顿”？
　　林驹想出了好主意。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关馨起来回自己房间。
　　林驹和黄天大，也各自回房睡觉。


第240章 煎熬

　　第二天，林驹就到水桂那里去了。
　　现在也不想干别的，目前的任务，就是等着广告信的回音。
　　这几天，黄天大和关馨就在东高地这里等待着。
　　与其说是等待，不如说是煎熬。
　　一天，两天，三天……，一直到第七天，始终没有见到邮递员的身影。
　　两人也知道，不会这么快就会有回音，但是，仍然时不时地出门张望，希望见到邮递员的身影出现。
　　只要邮递员来了，就意味着广告信有了反应。
　　今天上午，关馨呆着实在难受，就去了自己原来的工作单位。
　　王工还在那里留守。因为受了林驹租赁推土机的启发，推土机从林驹这里收回去之后，他就租给了别人。赚了钱，自然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家里那边，经理和总公司来人了，建筑公司此次生意失败已成定局，已经决定撤回去。目前正在处理善后事宜。
　　欠关馨的工资也没给，关馨也懒得要了。在那里呆了一会儿，跟王工唠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黄天大把椅子搬在门口，懒洋洋地坐着。
　　“还没有什么动静”？
　　关馨也搬来藤椅坐下。
　　“没有，不用着急，这才七天，信到了，近的地方得三天时间，远的地方得十天半月的，再考虑几天，然后汇款，路上再走个十天八天的，最快也得半个月时间，钱才能到”。
　　“不汇款，哪怕打个电话，来封信咨询一下也行啊。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难道是没收到信”？
　　关馨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今天就会有信儿”。
　　“天大，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信儿”？
　　“早晨我算了一卦，得出的卦象是离卦。离为火，为南方，为朱雀，为信息。今天一定有信儿”。
　　“你算的准么”？
　　“你身上有几个痣，在什么地方，我都能算出来，你说准不准”。
　　“去你的，你还好意思说呢，算人家女人身上的隐私，下流”。
　　关馨娇嗔地打了黄天大一拳。
　　“关馨，你不用着急，我算过，咱们有这笔财，不过，恐怕要犯一些口舌”。
　　“你是说要打官司”？
　　“倒也不一定就是官司，反正要犯些口舌，我也只能推出这些，要是我爸来，他什么事儿都能推算出来”。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黄天大和关馨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冲进屋里。
　　“你接吧，有人咨询，就好好跟人家解释”。
　　黄天大摊开手掌，示意关馨接电话。
　　关馨心情忐忑地拿起话筒。
　　“你好，这里是技术学校特区办事处，我姓关……，杨胖子，你没事儿乱打什么电话，你个该死的烂仔，别让老娘再见到你”。
　　关馨就差把电话摔了。
　　见黄天大发笑，关馨更加生气。
　　“黄天大，这就是你掐算的信息”？
　　“嘿嘿，电话不就是信息嘛”。
　　没一会儿，杨胖子拎着筐来了。
　　“我想叫你们到我家去拿瓜，怎么把电话给挂了？还得我自己给你们送回来”。
　　“谁叫你送了，不要”。
　　关馨耍上了小脾气。
　　“真不要？那我就拿回去了”。
　　“你敢”？
　　关馨一把抢过了筐，进屋去了。
　　“黄老板，她怎么了？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
　　“没事儿，他不是针对你，一会儿就好了”。
　　“黄老板，漂亮的女人脾气都大，你跟他在一起，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娶这样的女人。将来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杨胖子，你说什么呢”？
　　关馨站在门口。
　　“哦，我说你跟黄老板是天生一对”。
　　杨胖子抢过关馨手里的空筐，一溜烟儿跑了。
　　“黄天大，你笑什么笑，老娘才不会看上你呢”。
　　“我哪里差了”？
　　“哼，你差多了”。
　　“哎呀，邮递员来了”。
　　果然，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了。
　　两人急忙下坡，迎了上去。
　　“老高，有汇款单吗”？
　　关馨亟不可待问道。
　　“什么汇款单？没有，有一封信，拿去吧”。
　　邮递员把信递给黄天大走了。
　　“什么地方来的信，快打开看看”。
　　“不用打开了，咱们发的信，地址不详，退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是那个混蛋写的啊”。
　　“关馨，不用着急，这才七天，没那么快。你看林驹都不着急”。
　　“你还好意思提他？一走就没影儿了，没心没肺”。
　　“算了，耐心等待吧。是不是该做饭了”？
　　“心情不好，我才不做呢”。
　　“好吧，我去做”。
　　黄天大乖乖地做饭了。
　　接下来的五天，邮递员一直不见踪影。
　　林驹倒是回来了，从城里带着车，把所有的资料都拉了回来。
　　外加在印刷厂追加的五万个信封，也一起拉了回来。
　　至此，在绿江印刷的所有资料，全都运到了东高地。，就等着有人购买，好邮寄出去。
　　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份儿汇款单到来。
　　送货车走了，三人把椅子搬出来，坐在门口。
　　“林驹，这都十二天了，该有动静了吧”？
　　关馨试探着问道。
　　“嗯，比较近的地方，应该有反应了。不过远的地方，还得等等。不要着急，耐心等待。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关馨冲着林驹翻了翻白眼。
　　王八蛋才不着急呢，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天大，你今天掐算了么？有没有信儿”？
　　“算了，有信儿。巳时就来信儿了”。
　　“巳时是什么时候”？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这都十点半了，就要过了”。
　　“不急，你看，邮递员不是来了么”？
　　黄天大和关馨两人下坡等待，一会儿邮递员老高就到了跟前。
　　关馨想问有没有汇款单，又怕没有，令人失望，就忍住没问。
　　“汇款单，签字”。
　　关馨如听纶音，就差跳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关老板，就两块钱，至于乐成这样吗”？
　　两块钱？
　　关馨接过汇款单，确实只有两块钱。是从本省高湾县寄来的。
　　汇款单附言上写着：购买《妇女孕期保健知识》一份，编号118。
　　关馨把汇款单递给林驹。
　　“呵，没想到，第一笔钱竟然买了这个。这是个好兆头啊。有苗不愁长。登记一下，下午就把资料给发出去，明天开始就等着数钱吧”。
　　“我就说今天会有信息吧，怎么样，我算的准吧”？
　　关馨看着这两个人，就像看着怪物似的。
　　这笔买卖，投资没有十万八万的，至少也有五六万。到现在才回来两块钱，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两个玩意儿啊。


第241章 波折

　　期待中的数钱情形并没有出现。
　　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偶尔有两封信来咨询的，还接到了两个电话咨询。
　　但是期待中的汇款，一直没有出现。
　　三个人也不等了，为了打发无聊，就开始写信封，用干活儿来掩盖自己的无聊和焦虑。
　　“天大，第一批信发出去多少天了”？
　　这句话，这几天关馨也不知道问了多少回。
　　“十九天了。驹子，远的地方也该有回信儿了吧”？
　　“快了，应该就在这几天”。
　　林驹似乎没心没肺地答道。
　　不过，他表面上平静，内心里非常焦急。
　　按说这么长时间了，比较偏远的身份没有反馈，倒还正常。
　　但是，本省以及附近的省份，信件三四天的时间就应该到了，确实应该有反应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那天来了两元钱汇款，就再也没有一份儿汇款来。
　　这种情况实在太反常，难道这一次败的这样彻底？
　　赔上几万块钱，林驹倒是不太在乎，关键是自己非常看好的项目，要是出了问题，就说明自己的眼光出了问题。
　　这种挫败感，令林驹难以接受。
　　自己对这个项目反复研究，都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实在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一次，林驹实在想不明白了。
　　重生以来，做生意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即使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焦虑过。
　　失败并不可怕，找不到失败的原因，才是最可怕的。
　　“天大，你去看看邮递员来没来”。
　　关馨又催了一遍。
　　“来了他自己不就进来了么，哪用总去看”？
　　黄天大虽然如此说，还是出去了。
　　“林驹，咱们还有必要写信封么”？
　　关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上回发出去十万封信，都没什么动静。现在还写信封，这不是瞎折腾么？
　　越发信赔的越多。
　　“写，反正已经印出来了，留着也没用”。
　　“你真的打算再往外发信”？
　　“是，过些日子就发。关馨，你不用着急，或许在路上耽搁了。现在已经进入雨季和汛期，交通不便，晚几天也正常”。
　　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吧，没心没肺。
　　关馨也懒得再跟林驹说了。
　　黄天大回来，邮递员没来，倒是来了另外一帮人。
　　覃乡长、黄佃发、邮局谢支局长，还有两个警察。
　　“林老板，黄老板，这两位民警同志，想要找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还请你们配合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警察还来了。
　　似乎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啊。
　　“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这就是你们发的广告吧”？
　　一个高个警察过来，翻看着林驹几人写的信封，另一个则去查看屋里堆放的各种资料和剩下的几百张广告信。
　　“这几样东西，我们一样拿回去一份，可以吗”？
　　高个警察说话到还客气。
　　“可以，这都是公开的东西，拿吧”。
　　“把你们的身份证明拿给我们看看”。
　　也没有身份证，就是技术学校的介绍信和工作证。林驹拿出介绍信和工作证，黄天大也拿出自己的工作证。
　　两人的工作证都是三道河中学的，上面盖着三道河中学的大红印章。
　　关馨那边，拿出的是她原来在建筑公司的工作证。
　　警察看完，又还给了几个人。
　　“我们有些情况，还要跟你们分别核实一下，林驹，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林驹带着高个民警到了自己办公室，另外一个民警则跟着黄天大走了。
　　在办公室坐下，高个民警说话了。
　　“林老板，你也不要慌，就是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我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有什么慌的。
　　民警态度倒也和蔼，也没做记录，就是问林驹一些个人的情况，三道河中学和技术学校的情况，以及这回出卖技术资料的情况等等。
　　也没说找他究竟要干什么，也没说他犯了哪一条。
　　最后又问了黄天大和关馨的情况。
　　原本林驹还以为可能跟上次自己和杨胖子等人打架有关，但民警根本就没提这事儿。
　　“能让我再看看你的技术资料么”？
　　“可以”。
　　林驹带着高个民警，又来到一堆堆技术资料跟前。
　　“一共多少”？
　　“120种，每种2000份”。
　　资料都是分开摆放着，每种一堆。包装纸上表明了每种资料的名称、数量和编号。
　　民警拿着广告信，按照上面写的编号，把包装打开，开始对照检查，连着抽查了12包。
　　跟着黄天大一起的民警也出来，也抽查了几包。两个民警到一块儿嘀咕一会儿出去，又跟覃乡长和谢支局说了几句话，一帮人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驹子，他们来到底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知道，似乎是冲着咱们的资料来的，对了，民警找你都问些什么”？
　　“也没问什么，就问问咱们家里和学校，加上这回资料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有什么就说什么呗”。
　　“你俩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啦，要不民警怎么会找上门来了？快说，到底干什么坏事儿了？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我就觉得你俩不靠谱，才这么大一点儿，怎么就会有这么多钱呢”。
　　关馨倒是着急了，直接给两人贴上了坏人的标签儿。
　　“关馨，我俩能干什么坏事儿？你别急着下结论”。
　　“也是啊，看你俩也不像是坏人啊。可民警找你们干什么呢”？
　　“管他干什么呢，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今天中午谁做饭”？
　　“林驹，你的心真大，现在还有心思吃饭”。
　　“关馨，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就都不吃饭，等着饿死”？
　　“哎哟，也是。哪能遇上点事儿就不吃饭呢。我做饭去”。
　　过了一个来小时，饭好了。
　　三个人正在吃饭，邮递员老高笑呵呵地进来了。
　　“汇款单，来人签收”。
　　几个人也不报什么希望，谁也不愿意去签收。
　　“你们两个懒货，就知道欺负女人，你们吃吧，我去”。
　　关馨把老高领进了隔壁的屋子里。
　　突然之间，就听得关馨一声尖叫，林驹和黄天大扔下碗筷，就冲了过去。


第242章 赶紧签收吧

　　两人冲进屋内，就见关馨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着。邮递员老高在一边儿笑呵呵地坐着。
　　“关馨，怎么啦”？
　　黄天大问道。
　　“你们看，汇款单，都是汇款单啊”。
　　就见长案上，堆着一大堆汇款单。
　　林驹抓起一把，就见上面的地址全都写着东高地，收款人都是关馨。
　　“老高，这都是我们的”？
　　“黄老板，不是你们还是谁的？赶紧签字吧，一千多封呢，我还等着走”。
　　“怎么会这么多”？
　　“压了好几天的，可不就多了吗”。
　　“怎么会压了好几天”？
　　“我哪里知道，今天才给我的。到我手里就给你们送来了”。
　　一堆汇款单，数量也不知道多少，三个人饭也不吃了，一起签字，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算签完。
　　汇款单来自全国各地，面额大小不一。最小的两块钱，最大的一张是二百的。大多都是二三十，三四十元的。
　　“我的天啊，真的发财了，这可真是天天数钱啊”。
　　老高一走，关馨就叫了起来。
　　兴奋地脸色发红，张牙舞爪的，一高兴，又跟林驹和黄天大狠狠地拥抱了一下。
　　“先别急着高兴，赶紧登记一下，统计一下多少钱”。
　　三人饭也不吃了，就开始分类登记，忙了两个来小时，才完事儿。
　　“一共1276份，总计23568元，真的发财了，林驹，你真的了不起，这简直就是捡钱啊”。
　　关馨又兴奋了。
　　唉，还是没见过大钱啊。还捡钱，你没看见我付出多少心血啊。
　　“一会儿就写信封，装袋，明天一早发出去。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
　　“好，就接着干，天天这么赚钱，不吃饭都高兴啊”。
　　“哦，对了，先吃饭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饭，等晚上一块儿吃吧。对了，还有一块儿腊肉，晚上做了，今天好好庆祝一下”。
　　几个人正忙着，黄佃发乐颠颠地来了。
　　“恭喜你们啊，这回可发财了”。
　　这个家伙一进屋，就连连拱手。
　　“对了，黄村长，今天民警来是怎么回事儿？那么大排场来了，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怎么没动静？汇款单给你们送来了，不就是动静么”？
　　“黄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几天以来，邮局那边突然收到了东高地这边的大量汇款单，这样的情形，多少年也没见过。
　　不仅钱多，汇款单上还总是标注着什么代号之类的东西。
　　这一带属于边境地区，现在虽然是特区，但以前的习惯和警惕性还是遗留下来。
　　谢支局把这事儿跟上面汇报了，又跟乡里面通了气儿，所以就把汇款单暂时留下来，等上面有了指示再说。
　　这就是林驹他们这几天一直没有收到汇款单的原因。
　　最后经过研究，决定派两个民警到这里调查一下。
　　把林驹和黄天大分开问话，就是为了验证两个人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关于这些资料的的调查，也解开了汇款单上那些编号的疑问。
　　又看林驹这里确实储存了大量的资料，也不是骗人的把戏。
　　就这样，见没有什么问题，回去之后，就叫老高把汇款单给送来。
　　听了黄佃发的介绍，林驹简直哭笑不得。
　　你们一场误会不要紧，害得我们几个这些天耗费了多少脑细胞啊。
　　这个精神损失，找谁要去？
　　黄佃发一边说着，就一边帮着干起活来。
　　林驹他们这里伙食比较好，黄佃发有事儿没事儿就愿意往这里跑。
　　到了这里倒也不闲着，看见有什么活儿，就帮着干一些，顺便就在这里蹭饭吃。
　　这个家伙儿有点儿爱贪小便宜，不过胆子比较小，能蹭顿饭，偶尔给他一瓶酒，他就挺高兴。所以林驹几个人倒也不讨厌他，经常留他吃饭。
　　汇款单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来了两万多块，，也不用别人说，关馨就主动去做饭。
　　四个人高高兴兴地喝了一顿，晚上黄佃发又帮着把资料装完才回家。
　　装完资料，关馨仍然没有睡意，非拉着林驹和黄天大聊天，一直到半夜，困得实在受不了，这才放两人睡觉去了。
　　第二天，三个人就去邮局。
　　一是取款，二是邮寄资料。
　　由于款额比较大，林驹就跟邮局商定，也不取现金，就从邮局这里直接转账，转到他们的账户里面。
　　今年刚到这里的时候，立的是173特户，后来取消了特别账户，用办事处名义立了正式账户。
　　随着这笔钱转入账户，林驹在三道河技术学校之外，建立自己单独财物中心的目标，正式完成。
　　今后，这些钱就完全属于自己的，跟三道河中学再也没有什么关联。也不用给三道河中学分成25%了。
　　由于林驹的这个业务，使得一向清闲的水头邮局一下子忙碌起来。
　　原来负责汇款和邮件的两个人，一天闲的没事儿干，现在两人一天几乎都在忙着林驹他们这单业务。
　　谢支局没招了，就调整了人手，增加人力。整个水头邮局，一天的大部分业务，基本上都在围着东高地转。
　　把邮件交付完毕，林驹三人到了水头街里，一人刻了一个名章。
　　有了名章，在签收汇款单的时候，只要盖章就行，不用一一签字，这样一来，效率就会提高不少。
　　东高地这里来了大量汇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水头街。
　　三个人走在街上，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纷纷跟他们打招呼。
　　特区这里，到底比外面开放一些。
　　不仅街上有了一些摊贩卖各种货物，还有私人开起了门市。
　　细粮和肉类，也不再要票。整个经济环境，明显比外界宽松。
　　几个人买了些吃的，又到供销社去买了几十瓶浆糊，装上往回走。
　　这段时间，因为东高地的大量需求，供销社的浆糊和印泥，销量大增，连连进货。
　　“依我看，他们暂扣汇款单，也是一件好事儿。这么一折腾，方方面面都知道，民警又去查了，都没什么问题，咱们反倒是名正言顺啦”。
　　关馨也会辩证地看问题了。
　　“关经理见识不凡啊，说的很有道理”。
　　“那当然，正宗大学毕业嘛，哪像你们俩个没文化的小毛孩子，没有什么见识”。
　　唉，又骄傲了。
　　是谁头两天没精打采的？是谁去年混不下去的？走投无路投奔到我们这没文化的人手下来了？
　　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随着将来生意的扩大，也确实需要越来越多象关馨这样的人才。
　　天大和二姐，也该给自己充充电，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素质了。


第243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林驹三人回到东高地不久，邮递员老高就到了。
　　今天的汇款似乎开启了井喷模式，一下子达到了580份。
　　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登记完毕，金额统计出来，9880元。
　　“哎呀，我还以为会达到一万元呢，没想到还差了120元”。
　　关馨的胃口也大了起来，一天收入将近一万，她都嫌少了。
　　“不要着急，即将达到高峰，这几天估计就会突破万元大关”。
　　林驹也有一种预感，从现在开始，就见逐渐进入反馈的高峰期。
　　等到比较远的省份都有反应，别说一天一万，两万都有可能。
　　“照着这么干下去，一年岂不是要好几百万”？
　　“天大，你这么想就有些太乐观了。这批信发出去，会有一个高峰，以后就会逐渐下降。想要一年达到几百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这个办法赚钱，是最轻巧的。不过，就怕别人看了，也跟咱们学”。
　　“肯定会有跟风模仿的，不过，到时候咱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驹子，你有什么办法”？
　　“一个是高，一个是精”。
　　“具体说说”。
　　“高，就是等这一批高峰过去之后，提高价格”。
　　“还提高价格？就几张纸，你就卖好几块钱，这就够黑的，你还要提价”？
　　关馨又鄙视林驹了。
　　怪不得人家都叫他林狠黑损，一点儿也不假。
　　“一般人买东西，都是买涨不买降。看见涨价了，害怕再涨价。本来还在犹豫买不买，现在一看，哎呀妈呀，再不买又涨价啦，还是赶紧买吧”。
　　“那什么是精呢”？
　　“精，就是走精品路线。通过这一批反馈，到时候总结一下，看看哪些资料卖的最快，今后就把重点放在这些资料上面”。
　　“剩下那些不好卖的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卖不出去的，就赠送出去。比如养牛的资料，原来是20元一份，提高到30元之后，再赠送他一份10块钱养狗，一份10块钱果树栽培的”。
　　“人们一看，虽然养牛的提高了十块钱，但是得到了20块钱免费的资料，加起来40块钱，比原来还便宜10块钱，买，这个时候不买，还等什么呢”？
　　关馨瞪着林驹，真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这个小孩儿，怎么就能想出来这么多招数啊？
　　“驹子，行，你这招我看行，将来就试上一试。不过，我们几个现在实在有点儿太忙了，实在不行，就雇两个人吧。反正在特区雇人也没事儿”。
　　“过几天吧，到时候好好选两个人。一是要多少有点文化的，二是人品要可靠”。
　　其实林驹早就想增加几个人手。
　　首先需要一个做饭和打扫卫生等干零活的。
　　其次需要两个包装、发货、写信封的，以及出去采购的。
　　现在林驹在这里，三个人每天都很忙，将来林驹走了，剩下两个人，就更加忙碌。
　　之所以目前没有加人，一切活儿都有自己干，林驹有着全面的考虑。
　　目的就是要黄天大和关馨熟悉这些流程、
　　只有自己亲自干了，才能对整个业务流程非常熟悉，每一个环节怎么干，用多长时间，哪个环节容易出问题，都能了如指掌。
　　只要这样，才能带好新人，新人也难以糊弄他们。
　　第二天的汇款有所下降，一共不到八千元。
　　就在黄天大和关馨感到沮丧的时候，第三天的汇款给他们来了个惊喜，突破了两万元，达到20016元。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在一万五到两万元之间徘徊。
　　从汇款地址来看，比较远的省去，也开始反馈了。
　　比较好笑的是，在登记的时候，黄天大竟然发现了一张来自安东省溪水市天南区的汇款单。
　　汇款人的名字，竟然是冯刚。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曾经跟他们合作，后来又想吞掉他们货款的那个冯刚。
　　关馨见林驹和黄天大谈论这个冯刚，就刨根问底。当听说两个人曾经跟冯刚的人打过架的时候，不禁又鄙视了两人一回。
　　不免又教训了两人一顿，说两人是地痞流氓云云。
　　不过，一想到当初杨胖子那些人来讹钱的时候，林驹叫她引诱杨胖子上钩的事儿，关馨又觉得两个人跟冯刚打架不是什么事儿了。
　　连那种卑鄙无耻的事儿，他们都能做出来，何况跟一个流氓打架呢。
　　招人的事儿，终于定了下来。
　　想来的人很多，最后关馨确定下来三人。
　　一个是覃乡长的侄女，一个是邮局谢支局长的女儿。
　　这两个人，都是高中毕业，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写个信封，登记个汇款单什么的，还绰绰有余。
　　另外一个，是黄佃发的小姨子，主要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
　　三个人的工资，每个月80块钱。
　　这个水平，若是放在绿江，比很多干部都高。
　　即使在特区这里，象他们这样的人，能得到这些工资，也是比较高的水平。
　　关馨的工资，提高到每个月200元，比当初到这里来的时候，增加了一倍。
　　关馨原来所在的建筑公司，善后事宜已经基本处理完毕。推土机卖了出去。
　　剩下一台东风卡车没卖出去。王工到了东高地，来找林驹，想叫林驹买下来。
　　林驹开过这台车，觉得还不错。因为急着出手，只要一万两千块钱。
　　林觉得将来也能用上，就答应买下来，当时就给了钱。
　　王工从这笔钱里拿出200块钱，把原来欠关馨的工资给了。
　　“王工，现在我也不差这点儿钱，我就不要了，免得你回去交不上账”。
　　王工中午在这里吃了饭，林驹和黄天大陪他喝了点儿酒，现在还有点儿晕晕乎乎。
　　“拿着，你的工资钱，凭什么不要？经理那个蠢货，特区这里多好的政策，咱们来了，竟然把买卖都弄砸了”。
　　“唉，也不奇怪，不少外地人，到了这里都赔钱，灰溜溜地回去了”。
　　“人家林驹和黄天大也是外地人，还是小孩儿。今年一来，就拿下这么大一块地，把买卖张罗起来。现在一天一万多块钱挣着，人家这么赚钱？还是咱们的人不行啊”。
　　说到人不行这一点，关馨其实非常赞同王工的观点。
　　原来那个建筑公司，连工资都欠着。他们回家之后，把关馨和王工留在这里，几乎不管不顾。
　　再看林驹做事，一出手就给关馨预支了三个月工资，每个月一百元，也比原来的公司高出一大截。
　　遇上了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好好工作？
　　一路走着，关馨把王工和开车来的司机送到公路上。
　　王工跟关馨握握手。
　　“林驹和黄天大这两个人都不错，年纪不大，但是很有本事。好好在这里干，将来干出点儿名堂出来。别像我一样，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客车来了，王工上了车。
　　望着远去的客车，关馨颇多感慨。
　　很多人来了，又有很多人失望地走了，留下遍地沧桑。
　　有的人不甘心就这么回去，面对人们的嘲讽和蔑视，还在苦苦地挣扎。
　　象我这样的，倒是很幸运的呢。不仅站稳了脚跟，还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第244章 税的问题

　　目前看来，东高地这里买一台卡车还没有太大用处。
　　每天到邮局去投送那些资料，用一个手推车就足够了。
　　路途也不是太远，只有一里来地，不紧不慢地走，十来分钟也到了。
　　所以这台车就成了教练车，林驹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教黄天大开车。起初关馨对此不感兴趣，后来在林驹的蛊惑下，也开始学开车。
　　在林驹的坚持下，两人到交警队报名要学证，同样因为是外地户口，没能成功。后来还是覃乡长出面协调，给报上名。
　　现在，两人每个星期都去学上两天。
　　至于将来能否得到驾驶证，就等将来再说。
　　有了这个学习经历，大不了回老家考证就是了。
　　趁着这段时间，林驹和黄天大又去了两趟三里桥，跟水木棉签订了合作办厂的合同。
　　一旦水木棉那边的项目落地，就可以在东高地建厂。
　　售卖技术资料，是个短平快项目，不可能持续太久，必须有后续项目跟上才行。
　　其实，林驹现在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但是他回家也没有什么紧要事儿，就一直留在这里。
　　他要等着处理完最后一件大事儿再走。
　　那就是税务上的问题。
　　东高地这里每天一万多的现金收入，自然逃不过税务部门的眼睛。
　　林驹一直在等着税务人员上门，今天他们终于来了。
　　第一步，自然是检查账目。
　　这里目前没有专业的会计和出纳，甚至也没有一套像样的财务制度。
　　不过，账本还是有的，也就是个流水账。但账目真实，也没有遗漏。
　　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叫宋玉，是两个人当中带队的。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办理税务登记”？
　　宋玉问道。
　　“办理税务登记？我这只是个办事处，不需要办理税务登记吧？我们是学校，一个事业单位，也不从事经营活动，不用交什么税吧”。
　　一旁的关馨听了林驹的话，不禁又撇了撇嘴。
　　这天天卖资料，一天一万多进账，你还说没从事经营活动？
　　这要不是经营活动，还有什么事经营活动？这样说也有点儿太无耻了吧。
　　“你买了东高地五十年的使用权，这还不是经营活动”？
　　“宋领导，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从来没买过什么地啊，这块地，是这位黄天大同志买下来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们天天在一起吃住，卖资料，还说你们没什么关系”？
　　“天大，把你的手续拿出来，给宋同志看看”。
　　黄天大把土地使用证拿出来，上面自然是黄天大的名字。
　　“请宋同志再看看这个”。
　　林驹从抽屉里面，拿出两张纸，这是他跟黄天大签订的《房租租赁协议》。
　　“我只是租了他们的房屋而已”。
　　这个协议，自然糊弄外面人的。但是，有的时候，没有这个协议还真就不行，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即使是租用的场地，你这也是在进行经营活动”。
　　“我们不是进行经营活动，是在进行服务活动，不以营利为目的。请看，这是我们学校的文件”。
　　林驹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关馨抻着脖子一看，是一份《关于三道河实用技术学校成立南头特区办事处的决定》。
　　文件开头写着“为了响应特区开发号召，利用特区优势，服务全国人民，三道河实用技术学校经过慎重研究，决定在南头特区水头乡成立办事处……”。
　　然后就是不以盈利为目的，技术资料只收取成本费等等。
　　黄天大也抻着脖子在看这份儿文件，心里可就嘀咕开了。
　　我也算是技术学校的元老了，怎么就不知道有这份儿文件？
　　原来驹子说的办事处的事儿，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他什么时候竟然弄成文件了？
　　“行，我承认你这份儿文件有效，但是，只是两张纸，你就卖两块钱，难道还不盈利？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宋玉这么一说，黄天大和关馨可真就紧张了。
　　原本他们俩都觉得，就两张纸，卖上好几块钱，确实有些过分。
　　现在见宋玉也这么问，就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心里虽然这么认为，但自己必定跟林驹是一伙儿的，所以还是替林驹担心。
　　“宋同志，我觉得首先要澄清两个概念。一个概念是白纸，一个概念是技术资料”。
　　“你说的没错，两张纸是不值钱，准确地说，是两张空白纸不值多少钱，加一起也就一分钱左右”。
　　“但是，那些前来向我们索取技术资料的人，买的并不是白纸。他们要想买白纸，在本地的供销社里就能买到，也用不着找我们”。
　　“他们之所以找到我们，要的是白纸上的文字，这些文字就是技术资料”。
　　“这些技术资料是怎么来的呢？是我们学校三十多名教师，经过二十多年的研究、实践，总结，反复验证才得出的科学结论。不仅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还消耗了大量的物力”。
　　“如果把这些人力和物力折合成金钱的话，收这些钱，现在还赔本呢。要不是为了服务全国人民，我们学校根本就不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黄天大差点儿笑了出来。
　　这驹子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叫你这么说，你们学校还赔钱喽”。
　　“是的，确实还赔钱。就连我到这里的工资、路费、出差补助，地区补贴，都是学校支付的”。
　　“你们收了那么多钱，还用学校支付”？
　　“我们学校的财物制度非常严格，实行收支两条线原则，严禁坐收坐支。这些钱，将来都要上交学校。我们办事处只是个办事机构，不是独立核算单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到你们那里办理税务登记。我到这里之前，曾经到我们当地的税务机关咨询过。他们答复我，象我们技术学校这样的事业单位，从事的是教育事业，属于公益性活动，既不用税务登记，也不用纳税”。
　　“当然，特区这里有一些特殊政策，如果特区的政策要求我们纳税，我们责无旁贷，一定履行纳税义务”。
　　哼，我就不相信，你特区的政策会比其他地方更加严格。
　　宋玉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们要跟外商合作办厂，可有此事”？
　　这个女税务官，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是给我下套呢。
　　“这件事情，你就要问黄老板啦，这是他们的事儿。我办事处就不知道详细情况了”。
　　“对，确实有此事，我们前几天刚刚签了合同”。
　　黄天大回到自己办公室，拿来了跟水木棉钱签订的合同。
　　“你们真的是两家”？
　　宋玉决定放弃了。
　　“确实是两家，只是租赁房屋的关系而已”。
　　宋玉其实明知林驹在撒谎，但也只好作罢。
　　“将来办了合资企业，要及时进行税务登记。我们就先走了”


第245章 灰色地带

　　宋玉两人走了，黄天大和关馨终于舒了口气。
　　“林驹，你还真有些本事，随便编一通瞎话，就把他们给糊弄走了”。
　　我说关馨啊，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夸人好不好啊。
　　“是啊，说起来条条是道，几下子就把那个宋玉给弄得没电了”。
　　黄天大也不忘捧上林驹一句。
　　“你们以为他们真的被我骗了么”？
　　“难道不是么？技术学校去年才成立，哪里有什么几十年？又什么时候搞过科研活动？”？
　　唉，到底是缺乏学习啊，就这种知识水平，哪里能应付得了现在社会呢。
　　“我告诉你们，我们本来就不用给交税，你们相信吗”？
　　“皇粮国税，天经地义，哪朝哪代都是如此，怎么会不交税呢”？
　　唉，关馨，你这大学念的，简直是念傻了。
　　算了，也不怪她。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本来就跟实践脱节，她那里会懂得这些呢。
　　象林驹这样的出售技术资料的生意，现在可以说是首创，目前还没有先例。
　　这种生意是否缴税，目前还没有明文规定。可以说可交可不交，属于灰色地带。
　　宋玉来收税，其实没有什么依据。
　　这也是林驹敢于跟她辩解的主要原因。
　　其次，林驹之所以用技术学校办事处的名义在这里经营，也是为了避税考虑。
　　正如他说的那样，办事处只是个办事机构，不是独立核算单位。即使要交税，也是技术学校在安东省本地交税，不用在南头这里交税。
　　第三点，就是林驹一直强调技术学校是事业性单位，不是经营性单位。
　　这几点，才是宋玉放弃的主要原因。
　　至于其他的，象一张纸多少钱，学校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之类，根本就无关紧要。
　　如果林驹不明白这些关键性的问题，换做黄天大和关馨两人，今天很可能就稀里糊涂地把税交了。
　　也正是因为没有明文规定，这里面宋玉就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她说多少，就是多少。
　　因为黄天大和关馨也不知道，到底该交多少。
　　听得林驹说了这些，两人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啊”？
　　“以前咱们做的是倒买倒卖的生意，打一枪换个地方，别人也抓不准咱们的路数，所以没人来管咱们”。
　　“技术学校那边，用的是三道河中学的名义，名义上属于公家的买卖，也没有这些啰嗦事儿”。
　　“但是咱们在这里不同。卖资料的事儿，也没打算长久干，把这一阵子糊弄过去就行。但是将来办厂，就得正儿八经地按章办事，再走这种野路子就行不通”。
　　“所以，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转变思想，更新观念，不断地学习新东西，充实提高自己”。
　　“唉，一提起学习，我就头疼”。
　　“天大，学习这些东西，比起你那四柱八字、大六壬、小六壬，总要简单得多吧”？
　　“咱们的知识，应付小打小闹的买卖还行，将来要想干大事儿，就凭咱们现在本事儿，还要差得远呢。包括你关馨，别以为大学毕业就不用学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俩以后努力学习还不行么”？
　　“一个复课班的学生，竟然教训起来一个大学毕业生，也真是奇了怪了。”
　　咳，伤了她自尊了。
　　还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说起复课班，林驹想起了今年考大学的事儿。
　　还有一个来月，就要高考了，这边的事情已经基本上步入正轨，形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运行模式，有黄天大和关馨在这里，已经可以应付。
　　自己也该回去了。
　　第二天，就开上卡车到了南头城，先到书店给黄天大和关馨买了一些他认为比较实用的书，又给家里亲友买了一些礼物，又叫关馨给自己准备了五千块钱。准备明天就往回走。
　　关馨特意去街里买了东西，回来自己上灶，做了六个菜，给林驹饯行。
　　“来，祝你回去一路顺风，高考成功”。
　　关馨举起了酒杯。
　　“谢谢关经理的祝福”。
　　三人喝了一杯。
　　这里的高度酒很少，基本上以米酒为主，也就是二十多度，三十来度上下。
　　喝着没有多大劲儿，但是喝多了也醉人。
　　“驹子，你真的要上绿江农学院么”？
　　黄天大问道。
　　“真的”。
　　“不行，就凭你的本事，上个农学院不是屈才了吗？怎么也得燕京大学和青花大学，最次也得上我们经贸学院啊”。
　　“对了，说起母校，我想起个事儿来。一会儿我给老师写封信，你到京城的时候，到我们学校去一下，替我交给她。她去年还给我来信，问我在这里怎么样呢”。
　　“你自己写信给她不就行了”？
　　“你去一趟，叫她见见你，把这里的详细情况给她说说。我老师对我很好的。你再给我带点儿礼物过去”。
　　“带什么礼物，你买了么”？
　　“你走的时候顺便买点儿就行啦”。
　　“钱呢”？
　　“林老板，你是老板啊，跟我一个挣工资的要钱，你好意思吗”？
　　好好好，我不好意思，又是吃大户。
　　“对，驹子，咱现在这里有好几十万，这点儿钱叫关馨出，确实有点儿不合适”。
　　“你看看，天大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天大，从今天开始，我要对你刮目相看”。
　　“应该的，咱俩谁跟谁啊”。
　　“对，这话我爱听”。
　　关馨向黄天大抛了个媚眼儿，把手搭在黄天大肩膀上。
　　咦？这对狗那女，这个节奏不太对啊。难道两人真的是王八看绿豆，对眼儿啦？
　　这会儿合伙儿对付我了。
　　“我告诉你俩啊，谈恋爱是谈恋爱，你们可要悠着点儿，搞好计划生育工作”。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多大，懂个什么”？
　　我懂什么？就那点事儿，我比你懂得多了。
　　嘿嘿嘿，黄天大在一边傻笑着。
　　一看他瞅着关馨的眼神儿，林驹就知道，他对关馨有感觉。
　　三人一边谈笑，林驹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叫他们平常的时候，就安排写信封。等待自己高考完毕，回来的时候，再决定什么时候发第二批广告信。
　　第二天，林驹启程北上，先去京城。


第246章 又见米安娜

　　关馨的老师都教授，林驹前世的时候，没有什么印象。
　　林驹推测，应该是他在经贸学院读书的时候，都教授调走了。
　　现在，各个高校的规模还都不算大，学生们也不多。老师们也比较少。
　　能够有正教授职称的老师，就更少。远远不像他前世那样，教授一抓一大把。
　　如果那个时候都教授还在经贸学院，林驹没有理由不知道她，尤其还是个女教授。
　　走在经贸学院的校园里，林驹颇多感慨。
　　虽然隔了一世，却无隔世之感。往日在这里的一幕幕情景，就好像昨天一样。
　　当初在这里的时候，也恨过某个老师，跟某个同学打过架，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些，即使是当初不愉快的，也变成了温馨的回忆。
　　倒是有点儿想重回母校读书呢。
　　经贸学院的格局，是坐北朝南。
　　从南门进来，穿过校园，从后门出去，走个三十来米，就是家属院。
　　进了院子，就是四排五层高的楼房。
　　阳台上到处挂着衣服，还有的摆着一些花盆。
　　这个时候还没有封闭阳台一说，都是开放式阳台。
　　在林驹看来，开放式阳台，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阳台。
　　二号楼302，林驹很欢快找到了都教授的家。
　　敲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出现在林驹眼前的，是个高挑的大美女。
　　米老师，米安娜！
　　林驹差点儿喊出声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请问这是都教授家么”？
　　“对，你是谁？哦？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让我想想，对了，去年暑假我来报到的时候，在小白楼那里见过你，后来是你给我送到办公楼那里的，对不对”？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你是米老师”。
　　林驹装得像真的似的。
　　“对对对，就是我，进来，都教授在卧室呢”。
　　林驹进去时，已经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子，从卧室出来。
　　“我就是都教授，请问你是……”？
　　“我从南头来，您的学生关馨叫到这里来找您，给您带来一封信和一点儿东西”。
　　“这个死丫头，去年给她写了好几封信，都没给我回信。现在又突然叫人来了。她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她现在很不错”。
　　林驹把关馨的信给了都教授，又把包放到一个老式沙发上。
　　“这位同学，你先坐会儿，我看看信，安娜，沏茶”。
　　米安娜给沏了茶，林驹也不客气，就接了过去。
　　看着旁边的米安娜，林驹不仅想起前世她给自己上外语课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是他们这些男生的梦中情人，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总是以为自己才是米老师最理想的爱人。经常为此争论不休，有的时候甚至吵得面红耳赤。
　　不过，眼前的这个大美人儿，也确实很有魅力。跟罗雅比起来，罗雅简直就是个小萝莉了。
　　不过，看了几眼，林驹就不再看她了。
　　他觉得看多了，似乎有些对不起罗雅。
　　都教授把信放下，就盯着林驹看。
　　“你就是林驹”？
　　“是，我就是林驹”。
　　“三道河中学高考，实用技术学校，东高地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完喽，关馨你个八卦女，说这些事儿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一贯低调，做好事儿从来不留姓名啊。
　　“也没什么，不过是机缘巧合，我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关馨既然已经在信里说了，林驹也就没有必要再否认。
　　在他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能在米安娜跟前威风一下，他还是很有些成就感的。似乎弥补了前世的某些遗憾。
　　“了不起啊，才十六岁，就能做出如此成就，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跟你比起来，我们简直是白活了一世啊”。
　　“都教授，您千万别这么说。关馨是你的学生，你也该了解她，有时候说话很没谱的”。
　　“她倒是有这个毛病，不过在我面前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她去年过得很不如意吧”？
　　“还好，遇到了一点小困难，不过已经过去了。这回非叫我来看看你，教您放心，不用惦记她”。
　　“唉，他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怎么能不惦记她呢。对了，我看看这个死丫头，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啦”。
　　都教授打开包，不禁愣了。
　　“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么多好东西”。
　　“没花多少钱，不过一百几十元而已”。
　　“一百几十元还少”？
　　米安娜不禁失声道。
　　一百几十元，即使是都教授，也至少顶她两个月的工资。
　　既然关馨叫林驹给都教授买点儿礼物，他出手就不能太寒酸了。
　　这个面子，林驹还是要给关馨挣的。
　　毕竟关馨现在是自己手下，这也算是小小地收买一下人心。叫关馨今后多给自己卖点儿力气。
　　“一百来块钱，现在对关馨不算什么，她现在工资每月就二百，年底的时候，还会有一笔比较丰厚的奖金”。
　　“比较丰厚，能有多少”？
　　都教授也感兴趣了。
　　“至少五千块吧”。
　　“五千”？
　　米安娜又惊呼起来。
　　唉，大惊小怪的。五千还算多么？关馨出了不少力，没日没夜的干，我打算给她一万呢，叫她威威风风的回家。
　　“呵，怪不得这个丫头叫我暑假的时候到她那里去呢，果然在那里立足了”。
　　“都教授，我也建议您暑假里去一趟。您的研究方向是工商管理，特区那里如今新的经济模式异军突起，到那里考察调研一番，也很有意思”。
　　“林驹，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啊，只是学校没有这份经费啊”。
　　“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到了我们那里，一切都由我们来承担。您既可以考察，又看了自己的学生，一举两得”。
　　“好，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欢迎都教授前去做客，到了那里，关馨会安排好一切。她在我们那里，说话很有分量”。
　　将来是天大的老婆啊，没分量行么？
　　狠狠地捧她，把她捧上天，叫她晕晕乎乎的，一天就像老黄牛似的，就知道干活儿，累死她都愿意。
　　又聊了一会儿，林驹就告辞离去。都教授要留他吃饭，林驹自然谢绝。
　　本来他还想请都教授和米安娜到饭店里去吃饭，又怕都教授抢着算账，反倒为难了人家。
　　即使是教授，工资也不高，请人到饭店吃饭，现在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
　　之所以如此，还有一个原因。
　　林驹觉得自己有点儿失控，总是有些情不自禁想看米安娜。若是再到一块儿吃饭，林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态了。
　　他可不想给都教授和米安娜留下一个好色之徒的印象。


第247章 还我爱情来

　　都教授和米安娜一直把林驹送到家属院门口。
　　林驹正要离去，突然被米安娜一把拉住，随即就被米安娜挽住了胳膊。
　　这姿势，活脱脱就是一对热恋情侣的架势。
　　这是怎么回事儿？心中的女神向自己示爱？这也太快了吧。
　　饶是林驹经历两世人生，这会儿也蒙圈了。
　　“米老师，叫我好找，真是巧了，叫我在这里遇见你”。
　　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骑着自行车，在林驹几个人前面停住，一脚着地，另一只腿还搭在自行车大梁上。
　　“沙老师，找我有事儿么”？
　　“米老师，我要请你吃饭”。
　　原来这个家伙是什么沙老师。
　　“对不起，我要跟我男朋友出去吃饭”。
　　林驹再笨，现在也明白了。
　　一定是这个沙老师在追求米安娜，大概米安娜不愿意，临时拉自己替她挡枪的。
　　“他是你男朋友？他才多大”？
　　你别叫沙老师了，还是叫傻老师吧。你个傻瓜，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你竟然敢蔑视我年纪小？
　　“我十九岁了”。
　　“这么说，你比米老师小三岁喽？你不觉得自己太年轻了么”？
　　“不觉得，我倒是觉得你太老了。米老师，都教授，走，我们吃饭去”。
　　这事儿闹的，原本就想请他们吃饭，怕自己丢丑，不想请了，没想到现在不请都不行。命中注定要破财啊。
　　“沙老师，我们要去吃饭，你就回去吧”。
　　都教授显然也不欢迎这个沙老师。
　　“我没什么事儿，正好也没吃饭，就跟你们一块儿去”。
　　靠，这个家伙，脸皮也太厚了吧。
　　“沙老师，这不合适吧”？
　　林驹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你跟安娜一天没结婚，我就有追求她的权利”。
　　似乎也有道理啊。
　　呸，有什么道理，这不是公开给我戴绿帽子吗？
　　你要是敢这样纠缠罗雅，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
　　“安娜，你是什么意思”？
　　“沙老师，我跟我男朋友吃饭，你去算什么”？
　　“没事儿，安娜，我不嫉妒。我要叫你亲眼看到，我比他优秀”。
　　你个傻老师，你从哪里能看出来，自己比我优秀？
　　我唯一比不上你的，就是脸皮没你厚。
　　“唉，那就一块儿去吧”。
　　都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属院的后面，就是一条比较繁华的主干道。路口不远处，就有两家饭店。
　　一家是所在街道开的大集体饭店，叫做二饭店。
　　另一家是经贸学院开的饭店，是为了解决学院教职员工子女就业问题开的饭店。
　　现在饭店起名字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起了个经贸饭店的名字。
　　因为附近不远处还有几家大单位，所以经贸饭店的档次比较高一些。
　　林驹在经贸饭店门口停住。
　　“就在这家吃吧”。
　　“这家太贵了，到二饭店吃一点儿就行了”。
　　都教授道。
　　“贵一点儿没关系，反正有沙老师结账呢，沙老师，你既然想要追求安娜，是不是该破费一下啊”？
　　林驹笑嘻嘻的看着沙老师。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刚才说了，今天是你请客”。
　　“可是我不想请你啊”？
　　“我不用你请，我是来追求安娜的，不是来吃饭的”。
　　这是什么逻辑？
　　好像是窃书不是偷书的逻辑啊。
　　这样的人都能当大学老师，大学的前途堪忧啊。
　　“林驹，甭管他，我们进去”。
　　一路上，米安娜一直挽着林驹的胳膊。
　　虽然林驹尽量保持镇静，但是昔日的女神跟自己这样暧昧，还是让他心里不免有些痒痒。
　　吃饭照例是先交钱。
　　“沙老师，是你算账还是我算账啊”？
　　林驹笑呵呵地看着他。
　　“都说好了你请客，当然是你算账”。
　　沙老师说得理直气壮。
　　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奇葩啊。
　　“都教授，安娜，你们喜欢什么，自己点，千万别给我省钱”。
　　“林驹，你就看着点吧，简单点儿就行”。
　　林驹先点了雪绵豆沙，和鱼香肉丝，都是比较适合女士的菜品。
　　然后又点了三个菜，还剩下一个菜。
　　“沙老师，你要不要点一个”？
　　林驹只是戏谑他一下而已，按正理，这种场合，沙老师不会点菜。
　　“也好，就来个红烧牛肉，。你是我的情敌，今天就叫你多破费一些，让你在经济上遭受重大损失”。
　　“好吧，就来个红烧牛肉”。
　　这个家伙什么心态？
　　好好好，算我怕你。五块钱一份红烧牛肉，就要叫我破产了。
　　到了桌子上刚坐下，沙老师就站起来。
　　“请跟我来一趟，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说着，这个家伙就从后门出去。
　　“林驹，你不要去”。
　　米安娜又拉住了邻居的手。
　　“哦，没事儿，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就回来”。
　　林驹从后门出去，就见沙老师正在后院，摆开了打太极拳的姿势。
　　现在许多大学的老师，都流行太极拳健身，放着《春江花月夜》的曲子，随着音乐打太极拳。没想到，这个家伙也会这个架势。
　　只是不知道他是健身还是会太极武功。
　　“沙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你知道普希金么”？
　　普希金？不是俄国的著名诗人吗？你吃饭就吃饭，泡妞就泡妞，跟普希金有什么关系？
　　“倒是听说过”。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似乎是第三者泡他的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于是双方约架，叫情敌给干死了。
　　“决斗死的吧”。
　　“你知道就好，今天我就要跟你决斗。谁赢了，安娜就归谁”。
　　这个家伙有病吧？你是非逼着我假戏真做啊。
　　“沙老师，男人要有点儿尊严。安娜不喜欢你，你就放手吧”。
　　“安娜不可能不喜欢我，都是你这个情敌出现，抢去了我的爱情”。
　　我特么才出现这么一会儿，就抢走了你的爱情。就这爱情，还叫爱情？
　　你个强迫症患者，该到精神病院去看看啦。
　　“沙老师，我不想跟你玩这个无聊的游戏。我先回去了”。
　　林驹转身就往回走。
　　“我跟你拼了，还我爱情来”。
　　沙老师就向林驹扑来。


第248章 跟你公平竞争

　　林驹一转身，飞起一脚，一下就把沙老师踢趴下。
　　“你还真打啊”。
　　这个家伙从地上爬起来。
　　废话，你都跟我决斗了，还对你客气？
　　“不是真打，只是试试而已”。
　　“好，你等着。你个爱情窃贼，卑鄙无耻下流，我跟你没完”。
　　沙老师拍拍身上的泥土，从后院大门出去了。
　　唉，这个精神病，总算走了。
　　林驹回到屋里。
　　“他呢”？
　　米安娜急切地问道。
　　“哦，走了”。
　　“林驹，对不起，实在没办法，才拿你打一下掩护”。
　　没事儿，客串一把护花使者也不错，就当是调节生活情趣儿。
　　“唉，这个沙老师，也真是令人头疼。安娜已经明白表示了，两人不合适，还是纠缠不休的”。
　　“都教授，我也觉得他跟米老师不合适”。
　　按照林驹前世的记忆，米老师的丈夫，也确实不是这个沙老师。
　　即使按照今天的短暂接触来看，这个家伙也配不上米安娜。
　　“你又在说我坏话，破坏我在安娜心目中的形象”。
　　随着声音响起，沙老师坐在安娜身边。
　　这个家伙，你能不能有点儿脸啊？
　　“呵，沙老师，你怎么又回来啦”？
　　“我的红烧牛肉还没吃呢，不能便宜了你”。
　　好好好，你的奇葩逻辑，我简直服了你了。
　　菜上来了，沙老师就忙活开了。
　　看来他没说假话，确实爱吃牛肉，没一会儿，一大盘牛肉就被他自己吃掉了一大半。
　　这个家伙，吃相也很难看。
　　吃饭的时候，筷子动不动就伸到盘子的别人一边儿去夹菜，吃到嘴里，肆无忌惮地吧嗒嘴。
　　看的米安娜和都教授直皱眉头。
　　这种吃相，要是在林驹家里，赵杰英的筷子，早就敲到他的脑袋上去了。
　　“来，安娜，你吃这个，牛肉营养价值高”。
　　沙老师夹了一块牛肉，送到安娜跟前的碟子里面。
　　“来，林驹，这个鱼味道不错，你吃一块”。
　　米安娜夹起一块鱼，送到林驹嘴边。林驹也不客气，就叫安娜喂到嘴里。
　　“安娜，你不用故意演戏，我知道你是在考验我。想让我嫉妒他，想让我发火儿，来测试我对你的爱情。没关系，我不在乎，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林驹看着沙老师，心里想的是：这个家伙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脑神经直径至少有几公里吧？
　　“沙老师，现在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不就是林驹这个小子吗？我要跟他展开公平的竞争。对了，林驹，你是叫林驹吧？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哦，我是高中学生，今年就参加高考”。
　　这回你总不会再把我当你的情敌了吧？
　　“太好了，我强烈建议你，今年报考我们经贸学院。这样我俩就能进行公平的竞争”。
　　你个混蛋，我真的不想跟你抢女人啊。尽管米安娜曾经是我的女神，但那个时候也不过一帮傻小子在一块儿yy一下而已。
　　米安娜命中的真龙天子，不是你我啊。
　　那个家伙此时说不定在那个角落里偷着乐呢，看着咱俩像个小丑似的争来争去，这有意思吗？
　　“对，林驹，你就报考经贸学院，这样咱俩就能长相厮守”。
　　米安娜又挽住了林驹胳膊。
　　“对啊，这个主意不错。林驹，我也建议你报考经贸学院。我们学校是全国最好的经贸学院，将来毕业之后，一定有个好去向”。
　　都教授也当真了。
　　“林驹，你看看，安娜和都教授都欢迎你来。你还不来么？你就到经贸学院来，我要在这里跟你公平竞争，堂堂正正地打败你，光明正大地赢得安娜的爱情”。
　　靠，这个家伙简直没救了。
　　都说恋爱的人，智商为零，这话还真就不假。
　　米安娜突然冒出来个小男朋友，还是个高中生，又是个外地人，怎么这么巧？
　　这么拙劣的一个局，破绽百出，你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硬生生地就把我打入你的情敌行列？
　　智商欠费，情商归零，就你这样的，米安娜要是能看上你，除非天下男人都死绝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其实我对经贸学院不太喜欢，我比较喜欢农学院”。
　　我才不到这里跟这个精神病竞争呢，这回算我倒霉，替你们挡枪。我怎么那么没脸，还到这里自找罪受？
　　“不行，你一定要来。咱们同台竞争，否则，要是我赢了，别人就会说我利用地利之便，占了便宜，这对你不公平”。
　　沙老师还是不依不饶的。
　　我的老天爷啊，你饶了我吧。我不要你这个公平啊。
　　除了吃相难看，说话神神道道之外，这个沙老师倒是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接下来的饭局，气氛倒也不紧张。
　　沙老师还时常地讲一些他家乡的风土人情。
　　他是南方浙省人，不过普通话说得倒是不错。
　　或许是在京城呆的久了，说话也不免带上京城口音。
　　不了解他的为人，仅从外表上看，这个沙老师长得还比较帅。跟都教授说到专业上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见识。
　　只是有一点，说话的时候，常常把“我妈说”当做口头禅，可能是他受母亲的影响比较深。
　　以至于林驹怀疑，他很可能是个妈宝男，或者有巨婴倾向。
　　沙老师酒量似乎还不错，喝酒也挺实在，不藏奸，不耍滑。
　　林驹比较相信酒品看人品的说法。
　　沙老师酒品不错，看来人品也没有多大问题。
　　只是这种追求爱情的方式，有些叫人难以接受。
　　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年轻人追求爱情，什么荒唐的事儿都能做出来。
　　相比那些杀死对方甚至自杀殉情的人，沙老师这些方式，算是很温和了。
　　吃过饭，四个人又回到家属院。
　　林驹和沙老师把米安娜和都教授送到楼口，两人一起出来。
　　“林驹，我看你这个人不错，值得做我的对手。我还是坚持你报考经贸学院，咱俩在这里公平竞争”。
　　老天爷啊，你救救我我吧。
　　“沙老师，我觉得经贸学院这个舞台太小了。我们应该在更加广阔的天地里竞争”。
　　“也好，啤酒喝多了，我想去趟厕所。你稍等一下，回来咱俩再探讨”。
　　“好，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去去就回”。
　　沙老师急急忙忙奔不远处的公共厕所去了。
　　一看沙老师进了厕所，林驹撒腿就跑。
　　傻子才等你呢。


第249章 驾驶证

　　林驹从经贸学院出来，就去了燕京大学，见到了莫十轮。
　　莫十轮还在为林驹购买粮票。不过他现在是直接跟林驰联系，林驹已经基本上不再插手粮票的事情。
　　实行联产承包时候，农民有了更多的剩余粮食，可以自主出售，
　　技术学校那里，现在跟韩奎建立了固定关系，每隔一段时间，韩奎就给送去一批大米。
　　从韩奎那里买的大米，也不用粮票。现在技术学校买的粮票，主要用于购买白面。
　　莫十轮买的粮票，每月还是那些。因为有了大米补充，技术学校的学员虽然增加，但细粮供应并没有减少。
　　林驹找莫十轮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他觉得这个人为人不错，走到京城，顺便请他吃顿饭，维持一下关系而已。
　　吃过饭，林驹就去了火车站，昨天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车票，于是登上京城开往绿江的特快列车，第二天中午抵达绿江，入住造纸厂招待所。
　　林驹经常在这里住，这里的服务员们，对林驹都很熟悉了。
　　今天当班的小瑶，二十一二岁，白白净净的，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一见林驹进来了，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小驹子，你又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没来啦”？
　　“小瑶姐，我去南方了，刚刚下车。哦，对了，还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林驹从包里拿出一副太阳镜，递给小瑶。
　　这是他从水桂哪里那里拿来的。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麦克镜，都是黑边茶色的。这个麦克镜是粉色镜框，蓝色镜片，属于最新流行的式样。
　　“哎呀，这个太漂亮了，小驹子，谢谢你”。
　　小瑶立刻就戴上麦克镜，在镜子前面臭美起来。
　　“喂喂喂，小瑶姐，别光顾着臭美，给我开房啊”。
　　“行啦，你去吧，还是203”。
　　小瑶把钥匙扔给林驹，又照起了镜子。
　　“喂喂喂，小驹子你回来”。
　　林驹没走几步，小瑶在后面又喊上了。
　　“小瑶姐，还有什么事儿，我要回去睡觉”。
　　“你个大懒虫，就知道睡觉。你不是要考驾驶证吗？我问过我舅舅了，这几天就要考了”。
　　“你舅舅”？
　　“我舅舅就在驾校当教练啊”。
　　我的天，这运气简直好到逆天。这回来就是要办理驾驶证的事儿，没想到在小瑶这里就遇到了线索。
　　“小瑶，你真是个讲究人儿，能不能把你舅舅给我引荐一下”？
　　“哼，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你个臭丫头，刚刚给你个麦克镜，表现还不好吗？
　　“你还要我怎么表现”？
　　“你出去给我买个冰棍儿就行”。
　　小丫头，还以为你会狮子大开口呢，就这点儿小事儿啊。
　　林驹颠儿颠儿地出去，买了两根冰棍儿。
　　“行了，你回去睡觉吧。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叫你”。
　　林驹没有立刻回去睡觉，而是到了绿江饭店，买了两瓶茅台酒，两条牡丹香烟回来才睡觉。
　　晚上小瑶下班的时候，就带着林驹到了她舅舅家。林驹送上了烟酒，舅舅非常高兴，满口答应。
　　“我以前在交警队报过名，钱也交了”。
　　“那就更好办了。你明天到驾校去，开车走上两圈给我看看，只要你能把车开走，我就给你办了”。
　　“好。没问题”。
　　第二天，林驹早早就到了驾校。
　　“呵，小伙子，这么早就来啦”？
　　“自然要早点儿来，不能让舅舅等我啊”。
　　“小伙子懂得礼数，你就上2号车试试，喏，钥匙”。
　　林驹接钥匙上车，就在场地上开了起来。起步、加速、转弯、倒车，钻杆儿等等，很顺利地完成了。
　　“你再看看这个车有什么毛病”。
　　这是一台212吉普车，林驹上去打火，嘎达嘎达一阵之后，觉得是白金的毛病，就打开前盖儿，到窗台找了一张砂纸，把白金蹭了几下。
　　装好后上车打火，一下子就发动起来。开了一圈儿停下。
　　“行啊，小子，老开车的了。开了几年”？
　　几十年了吧。
　　“开了两年，十六岁就开车了”。
　　“好啦，把照片给我，这几天我就给你办了。一个礼拜之后，你就到小瑶那里拿证吧”。
　　林驹递给舅舅一个纸包，里面是他的照片，纸上写着自己的姓名，年龄等自然情况。年龄写了18岁。
　　纸包里面还有50块钱。
　　舅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你回招待所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办，办完了就给你送去”。
　　“那就辛苦舅舅啦，我就回去等着”。
　　这效率可真高。
　　上午没什么事儿，林驹就在街上随便转悠。
　　想到葛昌盛或者刘全河那里去转转，又想他们见到自己，非要请自己吃饭，尽地主之谊，反倒叫人家破费。
　　自己花个十块二十块的不在乎，对于他们来说，这可就是不小的一笔钱。也就不愿意叫他们为难。
　　两个公园自己已经很熟悉了，商店里也没有什么可逛的。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娱乐场所，就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一中门口。
　　“嘿，小伙子，你这是去哪里啊”？
　　一个老头突然叫住了林驹。
　　“哎哟，大爷，是你啊。还在收发室啊”。
　　这个老头，就是一中收发室的。
　　两年前，林驹带着二姐林驰和黄天大卖的第一笔蝲蛄，就在一中门前，当时林驹还给了老头一盒白猫烟。
　　“还在这里，你现在干什么呢？怎么没见你们再来卖蝲蛄啊”？
　　“我现在念书呢，没时间”。
　　“哦，对了，我记得你们是三道河的吧？你就在三道河中学念书”？
　　“是啊，大爷，你也知道三道河”？
　　“现在谁不知道三道河中学啊？你们学校有个小林老师，去年送走了27个外语学院的，了不起啊”。
　　我现在这么厉害吗？随便一个看大门儿老头都知道我？
　　林驹觉得老头儿挺有意思，就递给他一根烟。
　　“对了，小伙子，你认识那个小林老师么”？
　　不就是林驹嘛，那个家伙我不认识，还有谁认识？
　　“他以前给我们上过课”。
　　“要我说，你不如调到小林老师的班里去，将来也上外语学院。你知道我跟小林老师是什么关系吗”？
　　不就是那年给你一盒烟嘛？没有别的什么关系啊。
　　“大爷，你跟他什么关系”？
　　“不瞒你说，我是他舅舅”。
　　林驹一惊，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好了，校长出来了，我过去了，以后有时间再唠”。
　　老头进去了，林驹可就有点儿蒙圈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舅舅？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我姥姥和姥爷还有个私生子？
　　回家的时候得问问我妈。
　　中午吃过饭，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驾驶证已经送来。
　　一个小时候后，林驹上车回三道河。
　　回去之后，他要准备一下高考的事情了。


第250章 又见冯刚

　　西大甸子的示范作用和正月里的培训，在马家堡子和周边的几个村里，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蔬菜大棚的事情，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暂时还看不到效果。不过，已经至少有三十来家，准备秋天开始建设大棚。
　　见效比较明显的是果树栽培。不过，令林嘉胜有些头疼的是，多数人不听他的劝告，都选择着栽培山楂树。
　　尽管林嘉胜也不知道林驹为什么不提倡大伙儿栽山楂，，但他还是按照林驹的说法，尽量劝说大家栽培别的果树。
　　可惜的是，别人看到西大甸子栽培了大量的山楂树，大多执意跟风栽培山楂。
　　林驹知道了这些情况，也就只能叹口气而已。
　　这次林驹回来，在家里呆了两天，帮着父亲和母亲干点活儿。
　　不过，呆了两天之后，就被父母撵了出来，叫他到学校好好上课，迎接高考。
　　林驹又在技术学校呆了一天，就到了三道河中学，想好好地上几天课。
　　不过，教室里没有他的座位，老师们也没有给他安排座位的意思，心里也只好骂这些老师们没有良心，对自己的高考一点儿也不关心。
　　没办法，林驹只好到了曾校长这里，不断地抱怨。
　　“林老师，咱们三道河中学跟你没仇吧”？
　　曾校长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仇啊，这是我的母校啊，我爱母校还来不及呢”。
　　“既然没仇，你为什么还要害学校”？
　　“曾校长，这话你可得说明白了，我什么时候害学校啦”？
　　“你到班级里上课，不就是害学校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一个学生上课，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想啊，这些老师们，水平都不如你，你要是往班级里一坐，老师们都以为是教研员来听课，心里有压力，你叫他们还怎么能好好讲课”？
　　我的水平是不是比老师们高且不说，就论老师们的心里素质，似乎也没这么差吧？
　　“老师们不能专心上课，学习成绩就上不去，今年高考就考不好，这不就害了学校”？
　　好吧，那你说说，我怎么才能不害学校？
　　“只要你不到班级去上课，随便你到哪里玩儿，就是对学校的最大支持，你就是三道河中学的功臣。这两个多月，你做的就很好。一走就没影儿了，老师们几乎把你给忘了，他们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教学成绩也有明显的提高”。
　　好，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我在学校，就成了害群之马。
　　算你们狠，我走还不行嘛。
　　林驹刚回到技术学校，林驰就迎了出来。
　　“老四，来了个熟人”。
　　“熟人？谁啊”？
　　“冯刚”。
　　“冯刚，他来干什么”？
　　“说想要见你”。
　　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这个家伙怎会来了？
　　“没说找我什么事儿”？
　　“我问了，他非要见到你再说”。
　　多大的事儿啊，还非要见到我再说。
　　林驹进了屋子，果然就见到了冯刚和狗子两人。
　　“林驹，你回来啦，叫我好等”。
　　“冯哥，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啦？好久不见啊，如今在哪里发财啊”？
　　“唉，林驹，别提了，再说都是眼泪。你哥哥现在落魄了”。
　　关于上次要货款的事儿，冯刚没提。林驹要回了钱，后来冯刚也没来找麻烦，也就没有必要再提这茬儿。
　　“冯哥说笑了，再不济，你还可以回到矿里上班嘛”。
　　“唉，回不了矿里啦，我们哥几个都被矿里开除了”。
　　“怎么会这样？犯什么错误了”？
　　“到南边去倒腾收录机旷工，就被开除了”。
　　我到班里上课，老师不要。你到矿里上班，矿里也不要。这个家伙的遭遇，倒是跟我有点儿相似啊。
　　“冯哥，现在干些什么呢”？
　　“这不没什么财路，就找你来了。想来想去，还得来给你道个歉。上次那回货款的事儿，是我黑了心，做的不地道。今天一是来给你赔罪，二是求你再给指一条财路”。
　　“过去的事儿，就不用提了。你现在倒腾收录机，不也是挺好吗”？
　　“唉，那么远，路上还动不动出事儿，人吃马喂的，剩不下几个钱。做生意，我就服你，所以今天哥哥涎着脸来求你给指一条财路”。
　　“冯哥，世上的财路多了，做什么生意都有人赚钱，有人赔钱，便是我给你指一条财路，也不能保证你赚钱”。
　　“这个道理我明白，我就是想到你这里学习一下大棚蔬菜和做家具的技术”。
　　“不瞒你说，刚才我看了你们的家具，要是弄到我们天南那里去，一定好卖”。
　　“天南煤矿有一万多工人，加上家属和其他人，天南区有十来万人，大棚菜在冬天一定好卖”。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还真是一条路。
　　“冯哥，你来学习我欢迎，学费的事儿，也好说”。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我能来学习，还能差你学费么，你这是公家买卖，我能叫你为难么”？
　　好，本来想给你个优惠价，既然你自己愿意交钱，我又何必客气。
　　“冯哥看上这两个项目，有眼光。做家具用不了多大地方，但是大棚占地比较多，你有地么”？
　　“嘿嘿，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几个，都是接班儿的，家里都是一头沉，地有的是”。
　　所谓的“一头沉”，指的是夫妻双方一方有正式工作的家庭，或者叫单职工家庭。
　　多数都是男方有工作，是城镇户口，女方是农村户口。
　　林驹的大姐夫卢鹏是城镇户口，大姐林骓是农村户口。
　　如果他俩分家单过，就属于“一头沉”。
　　一头沉家庭的子女，户口都随母亲。
　　母亲是农村户口的，子女也是农村户口。
　　冯刚和狗子、瘦猴几人都属于一头沉家庭，母亲和家里的弟兄姐妹都是农村户口，都有土地。
　　至于他们几人是天南煤矿的工人，是因为他们接了自己父亲的班，顶替父亲的指标，当了工人。这样的情况，也只能限于一个子女接班。
　　至于他们的兄弟姐妹，该是农村户口，还是农村户口。
　　冯刚说的家里有土地，就是他们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土地。
　　“我之所以要干这个，就是寻思着离你这里近，将来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到你这里请教也方便。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


第251章 奇葩二姐

　　冯刚犹豫了一会儿。
　　“我看你这里装了不少电视机和收音机，能不能卖给我”？
　　现在第一批无线电学习班快要毕业了，学员们正在实习组装电视机和收音机，冯刚所说的，就是这些电视机和收音机。
　　“冯哥，不瞒你说，这些货大部分都定出去了，都是当地百姓拿东西换的，不少东西都给我们了”。
　　拿电视和收音机换的，基本上是粗粮和蔬菜，还有活猪和鸡蛋以及歪脖林的豆腐这些东西。
　　现在农民养猪多了，拿电视换，也就省了去买肉票。算是双方各取所需。
　　韩奎送来的大米，也有一些是拿电视和收音机换来的。
　　这一点儿倒不是林驹推脱，情况确实如此。
　　“兄弟，我知道上回那事儿哥哥做的不对。这回也不为难你。我拿现钱来提货，一手钱一手货”。
　　这还差不多。
　　“这些东西确实有不少是用来换货的。至于有没有多余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去问问我姐姐。如果有多余的，就给你”。
　　“好，你赶快去问问”。
　　林驹出来找到林驰一问，电视机和收音机大约有一半儿还没有主。
　　“冯哥，我问清楚了，大约有四十来台电视，五十来台收音机。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些。以后我每三个月，都可以出来几十台”。
　　“太好了，等你这边儿装完了，就给我个信儿，我拿钱来提货。不过，质量你可得给我保证”。
　　“这个你放心。我的东西，一个月内包退，一年之内保修。我的元件都是从香港来的，显像管是巴西货，绝对比市面上卖的质量好”。
　　这一点林驹也没有夸大。
　　目前国内电子工业的基础还比较低，价格也比较高。在质量上和价格上，进口货确实占有优势。此时的巴西显像管，也比国产货质量更有保障。
　　学员们下课了，丛丽原来跟冯刚也见过几面，就过来打了招呼。
　　没一会儿丛丽又继续上课，冯刚要赶车回去，定下了狗子和瘦猴下一期培训班开课的时候来学习，林驹和林驰把几人送到门口，三人走了。
　　“老四，你真的打算把电视卖给他们”？
　　“卖，为什么不卖？卖给谁不是卖？还省得咱们跑腿儿了呢。只要他拿钱提货，有货就给他”。
　　“哼，这个小子上回做的太不地道了”。
　　“二姐，咱们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钱，没必要跟他在生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那几个学员典型又来信了，说是赚到钱了，请咱们去做客，顺便把钱还给咱们。要是咱们不去，就把钱寄回来。你看看是去还是不去”？
　　“你给他去个信，叫他们暂时不要来，钱也不用寄回来，等高考完了之后，咱们这边去人”。
　　“不过，蔬菜大棚班的，现在怎么赚钱了呢”？
　　“那个啊，大棚虽然没干，但他倒腾树苗赚钱了”。
　　“怎么倒腾的树苗子”？
　　“信里面没详细说，反正说是赚钱了。不赚钱，他也不会瞎说吧”？
　　“算了，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别的学员有来信的么”？
　　“有不少呢，很多人都干上了，没干的也在张罗。看来，他们来学一回，还真有点儿用啊”。
　　唉，我说林老三，亏你还是校长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要是没用，咱们办这个学校干什么？那不成了骗人的把戏？
　　还需要学习，提高自己的素养啊。否则将来学校的规模大了，你就管不了了。
　　“二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读点书，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水平”。
　　“老四，你可拉倒吧，一提念书我就头疼。再说了，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刘承宇、何青山、陈辅材，孙工，姜工，哪个不比我念书多”？
　　“对啊，他们不是大学，就是中专，哪个都比你念书多”。
　　“那又怎么样？现在他们是老师，我是校长，还不是我领导他们”？
　　对啊。
　　可也不对啊，哪里出岔头了呢？
　　“二姐，你这校长是怎么来的”？
　　“我努力工作换来的啊”。
　　好吧，是你自己个人奋斗的成果，没我什么事儿。
　　“二姐，我这次回来，在京城听到了一些消息。以后的干部，要年轻化，知识化，没有文凭，就不能当领导”。
　　“真的假的”？
　　“一定是真的，估计以后就得出文件了”。
　　“照你这么说，没有文凭，就不能当校长啦”？
　　“恐怕是的”。
　　“咱们技术学校的文凭行不行”？
　　林老三，你也真敢想。就技术学校的结业证也叫文凭？
　　你倒是省事儿，自己填个证书，自己盖上学校的章，文凭就到手了。你叫人家那些大学苦读四年的大学生怎么办？
　　“不行，至少得中专以上文凭，三道河高中的文凭都不行”。
　　“唉，这不是折腾人吗，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
　　唉，这就是一个校长的认识水平，一个校长，竟然认同读书无用论。
　　这样的校长，大概也就我这位奇葩的二姐一个。是不是后无来者不知道，前无古人是一定的。
　　“这是上面的规定，谁也没办法”。
　　“老四，你一定有办法，你给二姐想想办法”。
　　我又有什么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是神仙啊。
　　“实在不行，你就只好不当校长”。
　　“那可不行，要是没当过，也就罢了。我现在都当校长了，要是叫人撸下来，将来怎么见人”？
　　又想当官儿，又不想读书，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也不对，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啊。
　　前世那些什么博士官儿，硕士官儿，有几个去正儿八经读书了？
　　“也不是没办法，到时候可以函授，自学考试，也能得到文凭”。
　　“有没有不用考试，就能得到文凭的”？
　　“没有”。
　　“不行，我一定要有文凭。对啊，我有办法啦。不用念书，也不用考试，就能得到文凭”。
　　嘿嘿，林老三，你这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纯粹想好事儿了。
　　“二姐，你有什么办法”？
　　“到时候我去报名，你替我考试，不就完事儿了么？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儿，先回去啦”。
　　这是叫我去给你当枪手？
　　林老三，你不能这么缺德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
　　米安娜叫我替她挡枪，林老三叫我替她当枪，我怎么就跟枪手接下了不解之缘呢？


第252章 戒备

　　地位变了，心态也会随之改变。
　　人如此，一个学校也是如此。
　　现在的三道河中学，已经是全县高考升学率第一，升学人数第一的学校。心态跟去年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尽管学习气氛紧张，生活和学习节奏都很快，但已经没有去年的那种悲壮气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自信的气度。
　　由于去年曾校长跟局里和各个学校的爬行赌注，这一年来，局里很少有人到三道河来。
　　有什么事情，大多是通过电话和书信联系。
　　实在不行的，就派一些办事人员来。
　　按说作为高考的龙头老大，左局长怎么也应该到三道河来走走，但他硬是没来。
　　即使曾校长邀请他，保证不让他在操场上爬，他都没来。
　　至于原因，据有人悄悄透露，是因为左局长对曾校长的人品不太放心。
　　“三道河人做事儿，不能以常理揣度。曾前方那个老小子，做事儿更是阴损。去年叫他给算计了一回，不得不多加小心。万一去了，真有人叫我在操场上爬，到时候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据说这就是左局长不到三道河的根据。
　　局里虽然不到三道河来，不过答应的事儿，倒是都给办了。
　　转正指标，实验室仪器什么的，也确实都给了。
　　至于其他学校的人，自然不会到三道河来自找没趣儿。
　　人虽然没有亲自来，不代表他们对于三道河中学的升学秘诀不感兴趣。
　　所以，他们还是想方设法地通过老师和学生，来刺探三道河中学的秘密。
　　尽管经常进行保密教育，但是三道河中学的有些秘密，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去一些。
　　象半军事化的管理，快节奏的生活，周日不休息，老师坐堂自习、寒暑假补课之类的，就都被别的学校不同程度地吸收模仿。
　　只是新概念英语，题海战术，教师的金钱刺激这些核心秘密，目前还没有泄露出去。
　　尤其是教师的金钱刺激，所有的老师都守口如瓶。以至于别的学校校长们，一开会就号召自己的老师们，要向三道河中学老师的无私奉献精神学习。
　　7月6号，三道河中学参加高考的师生们出发了。
　　跟去年一样，他们还是乘坐火车前往县城。
　　跟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家长们来送行的人多了。三道河街里的老百姓，也自发地出来，把师生们送到火车站。
　　供销社、邮局、粮库、技术学校、林场等单位，还放了鞭炮。
　　乡政府的全体人员，集体出动前来送行，书记和乡长更是亲自陪着师生们，一起前往县城。
　　在高考这几天里，他们将一直在县城里陪伴师生们。
　　林驹这回终于享受到了学生的待遇，跟着大伙儿一块儿走了。
　　来给林驹送行的人也不会少。
　　林甲寅、赵杰英、二大娘、老叔、老婶、林嘉胜、林嘉强、陈二成、朱老师以及林驰、丛丽等都来了。
　　马二骑着自行车，也专程从铜羊镇赶来给林驹送行。
　　当然，还少不了罗雅、罗浩、马达、林嘉玲、周冰几个人。
　　相对于别的送行的人，这些人明显很轻松。
　　在他们看来，林驹上大学是一定的，考试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最大的悬念，也不过就是考得好一点儿和稍微差一点儿罢了。
　　学生们似乎也很轻松自信，在车上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县城。
　　去年高考的时候，三道河人给火车站和附近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那些叫人惊诧的表现，令人记忆犹新。
　　等到几百人在站前广场排队集合的时候，许多人就在不远处围观，想看看他们今年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但是，三道河人叫他们失望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排完队，师生们就向煤炭招待所方向走去。
　　铜羊中学今年住在电力招待所。
　　此时，电力招待所前面的马路边上，杨校长和教导处兰主任，领着十多个老师守在这里。
　　顺着马路边儿，一溜摆着从招待所会议室里搬出来的长椅子，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三道河人靠近招待所。
　　去年的悲剧，绝不能重演了。
　　“来了，来了”。
　　在不远处望风的老师跑了回来。
　　“全体戒备，绝不能让三道河那帮鳖犊子靠近一步”。
　　杨校长恶狠狠地说道。
　　“杨校长放心，人在阵地在，绝不让三道河的阴谋得逞”。
　　老师们表现得视死如归的样子。
　　三道河的队伍过来了。
　　曾校长、钱主任和书记、乡长走在最前面。
　　“呵，杨校长，好久不见啊。你摆这么大阵势干什么”？
　　曾校长笑呵呵说道。
　　“哼，曾前方，你今年别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哈哈哈，杨校长，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已，无害通过，无害通过”。
　　走在队伍里的林驹不禁一乐。
　　曾校长还有点水平啊，连无害通过这种非常专业的说法都知道。
　　你别说，此时用在这里，倒还挺恰当。
　　三道河中学的队伍，很快过去了，没有任何挑衅行为。老师和学生们，甚至还热情地向铜羊中学的老师们打招呼，祝他们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三道河这帮鳖犊子，今年怎么转性了？这么老实”？
　　兰主任疑惑道。
　　“唉，今非昔比啊，人家根本就不拿咱们当对手了。回去吧，告诉大伙儿，不用防着三道河啦”。
　　杨校长语气落寞，神情萧索，独自向招待所走去。
　　此时，二中大门口，也是一片如临大敌的情景。
　　毕校长带着十来个老师和工人，正在这里守着。
　　“三道河那帮混蛋，一会儿就会经过这里。去年的这个时候，由于我们的疏忽大意和门卫失职，让三道河匪徒流窜进校园。这是我们的奇耻大辱”。
　　“今年，我们要吸取教训，绝不能让去年的悲剧重演。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地从这里经过，咱们也不去打扰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胆敢跨进我们神圣的校园一步，我们就跟他们拼到底，格杀勿论”。
　　还格杀勿论，至于这样么？
　　收发室老头腹诽道。
　　一个老师骑着自行车回来。
　　“毕校长，三道河匪徒过来了”。
　　“全体戒备，准备战斗”。
　　随着毕校长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进入紧张状态。
　　三道河的队伍过来了。
　　队伍中间到了大门口，钱主任突然高喊：立定！
　　队伍停住，钱主任又喊了一声。
　　“全体都有，向左转”！
　　队伍面向了二中大门。
　　三道河匪徒要干什么？
　　毕校长等人又蒙圈了。
　　钱主任突然举起手高喊
　　“向二中师生致敬”！
　　“向二中师生致敬”！
　　三道河师生们一起高喊，连书记和乡长都跟着喊起来。
　　“衷心祝愿二中考生取得优异成绩”。
　　钱主任喊完，师生们又喊。
　　“衷心祝愿二中考生取得优异成绩”！
　　然后是向右转，齐步走，二中人眼里的三道河匪徒走远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人们面面相觑。


第253章 龙头老大的风度

　　一中门前，也是跟二中门口相似的情形。
　　刘校长带着二十多个老师和工人，在这里严防死守。
　　几天前，刘校长和杨校长、毕校长在一起的时候，就达成了共识。
　　为了防止三道河流氓故伎重演，今年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绝不能让三道河流氓再来干扰自己师生的士气。
　　跟二中一样，一中也派出了人，监视三道河流氓的动向。
　　一个体育老师骑着自行车回来。
　　“黄老师，三道河流氓有什么动向”？
　　刘校长急忙问道。
　　“今年没戴麦克镜和太阳帽，也没有鼓乐，就是平平常常的走路。在铜羊中学那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在二中那里呢”？
　　“倒是有些举动，只是喊了两句口号”。
　　黄老师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这不是三道河流氓的风格啊。不过，三道河流氓诡计多端，还是不能粗心大意。大家注意了，小心戒备，绝不能让三道河流氓踏进校园一步”。
　　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三道河队伍过来。
　　倒是钱主任带着两个老师来了。
　　“哟吼，刘校长，摆这么大阵势，这是哪位领导要来啊”？
　　钱宝龙你个混蛋，还跟我装傻。
　　“嘿嘿，钱主任，你们三道河有什么阴谋诡计就使出来吧，我们一中接着”。
　　“刘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有什么话就说”。
　　“就在这里说？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哼，你们休想踏进校园一步”。
　　“好吧，不进去就不进去吧。郑老师，把东西给刘校长”。
　　郑组长把两个横幅，递了过去。
　　刘校长没接，郑组长只好放到地上。
　　“对了，刘校长，我们的师生从风华路那边绕过去了，就不经过了一中门口了，你们忙着，我们走了”。
　　钱主任和郑组长走了，横幅被打开。
　　“三道河中学向一中师生致敬”。
　　“预祝一中广大考生取得优异成绩”。
　　教导处赵主任也是一头雾水。
　　“刘校长，三道河流氓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是啊，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难道他们学好了”？
　　“挂起来吗”？
　　“唉，还是算了吧，我怕学生们见到了三道河的字样，勾起了伤心的回忆，影响他们考试发挥”。
　　“三道河”几个字，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吧？学生们也不至于这么脆弱，是你不愿意勾起不快的回忆吧？
　　“黄老师，把这两个横幅送到库房里去”。
　　赵主任把横幅交给了黄老师。
　　刘校长向众人挥挥手。
　　“都散了吧，不用防备他们了。三道河考生来看考场，都热情点儿，别拿孩子们撒气”。
　　“咱们一中是大度之人，别跟曾前方和钱宝龙那两个鳖犊子一样的”。
　　说完，自己率先走了回去。
　　唉，不是三道河人学好了，是他们认定了自己龙头老大的位置，不愿意跟我一般见识了。
　　难道我一中从此之后，就沦为老二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
　　刘校长走到楼门口，突然停住。赵主任没防备，差点儿撞到他身上。
　　“赵主任，咱们今年来了几个年轻教师，都没有对象吧”？
　　“没有”。
　　“咱们做领导的，也该关系一下年轻教师的生活问题啊。今年三道河中学也去了好几个年轻人。我觉得应该鼓励咱们的年轻人，大胆地追求三道河的老师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当一回月老，也是成人之美嘛”。
　　现在都忙着高考呢，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事儿？
　　平常的时候，可没见你对年轻人找对象的事儿，这么上心。
　　美术老师小周一个礼拜去看他女朋友一次，你还说他没有上进心呢？如今怎么一下转性了？
　　“刘校长，等忙过这一阵子，我跟工会那边沟通一下此事”。
　　“赵主任，这是大事。高考结束，你就立刻张罗一下，我要尽快见到效果”。
　　“好”。
　　赵主任猛然警醒。
　　怪不得他这么着急呢。
　　一中的老师如果跟三道河中学的老师交上朋友，结成一家人，两口子之间无话不说，三道河的秘密不久探出来啦？
　　这是美人儿计啊。高，实在是高。
　　高是高，只是有点儿卑鄙啊。
　　电力招待所里，杨校长正在找童老师谈话。
　　童老师是毕业班的英语老师，去年刚分到铜羊中学。
　　“童老师，平时比较忙，也没有时间找你谈话。这是我们做领导的失误。今天找你，就是想问一下，你在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学校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童老师既有些蒙圈，又有些感动。
　　没想到，校长在高考这样的紧要关头，还关心我的生活问题。
　　“谢谢杨校长的关心，我觉得在铜羊中学挺好的，目前没有什么困难，反正我就光棍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童老师，你这个思想倾向可不对啊，我要批评你。什么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个思想太消极了，实在要不得”。
　　“杨校长”？
　　“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年轻人是什么样子呢？除了工作上积极向上，在个人生活上也要大有作为”。
　　“歌德说过，那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思春？在爱情上要大胆追求。对于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爱人，要锲而不舍地追求”。
　　“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愿意在爱情上跟你分享一点儿心得”。
　　杨校长没病吧？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事情了呢？
　　“童老师，你知道我的外号吧”？
　　谁不知道？杨大牙嘛。
　　“你知道我这个外号是谁给我起的吗”？
　　“不知道”。
　　“呵呵呵，你万万也想不到。是我老婆给我起的”。
　　还有这等事儿？
　　“当初我老婆是我们学校的第一美女。美女嘛，总是喜欢帅男的。我那个时候长相……，怎么说呢，就是不那么帅，要是打分的话，也就60分左右”。
　　杨校长，你不仅那个时候比较丑，现在似乎还不如那个时候了吧？你给自己打60分，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不严格了吧？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给你打40分啊。
　　“我的长相稍微困难，为什么还能把第一美女追到手呢？我告诉你个秘诀。就是死不要脸，死缠烂打。这两个“死”字，就是战无不胜的爱情秘诀，你明白吗”？
　　似乎有点儿明白，可是又糊涂了。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第254章 苏老师的男朋友

　　杨校长递给童老师一根烟，自己又点上一根。
　　“听说三道河中学复课班的外语老师苏老师，是你的同学，有这回事吧”？
　　“是”。
　　“你觉得这个苏老师怎么样”？
　　还怎么样？自然是梦中情人啊。可是她不搭理我啊。
　　以前给她写了几十封情书，看都不看，都给我退回来。
　　“嘿嘿，杨校长，也不瞒你说，我以前曾经追求过他，但是彻底失败了。现在我已经对她不抱有任何幻想”。
　　“没出息，没出息啊。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呢？我告诉，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就要勇敢地追求，百折不回。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的每一次拒绝，都是对你的考验。如果她不喜欢你，根本就不会一次次地拒绝你，作为一个过来人，这是我的成功经验。你知道我老婆当初拒绝我多少次么？整整73次”。
　　哇擦，这么恐怖，比孙悟空七十二变还多一次。
　　只是她要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难道真的是考验我？在逻辑上似乎不太通啊。
　　“杨校长，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追求她”？
　　“为什么不？作为领导，理应关心你们的生活问题。今后，只要是关于你谈恋爱的事情，学校就给你提供方便。你到三道河去，来回路费给你报销，只要不耽误课程，上班的事儿，早点儿晚点都没关系，不算迟到早退。只要你们结婚，学校立刻给你解决住房问题”。
　　“如果你能动员苏老师调到咱们学校来，学校可以考虑破格提拔你”。
　　“杨校长，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格外的要求”？
　　童老师也不是傻瓜。
　　“童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纯洁的爱情，哪里能容得那些世俗的玷污呢？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私心”。
　　刺探三道河中学的办学秘诀，是为了发扬光大铜羊中学，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啊。
　　“杨校长，那我就再试试”？
　　“试，为什么不试？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爱情的道路是漫长而险峻的，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抵达爱情的高峰，我全力支持你”。
　　“好，高考一结束，我就去找她”。
　　童老师又来了精神，心中已经熄灭的爱情之火，重新燃烧起来。
　　“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为什么不现在就去呢”？
　　“好，我现在就去。杨校长，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童老师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出去了。
　　下午老师们带着学生去熟悉了考场，今天就没什么事儿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书记、乡长和曾校长叫林驹过去跟他们一块儿吃，林驹也没过去。就跟着学生们一道吃了饭。
　　现在的学生伙食，也是四个菜，跟去年一样的标准。林驹本来对吃的就不太讲究，吃饱了就行，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吃过饭，苏老师就把林驹叫到她的房间。
　　“林老师，你能不能给押几道题”？
　　外语考试，押题其实很难，没有几个老师会在外语上押题。
　　“苏老师，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学生，据我所知，这届学生的外语水平，要比去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今年的复课班，确实比去年的质量要好。
　　不仅学苗好于去年，强化训练的时间还长，从理论上来说，今年应该获得更好的高考成绩。
　　两人正说话，童老师进来了。
　　“苏老师，我来看看你”。
　　苏老师意见童老师，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来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来看看你，我想你了”。
　　林驹一看，两人之间有猫腻啊，撤吧。
　　“苏老师，你忙着，我回去了”。
　　林驹就要走，却被苏老师拉住了。
　　“你不用走，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童老师，你走吧。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们俩不可能的”。
　　原来是一头热啊。
　　“苏老师，我知道，你每一次拒绝，都是对我的考验。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被你拒绝73次的思想准备。现在你才拒绝我21次，今后我还有很多机会”。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通过你对我的考验”。
　　这个家伙脑子有病吧？
　　林驹想起了在京城遇到的那个沙老师。
　　这两个家伙，倒是有些地方很相像。
　　原来这个时代出这种男人啊。
　　只是似乎有点给男同胞丢脸之嫌。
　　脸皮倒是够厚的，只是太缺乏技巧。这样求爱，成功的概率，实在不太乐观。
　　“童老师，我已经有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苏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对，找个人挡枪，也许是个比较有效的办法。这样就能叫这个傻小子尽快死心。
　　“我找男朋友难道还要告诉你么”？
　　“你的男朋友是谁？可以介绍我认识么？我去找他，叫他离开你，他不能这样害你”。
　　“也好，你去见他吧”。
　　苏老师就看着林驹。
　　这一看，把林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苏老师，你可不能象米安娜那样缺德，又拿我挡枪。
　　在京城没人知道也就罢了，这是在家里，要是叫罗雅知道我跟你出了绯闻，她会不搭理我的。
　　“他在那里”？
　　“你问他”。
　　苏老师指着林驹。
　　苏老师，你别这么干好不好？我哪里知道你男朋友是谁啊？
　　“这位同学，你告诉我，你们苏老师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靠，还这位同学？连一声林老师都不叫，显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铜羊镇离三道河就这么远一点儿，你作为外语老师，连我都不认识，你的智商和情商，也高不了哪里去。
　　你不是想找苏老师的男朋友吗？我就给支得远一点儿。
　　“苏老师的男朋友姓沙，现在在京城，是经贸学院的大学老师”。
　　你有本事就去京城找他，你们两个二百五弄一块儿，倒是旗鼓相当，能尿到一个壶里。
　　“麻烦你把他的地址姓名写下来，高考结束之后，我就去京城找他”。
　　林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神经兮兮的童老师，会缺心眼儿到去京城找沙老师的地步，也就爽快第写了。
　　“好，苏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去京城，扫除外围敌人，然后再回来找你。这位同学，谢谢你”。


第255章 考上个大学就行

　　“真是有病”。
　　童老师走后，苏老师终于松了口气。
　　林驹也松了口气，苏老师总算是没拿自己挡枪。
　　“苏老师，我看这个人对你倒是挺痴情的”。
　　“哼，跟他同学好几年，我太了解他了，就是一个废物，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我会要这样的男人”？
　　“谢谢你帮我解围。哦，对了，真的有这个什么沙老师吗”？
　　“有啊”。
　　“哎呀，坏了”。
　　“怎么啦”？
　　“童老师最是一根筋，说不定他真就到京城去找他呢”。
　　“不会吧？还会有这么缺心眼儿的人？没关系，就让他去找也没事儿”。
　　“那我的谎话不久露馅儿了么”？
　　“露馅儿就露馅儿呗？正好童老师明白你的心意”。
　　“要是那个沙老师找到这里来呢”？
　　“不会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功夫”。
　　沙老师正忙着追米安娜呢，哪里有功夫搭理你？
　　“哎呀，林老师，你在这儿啊，叫我好一顿找”。
　　语文郝老师来了。
　　“郝老师，找我有事儿么”？
　　“林老师，去年你把作文题押中了，今年你再押一下”。
　　郝老师，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你一个语文老师，找我一个过去式的英语老师来给你押作文题，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再说了，今年的作文题，我还真的记不起来是什么了。
　　“郝老师，这个我真的押不了。刚才苏老师叫我押英语题，我都押不了，何况语文呢”？
　　“唉，也是啊。要那么容易就押上了，其实也没多大用处。算了，我走了”。
　　“我也走了，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接下来的几天，林驹就老老实实地的扮演学生的角色，参加考试。
　　在这些科目中，他比较有把握的是语文、数学和外语。
　　因为抱定了就上绿江农学院，也用不着太高的分数。
　　这一年来，林驹其实也没正经地学习。
　　物理和化学他可以应付一些，生物是最差的。
　　不过，对于达到分数线，林驹还是有绝对把握。
　　最后一科外语考完，林驹也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三道河的时候，就在车站看见了罗雅。
　　“林驹，你考的怎么样”？
　　“一般般，不过上绿江农学院还没什么问题”。
　　“你真的要上绿江农学院啊”？
　　“自然是真的”。
　　“好吧，你想上哪里，就上哪里吧。走，回去给你个惊喜”。
　　“罗雅，有什么惊喜”？
　　“走吧，你回去就知道啦”。
　　两人回到住处，就见罗浩、马达、林嘉玲、周冰都在这里。屋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还有一盆啤酒
　　“这是我们几个凑钱买的，今天给你接风，庆祝你高考成功”。
　　罗雅扶着林驹的肩膀，让他坐下。
　　“你们有心了，谢谢你们”。
　　“林老师，应该的，平时都是我们吃你的。以后你上大学了，再也吃不着你的。这回就让我们表示一回”。
　　马达说着，就开始倒酒。
　　这几个家伙，算你们还有点儿良心。
　　晚上还要上自习，几个人也没喝多少酒。
　　一盆散啤酒，倒是叫林驹喝了一大半儿。
　　跟这些人，林驹现在其实也没多少话说，鼓励他们学习的话，已经很老套了。
　　再说了，学校现在抓的这么紧，学习上的事儿，其实也不用他操心。
　　另外几人去上晚自习，林驹就回技术学校去，罗雅则跟着林驹一起走。
　　“林驹，你要真去农学院，就到我家去住吧”。
　　傻丫头，住到你家里，象什么话呢。
　　“学校有宿舍，哪能到你家去住呢”。
　　“你就去吧，反正家里有的是地方，就爸妈在家里，你去了正好陪着他们，他们很喜欢你，去了你就住在我的房间里”。
　　尽管知道罗雅的想法太单纯，林驹心里还是一阵温暖。
　　“罗雅，谢谢你的好意。学校不会同意住在外面的。好了，你回去上自习吧”。
　　“你喝了那么多酒，真的不要我送你”？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这可是你说的哟，我走了”。
　　看着罗雅的身影消失了，林驹才往技术学校走去。
　　林驰已经回家了，林驹跟丛丽等老师打了个招呼，又叮嘱了王安全员几句，就骑车回家。
　　“老四，考的怎么样”？
　　赵杰英关心地问道。
　　“妈，还不错，上大学没问题”。
　　“能上燕京大学和青花大学么”？
　　林驰问道。
　　“恐怕去不了”。
　　“没关系，不管哪个大学，上一个就行，反正都是铁饭碗儿”。
　　林甲寅倒是挺想得开。
　　“也是，能拿个铁饭碗就行。最好就在绿江和奉天，离家里也近。到了京城怪远的，回家一趟也不方便，吃的也不一定习惯”。
　　“还是妈有见识”。
　　“不管到哪里，平平安安就好”。
　　在林甲寅眼里，拿到铁饭碗，就是胜利。
　　在赵杰英眼里，平平安安，能经常回家就好。
　　其实都是很朴实的愿望。
　　“二哥，这回你没事儿，我们也要放假了，今年领我们到哪里去玩儿啊”？
　　老七早就惦记着出去玩儿。
　　“就知道出去玩儿，去年走了一趟，都走野了”。
　　林驰在老七脸上捏了一把。
　　“妈，二姐打我”。
　　“你个死丫头，我什么时候打你啦”？
　　老七说出去玩儿，倒是启发了林驹。
　　“妈，爸，等他们放暑假，我领你们出去玩儿一趟吧”。
　　林驹觉得，应该叫父母也出去轻松一下。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现在有钱了，也该享受一下。
　　“家里还种烟呢，再说了，出去一趟得花多少钱啊。还是不去了”。
　　“老四，你总算是出了个好主意。爸妈，老四说得对，你们就出去玩儿一圈儿。老四高考也完事儿了，正好在学校看家，我领着你们出去玩儿。这回咱们远点儿走”。
　　“家里这边怎么办”？
　　林甲寅是真的动心了。自己要是出去走一圈儿，回来之后，就可以跟人们谈论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了。
　　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慕自己呢。
　　“烤烟就交给老叔，家里的猪和鸡鸭，叫老婶儿给照顾一下，不就行了？你们再不出去，以后老了就走不动了。反正咱家也不差这点钱。你说是不是啊，老四”？
　　“对啊，二姐说得对。等放暑假了，你们就走”。
　　“也好，那就出去玩一趟，咱们也享受一把”。
　　家里的大事儿，向来都是赵杰英拿主意。她同意了，这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第256章 典型的事儿

　　趁着林驰还没出去，林驹决定把学院典型的事儿处理完毕。
　　第二天，就来找曾校长。
　　现在高考完毕，这一段时间，曾校长也相对清闲，有时间走一趟。
　　钱主任几个人正在跟曾校长议论高考的事儿，林驹跟大伙儿打了一顿哈哈哈，几人离去。
　　“林老师，有事儿么”？
　　“我来给你报个喜讯”。
　　曾校长立刻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一来就有好事儿。说，什么事儿”？
　　“你要做好准备，过一段时间，很可能会有大领导到这里来视察”。
　　“大领导？有多大？左局长那样的，他现在都不敢来”。
　　“左局长不过是个科级干部，算不上大领导。我这回说的是市长、厅长级别的”。
　　“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呢”？
　　“跟高考有点儿关系，但是关系不大。主要是技术学校那边的事儿。另外，除了大领导来视察，你还要做好记者来采访的准备。事先准备好汇报材料和宣传材料”。
　　“林老师，你可别吓唬我，就你技术学校那边，能有多大的事儿，能叫大领导来”？
　　“曾校长，你忘了我当初跟你说过，技术学校的宗旨么”？
　　“没有忘啊，为落榜考生提供一条就业之路，为农民提供一条生财之路。难道你那边有什么好效果了”？
　　“我树立了几个典型，这几个典型，不管是在领导那里，还是在报纸电台那里，都能拿得出手了。我想这两天咱们去看看”。
　　“什么典型”？
　　林驹就把树立袁玉生等人作为典型的事儿，说了一遍。
　　“林老师，你这招高啊。这样一来，咱们三道河中学，不仅仅是高考升学率高，还给广大的落榜考生提供了一条就业发财之路”。
　　“咱们不仅为上级学校输送高级人才，还为广大的农村培养实用人才。这在全省，不，在全国，可能都是个首创，将来很有推广意义”。
　　推广就不用那么着急了，都推广成功了，就是给自己树立竞争对手。
　　巩固技术学校目前的地位，扩大知名度，提高可信性，才是目前的主要任务。
　　“曾校长说得对，这样一来，你的名声就彻底出去了。一中和铜羊中学，就是提着裤子都撵不上你啦”。
　　“哼，就他们两家，我现在根本都不拿他们当对手。我已经超越了风城县，跟市一中较量了”。
　　“技术学校这边如果再出点儿成绩，它市一中也不是我的对手。林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就在这两天”。
　　“明天就去怎么样”？
　　呵，这个家伙比我还着急。
　　“行，明天就去”。
　　“都谁去”？
　　“技术学校的老师们没时间，就只好我去。你这边谁去，你自己定”。
　　“也不用人多，就咱俩先走一趟。如果效果好了，我再把乡里的宣传委员，左局长他们带去，你看怎么样”？
　　这个家伙还挺谨慎的。
　　不过这样也好，更加保险一些。
　　他先走一趟，下回就可以自己带人去，省得我再跟着折腾。
　　技术学校的人不在场，似乎更加有说服力。
　　我这个人就喜欢低调。
　　静静地装逼，那才是高逼格，自己在前台咋咋呼呼的，那都是傻子。死得快的，往往就是这种人。
　　从曾校长那里出来，林驹就看见大哥林骏挎着照相机，骑着玩自行车进来了。
　　“老四，你考的怎么样”？
　　林骏架好车子，兴匆匆问道。
　　“还行吧，上大学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你要是再上大学，咱家就有两个捧铁饭碗儿的啦。你要上哪？中午到我家吃饭吧。胡巧他妈来了，给送来不少河鱼干，他还说给妈爸送点儿，你正好给带回家去”。
　　现在林家和胡家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这一段时间，胡家也没起什么幺蛾子。胡巧也是变着法儿，讨好赵杰英和林甲寅。
　　“大哥，我还有事儿，就不去了。你给二姐送去，叫二姐带回家去。现在照相买卖怎么样”？
　　林驹这次来，就是给毕业的学生照相的。
　　“还行，一个月一百五六十块钱”。
　　“跟老刘处的怎么样”？
　　“也还不错”。
　　“大哥，你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干着，以后要是照相买卖不行了，你就找我，我再给你想别的办法”。
　　“那当然，我是你哥，我不找你找谁？对了，还真有个事儿要找你”？
　　“你说”。
　　“老胡家也想干个大棚，钱都准备好了。叫我跟你说一下，想到你这里学一下技术”。
　　“好事儿啊，你去找二姐，叫她给安排一下，再跟林嘉胜那边儿说一下就行。学费也不用他们交了，我也不差他们那一百块钱”。
　　“还是你跟老三说一下吧，我现在一见她就害怕”。
　　“你怕二姐干什么？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嘴冷心热。只要他老胡家干正经事儿，不胡来了，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二姐还能不支持”？
　　“大哥，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件事儿，其实叫大嫂去找二姐更好一些”。
　　林驰和胡巧关系一向比较紧张，即使两家关系大大缓和了，林驰也对胡巧爱答不理的。
　　林驰的性格，跟林驹不一样。爱憎分明，喜怒都挂在脸上。
　　“老四，你可算了吧。老三现在是校长了，你大嫂一见到她，身上都哆嗦，还是你跟老三说一下吧”。
　　二姐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也好，有一个人能降住胡巧，倒也不错。
　　“行行行，我回去跟二姐说一下”。
　　“那我就去给人照相啦”。
　　林骏乐呵呵地走了。
　　林驹刚要走，又被苏老师喊住。
　　“林老师，过来照个相”。
　　“苏老师，照什么相”？
　　“你说照什么相？毕业相”。
　　“我还照什么毕业相”？
　　“你有什么特殊的？你是不是我班里的学生”？
　　也是啊，高中毕业了，也该跟同学合影留念啊。
　　学生们已经站好了，林驹和苏老师过去，林骏就给照相。
　　“林老师，咱们班里都是穷学生，没有什么钱，这回照相的钱，就你给出了啊”。
　　“苏老师，毕业照似乎应该大伙儿拿钱吧”？
　　一个班八十多个人，一人一张，得多少钱啊？
　　“你是老师，还跟学生计较这几个钱，你好意思吗”？
　　“行了，你们班的毕业相，我就给免费了，不用交钱了”。
　　林骏难得地大方了一回。
　　“林老师，你看看你大哥，高风亮节，哪像你这么抠门儿”。
　　苏老师说完，登登登走了。
　　苏老师你个没良心的，那个傻子童老师纠缠你时候，叫我帮你解脱。
　　找我照相的时候，我是学生。要钱的时候，我就成了老师。我到底是学生还是老师？
　　你别得意，经贸学院那个蛇精病沙老师，没准儿还来找你给他当女朋友呢。
　　真有那一天，我看你怎么办？
　　一想到这一点，林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


第257章 名声在外

　　本来计划明天到学员典型家里去，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曾校长就风风火火地来到技术学校，
　　包都准备好了，非要林驹今天下午就走，说是这样明天一早就能到达福运县的孤家子乡。
　　林驹无奈，只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上牙具，跟曾校长上了火车。
　　第二天早晨四点，到了孤家子。
　　两人只好在旅店住下，等着白天到袁玉生家里去。
　　路上折腾了一宿，林驹睡得正香，就被曾校长推醒了。
　　一看表，才七点钟。
　　“曾校长，起来这么早干嘛，再睡一会儿”。
　　“都七点了，还睡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睡。过个几十年死了，你可以虽便睡，再也没人叫你，快起来”。
　　你才死了呢。
　　林驹无奈，只好起来，洗漱之后，找到饭店吃饭。
　　饭店很好找，整个孤家子乡也就一家饭店，跟三道河饭店的规模差不多。
　　一进屋，林驹就眼前一亮。
　　在柜台里面，有一个暂新的橱柜，正是技术学校家具班的式样。
　　曾校长也看见了，一把拉住林驹。
　　“林驹，这个橱柜怎么跟你那里的一样”？
　　“曾校长，我想这个可能就是咱们的学员袁玉生做的”。
　　两人买了油条豆浆吃上，曾校长招手叫服务员过来。
　　曾校长当官儿久了，也有点儿当官儿架子，服务员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还是过来。
　　“小同志，我看你们这个橱柜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
　　“哦，你说这个橱柜啊。就在我们大孤家子买的”。
　　现在林驹他们来的这个乡，叫孤家子乡。
　　袁玉生所在的村，叫大孤家子村。孤家子乡的驻地，就在大孤家子村。
　　“这是哪个加工厂做的，挺漂亮啊”。
　　“不是加工厂做的，是个人做的，一个叫做袁玉生的木匠做的”。
　　“哎哟，这个木匠可了不起，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家具来，干了至少几十年了吧”？
　　曾校长拐弯儿抹角，就想探听袁玉生的消息。
　　“格格格……”。
　　服务员笑了起来。
　　“这位老同志，你是外地人吧？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木匠，可不是什么老木匠。他今年才二十来岁，做家具也才半年左右”。
　　“哎哟，半年就能做出这么好的家具，一定是跟老师傅学的手艺吧”？
　　“老同志，你又猜错了。这个小袁木匠，原来没考上大学，去年冬天，到绿江那边一个叫三道河的地方学的手艺。你猜他学了多长时间”？
　　这个小服务员也才二十来岁，长得挺漂亮，在这样的地方，也算是个小美人儿。
　　人长得漂亮，又有铁饭碗儿工作，也比较善谈，这样的小姑娘，将来肯定不愁嫁，嫁到城里去，应该没多大问题。
　　“学了多长时间”？
　　曾校长假装吃惊地问道。
　　“学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就会了？这么快”？
　　“是啊，谁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了。我们的这里的老木匠，都是学徒好几年，出来之后还不会呢。刚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相信玉生能做出家具来。等到他做出来的时候，大火儿才傻眼了”。
　　“叫你这么说，这个木匠还挺有本事的啊”。
　　“那当然，玉生家原来穷，连买工具的钱都没有。谁知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正月初五那天，玉生学习的那家三道河技术学校，突然来了两个老师，给他送来了五百块钱”。
　　“玉生就靠着这笔钱，买了工具和木料。不到一个月，就把家具做出来了。我告诉你啊，玉生做的家具，是最好的。现在有不少人家都在他那里定做，活儿都排到年底啦”。
　　“哎呦，那他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那当然啦”。
　　小姑娘露出自豪的神情，就好像她自己赚钱了一样。
　　“小娟，过来帮忙。见到个人就夸你对象，生怕别人不知道袁玉生有本事的”。
　　一个中年妇女从后面出来，唠叨道。
　　原来这个小娟就是袁玉生的女朋友，怪得不得一口一个玉生呢。
　　两人吃完饭，就像袁玉生家走去。
　　半路上，遇到一个老头儿，赶着一台牛车，上面拉着两只沙发。
　　“我说老哥，你这个沙发挺漂亮的啊，在哪里做的”？
　　曾校长又跟人搭话了。
　　“你们两个是外地人吧”？
　　“是啊”。
　　“那就对了，要是本地人，谁不知道他呢？这就是袁玉生做的”。
　　“看样子，这个沙发做的不错啊”？
　　“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做的太慢，到他那里做家具，都得排号，我这都排了三个多月才排到。你们也是找袁玉生做家具的吧？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怎么啦？做的不好咋地”？
　　“不是不好，是做的太好了，排不上号，你们等着过了年再来吧”。
　　“过了年不是更排不上号”？
　　“那个时候兴许就好点儿了。这不是看着袁玉生挣着钱了，这里又有五六个人，要到风城三道河去学手艺呢”。
　　“跑那么远学手艺，能学到真本事吗？可别叫人给骗了”？
　　“你这个同志，看样子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就犯了官僚主义错误呢”？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知道会受骗？袁玉生到三道河学手艺，我们都知道。他家以前穷，连工具和木料钱都没有。还是他学手艺的那个学校主动借给他钱，才把买卖张罗起来。这事儿我们孤家子人都知道，还不如你”？
　　“这样的学校，到哪里找去？你还说骗人？有这样骗人的吗？走了，跟你们这样的官僚主义者，说不到一块去”。
　　老头赶着牛车就走，没多远，老头停住车，又转了回来。
　　“这位小同志，我跟你说一句好话，你以后少跟这样的官僚主义者在一块儿，省得跟他学坏了”。
　　老头说完，冲着曾校长哼了一声，回去赶车走了。
　　“这个老哥儿，脾气还挺大的。我就问了那么一句，就成了官僚主义者”。
　　“曾校长，他要是知道咱们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等到了地方，你就等着听好话吧”。
　　曾校长拍拍林驹肩膀。
　　“林老师，原来你们说拿钱扶持学员创业，我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还是我心胸狭窄啊。万万没想到，咱们三道河技术学校，在这里还能有这么大的声望”。
　　这点事儿就让你吃惊，你要是知道了所有学员的创业故事，还怎么办？
　　也算是名校的校长了，你的格局能不能大一点儿啊？


第258章 快乐与自信

　　远远地，就传来了火锯破木的声音，声音尖利刺耳。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从袁玉生家里传来的声音。
　　所谓的“火锯”，是东北的叫法。其实就是电锯。
　　不过，现在的电锯还是圆形锯片，不是后来广泛使用的带锯。
　　仅仅从使用火锯这一点来判断，就可以证明，袁玉生现在不仅生意兴旺，生产规模也不小。
　　到了袁玉生家门口，果然就见到了院里一片繁忙的景象。
　　火锯正在飞速旋转，地上满是原木、板材和刨花、锯末。
　　几个半成品的组合柜、沙发，正摆在棚子下面。
　　在火锯边操作的是袁玉生的哥哥，正在割玻璃的是他的姑父。
　　他的父亲和母亲，正拿着砂纸打磨木板。那个正在刷油的姑娘，就是袁玉生的姐姐。
　　这些人，林驹和罗雅上次来的时候，都见过。
　　那边正在用刨子刨木板，耳朵上夹了一支铅笔的年轻人，正是袁玉生。
　　袁玉生的姐姐看见门口两人，急忙跑到你袁玉生身边，指着门口。
　　袁玉生看见林驹和曾校长两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向门口跑来。
　　“林老师，曾校长，你们怎么来了”？
　　“哦，到你这里看看”。
　　其他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把两人迎进院里。林驹把曾校长给大家引荐了，一听说是校长亲自来了，自然异常热情。
　　“哎呀，真没想到，连校长都亲自来了”。
　　袁父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哥儿，我能不来了么？袁玉生学员，当初在我们那里学习的时候，就非常刻苦。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
　　“所以，我就特意叮嘱林校长、林老师和陈老师，一定好好好培养这个孩子”。
　　“这次来，我就是想看看袁玉生的创业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有困难，我们学校还会继续支持他。直到他创业成功为止”。
　　“没有困难了，我现在已经打开局面，家具供不应求。在我这里定做的，都排到过年了”。
　　跟以前相比，袁玉生有了明显变化，变得非常自信了。
　　“哎呀，多亏了校长的支持，我家现在好了，成天活儿都干不过来，钱上也彻底宽裕了。这都是校长的功劳啊”。
　　“你们太客气了，支持你们，就是我们的责任，你们自己也很努力，干的不错”。
　　林驹就有些鄙视曾校长了。
　　这个家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今天之前，你知道谁是袁玉生？你还当初就看出来他是个好苗子。
　　你什么时候告诉好好培养他啦？
　　现在都成了你的功劳，倒是没我什么事儿啦？
　　罗雅还跟我一块儿来送钱呢，她的功劳都比你大。
　　“袁玉生，连火锯都上了，你这规模上来了啊”。
　　“是啊，林老师，要货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不我家现在都干这了，连姑父都来啦。就这还忙不过来呢”。
　　“好，生意越兴旺越好。对了，大叔，大婶儿，你家袁玉生现在不绝食了吧”？
　　“不绝食啦，一天可能吃了，一个人顶我两个人吃的呢”。
　　袁玉生姐姐在一边儿插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去年冬天，袁玉生想到三道河去学习，但是家里没钱。于是他就以绝食相威胁，逼着父母借钱，到三道河去学习。
　　袁家的笑声，让林驹想到了自己家。
　　一个贫穷的家庭，很难有这种开怀大笑的笑声。
　　这种笑声，不仅仅是快乐，还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或许用不了多久，袁家人也会跟自己家一样，老老少少一起，来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走出自己祖祖辈辈居住的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不再是永远也达不到的奢望。
　　“对了，袁玉生，我们在饭店的时候，见到一位小娟姑娘，似乎跟你挺熟悉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袁玉生摸了摸脑袋。
　　“嘿嘿，是我对象”。
　　“已经订婚了，明年就结婚。还是国营职工呢。结婚的时候，你们可要来喝喜酒啊”。
　　袁母的话，掩饰不住的自豪。
　　这让林驹想起了前世。
　　象袁玉生这样的农民身份，能娶个铁饭碗儿的姑娘。大概跟前世的吊丝，娶个金发女郎可有一比吧。
　　“你们都去忙吧，袁玉生在这陪着我们就行，别耽误了干活”。
　　林驹催促众人道。
　　“玉生，好好招待贵客喝茶。中午的时候，就到街里饭店去吃饭，我去找你老姨夫来陪着”。
　　袁父交代一下走了。不一会儿，袁母拿来五百块钱，交给袁玉生。
　　袁玉生把钱递给林驹。
　　“林老师，这笔钱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想亲自给你们送去。一是实在太忙，二是想叫你们亲自来一趟，亲眼看看我这里的样子，叫你们放心”。
　　“好，看到你这样子，我们就放心了。这笔钱我就收回去”。
　　林驹收了钱，从包里拿出欠条，还给袁玉生。
　　“林老师，我再给你点儿利息吧”。
　　“嗯，是该给点儿利息。你今天中午请我和曾校长吃饭，就算利息啦。这个利息你能不能给得起”？
　　“能能能，中午一定陪你们好好喝一顿，上回过年来送钱，连饭都没吃一口。一想起来这事儿，我心里就过意不去”。
　　十点半的样子，袁玉生的老姨夫来了。
　　老姨夫是孤家子学校的教导主任，去年袁玉生的学费钱，就是跟他借的。
　　跟曾校长一介绍，老姨夫竟然对三道河中学高考的事情都知道。尤其是三道河中学去年一下子走了好几十个外语学院大学生，更是清清楚楚。
　　甚至连金教授从三道河中学特招了7个学生的事儿都清楚。
　　这一下子，曾校长更加得意，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架势，跟老姨夫谈的十分投机。
　　到饭店喝酒的时候，两人更是频频举杯。
　　老姨夫未免就向曾校长请教三道河中学的办学秘诀，曾校长喝得晕乎了，好几回差点儿就把真话秃噜出去。
　　幸亏林驹在桌子下面踩他的脚，才算制止了他。


第259章 有点儿郁闷

　　席间，袁玉生给林驹和曾校长正式介绍了小娟。
　　小娟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就上了酒桌，一起喝了起来。
　　老姨夫陪着曾校长，小娟和袁玉生就把林驹给盯上了。
　　学员典型计划是林驹的创意，他当然希望这个计划能够成功。袁玉生现在混出头了，林驹也非常高兴。
　　这不仅仅有利于巩固技术学校的地位，也让林驹搞到很有成就感。
　　能够凭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命运，这样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袁玉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林老师，当初你告诉我，要是个男人，就干出个样子给人看看。你这句话，我始终没有忘记。现在，我终于可以说一句，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林老师，也许你自己都想不到，你给我送钱这件事儿，在我这一辈子当中，有多么重要。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
　　“大恩不言谢，我只能说，今后一定更加努力，把自己的事业做的更好。我敬你一杯”。
　　“我也敬你一杯”。
　　小娟也站了起来。
　　林驹也来了豪情。
　　“好，玉生，有志气。我就愿意听这样的话。今后，技术学校那边，还会推出新的家具样式，只要是曾经在我们那里学习过的学员，到时候都可以免费过去再学习”。
　　“好，只要你们通知我，再忙我也要过去，林老师，曾校长，干杯”。
　　不断推出新的家具样式，林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已经叫水木棉帮他从香港搜集境外最新的家具资料，今后时机成熟，就可以推出来。
　　学员们基本上都位于农村，想得到外面最新流行的东西，并不容易。
　　如果及时地给他们提供这些东西，不仅能让他们与时俱进，还会因为他们的榜样作用，带动更多的学员，到技术学校学习。
　　在袁玉生的带动下，现在有人还要到三道河去学习，就是例证。
　　这边正喝的热闹，外面又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打扮比较洋气，还带着一台照相机。
　　那个男子三十来岁，一见到袁玉生，就喊了起来。
　　“袁玉生，好小子，我正要找你呢。原来范主任也在啊”。
　　范主任，就是袁玉生的老姨夫。
　　“许委员，你也来吃饭啊”？
　　“这不市里报社的记者来了，想要采访你外甥，正打算吃了饭就到他家里去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一看说话，这个许委员就是个爽快之人。
　　“许委员，这可巧了。来，你们也别另开桌了，就到我这里。今天我外甥请客。正好给你们介绍两位贵客”。
　　“好，那就不客气了。这位是报社的李记者，这两位是……”。
　　“这两位就是玉生学习的学校的曾校长和林老师，今天是特意来回访的，看看玉生干的怎么样”。
　　“就是给玉生提供资金的三道河技术学校的人”？
　　“对，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对了，曾校长，林老师，这位就是我们乡里的宣传委员，许委员”。
　　双方一阵寒暄，坐定之后，小娟没用别人说话，就过去张罗再上酒菜。
　　“哎呀，曾校长，你们学校可真是了不起啊。不仅提供技术，还给提供资金，扶持农村青年创业，这样的学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记者，你今天可来的巧了，正好趁机采访一下曾校长”。
　　“那是当然啦，有技术学校的人在，我的报道会更加详实，更有说服力。请问曾校长，你们学校当初为什么要开办家具制作培训这样的课程”？
　　曾校长虽然喝得有点儿晕乎了，倒也没糊涂。
　　他当了多年校长，经常开会讲话，总是有点儿水平。虽然是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心里倒也不慌。
　　心里组织了一下思路，就侃侃而谈。
　　“我们三道河中学，在历史上就是安东省最为著名的书院，现在也是绿江市的名校，去年的高考升学率，就达到了惊人的14%。今年预计至少在15%以上，升学人数达到90人……”。
　　把三道河中学吹嘘了一顿之后，曾校长把话题拉到了技术学校上。
　　“尽管我们有着出色的升学率，但是，仍然有绝大多数考生要落榜，回到农村去”。
　　“这部分学生，有了较好的文化基础，其实也具有人才的潜质。如果不能充分的挖掘他们的潜质，利用他们的文化特长，就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由于他们有文化，也容易接受新事物，农村又急需各种实用人才，所以……”。
　　这些话，曾校长说起来，倒是不用打草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虽然有套话之嫌，但也确实有道理，有了袁玉生这个实际例子，就更是怎么说怎么有理。
　　接下来李记者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了袁玉生的身上，林驹这个主角，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酒自然都是要喝的，不过人们大多把精力集中在了曾校长身上，倒是让林驹逃过了不少酒。
　　曾校长本来就得意，许委员和李记者又一个劲儿地恭维他，就更加愿意显摆。
　　那个李记者，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出于礼貌，有时候还要恭维林驹两句。
　　只是她不知道林驹的底细，又见林驹年纪小，总是把林驹叫做小朋友，让林驹有些郁闷。
　　酒终于喝完了，李记者和许委员要到袁玉生家里去实地采访，袁玉生和老姨夫自然邀请曾校长和林驹到家里去。
　　或许是喝多了，或许是没显摆够，曾校长还要跟回去。
　　只是在林驹的坚决坚持下，才没有回去。两人坐上过路的客车，奔福运县城去了。
　　上了车，曾校长还有些不甘心。
　　“林驹，我正要给他们再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呢，你怎么非要拉着我走呢”？
　　“曾校长，人家本来不是来采访咱们，今天碰上了，咱们露个脸儿，也就行了。这就叫适可而止”。
　　“为什么要适可而止？我觉得还是把话说透为好”。
　　“咱们该说的，已经说了。还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岂不是显得咱们主动巴结人家？咱们是什么人？他们的恩人啊，应该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再说了，孤家子是阳海市的，咱们是绿江市的。他们的市报，咱们绿江也看不着，你说的再多，也没有多大用处啊。你有话，将来留给绿江日报和安东日报说，岂不是更好”？
　　“对啊，林驹，你怎么不早说”？
　　废话，在那个场合，我怎么说？


第260章 暑假的日子

　　第二天，林驹和曾校长就到了康禾县的落台乡。
　　这里是家具班学员江秋林的家。
　　江秋林就是第一期家具班的班长。
　　他是个退伍兵，家里条件还可以，自己有能力置办工具。不属于学员扶持的典型。
　　但是，为了更加有说服力，林驹还是带着曾校长到这里来了。
　　象江秋林这样的普通典型，如果也能创业成功，对于技术学校来说，其实更有普遍意义。
　　江秋林没有让林驹失望。
　　他回来之后，就很快把自己的买卖张罗起来，现在他跟自己的老婆两个人干，效益虽然没有袁玉生那样高，但也红红火火，家具也是供不应求。
　　两人到江秋林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没有车再往回走，就在这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江秋林领着两人到了邻乡的高望山家里。
　　高望山是第一期摄影班的学员，也是典型计划的扶持对象之一。过年送钱的时候，是丛丽和陈辅材来的。
　　高望山的照相生意，因为是这里独一家，生意十分火爆，从过年之后开始干，到现在已经赚了将近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对于林驹来说，不是个大数。但是，对这样一个乡下地区来说，绝对是高收入了。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又到了另一个照相学员家里，生意也很不错。见两人来了，自然是热情接待。
　　因为果树的回报期要长一些，大棚蔬菜还不是季节，曾校长家里事儿也多，两人没有再到别处去，就返回三道河。
　　在车上，曾校长沉默了许久，也不说话。还是林驹打破了沉默。
　　“曾校长，走了这一圈儿，有什么感受？这回有信心了吧”？
　　“林老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反思自己”。
　　不至于吧？难道有了什么新的体会？
　　“我觉得，你做这件事情很有意义。或者说，技术学校的事情，很有意义。甚至比高考更有意义”。
　　“考出去的那些学生，走了就走了，去给城里人卖力了。他们家乡的父老乡亲，又有几个能借着他们光的”？
　　“曾校长，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终究有人要走出去的，否则一辈子窝在农村里，对他们也不公平。在短时间内，别指望借他们什么光。他们将来即使留在城市，想在城市站住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从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在前世被一些人称为凤凰男，意思是山沟里飞出来凤凰。
　　“山沟里飞出来的凤凰”，本来是夸奖他们有出息的话。
　　但是，在一些人的语境里，反倒成了贬义，被视为有农村家人拖累的人。
　　即使他们最后娶了城里的女人为妻，女方或者她的家庭，也时常担心男方的家庭拖累他们。
　　“是啊，反倒是这些学员，留在了农村，不仅给自己谋到了一条活路，还能改变家里的贫穷面貌。你看那个袁玉生，家里原来穷的不得了，现在就彻底翻身了。我跟你说，这比考上大学都管用”。
　　“袁玉生要是上了大学，他自己算是跳出农门了，但是，他能这样帮助他家里吗？不能啊”。
　　“我当年上师范学院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即使我毕业了，家里也没借着我什么光。还是最近这十来年，我家里条件好起来了，才能帮助一下家里面”。
　　“林老师，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叫我再往上升一升。说实话，有的时候，我也想这样。但是，往上升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都五十多了，还能干几年？以前憋着一口气，现在三道河中学已经在县里有了地位，我还要那些虚名干什么呢”？
　　“当然，三道河中学该办好，还要办好。不过，今后我会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技术学校上”。
　　“你就要上大学去了，你姐姐毕竟还要差上一些。技术学校，只能加强，不能削弱”。
　　“当然，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只要我在三道河中学当一天校长，你该挣你的钱，就挣你的钱”。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好好教那些学员。让他们把技术学到手，别糊弄他们”。
　　“至于你说的什么市长来，厅长来，记者来的事儿，我也不去张罗，咱就老老实实地办学，让学员交了钱，学有所成就行，对得起咱们的良心就行”。
　　“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有的时候，太出名了，不一定是好事儿”。
　　林驹没想到，曾校长走了一圈儿，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过，他没法反驳曾校长的观点。
　　相反，他觉得曾校长的话，很有道理。不知不觉中，就被曾校长给说服了。
　　曾校长说的似乎很真诚，但这是他的真心话吗？
　　他这个弯子，转的似乎太快了一点儿。
　　放暑假了，林驰领着家里人出去旅游了，林驹则留在技术学校看摊儿。
　　说是看摊儿，倒也没有多少事情。日常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交给赵平管理。
　　赵平现在已经干的挺不错，能够担当起维持技术学校日常运转的责任。
　　因为要补课，罗雅放假的时间要晚一些。罗浩下学期要上十年级，明年就要高考，放假更晚。
　　罗雅虽然放假了，但是也没回家，就在这里等着哥哥，到时候一起回家。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罗雅就跟着林驹下河抓鱼，上山采榛子，采核桃，打山梨。
　　现在也不用拿这些东西去卖钱，除了自己吃，就是给罗浩、马达和技术学校的员工们吃。
　　西大甸子在那边，林驹时常去一下。现在大棚蔬菜还没有种植，有林嘉强在那里照应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的时候，趁着电话线路不忙，林驹时常给黄天大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
　　出售技术资料的事儿，一直在正常进行。目前已经回款五十多万。
　　虽然目前高峰期已经过去，但每天仍然有几千块钱进账。
　　比较畅销的资料，已经卖光。
　　黄天大和关馨在那里又印刷资料。
　　第二批五万份广告信已经发出去，不久之后，将迎来又一波汇款高峰。
　　到现在为止，林驹已经彻底放心，实现一百万的目标，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迎来了今年高考的消息。


第261章 太不厚道了吧

　　1981年全国统一高考试卷，理科总分数是740分。
　　安东省的理科录取分数线，是402分，这个分数线，在全国排第六名。
　　林驹的分数是583，超过分数线143分。
　　上大学没有任何悬念，问题只在于上什么学校。
　　他的外语成绩是96分，以这个总分数和外语分数，上京城最好的外语学院，都没什么问题。
　　事实上，曾校长、钱主任等都叫他报外语学院。
　　林驹自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毫不犹豫地填报了绿江农学院。
　　第一志愿是绿江农学院，第二、第三等也都是绿江农学院。
　　在最后的“是否服从调剂”一栏中，也毫不犹豫地添上了“不服从”。
　　众人见他决心已定，也只能听之任之。
　　三道河中学今年参加高考603人，达到分数线人数98人，升学率16%。无论是上线人数还是升学率，都超过去年，稳居全县第一，将一中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按照这个标准，很可能在整个绿江市，也是第一名。
　　报完志愿，林驹彻底轻松了。
　　他这个分数，将远远超过绿江农学院的分数。绿江农学院没有理由不录取他。
　　剩下的就是等录取通知书来，然后上学了。
　　林驹刚从屋里出来，就见林嘉玲领着一个人过来。
　　“林老师，找你的”。
　　一见到这个家伙，林驹简直哭笑不得。
　　此人正是京城经贸学院的沙老师，死皮赖脸地追求米安娜的沙河。
　　“哇擦，沙老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林驹，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不行吗”？
　　你特么拿我当情敌呢，还会想我？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真要想我，你也是想我死吧。
　　“沙老师，这个理由太勉强，我不相信”。
　　“林驹，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今年到安东招生组的成员之一，现在还没投档，有点时间，奉天离这里又很近，就过来看看你”。
　　“林驹，这是你的朋友”？
　　曾校长出来了。
　　于是林驹就给两人做了介绍。
　　至于两人的“情敌”一说，自然隐瞒不提。
　　“哦，大学老师，了不起。能到我们三道河来，是给我们面子。林驹，晚上我请你们，给沙老师接风”。
　　曾校长是好心，想在外人面前，给林驹挣点儿面子。
　　“谢谢曾校长，恭敬不如从命”。
　　没等林驹表态，沙河就先答应了。
　　聊了几句，曾校长走了。
　　“沙老师既然来了，就到我那里先住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到了你这里，就是客随主便。不过，现在我还想见一个人”。
　　“沙老师在这里还有熟人”？
　　“是啊，我女朋友在这里”。
　　这个家伙真不愧是神经病，满嘴跑火车。
　　“沙老师，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在追求米老师吗”？
　　“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就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哈哈哈……，沙老师，你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可笑。请问你的女朋友是谁”？
　　“苏小霜苏老师”。
　　苏老师？
　　林驹猛然警醒。
　　完喽，完喽，这下子麻烦了。
　　前些日子高考的时候，铜羊中学的童老师去纠缠苏老师，但是林驹为了给苏老师解围，就说苏老师的男朋友是沙河。
　　本来他只是顺嘴瞎编的，没想到如今沙河竟然真的找来了。
　　不用说，这个消息一定是童老师透露出去的。
　　童老师你个王八蛋，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找你的情敌。
　　“嘿嘿，沙老师，你来晚了，苏老师已经有男朋友啦”。
　　“有男朋友啦？这回是谁，不会又是你吧”。
　　“不是我，是数学老师，卓老师”。
　　“林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啦？卓老师孩子都上初中了，他老婆好好的呢。怎么给我当男朋友？你再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老师站在了身后。
　　我的天啊，这回可出大事儿了。
　　早不来，晚不来，你非要这个时候来。
　　林驹急忙把苏老师拉到一边儿。
　　“苏老师，这个人就是沙河”。
　　“什么沙河泥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姑奶奶啊，关系大了，他就是沙老师啊”。
　　“沙老师怎么啦”？
　　苏小霜早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沙老师就是我瞎编的，你那个男朋友，在风城的时候，为了糊弄童老师，你忘了”？
　　林驹就把沙河来找女朋友的事儿，说了一遍。
　　苏小霜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天哪，林驹，怎么办啊”？
　　“苏老师，你不用着急。这个沙老师，他在追求他们学校的米老师，我想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一定真的追求你，你去见见他，把话说明白，我估计就没事儿了”。
　　“也好，只能这样了，都怪童军那个混蛋。唉呀妈呀，林驹，坏了，坏了”。
　　“怎么了”？
　　“童军来啦”。
　　我的天啊，不会这么巧吧，都凑到一块儿了。
　　回头一看，果然就见童军童老师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苏老师，林老师，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啦”。
　　完喽，全露馅了。
　　林驹假装热情地迎上去，紧紧地握住童军的手。
　　“欢迎童老师光临，你怎么来啦”？
　　“嘿嘿，林驹，我跟沙老师一块儿来的”。
　　“对，我俩不仅是一起来的，而且是从京城开始，就一路过来的，林驹，这回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吧”。
　　沙河笑嘻嘻地，一脸幸灾乐祸。
　　“我说林老师，你撒谎不要紧，这一杆子把我支到京城去了。你可太不厚道了”。
　　当初林驹给童军写了沙河的工作单位和姓名，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但是在童军那里，可就真当回事儿了。
　　童军也不傻，杨校长蛊惑她去追求苏小霜，他也明白了杨校长的目的。
　　对于刺探三道河中学秘密的事儿，他其实不太上心。
　　不过，他也想趁此机会，假公济私，追求苏小霜。
　　他跟苏小霜是同学，对于苏小霜突然出现一个京城的男朋友，本来就有所怀疑。
　　高考完事儿，他也没什么事儿，杨校长又答应过，给他报销路费，这个家伙就去了京城。
　　一是找沙河验证这件事儿，二是顺便到京城去玩儿。
　　正好沙河要到安东来招生，两人就一块回来了。


第262章 赖着不走

　　既然几个人已经碰头了，有些话总要说明白。于是就到了苏老师的办公室。
　　此时别的老师都已经放假，另一个复课班的英语老师正在帮着学生填报志愿，说话倒也方便。
　　沙河倒也没客气，就把童军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家伙再接再厉，甚至把自己和林驹的所谓情敌关系，都给搂了出来，至于米安娜的事儿，自然也没有放过。
　　“林驹，你可真了不起啊，到了京城一趟，就能把一个大学老师给划拉到手，你可真是人小志气大啊”。
　　苏小霜立刻从朋友，转到了对立面上。
　　“苏老师，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我可都是为了你啊。要不是为了帮你摆脱童老师的纠缠，能有这些事儿吗”？
　　童军冷笑了两声。
　　“林驹，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你跟米老师有事儿在先，跟我接触在后，这事儿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那个米老师我见过，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比苏老师还漂亮，你见了她不动心才怪呢”。
　　林驹立刻抓住了童军的破绽。
　　“童老师，我是见过米老师，但是没觉得她有什么漂亮的。你怎么就说她比苏老师还漂亮呢？莫非你……”。
　　童军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怎么能在自己追求的人面前，说别的女人比她还漂亮呢？
　　“小霜，你别听林驹挑拨，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跟我又是关系？沙老师，误会解开了，我还要帮学生报志愿，请自便吧。林老师，你替我招呼一下两位客人”。
　　“咦，不对啊。林驹，他们怎么叫你林老师？苏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童军你个智障，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是什么人，就你这样的智商还当老师，岂不是误人子弟？
　　苏小霜上上下下地看了童军几眼，叹了口气。
　　“童老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林驹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就是个复课班学生么”？
　　“哼，也难怪你们铜羊中学的外语成绩那么差。难道你们连三道河中学去年的复课班外语老师是谁，都不知道”？
　　“知道，林驹老师啊”。
　　“知道你还问什么”。
　　“你是说，那个林驹老师就是这个林驹”？
　　“你说呢”？
　　苏小霜走了。
　　“林驹，你到底是老师还是学生”？
　　童军和沙河几乎同时问道。
　　是啊，我到底是老师还是学生呢？
　　“林驹，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大老远来的，坐了一天车，是不是该休息一下啊”？
　　沙河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是啊，我俩一起来的，我也不走了。这一回，我一定要打动苏老师，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你们两个混蛋，是我叫你们来的么？
　　林驹无奈，就带着两人到了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有的是床位，又有吃饭的地方，正好安排两人。
　　林驹找来了赵平。
　　“大哥，这两位是中学的客人，你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今天晚上杨校长请客，不用管饭，明天早晨管一顿饭，他们就走了”。
　　“别啊，林驹，谁说明天走了？明天不走，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沙河笑嘻嘻道。
　　“是啊，反正我俩现在没什么事儿，这里有吃有住的，我看你这里条件还不错。在这里住着挺好的。沙老师，你说是不是啊”？
　　“是，林驹，过些日子，米老师说不定还要来呢，咱俩正好在这里展开竞争。你是主场，我是客场……”。
　　“大哥，你带他们去安排一下，我到锅炉房看看”。
　　这两个王八蛋，你们想住下来是吧？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两个家伙跟着赵平去了，未免就打听这打听那的。
　　赵平对于林驹这个表弟一向就佩服，因为林驹和林驰的关系，他现在又混的有模有样的，自然就对林驹大夸特夸。
　　林驹的事迹，本来就有一些传奇性，经过赵平一说，就更加神乎其神。
　　两人住下之后，就在院子里转悠，又遇到了王安全员。
　　王安全员自然也是林驹的粉丝，就把林驹又一顿猛吹。
　　虽然他和赵平说的基本都是实话，但是在沙河和童军看来，林驹的事迹，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童军，真想不到，林驹年纪轻轻，竟然是一条大鱼啊，了不起，了不起啊”。
　　“沙老师，这回你感到压力了吧？看来在你跟林驹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啊”。
　　“哈哈哈……，童军，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我这边一点儿危机也没有”。
　　“沙老师，你的意思是……”?
　　“林驹根本就不是我的情敌，米老师不过是拿林驹当挡箭牌而已。我到这里来，不过是戳穿林驹和米老师的谎言，顺便到这里散散心而已。反倒是你要注意了”。
　　“我注意什么？林驹又不是我的情敌”。
　　“错，林驹才是你的情敌。你没看见苏老师看林驹的眼神儿吗？那是充满爱意的眼光，眼睛是心里的窗户，这是她内心真实想法的体现”。
　　“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林驹才多大？他俩年纪不般配的”？
　　“你太迟钝了，年龄不是爱情的障碍，你小心点儿吧，别让别人横刀夺爱”。
　　哈哈哈，林驹，我叫你折腾我。这回我也折腾你一下，给你也找个情敌。
　　一想到今后童军把林驹列为情敌，沙河禁不住就笑了起来。
　　在经贸学院那一回，沙河确实把林驹当做了自己的情敌。
　　后来冷静下来，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儿，怀疑米安娜是拿林驹来挡枪。
　　这次来三道河，一是跟童军澄清他跟苏小霜的事儿，二是好好了解一下林驹的底细。
　　现在，他彻底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林驹跟米安娜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至于他所说的苏小霜对林驹有意思的话，也不过是顺口胡诌而已。目的就是借此机会，顺便报复林驹一下。
　　在他看来，林驹和米安娜那么哄骗他，现在挑拨离间折腾一下林驹，他已经很客气了。
　　晚上五点钟，曾校长派人来接林驹和沙老师到饭店吃饭。
　　这顿饭，其实也不是专门请沙老师的。因为今天高考分线下来，三道河中学高考成绩很不错，也是顺便庆祝一下，犒劳一下复课班的老师们。
　　扔下童军一个人也不好，林驹就把他也带去了。去了就介绍了童军的身份，提醒老师们注意，别说一些秘密的问题。
　　沙河因为是大学老师，被当成了贵客跟曾校长坐在一桌。
　　这个家伙在恋爱上虽然一根筋，但言谈举止倒还得体，跟曾校长和钱主任等谈论的似乎很投机。


第263章 莫十轮来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饭，沙河和童军就到中学去了，林驹估计，童军应该是又去追求了苏小霜了。
　　他也懒得管这两个家伙，就任由他们去了。中午的时候，两人准时回来吃饭，下午又出去。
　　晚上回来吃饭后，就又到学校去转悠一阵才回来。
　　如此连续过了两天，学校那边考生报考的事情已完，苏小霜也回家了，两个家伙才不再到学校去。
　　十点多种的时候，一台卡车开进技术学校院里，冯刚来了。
　　瘦猴和狗子已经在技术学校学习，冯刚来，是要提电视机的。
　　“兄弟，这是三十台电视机的钱，你数数”。
　　冯刚从包里拿出一堆现金来。
　　“韩蝶，你查一下，把款收了”。
　　韩蝶是打字员，学员使用的教材，以前已经基本都打印出来了。现在除了偶尔打一些资料，再给别的单位打一些材料之外，没有太多的活儿，所以就兼了出纳员。
　　韩蝶数了钱。
　　“一共7800元，一台260，30台7800，正好。跟我来吧，我给你们开票”。
　　“兄弟，我过去了啊”。
　　冯刚过去，赵平就安排提货装车的事儿。没一会儿车装完。
　　“兄弟，我明天再来拉货，你可给我留着啊，我都是现钱”。
　　冯刚似乎卖的不错，生怕货没了。
　　“冯哥放心，说给你的货，就一定给你”。
　　“好嘞，我走了”。
　　冯刚走了不久，沙河和童军就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正是燕京大学的学生莫十轮。
　　林驹热情地迎了上去。
　　“莫哥，你怎么会来了啦？真是稀客啊”。
　　林驹对莫十轮的印象很不错，无论是买粮票，还是上回帮助他购买资料，莫十轮都做的尽心尽力。
　　不仅讲信用，而且做事的当，不贪财。他觉得自己不该拿的钱，就坚决不拿。
　　“暑假里没事儿，就到你这里走走，我来的不唐突吧”？
　　“不唐突，不唐突，巴不得你来呢。就在我这里多待些日子，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好好陪你。我这里吃的住的都有，随便到多久都行，不用你花一分钱”。
　　“林驹，你对我俩可没这么热情啊”。
　　沙河酸溜溜道。
　　“你们怎么能跟莫兄比呢？我俩是真正的哥们儿”。
　　“再说了，你这是偏见。沙老师，你是我的情敌，我对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见到哪个人，能对自己的情敌这么好啊”。
　　“林驹，你可算了吧。就你也配当我的情敌？你跟米安娜那点小把戏，我早就看明白了”。
　　你总算还不笨。
　　“对了，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俩到车站转悠，见他戴着校徽，正在打听你，就把他领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够意思个屁，就这么大个地方，你们不领他来，他就找不着了？
　　“行，看在你俩表现还行的份儿上，中午好好喝一顿。大哥，告诉厨房，好好整几个菜，另外，叫王安全员出去买点儿河鱼来，都记在我的账上”。
　　“莫同学，我俩今天是跟你借光了”。
　　“沙河，你有没有良心，天天四个菜伺候你俩，你们上哪里找这好事儿去”？
　　“对对对，你对咱们还是不错的”。
　　童军涎着脸说道。
　　“童军，你还好意思说。我天天供你吃，供你住，你的爱情事业，进行的怎么样啦？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小霜不是回家了么？这两天天天到她家里去，她躲出去了，不见我们。不过没关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早晚有一天，我会打动她的心”。
　　就你这个笨样儿？根本就不会追女孩子，你要是能把苏小霜追下来，那才怪了呢。
　　“童军，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苏老师对你根本就没感觉”。
　　“哼，还不是有人从中阻挠，否则她早就答应我了”。
　　“呵，难道你还有情敌？没听说啊。谁是你的情敌”？
　　“谁是谁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也拿我当情敌了吧？不可能啊。
　　这次莫十轮来，确实没什么什么特殊目的。
　　下学期他将上四年级，这是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
　　明年的暑期，就将毕业参加工作。除了顺便给送些粮票之外，就是到这里来放松一下。
　　林驹领着他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儿，介绍了技术学校的情况。
　　莫十轮对于这种办学形式，也非常感兴趣。
　　原来林驹搜集技术资料的时候，虽然跟他说了目的，但他还是有所怀疑。如今一看有这么多学员在这里学习，这才相信了林驹所言不虚。
　　“林驹，你这个办学方式，很新颖啊。不仅能给学员们提供一条生财之路，还是在为广大的农村培养人才啊。你这简直就是个创举”。
　　莫十轮到底有些眼光，跟他一说，就发现了技术学校的价值所在。比那两个家伙强多了。
　　沙河和童军天天在这里转悠，就没提出过这样的观点。
　　对于技术学校这样的新生事物，两个人熟视无睹。
　　“莫兄，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这当做一个课题研究一下。目前似乎还没有人研究这样的课题。写一篇比较独特的论文，应该还能做到”。
　　“林驹，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考虑一下，没准儿我还真就把这个当做毕业林文来写呢”。
　　“你要是想写，就把我这里当做你的案例，需要什么资料和数据，我给你提供。已经毕业的学员，有不少成功的案例。你可以去考察一下”。
　　“另外，我这里的技术，在本地也辐射开来，我家里那边，还有个基地，你要是愿意，可以去看看”。
　　“好啊，那你就带我去看看”。
　　“行，下午就过去。我家里人都出去旅游了，正好到我家里去住，明天我带你到河里抓鱼”。
　　“好啊，我最喜欢抓鱼啦”。
　　中午做了六个菜，虽然数量不多，但都很实惠，大盘大碗的。
　　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酱焖河鱼、一个排骨、另加三个青菜。
　　现在买肉也不用肉票，到了老百姓那里，或者拿电视机、收音机去换，或者花钱买。
　　回来一时吃不了就腌起来，留着慢慢吃。
　　林驹对沙河和童军两人，倒也说不上讨厌。混熟了，也就成了朋友。
　　四个人中午就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
　　喝完酒睡了一觉，沙河因为还要去招生，就乘车赶往省城奉天。林驹则带着莫十轮和童军去林家堡家里。


第264章 懒散的日子（一）

　　林驹先到老叔家，老叔和老婶儿问了他一些关于报考的事儿，也没说什么，就把钥匙给了林驹。
　　到家打开门，莫十轮和童军就到处转悠。
　　“哎呀，林驹，你家看着挺有钱啊。两处大房子，四大件什么的都有，这屋里的摆设，一看就是富裕人家，我家在铜羊镇，都赶不上你家啊”。
　　童军羡慕道。
　　这点儿家底儿就把你羡慕成这样，你要是知道我有多少钱，还不得吓死？
　　“也就是一般家庭，我们村里不少人家都这样，我家只是好一些而已”。
　　“林驹，你这可不是稍微好一些啊，我老家那边儿，还没有你这样的人家呢，呵，光是自行车就两台”。
　　林驹推回来一台自行车，林驰出去了，自行车也放在家里。
　　“你们把东西放下，咱们出去抓鱼，晚上炖鱼吃”。
　　不一会儿，三人到了西大甸子，见到了林嘉胜。
　　“莫兄，这就是我的基地，三哥，你领这他们看看”。
　　林嘉胜领着两人去参观苗圃，林驹就进屋找来鱼叉和鱼镜。
　　所谓的“鱼镜”，是抓鱼用的工具，但并不是戴在眼睛上的。
　　它是一个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小木头箱子，底部安装一块玻璃。
　　由于水是流动的，有的时候，由于阳光的照射，视线会产生折射现象，看水底的鱼的时候，就会发生失真现象。
　　把这个鱼镜放到水面，透过玻璃，就不至于出现这种现象，可以清楚地看清楚水底的鱼。
　　使用鱼镜，有特殊的场合，一般只在石头堆里抓鱼的时候，才使用鱼镜。
　　林嘉强领着莫十轮和童军转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莫十轮一脸兴奋。
　　“林驹啊，你这些树苗可不少啊，要是都卖了，至少能卖上几千块吧”？
　　林驹不禁想笑。
　　我说老莫啊，你在几千后面加个万字还差不多。
　　“差不多吧”。
　　童军也挺兴奋。
　　“林驹，你真有两下子，能鼓捣出这么一大片树苗来。怪不得连米安娜那样的大美人儿，都能叫你拿下”。
　　“童军，你胡说什么呢？我跟米安娜清清白白的好不好啊”。
　　“哼，你要跟她清白，沙河还能撵到这里来”？
　　尽管沙河已经跟童军说过，他相信林驹跟米安娜没有关系，但童军还是不太相信。
　　“得得得，抓鱼去。三哥，哪个石头堆子是你的”？
　　“最上边那三个都是，用不用我去帮你”？
　　“不用，我们几个去就行了”。
　　三人很快来到长汀，河边一溜有十多个石头堆子。
　　“林驹，就在这石头里抓鱼”？
　　“是，这是涨水之前堆的。随着水来的鱼，就隐藏在这里。石头堆子里的鱼，一般都是鳝鱼、鲶鱼，嘎牙子和瞎胖头，都是比较大的鱼”。
　　“走，下去吧，十轮，到时候我教你怎么抓鱼”。
　　童军先脱了衣服裤子，只穿那一套短裤，拿起鱼叉和鱼镜，先下水了。
　　“童军，你会抓鱼吗”？
　　“林驹，我抓鱼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今年春天，我还到水库去偷鱼了，一回就偷了三十多斤，十轮，走”。
　　春天的时候，你都是老师了吧。还去水库偷鱼，你也好意思说？
　　小偷不打，三年自招，这才不到半年，自个儿就招了。
　　从石头堆子抓鱼，其实比较简单。
　　把石头一块一块地拆，放到身后去。
　　一边搬动石头，一边把鱼镜放到水面，观察水下石头的缝隙。
　　从这些缝隙中，就能发现鱼，然后用鱼叉叉下去，就能抓到鱼。
　　童军小心翼翼地，一块一块地搬动石头，轻轻放到身后。嘴叼着鱼镜，观察着水面。
　　林驹一看他这个架势，确实是抓鱼的内行。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两下子呢。
　　“嘘，林驹，小心点儿，这里好像有个大家伙。你把上面那个圆石头搬走，对，就是这块。好，在这里了，别动，别动”。
　　童军把鱼叉顺过去，慢慢的伸进石头缝里。突然间猛地刺下去。
　　“叉上了，林驹，把石头挪开一点儿”。
　　林驹搬开两块石头，童军左手探进了河底，扑棱棱一阵水响，。一条鳝鱼被抓了上来，身体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哇擦，这个家伙可不小，足有三四斤吧”。
　　“差不多”。
　　这条鳝鱼，足有二尺来长，擀面仗般粗细。
　　莫十轮打开鱼篓，童军把鱼放进去。
　　“老莫，把盖子盖好了，别让它跑了”。
　　“行啊，童军，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
　　“林驹，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是是，谁说你不是啦”？
　　莫十轮拿着鱼篓在一边儿等着，林驹拆石头，童军就拿着鱼镜和鱼叉观察。
　　不一会儿，又抓了一条鲶鱼上来，也有二斤来重。
　　一个石头堆子拆完，又抓了一条鳝鱼，一条鲶鱼，两条嘎牙子和十几条瞎胖头。
　　“行了，今天这些够吃了，就拆这一个，剩下两个，明天再来”。
　　夏天天热，鱼放上一宿就坏了，林驹决定适可而止。
　　“有十来斤了吧？也好，够咱们吃了”。
　　童军收起鱼叉和鱼镜，几个人上岸回家。
　　回去上坡的时候，遇到了老婶儿。
　　“驹子，晚上别做饭了，把你朋友领着，到我家吃蚕肉饺子去”。
　　“老婶儿，我就不去了，俺们几个刚才抓鱼，晚上吃鱼。晚上喂猪、喂鸡你也不用过去了，我喂一下就行了”。
　　“也好，到时候我给你送饺子去，带你们份儿了”。
　　天色已近乎傍晚，也该做饭了。
　　“童军，你去喂猪喂鸡”。
　　“靠，林驹，你倒是不客气，拿我当傻小子用呢？你怎么不叫老莫去”？
　　“童军，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莫兄远来是客，我还要做饭，你不去喂谁去”？
　　“我就不是客人啦”？
　　“你都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还算什么客人”？
　　“行行行，你总是有理。好啦，你去喂猪喂鸡，我来做菜”。
　　“你行吗”？
　　“我做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你放心，我九岁的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肯定比你做的好。老莫，你去帮林驹，会喂猪吧”。
　　“童军，我七岁就在家打猪草，八岁就会喂猪了，比你还早一年呢”。
　　“靠，我那是喂人，你是喂猪，能往一块儿比么”？
　　童军接过鱼篓，开始收拾鱼去了。


第265章 懒散的日子（二）

　　林驹和莫十轮一起喂猪喂鸡喂鸭子，完事儿之后去把园子里菜地的草拔了。之后又把水缸里的水挑满了。
　　童军这边，也把菜做好了。
　　一个炖鱼，鳝鱼、鲶鱼和嘎牙子一起炖的。
　　一个酱焖河鱼，焖的是瞎胖头鱼。
　　一个酱肉，是去年杀猪的时候，就放到酱缸里的。
　　童军又到园子里面摘了黄瓜和辣椒，准备蘸酱吃。
　　三个人四个菜，虽然数量不多，好在量大，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不得不承认，童军做菜的水平，确实不错，起码比林驹好多了。
　　“林驹，酒在哪里”？
　　童军问道。
　　“在仓房里，你自己去拿，门打开了”。
　　童军出去，不一会儿拿回来一瓶茅台来。
　　“哇擦，林驹，你家这么多好酒啊，光茅台就好几箱。今晚就喝茅台，我还没喝过茅台呢”。
　　“好，就喝茅台”。
　　这三箱茅台，是前一段时间林驹从绿江饭店买回来的。
　　现在的茅台虽然只有四快多钱，但是也很紧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林驹还是一瓶格外给了人家一块钱的好处费，才买了三箱回来。
　　他本来想多积攒一些，将来建一个酒窖储存起来，等着将来升值。没想到童军倒是不客气，去了就拿一瓶回来。
　　完了，这一下子就四五万块没了。
　　林驹也不禁有点儿心疼。
　　老婶儿来了，送来了蚕肉馅儿饺子。
　　这是用柞蚕剁碎了，里面加上一点儿小白菜做馅儿，吃起来有点硬，很有嚼头，香味儿四溢，越嚼越香。
　　是本地的特色食品，只有出产柞蚕的地方，才有这种吃法。
　　柞蚕在这个时候，外表看起来，就是一种大绿虫子，若是莫十轮见到了活蚕，也不知道他还敢不敢吃。
　　“来，先吃点儿饺子和菜，打个底儿，一会儿再喝”。
　　林驹说着，先吃了口鱼。
　　“童军，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啊”。
　　“那是当然，就我这样的人才，你还叫我去喂猪？岂不是浪费人才”？
　　“行，这几天你就负责做饭”。
　　“不过，也是你家调料多，才能做出味道来。我说林驹，你家这么多调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林家的调料确实比较多，基本上都是林驹出去的时候，一路上见到就买的。买的多了，就打包从邮局邮回来。
　　不仅自己家里面多，还送给二大娘、老叔和二姨家不少。
　　听完了林驹的介绍，童军冒出了一句粗话。
　　“靠，你们家简直比地主还厉害。有钱到底是牛。老莫，你还不知道林驹的底细吧？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搂钱的耙子”。
　　于是童军就开始揭林驹的老底儿，就连去年林驹当复课班老师的事儿，都给抖落出来。
　　莫十轮虽然跟林驹打交道不少，也知道他出手大方，看起来比较有钱，但是是林驹很少跟他谈论自己的事情。
　　听了童军的介绍，才算对林驹有了更多的了解。
　　“没想到，林驹还是深藏不露之人啊。童军，咱们觉得自己上了大学，也算是混的不错了，没想到跟人家林驹一比，咱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老莫，你再说就不对了。我原来也没拿他当回事儿，以为他是个虾米，没想到人家是一条大鱼。人比人气死人，不比了，来，喝一个”。
　　虽然太阳已经落山，天气仍然比较热。也没有别人，三个人就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吃喝。
　　一边吃喝，一边海阔天空闲聊。
　　莫十轮又把话题转到了技术学校上。
　　“林驹，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莫兄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弟弟已经两年没考上大学了，今年又复课了，但是他成绩太差，自己也不太愿意学，我估计今年也考不上”。
　　“这一年来，我也多少挣了几个钱。我想把这些钱拿出来，将来叫他干点生意”。
　　“我看你这个家具班和摄影班都不错，想叫他到你这本来来学习一下”。
　　“行啊，你叫他来呗，别的不敢说，两样我还能做到。第一，学费免了。第二，保证让他学到真本事”。
　　“好，过些日子我就回家，跟家里商量一下，叫他过来”。
　　“来吧，我这里将来全国各地的学员都会有，只是现在因为开的班不多，还都是东三省和河东省的学员为主。你弟弟早点来，在你家乡那边，也会有先发优势”。
　　“不瞒你说，我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太好，也是农村的。我们那边人多地少，一口人不到一亩地，不像你们这里有那么多土地。只靠土地，虽然吃饭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想有钱花，还是困难”。
　　“我虽然上了大学，但是，即使将来毕业了，一个月几十块钱，也帮不了家里。所以就想了这个主意”。
　　“如果我弟弟能照相，或者做家具，不仅他自己能闯出一条路来，家里的生活也能改善起来。我家里供我念一回书，我也就只能用这个办法，回报他们”。
　　林驹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果然没看错莫十轮，这个人还比较有责任感。不是那种自己进城，就不管乡下家里人的那种人。
　　“叫我说，你不如叫他做家具，无论从长远看，还是从现实看，做家具都比照相更有前途，利润也比较高。我这里有个学员，叫做袁玉生……”。
　　林驹就给介绍了袁玉生的事例。
　　“哇擦，林驹，没想到你还能做出怎么讲究的事儿来”。
　　“童军，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做过什么坏事儿吗？自罚一杯”。
　　“好，罚就罚”。
　　童军不假思索地喝了一杯。
　　“不对啊，林驹，你小子不讲究，凭什么要罚我一杯”？
　　大半瓶酒下肚，林嘉胜又来了，带来了一些山梨。
　　本地的这种野生的山梨，跟家里栽培的家梨不同。
　　即使成熟了，也比较酸涩，很难吃。
　　但是，只要在家里放上一段时间，本地人的说法，叫住“捂梨”，味道就变得香甜起来，一拿出来，满屋子都是一种独特的香味儿，沁人心扉。
　　林嘉胜酒量本来就大，又是生力军，一来就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一瓶酒很快就喝了下去。
　　没用林驹说，童军自己就到仓房里又取了一瓶回来，拿的自然还是茅台。
　　林驹喝的高兴，也顾不上心疼，几个人就又喝了起来。
　　天气热，加上喝酒，别的菜吃的不多，倒是山梨清爽可口，下得很快。


第266章 出山

　　喝完酒，已经是一身汗，就到三道河去洗澡。
　　林家堡人到大河洗澡，男人女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地方。
　　男人在林家堡的上游，女人在下游。
　　其实不仅仅是林家堡，其他的村子也基本上是这个规矩。
　　到了水里，在里面泡着，既凉快又醒酒。
　　只是因为蚊子比较多，不敢在岸上呆的太久。
　　在水里跑了一个来小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几个人才回家。
　　因为夏天都开窗户，现在也没有窗纱，屋里就难免进蚊子。
　　本地人的方法，就是在晚上临睡觉之前熏蚊子。
　　把门窗全都打开，把一些蒿草点着，冒出的烟就把蚊子从屋里熏跑了。烟放尽了，然后再关上门窗睡觉。
　　这种方法，虽然比后世的杀虫气雾剂麻烦一些，但是更加安全环保。
　　莫十轮和童军仍然兴致不减，林驹跟他们侃了一阵，实在困得受不了，就先睡了，也不知道两人聊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莫十轮说起昨天晚上到大河里洗澡的事儿。
　　童军硬是不承认去洗过澡，林驹也只能摇摇头。
　　这个家伙是喝断片儿了，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吃过饭，喂了猪和鸡鸭，又把钥匙送到老婶儿那里，叫她中午帮着喂猪，林驹带上四瓶茅台酒，三个人就准备到北大沟去看二姨和二姨夫。
　　林驹从南头回来，还一直没到二姨家去。
　　刚出门，就碰见了胖嫂子。
　　“老四，我正好找你呢，来，我给你送点儿蚕，包点儿蚕肉饺子吃”。
　　胖嫂子的丈夫，也是卖飞碟的，这一年多来，挣了不少钱。
　　她家有蚕场，也不种烟，胖嫂子就在家里放蚕。
　　放蚕的时候，投放的种苗多了，蚕场有限，柞树叶子不够吃，就要把蚕淘汰一部分，以保证剩下的蚕有足够的食物，能够长成作茧。
　　淘汰的这部分蚕，一般就作为食物吃掉。
　　见到林驹带着客人来了，胖嫂子就给他送点儿蚕来。
　　林驹也不客气，就收了下来，正好拿到二姨家里中午吃。
　　柞蚕的个头，要比桑蚕大得多，一般有七八公分长，手指粗细，不知道底细的人见了柞蚕，看见的就是一个大绿虫子。
　　此前莫十轮还没见过柞蚕，看着口袋里爬来爬去的一堆大绿虫子，可就有些蒙圈了。
　　“难道咱们昨天晚上吃的蚕肉馅儿饺子，就是这个东西做的”？
　　不免就脑补了一堆大绿虫子在自己胃里爬来爬去的情景。
　　“对啊，就是这个东西啊。怎么啦，你害怕了？没关系的，蚕很温顺的，一点儿也不吓人”。
　　童军从口袋里抓了两只蚕出来，一只放到自己脑袋上，另一只放在脖子上。
　　“你看看，它们很老实的”。
　　无论童军怎么演示，看见两个大绿虫子在童军的头上和脖子上爬来爬去，莫十轮就不禁发瘆。
　　到了二姨家，就见二姨和二姨夫正在园子里面摘菜。
　　或是是因为阳光比较充足的原因，两人都带着麦克镜和太阳帽。二姨穿着一件连衣裙，二姨夫穿着一件港衫。
　　一个偏僻的山沟里，两个老人这副城里人都不多见的时髦打扮，跟周围的群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驹，咱们到了什么地方，你二姨和二姨夫这副打扮，怎么看着象华侨似的”？
　　这个时候的华侨，就是有钱和时髦的象征。
　　“少见多怪”。
　　不用问，林驹就知道，二姨和二姨夫这些东西，就是水桂给寄来的。
　　水桂从这里回去之后，经常给二姨和二姨夫寄来一些邮包，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水木棉从香港带回来的东西。
　　在这个几乎无人问津的与世隔绝的小山沟里，经常有着最为时髦的东西。
　　见林驹来了，两人出来，林驹给做了介绍，两人自然非常热情。
　　“二姨，中午就在你这里吃法啦”。
　　“你们来的正好，这么多菜呢，都吃不过来了。我昨天还跟你二姨夫叨咕，驹子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看看我们。真是不禁叨咕，今天就来了”。
　　“人家给点蚕，就炒辣椒吃吧”。
　　“也好，正好这么多辣椒呢，走，快进屋里去”。
　　“先不进去了，葡萄架子下面凉快，就在这里坐着，俺们先摘点儿果吃，莫哥，童军，想吃什么自己去摘，到了这就不用客气”。
　　“对了，跟驹子来了，就不要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摘。反正俺们俩也吃不了这么多”。
　　莫十轮和童军去摘果，林驹和二姨夫就坐在葡萄架子下面唠嗑。
　　“二姨夫，技术学校那里，想开个厨师培训班。需要一个饭店，作为实习基地。我想请你和二姨出山，把这个饭店开起来”。
　　在林家以前困难的时候，二姨家提供了不少帮助。
　　林驹赚的第一笔比较大的钱，就是当初的一千个蛤蟆。当时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就是偷偷在二姨家晾晒的。
　　林驹现在就想找个机会，回报二姨和二姨夫一下。
　　在林驹的前世，二姨夫和二姨就曾经到绿江开了饭店。现在叫他们去三道河去开饭店，林驹认为两人会答应。
　　“现在个人做买卖行吗”？
　　象一些小贩子流动卖点儿东西，现在管的不严了。
　　但是象开饭店这样的坐商，现在政策上还不允许，难怪二姨夫有这个担心。
　　“二姨夫，这件事儿我已经想好了。就以技术学校的名义，出头开这个饭店。店面我给你准备，桌椅餐具什么的，也由学校这边出。我再帮你雇个厨师，你和二姨就操持这个饭店”。
　　“赚了钱就归你们，学校这边儿也不要。我厨师班的学员到你那里实习的时候，还会给你一些实习费，消耗的菜啊，肉啊这些材料，也由学校来出”。
　　“平常的时候，你就对外营业。除了本地的客人，现在外地来的客人越来越多”。
　　“今后我那里的学员和他们的家人也会越来越多，三道河中学招生也越来越多，学生家长也会来三道河看望学生们，以后来的人也不会少，我想你那里不愁客人。只要好好经营，供销社饭店就不是你的对手”。
　　“今后我虽然上学去了，但二姐还是技术学校的校长，只要有我俩在，你的饭店就没事儿”。
　　“驹子，这是一条道儿。等我好好琢磨琢磨，再跟你二姨合计一下。我想这事儿差不多能成”。
　　林驹曾经想过叫父母来干这个饭店，但是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
　　首先是要避嫌，其次是父母也不适合干生意。
　　从母亲那里来说，目前老五、老六和老七还在马家堡子上学，两人到了到三道河，三个孩子上学太不方便。
　　从父亲那里来说，林甲寅这个人，虚荣心强，过于大方，死要面子。如果他开上的饭店，不是今天请这个吃饭，就是明天给那个打折免单。
　　结局几乎是一定的，那就是个赔。
　　中午就在这里喝酒，几个人又喝得晕晕乎乎的。
　　饭后走的时候，二姨夫拉了林驹一把，林驹知道二姨夫有话要说，就落在后面。
　　“驹子，我跟你二姨核计了，就照你说的办”。
　　二姨夫抬起头，看看周围的群山，说出了让林驹感叹的一句话。
　　“我在这山沟里呆了几十年，现在也该出山了”。


第267章 狼狈相

　　在林家堡呆了三天，童军又待不住了。
　　正好林驹这里有自行车，就天天骑着自行车去找苏小霜。
　　为了给自己壮胆儿，还强拉着莫十轮陪他一块儿去。
　　苏小霜照例是不见他，躲到亲戚家去了。
　　童军这家伙也算是有点儿本事，就找到了苏小霜的一个好朋友，谷家小学的谷老师家。
　　苏小霜跟谷老师是表姐妹，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每次到了谷老师家的时候，都是将近中午，谷老师看在苏小霜的面子上，加上家里人比较好客，就留他们吃饭。
　　童军也不客气，人家一留他就吃。
　　莫十轮觉得不太合适，回来跟林驹说了此事，林驹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就劝说童军给谷家留几个钱，或者给人家买点儿东西，也算是个意思。
　　你说你追苏小霜，却叫人家谷家给你买单，这是个什么意思？一回两回行，人家拿你当客人了。时间长了，你拿人家当饭店了，吃了饭你又不给钱，这叫什么事儿？
　　经林驹这么一说，童军也觉得不妥。可是他身上没有多少钱了，就只好跟林驹借钱。
　　“你谈恋爱，叫我给你出钱？这叫什么事儿”？
　　林驹倒是不差这几个钱儿，就是给他几个钱，他也不在乎。
　　但是他觉得童军是在做无用功，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倒不如他没钱了，自己乖乖回家完事儿。
　　“我是跟你借钱，又不是不还你。你放心，我家都是上班儿的，我自己也挣钱，差不了你的钱”。
　　看着他那可怜样，林驹只好借给他一百块钱。
　　借了钱，又跟莫十轮借了粮票，童军倒也挺大方，就买了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送给谷老师家，准备经常在那里吃饭，好打持久战。
　　两个人出去之后，林驹就到了黄老道家。正好昨天晚上黄老道回来了，林驹到三道河买了些肉，又从老鹞子那里买了几斤鱼，就一边做菜，一边儿跟黄老道闲聊。
　　快要吃饭的时候，童军和莫十轮回来了。
　　一见到两人的样子，林驹就吃惊了。
　　“怎么回事儿，跟人打架了”？
　　只见童军的衣服也破了，满是泥土，脸上一道道血印子，手上也有抓痕。
　　莫十轮的脸上也有两道血印子，衣服袖子也被撕破，就快掉了下来。
　　“别提了，这帮老娘儿们真猛，上来就是又抓又挠脸的，也不讲个理啦”。
　　“莫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是我的朋友，也不给我个面子，谁干的？我找他们算账去”。
　　“唉，算了，我认了”。
　　童军唉声叹气道，
　　原来，童军天天到苏小霜家里去，苏家已经不耐烦了，早就憋着一口气。
　　她们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今天要给童军点儿颜色看看。
　　今天童军一到，苏小霜的嫂子就跟几个老娘儿们上来了。骂童军死皮赖脸地，不知道进退。
　　童军也是一根筋，就跟几个老娘儿们说自己爱苏小霜之类的话。又说几个老娘儿不懂得爱情，只知道当生孩子的机器之类的话。
　　人家早就看不惯童军，他自己如此找死，人家还能饶他？
　　“挠他”。
　　苏小霜嫂子一声令下，三个老娘儿们就扑了上来，扯头发的，挠脸的，拽衣服的……。
　　童军本来就心虚，又没跟女人打过架，也不好下死手，就一直被动，好不容易逃出了魔掌。
　　“莫兄，你怎么也受伤了”？
　　“我不是给拉架么？没想到连我也挠，你们东北老娘们儿，也太猛了，见人就挠”。
　　看着这两个二货，林驹简直哭笑不得。
　　两个笨蛋，活该叫人家给挠了。
　　“童军啊，我觉得你不能一味地蛮干，强攻不成功，就要改变战术。我觉得你还是回去休整一下，以后再卷土重来”。
　　“不行，现在是关键时刻，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坚持。这是小霜对我最后的考验，我必须挺住”。
　　林驹很不得一头撞死。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情种，都这样了，还考验你？你当这是小说啊。
　　“要不这样，正好黄大爷在家，叫黄大爷给你掐算一下。看看苏小霜到底是不是你的缘分。如果是，你就继续接受她的考验。如果不是，你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转移目标”。
　　“也好，黄大爷，你就给我掐算一下”。
　　黄老道一直在笑呵呵地看着童军，关于童军追求苏小霜的事情，林驹今天也给他讲过，此时就爽快答应。
　　“行，报上你的生日时辰吧”。
　　精通算命之人，能从八字里面，看出一个人配偶的所在方位、年龄大小、体貌特征、性格，属相、家庭情况。
　　用大六壬配合，甚至能推算出对方的姓氏，居住环境的特点等信息。
　　黄老道排出了八字命局，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童军，你现在确实到了动婚的时候。你的姻缘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说说这个人女子的情况，供你参考”。
　　“黄大爷，你快说”。
　　“这位女子，住在距离你的出生地的东南方向，大约五十里左右的地方”。
　　“她属牛，今年20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皮肤比较白皙，脸型方圆，性格比较温和，乐于助人，她家兄弟姐妹四人，她最小，上面有三个哥哥”。
　　黄老道越说，童军的脸色变化越大，莫十轮的嘴巴也越张越大。
　　“她家门前有一条小河，门口有两棵大树，东边那棵树曾经被雷击过。房子后面有一块大石头，靠近山根底下，有一条小路”。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
　　童军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心怀忐忑的问了出来。
　　“请问她叫什么名字”？
　　“具体的名字推算不出来，不过姓氏还能推算出来。她姓谷”。
　　谷老师？
　　连林驹都吃惊了。
　　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
　　明明追求苏小霜，谷老师只是个搭桥的。现在中介成了正主。
　　这个结果也太荒谬了吧？
　　林驹不认识谷老师，更没去过她家，不知道关于她的情况。
　　“莫兄，谷老师是这个情况吗”？
　　“是，长相、性格、家庭情况，说的一点也不差”。


第268章 卢家请客

　　中午吃过饭，童军就回家了。
　　这个结果，他一时还接受不了。说要回家好好冷静一下。
　　童军家就在铜羊镇，担心童军出事儿，莫十轮跟着，把童军送回家。在童军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回了林家堡。
　　剩下的日子，林驹就跟莫十轮在三道河和林家堡之间来回转悠。
　　黄天大那边来了信儿，第二批广告信已经有了反馈，开始陆续回钱，
　　水木棉那里已经把事情办好，开始跟黄天大和关馨协商合作办厂的事儿。
　　林驹跟黄天大和关馨交代了一下主要事项，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们去办了。
　　关馨是经贸学院毕业的，又在特区闯荡了这么长时间，林驹相信她和黄天大能办好此事。
　　黄老道也启程去南头，一是去看看黄天大，二是那里即将建设厂房，他要去布置一下风水局。
　　林家人回来了，这一趟走了二十多天。虽然有些疲乏，倒个个都很兴奋。
　　回家之后，左邻右舍的不免就纷纷过来。林驰第二天就到了技术学校上班，林甲寅和老五、老六、老七，则分别忙着向他们的老伙伴儿和小伙伴儿们，讲述这次的经历，炫耀他们的故事。
　　林家人回来的第三天，卢大爷和卢大娘来了。
　　卢娜今年考上了大学，虽然只超过分数线30来分，但她喜欢当老师，考上师范学院，还绰绰有余。
　　当初卢大娘带着卢娜到三道河中学报名，因为分数较低，人家不要，是林驰给报名了，才得以到三道河复课。
　　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也是卢家的大喜事儿。他们家记着这个人情，就准备庆祝一下。特意来邀请林家全家人，都到卢家吃饭。
　　这样的场合，林甲寅自然乐不得去，爽快地答应。
　　赵杰英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儿，也就同意。
　　林驹本来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觉得趁机去看看大姐也不错，也就答应去了。
　　第三天，林家人就浩浩荡荡地奔赴铜羊镇卢家，就连林骏和胡巧都去了。
　　莫十轮本来打算这几天要走，但是，自从林驰回来之后，这个家伙就不提要走的事儿了。
　　一天有事儿没事儿，总是涎着脸儿去找林驰说话。
　　今天来卢家吃饭，林驹本来没打算叫他来。但是这个家伙自己主动要跟来，林驹不好意思拒绝，心想也不差他一个人，也就把他带来了。
　　不过这个家伙总是找林驰搭讪，让林驹怀疑，他是不是惦记上了林驰。
　　而且看着他那有些厚脸皮的样子，林驹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沙河和童军那样的一根筋情种。
　　林家人一到，卢家全家就都迎了出来。
　　“亲家，你家今天场面不小啊。简直比旅游区还热闹啊”。
　　这种场合，林甲寅自然要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来，假装无意地提起旅游区，意图叫人联想起他刚刚到各地旅游了一圈儿的事儿。
　　“亲家说笑了，都是家里人和工友，也没有外人。比不了你们去的旅游区”。
　　卢大爷虽然实在，但也不是傻子，明白了林甲寅的意思，就顺便捧了他一下。
　　有人确认了自己出去旅游的事实，林甲寅看了一下自己的家人队伍，见穿着打扮比卢家人强的多，心里更加舒坦。
　　“都是实在亲戚，就不用这么客气，随随便便吃点儿就行了”。
　　“亲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闺女要是没有你们，哪里能有今天”？
　　“客气了，应该做的”。
　　卢大娘过来招呼。
　　“林骓，快把你家里人领到你们屋里去，你陪着好好说话，别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一家人就进了林骓的屋子，在一起说说笑笑，莫十轮自然也混了进来。
　　现在学生升学，其实还不时兴请客。顶多也就家里人和比较亲近的亲友在一块儿吃顿饭。
　　象后来的谢师宴和大操大办收礼的风俗，现在还没有。如果不是为了感谢林家的帮忙，估计卢家也不会操办这一回。
　　没过多久就开宴。
　　卢娜本来坐在别的桌上，被卢大娘拉着，塞到林驹身边来坐着。
　　“闺女，你这回能考上大些，都是林驹的功劳。今天好好赔林驹喝两杯。林驹也要上大学了，你们今后常联系”。
　　林驹就有些奇怪了。
　　卢娜到三道河复课，是二姐给办的，没我什么事儿啊？
　　卢娜复课这一年，也是跟二姐联系比较多，林驹几乎就跟她没有什么接触，叫卢娜感谢我，这是从何说起？
　　“卢娜，你考学我没帮上什么忙，你不用谢我”。
　　“我妈就是那么说说，你不用在意”。
　　卢娜倒是挺爽快。
　　这就好，无功不受禄嘛。
　　这边刚吃不久，就是一阵骚动，原来是铜羊铁矿的矿长来了。
　　铜羊铁矿有两千多职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儿，比镇长还牛。
　　卢大爷、卢大娘、卢鹏都是普通的职工，矿长能舍下身段儿，到这里来，确实够给卢家面子。
　　今天一共三桌，林家人一桌，卢家亲属一桌，工友们一桌。
　　矿长没有坐到工友一桌去，而是被安排到了林家这桌上，坐到了林甲寅身边。
　　矿长一上桌，就频频吹捧林家人，不是姑娘长得漂亮，就是小子有出息，再就是林家人穿着时髦高档，甚至连林家人出去旅游都知道。
　　林驹立刻明白，这个矿长今天来，恐怕不仅仅是给卢家祝贺那么简单，很可能另有目的。
　　矿长频频敬酒，自动替卢家担当起了待客的角色，总是恭维林甲寅。
　　酒过三巡，矿长终于来节目了。
　　“卢娜考上大学，真是可喜可贺啊。我这个当矿长的，都感到脸上有光啊”。
　　只是一个师范生，身为矿长，还不至于自豪到这个程度吧。
　　“唉，只可惜是别人家的孩子啊。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出息，我心里是既高兴又难受啊”。
　　林驹已经猜到了矿长的意图。
　　“对了，这个就是林骏吧？我记得他结婚的时候，还是我派我们矿里的大客车接的娘家客呢”。
　　“对，就是我家老大。一直想感谢矿长，就是没有机会”。
　　林甲寅自己就往套里钻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一想起我家的孩子，唉……”。
　　“矿长有什么为难之处么，今天也没有外人，不妨说说”。
　　林大哥啊，不怕你笑话，我家那个姑娘，今年没考上大学，想找个好地方复课，就是找不到啊”。
　　啪，林甲寅一拍桌子。
　　“矿长，这事儿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事儿你来找我啊。三道河中学，你知道不？到那里去啊”。
　　“三道河中学倒是好，可就是进不去啊”。
　　“哼，那要看谁说话。别人进不去，我说句话，保证进去。你今天见到我，就是遇上正主啦。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
　　“老哥能行”？
　　“我不行还有谁行？三道河中学就等于我家开的一样。你闺女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老三，老四，我责成你们两个，把矿长闺女办到三道河去”。
　　唉，叫人算计了，还挺高兴。
　　送个人去倒不是什么事儿，只是能不能别说三道河中学是咱家开的啊？


第269章 童工的报酬

　　考生的录取通知书陆续来了。
　　绿江农学院是第二批录取，通知书来的晚一些也正常。
　　林驹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倒也不着急。
　　莫十轮还不着急回去，每天动不动就找林驰闲聊。林驰似乎也挺高兴跟莫十轮唠嗑，两人到一起就说说笑笑。
　　林驹曾经提醒二姐，叫她小心点儿，别上坏人的当。
　　没想到林驰眼睛一瞪，说了句“要你管闲事儿”。林驹也就没电了。
　　不过，林驹倒是不太担心林驰。
　　林驰虽然没念多少书，但是非常聪明，性格又比较泼辣，想叫她上当，其实并不容易。
　　在这里有吃有住的，莫十轮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生活，现在连林驹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了。
　　不过，这个家伙似乎还有点良心，每天晚上总是抽出一些时间，给学员们讲讲课。
　　虽然不是技术上的问题，都是经济上和一些法规政策上的问题，看起来有些务虚，但要是好好听，对于学员们还比较有用。
　　林驰回来了，技术学校的事儿，林驹就撒手不管了。
　　罗雅明天就要开学了，林驹决定到绿江去，明天把罗雅接回来。
　　罗雅哥哥罗浩这学期上十年级，明年就要高考，现在已经回到三道河中学补课。所以林驹去接罗雅，也算是名正言顺。
　　从绿江到三道河这段路程，罗雅也不知道跑了的多少次，早就熟门熟路了，但林驹不管这些。
　　即使走的再多，林驹去接，罗雅也会高兴。
　　正要出门，就见曾校长和钱主任，还有乡长来了，陪着一个四十来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
　　“这位同学，你们林校长在么”？
　　曾校长跟林驹挤了挤眼睛，意思是不让他乱说话。
　　“在办公室里，你们去找他吧”。
　　几个人进去，钱主任落在后面。
　　“林老师，这是绿江日报的记者，来采访技术学校的事儿。你现在未成年，又是学生身份，就不让记者采访你了”。
　　“当然，你的贡献我们心里有数，等你将来长大了，再采访你。好了，我进去了，你最好回避一下”。
　　“钱主任，我未成年怎么啦”？
　　“技术学校的事情，这回露脸了。这样光彩的事儿，要是一个未成年人干的，叫外人知道了，你叫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
　　钱主任说完，颠儿颠儿追上去了。
　　曾前方、钱宝龙你们两个王八蛋，还特意来叮嘱我一下。
　　你们以为我跟你们一样，虚荣心那么强，想要出名吗？这种露脸的事儿，你叫我出头我都不出头。
　　赚钱才是真格的，我要那虚名干什么？
　　还好意思说未成年人？叫我干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提我是未成年人？
　　非法使用童工，你们比地主老财还黑。成天欺负我一个小孩儿，算什么本事，走了。
　　林驹根本就懒得管什么采访的事儿，到车站奔绿江去了。
　　到了罗家，正好赶上吃饭，林驹也不客气，就跟着罗家人一起吃。
　　“上绿江农学院也不错，离你们家近，回家也方便。以后上学了，就到这里来吃饭，学校的伙食，总是不如这里”。
　　罗叔其实更喜欢林驹考上好一点儿的大学，这样他在别人面前提起的时候，也觉得脸上更有光彩一些。
　　不过林驹已经这样选择了，他也不觉得有多大不好。
　　“要不你就到家里来住。反正浩浩和雅雅也不在家，家里有的是地方，就当我们多个儿子了”。
　　罗婶儿倒是跟罗叔想法不太一样，她更喜欢林驹到农学院来读书，也希望林驹住到家里来。
　　林驹受到了他们的恩惠，以后对罗雅会更好。
　　“我还是住在学校吧，住到家里来，影响不好”。
　　“林驹，你不要怕，妈妈会跟学校说的”。
　　叫林驹住到家里，正是罗雅的主意。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林驹也不好直接拒绝，就想拖延过去。
　　他打算开学之后，就直接住到宿舍去。
　　罗家尽管欢迎他，但他住进来毕竟不合适。这点儿尺寸，他还是有的。
　　“雅雅，林驹既然来了，今天就跟林驹回去吧，反正明天也要走”。
　　吃过饭，罗婶儿就催上了。
　　“好啊，我收拾一下东西”。
　　罗雅早就等着这句话，高高兴兴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驹子，三道河中学的教学质量确实不错，今年的升学率和升学人数，都是全市第一。浩浩和雅雅这一年来成绩提高不少，这还要感谢你啊”。
　　“罗叔不用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
　　“对，不是外人，都是家里人，以后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你是我老丈人嘛，哪里需要跟我客气。
　　罗婶儿收拾完桌子，坐了下来。
　　“对了，驹子，我正有事儿要找你呢”。
　　“什么事儿”？
　　“我们新来院长的闺女，想到三道河去复课。听说咱家是从三道河回来的，就问我在三道河能不能说上话。我寻思先跟你打个招呼，你要是不为难，就帮他帮一下”。
　　“若是为难，或者需要欠人情，就不用办。我就告诉他办不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我跟校长说一声就行。你要想帮他，我回去就说一下”。
　　“真的不为难”？
　　“不为难，就是说句话的事儿。这个面子他们会给我”。
　　曾前方、钱宝龙，这就算是你们使用童工的报酬啦。
　　“好，你就回去说一声，行了就给我打电话”。
　　“不用打电话，叫他们办转学手续，直接去就行了”。
　　林驹和罗雅走了，罗叔就瞅着罗婶笑。
　　“你笑什么？不怀好意的样子”？
　　罗婶嗔道。
　　“我就说驹子不会住到咱家来吧，你还不信”？
　　“我这不也是为了雅雅好吗？雅雅太单纯，心眼儿实惠，咱们要是不帮着她笼络驹子，将来林驹找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驹子确实很出色，你们院长闺女的事儿，他自己都办不了，驹子就满口答应了，就像没事儿一样”。
　　“我说你粗心，你还不服。我详细问过雅雅和浩浩，驹子在学校里面，根本就不上课，成天跑在外面做生意。这回到南方去，一出去就两个来月，估计又是赚钱去了”。
　　“他给雅雅的东西，都是香港货，很值钱的。你看林甲寅和赵杰英穿的用的，比咱们都好。林驹手里肯定有钱”。
　　“这么说，你对驹子好，是因为他有钱”？
　　“我是那样的人么？林家当初没钱的时候，咱们不也帮过他们吗？要是冲着钱，还能跟他们处的那么好”？
　　“雅雅将来跟林驹在一起，有钱总是好事儿嘛，省得雅雅受苦。难道你喜欢一个穷女婿”？
　　“穷点儿倒是不怕，只要人品好，肯上进就行。当然啦，要是钓个金龟婿，就更好了”。


第270章 意外的录取

　　林驹和罗雅出来，就到了商店，罐头饼干什么的，买了一大堆，直到两人快要拿不动了，才算罢休。
　　这些东西自然是给罗雅买的，但是罗雅一贯大方，住在一起的罗浩和马达几个人，自然也跟着沾光。
　　回到三道河中学，邻居就直接去找曾校长，说了罗婶儿他们院长女儿要到三道河来复课的事儿。曾校长二话不说，爽快地答应了。
　　林驹正要走，曾校长又把林驹叫住。
　　“曾校长，还有事儿了”？
　　曾校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话了。
　　“记者的事儿，你不要误解。确实不是我们找来的。今天我特意问了，他们从《阳海日报》上看到了袁玉生的消息，里面提到了我们技术学校，所以才找到这里来的”。
　　原本林驹打算利用媒体，好好宣传一下技术学校。后来曾校长说不愿意宣传，只想脚踏实地办学，林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
　　出名有出名的好处，不出名有不出名的好处，其实无所谓对错，全在于自己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现在林驹即将要去上学，关于这些事儿，他其实也不愿意管那么多。
　　技术学校始终都在赚钱，学员源源不断，盈利模式已经建立，即使不宣传，也不耽误赚钱。
　　“就这事儿啊，这是你们的事儿，我就要上学去，以后这事儿也跟我没关系了”。
　　“林驹，你可不要这么说。即使上学了，三道河还是你的母校呢。你还要关心，经常回来。再说了，咱们还是合作关系呢，技术学校办好了，你也多赚钱是不是”？
　　“好好好，我会经常关心你们，走了”。
　　“林驹”。
　　曾校长又喊上了。
　　“我说曾老头，你有什么话，就不能一次说完嘛”？
　　“哦，没事儿，你走吧”。
　　靠，又不是老年痴呆，糊里糊涂的。
　　林驹回到技术学校，就跟林驰、赵平、王安全员研究办厨师培训班的事儿。
　　对于这种具体业务上的问题，自然是林驹说什么是什么。
　　至于广告的事情，已经办的熟练了，林驹把广告词给了赵平，下回印刷广告信的时候，加上就行了。
　　关于聘请二姨夫经营饭店的事儿，几个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关于房子的事儿，王安全员提出烟站那里有空闲的房子。
　　几个人当即就过去了看了房子，也确实适合开饭店，地方挺宽敞，将来学员实习的时候，场地也基本够用。
　　当即就找烟站站长谈，最后以一个月二十块钱的租金谈妥。
　　虽然只有二十块钱，但这个价钱并不低。
　　在三道河街里，不临街的地方，买一处三间房，也就三四百两块钱。
　　接下来几天，林驹就张罗餐具的事儿。桌椅也不用买，家具班的学员们就做了。
　　终于，录取通知书来了。是钱主任亲自送来的。
　　“林老师，恭喜啊，这回你进京读书啦”。
　　进京读书？
　　“钱主任，你弄错了吧，我报的是绿江农学院，进的哪门子京城”？
　　“呵呵，林老师，现在你还跟我开玩笑？原来你说要报考绿江农学院，我就不相信，现在果然如此。诺。京城的经贸学院”。
　　林驹一看信封落款，确实是经贸学院的信封。
　　应该是沙河来的信吧？或者是都教授的？
　　抽出里面的信函，林驹傻眼了。
　　录取通知书。
　　竟然是经贸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巧合的是，还是国际经济管理系的。
　　这个系科，正好跟他前世的一样。
　　重生了一世，又回到了前世的学校念书。
　　这特马是哪个混蛋录取的啊？我的自愿填的明明是绿江农学院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啊。
　　“钱主任，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我报的不是这个学校啊”。
　　“这还能出错？高考录取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再说了，经贸学院不知道要比绿江农学院好上多少倍，你以为经贸学院傻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分数，够第一次投档，经贸学院的人看见了，也不管你的自愿，就把你录取了”。
　　这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大学录取的投档，就是把一个考生的档案放到架子上，然后各个学校录取的人，就去看考生的档案。
　　看着分数什么的达到自己的要求，就把这个考生的档案拿走，这个考生就属于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等到后来绿江农学院去录取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林驹的档案，也根本就录取不到林驹这个人。
　　“可我根本就没有填报经贸学院啊”。
　　“经贸学院是全国最好的，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比绿江农学院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你怎么就认准绿江农学院了呢，你傻不傻啊”？
　　唉，你们哪里知道我的想法啊。跟你们说不明白。
　　“得了，我走了。你要是实在想问，上学之后问那个沙老师，他不就是到安东来招生的嘛”。
　　林驹猛然警醒。
　　哇擦，怎么把老沙给忘了呢？弄不好，就是这个鳖犊子搞得鬼啊。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报复我？不至于啊。他都知道我不是他的情敌了。
　　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啊。
　　实在不行，就不去了。
　　可是这样又得耽误一年。
　　可真是愁死我啦。
　　林驰进来了。
　　“老四，钱主任说给你送录取通知书了，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林驹指了指桌上的通知书。
　　“哎呀，京城的经贸学院，好啊，老四，你真有本事，到京城去上大学啦，这下子咱家可有面子了”
　　是啊，你们是有面子了，可我没有里子了。
　　“我拿出去给他们看看”。
　　林驰拿着通知书，出去显摆了。
　　不一会儿，众人都进来了，纷纷恭喜林驹。
　　林驹无奈，只好强作笑容，勉强应付。
　　“林驹，我就说你不会上农学院吗，他们还不相信，你们看看，还是我说对了吧？我告诉你们，我跟林老师认识的最早，最了解他”。
　　丛丽又喋喋不休地讲上了。
　　“林老师，你不是说报考绿江农学院吗？怎么会这样”？
　　刘承宇问道。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哪里知道啊。
　　“刘老师，我报的确实是绿江农学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成了这样”。
　　丛丽才不相信林驹的说法呢。
　　“林老师，你可别瞎编了。经贸学院比农学院要好上多少倍，你的分数也够，还能报农学院，傻子才会那么干呢”。
　　“你这个人就是做买卖做惯了，最爱撒谎，现在跟我们也撒谎。谁要是想信了你的鬼话，谁就是傻子”。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直到上课才离去。


第271章 好几十万啊

　　莫十轮听到消息，也过来了。
　　“林驹啊，要是你也到了京城，咱俩就能经常在一起啦。原来你说考的是绿江农学院，我就不相信，现在看来，这就是你的战术啊，高，实在是高”。
　　你个笨蛋，哪里有什么战术啊。这都是沙河那个鳖犊子干的损事儿啊。
　　“是啊，莫兄，这回正好咱俩一块儿走，你帮我扛行李”。
　　“哎哟，那可不行。我明天就要走了。开学之前，我还得回趟家，安排弟弟到这里来学习的事儿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对弟弟到这里来学习，越来越有信心。回家之后就叫他来”。
　　就这么大点事儿，你还考察了这么久，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事情已经定局，到绿江农学院已经不可能。
　　林驹现在愁的是，怎么跟罗雅交代这件事儿。
　　起初罗雅不同意他上绿江农学院，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
　　等到罗雅同意了，又张罗到她家里住，自己这边又变了。
　　罗雅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认为自己在骗她？
　　林驹可不想在罗雅那里，留下坏印象。
　　中午的时候，林驹来到罗雅住处，把录取通知书递给罗雅。
　　他已经做好了罗雅生气的准备。
　　无论罗雅说他什么，他都准备承受。
　　“太好啦，林驹，我就知道你会上一个好学校，祝贺你”。
　　罗雅兴奋地抱住林驹胳膊。
　　林驹偷偷地看着她，想看她是不是假装高兴。
　　结果让他松松了不少，罗雅不像是装的。
　　“罗雅，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也想到京城去读书，过两年，就能在京城见到你啦”。
　　“罗雅，我报的确实是绿江农学院，我没骗你”。
　　于是林驹就把可能是沙河做的手脚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驹，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骗我的”。
　　好，只要罗雅相信我就好。别的人，爱信不信。
　　没一会儿，罗浩、马达、林嘉玲、周冰回来。
　　“给你们看看，林驹的录取通知书，京城的经贸学院。怎么样，林驹很棒吧”？
　　“真的假的？不是说绿江农学院吗”？
　　林嘉玲就冲着林驹翻白眼。
　　马达看了，也上上下下地看着林驹。
　　“怎么啦，马达，不认识我啦”？
　　“是有点儿不认识，我看你怎么像个骗子呢”？
　　“对，我就是个骗子。开始的时候骗你们一下，然后给你们个惊喜。怎么样，现在惊喜不惊喜”？
　　“不惊喜，很讨厌”。
　　“林嘉玲，你竟然敢这么跟你老师说话”？
　　“嘿嘿嘿，林老四，这回你就要上大学去了，以后再也不是我们老师了，我还会怕你吗”？
　　“我告诉，从此以后，我们几个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林老四，我正式通知你。从今天起，不准再叫我林嘉玲。我是你堂堂正正的姐姐，以后要叫姐姐”。
　　这个白眼儿狼，这就要造反啦？
　　“马达，周冰，你们俩什么意思？是不是也要造反啊”？
　　“不是，不是，我们哪敢啊。我们进去休息，再见，林驹同学”。
　　林驹同学？
　　“你们几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以后别想叫我给你们买东西吃”。
　　“好啦，林驹，你别生气。他们几个，心里其实很感激你的。当着你面不说，背后总跟我和雅雅说你好呢”。
　　“罗浩，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问雅雅”。
　　“林驹，哥哥说的是真的。他们几个其实很感激呢”。
　　这还差不多。
　　我还以为一看我要走，就不服天朝管了呢。
　　“不服天朝管”，是绿江地区从古代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天朝，自然指的是朝廷。
　　这句话一般是对那些藩属说的。
　　藩属国要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边疆军人们常常就说这句话。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收拾那些藩属。
　　流传到现在，当然意义也变不了，变成了流行的俗语。
　　甚至自己家孩子不听话的时候，也可以说这句话。
　　多数的时候是威胁。威胁不凑效的时候，也包括但不限于揍上一顿。
　　安抚好罗雅之后，别的人林驹就不在乎了。
　　至于家里父母那边，听到这个消息，只会更加高兴。
　　这一下子，林甲寅更加有的显摆的了。
　　不管怎么样，儿子在京城，总是比在绿江要威风得多。
　　至于在京城是扫厕所或者是在火车站的哪片暖气片下面，他才懒得去计较呢。
　　便是在京城要饭，那也是首都啊。
　　今天林驰早早回家，还买了不少东西，又从技术学校拿了一些肉回来。
　　等到林驹回家的时候，屋里已经不少人了。
　　二大娘、老叔、老婶儿、林嘉胜、林嘉强都来了。
　　见林驹回来了，就纷纷恭喜。
　　林驹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众人纷纷传看。
　　“我也要看看”。
　　老七从林嘉胜手里把通知书抢去。
　　“二哥，我要跟你到京城去上学”。
　　“哈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
　　“老七，你还小，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了，就跟你二哥去京城上学”。
　　二大娘把老七抱了起来。
　　“二大娘，等我长大了，二哥也毕业回家了”。
　　“呵，老七懂得还不少呢。不过，你二哥毕业不会回家，到时候就留在大城市工作了，以后你二哥就是城里人啦”。
　　“二哥，当城里人不好，你将来还回家”。
　　“好，老七，二哥将来回家”。
　　众人说笑间，歪脖林来了。一手端着一盆豆腐，一手端着一盆河鱼。
　　“三嫂，我来给你们凑两个菜”。
　　赵杰英接过了盆。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今天不一样啊。驹子是咱们林家堡第一个大学生，今天我就来喝酒了，沾沾喜气”。
　　“不光是第一个大学生，还是到京城念书的大学生”。
　　林甲寅及时地补充了歪脖林的说法。
　　胖嫂子也来了，送来一盆蚕。
　　此时那个来，这个来。有的留下来，有的呆了一会儿走了。
　　晚上的时候，分成了三桌，就准备喝酒。
　　林甲寅特别高兴，搬来一箱茅台打开。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喝茅台”。
　　“好啊，咱们也能喝一回茅台啦。今晚不醉不归，驹子，咱们这么多人来给你捧场，你高兴不高兴啊”？
　　林嘉强问道。
　　“高兴，当然高兴啊，大伙儿今天都喝个够”。
　　高兴倒是挺高兴的，只是这一瓶茅台就四五万，今晚上好几十万就喝没了啊。


第272章 酒人儿

　　第二天，莫十轮走了。
　　不过林驹可就遭殃了，天天酒局不断。
　　先是曾校长和钱主任代表三道河中学请他，然后是孙同代表外语教研室请他。
　　之后是卓老师代表当初的八年级老师请他，以表示对林驹当年替他们讲课的感谢。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是十年级应届班的老师了。
　　之后是陈二成等马家堡子的老师，买了一头羊请林驹。
　　说是请林驹，其实也是他们趁机用公款给自己解馋。
　　不少老师当初都是林驹的学生，后来给林驹整理资料，又赚了钱，现在林驹要去上大学，自然非常高兴。
　　马二和他老婆，特意从铜羊镇回来，联系了当初卖飞碟的十来个人，也到三道河饭店请了林驹一顿。
　　《绿江日报》的记者，在技术学校采访之后，又到几个学员家里进行了实地采访。
　　回来之后，写了一篇长篇通讯，在《绿江日报》上发表，后来又被《安东日报》转载。
　　在县里的大会上，乡长被县长大肆表扬了一番。
　　虽然报道中没提到林驹半个字，但是乡长和本地人，却都知道林驹在创建技术学校中的作用和贡献。
　　林场是技术学校的邻居，两家关系平常就不错。几个领导有时候还到技术学校来蹭饭。
　　粮库、供销社、邮局等单位，平常总到技术学校来打字，于是乡长就把这些地方的领导召集到一块儿，也请了林驹一顿。
　　其实技术学校的事儿，跟乡里没有直接关系。三道河中学现在也不归乡里管辖。
　　或许是县长糊涂了，让乡长白白地捡了一顿表扬。
　　每次谁请，林驹也不愿意跌份儿，就带两瓶茅台过去。
　　请了一圈儿之后，一箱多茅台就没了。
　　这几天，林驹天天晕晕乎乎的，成了地地道道的酒人儿。
　　昨天冯刚来提电视机，听到在这里家具班学习的瘦猴说了林驹考上大学的消息，也不着急走了，跟狗子两人，硬把林驹拽到饭店，非要请林驹一顿。
　　后来瘦猴也去了，四个人一直喝道晚上十点多。谈起以前倒卖电子表和麦克镜的事儿，冯刚几人痛哭流涕，直说那个时候的感情好。
　　后来又主动提起那次想吞货款的事儿，不住地向林驹道歉。最后把林驹也感动得差点儿流泪。
　　最后林驹也喝断片儿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早晨正在睡觉的时候，林驹突然被惊醒。
　　睁开眼一看，丛丽站在床边。
　　林驹只穿着一条短裤，身上的薄被被掀在一边儿。
　　“丛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哼，怎么进来的，从门进来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
　　林驹一看表，都快八点了。
　　“我的被子是你掀开的”？
　　“是又怎么样”？
　　“你不知道男人的被子不能随便掀吗”？
　　“格格格……，你个小屁孩儿，算个什么男人？你的酒局完事了没”？
　　“暂时完事儿吧，该喝的差不多都喝了”。
　　“你的意思是，俺们这些人的酒，就是不该喝的”？
　　这些日子，丛丽、刘承宇等老师，就要请林驹喝一顿酒，但是一直没有排上号。
　　“丛姐，咱们是自家人，不用讲究这些。喝酒就免了吧”。
　　“你说免就免了？咱们这些老师，要是不请你一顿儿，今后还怎么见人？倒好像咱们对你有什么意见似的。今天晚上，咱们请你，我跟林驰说好了，咱们全体员工，一起请你。不花公款，大伙凑钱，就在食堂了，关起门来可劲儿喝”。
　　“好吧，喝就喝，那么多局儿都喝了，也不差这一顿，豁出去了”。
　　“又没叫你喝毒药，看你那样儿。好了，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
　　铜羊中学校长室。
　　杨校长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差旅费报销单和一堆票据。对面椅子上坐的人，正是童军。
　　“童老师，追求苏老师的进展如何”？
　　“已经结束了”。
　　“哦，追到手啦”？
　　“不追了”。
　　“为什么”？
　　“不是我的缘分”。
　　“童老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不能放弃。他在考验你，你要有勇气”。
　　“杨校长，我跟苏老师没有这个缘分，我不想勉强她，也不想勉强自己。我可以没有勇气，但是，我不能没有尊严”。
　　童军站了起来。
　　“这些票据，你愿意给我报销，就给报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不用报了”。
　　童军说完就走。
　　“回来，你个混小子，还来了臭脾气。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报了”？
　　说着，一下子刷刷签了字。
　　“真的没有希望了？就这样放弃”？
　　杨校长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放弃”。
　　童军说的很干脆。
　　“好吧，今后好好工作吧”。
　　“谢谢杨校长，明天我想请一天假，课的事儿，我跟别的老师调一下”。
　　“去哪里”？
　　“谷家村，那里有个姑娘不错，是小学老师，我想去看看她”。
　　杨校长盯着童军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去吧。如果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就好好珍惜”。
　　“谢谢杨校长”。
　　童军出去，杨校长颓然坐在椅子上。
　　童军你个小王八犊子，我叫你去追苏老师，你却去追谷老师。事儿没办成，反倒叫我搭了一百来块钱。你都追到京城去了，也没追下来，笨蛋。
　　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想个什么办法好呢？
　　我就不相信，掏不出你三道河的秘密来。
　　晚上六点钟，技术学校的全体员工在食堂会餐，庆祝林驹考上大学。
　　林嘉胜虽然常年在西大甸子，但也属于技术学校的人，自然要到场。
　　照相的老刘，虽然不是技术学校的人，但每期学员都到他那里去，双方合作的很不错，林驰也特意把他请来了。
　　今天提前收了一头猪，又买了几只鸡，二十来斤河鱼，十多斤柞蚕，一凑合，就是十二个菜。
　　反正茅台酒剩下的也不多了，林驹也就舍了出去，又从家里拿来八瓶。又买了两条牡丹烟，一人给发了一盒。
　　大伙儿都不是外人，林驹和林驰在工资上，吃住上，平时对大伙儿也比较厚道，所以就都放开来喝。
　　与其说是庆祝林驹升学，倒不如说是一场员工聚餐。
　　“喂喂喂，大伙儿静一静”。
　　丛丽站了起来。
　　众人停止喧哗，静静地看着她。
　　“老陈，你来说吧”。
　　陈辅材占了起来。
　　“各位同事，你们平时可能也都看见了，我跟丛老师的关系，可能有点亲密”。
　　“陈老师，什么叫可能有点儿亲密？你俩就是亲密好不好”。
　　韩蝶一句话，说的众人轰然大笑。
　　“韩蝶，你个死丫头。不说话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丛丽笑骂道。
　　陈辅材挠挠头，继续说道：“今天，借着给林老师庆祝的机会，我和丛丽宣布一件事情。我俩今天正式订婚，准备腊月里举行婚礼。林老师那个时候也放假了，可一定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参加”。
　　“谢谢林老师，今天，就借着林老师的酒，既是庆祝林老师升学，也是庆祝我跟丛老师订婚，来，喝一杯”。
　　众人喝了酒，纷纷祝贺两人。
　　林驹也跟两人说了几句吉祥话，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丛丽，陈辅材，你俩可真会算账。
　　说是庆祝我升学，实际上成了你俩的订婚仪式，连酒席钱都省了。
　　唉，天大和关馨的进展，也不知道如何。这种场合，要是他俩也在场，该有多好啊。


第273章 报到

　　9月3号~9月8号，是新生报到的时间。
　　9月5号，林驹赶到了京城火车站。
　　对于火车站和经贸学院，林驹已经很熟悉了，他也不想找新生接待处，准备直接奔学校去。
　　前世在经贸学院混了四年，今世是又到了这里。在林驹看来，也不过是重复四年，在这里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不过是混个文凭而已。
　　至于学习上的事情，也学不到什么新东西。上课是不会好好上的，中间找机会做些生意，最后把文凭混到手就行。
　　现在距离罗雅上大学还有两年时间，到时候罗雅也成年了，可以好好地跟罗雅谈一场恋爱。
　　现在学生宿舍还不提供行李，需要自己从家里带着行李来。
　　林驹扛着行李，拎着一只箱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出来。
　　刚出出站口，就被人一把拉住。
　　“哈哈，终于把你等来啦”。
　　一看见沙河那得意的样子，林驹就恨不得给他来一顿连环脚。
　　“沙河，是不是你把我给录取到经贸学院的”？
　　“不错，就是我。林驹，上绿江农学院有什么意思？经贸学院才是你的舞台啊。我这场爱情大戏中，缺了你这个配角情敌怎么行呢”？
　　“沙河，我不是你的情敌，你这么做不显得太无聊吗”？
　　“我知道你不是情敌，但是我需要一个假想敌啊，这样才能激发我的斗志，越战越勇。我是为了你好”。
　　“你的爱情进展如何？米老师追上了么”？
　　“还没有，目前住处于攻坚阶段，不过我越战越勇。她的每一次拒绝，都是对我的考验”。
　　这个家伙怎么跟童军一个论调，两人真是一丘之貉啊。
　　“好，祝你不孕不育，早日成功”。
　　“林驹，别这么恶毒好不好，咱俩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啊。我把你录取来了，你该请我吃饭吧”。
　　请你个鬼，有钱请狗也不请你。
　　“喂喂喂，林驹，你去哪里？学校有接站车，一会儿就到”。
　　“我自己去”。
　　“你能找着学校吗”？
　　沙河，拜托你别问这么没脑子的问题好不好？别说经贸学院，我要是想找，你姥姥家都能找到。
　　“能”。
　　“我还要接站，你自己小心点儿，看好钱物”。
　　沙河在后面大声喊道。
　　你个笨蛋，这么大声喊，这是故意给我招贼啊。
　　地铁口人很多，林驹正在排队，被人拽了出来，随即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林驹，接站车来了，跟我回去”。
　　原来是米安娜来了。
　　“米老师，真巧啊”。
　　“我刚跟着接站车来的，走吧，坐接站车回去，马上就走了”。
　　不由分说，米安娜就拎起了林驹的箱子，林驹只好跟了回去。
　　大客车已经快要坐满了，就前面还有一个座位空着。
　　这个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女生，打扮的挺时髦，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把腿放在座位上，占据了整个座位，显然是不愿意让别人坐在这里。
　　“这位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女生翻了林驹一眼，没搭理他。
　　呵，臭丫头，还挺有脾气，你这是霸座啊。
　　“这位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林驹也来了脾气。
　　你又不是罗雅，凭什么惯着你？
　　“讨厌”。
　　女生说了一句，把腿放了下去。
　　林驹也不客气，坐了下去。
　　有眼无珠的小丫头片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讨厌一个百万富翁啊。
　　时间已近中午，没一会儿，米安娜和沙河上车，留下了一个老师和几个学生继续接站，准备前往学校。
　　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人就只好坐在机盖上。
　　“何师傅，可以走了”。
　　司机一直趴在方向盘上，听得米安娜叫他，才抬起又来。
　　林驹看着司机，脸色似乎不太好，脸上还挂着汗珠。
　　九月的京城，天气还很热，流点汗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
　　“哦，都好了么”？
　　“都好了，可以走了。何师傅，你没事儿吧”？
　　“哦，没事儿，走”。
　　司机发动了车子，慢慢驶离站前广场。
　　林驹站了起来。
　　“米老师，你坐这里吧”。
　　“没事儿，米老师坐在这里挺好”。
　　沙河没脸没皮道，他自然不愿离米安娜离开自己。
　　“谢谢林驹”。
　　米安娜也没客气，就跟林驹换了地方。
　　“林驹，你这是第一天就向我挑战啊”。
　　沙河低声道。
　　“沙河，你有点儿绅士风度好不好，就你这样的，活该打光棍儿”。
　　“呵，林驹，咱们走着瞧”。
　　“靠，我还怕你”？
　　两人一边斗嘴，车子就走了二十来分钟。
　　突然之间，车子晃动起来，方向左右摇摆。
　　一看司机何师傅，已经满头是汗，似乎在极力控制着方向盘。
　　叮咣，大客车失控，撞在前面的一辆电车上。
　　“何师傅小心”。
　　沙河喊了一声，车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林驹了立刻明白，何师傅身体出问题了。收起腿转过身去，就抓住了方向盘。
　　林驹这边抓住方向盘，何师傅就瘫了下去。
　　可是他的脚还才在油门上，车子仍然向前跑。林驹腾出左手，把何师傅油门上的脚挪开，车速降了下来。又把离合上的脚挪开，强行把脚伸进去，踩着离合换挡，扶着方向盘靠右行驶，把车停在了路边。
　　此时车里已经乱做一团，有的学生从座位上跌倒在地板上。
　　米安娜早已经吓得脸色煞白，呆呆地坐在那里。跟她同坐的那个傲娇小女生，把脑袋放在自己腿上，作鸵鸟状。
　　再看沙河，已经趴在地板上，捂着脑袋，撅着屁股，姿势十分狼狈。
　　车里的学生们，此时惊魂未定，还有人在嗷嗷叫着，有几个女生，已经哭了起来。
　　“沙河，你给我起来，别装死”。
　　沙河还是不动，林驹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两脚。
　　“快起来，帮我把何师傅抬过来，米老师，你也来”。
　　“好”。
　　米安娜战战兢兢地过来，沙河也爬了起来。
　　“小心点儿，慢慢地把他平方到地板上”。
　　林驹怀疑何师傅是突发心脏病，虽然知道此时不宜挪动，但不把他抬离驾驶位，就不能开车。
　　此时有没有手机，找个电话都难，想叫救护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最好的办法，就是开车把何师傅就近送到医院去。
　　虽然没开过大客车，但林驹还是很快找到了气门开关，把车门打开通风，试图对何师傅起点儿作用。


第274章 超车

　　车门一开，刚才被撞的几台车的司机就上来了。
　　“怎么开车的”？
　　“会不会开车啊？把我车撞了，怎么办吧”？
　　林驹也不搭理他们，就问沙河。
　　“沙河，你会不会开车”？
　　“我哪里会开车啊”？
　　林驹又看看米安娜和学生们，随即就明白自己多此一举。
　　现在除了少数的专职司机，没有几个人会开车。
　　“米老师，何师傅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把他送到医院去”。
　　“是是是，可是怎么办啊”？
　　“不用你们管，你们只要给我作证就行”。
　　林驹有了主意，就转向另外几个司机。
　　“各位师傅，司机突然发病，我现在要把他送到医院去。你们记住我的车号，剩下的事儿，把人送到医院之后再说”。
　　两个司机没吱声，下车去看车号。
　　另外两个还不下车。
　　“不行，你们走了，没有现场了，交警来了怎么办”？
　　林驹再也不客气，手扶着机盖，脚就飞起来了，一人一脚，就把两个家伙踹到车下。
　　关上车门，就坐到驾驶位上。
　　“林驹，你疯了”。
　　沙河喊道。
　　“你给我闭嘴”！
　　“林驹，你会开车了么”？
　　米安娜喊道。
　　“都给我坐好啦”。
　　林驹启动了车子，就开始加速。
　　拼命地按着喇叭，见车就超。好在现在车不多，连续超了十来台车。
　　有些车不愿意让路的，林驹就强行往空里挤。还不让路的，就直接往上撞，在到达路口前，就撞了两台小车。也不知道撞了哪个大官儿。
　　“沙河，最近的医院在什么地方”？
　　“医院？我也不知道啊”。
　　你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米老师，你知道吗”？
　　“好像，好像前面路口左转是第二医院”。、
　　“好，目标第二医院”。
　　到了路口，却是红灯。
　　林驹也不管那一套，直接就冲了出去。
　　路中间安全岛上的交警，一边跑一边吹着哨子，拼命挥舞着手。
　　林驹视而不见，只是稍微减速，也不停车，让对面的车有所准备，就继续前行。
　　终于，对面的两台车之间出现了空隙，林驹就挤了进去，也不管交警如何反应，转过弯就又加速。
　　“米老师，医院在什么地方”？
　　“快了，就在前面不远，看见了，就是那座白楼”。
　　大约两分钟后，大客车在第二医院急救室门口停下，打开了车门。
　　“沙河，到急救室叫人会吗”？
　　“哦，会会会”。
　　沙河愣了一下，跳下车跑了进去。
　　“米老师，你也下去，跟医生说说情况”。
　　米安娜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下车。扶着椅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急救室的人抬着担架出来，把何师傅抬了进去。
　　林驹从驾驶室上出来，坐到机盖上，面对着那个傲娇的小女生。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
　　“我……，我是国际经济管理专业的”。
　　“哦，我也是，咱们是同班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叶彩衣”。
　　“我刚才开车有点累，现在饿了，你那个面包能给我吃吗？回去之后我还给你。对了，我叫林驹。双木林的林，千里驹的驹”。
　　“好，你自己拿吧”。
　　林驹也不客气，就把网兜拿过来，掏出面包吃了起来。
　　再看看车里的学生们，个个都直愣愣地瞅着他。
　　“同学们，让你们受惊了”。
　　“没事儿，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救人要紧”。
　　还算懂点事儿。唉，都是一帮孩子啊。
　　“其实，你一会儿可以到学校吃饭的。你别误会，我不是舍不得面包，我是觉得光吃面包不好”。
　　叶彩衣急忙辩解。
　　“没事儿，能吃饱就行”。
　　你以为我还能到学校吃午饭吗？孩子啊，你想的太简单了。
　　警察怎么还不来呢？
　　现在通讯落后，要是在以前，对讲机一喊，指挥中心一呼叫，车早就被截住了，哪里还能开到这里来？
　　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啊。
　　米安娜出来，林驹也下了车。
　　“米老师，何师傅怎么样”？
　　“正在抢救，林驹，谢谢你”。
　　“不用急着谢我，通知学校那边儿了么”？
　　“哎哟，你看看我，把这事儿都忘了。我这就去打电话。对了，你知道哪里有电话么”？
　　“借医院的电话用一下。叫领导来，哦，叫院长来。另外，叫他们再找个司机来，把车开回去”。
　　“你开回去不就行了”？
　　要是换做沙河，林驹早就一脚踢过去了。但是面对米安娜，他怎么能忍心下手。
　　唉，真是在象牙塔里呆傻了。
　　“米老师，刚才把人家车撞了，把人打了，超速，闯红灯，有一种人，叫做警察，他们就是专门儿管这事儿的，你觉得我还能开车回去吗”？
　　“你是说，警察会抓你走？你是为了救人，他们还讲不讲理啊”？
　　“即使救人，警察也有调查的权力，另外，叫院长做好准备，给人家修车吧”。
　　“你放心，我没多大事儿，不过是去配合他们调查一下。中午吃饭，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解决了”。
　　林驹把面包在米安娜面前晃了一下，接着吃面包。
　　早晨就没吃饭，中午也不会有人给我饭吃，要是不先吃点儿，还不得饿着肚子。
　　米安娜打完电话回来，就见一台边三轮摩托车和一台面包车，一前一后驶来，在大客车旁边停住。
　　“大队长，就是这台车”。
　　说话的正是路口的那个交警。
　　两人朝米安娜和林驹走了过去。
　　“你们就是车主”？
　　“是的”。
　　米安娜答道。
　　“司机呢”？
　　“在里面抢救呢”。
　　“你的意思是说，司机把车开到这里来，他就进了抢救室抢救”？
　　大队长简直哭笑不得。
　　“是的”。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经贸学院，接新生的车辆”。
　　林驹接过了话头。
　　“米老师，还是我来说吧。两位同志，司机突然发病，现在在抢救室里抢救。不过，刚才开车的人，是我”。
　　林驹知道米安娜是好心，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但她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儿根本就糊弄不过去。
　　车上有这么多学生，刚才被他从车上踹下去的两个人，也很快会报案，交警只要稍微一调查，就会查明真相。


第275章 真是你开车吗

　　大队长就纳闷儿了。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这台大客车就撞我。
　　这是我的管区啊，叫人家给撞了，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我没脸儿见人不要紧，关键今天开的是局长的车啊。
　　局长的车叫人撞了，叫我怎么交代？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司机竟然进了抢救室。
　　现在冒出个小孩儿来，说他是司机。
　　“你是什么人？”
　　“学生，今天刚来报到”。
　　“驾驶证”？
　　“没有”。
　　“呵，一个新生，又无证驾驶，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你要告诉我的老师，你们带我去哪里”？
　　“交警二中队”。
　　“米老师，记住了。交警二中队。到时候你跟院长到那里领我回来，二位同志，走吧，你看我态度多好，主动配合你们”。
　　大队长看看林驹，噗嗤一声笑了。
　　“你小子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你就不害怕”？
　　“我怕什么？到你们那里把事儿说清楚了，你们就放我回来，有什么好怕的”？
　　“放你回来？好好好，你就高兴吧”。
　　学生们也都从车上下来，林驹面向同学们。
　　“同学们，你们辛苦了，我去去就回。米老师，你不用担心，他们怎么请我去，就怎么请我回来”。
　　“你个臭小子，给我进去吧”。
　　大队长这回可真有点生气了，拽着林驹的胳膊，把他塞进面包车里。
　　一个交警留下，找米安娜和学生们调查情况，大队长开车带着林驹去交警二中队。
　　很快到了地方，两人下车。
　　“臭小子，你过来，你看看你给撞的，这是我们局长的车，你说怎么办吧”？
　　这是一辆伏尔加轿车，虽然比较老了，但保养似乎还好。
　　后灯罩已经被撞碎，左后角已经瘪了下去。
　　似乎是我撞的啊，这个家伙就是不让路，不撞他一下，他还正常行驶呢。
　　“你们局长也真是的，我那么鸣笛，又强行超车，他就应该知道，我有紧急情况，痛痛快快让路不就没事儿啦”？
　　“臭小子，你还有理啦，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开车啊”？
　　“局长司机呗，就是个白痴，回去叫你们局长换个司机”。
　　“你才白痴呢。是我在开车”。
　　哇擦，怎么这么巧？怪不得他这么大火气呢。
　　“大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边救人如救火，你却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晃悠，换做你遇上这样的事儿，你撞不撞”？
　　“臭小子，叫你狡辩，进去再说”。
　　大队长把林驹带进一间办公室，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儿，手里拿着纸笔。
　　“小王，看着他，别让他溜了。小心点儿，这个小子挺狡猾的，我一会儿回来问话”。
　　大队长出去，小王立刻乐了。
　　“就是你把大队长的车给撞了？你可真有本事，连他的车都敢撞”？
　　“小王，我是为了救人。那个家伙死活不让路，这不没招了么”？
　　“真的是救人”？
　　“那当然，人现在还在二院抢救呢”。
　　“那你撞的对，啊，不对，就算是救人，你也不能撞人家车啊。我跟你说啊，我们大队长办事认真，这回你可要倒霉了，找人说情都没用”。
　　“我不找人说情，到时候你们就乖乖地你让我回去了”。
　　“乖乖让你回去？你没病吧”。
　　“没病”。
　　大队长回来了，坐在小王身边，小王摊开纸，准备记录，摆好了架势，开始询问。
　　“姓名”？
　　大队长开始问了，
　　“林驹”。
　　“性别”？
　　“男”。
　　“年龄”？
　　“16岁”。
　　“16岁”？
　　“对，16岁”。
　　“16岁就上大学”？
　　“怎么了？不行么”？
　　“行，开着大客车在街上乱闯乱撞的，你多有本事啊”。
　　大队长满腹怨气。
　　“小王，这句话你就别记录了啊”。
　　林驹抢先说了一句。
　　“林驹，是你问话还是我问话”？
　　“你问话，不过，下面你也不用问了，问了我也不说”。
　　“呵，臭小子，你还不说，你看看外面的受害者”。
　　林驹一看，走廊里好几个人，其中就有他从车上踹下去的两个家伙。
　　“大队长，我也不是不说，只是现在不能说”。
　　“呵，好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说”？
　　“等我的监护人来了再说”。
　　“你的监护人，你还没断奶啊”？
　　“断奶了，但我今年才十六岁，属于未成年人。学校的老师就是我的监护人，必须等他们到场的时候，我才能说。现在咱们随便聊聊行，但是你不能做记录。做了记录我也不签字”。
　　“好好好，臭小子，看不出来啊，你还懂得法律啊。行，咱们就先聊聊。你虽然撞了我，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车开的确实不错。十六岁就能把大客开的这么好，我还真就不太相信，开车的是你”。
　　“确实是我开的”。
　　“是别人开的，你顶包的吧”。
　　“就是我开的”。
　　“你怎么会开车”？
　　“我们中学有一台大客车，没事儿我就去开着玩儿，就这么会开了”。
　　“走，你跟我来”。
　　大队长站了起来。
　　“去哪里”？
　　“你说你会开车，你就给我开一个试试”。
　　三个人到了后院，来到一台东风货车边上。
　　“你就开这台车试试”。
　　林驹上了驾驶位，大队长上了副驾位置。
　　钥匙就在孔里插着，林驹打火就起步，一档起步，然后增挡，打转向转弯，开了一圈儿，减挡回到原地停车。
　　一套动作下来，非常熟练。
　　“行了，现在我相信是你开车了，你真的没有驾驶证”？
　　“我才十六岁，谁能给我发证”？
　　林驹的驾驶证，这回也带来了，就在箱子里面。
　　但是他不能拿出来。
　　首先是他的年龄跟驾驶证不符，还有可能牵涉到绿江给他发证的人。
　　再一个后果，就是驾驶证很可能就给他吊销了。
　　关于今天的事情，林驹其实不担心。
　　首先他是未成年人，学校是他的监护人，即使有什么问题，他也担当不了什么责任。
　　撞坏了别人的车，自然该赔偿，但也是由学校来赔偿。
　　其次，他这次确实是为了救人，虽然撞了几台车，但并没有伤人，后果不太严重。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他遇上了好警察。
　　这个大队长虽然窝火，但是严格依法办事，并没有因为林驹撞了他的车，对他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第276章 不会这么巧吧

　　开完车就回到屋里，大队长就跟林驹闲聊，也不做记录了。
　　“小王，去给林驹同学打一份儿饭来”。
　　小王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大队长也站起来。
　　“我也要去吃饭了，你在这里等一下，等你们学校老师来了再说”。
　　“好，我就在这里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小王回来，端着一碗米饭，一个菜，往桌子上一放。
　　“吃吧，没见过你这样的，撞了人还得供饭吃”。
　　“小王，我是救人的英雄啊，我吃你们一顿饭，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我不要这份荣幸，你别吃了”。
　　小王就假装要抢饭碗。
　　“别啊，英雄也要吃饭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好事儿嘛”。
　　“你是大学生吗”？
　　“是啊，怎么啦，看我不像”？
　　“不像，大学生都是文质彬彬的。你也真是的，跟个小流氓差不多”。
　　“他们那叫书呆子，你没看见，刚才那一车大学生，吓得那个样。要没有我这个小流氓把车停住，高速行使的大客车，说不定出什么事儿呢。你们都是交警，应该比别人明白这个问题”。
　　这一下子，小王不吱声了。
　　她不得不承认，林驹说的确实是事实。
　　“你要有什么事儿，就去忙吧。不用在这里看着我，我不会跑的”。
　　“哼，你是经贸大学的学生，你就是跑，又能跑哪里去”？
　　学校始终没有来人，林驹也不着急。
　　现在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做事效率低一点儿也很正常。
　　别的不说，就算是临时找一个司机，把学生们拉回去，都不太好找。
　　况且医院那边还要忙活何师傅的事情，晚点来也正常。
　　医院那边，林驹是不担心了。
　　有沙河和米安娜两个人在，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了，也就太低能了。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学校那边还没来人，大队长和另外一个交警倒是来了。
　　“走吧”。
　　大队长说道。
　　“又去哪里”？
　　“送你回学校，难道你还要在这里过夜？我可没有那么多饭供你吃”。
　　“这就完事儿了”？
　　“你暂时先回去，以后我们有事儿再找你。这件事儿我们会跟你们学校交涉。虽然是救人，但是别人的车，还是要给修的”。
　　“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学校就行了”。
　　“算了，还是把你送回去。省得你们学校将来再来找我们要人。现在大学生都金贵，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担待不起”。
　　现今社会，对待大学生确实很宽容，甚至有些过分的宠爱。
　　他们被人们视为天之骄子，是知识的化身。一个姑娘能找做个大学生对象，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大队长两人领着林驹，到了那辆伏尔加旁边。
　　“林驹，今天我叫你享受一把，坐一回轿车”。
　　我的天啊，坐一回这车还叫享受？你知道什么叫游艇吗？你坐过飞机吗？
　　“大队长，就你这车也叫享受？我在老家的时候，这车都开腻了”。
　　“臭小子，你开过这车？好，这回就你来开，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我路不熟，你给我指路”。
　　林驹开着车就上路了。
　　到了第二医院门口，林驹就要靠边停车。
　　“不用停了，他们都走了”。
　　大客车不在了，人自然走了。
　　“我去打听一下何师傅的消息”。
　　“也不用打听了，他也走了”。
　　“走了”？
　　林驹立刻停车，沉默不语。
　　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何师傅竟然没救回来。
　　“林驹，你怎么了”？
　　“我是为何师傅伤心，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生命是如此脆弱”。
　　这一刻，林驹确实有些感伤。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大队长在林驹头上拍了一下。
　　“傻小子，你想什么呢？何师傅没事儿，已经叫你们学校医院接回去了”。
　　“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吗？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靠，吓我一跳。你说你连话都说不明白。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当大队长呢？我当都比你强，走了”。
　　林驹重新启动。
　　得知何师傅没事儿，连开车都轻松了许多。
　　“林驹，告诉你个好消息，医生说，这个何师傅要是晚送去五分钟，就没命了。你小子行，不仅救了何师傅一命，还救了一车学生”。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呵，你小子倒是挺谦虚。不过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可别乱开车。你没有证，叫我们逮着，可不会对你客气”。
　　“大队长，我觉得咱们挺有缘的，你就不能对我网开一面？你俩凭良心说，我开车技术怎么样？是不是比很多有票的司机都好”？
　　“归大队，你别说，他的技术还真就不错”。
　　另一个交警说道。
　　龟大队？怎么弄了这么个姓？是龟田还是龟井？
　　“技术是不错，但没证就是没证。等你满十八周岁，要想考证，可以来找我。对了，我叫归不见”。
　　哇擦，归不见，归不遇，不会这么狗血吧。
　　“归大队长，第二运输公司有个司机，叫归不遇的，你认识吗”？
　　“哈哈哈……，我认识吗？那是我哥哥，你说我认识不认识？咦，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哥哥？让我想想，林驹，对林驹，你是安东人，三道河人，我哥哥给你拉过货，对不对啊”？
　　还真是哥俩。
　　只是你们老爸也是够有才的，怎么就给你们起了这么两个名字。
　　你哥哥回家遇不着也就罢了，早晚有碰上的时候。
　　你这个家伙，回家竟然看不见，玩起失踪了。
　　都说京城文化博大精深，连起个名字都这么多名堂。
　　“正是，那年我到京城，你哥哥还请我吃过烤鸭呢”。
　　“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你小子不讲究啊。我哥请你饭，你又给他买了四条牡丹烟，这不是见外嘛。我哥动不动就说起这事儿，现在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你哥挣那几个死工资，也不容易”。
　　“怪不得觉得林驹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呢，原来真的是你。好了，这回你到京城来了，我回去告诉大哥，哪天请你到家里吃饭”。
　　“还是不打扰你们啦，哪回我请你们吧”。
　　“你个穷学生，也不挣钱。怎么能叫你请”？
　　就你们挣那几个工资还叫钱？饿不死也撑不着的。
　　没多久，就到了经贸学院，林驹直接把车开到了国际经济管理系的办公地点——小白楼。


第277章 太强悍了

　　小白楼跟前正站着十来个人，有老师，有学生。米安娜和沙河也正在这里。
　　林驹几人下车，人们立刻围了过来。
　　“林驹，你回来啦”。
　　米安娜立刻拉住林驹的胳膊。
　　“米老师，我回来了，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这两位同志送我回来的”。
　　“谢谢两位啦”。
　　“米老师，林驹我们给你送回来了，以后这个小子再有什么问题，可别找我们”。
　　“喂喂喂，归大队长，你会不会说话呢？我能有什么问题”？
　　另外几个人过来，米安娜拉着林驹介绍。
　　“林院长，李主任，这位就是林驹同学”。
　　林院长一把抓住林驹的双手。
　　“林驹同学，好啊。第一天上学，就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救了30位同学和何师傅的命，了不起，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林驹，好，咱们老林家，果然出人才”。
　　靠，这是跟我攀上本家啦。
　　“院长过奖了，遇上这种事情，谁都不能袖手旁观。我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哪里的话，也就你有这个本事，今天要不是你在场，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主任也凑上来，表扬了林驹几句。
　　“我们正要去接你回来呢，没想到你自己就回来了了”。
　　“还是这两位交警同志明察秋毫，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我是好人，所以就送我回来”。
　　“交警同志，谢谢你们明辨是非，林驹确实是个好同学”。
　　归不见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院长，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学校商量一下。关于撞了那些车的事儿”？
　　“好说，该给修车，我们给修车，该给赔钱，我们学校给赔钱。走，到我办公室去谈。对了，米老师，沙老师，安排林驹同学好好休息，明天带他到我办公室来”。
　　“林驹，再见了”。
　　归不见打声招呼，拉上林院长走了。
　　“林驹同学，你一来就给咱们系里争光，过几天迎新大会上，我一定好好表扬你一下”。
　　李主任又拉着林驹的手，紧紧地握着。
　　“李主任过奖了，还是米老师和沙老师临危不惧，处置得当。尤其是米老师，巾帼不让须眉，如果没有她的指挥，我也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沙河你个笨蛋，这回我就给你留点儿面子。
　　“好，米老师，先送林驹同学去休息，明天带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没事儿去你们办公室干什么？怎么这么啰嗦？
　　“林驹，你的行李已经给你送宿舍去了，我带你过去”。
　　沙河过来拉着林驹的胳膊。
　　“也好，林驹，就叫沙老师带你过去，我还要到车站去接新生，明天我再找你”。
　　“好，米老师，我就先走了”。
　　林驹就跟沙河向宿舍楼走去。
　　“沙河，我在哪个宿舍？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2号楼，222房间”。
　　哪个坏家伙安排的房间，连着四个2，我有那么二么。
　　“林驹，这是在学校，你就不给我留点面子，叫一声沙老师。沙河沙河的，叫别的学生和老师听见了，我的脸还往哪里搁”？
　　“你还想留面子？我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要不是你把我录取到这里来，我今天能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吗”？
　　“林驹，我确实觉得你上绿江农学院可惜了，真的是为你好，这一点请你不要怀疑我。那天晚上跟曾校长喝酒的时候，他也同意我这么做。我俩都认为，这里更加适合你”。
　　唉，就算是你为了我好，可你们又哪里知道我的心意呢。
　　“唉，算了，来都来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林驹，现在我觉得，把你录取来，是我这一生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要是没有你，我和米老师、何师傅还有三十个学生，今天可能就没命了。其实，我感到挺自豪的”。
　　倒也有些道理，没有我，今天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你自豪个屁，当时你吓成那个样子，我都替你丢人。你是老师，那个时候是不是该你挺身而出？你可倒好，像个鸵鸟似的。要不是我踢了你两脚，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林驹，你还好意思说。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尤其是当着米老师的面儿，就那么踢我，训斥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对你够客气的了，要不是你到我家里去过，我就象那两个司机那样，一脚把你踹车下面去了”。
　　“这件事儿你可要给我保密，别往外说啊”。
　　“沙河，我才懒得说这事儿呢。不过，当时那么多学生都看见了，他们说不说，可就没准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啊”？
　　“那只是本能地反应，遇到这种情况，谁都这样。别人还不如你呢，议论两天也就过去了”。
　　“影响我的形象啊”。
　　死皮赖脸地追求人家米老师，可没见你顾及什么形象。
　　对于沙河当时的表现，林驹也确实不怪他。
　　沙河虽然是老师，是男人，也不过是大学象牙塔里的书生。既没有在社会上的丰富阅历，也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
　　人都是怕死的，那个时候的本能反应，就是尽量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他也不会开车，甚至连油门、刹车、离合都分不清，要他象自己那样处置紧急情况，确实强人所难。
　　不过，他作为带队老师，毕竟职责在身，人们即使指责他几句，他也得受着。
　　“沙河，今天第一个回合你就败了，还拿我当假想敌么”？
　　“当，你越是强大，我越是拿你当假想敌。宝剑锋从磨砺出，这样才能让我尽快成长起来”。
　　“靠，你可真是无聊。一个老师，拿我一个小孩儿当假想敌，你也不嫌丢人”？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儿。你这个家伙太强悍了，那车开的，真叫一个猛。我真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家伙蒙的还真准。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又吹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
　　“又说鬼话了，傻子才会信你呢”。
　　唉，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
　　这个世界，想说真话还真不容易啊。


第278章 室友

　　经贸学院一共有六栋宿舍楼，男生四栋，女生两栋。都是五层楼，位于校园东北角，前后排开。
　　每个宿舍满员八人，上下铺。
　　不过一般都住七人，剩下一个上铺，放一些箱子等个人物品。
　　谈不上电脑电视，更没有空调。除了靠窗摆了一张办公桌和床，就没有别的东西。
　　厕所是公用的大厕所，洗漱间也是公用的大洗漱间，每一层楼各有两个，分布在楼梯两侧。
　　林驹的床，在靠门的下铺。他的行李和箱子，就放在床上。
　　床位是在学生入校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上面贴着自己的名字。
　　沙河还要去车站接新生，把邻居送到宿舍就走了，林驹就开始铺行李，收拾自己的东西。
　　222寝室，已经来了三个学生，林驹是第四个。另外三个铺位上，已经铺上行李。不过此时三人都不在，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
　　三个人床上的名字，分别是赵平安、方春和、吴经纬。
　　另外三张空床的名字，非别是鲁南山、柯东、朱文科。
　　林驹收拾好行李，也不锁门，就拿了钱下楼，一是去报到注册，二是到校内商店去买东西。
　　校园里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带着行李的，或者东张西望的，脸上带着兴奋之色，一看就是新生。
　　现在新生入学，绝大多数都是象林驹这样，自己带着行李就来了报到，极少有家长陪着送来的。
　　即使是城里人，其实也不富裕，一个人的来回路费和吃饭钱，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象后来那样，开着车来送考生的，可以说基本上没有。
　　新生报到处就在一进大门的地方，林驹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就从这里路过。
　　找到了国际经济管理系的报到处，是两个女生在接待。一个戴着眼镜，一个没戴。
　　“同学，我来报到”。
　　现在还不流行学姐、学妹、学长之类的说法，认识的人就都叫名字，不认识的就叫同学。
　　林驹递上了《录取通知书》、《户口迁移证明》、《粮油供应关系转移证明》。
　　后面两个都是在三道河乡里开的，在读书这四年期间，学生就是京城户口了。
　　“林驹？你就是林驹”？
　　眼镜女盯着林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是今天来报到的”？
　　“是啊”。
　　这么好奇，难道已经知道我的英雄事迹啦？
　　“16岁，林驹，今天奋不顾身，勇往直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勇救师生的就是你”？
　　这么啰嗦，用了这么多形容词，不过就是开个车而已，哪有那么复杂啊。
　　“谈不上那么严重，举手之劳而已”。
　　“这还是举手之劳？你这是伟大的壮举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不起啊”。
　　另一个女生发上了感慨。
　　“喂，你们都过来看看啊，我们的英雄胜利地出现啦，他就是林驹，我们的英雄，林驹同学，是我们系的”。
　　一帮学生就围了过来。
　　唉，这才第一天，就收获了这么多粉丝，还大多是女粉丝。
　　我本想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可是做不到啊。
　　“林驹同学，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哪有功夫想那么多，一种本能反应而已。
　　“我从小就爱看各种英雄事迹，经常用他们的先进事迹，对照自己身上的差距，努力改造自己的思想，时时刻刻想着向英雄看齐……”。
　　“今天突然遇上这样的情况，在危急时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英雄形象。我想起了老师平时的教导，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米老师和沙老师的指挥下……”。
　　不对啊，这两个家伙当时似乎吓傻了。
　　不过，现在的先进事迹，似乎都是这个模式，不这么说，还就没人相信。
　　“我们每一个同学的生命，都无比珍贵。何师傅是工人阶级。，生命也是无比珍贵……。为了抢救何师傅的宝贵生命，我要和死神赛跑，时间就是生命……”。
　　“啊，你讲的好精彩啊”。
　　眼镜女竟然鼓起掌来了。
　　胡说八道还精彩？这里面有多少破绽，你们就听不出来？
　　“同学，可以给我办理注册了吧”？
　　“好好好，可以，可以”。
　　办完手续，先领了五元钱饭票，林驹赶紧就逃走了。
　　到了商店，买了两个脸盆，一个饭盒，一个饭缸子，一把筷子，两个羹匙，又买了一沓信封，两本信纸，五十个邮票。其他的小东西，只要能用上的都买了，装了两盆，一边夹了一个盆，回宿舍去。
　　回到宿舍，先来的三个人都回来了。
　　互相介绍了一下，知道了彼此的情况。
　　年纪最大的是赵平安，河东省人，跟安东省挨着。今年24岁。他也是农村人，在村里当过民兵排长。从1978年就开始考大学，今年已经是第四年参加高考，终于考上了。
　　象他这样的，还不算岁数最大的，现在三十来岁上大学的都有，不少人甚至已经结婚，有了老婆孩子。
　　第二个是吴经纬，19岁，龙江省冰川市人，据他自己说，他爸爸是某个工厂的一个什么科长。
　　林驹见他似乎有些优越感的样子，也懒得细听，什么工厂也没记住。
　　第三个是方春和，豫州省人，来自农村，说话口音很重，声音不高，显得有点儿自卑。
　　穿的衣服也很简朴，鞋子已经发白，没穿袜子，一看就是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的样子。
　　因为年纪比较大，又当过民兵排长，或许是看他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赵平安被辅导员安排为班长。协助辅导员进行一些工作。
　　“来，林驹，把这张表填了，一定要如实填写，这涉及到今后评选助学金的事情”。
　　这是一张《家庭情况登记表》，有家庭成员姓名、年龄、职业，主要社会关系情况，家庭收入情况，主要经济来源等等。
　　在填写家庭收入情况的时候，林驹有些为难了。
　　该怎么写呢？
　　他的收入，主要由三部分构成。
　　一是南头特区东高地的收入，二是技术学校的收入，三是由林驰主持的卖飞碟和折叠伞等时兴商品的收入。
　　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写在明面上，即使沙河到了三道河去了一趟，这些秘密沙河都不知道。
　　西大甸子那里，现在基本上是投入多，没有什么收入。
　　明面上的收入，就是二姐林驰的工资和父亲种烟的收入。
　　助学金自然是给比较困难的学生，分三个等级，分别是22元，20元和18元。一年加起来也不过200多元钱。
　　林驹不好意思占这点儿便宜，就不想要。
　　于是就把二姐林驰的情况如实填了。另一项收入来源，就是种烟的收入，一年1500元左右。
　　这1500元其实是毛收入，净收入在1200元左右。
　　林驹寻思了一会儿，就填了净收入2000元，加上二姐的工资每月38元，家庭年收入在2400元左右。
　　这个收入已经不少了，算不上家庭经济困难，估计评不上助学金。


第279章 真的不需要

　　赵平安结果林驹的表格，一边看着一边嘟囔。
　　“林驹，林驹，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我靠，林驹，你不会就是那个勇救同学和老师的林驹吧”？
　　赵平安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嘿嘿，不好意思，赵班长，就是本人。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事儿都传遍了，英雄就在你们眼前，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就你这警惕性，这么还能当民兵排长呢？
　　难道这就叫做灯下黑？
　　“能不吃惊吗？你是英雄啊”。
　　“林驹，真的是你吗？你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方春和也凑上来恭维了一句，脸上显得比较激动。
　　“嗯，比较难得啊，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今后还要继续努力”。
　　吴经纬说的不咸不淡的。
　　这口气象领导讲话似的，你爸是科长，难道你也是科长？你们家平常在家里就这么说话？
　　林驹立刻就觉得吴经纬可笑。
　　不过，他也懒得搭理他。
　　第一次见面，彼此也不了解。没必要跟他们较真。
　　“好，这是咱们222寝室的光荣。今天第一天见面，在我们寝室的共同努力下，在我们其他同学的配合下，你就做出了这样的英雄壮举，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我说赵平安，咱们刚刚见面啊，咱们没坐一趟车啊。
　　我救人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啊？这事儿跟你们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搭便车也不带这样的啊。
　　“对，还是班长领导的好，咱们寝室才能出现林驹这样的先进事迹”。
　　吴经纬捧了赵平安一下。
　　林驹看看吴经纬，想确定他是不是在讽刺赵平安，但看他表情认真的样子，似乎不是讽刺。
　　那就是在拍马屁了。
　　唉，这个家伙，做人怎么能这么没节操啊。
　　功劳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吹捧赵平安啊。
　　一个刚从高中出来的学生就这样，有点儿可怕。
　　“林驹，你家的人口似乎也不少啊，生活怎么样”？
　　“哦，还可以吧”。
　　“按照你填的这个条件，你可能评不上奖学金”。
　　“评不上就不要，还是先给需要的同学吧”。
　　“怪不得你能勇救他人，思想觉悟就是高，先人后己，无私奉献”。
　　靠，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只是不差那几个钱儿，不好意思占公家的便宜，跟同学们抢而已。
　　“班长，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
　　“你看看，不仅品德高尚，作风还非常谦虚。好，咱们说一下具体的。你这次上学的费用，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钱都混到一块儿了。我哪里知道是卖电视的钱，学费钱，还是飞碟、折叠伞的钱？
　　“哦，家里卖了一头牛，把钱凑够了”。
　　林驹顺口胡诌道。
　　“唉，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牛的重要性。耕牛是非常重要的生产资料。把牛都卖了，证明你家里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你评不上助学金，我们也不能对你坐视不理。实在不行，我们发动全班同学，为你捐款，绝不会让你因为经济困难问题辍学”。
　　“班长，我家条件还不错，不用给我捐款。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
　　你们全班同学家里的所有家底儿加一块儿，兴许都没有我一个人的钱多，叫你们给我捐款，我怎么好意思？
　　花了你们的钱，要天打五雷劈的，我可不要你们的钱。
　　林驹的想法很简单，但赵平安有自己的想法。
　　他岁数比较大，又当过民兵排长，多少有一些社会经验。
　　现在他当了班长，急于打开工作局面，树立自己的威信。
　　林驹勇救他人，现在又主动推辞助学金，这都是亮点啊。
　　现在正是需要这样的好人好事典型，如果能把林驹这个典型树立起来，再给林驹捐款，自己这个班长的组织能力和这工作能力就体现出来，也算是打响了第一炮，今后的工作开展起来，就要顺利的多。
　　所以，尽管林驹这边说的确实是实话，他却自认为是林驹高风亮节的体现，决心把林驹树立成一个好典型。
　　下午没事儿的时候，林驹就在寝室里写信。
　　家里面、二姐那里、曾校长、陈二成、葛昌盛、刘全河、黄天大等，只要是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就都写了。
　　当然也少不了罗雅的，给罗雅的心，足足写了三大篇。在开饭的时候，投到了信箱里。
　　到食堂的时候，先去买了一百块钱的饭票，然后就去食堂排队打饭。
　　最后买了四两米饭，一个红烧肉，一个醋熘白菜，就在食堂的大桌上吃了。
　　大学的伙食，价钱非常良心。
　　四两米饭一毛钱，醋熘白菜五分钱，红烧肉四毛钱。炖鱼四毛钱，羊肉、牛肉四毛钱，肉炒蔬菜之类的，也就一两毛钱。
　　如果比较节省底吃，一个月二十来块钱的助学金，足够吃饭的。
　　女生饭量小，再节省一点儿，一个月有十几块钱吃饭就够。光是助学金就能省下一些。一个学期自己买几件衣服都够了。
　　当然，这个时候女生们也都很朴实，没有什么名牌包包、化妆品、名牌衣服之类的东西。
　　外出吃饭的时候也很少，跟社会上的人也很少来往，更不会有什么被有钱人包的的现象。
　　无论是南方、北方，大伙儿都没有多少钱，即使是城里人，也不比农村人富裕多少。
　　大伙都差不多，也没人笑话别人穷，也没有互相攀比的风气。
　　总之就是比较单纯的风气。
　　吃完饭，林驹就在校园里转悠。
　　傍晚的校园，是一大风景。
　　高年级的学生，有一些人在操场上踢球、打篮球和排球。
　　操场边上，有老师们在练习打太极拳和剑术，不是为了练武，只是健身而已。
　　草坪上，长椅上是看书的学生，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情侣的身影。
　　那些三三两两结伙而行的，就是新生了。
　　他们刚刚来到这里，对这里还比较陌生，充满了好奇。
　　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将要在这座校园里，度过四年时光，然后各奔东西。


第280章 迎新

　　第二天，222寝室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19岁的柯东，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也和气，很讲礼貌，一开口常常用“请”字开头。，显得很有教养的样子。
　　只是性子慢吞吞的，总给人有点儿娘炮的感觉。
　　第二个家伙就跟柯东恰好相反，是21岁的朱文科。
　　这个家伙一进屋的时候，就带着一身酒气。
　　进屋放下行李，没有喝水，而是先从兜里掏出个酒壶，咕噜噜来了两口，然后才跟众人打招呼。
　　最后一个来的是鲁南山，19岁，京城本地人。
　　这个家伙显得有点儿傲慢，进屋之后谁也不搭理。别人跟他讲话的时候，也是爱答不理的。总是用最简单的几个字回答。
　　似乎多说几个字，身上就会掉块肉似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瞧不起人，似乎根本就没看得起这些人似的。
　　林驹经历的事情多了，经历的人也多了，对于这样的事儿，也见怪不怪。
　　都是刚刚接触，还都不熟悉，人们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戒备。等到时间长了，渐渐熟悉起来，就会抛开伪装，真诚相见。
　　毕竟都是学生，还比较单纯，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利益冲突，大致上都会和谐相处。
　　不免就开始排了大小。
　　按照年纪大小排，赵平安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朱文科老二，方春和老三，柯东老四、鲁南山老五。吴经纬老六。
　　置于林驹，就是天然的老七了。
　　从几个人的身份背景，日常用品档次，花钱的大方程度来看，基本上可以分成三个档次。
　　鲁南山、吴经纬、柯东三人来自城市，家里属于工薪阶层，条件似乎要好上一些。
　　赵平安来自农村、朱文科来自牧区，两人的经济条件大致上差不多，也就是农村中稍好一些的水平。
　　通过跟他们交谈，林驹发现，他们那里的农村条件，比起安东的农村还要差上一些。
　　跟林家堡、马家堡子和三道河相比，就要差的更多一些。
　　方春和属于所有人当中经济条件最差的。
　　据他自己说，来上学的路费和零花钱，还是跟别人借的。
　　他准备这个学期从助学金中攒够一百块钱，寒假的时候回家把钱还给别人。
　　至于林驹自己，虽然也是来自于农村，但他也不好定位自己属于哪个档次。也就把自己当做特殊人物了。
　　81级的国际经济管理系，有两个班，一个班52名学生。222室的7人，都是81?1班的。
　　他们的外语老师，就是米安娜。
　　跟前世有些不一样的是，米安娜还是一班的辅导员。
　　不过林驹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
　　他重生以来，许多事情都跟前世不一样。现在米安娜有些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新生都到齐了之后，米安娜到各个宿舍走了一圈儿。当时林驹不在，也没见到她。然后召开了第一次班会，算是大家在一起见面，互相做一些介绍，都是大学里一般的程序。
　　林驹在众人面前亮相之后，算是给众人一点儿小小的惊讶。
　　接下来就开始正常上课，三天之后，国际经济管理系召开了迎新生大会，欢迎新生入学。
　　此前，李主任和林院长曾经叫米安娜带着林驹到他们的办公室里区。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米安娜也没来找林驹，林驹也就乐得不去。
　　对于上大学，林驹其实只是抱着混文凭的态度。反正现在也教不出什么新的知识来，学得再好，也不过是重复前世的那些东西。
　　况且现在的很多知识都非常陈旧，别说跟不上国际潮流，就是跟目前国内的国际经济实践，都有很多脱节落后的地方。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上课，免得被人当做了反面典型。
　　不过，林驹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学校不仅没把它当做反面典型，还把他当做正面典型。
　　在迎新大会上，系里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开展向林驹同学学习的活动。
　　活动的依据有两个，一是他的救人行为，二是他推辞助学金的行为。
　　当李主任讲了林驹的主要事迹，宣布了活动之后，全场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只有林驹心里不断地腹诽。
　　这是干什么啊？
　　我不想当这个先进典型啊。
　　就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值得学习的？换做别人有我这个能力，也多半会去做的。
　　关键是这先进不好当啊。
　　当了先进，别人对你的要求就高了，自己就要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一举一动都得注意。
　　这不就是把手脚束缚住了么？
　　还向我学习，你们要是知道了我的底细，不吓死你们也差不多，看你们还敢不敢拿我当典型？
　　“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林驹同学上台，发表自己的感想”。
　　李主任带头鼓掌，台上台下又是热烈的掌声。
　　林驹无奈，只好上台。先向台上的老师们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台下的同学们鞠了一躬。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首先我非常感谢系里给我的崇高荣誉。说句实在话，对此我感到诚惶诚恐。其实，我不值得大家向我学习”。
　　“原因很简单，首先，救人的事情，当时只是凑巧赶上了，车上的其他人，也没人会开车。如果各位也会开车，我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会像我一样，挺身而出”。
　　“再说了，当时我也在车上，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我也得上啊”？
　　“至于何师傅，他当时处于危险当中，我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
　　“至于助学金的事儿，我家里虽然也不是十分宽裕，但是跟其他同学比起来，还是要好得多。家里一年给我一千块钱，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我说一千块钱，是不是少了点儿？
　　不过系主任一年的工资，也就一千来块钱吧，要是说多了，这个家伙会不会嫉妒？
　　低调，低调，财不外露，就说一千吧。
　　既然是公开场合，林驹也不好跟系里唱反调，这样说了几句也就草草收场。
　　他说的是实话，不过在别人看来，倒是他谦虚的表现。
　　现在都讲究做人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表现太高调的人，其实并不受人欢迎。
　　不出意外地，林驹的讲话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林驹，讲的不错，一听就很实在”。
　　林驹下来之后，米安娜夸奖道。
　　实在么？等你将来知道我有多少钱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281章 捐款

　　迎新大会结束后，一班的学生留了下来。
　　赵平安要组织同学们给林驹捐款。
　　“同学们，林驹的事迹，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林驹同学年纪在我们班里最小，他第一天入学，就给我们班带来了巨大的荣誉。这是系里的骄傲，更是我们81?1班的骄傲”。
　　我说平安大哥啊，你就别骄傲了，我不想成为你们的骄傲啊。
　　“林驹同学也是来自农村，刚才他在台上说，家里每年能给他一千块钱，所以他不想要助学金，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就是舍己为人的精神”。
　　“他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们不能就把他说的当真了。一千块钱什么什么概念？同学们？你们自己没赚过钱，兴许不了解。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是什么概念”。
　　“咱们米老师，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多块钱，即使不吃不喝，也要两年才能挣到一千块钱”。
　　“我是来自农村的，对农村比较了解。同学们，农村苦啊。靠什么能一年挣到一千块钱”？
　　“林驹的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这一次为了他上学，家里把牛都给卖了。牛啊，你们知道在农村，牛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劳动力啊”。
　　老赵啊，我真的没卖牛啊。
　　“林驹同学本来就小，他又给我们争得了巨大的荣誉。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我们不能看着他受苦”。
　　“我知道，大家也都不宽裕，但是，我们五十多个人，一人帮他一把，就能让他度过这个难关。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心齐泰山移。经过跟米老师研究，我们决定，在班里进行一次捐款活动，为林驹同学义捐。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帮助林驹同学，完成学业”。
　　林驹没招儿了，不得不站起来。
　　“班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真的不需要捐款。我家里的经济情况还不错，别说一千块钱，就是一万块钱，也能拿的出来，谢谢米老师和大家的好意”。
　　“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高风亮节，林驹同学就是高风亮节的代表。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愿意给大家增加负担”。
　　“但是，他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帮助他。至于他说的家里一年给他一万块钱，明显就是撒谎。反正我是不相信。同学们，你们相信吗”？
　　“不信”！
　　众人异口同声。
　　唉，叫我怎么跟你们说好呢。
　　一万块钱很多么？真是贫穷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啊。
　　“米老师，班长，我真的不需要。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米安娜站了起来。
　　“林驹，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这是大家的一点儿心意”。
　　唉，上次跟都教授在一起，我出手那么大方，你难道不知道吗？
　　沙河还到我家里去了，家里的生活水平他没告诉你么？
　　我家要是没钱，能那样招待他吗？
　　“好了，现在就请大家踊跃捐款，不拘多少，量力而行，叶彩衣，你收款，吴经纬，你做一下记录”。
　　叶彩衣，就是那天在车上，林驹跟她要面包的女孩儿，现在是班里的生活委员。
　　赵平安这么一说，加上米安娜在场，众人就开始捐款。
　　其实都是穷学生，哪里有什么钱。不过是那个三块，这个五块的。还有一块的。
　　最高的是叶彩衣，捐了十块钱，鲁南山捐了8块，吴经纬捐了一块，柯东捐了一块。
　　倒是方春和叫人有些意外，竟然捐了五块。看得林驹心里直难受。
　　米安娜也捐了十块钱。
　　最后一个是赵平安，开始的时候拿出三块钱，犹豫了一下，又添了两块钱，凑够了五块。
　　最后统计下来，一共是一百七十七块钱。
　　靠，怎么这么巧？一百七十七，正好够娶个媳妇的彩礼钱了。
　　我要是拿这个钱娶媳妇，这个媳妇就属于全班同学给众筹的。
　　唉，这帮同学，你们一个个穷的要命，却非要给我这个大富豪捐款，真是可笑可气又可爱。
　　只是叫我情何以堪啊。
　　“林驹，这是同学们的一片心意，这是捐款名单，这是钱，你好好保留着”。
　　林驹还在推辞，但是同学们都上来劝他留下，林驹也就只好先收下。
　　众人离去，只剩下了林驹和叶彩衣。
　　“叶彩衣，这笔钱给你，你一会儿退给同学们。我真的不需要”。
　　“林驹，你就不要逞强了。这是大家的心意。再说了，那天车上有咱们班四名同学，要不是有你，我们都没命了，给你捐点钱也是应该的。好啦，走吧，快要开饭了”。
　　唉，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林驹只好出来，到了小白楼，找到了米安娜。把钱和名单放到她的桌子上。
　　“怎么了？还是不要”？
　　“米老师，上回在都教授那里，你也看见了，我出手还是比较大方的，其实我不缺钱。同学们都挺不容易的，这钱就退给他们”。
　　“上回的事儿，我倒是记得。你那次出手是挺大方的。不过，买东西和吃饭，不都是关馨出的钱么？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是关馨的，是我的钱，关馨一个月二百元工资，看着是不少，不过她也只是我手下的员工而已，我是她的老板”。
　　格格格……。
　　米安娜一阵娇笑。
　　“米老师，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会撒谎。你才十六岁，只是个学生，你能当什么老板？关馨是堂堂正正的经贸学院毕业生，她怎么可能在你手下当员工”？
　　就她那样的，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你知道不？要不是我帮她，她现在说不定怎么样了呢？
　　“好吧，我知道我的事情有些不好解释。但是沙老师到我家里去过，我家里的条件，他是清楚的，难道他就没跟你说过”？
　　“没有啊，我一见到他就讨厌，他说什么我都不听”。
　　“好吧，那我就自己跟你说说我家里的情况。我家自行车两台，电视机两台，缝纫机一台，房子四处，家里人人都有手表，我两个小妹妹，穿的都是进口货，他们吃糖，只吃大白兔，别的都不吃”。
　　“我爸喝酒，至少都是绿江大曲，经常喝茅台。我姐姐穿的鞋，都是从南方弄过来的”。
　　“你再看看我穿的这些，班里的同学们，有几个穿的比我好？我真的不缺钱”。
　　“林驹，这我可要批评你了。我原来对你的印象不错，可你现在怎么学会撒谎了呢”？
　　“米老师，我什么时候撒谎了”？
　　“你说你家里的那些情况，不就是撒谎么？就那样的条件，别说是农村，就是城里也达不到啊？难道你家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
　　“米老师，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去问问沙河”。
　　“好啦，既然你实在不要，我就先交给赵平安，做班费用。等将来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
　　“不如直接退给同学们吧”。
　　“哪有那么简单。这次捐款，系里都知道了。李主任还跟院长汇报过了，学生会那边也知道了，这两天广播站和院报还会报道。要是退回去，怎么跟外界交代”？
　　好吧。你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反正我把钱交出去了，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第282章 磨合

　　对于新生来说，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
　　不仅没有了高中时期的繁重课业，生活节奏也放慢了许多。
　　上课的时候也非常轻松，老师讲课跟高中的时候大不相同。有了更多的课余时间。
　　再也没有人逼着去上自习，也没人逼着跑步，做广播体操。
　　伙食比高中要好得多，甚至比很多人家里都要好得多。
　　几乎每周都有电影。不少时候是免费的，即使收钱，一张票也不过五分钱，一毛钱。
　　有的时候，新电影正式上映前，还会先在学校里试映，甚至可以见到电影的主创人员。
　　这里有方便的交通，更多的书店和更为丰富的商品。
　　即使没有足够的钱买，看看也是好的。
　　每到星期天，学生们就会成群结队地出去，花上几毛钱的车费，就可以走很多地方。
　　各种名胜古迹，也是学生们经常去的地方。
　　当然，看到有些高年级学生成双结对的样子，新生们也不禁有了憧憬。
　　于是就在心里核计着，自己身边哪个女生更加漂亮一些。
　　当然，核计来和核计去，男人们还是觉得自己的米老师最漂亮。
　　对此，林驹也不感到奇怪。
　　对于这些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们来说，米安娜确实很有杀伤力。
　　只是因为米安娜是老师，学生们才只敢在背后议论一下，心里憧憬一下，若是学生，怕是早就有人开始行动了。
　　对于林驹来说，大学的日子却没有那么多精彩，他反而感到有些无聊。
　　即使在家里下河抓蝲蛄，然后到城里去卖，他都觉得比这有意思。
　　至于这些自以为天之骄子的新生们，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些小屁孩儿而已。
　　但是，小屁孩儿有时候也会起幺蛾子的。
　　今天，鲁南山又起幺蛾子了。
　　“林驹，我出去有点事儿，你帮我值日一下”。
　　寝室里的环境卫生，由七个人轮流值日，每人一天。
　　昨天是吴经纬，说是有事儿，叫林驹替他打扫了一天。
　　今天鲁南山又叫林驹打扫，林驹就觉得有些不正常。
　　打扫个卫生，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
　　天天打扫，屋里也比较干净，只是清扫一下地面，用拖布拖一下而已。
　　鲁南山叫林驹打扫，显然就有些拿林驹当傻瓜用了。
　　“鲁南山，你忙我也忙，你自己打扫吧”。
　　林驹可不想惯着他们这些臭毛病。
　　“林驹，你可是先进人物，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帮助同学是你的义务，你应该起先锋模范作用”。
　　“鲁南山，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先进么？你最好别跟我学。我的本事，你一辈子也学不来”。
　　靠，就你这样的小毛孩子，还跟我来这套。
　　“林驹，你倒是挺骄傲的，有本事，你别接受捐款啊，我还给你就捐了八块钱呢，你不能忘恩负义”。
　　这就有人开始想要好处了，捐了八块钱，就想对我指手画脚的。你见过钱吗？
　　幸亏我没要那笔钱，否则这个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不是完全自愿的捐款，根本就不是慈善，只是施舍而已。
　　“鲁南山，八块钱很多么？谁逼着你捐了吗？当初我不要，你们非要搞什么捐款？现在你竟然拿这个来要挟我？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等将来有机会，我叫你看看什么叫钱”。
　　跟这样的人斗嘴，简直丢脸。
　　你又不是什么富二代，否则非好好打你的脸不可。
　　林驹不愿意再搭理鲁南山，出去下楼，到图书馆去了。
　　“你看看，一个穷小子，还这么横，当初给他捐钱白捐了，这样的人，就该受穷”。
　　鲁南山一向觉得自己在同学面前挺有面子，今天被林驹一顿怼。就有些下不来台。
　　“唉，南山，算了。当初林驹也说了不要钱，是咱们自己愿意给的，现在还说什么”？
　　朱文科劝解道，又喝了一口酒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柯东和鲁南山。
　　“柯东，你看看，一个小孩儿，都这么嚣张”。
　　“唉，算了，林驹虽然小，但是成绩很好，你没看米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提问他么？米老师对他好，你就忍忍吧。这种农村来的人，就是见利忘义”。
　　柯东住的是上铺，上下床不方便，就想换个下铺住。
　　前两天他找林驹，说给林驹五块钱，两人换铺，被林驹拒绝了。
　　柯东觉得没了面子，心里就有些恨林驹，现在见鲁南山跟邻居有了矛盾，就想趁机挑拨离间，报复一下林驹。
　　“米老师对他好又怎么样？他不过是个学生而已。现在号召向他学习，可他哪有一点儿先进的样子”？
　　“是啊，这些天，他有好几回逃课，哪有这样的先进？叫我们跟他学，还不学坏了”？
　　“再说了，我怀疑邻居故意欺骗老师和同学”。
　　“哦？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鲁南山立刻来了精神。
　　“你注意观察了没有？林驹穿的都是好衣服。他用的东西，也都是好的。光是一块香皂，就三块钱”。
　　“再看他吃的，每回吃饭都打好菜，昨天晚上回来，身上还有酒味儿。他也没到食堂打饭，一定是在外面喝酒了”。
　　“咱们的钱本来就不多，还给他捐款。他得到了钱，就大吃大喝，追求个人享受和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你说他不是欺骗老师和同学们吗”？
　　鲁南山一拍桌子。
　　“对啊，咱们给他捐款，他凭什么挥霍浪费？不行，我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我去找米老师告发他去”。
　　鲁南山就要往外走，被柯东一把抓住。
　　“南山别着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米老师对林驹好，你找她也没用”。
　　“也是啊，柯东，你有什么好办法”？
　　“米老师护着她，但是系里不一定护着他啊。系里开展向林驹学习的活动，要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说会怎么样啊”？
　　“对，我就去找系里汇报”。
　　鲁南山就要出去，又被柯东拉住。
　　“柯东，又怎么啦”？
　　“南山，你就这么去了，一定会有人看见。要是叫林驹知道了，你怎么办”？
　　“也是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柯东，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哪里有什么主意？不过，你倒是可以写封信揭发他。往邮箱里一放，谁知道是你写的”？
　　“对，就这么办。柯东，你真是高明。我现在就写。到时候你也签名”。


第283章 反击

　　老师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即使大学老师也是如此。
　　林驹的高考外语成绩是96分，在81级学生当中，是分数最高的。
　　现在各地的外语教学成绩，其实都不算高。即使分数比较高的学生，也都是哑巴英语。
　　所谓的哑巴英语，就是只能进行一些书面答卷。但是在发音和口语上，就不行了。
　　所以，现在的大学外语教学，几乎都是从头学起，一点一点儿的从发音做起。
　　这当中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纠正学生们在高中时候的错误。
　　国际经济管理系，外语是必过的一关，不象其他系科那样，可以得过且过。
　　米安娜又是一班的辅导员，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需要积累工作业绩。所以米安娜对于外语教学就非常重视。
　　林驹毕竟外语分数高，发音还很标准，口语也很流利。
　　以前又跟米安娜认识，米安娜自然比较欣赏林驹。
　　在课堂上经常提问林驹，也不过是为了促进其他同学，给别人做个学习上的表率而已。
　　至于象柯东猜测的那样，米安娜偏袒林驹，倒是说不上。
　　三天之后，鲁南山的检举信就起了作用。
　　系主任李主任把信给米安娜看了，米安娜虽然解释了捐款的事情，但是关于逃课的问题，林驹确实存在。
　　于是米安娜决定找林驹谈一谈。
　　“林驹，我知道你的成绩不错，但是也不该逃课啊”。
　　其实逃课的事儿，即使这个时候，也比较常见。只要不是太严重，老师一般也不太管，只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能通过就行。
　　但是既然有人举报了，就要有所反应。
　　林驹一听米安娜的话，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整自己。
　　入学没多久，班里的同学名字还没叫全，就出现这种事儿，他一下子就想到鲁南山。
　　“米老师，这事儿是鲁南山干的吧”？
　　“什么事儿”？
　　米安娜还在装傻，不想透露有人举报林驹的事儿。
　　“好，米老师，我也不多问你。逃课的事儿，确实有。不过考试的时候，我的成绩绝对不会差”。
　　“至于说我追求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的事儿，这就纯粹是无中生有，上纲上线了。不过，今后我也会注意”。
　　“林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后跟同学之间，要搞好关系”。
　　“谢谢米老师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如果没有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林驹说完，起身就走了。
　　“哎……”。
　　米安娜话还没说完，林驹已经出去了。
　　下午没什么课了，林驹就在校园里走着。
　　现在他有些恼火，竟然叫鲁南山这个小人给算计了。
　　从米安娜的口气里。林驹听出来了，至少是两人举报了他。
　　他跟别人没有什么冲突，也就是跟柯东和鲁南山两人有点儿过节。他一下子就断定，是这两个人在背后搞鬼。
　　两个王八蛋，就你们这样的，还想在我面前装大爷，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不给你们点儿厉害尝尝，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到了经管系的地方，布告栏上的一则通知引起了林驹的注意。
　　上面写着，从今天起，每天晚上七点到八点，摔跤队将进行室外表演训练，希望全校师生届时前往观赏指导。
　　下面还特意注明了，女子摔跤队也将出场表演。届时队长郭霞也会亲自上场。
　　摔跤队是经贸学院传统的社团，每年都会在新生中招收队员。
　　现在举行表演训练，一是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二是趁机吸引新队员。
　　女子摔跤队的队长郭霞，在经贸学院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是四年级的学生，他父亲就是摔跤运动员出身，从小就训练郭霞。还在初中的时候，就是他们省的少年组摔跤冠军。
　　在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郭霞也得过冠军。
　　郭霞之所以有名，还因为她脾气暴躁。只要她看不顺眼的事儿，她就要说，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家摔跤，摔起来毫不客气。就连男生都摔。
　　所以，学校了很多男生都怕郭霞，生怕招惹到她。
　　林驹琢磨了一会儿，乐了。
　　鲁南山和柯东两个小混蛋，这回我就要借郭霞的手，狠狠地收拾你俩一下。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在图书馆，林驹找到了赵平安，就把米安娜找他的事儿，以及此前跟柯东换铺的事儿和鲁南山叫他值日的事儿，说了一遍。
　　赵平安到到底比较有经验，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班长，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出了，我也没受到什么损失。不过大伙儿就是在一个寝室里，若是这个疙瘩不解开，今后在一起相处也别扭”。
　　“是啊，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要太生分了。林驹，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意思是，由你出面，今晚把咱们寝室的人都召集起来，到外面好好喝一顿，就在酒桌上，把这事说开了”。
　　“柯东和鲁南山当初虽然做的不对，但是我的态度也不好。我向他们道个歉，这事儿也就了结了”。
　　“靠，凭什么你向他们道歉？是他们有错在先。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到时候我叫他们也向你道歉，你也客气两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大伙儿还是哥们儿”。
　　“行，就这样办了，钱我来出”。
　　“林驹，你真的不缺钱吗”？
　　此时米安娜已经把捐款给了赵平安，说是作为班费。
　　不过赵平安对于林驹是否缺钱，仍然有些叫不准。
　　“班长，我自然不缺钱啊。我出五十块钱，今晚就在经贸饭店喝一顿”。
　　“也好，就这么定了。不过不用五十，有个三十块钱足够了”。
　　“不差那二十，七个人呢，总要吃好点儿，也显得我有诚意”。
　　“靠，林驹，看来你还真的不缺钱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还张罗着帮你捐款呢，要是叫同学们知道了，他们还不得骂我”？
　　“老赵，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啦，当初我就告诉你，我不缺钱，可你就是不信，你怪谁啊”。
　　“你要是不说卖牛了，我能那么上心吗”？
　　“卖牛就得穷啊，你这是什么逻辑”？
　　“不逼到绝路，谁家能把牛卖了”？
　　“我家有一百多头牛呢，卖一头牛就到绝路了”？
　　林驹说完就走了。
　　一百多一头牛？家里有一百多头牛，还叫我们这些穷人给你捐款？
　　林驹你个小王八蛋，你怎么不早说？


第284章 不知道反省

　　晚上五点，222寝室的七个人，在经贸饭店聚齐了。
　　今天这顿饭，是以赵平安出钱的名义召集的。
　　赵平安作为班长，又是宿舍的老大，也很愿意顶这个名儿，借机树立自己的威信。
　　大伙儿手里都没什么钱，有人请到饭店里搓一顿，还是很愿意来的。
　　酒菜已经齐备，一共十个菜，都是比较硬的菜，先上了两瓶二锅头。
　　“各位弟兄，你们都叫我一声老大，天天叫着，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老大就得有一个老大的样子，所以今天我就请你们搓一顿。先来白的，这两瓶下去，看看情况，要是喝顺了，就接着来啤的”。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相见就是有缘，为了我们能在经贸学院相聚，我提议，先干一杯”。
　　“好，老大就是老大，做事儿讲究，来，干一个”。
　　说着，朱文科就迫不及待的先干了下去。
　　接着众人就纷纷喝了下去。
　　“林驹，吃菜啊”。
　　柯东热情地说道。
　　他已经听说了米老师找林驹谈话的事情，知道林驹一定受到了批评。
　　原来计划的明天上交“向林驹同学学习活动”心得体会，今天下午学习委员也通知，明天不用交了。
　　这就是个信号，证明系里对于这次活动的态度，已经变了。很明显，就是不想再提倡向林驹学习。
　　所以，柯东此时确实很高兴。
　　他觉得自己给鲁南山出了个主意，就打击了林驹，自己的做法非常高明。
　　“谢谢老四，你也多吃点儿”。
　　柯东你个混蛋，就叫你先得意一会儿，用不了多久，就有你好看的。
　　酒过三巡，赵平安又举起了杯子。
　　“弟兄们，大伙儿都来自各地，各地风俗习惯不同，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寝室里就那么大的空间，有的时候，就难免出现磕磕碰碰的”。
　　“这些事情，其实都很正常。万一我们之间有些什么误会，还希望大家互相体谅。彼此为对方考虑一下，理解万岁嘛”。
　　“前几天，老七和老四、老五之间有点儿误会。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是，有了误会，如果不沟通，不解决，就可能带来更大的误解”。
　　“所以，今天找你们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们坐到一起，把话说开了。省的今后在一起别扭。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话说开了，今后还是哥们儿”。
　　“老七，你是小的，你先表个态”。
　　赵平安向林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先道歉。
　　林驹自然明白赵平安的意思，他也想试试柯东和鲁南山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跟两人之间的冲突，是他们两人无理，林驹属于被动反应。
　　两人暗中举报甚至捏造事实整林驹，就更是过分。
　　如果两人今晚上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举报林驹的事情，林驹也不打算再追究他们。
　　毕竟岁数都不大，刚从高中校门儿出来的，也没对林驹造成多大损害。
　　还有一点，就是林驹觉得跟他们斗法，胜之不武，非常无聊。
　　他根本就不愿意跟这种拙劣的对手斗。
　　“老四，上回你要跟我换铺的事儿，过后我也考虑了，当时我的态度也不好，现在我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想换的话，我准备考虑一下”。
　　林驹这么一说，朱文科就迅速地看了看林驹和柯东。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老七服软了？
　　那件事情，本来就是老四不对，现在竟然是林驹先道歉了，应该是老四道歉啊。
　　老四，这会儿就要看你怎么办了？
　　“哈哈哈……，老七，你这就对了。你岁数小，身体灵活，住在上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你要考虑一下，就尽快给我个答复，明天就换怎么样”？
　　柯东说道。
　　唉，这个老四，这样做就有些过分了。
　　朱文科在心里嘀咕道。
　　林驹的心凉了。
　　看来，跟自私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指望他们自己良心发现，也是一种天真的想法。
　　行，既然你如此不讲情义，也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好，老四，我明天早晨给你答复。老五，你叫我帮你值日的事儿，我态度不好。现在我向你道歉”。
　　“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终究是小地方来的，我要是对你不依不饶的，人们该笑话我了”。
　　鲁南山倒好像显得挺大度的。
　　林驹心里冷笑一声。
　　就你这蠢货，还以大地方的人自居。明明做错了事情，一点儿反省精神都没有，还在我面前秀优越感。也活该收拾你。
　　“老五说的对。我今后一定注意”。
　　赵平安皱皱眉头，心里叹了口气。
　　柯东啊，柯东，鲁南山啊，鲁南山，你俩都十九岁了，比林驹大了三岁，就你们这心胸和人品，处事和为人，比林驹差远了。
　　“老四，老五，你俩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平安还想再给两人一次机会，他希望两人能够向林驹道歉。
　　是非曲直在那里摆着呢，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老大，既然老七都向我们道歉了，我们当大的，也要有点风度，就不追究老七了。老七还小，都是兄弟，我们还能跟他过意不去”？
　　朱文科看着柯东得意的样子，不禁连连摇头。
　　这两个人，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吴经纬在一旁，一直没有吱声。不过心里却是有数。
　　唉，老四和老五，这两个家伙有点儿丢人啊。明明错在他们，此时就赔个不是，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林驹岁数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儿老成，有胆有识，岂是你们两个能糊弄的？
　　“对，柯东说得对，老七，我们哥俩原谅你啦，来，我提议，大伙儿喝一杯。为我们哥俩和老七和好，干杯”！
　　鲁南山站了起来，拍拍林驹的肩膀，做出亲热的样子。
　　林驹也拍拍鲁南山的肩膀，一脸热情。
　　“好，我们喝一杯”。
　　见林驹似乎不在乎，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林驹频频劝酒，不一会儿大伙兴致上来，就越喝越冲。
　　两瓶白酒下肚，又上啤酒。
　　一直喝到七点多种，每人又是几大扎啤酒下肚，都喝得晕晕乎乎的。
　　柯东本来酒量就小，此时说话舌头都不好使了。
　　鲁南山显然也喝多了，尽说些大话，一会儿说将来赵平安留京的事儿他包了，一会儿说将来提拔吴经纬当官儿，似乎他就是皇上似的。
　　林驹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提出一会儿去看看摔跤表演。
　　众人都喝迷糊了，自然纷纷赞成。
　　酒足饭饱之后，就向经管系那边摇摇晃晃走去。


第285章 失控了

　　经管系的篮球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除了学生，就是教职员工和家属。
　　林驹好不容易钻进去，就见中间厚厚的体操垫子上，两个女摔跤手正在摔跤。
　　边上一帮男摔跤手正在呐喊助威，还有六七个女摔跤手也在边上喊叫着。
　　郭霞站在最前面，不时地高声喊叫，对场上的两个选手进行指导。
　　柯东和鲁南山等人，也都钻了进来。
　　几个人都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一身酒气。旁边的学生们一见到几个人，就纷纷皱眉，尽量躲开几人。
　　林驹凑到郭霞身后，假装跟郭霞说话。
　　其实他根本就没跟郭霞说话，只是做个样子，给柯东和鲁南山看。
　　呆了一会儿，场上的两个人停止表演下场，又有两个男队员上场表演。
　　“同学们，这就是我们摔跤队的精彩表演。摔跤队是我们经贸学院最著名的社团，欢迎广大的新生朋友加入摔跤队。无论是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都欢迎”。
　　郭霞转过身，就开始向人群宣讲拉人。
　　林驹招招手，赵平安等人挤了过去。
　　“老四，老五，刚才郭霞说，她看上你们俩了，叫我问问你们愿意不愿意加入摔跤队”。
　　林驹开始铺垫了。
　　“哼，摔跤队是野蛮的地方，谁愿意到他们那里，不去”。
　　柯东一脸的不屑。
　　“对，不去，连个美女都没有。那几个女的，五大三粗的，象牛似的，一看就讨厌”。
　　“老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大声点儿”。
　　“老七，我是说那几个女的就跟牛一样，五大三粗”。
　　鲁南山这回声音高了，连旁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停止喧哗，就都看着鲁南山。
　　“老五，你不能这样说摔跤队的女生，叫她们听见了，会打你的”。
　　“哈哈哈……，打我，谁敢啊”？
　　郭霞转过身，看了看鲁南山，脸上明显生气的样子。不过还是忍住了，没有过来。
　　林驹转到鲁南山和柯东后面，突然喊了起来。
　　“别挤，别推我，我靠，谁在后面推我”？
　　林驹说着，就假装有人推他，猛地撞在鲁南山和柯东身上。
　　两人本来就站不稳，被林驹一撞，就向前面扑去。
　　此时刚下场的两个女摔跤手，正在场地边上的垫子上，坐着休息。
　　柯东和鲁南山往前面一扑，正好就扑在两个女生身上，将两个人压倒在垫子上。
　　“老四，老五，你俩要干什么？不能耍流氓啊”。
　　林驹见机会来了，就在后面高声喊着。
　　然后就凑过去，假装拉着柯东和鲁南山两人。
　　表面上他是拉着两人起来，实际上每当两人要爬起来的时候，林驹就假装喝多了，又把两人往女生身上按下去。
　　此时的情景，在旁观者看来，就是林驹想拉两人起来，但是两人就是不起来，非要往人家女生身上扑。
　　“老四，老五，你们冷静点儿。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耍流氓啊”。
　　林驹一边拉着，一边火上浇油。
　　“你给我滚开”。
　　一声娇喝，郭霞过来，把林驹扒拉开。
　　刚才听了柯东和鲁南山把女生比作牛，郭霞就很不高兴。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把火压了下去。
　　此时见柯东和鲁南山醉醺醺的样子，在两个女生身上纠缠不休，加上林驹点出了耍流氓的事儿，郭霞哪里还能忍住火。
　　一伸手，就把鲁南山拎起来，扔到垫子中央。
　　两个女摔跤手突然遇到此事，未免一阵慌张，此时终于醒悟过来，就发火了。
　　能进摔跤队，自然会摔几下子。于是就把柯东抓起来，也摔进了中间。
　　“竟敢在这里耍流氓，摔死他们”。
　　郭霞说着，就跳上场，举起柯东，狠狠地摔下去。
　　柯东个子不高，又比较瘦，体重只有一百多斤。哪里是五大三粗的郭霞的对手。
　　于是郭霞摔柯东，另两个女跤手摔鲁南山。这两个家伙可就遭罪了，被摔得哇哇乱叫。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认定了两人耍流氓，于是就纷纷叫好。
　　“他们还有同伙，那几个就是他们一伙儿的”。
　　刚才林驹进来的时候，踩着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脚。那个女人见林驹喝酒了，当时没敢说什么，这个时候出来报复了。
　　听到女人一喊，那些男队员们就向林驹几个人奔来。
　　赵平安本来还想帮着柯东和鲁南山劝解一下，此时一看那些男队员奔着自己过来，撒腿就跑。
　　“快跑”。
　　赵平安不愧是老大，临跑前还不忘喊了一声。
　　但是，已经晚了。
　　几个人喝酒多了，众人本就讨厌。此时又是一起来耍流氓的，众人早就将他们恨透了。
　　此时想跑，众人就不给让路。冲了几次，都没冲出去。
　　一个大块头队员离林驹最近，就向林驹扑来。
　　“我是好人啊，我没耍流氓”。
　　大块头根本就不管林驹说什么，还是向他扑来。
　　林驹一见情况不妙，就急忙跑到垫子上去。
　　此时赵平安、朱文科、方春和、吴经纬几人，也被那些那摔跤手给摔倒了垫子上。
　　这些人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个个象小鸡儿一样，被摔来摔去。
　　虽然垫子很厚，但是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吴经纬甚至还被人摔的吐了出来。
　　林驹见此情形，心中大呼不妙。
　　我的天啊，失控了。
　　鲁南山和柯东两个混蛋，摔摔也就罢了，怎么连我们也不放过啊。老赵他们几个，这回算是跟着吃挂落儿了。
　　赵平安几人一边被摔，还一边喊。
　　“我们没耍流氓啊，干嘛摔我们啊”。
　　可是没人听他们的，边上看热闹的人，还跟着瞎起哄。
　　“摔，狠狠地摔，把这些流氓摔死，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耍流氓”。
　　“他们是校外的流氓吧？竟然敢到学校里来耍流氓，就不能放过他们”。
　　“快去保卫处报告，绝不能叫他们跑了。酒后耍流氓，性质实在太恶劣”。
　　此时只有林驹还没被人抓到，但已经有三个人在追他。
　　幸亏他平日里经常跟着黄天大练功夫。，此时惊吓之下，酒劲儿也醒了，才暂时没被人抓住。
　　见众人群情激奋的样子，林驹知道此时解释也没用。
　　目前的局势，若是持续下去，自己也早晚会被人抓住。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跑吧。此时再不跑，就是傻子了。
　　林驹跑着跑着，突然停住，猛然转身，一下子跃起。连环脚就踢了出去。


第286章 倒霉蛋

　　这三招，他已经练的非常纯熟，施展开来，威力很大。
　　几个队员虽然摔跤厉害，但那是近身搏斗的功夫。必须触碰到对手的身体，才能制服对方。
　　林驹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连续三脚踢出，就把两人踢得歪歪斜斜，站不稳脚跟。
　　另一人抵抗力似乎差了一些，林驹用力也大，竟然一脚被踢趴下。
　　林驹终于得到了机会，那里还会怠慢，一个助跑，就向围观的人群冲去。
　　到了人群跟前，林驹又一次跃起，连环脚就又踢开了。
　　众人见三人都没奈何林驹，知道他厉害，害怕被林驹踢到，就纷纷躲避，让开一条道路。
　　此时恰好方春和被人摔到这边，林驹也不犹豫，薅住他的脖领子，就把方春和拖了出去。
　　到了圈外，林驹仍然拖着方春和，跑了十几米远。
　　“方春和，起来快跑”。
　　“哦，往哪里跑”？
　　方春和爬起来，还四处看着，显然已经被摔蒙了。
　　林驹拉住方春和，就向来路跑去。
　　回头一看，又有五六个摔跤队员追了上来。
　　“方春和，你在这里等着”。
　　林驹回头，就向那几个队员冲去。
　　那几个家伙见林驹又回来的，害怕林驹勇猛，就站住了。
　　林驹其实也心虚，见对方不动，就又转了回来。
　　“走，我们慢慢走”。
　　见林驹走了，方春和跟上，两人就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到了拐弯处，林驹扭头一看，六七个男摔跤队员，快速追来。
　　“快跑”。
　　林驹喊了一声，两人撒腿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左拐右拐，一口气跑到宿舍楼口才停住。
　　回头一看，追赶的人已经没影了。
　　也幸亏林驹对校园非常熟悉，才没有跑错路。
　　确定没人追来走之后，两人才装着没事儿人似的，慢慢腾腾回到宿舍。
　　“老七，他们几个没事儿吧”？
　　嘿嘿，你说有事儿没事儿？
　　“没事儿，就在垫子上摔几下，也摔不坏。等弄明白了情况，一会儿就回来了”。
　　“老四跟老五，叫人收拾一下倒是不冤枉。老大他们几个，纯粹就是跟着他俩倒霉的。这两个小子，喝点儿酒还想耍流氓，太不是东西了”。
　　方春和愤愤道，
　　行，方春和，你这样看就好，证明的我计策还比较成功。
　　“林驹，没想到你还会武功。这回要是没有你，我也得跟着倒霉了，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老四和老五也是活该，这两小子做事儿太不地道，竟然对你那样。这回也算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报应”。
　　指望老天爷？每当你需要他老人家的时候，它都不会出现。
　　“算了，我也不愿意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个寝室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儿事就斤斤计较，活的太累”。
　　“行，林驹，还是你大度。对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咱出去看看”？
　　方春和还是有些不放心。
　　“算了，这个时候出去，叫人家逮着了，还是不会放过咱们。你放心，他们也就是摔两下而已，不会怎么样。保卫处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唉，看来以后还是少喝点儿酒为好”。
　　两个多小时后，赵平安、吴经纬、朱文科三人回来了。
　　林驹看着三人，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是身上没伤没血。
　　“哎呀，老大，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俩急死了”。
　　林驹迎上去，异常热情地扶着老大坐下。
　　“老七，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先跑了，把我们扔在那里不管了”。
　　吴经纬抱怨道。
　　“老六啊，我这会儿也正后悔呢。当时我怕死，心里就想着逃跑。我寻思着我最小，都能跑出来，你们都比我大，还能跑不出来吗”？
　　“老六，这事儿也不怪老七。那个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他要是不跑，我们今晚儿就全军覆没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寝室今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老大赵平安说道。
　　“对，老七还带着我杀出重围了呢”。
　　方春和出来替林驹说话了。
　　“老七，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还会武功，那么多摔跤的，围追堵截，你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朱文科在被摔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林驹的表现，心里素质也很不错了。
　　“对了，老大，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老四和老五呢”？
　　“到保卫处去了，我们解释一下，也就弄明白了。老四和老五叫保卫处带走了。唉，这两个家伙，怎么能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呢”？
　　“唉，老大，这件事儿其实我也有责任。当时要不是后面有人推我，我也不会把他俩撞倒。谁知道，怎么就那么巧，他俩就倒在了两个女生身上了呢”。
　　“老七，你不用自责。要说开始的时候是偶然，咱们还相信。但是倒在人家身上，就赶紧起来呗，道个歉，也就完事儿了，人家也不一定会深究”。
　　朱文科今晚出去的时候，没带酒壶。
　　说了几句话，就从枕头下面摸出酒壶，又喝了一口。
　　“老二，今晚喝了这么多，你还喝啊”？
　　连林驹都为老二的酒量吃惊。
　　“在饭店是喝了不少，这不刚才都叫人给摔出去了嘛。白喝了，可惜了那些好酒好菜”。
　　我靠，摔的这么惨啊。
　　“这两个家伙，纯粹就是酒后乱性，你那么拉他们起来，都不起来，非要纠缠人家。该，摔死他们”。
　　“对了，老二，他俩没事儿吧”？
　　“估计没多大事儿，就是摔的狠了点儿，有点儿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老大，老四和老五不会受处分吧”？
　　“哼，刚入学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妇女，公然耍流氓。这么恶劣的事情，至少也是个警告处分”。
　　“哎呀，这可太可惜了。背上个处分，今后就有污点啦。老大，你能不能到保卫处去求情，让他们给老四和老五一个机会”。
　　“唉，老七，你就是心软。说句实在的，他俩今天的表现，我也不满意。你们之间的事儿，本来就是他俩错了，你都能让他们一步，可是他们竟然一点悔意没有，不仅不道歉，还大大咧咧地接受了你的道歉”。
　　“这样的人，我还是头一回看见。算了，这事儿也不跟他们计较了。不过，你叫我出面求情，没什么用处。我才来几天？保卫处认得我是老几”？
　　“再说了，这事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那么多证人在场，我怎么去说？听天由命吧”。


第287章 找茬儿

　　晚上十一点多，柯东和鲁南山回来了。
　　林驹已经躺下了，起来一看，呵，这两个家伙，好狼狈的样子。
　　衣服破了，脸上还有一道道血印子。
　　“我靠，老四、老五，你俩怎么搞的，不就是摔的么，这脸上怎么了”？
　　老二朱文科吃惊道。
　　“唉，老二，别提了，本来以为摔完了就没事儿了。可是那帮看热闹的女生上来了，叫他们给挠的”。
　　柯东沮丧道。
　　“唉，你俩也真是的。喝点酒怎么就乱来呢，老七那么拉着你们，都拉不住”。
　　赵平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是啊，你俩惹祸了不要紧，还连累得我们也叫人好一顿摔，我的脑子现在还嗡嗡响呢”。
　　吴经纬也埋怨道。
　　“唉，别提了，今天算是丢人了，老七，谢谢你啊”。
　　鲁南山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可见他当时确实喝蒙了。
　　“唉，算了，我也没想到你俩会这样，也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假借着酒劲儿，乘机占人便宜。老四，你太叫我失望了。原来还想着跟你换一下铺位，现在就正式告诉你，我不跟你换了”。
　　林驹决定顺便把这件小事儿给解决了。
　　“那就别换了，老七小，睡觉不老实，在上面别摔下来”。
　　赵平安给做出了结论。
　　“四哥，你不会生我气吧”？
　　林驹假装弱弱地问道。
　　“不会”。
　　柯东气哼哼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四哥，五哥，快到水房里洗洗，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林驹的表情，显得非常真诚，叫人不忍心再说他什么。
　　两人端了洗脸盆去水房洗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保卫处那边怎么说”？
　　赵平安问道。
　　“就是问了事情经过，叫我们先回来。明天通知系里面”。
　　鲁南山嘟嘟囔囔地，上床躺下。
　　“老大，就怪你，要是你今晚不请我们喝酒，哪里有这些事儿”？
　　柯东上了床，在上面嘟囔着。
　　赵平安今天被人摔了一顿，本来就窝火。加上他又是班长，今天出了这事儿，既感到丢脸，也觉得没法跟米老师交代。
　　现在听得柯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腾地一下就火了，从床上一下子就跳到地中间。
　　“柯东，你个王八蛋，你这是人话吗？老子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饭喝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老子就当喂狗了”。
　　“你自己喝多了，酒后无德耍流氓，现在竟然怪我请你们吃饭。你那酒喝到狗肚子去了”？
　　朱文科也站了起来。
　　“柯东，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我天天喝酒，也没象你俩这样。照你这么说，今晚上我们陪你一起喝酒，也有罪了”？
　　“是啊，柯东，你这话说的确实不在理。若是按照你的逻辑，饭店大师傅给你做菜也错了？酒厂造酒也错了？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
　　吴经纬以前一直跟柯东不错，现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就随便说一句，你们至于这样么？我错了还不行么”？
　　柯东嘟囔一句，蒙上了被子。
　　见柯东和鲁南山两人那熊样，林驹本来有些心软，甚至还隐隐有些后悔，把两人整得重了。
　　现在见柯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又觉得这个家伙还是整的轻了。活该这样的下场。
　　唉，渣男什么时候都有啊。
　　第二天，这件事儿就传遍全校，保卫处把此事移交给国经系处理。
　　系里立刻展开了调查，222寝室的七个人，自然一个也跑不了，一一被分开问话。
　　问到林驹的时候，林驹自然就实话实说。
　　当然，他的实话也仅限于描述事情经过。至于是他设局这样的事儿，自然不会傻得连实话都搂出来。
　　下午的时候，系里的处理决定就出来了。
　　《关于国经系学生柯东、鲁南山违反校纪的处理决定》，白纸黑字写着，在小白楼、学生宿舍和食堂门口分别张贴了一份儿。
　　柯东和鲁南山两人，都被处以记过一次。至于赵平安和林驹等人，决定上没提，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处理。
　　晚上开饭的时候，前来打饭的不少同学，就围在食堂前的处理决定前观看，一边看一边议论着。
　　“好，这两个流氓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个女生愤愤道，
　　此时还不流行色狼的说法，对于这样的事儿，人们一般都称之为“耍流氓”。
　　“刚刚入学的新生都敢这样，要是不杀一下这样的歪风邪气，那还了得”。
　　“是啊，我看处理还轻，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柯东、鲁南山，记住他们的名字，以后防着他们点儿”。
　　“对啦，我记得昨晚上还有一个小孩儿，也是他们一伙儿的。挺能打的，他怎么没事儿啊”？
　　“哦，你说的那个叫林驹。就是开学的时候，勇救师生的那个人，他又没耍流氓，关他什么事儿啊”。
　　“对，是林驹，哎哎哎，你们看，那个就是林驹，他来了”。
　　果然就是林驹来打饭了，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林驹也有些蒙圈。
　　“各位同学，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儿吗”？
　　“林驹，你说有没有事儿啊”？
　　后面一个女声响起，正是郭霞带着五六个女生来了。
　　这几个女人，体格都比较健壮，其中的两个人，正是昨天晚上被柯东和鲁南山压在垫子上的人。
　　另外两个，也长得人高马大，显得比较健壮，很可能也是摔跤队的人。
　　“这几位同学，你们是那个系的？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哼，林驹，你别装傻。你的底细我们都查清楚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你还想抵赖么”？
　　“昨天晚上发什么事儿了”？
　　“哼，林驹，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昨天晚上把我们的人打了，这个帐怎么算”？
　　我昨天似乎没打女生，打的只是男生啊。
　　现在男生没出头，女生倒是出头了，难道摔跤队是女人当家？
　　也有可能，就凭郭霞这个强势性格，在那里说了算也正常。
　　“郭霞，你这么说话就不讲理了吧。昨天晚上是你们打我啊，要不是我跑得快，被摔得就是我啊”。
　　“我们本来是摔跤，你为什么要动脚”？
　　我的天啊，你这是什么逻辑。
　　要是能摔过你们，我还会动脚么？我本来不想暴露真本事的，不是被你们逼急了，没招了才动脚吗。
　　“郭霞，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得在那里乖乖地等着你们摔呗”？
　　“那倒也不一定，不过这件事情终究要了结，你就说怎么办吧”？
　　嘿，这倒是新鲜了。
　　你们想摔我，我逃跑还不行？
　　你个臭丫头，以为我真的怕你啊。


第288章 强迫入队

　　林驹不愿意跟郭霞纠缠，就想要走。但是却被另外几个女生拦住了。
　　“郭霞，你什么意思”？
　　“林驹，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咱们的事儿就算了解”。
　　这个臭丫头，你还讲不讲理啊。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花招。
　　“什么条件”？
　　“加入摔跤队”。
　　靠，这算什么条件。
　　“这个嘛，郭霞，我对摔跤实在没什么兴趣，就免了吧”。
　　林驹转身就走，几个女生还要拦着，郭霞一挥手，几人让开，放林驹走了。
　　“郭霞，这个小子太狂了。不能这样放过他”。
　　“不要着急，一会儿再收拾他。走，先进去吃饭”。
　　林驹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吃完饭出了食堂，就见到郭霞几个人又站在布告栏前面。
　　“林驹，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郭霞，你这样有意思么？总得让人家自愿参加吧”？
　　“别废话，给个痛快话，到底参加不参加”？
　　“不参加”。
　　“咱们摔一跤决胜负。你要是输了，就要参加摔跤队”。
　　郭霞啊，你是不是有病啊。没事儿我跟你摔跤玩儿？我能摔过你吗？
　　“郭霞，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把他拿下”。
　　郭霞一声喊，几个摔跤女生就冲上来。
　　我的天啊，简直疯了，还有这样的，这是强抢民男啊。
　　林驹抬起来，就假装踢腿。
　　几个女生愣了一下，林驹趁机就从几个人身边穿过去。
　　“追”！
　　郭霞一挥手，几个人就追了上去。
　　“不好了，女人抢男人啦”。
　　林驹一边跑一边喊着。
　　此时正是开饭的时候，学生们不是前往食堂吃饭，就是吃完饭刚刚回来。
　　路上有很多人，见到了这一幕，就都愣了，纷纷停下看热闹。
　　“截住他，他是小偷，还耍流氓”。
　　郭霞在后面高声喊着。
　　林驹虽然因为救人名声大噪，但是人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又是新生，认识他的人也没几个。
　　此时的学生们都挺热血，一听说又是小偷又是流氓的，几个女生还在后面追，哪里顾得上分辨是非，于是就纷纷上来拦截林驹。
　　靠，这帮傻瓜，那个疯娘儿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林驹此时也就只有跑了。
　　他是有着丰富经验的的人，此时才不会停下来，天真地跟别人解释真相。
　　这些不明真相的人，要是抓到了他，肯定就是一顿暴揍。等到后来解释明白的时候，早就不知道被揍成什么样子了。
　　他可不想吃这个眼前亏。
　　五六个男生拦住去路，林驹也不犹豫，猛然加速，就高高跃起，连续三脚踢出去，一脚一个就踢倒了三个人。
　　另外几个人见林驹来势凶猛，就急忙躲开。
　　“你个臭流氓，打死你”。
　　旁边几个女生不敢靠前，就把手里的饭盒扔了过来，纷纷向林驹招呼过去。
　　这帮蠢娘们儿，气死我啦。
　　林驹假装冲过去。妈呀一声，几个女生纷纷逃散。
　　前面又有十来个男生围了过来，后面的郭霞也眼看着追上来。
　　林驹见势不妙，就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面。
　　很快穿过小树林，就向学校后门跑去。
　　这帮混蛋，老子跑到校园外面去，我看你们还怎么追？
　　林驹回头一看，还有几个人在树林里追，其中郭霞就跑在最前面。
　　郭霞你个死丫头，这一回，老子要是不收拾你一下，我就不姓林，跟你姓郭。
　　“郭霞，我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追”。
　　郭霞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见林驹此时还向她挑衅，心里更气。
　　“林驹，有本事你别跑”。
　　“郭霞，有本事你就来追”。
　　林驹跑跑停停，始终跟郭霞保持一段距离。渐渐地就把她引出了后门。
　　在学校院墙和家属院之间，有一片绿化带，；里面都是一些龙须柳和灌木，密密麻麻的。
　　林驹一出门，就拐进了这片树林了。
　　回头一看，郭霞正站在外面，向里面张望，似乎在犹豫进还是不进。
　　见此时就郭霞一个人，林驹就喊道“郭霞，我在这里，你敢进来吗？哈哈哈，你怕了吧”？
　　郭霞本想等着同伴一起进去，此时被林驹一激，脑子一热，就钻了进来。
　　进来之后，却不见了林驹的踪影。
　　“林驹，你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一个身影从树上飞下来。
　　郭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驹一脚踢倒。
　　郭霞哎呀一声，就扑倒在地。
　　没等她反应过来，双脚就被抓起，接着身体就悬空被抡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郭霞虽然摔跤的本事不错，但那毕竟只是一项体育运动，跟打架是两回事儿。
　　林驹有着丰富的打架实战经验，又不跟她贴身，一时之间，郭霞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林驹心里也是在生气，下手也就不客气，连着把郭霞往地上摔了三次。
　　然后就脱下上衣，迅速地把郭霞的双手梱了起来。
　　只要困住了她的双手，郭霞的摔跤功夫就使不出来。她在林驹面前，就不过是个女生而已。
　　林驹毫不停顿，把郭霞一下子掀翻过去，让她趴在地上。抡起巴掌，就像郭霞的屁股拍下去。
　　“你个死丫头，不打你屁股，你不知道我厉害。我打，我打，打打打……”。
　　啪、帕、啪，林驹毫不客气地拍下去。
　　郭霞身高足有一米七，虽然是摔跤爱好者，身体素质好，看着比较强壮。
　　但她并不象别的队员那样，长得五大三粗。
　　她的身材虽然丰满，但是体形很不错，各个部位也很协调。实际上，她具有一种力量之美，健康之美。跟一般女生的有些病态的美丽，完全是两个类型。
　　她平时很强势，这一辈子基本上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走到哪里，人们都让她三分。
　　没想到，今天遇上了林驹，竟然毫不客气，对她痛下杀手。
　　这一下子，她竟然彻底懵了，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就任凭林驹打他的屁股。
　　心里就感到无限委屈，情不自禁地就呜呜哭了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儿平时凶悍的样子。


第289章 还我名誉来

　　林驹见她一点也不反抗，哭了起来，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禁就停了下来。
　　“喂喂喂，郭霞，你哭什么”？
　　不问还不要紧，林驹这一问，郭霞哭声更大，似乎受了无尽的委屈。
　　你还有理啦？
　　那么欺负我，就打你屁股两下，就给你委屈成这样。
　　“郭霞，现在我把你手解开，你可别反抗啊。否则我就还要打你”。
　　郭霞也不吱声，林驹只好解开了她的双手，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现在给你解开了，你可以走了。你们的摔跤队，我真的不能参加”。
　　郭霞还是不吱声，就是哭哭啼啼的，不过声音倒是比刚才小了些。
　　“郭霞，你起来吧”。
　　郭霞就是不起来，趴着不动。
　　这下子，林驹倒是犯愁了。
　　“喂，郭霞，你别觉得自己哭就有理了。咱得讲道理对不对”？
　　“昨天晚上，你们把我们的摔成那样。那两个咱就不说了，是他们咎由自取”。
　　“但是，我们另外几个没得罪你们吧？你们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摔，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我的本事你也看见了，要是想打你们，你们上来十个八个的，也不是对手。但是昨天晚上我跑了，就是不想伤着你们”。
　　“那两个人已经受到处分了，这件事儿也该结束了。你说叫我加入你们摔跤队，我是真的没兴趣，你总不该强迫我吧”。
　　“刚才你们还要摔我，我没打你们，自己跑了，就是想给你们留个面子。可是你呢？又说我是小偷，又是流氓，你知道不知道，这对我的声誉有多大影响？叫我今后怎么见人”？
　　“再说了，我要是叫人家给抓住了，还不得暴揍我一顿？等你给解释清楚了，也晚了。我白白地挨顿打，你负责啊”。
　　“你想招人，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不应该采取这种手段啊。你自己说，我今天要是叫人给抓住了，会怎么样？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想”？
　　“那你也不能这么打我啊，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郭霞，你这就不讲理啦，咱俩到底谁欺负谁？我叫你撵的象狗似的，狼狈逃窜，你还不知足”。
　　这下子郭霞不吱声，也不哭了。
　　“好啦，你现在起来，好好坐着，要是叫别人进来，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
　　“好好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你是姑奶奶，我惹不起你，来，起来，先坐起来”。
　　林驹手伸到郭霞腋下，把她拖着坐起来。
　　“也真是的，明明是你欺负我，我还得哄着你。也没个地方讲理了”。
　　“你打了我，你还有理啦”？
　　“好好好，我没理。我不是都跟你道歉了么”。
　　唉，可真是麻烦。来硬的不行，你就采取眼泪战术。
　　“不许跟别人说”。
　　郭霞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跟别人说？说什么？哦，明白了，一定是打她的事儿。
　　“好好好，我不说”。
　　“你发誓”。
　　“好，我要是跟别人说了，就让我变成哑巴，行了吧”。
　　发誓就管用么？四肢发达，头脑……。
　　再说了，你叫我跟别人说，我也不会说的。
　　哦，打了女生屁股，这种丢人的事儿，是我能干的出来的么？
　　“郭霞，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先走了”。
　　要是叫人看见我跟她在这里这样，还以为我跟她钻树林儿呢，解释不清啊。
　　“我害怕”。
　　我的天啊，你还害怕？你狗胆包天的人，还会害怕？
　　“好，那你先走”。
　　“咱们一块儿走”。
　　“好，走吧。郭霞，刚才没摔着你吧？受伤没有”？
　　林驹现在还真的有些担心，把她给摔坏了。
　　郭霞活动一下身体。
　　“没事儿，天天训练，摔的比这很多了”。
　　臭丫头，看来还是摔轻了。
　　两人刚出树林，那几个女生就过来，正好把两人堵个正着。
　　几个人看看郭霞，又看看林驹，满脸的疑惑。
　　此时两人身上还沾着不少树叶，叫人看起来，颇有暧昧之嫌。
　　“你们俩……，是不是那个了”？
　　高个女生立刻变得八卦起来。
　　“郭霞，我先走了，再见”。
　　林驹可不想再跟她们纠缠，就想离去。
　　“等等”。
　　郭霞又喊了。
　　“还有什么事儿”？
　　“你真的不想加入摔跤队”？
　　“不想”。
　　嗖地一下，郭霞就穿了过来，
　　两人本来就离得很近，林驹也没防备，就被郭霞给抱住了。
　　毫不犹豫地，郭霞就给林驹来了个背摔。
　　林驹的连环脚虽然熟练，但是只有那么三招，摔跤他也只是小时候那些小孩子的把戏，根本就不是郭霞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摔倒在地。
　　“原来也以为你有点本事儿，没想到不堪一击。现在你想加入，我也不要你了。我们走”。
　　郭霞一挥手，几个人扬长而去。
　　林驹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看没什么大碍。
　　不过刚才这一下，摔的也够狠的，脑袋都有些嗡嗡响。
　　郭霞你个臭丫头，为了找回面子，竟然玩儿阴的。
　　要是知道你这样，刚才就该再打你一会儿。
　　郭霞已经走远，林驹只好憋气地往回走。
　　不禁就想起了刚才打郭霞时候的情景。
　　手感倒是很不错啊。
　　想到这里，林驹就又高兴起来。
　　算了，摔就摔一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想找回面子，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反正打了你那么多下，我也是占便宜了。
　　解决了郭霞的麻烦，林驹就想到教室去上晚自习。
　　晚自习也没有硬性要求，都是自己自觉去上。
　　快到教室的时候，遇到了叶彩衣。
　　“叶彩衣，你也去上自习啊”？
　　林驹热情地打招呼。
　　“哼，我上不上自习关你什么事儿？你离我远点儿”。
　　呵，这个小丫头，吃了枪药了？
　　上回报到的时候，叶彩衣亲眼目睹了林驹救人的全过程，经常跟别人讲述林驹那天的神勇表现，对林驹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今天这是怎么啦？
　　“叶彩衣，谁惹你生气了”？
　　“哼，还能有谁，你呗”。
　　“我没招惹你啊”。
　　“你是没招惹我，可你为什么在食堂里偷东西，还耍流氓？你太让我失望，以后再也不理你啦”。
　　没等说完，叶彩衣就气哼哼地走了。
　　我什么时候偷东西，耍流氓啦？
　　叶彩衣，我真的没偷东西，也没耍流氓。我冤枉啊。
　　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郭霞你个死丫头，你还我名誉来，陪我精神损失费来！


第290章 字画

　　美术学院里。经常会举行师生画展。
　　画展上既有学生的习作，也有不少老师们的作品。
　　老师的作品，有的是应景之作，展方发出邀请，请老师出几幅画作，算是对展览的支持。
　　多数情况下，老师们都不好意思拒绝这种要求，会拿出一两幅作品参展。
　　有的是精心之作，展览之后还会收回去。
　　有的是临时凑合一幅，应付差事。
　　不管哪一方，都希望能在画展中遇上好运气，把自己的作品卖出去。
　　不过这个时候人们手里也都没有什么钱，基本上还没有收藏意识，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会兴起收藏热。
　　更没人想到，有人的作品会卖到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时候。
　　不过林驹知道，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此前他已经收藏了宋银山的不少作品。
　　但是宋银山后来在书画界的地位，还不算太高。真正的书画大家集中之地，还是在京城。
　　林驹已经是第三天来到美术学院的画展了。
　　画展的组织者胡老师，已经熟悉他了。
　　“林同学，你又来啦。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书画啊。我在地下教室里，开了一个讲座，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你去听一听”。
　　现在的大学，学习气氛比较浓厚。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非常珍惜学习机会。老师们教学，也非常卖力，经常有老师举行各种免费讲座活动。
　　“胡老师，我是比较喜欢书画，但你的讲座跟我的时间冲突，实在没法前来听课”。
　　“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愿意跟你交流”。
　　“就怕胡老师到时候嫌我啰嗦”。
　　“哪里的话，知音难求嘛，上回你还请我吃饭，我还欠着你人情呢”。
　　“胡老师可别这么说，我今天来，正想再找你吃饭呢。就快下班了，正好一起吃饭，我有些事情要向胡老师请教，咱们边吃边聊，也方便些”。
　　“哎呀，总是叫你请我，多不好意思”。
　　“主要是想跟胡老师探讨一下，吃饭只是顺便的事儿”。
　　“也好，我这边安排一下，一回儿就出去”。
　　下班之后，林驹和胡老师就到了饭店，林驹要了酒菜，两人就边吃边聊。
　　这个胡老师，叫做胡千山。
　　他画画的本事一般，不过对于书画鉴赏倒是颇有些心得。
　　在林驹的前世，他在书画界是个比较有名的艺术品商人。开了一家大型美术画廊。
　　不过，他现在还只是个美术学院的青年教师。一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因为书画水平一般，在单位里混的也不太得意。
　　“胡老师，展览结束以后，这些作品怎么处理”？
　　林驹其实就是奔着这些作品来的。
　　“愿意拿回去的，就拿回去。不愿意拿回去的，我就划拉划拉送库房里。有些学生的作品，也没什么价值，到时候就扔了”。
　　“哎呦，都是心血啊，扔了岂不是可惜”？
　　“不扔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也不值什么钱，你要是喜欢，到时候我送你几幅”。
　　现在的艺术品也确实不值钱。主要还是人们都比较穷，都在忙于温饱和改善生活。
　　有了钱，优先考虑的是吃的好一点儿，穿的好一点儿，买个电视，买个自行车等大件儿。
　　即使有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也没那个闲钱去买艺术品。
　　至于艺术品投资收藏，等着将来升值的思路，更是很少有人会往这方面想。
　　“好啊，那就谢谢胡老师。不过，有几幅老先生的作品，我非常喜欢，能不能……”。
　　这次林驹看上的，是六位老教授的作品，他们现在都五六十岁以上了，在几十年后这些人纷纷作古后，作品价格将会暴涨。
　　还有两位学生，也是后来画坛的重要人物，作品也非常值钱。
　　“唉呀，这个就有些不好办了，除非给他们点儿报酬。否则……”。
　　只要你想卖，这就好办。我就怕你不卖。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
　　“我可以出钱买下来。不仅是这次画展的作品，如果他们手里有，我也可以买一些”。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实话跟你说，我的二姨夫非常喜欢书画，他手里有些钱，就愿意搜集这些东西，所以嘱咐我留意一下”。
　　“要是给钱就好办了，你想要多少”？
　　胡千山立刻就精神了。又给林驹倒上一杯酒。
　　“只要是合适的，就尽量多买一些”。
　　“行，一会儿回去，咱俩就选一选，然后就跟作者沟通一下。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可以考虑把你引荐给作者”。
　　靠，你有的是时间，还要考虑什么，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弄点好处罢了。
　　“这件事情就拜托胡老师。你的时间也比较紧，我也不能让你白帮忙，到时候我会考虑适当给你一些报酬”。
　　“好啊。哦，不用，不用，咱俩都是朋友了，不谈钱，谈钱就伤感情了”。
　　靠，你还跟我装。
　　你想赚钱就是好事儿，到时候把钱给你，不怕你不卖力。
　　因为晚上还要去见人，两人也没喝多少，就回到了展室。
　　展室只是学校的展室，也不太正规。作品也基本上没有装裱。
　　不过这样更好，在价钱上可以更加便宜一些。
　　林驹一共选了十二幅画，六幅书法作品。
　　“胡老师，就这些，你看看该给多少钱”？
　　“我算计一下”。
　　胡千山拿出纸笔，嘟嘟囔囔算计了一会儿。
　　“一共2100块钱”。
　　“胡老师，你这就不实在了吧？我是诚心想买啊”。
　　“你说给多少钱”？
　　“一千六百块，书画钱一千五，另外一百块钱是给你的”。
　　一百块钱，顶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好，就这么定了。我就去找他们，把价钱定下来。不过，画展明天才结束，明天晚上才能给你”。
　　“行，明天我带钱来取货，你今天把价钱谈明白了”。
　　一千六百块钱，拿下十八幅书画作品，平均一幅不到一百块钱，将来每一幅书画都至少值几万块钱，几位大家的作品，甚至值几十万一幅，这个生意，实在太合算了。


第291章 挖潜

　　不过，林驹并没有就此满足，他还要进一步挖掘潜力。
　　“胡老师，你们以前举办画展的作品，都放在什么地方？我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合适的东西”。
　　刚才吃饭的时候，胡千山无意中说过，有人的作品参展后，没有拿回去，都收进了库房。
　　林驹断定，库房里面兴许会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都在库房里，走，我领你去看看”。
　　林驹进了库房，也不禁吓了一跳。
　　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画作品。
　　有的在架子上，有的在桌子上，还有不少就随便地堆在地上，已经满是灰尘。
　　唉，这帮败家子儿啊，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驹，你就在这里看，我到那些作者家里去，谈谈价钱，一会儿回来给你答复”。
　　“好，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驹一件件翻动着这些作品。
　　大多数都是些学生的习作，也没有什么名气。
　　不过很快就发现了一些教授的作品，其中还有几幅大家之作。有的作品甚至是十几年前的创作的。
　　很快两个多小时过去，林驹已经选出了三十多幅作品。
　　靠，这都是钱啊，将来都是宝贝。
　　这样赚钱，简直比办工厂，卖资料都赚钱。
　　至于卖树苗、买房子什么的，更是没法跟这相比啊。
　　这才是一本万利的暴利啊。
　　林驹点着一根烟，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宝库弄到手。
　　胡千山回来了。
　　“林驹，谈好了，就照着你说的办，这是清单，每幅作品的价钱都在上面了，你看看”。
　　靠，怎么正好就一千五百块钱？
　　这个家伙，肯定是两头吃啊。
　　也好，我就怕你不吃。
　　“行，我今天没带钱，明天拿钱来，咱们一手钱一手货。不过，你可要给我按照清单来，别给我掉包了”。
　　“怎么会呢，你放心，绝对差不了。对了，在这里选择什么好东西了么”？
　　“倒是有几件还算顺眼，不过都不值什么钱”。
　　“本来就不值什么钱嘛。你看上那个了，就拿一些回去，也不要什么钱”。
　　“胡老师，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么多宝贝，你一开口就白给我啦？我倒是真有些不忍心占你这个便宜呢。
　　“没事儿，反正也没给个数，扔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管。我还准备请示领导一下，把这些破烂都弄去卖废纸呢”。
　　我的天啊，这帮败家子啊。这是多少钱啊，你们竟然要卖废品。
　　好好好，既然是废品，我就不客气啦。
　　“胡老师，既然是废品，我就从里面再好好挑选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些顺眼的东西。你放心，我在这里挑了东西，也不会亏待你。我挑出来一件，就给两块钱，你看怎么样”？
　　“两块钱？你准备挑多少”？
　　“看情况再说，我估计也得两三百件吧”？
　　两三百件？那我不是能得到你五六百块钱？
　　今天运气太好了，竟然遇到这么个傻小子。关键这个傻小子还有钱啊。
　　“行，就随便你挑。不过，你只能晚上来挑。往外拿的时候，也是晚上，不能叫别人知道”。
　　“如果有人看见了，你就说是我找来清理库房的学生”。
　　原来这个家伙是想要独吞我的钱啊。
　　也好，这样更好了，两块钱一件，简直就是白菜价啊。
　　你怕我说出去，我还怕你说出呢。
　　“明天晚上我带一个人来挑，今天挑出来的这些，我就先带回去，一共三十件，明天一起给你算钱”。
　　“行，你就带回去，走，我送送你”。
　　林驹把三十件书画捆在一起，故意做出不太在意的样子，就拎着出了校园。
　　回到宿舍，见林驹拿着这些东西回来，老六吴经纬撇撇嘴。
　　“老七，你从哪里弄这么些破玩意儿回来，，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嗯，差不多吧”。
　　“划拉这些破烂有什么用处”？
　　朱文科摇头晃脑道。
　　这个家伙一天就是抱着酒瓶子，也不知道他能喝多少酒。
　　即使上课的时候，有时候也偷偷喝一口。一天似乎总是迷迷糊糊的，不过林驹倒是从来没见到他醉过。
　　这是个人才啊，林驹都很佩服他。要是今后参加了工作，光凭喝酒的本事，想升官儿都不难。
　　“嘿嘿，老二，用处大了，将来你就知道了”。
　　“将来是什么时候”？
　　“三十年以后”。
　　“靠，老七，咱们能不能活到三十年还两说着呢”。
　　“老二，那是你。就你这么喝，早晚是病”。
　　“老七，你不懂。我问你。人活着为了什么”？
　　“为了高兴，幸福啊”。
　　“那不就得了？我一喝酒就高兴，就感到幸福，为什么不喝”？
　　似乎也有道理啊。
　　林驹把书画收进箱子里，就开始罗列记忆中那些画家和书法家的名单。
　　在京城期间。他要尽可能的趁着现在书画不值钱的时候，多搜罗一些他们的作品。
　　自己手里现在有闲钱，这个投资，是回报率最高的项目。
　　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就纯粹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林驹把名单又抄了一份儿，把方春和找到了走廊。
　　“老三，明天晚上有事儿么”？
　　“没事儿，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儿么”？
　　“明天晚上跟我出去，帮我个忙”。
　　“行，到时候你叫我”。
　　方春和这个人比较内向，不过为人很不错。上次又是林驹带着他从郭霞的魔掌中逃了出来，所以对林驹很感激。
　　这回听说林驹要帮忙，也不问什么事儿，就答应了。
　　“我靠，老三，你也不问问干什么”？
　　“哦，对了，干什么”？
　　“我在美术学院那里找了个活儿，帮人家清理一下库房，干一晚上，可以给十五块钱。咱俩去这个钱个赚来”。
　　方春和家里比较困难，林驹找他，既是给自己帮忙，也是想叫他赚两个钱花。
　　“林驹，偷偷在外面赚钱好么？要是叫学校知道了，会批评咱们的”。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活儿也不累，就是清理一些书画”。
　　方春和犹豫了一下，下定了决心。
　　“好，我跟你去，豁出去了”。
　　靠，出去赚点儿钱还弄得这么壮烈，谁有功夫管你这些事儿。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要是什么都不敢干，就只有受穷了。


第292章 都是宝贝

　　林驹白天到银行取了钱，晚上就跟方春和去了美术学院。
　　胡千山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他，先把展厅的字画交割了，然后就去库房。
　　“胡老师，你给我们借个三轮车，明天一早还给你”。
　　借个三轮车？
　　这是要弄多少啊，还用三轮车拉？
　　不过，胡千山还是痛痛快快去了，不一会儿，就从食堂借来一台人力三轮车。
　　他算是想通了，林驹弄得书画越多，给他的提成就越多。如果林驹愿意拿，他恨不得林驹把所有的书画都拿走才好呢。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跟后勤处长说过了，处长的意思，干脆都清理出去才好呢。现在学校房子非常紧张，腾出一间房子，他还可以作为别的用途。
　　胡千山在库房里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林驹就跟方春和两人在库房里面，按照书画家的名单挑选。
　　“林驹，你弄这么东西，将来真的有用吗”？
　　尽管林驹已经说过将来会增值的话，但方春合就是不相信，真的会有那一天。
　　“方春合，你要是相信我，就自己也选几个留着，反正这东西也不占什么地方，也不用给它吃喝，就放在家里，等过个几十年，兴许一张就值个几万块钱”。
　　“靠，一张就几万块钱，怎么可能啊？哪个傻子会买啊”？
　　“嘿嘿，傻子多了。将来一拍卖，都抢着举牌，暴发户都会买几张挂在家里，附庸风雅”。
　　“好，我就相信你一回，选出十张来，反正也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你以为真的是白给的啊？我是花钱买的。
　　“林驹，今天下午老大把捐款都给退回来了。没想到你还真的不要啊”。
　　“老三，我家里条件还不错，不需要这笔钱。同学们也没什么钱，我不好意思花大伙儿的钱。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给我捐了五块钱”。
　　“我家穷，我寻思你家也是农村的，同病相怜。所以一冲动，就捐了钱。过后还后悔了半天呢”。
　　“老三，你家有几口人”？
　　“八口人，我是老二，上面有两个哥哥。他俩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儿。我们那里都穷，娶媳妇儿困难”。
　　“家里有多少地”？
　　“九亩地”。
　　“这么少？一人才一亩来地”？
　　“你们家多少地”？
　　“三十多亩吧，平均一人五亩多地”。
　　“哇擦，那么多地？要是在我家那边儿，就发了，怪不得你说家里不困难呢”。
　　“其实，光凭种地也赚不了多少钱，我们那里干副业的人多。你两个哥哥在家都干什么呢”？
　　“种地呗”。
　　“就那点地，有一两个人就干了，还能天天种地”？
　　“侍弄完地就呆着呗，要不就打牌”。
　　“就这样，你哥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儿”？
　　“唉，我也愁，就等着我将来毕业之后再帮助他们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
　　你毕业之后，自己能站住脚就不错了。混的好，十年八年之后你或许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混得不好，你不回乡下啃他们就不错了。
　　“老三，如果你信得着我，我给你出个主意”。
　　“老七，你说”。
　　“我家那边儿，有个实用技术学校。专门招收农村青年，学习电器维修，果树栽培，照相，大棚蔬菜，家具制作这些技术。全国各地有很多人到那里学习，回家之后，都赚到钱了”。
　　“对于家庭困难的学院，学校还给提供创业资金，进行扶持”。
　　“我觉得，叫你哥哥到那里去学习一下，照相也就十天就学会了，回你家里那边给人照相，一定能赚钱”。
　　“我二姐就在那里当校长，你给你家里写一封信，如果家里同意，我就给二姐写一封信，叫你哥到那里去学习”。
　　“学费、伙食费，我叫二姐都给免了。来回没有路费，我叫二姐给你寄去。你哥将来要是挣钱了，再把这些钱还上，要是不挣钱，这些钱也就不要了”。
　　“老七，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我还能骗你们？你们家也没钱，有什么好骗的”？
　　“你姐姐能说的算”？
　　“废话，她是校长，连这点事儿还做不了主？燕京大学那个，动不动就来看我的那个莫十轮，你认识吧”？
　　“认识啊，我还跟他说过话呢”。
　　“他到我家去过，不信你问问他，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另外，那个沙河沙老师，也到我家去过，你问问他去也行”。
　　“不用问，你说了我就信了。你回去就给你姐写信，我回去就给家里写信，叫我哥过去。学费钱你帮着给免了就行，路费和伙食费，就不用免了。这个钱再叫人家给免了，就说不过去了”。
　　“你家里有钱么”？
　　“没钱就借点儿，什么事儿都靠着别人施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能这么帮我，就够意思了”。
　　“也好，我就叫我姐姐给你哥提供一笔创业资金，这笔钱是借的，将来赚了钱再还”。
　　“那就最好了。老七，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真的相信你家不缺钱啦”。
　　靠，现在才相信，你也真是够笨的。
　　看我平常花钱什么的，你就看不出来？观察能力欠佳啊。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来小时。
　　胡千山回来了。
　　“林驹，还没弄完啊”？
　　“胡老师，你要是着急，我就不弄了”。
　　“别啊，我不着急，你弄，慢慢弄，能弄多少弄多少。我到办公室去了，你弄完了，叫我一声”。
　　两人一直清理到下半夜三点多，才算把所有的书画清理完一遍。装车的时候，又出了问题，原来是书画太多，实在拉不下，只好又舍弃了一部分。
　　林驹叫方春合等着，他去找胡千山。
　　胡千山已经在办公室里睡下了，迷迷糊糊起来一看，满满一车，也没法数，就估了个五百张。
　　林驹占了大便宜，痛痛快快地给了他一千块钱。回来后又给方春合十五块钱，就说是胡千山给的干活钱。
　　两人把三轮车推出学校时，林驹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东西，弄回学校去，没地方放啊。
　　反正也要发回家去，一不做二不休，登上三轮车，两人就直奔火车站去了。
　　到了火车站，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货运处还没开门儿，就卸了车，林驹留下发货，方春合回美术学院送车。
　　等到林驹发完货，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幸亏今天是星期天，才没耽误上课。


第293章 诗社

　　星期一早晨第一节课。
　　林驹一进教室，就觉得不对劲儿。
　　五十来个同学，齐齐地瞪着他，就好像见到了杀父仇人似的。
　　尤其是叶彩衣和肖美娜，眼睛里几乎要喷出了火。
　　肖美娜今年二十二岁，连续考了三年大学才考上。
　　在女生当中岁数最大，她自己也以大姐自居。
　　为人热情耿直，在班级里面很有威望，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叶彩衣虽然是生活委员，但是却跟肖美娜十分亲近，总是缠着肖美娜，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
　　“肖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跟你们也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有什么不对么”？
　　林驹也有些蒙圈了。
　　我没得罪谁啊。
　　“哼，林驹，你挺有本事啊，打”！
　　肖美娜一声高喊，噼里啪啦，书本就向林驹飞来。
　　这帮王八蛋，怎么回事儿啊？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你们还讲不讲理啊。
　　林驹见势不妙，转身就想往外跑。但是两个男生已经把门给堵上了。
　　没招了，就只好躲到讲桌后面。
　　等到没动静了，林驹才从讲桌后面站起来。
　　只见教室前面，已经满是书啊，本字啊。甚至还有两只鞋，一个帽子，也不知道是谁扔过来的。
　　见林驹狼狈的样子，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们啦”？
　　肖美娜出来了。
　　“哼，林驹，你还装，说，你家里一百头牛是怎么回事儿”？
　　哇擦，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你个林老七，人小鬼大，家里有一百头牛，就是个地主土豪家庭，还叫我们这些穷人给你捐款，有没有良心啊？打倒地主”。
　　肖美娜挥着拳头喊口号。
　　“打倒地主”！
　　同学们也跟着喊。
　　“打倒土豪劣绅林驹”。
　　“打倒土豪劣绅林驹”。
　　“喂喂喂，你们讲不讲理啊？当时我说了我家里不算困难，不用捐款，你们非要给我捐，这能怪我们吗”？
　　“你也没说你家里有一百头牛啊，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
　　叶彩衣还是气哼哼的。
　　上次她给林驹捐了十块钱，本来以为能帮助林驹，没想到林驹根本就不需要钱，竟然比她家里还有钱，就觉得被林驹给骗了。
　　于是她就跟肖美娜诉苦。
　　肖美娜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上回捐了五块，也感到窝火。
　　前天赵平安把捐款返回给大家，今天早晨肖美娜来了一煽动，就一致同意，收拾林驹一顿。
　　“这事儿你们可别怪我，是赵班长非要张罗的，当时我就不同意他募捐。我们宿舍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是，你没说”。
　　222寝室的混蛋们，集体叛变了。
　　门响了，米安娜进来上课，林驹急忙溜回座位，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老大，你也太不讲究了，怎么也不出来给我作证啊”。
　　林驹低声道。
　　“老七，你家里有一百头牛啊，我还张罗给你捐款，你知道大伙儿都怎么说我么？他们说我是傻瓜啊。不收拾你一顿，叫我心里怎么平衡？你说是不是啊”？
　　“是个屁，活该。早知道你们这么没良心，就不给你们退钱了”。
　　“林驹，你在那嘟囔什么呢？再不遵守课堂纪律，你就到前面来替我讲课”。
　　米安娜又盯上林驹了。
　　林驹急忙坐好，再也不敢吱声。
　　在马家堡子，就叫我给老师上课。
　　到了三道河，还干老师的活儿。现在上大学了，你用着我了，叫我替你挡枪，现在用不着了，又叫我帮你上课？
　　现在的老师怎么都这样啊，就知道欺负学生？学生们也不怎么样，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小孩儿。
　　也不讲个理啦。
　　叫我替你上课，妄想。你给我多少钱？
　　长得漂亮怎么啦？那也赶不上罗雅。
　　还是罗雅好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朱文科凑了过来，递给林驹一张纸。
　　林驹一看，题目是《朦胧诗二首》，下面写着“请林驹同学斧正”。
　　现在的大学里，不管哪个大学，也不管是文科理科还是工科，文学之风兴盛。
　　很多学生，不是写小说，就是写诗歌，差的也要写散文，几乎都有个文学梦。似乎胡乱写上几首，就能成为作家、诗人似的。
　　不少学校，都有这样那样的文学社，诗社，有的还自己出个小刊物。
　　要是有谁能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一篇小说，一首诗歌，立刻就会成为人们的偶像。女生看着眼神儿都不一样。
　　现在的大学生，没有攀比谁家有钱有势的风气。即使真的有钱有势的学生，也不嚣张，更没有什么自己的小圈子。跟普通同学都打成一片。
　　毕业都是包分配，都是铁饭碗，也不用自己到处投简历找工作。
　　更不用考虑令人绝望的房价问题。
　　所以，他们都敢于幻想，敢于追求自己的文学梦，不用早早地就被生活的压力压倒。
　　即使是方春合这样家境困难的学生，也会写上几句歪诗，无病呻吟，表达自己的梦想。
　　朱文科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这个家伙一天小酒不断，除了上课就是写诗。写完了就给这个给那个看。
　　这几天还张罗着要成立诗社。
　　林驹看看他的诗，确实很朦胧，一句也没看懂。
　　这叫什么诗啊，以为自己天天喝酒，就像李白一样斗酒诗百篇啊？
　　林驹提笔，刷刷在后面写上一行大字：狗屁不通，不明所以。
　　下课了，米安娜把赵平安和林驹找到外面。
　　“朱文科昨天找我了，想成立个诗社。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儿。二班已经成立了，其他年级也都有诗社，现在就差咱们班没有文学社团了”。
　　“年轻人就该有梦想，有朝气，敢于幻想。所以我坚决支持。不过，想出诗刊，多少得有点钱。现在系里的经费也很紧张，班费也不能动用，所以找你们两个来，就是解决诗刊经费的问题”。
　　出诗刊，你找老赵对，找我来干什么？
　　赵平安也不吱声，就直勾勾地瞅着林驹。
　　你瞅我干什么？可别打我的主意。
　　“米老师，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林驹就想溜了。
　　“别走，找你来，就是想解决问题的。我问过沙河老师，他说你家的经济条件确实很好。关馨也给都教授来信了，说你很有钱。当然，你有钱是你的事儿。出诗刊也不能强迫你你出钱”。
　　“你有赚钱的经验，能不能带领同学们到哪里赚点钱，作为诗刊的经费。你可以挂个副主编的名儿。也不用多，有三百块钱就够用了”。
　　完喽，这刚一露富，就有人来吃大户。
　　就这帮菜鸟，他们会赚什么钱？再说了，就算是想干活，待业青年一大堆都没活儿干呢，哪里有学生的活儿干啊？
　　“米老师，经费的事儿，就由我来想办法吧”。
　　反正就三百块钱，就当是扶贫了。
　　“好，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啦”。
　　米安娜哒哒哒走了，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敲出欢乐的节奏。


第294章 归老爷子

　　中午的时候，林驹就把三百块钱给了赵平安。
　　朱文科见有了钱，中午连酒都不喝了，急忙找人征稿。
　　至于什么副主编的事儿，林驹直截了当的告诉朱文科，自己不干，爱找谁找谁去。
　　对于林驹这个决定，朱文科求之不得。
　　空出来一个副主编的位子，他这个主编就可以把这个位置送个人情，因而对林驹连连感谢。
　　林驹没工夫跟他们玩儿这些无病呻吟的游戏，除了上课，就到各个学校，美术馆去，只要是有名家的作品，就想办法搜罗回来。
　　跟胡千山的联系一直在持续，在胡千山的引荐下，林驹见到了美术学院的不少名家，从他们手里收到了一些作品。
　　跟这些人混熟了之后，林驹就从他们手里定做一些作品。这些作品到手之后，就送到荣禧斋去装裱。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装裱师傅李儒昌。没事儿的时候，林驹就请他吃点饭，给他送两条烟。
　　林驹之所以刻意跟他拉关系，一是在装裱的时候，叫他用点儿心。二是准备在寒假的时候，把李儒昌请到家里去。
　　从胡千山那里弄了一三轮车书画，林驹打算请李儒昌给处理一下，顺便请教如何保存的问题。
　　从荣禧斋回来，刚要进校门，就听得有人在喊。
　　林驹一看，正是好久不见的沙河。
　　“沙老师，找我什么事儿”？
　　自从开学以来，已经快三个月了。除了偶尔在校园里遇见几次，沙河没有来找过林驹。
　　以前他把林驹作为假想敌的事儿，似乎也不再提起。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啦”？
　　“能能能。对了，你追米老师的事儿，进展如何”？
　　“唉，毫无进展，反倒有些退步”。
　　“我说沙老师，我要是你，早就放弃了”。
　　“林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配不上她”？
　　沙河瞪圆了眼睛。
　　你总算是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爱情这个东西，是要讲究缘分的”。
　　“你才多大，你懂什么”？
　　我比你明白多了。
　　“好好好，我不懂。你就继续追，祝你成功，不孕不育，早生贵子”。
　　“谢谢你啊，林驹”。
　　就这样还谢呢。也就难怪你追不上米老师了。
　　林驹正往回走，就见沙河在后面追了上来。
　　“林驹你个混蛋，你给我站住。你还这样骂我，我跟你没完”。
　　林驹哪里会站住，撒腿就跑，很快把沙河甩开了。
　　一口气跑回宿舍，就见到一个熟人。
　　原来是归不遇来了。
　　“归哥，你怎么会来啦”？
　　“呵呵，林驹，你可不够意思啊。都到了这里这么久，也不到我家里去一趟。你不去，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嘿嘿，归哥，我这不是忙嘛”。
　　“哪里有那么忙？刚才我跟你的同学聊了，他们说你一天总是到外面转悠。有时间出去，就没时间到我那里去？今天就是特意找你到我家里吃饭的，我弟弟也去，他也想见见你呢。走，到我家里去喝酒”。
　　“好吧，走”。
　　既然归不遇都亲自上门来请了，再不去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于是两人就下楼，乘公交车去归家。
　　换了两次车，花了一个来小时，才到了归家。
　　归不见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还有那年在大栅栏吃烤鸭的时候，归不遇的几个同事。林驹恍惚还有些印象。
　　林驹第一次上门，本想带点儿礼物来，但一路上都跟归不遇在一起，也没工夫去买，也就只好等以后再补上这个人情。
　　归不遇的家，摆设比较简单。
　　其实这也是大部分家庭的正常情况，都没有过多的家具。
　　现在房子都比较紧张，也没有那么多空间摆放家具。
　　不过墙上的两幅画，吸引了林驹的注意力。
　　这是两张古画，真品或者赝品，林驹也分不清楚。
　　“林驹，你也喜欢书画”？
　　归不遇问道。
　　“也谈不上特别喜欢，就是对这东西感兴趣”。
　　“你倒是跟我家老爷子有点儿象，老爷子一辈子就喜欢琢磨这玩意儿”。
　　“原来老人家还有这个爱好？倒是挺有雅兴的”。
　　“是谁又在说我啊”？
　　一个声音传来。
　　从小屋里面，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爷子，满头白发，身板儿挺拔，颇有些儒雅的样子。手里握着两个玉石球，还在不断地转着。
　　“林驹，这就是我父亲。爸，这位就是我哥提过的林驹”。
　　“林驹？哦，对了，老大和老二都说过你。你小子，有两下子么。年纪轻轻的，净干大事儿”。
　　“老爷子过奖了，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事儿”。
　　“干了就干了，何必谦虚。对了，你也喜欢书画”？
　　“比较感兴趣，只是我也是门外汉，没有什么体会”。
　　“来，到我屋里来，给你看几样东西。咱爷俩聊聊，你别跟他们这帮俗人在一起”。
　　呵，这个老爷子，倒是挺有脾气啊。
　　归不见尴尬地笑笑，
　　“林驹，你就去吧，在我家老爷子眼里，谁对他的书画不感兴趣，谁就是俗人”。
　　“你们还不服气？连书画都不知道欣赏，不是俗人是什么？走，进去看看我的宝贝”。
　　老爷子的房间不大，也就六七平米的样子。墙上挂着，床上摆着的，都是书法和绘画作品。
　　有古代的，有现代的，还有当代的的几幅名家作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或许是平时没有知音，今天见到了一个同道中人，归老爷子非常兴奋，一一介绍他这些收藏的来历。
　　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个来小时，直到外面来喊吃饭，老爷子才意犹未尽地打住。
　　喝酒的时候，老爷子特意叫林驹跟他坐在一起，还在不断地讲着关于书画的事儿。
　　各种典故，名人轶事，甚至一些名作的来历等等，都信手拈来。
　　林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却听明白了一件事儿，
　　归老爷子有自己一个好友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书画谜。其中有的人手里，有不少好货。
　　他们当中的人，还有倒腾书画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名品。
　　关键的信息是，这些东西此时的价钱都不贵，在林驹看来，几乎就是白给一样。
　　或许可以打入归老爷子的圈子里，淘弄到一些好东西呢。
　　这条路值得试试。


第295章 圈子

　　林驹提起了李儒昌，归老爷子竟然也认识。
　　人就是这样，有了共同的朋友或者经历，就容易产生共鸣，于是两人就更加亲热。
　　“林驹，你算是跟老爷子投缘了。老爷子今个儿头一回见面，就对你这么好，他对我这个亲儿子都没这么好过”。
　　归不见虽然是开玩笑，却也有些嫉妒。
　　“林驹，你别听他的，他们都是俗人，那里知道咱们圈儿里的事儿。以后你没事儿的时候，就经常来找我，我领着你见见我那些老哥们儿”。
　　“老爷子，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就当真了，以后就经常来找你啦”。
　　“来，我求之不得呢”。
　　席间就未免聊起了往事，归不见就说起了上次林驹开车救人的事儿，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顿酒喝了两个来小时，害怕晚了赶不上公交车，林驹就告辞离去。
　　跟归老爷子打交道，让林驹意识到，要想融入他的圈子里面，就必须对古代的书画知识有所了解。
　　虽然归老爷子还只是个初级圈子，但是没有一些专业修养，还是不会被他们接纳。
　　先融入这个圈子，以后就可以借着他们的人脉，融入更高级的圈子。
　　高级圈子里，也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那些精品。
　　第二天下午没课，林驹吃了午饭就出去，到各个书店搜罗关于书画鉴赏方面的书籍。
　　但是此时这方面的书籍，几乎没有。跑了好几家书店，只买到了一本二十多年前出的旧书。
　　不过这也足以让林驹感到兴奋了。晚上回去，就亟不可待地钻研起来，一些重点的东西，还要摘抄下来，做读书笔记。
　　第二天，林驹就到图书馆去。
　　经贸学院的图书馆，藏书并不多，也没有这方面的书籍，林驹只好到了燕京大学，去找莫十轮。
　　“林驹，你要这些书干什么”？
　　“闲着没事儿看看，多涉猎一些知识总是有用的”。
　　“行，我去给你借一下”。
　　两人就来到了图书馆，开始查卡片。
　　燕京大学到底是综合性大学，藏书有150多万册，底蕴比其他大学深厚得多。
　　林驹果然找到了需要的书籍，一共有十几本，林驹觉得有用。又找了十来本考古方面的书籍，也抄下了名字。
　　由于借阅数量的限制，这一次只借出来三本。
　　不过这也够林驹研究一阵了。
　　见林驹天天研究这些书籍，朱文科就更加糊涂。
　　“老七，你成天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处？有时间还不如写两首诗呢”。
　　“老二，就你写那诗，有什么用？你自己明白你写的是什么吗”？
　　“老七，不明白就对了。要是谁一看就明白，那还叫诗么？那叫散文，说明文”。
　　好，你说得对。你就朦胧去吧。
　　“来，老七，我今天又写了两首，我给你朗诵一下”。
　　“得得得，老二，你还是饶了我吧”。
　　“老七，没有诗的人身，是没有色彩的。没有酒的人身，是平淡的，诗酒人生，才是人生”。
　　好吧，你们现在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可以整天幻想着诗和远方。
　　你要是晚生几十年，哪里还会有心思想着诗酒人生。
　　求职的压力，房子的压力，眼里只有钱的女朋友，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几万十几万月薪就别想娶人家女儿的丈母娘，就能教育你怎么做人。
　　这个时代真的很不错，对年轻的大学生这么宽容和宠爱。
　　让你们放纵自己的理想，尽情抒发自己的情怀。
　　晚上自习的时候，林驹正在看一本考古书，肖美娜过来了，一把把书抢了过去。
　　“林驹，你个小孩儿看这些老古董干什么？将来毕业了，你还能去考古？跟外商谈判，做进出口生意，还能用得着这些东西”？
　　肖美娜一嚷嚷，就有不少人过来。
　　“林驹又看什么书啦？给我看看”。
　　“哎哟，考古方面的？林驹，你看这些干什么”？
　　众人就纷纷议论。
　　“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们一天就知道看专业上那点儿东西，视野狭隘，目光短浅啊”。
　　“林驹，你别装得神神道道的，你个小孩儿，看这些书，老气横秋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自然有我的乐趣。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俗、俗、太俗，林驹，你就不能有点儿浪漫主义精神，有点儿理想和情怀？哼，没出息”。
　　叶彩衣又鄙视了林驹一回。
　　“叶彩衣，我俗了有什么不好？就你这小资产阶级情调，我还看不上你呢。我警告你啊，你可别爱上我，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啪，林驹脑袋上挨了叶彩衣一本子。
　　“就你这个小屁孩儿，懂什么爱情。天下男人死绝了，也轮不到到爱上你”。
　　“喂，叶彩衣，我又那么差劲儿么”？
　　肖美娜又扒拉林驹脑袋一下。
　　“不是差劲儿不差劲的问题，而是年龄的问题。你一个未成年人，没有资格恋爱”。
　　也不讲个理啦。就兴你们谈情说爱，我就得干靠？
　　“好好好，你们是成年人，你们有本事。你们想谈恋爱就谈恋爱。衷心祝愿你们”。
　　林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着。
　　“喂，林驹，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肖美娜喊道。
　　“是啊，你说个半截话就要走，你还没说祝愿我们什么呢”？
　　朱文科也说道。
　　“我衷心祝愿你们，好好谈恋爱，男的找个潘金莲，女的找个陈世美”。
　　说完，林驹赶紧溜出门去，把门关上。
　　咚咚咚，门一阵响，应该是书本砸在门上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叫骂声。
　　幸亏我闪得快，要不又得挨一顿轰炸。这帮暴力男女。
　　回到宿舍，林驹拿出稿纸，回忆了好一会儿，写下了两首诗，检查了两遍，装进信封了。
　　不一会儿，朱文科回来。
　　“老二，《诗人》杂志社的地址你有么”？
　　“有啊，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写诗么？我就写了两首，我要往《诗人》投稿”。
　　朱文科摸摸林驹脑门儿。
　　“老七，你没病吧？你写诗，我支持。但要一步一步来。实在不行，你先在咱们班的刊物上发一下，反应好了，再往外面投稿”。
　　“老二，成名要趁早，我这两首诗，一定会发表，你们就等着震惊吧”。
　　“好好好，我们就等着”。


第296章 成了诗人

　　朱文科喝上酒，嘴就没有把门儿的。
　　林驹给《诗人》投稿的事儿，第二天全班就都知道了，甚至还传到了米安娜那里。
　　上课的时候，米安娜还特意表扬了林驹的勇敢精神。
　　“同学们，我们就应该象林驹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年轻人，就要有这种精神”。
　　林驹在下面听着，就有些郁闷了。
　　米安娜，你这是在表扬我么？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啊？
　　你那意思是说，我有些不自量力呗？
　　“写诗固然是好事，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一点，我们是经贸学院，将来是要从事国际经贸管理的。这才是我们专业。所以，千万不要忘了学习专业课”。
　　这就有说我不务正业之嫌了。
　　米安娜，你个没良心的。
　　沙河纠缠你的时候，你拿我挡枪。现在他不纠缠你了，你就隐隐约约地批评我。
　　唉，算了，女人就是这样不可靠。
　　等诗歌发表了，我看你们还说什么。
　　别人的诗歌，未必能发表，我的诗歌要是不发表，简直就奇怪了。那可是经典啊。
　　嘿嘿，用不了多久，就等着这帮菜鸟的无限崇拜吧。到时候说不定能迷倒多少小女生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驹从燕京大学借的第一批书看完了，今天又去换了三本。
　　回到学校门口，林驹去了报刊亭。
　　现在的报刊亭很多，买报刊非常方便。
　　买了几本杂志和几分报纸，林驹就坐在路边的栏杆上看起来。
　　正在翻动报纸的时候，林驹就觉得有些异常。
　　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捕捉的异常在哪里。
　　报纸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林驹又翻翻报纸，突然眼前一亮。
　　他的目光一下子被右下角的内容吸引住了。
　　广告！报纸竟然登广告了。
　　以前的报刊杂志，可是没有广告的啊。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现在的媒体主要有三种，一是报刊杂志，二是电台广播，三是电视。
　　其中电视普及率还不高，电台普及率虽然高，但是持续性要差一些。
　　性价比最高的是报刊杂志。
　　技术学校的招生广告和出兽技术资料的广告，其实最适合于在报刊上发布。
　　因为是刚刚开始发布广告，在审批手续上不会太严格，广告费也不会太高。
　　但是传播面更加广泛，不仅会覆盖农村，还会覆盖到广大城市。这就等于又开辟了一个广大的受众市场。
　　一旦在报刊杂志上发布了广告，这两项生意必将掀起一个新的高潮。
　　林驹回到宿舍，就开始起草广告词。这些东西都在他心里，即使现在他不亲自做那些业务，仍然信手拈来。
　　写完广告词，就给黄天大和林驰写信，叫他们着手办理报刊广告的事情。
　　把大致的思路写上了，剩下的，就是他们到报社去进行咨询，看看具体需要什么手续。
　　技术学校的生源，一直不缺。在报刊上做广告，是锦上添花之举。
　　出售技术资料这一项，林驹寄于了较大的希望。他估计，至少还能获得以前所有收入加一块儿的收益。
　　写完了信，也不犹豫，林驹就出去寄信。
　　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异常。
　　222寝室的六个家伙都在，都直勾勾地盯着林驹。
　　“又怎么了？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啊”？
　　就要开饭了，也不着急打饭？
　　“老七，你小子行啊”。
　　赵平安过来，使劲儿拍着林驹的肩膀，眼神儿里充满了狂热。
　　“老大，又怎么啦”？
　　“老七，你看看这个”。
　　朱文科递给林驹一张汇款单。
　　金额十六圆，汇款单附言上写着：《诗人》作品稿费。
　　我靠，诗歌发表了，倒是挺快啊。
　　另外一个是印刷品纸袋，打开一看，是两本《诗人》杂志。这是给发表作品作者寄来的样刊。
　　纸包已经打开，显然已经有人看过了。
　　朱文科快速翻开杂志，找到了林驹的两首诗。
　　一首是《夜的眼》，一首诗《致枫树》。
　　“老七，这两首诗是不是你的”？
　　“废话，作者林驹，不是我的还是你的？稿费都来了，你有什么可怀疑的”？
　　“天才啊，老七，天才啊。第一次写诗，就能在《诗人》上发表。可怜我写了几百首诗，竟然没有一首能发表的。你叫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
　　“哦，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两首小诗而已。你们努力一下，也能发表”。
　　“靠，老七，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不努力吗？我们每天都写啊”。
　　“对了，老七，你写诗有什么秘诀，教教我们好吗”？
　　“这有什么，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抄”。
　　“抄”？
　　“抄？我们哪个抄的少了？唐诗三百首都能背下来了”。
　　你们抄的对象不对。
　　我抄的是前世的这个时代最著名的朦胧诗，你们抄古代的不是南辕北辙吗？
　　林驹这两首，也不全是原文照抄，主要抄的是创意，只在一些文字上做了一些改动。
　　《夜的眼》，就是那句著名的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的创意。《致枫树》，就是《致橡树》的翻版。
　　“老二，写诗是需要灵感的，需要天才的。一头牛再勤恳，也写不出诗来。一个庸才再努力，写多少诗也发表不了”。
　　“老七，你说的对啊。我就是庸才啊。对了，现在你就是著名的诗人了。我这个主编也没脸再当下去了，从今天，不，就从现在，你就是咱们班诗刊的主编啦”。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小学生，一定虚心向你学习……”。
　　完喽，这不是弄拧了吗？
　　我一天正经事还干不过来呢，还做什么鸟主编？
　　你给我当学生？我哪里有时间教你？
　　便是我想教你？拿什么教你啊？抄诗还行，写诗我实在不会啊。
　　“老二，我的成功只是个偶然，其实我根本就不会写诗”。
　　老二的歪诗虽然不能发表，但毕竟还能写几下，我是真的不会写啊。
　　“老七，咱们都是哥们儿，以后可就都跟你学习啦啊”。
　　方春合也来凑热闹。
　　“各位大哥，似乎该打饭了吧？再不去可就没菜了”。
　　林驹拿起饭盒，赶紧就溜了。


第297章 机遇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叶彩衣、肖美娜又跟班里的几个女生过来了。
　　她们已经吃完了，就围在林驹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林驹，你不是不会写诗么？怎么还发表了，你一天就知道说假话”。
　　叶彩衣又开始埋怨林驹。
　　现在，她觉得这个林驹越来越可恶。总是做一件好事儿，就接着做一件坏事儿。叫人心里一阵高兴，一阵失望。
　　“叶彩衣，就是瞎写的，没想到运气好，就发表了，是编辑眼睛瞎了”。
　　“林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笨吗”？
　　肖美娜又不满意了。
　　“肖美娜，我什么时候说你们笨了？咱们班的女生，是全校最最聪明的”。
　　“我们正儿八经地写诗，都不能发表。你随便一写就发表了，不就是说我们笨吗”？
　　我的天啊，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能么就能推导出这样的结论出来呢？
　　“肖美娜，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用狡辩”。
　　“叶彩衣，我究竟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我啊”。
　　“你教我们写诗，我们就相信你”。
　　两个臭丫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这个目的啊。
　　还想叫我教你们写诗，你们给我多少钱啊。
　　给多少钱……。
　　林驹突然脑子灵光一现。
　　经贸学院的学生，本来没有多少文艺细胞，现在都这么狂热地想要写诗。那些文科和综合性院校，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做文学梦呢。
　　再加上那些没考上大学的文艺青年，城市的，农村的。
　　现在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文艺青年啊。无数的年轻人，都有一个文艺梦啊，可是他们没有学习的机会啊。
　　有市场需求，就有赚钱机会啊。
　　哈哈哈……，这又是一个蓝海市场啊。
　　我既然能搞实用技术培训，能卖技术资料，为什么就不能培训诗人呢？
　　当然，诗人是需要有一定天赋的，但是现在的文艺青年，哪个会承认自己没有天赋？
　　也不能象家具班那样当面上课、实践，但是可以象卖技术资料那样，把资料给寄去啊。
　　这就是函授的形式，诗歌创作函授。
　　找几个人编写一下教材，然后就卖资料，批改一下学员作业，最后搞个评奖，出个诗集，颁发一个结业证书。
　　反正都是诗歌爱好者，一时冲动，三分钟热血，写几首歪诗，以后写不出来了，他们也就泄气了。
　　这简直比技术资料赚钱还容易啊。
　　对，就搞诗歌创作函授，这个搞起来了，以后还可以考虑小说创作函授。或者把诗歌和小说合到一起，成立一个文学创作函授班。
　　一个人收费五六十块钱，成本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块钱。哪怕只招收一万名学员，就是几十万的净利润啊。
　　干了，一会儿回去好好算一下账，做个计划书出来。
　　你们不是想学习吗，就帮我干活吧。
　　想到这里，林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再看肖美娜和叶彩衣，就觉得非常顺眼，甚至觉得两个人非常漂亮。
　　两个免费劳动力啊，能不漂亮吗？
　　“行，既然你们想学，作为同学，我就有义务教你们。不过，我的经验还比较零散，等好好总结之后，再教你们，免得误人子弟，你们看行吗”？
　　“好啊，太好啦、林驹，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叶彩衣又觉得林驹现在很可爱了。
　　我倒不想当什么好人，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们醒过腔来的时候，不骂我就行。
　　回到宿舍，林驹就把肖美娜和叶彩衣的事儿说了，同时慷慨地表示，如果自己班里的学生想要学习诗歌创作，自己一定好好传授经验。
　　朱文科立刻非常感动，直夸林驹高尚。
　　“老七，我觉得这个主编的位置，还是你来做合适”。
　　“老二，这个位置你就不要推辞了。我有更高的追求，或许将来某一天，我就去当《诗人》主编的位置呢”。
　　“行，老七，你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诗人》主编的位子，有什么好做的？能赚几个钱？我是函授成千上万学员的人，岂不是比他一个主编更加威风？
　　林驹没有到教室去，直接去了图书馆，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就开始做计划书。
　　现在他还不想叫别人知道他的全盘计划。必须制定出一个详细的可行性计划出来，准备了必要的条件之后，才能对相关人员公开。
　　想做这件事情，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首先就是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这笔资金的用途，一是办公地点的费用，二是广告费用，三是印刷费用，四是人工费用。
　　资金问题好办，自己拿出来一些钱就行了。
　　办公地点，可以租个房子，实在不行就买一个，将来也会升值。
　　广告费用，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报刊杂志的广告费，二是广告信的费用，往全国各地的大中专学校邮寄广告信。
　　印刷费用，就是广告信、教材、学员内部杂志的费用。
　　需要出一本内部刊物来发表学员的作品。尽管不公开对外发行，但只要是变成了铅字，对学员就有个交代，学员也会因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没有白交学费。
　　林驹一项一项分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排列，计划书渐渐成型。
　　然后就开始查找漏洞，进行反向推理，凡是发现漏洞的地方，就提出解决方案来。
　　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其实要比技术学校简单。
　　学员不亲自来学习，要处理的事务性工作就少了很多。
　　跟出卖技术资料相比，在流程上要长一些。
　　技术资料卖出去就不管了，这个函授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做。不过在技术上都没有什么难度。
　　还有一个关进问题，就是林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未成年人，以这个身份出面做这个事情还不行。
　　他还必须找一个合作伙伴。
　　要不就找米安娜？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喜欢钱。漂亮的衣服，精致的日用品，都是女人的最爱。
　　我就不相信，她见到钱不动心。
　　不过，还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谈。
　　一个恰当的切入点，就是成功的一半。


第298章 游说米安娜

　　《诗人》杂志是全国发行的一份专业诗歌杂志，在文坛上享有一定的声望和地位。
　　林驹的两首诗发表之后，立刻在诗坛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许多报纸纷纷转载，不少文学评论家也进行评论，给与了很高的评价。
　　对于林驹这个作者，编辑们也很陌生。
　　此人以前籍籍无名，也从来没有发表过作品，如今第一次发表作品，就引起了轰动。
　　此人又在京城，还是个经贸学院的学生，有足够的理由，叫此人到编辑部来一趟，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主编就下令，叫责编何叶把林驹请来。
　　何叶也早就想见一下这个作者，于是就给林驹来信，请他到编辑部去一趟。
　　林驹看完何叶的邀请信，觉得时机成熟了。于是来到办公室找米安娜。把何叶的邀请信给米安娜看了。
　　林驹发表了两首诗歌的事儿，早已经在全校传开，据说林院长在开会的时候，还表扬了国经系，李主任开会的时候，又表扬了米安娜。现在米安娜都感到自豪。
　　“米老师，这件事你看怎么办？你替我拿个主意”？
　　林驹假装有些手足无措道。
　　“这是好事儿啊，还有什么犹豫的？去，跟他们熟悉了，以后你不就能发表更多的作品么？没准儿还能把咱们班里其他同学的作品也推荐到《诗人》那里呢”。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不过，就咱们班这帮“才子”，一个应用文都写不好，还能写出什么诗来？
　　“米老师，我倒是也想去。可是我岁数太小，又从来没去过编辑部，你是老师，能不能……”？
　　“嗯，也是，你还是未成年人，缺乏社会经验。行，我就带你去一趟。明天就去”。
　　唉，人倒是挺热心的，只是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缺乏社会经验啦？我的经验你永远也比不上好吧。
　　第二天下午，林驹就跟米安娜一起去了了《诗人》杂志社。
　　刚见面的时候，编辑部的人还以为米安娜是作者，差点闹出了笑话。
　　一见竟然是林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写出了这样的诗歌，编辑们自然是谀词如潮，纷纷夸奖林驹。
　　跟这些文人打交道，林驹自然是如鱼得水，轻松应对。
　　昨天晚上，他又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关于诗歌创作的书，恶补了一阵，学会了一些名词，今天现学现卖，倒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文学创作，本就是非常个性化的东西，只要写出来好作品，就怎么说怎么有理。
　　何叶编辑是个中年男人，有些秃顶，长得人高马大，从表面上看，没有多少文人的风度，倒是跟个工人差不多少。
　　此人性格豪爽，说话大嗓门，一看就是个没有多少心机，比较坦率的人。
　　林驹跟何叶谈的非常投机，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林驹要了何叶的家庭地址，说是以后要上门请教，何叶爽快地给他写了下来。并向林驹约稿。
　　林驹和米安娜回到学校的时候，食堂已经开过饭，于是林驹就以感谢的名义，请米安娜到经贸饭店吃饭。
　　“米老师，今天走了这一趟，有何感想”？
　　“很好啊，跟编辑们建立了联系，你今后就会有更大的发展”。
　　米安娜做梦也想不到，林驹会有那么庞大的一个计划。
　　“米老师，我是想有更大的发展，不过不是在诗歌上，而是在别的方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今后咱们两个人共同发展，做出一番事业来”。
　　米安娜放下了杯子，变得一本正经。
　　“林驹，你现在才十六岁，还是学生，我是你的老师。虽然上次我说过你是我的男朋友，但你也该明白，那只是为了应付沙河的”。
　　“我们两个不可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习上……”。
　　我靠，这事儿整的，误会大了。
　　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再说了，我哪里差了？难道还配不上你？
　　“米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你似乎自我感觉良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么？连你个小屁孩儿都敢瞧不起我”？
　　这么说也不对，女人可真是难伺候。
　　“米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没有非分之嫌，想跟你合作干一件大事儿，赚点钱”。
　　“你怎么不早说？合作什么事儿？对了，赚钱？赚什么钱？我还要上班呢，没工夫赚钱”。
　　这个死脑筋，难道钱多了不好么？谁说上班就不能赚钱啦？
　　“米老师，你先听我说。赚钱并不耽误你上班。这样，我这里有个方案，你先看看再说”。
　　林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计划，米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去看了起来。
　　米安娜看了一会儿，突然叫了起来。
　　“三万！怎么可能”。
　　引得旁边吃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米老师，你小声点儿”。
　　“林驹，你是说给我三万块钱”？
　　“对，就是给你三万块钱”。
　　“这怎么可能，林驹，你知道三万块钱是多少么？我现在一年才挣五百多块钱，这顶我六十年挣的啊”。
　　唉，这就是经贸学院老师的素质，有这样的老师，能教出来什么学生？
　　还国际经济管理系？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将来要是跟外国人做生意，还不得赔死？
　　你一辈子就挣每个月四五十块钱？工资不涨么？不会通货膨胀么？
　　算了，跟她说不明白，再说都是眼泪。
　　“米老师，三万块钱很多么”？
　　“三万还少？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有钱还愁花？将来在京城，三万块钱连厕所都买不了啊。
　　“米老师，我就问你一句，要是真的能赚上三万块钱，你敢不敢要”？
　　“这个……，林驹，我知道你以前做过买卖。你跟我说实话，你能赚多少钱？你可别跟我说，你不赚钱，光给我赚钱，这样的话我可不相信”.
　　不相信就对了，这证明你还有点头脑，没彻底蒙圈。
　　“实话跟你说吧，我能赚二十万左右，如果好了。还能多赚。当然，我赚的多了，你也能多赚。现在就看你有没有胆量了”。
　　“米老师，我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才给你个赚钱的机会。你要是不想干，我也可以找别人。比如找沙河，他就一定会干”。
　　“这事儿太冒险了，让我好好想想”。
　　呵，没直接拒绝，就是动心了。


第299章 这些东西给谁的

　　要说米安娜不动心是假的，只是三万块钱这个数目太大，一时间把她给吓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钱。
　　尤其是林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儿。
　　她觉得，自己靠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挣这么多钱，有些荒谬。
　　但是看他写的计划，又觉得这事儿兴许还真就能办成了。
　　“林驹，这么多本钱，上哪里去弄啊？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不用你出钱，所有的钱都由我来解决”。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家里有钱，再说了，南头关馨那边儿也赚钱，我可以用那里的钱”。
　　“咱们是经贸学院？办文学函授班，有人跟咱们学么”？
　　行，知道提出问题，就是进入角色的开始。
　　“经贸学院自然不行，所以还需要一个比较正规而且响亮的名头。这个名头就是《诗人》杂志社。咱们跟他们合作，赚了钱分给他们一部分”。
　　“他们会干吗”？
　　“不用他们出钱，只出个名义。当然，他们还要出人，出人的时候，可以另外再给他们钱。一个月给他们一人一百块钱，顶他们两个月的工资，你说他们愿不愿意干呢”？
　　“他们干什么”？
　　“批改学员的作业，提出意见，给学员适当地指导一下，学员的优秀作品，推荐到《诗人》上发表。以一万名学员计算，总会有几个成为诗人和作家的”。
　　“教材怎么办”？
　　“我负责找人编写，最后由编辑部的人把关署名”。
　　“这事儿不犯法吧”？
　　“不犯法，就以《诗人》杂志社的名义出面，实际上是咱们的人在操作。他们跟你一样，就等着数钱”。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要出力的，不能白拿你的钱”。
　　你当然不能白拿钱，我还指望着你出头跟杂志社谈呢。
　　要是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出面，诗写的再好，他们也不敢跟我合作。
　　你能出面就行了，至于别的事儿，你又能干什么？难道还指望你指导学员写诗？你有那个本事吗？
　　“林驹，这件事儿太大，我要好好想想。这个计划留给我，回去我再好好看看”。
　　“行，你慢慢看。不过别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儿你也别跟外人说”。
　　“为什么？我还想找人商量一下呢”？
　　我的米老师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行，这件事不能跟别人透露。这个生意，其实很简单。我们能干，别人也能干，只是因为现在别人还没想到，所以没有人干”。
　　“如果别人知道了我们的思路，人家就干上了。胆子大的人，有见识的人，总是有的”。
　　“好吧，我就替你保密”。
　　“不是替我保密，是替你的钱保密。要是叫学校知道你可能赚三万块钱，你想会怎么样”？
　　米安娜能不能想到，林驹不知道，
　　林驹能想到的结局，就是米安娜得把钱乖乖地交出去，还可能给她惹来麻烦。
　　“要是一万名学员的话，就能收好几十万学费，除了给杂志社的钱，也能剩很多，剩下的钱就都是你的了，你是不是太多了”？
　　“米老师，你只看收多少钱，没算要花多少钱。除了那些成本，将来还要评奖，就算按照2%的中奖比例，就是200人，这些人将来领奖得奖金，稿费。出书的费用，食宿费用，路费，证书费用，专家评奖费用……，哪一样不用钱，实话告诉你，最后我不赔钱就不错了”。
　　“你怎么可能赔钱？你刚才还说你得二十万呢”。
　　呵，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说的是毛收入，没扣掉后续的各种成本。你也可以算一下，最后能剩什么钱”？
　　你要是能算明白，就算你有本事。
　　“我算不明白，反正我觉得你不会白干，你可不是那种甘于奉献的人”。
　　“米老师，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我要不是好人，能白给你三万”？
　　“哼，我才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呢，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又看不上你，能有什么目的”？
　　“你竟敢看不上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来，喝酒”。
　　不能再谈这个话题，再说就暧昧了。
　　回到宿舍时，赵平安给了林驹一封电报。
　　电报是关馨拍来的，说是这两天就启程到京城来，办理报刊广告。到时候会到学校来，顺便看看林驹和都教授。问林驹是否缺什么东西，她好给带来。
　　第二天，林驹到邮局去，给关馨回电报。
　　叫她尽快启程，并带来一些女人的鞋，衣服，内衣内裤等，全都是香港最新流行的款式。
　　并把米安娜的身高，三围的大致尺寸也写上了。
　　邮局的报务员是个小丫头，看着电文，翻了林驹几眼，嘴里嘟囔着“流氓”，总算是把电文给发了。
　　这些东西，都是给米安娜准备的。
　　米安娜现在还在犹豫，林驹估计她不会很快做出决定。
　　他准备刺激一下米安娜，叫她知道有钱的好处。
　　果然，一个星期过去了，米安娜还没有给林驹答复。
　　林驹知道，叫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所以也不追她。
　　米安娜没有答复，关馨倒是到了。
　　关馨直接到了林驹的宿舍，别人都去上课了，林驹叫老大给请个假，就留了下来。
　　屋里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关馨就变脸了。
　　把一个包往林驹身上一扔。
　　“给你，你要的东西”。
　　“呵，怎么这么大脾气？谁惹你生气啦”？
　　“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也没得罪你啊”？  作者有话说：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你是没得罪我，说，这些东西给谁的”？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给我老师的”。
　　“老师很年轻漂亮吧”？
　　“还行，今年二十三四的样子”。
　　“你的口味可够重的，连老师都不放过”。
　　“喂喂喂，关馨，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么？就是给送点礼物而已，哪里至于那么严重“？
　　“哼，连内衣内裤都买了，人家的三围都知道，还不严重”？
　　唉，你这是想哪里去了。
　　“就为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三围是我猜的。再说了，这些礼物也不是我送给她的”。
　　“不是你送的，难道是我送的”？
　　“关馨，这几个月不见，你出息了。你说对了，就是你送的”。
　　“我又不认识她，给她送什么东西”。
　　“我是她的学生啊，给她送点礼物，她能照顾我啊”。
　　“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关馨，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
　　“正因为我了解你，才不放心。你总是干坏事儿，现在天大又不在你身边，谁敢保证你是不是又学坏了”。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啊。我究竟干什么坏事儿啦？


第300章 受刺激了

　　晚上，林驹、关馨、米安娜、都教授四人，一起到经贸饭店吃饭。
　　关馨有意显摆自己现在是个成功人士，所以这顿饭就由她来请。
　　故意点了好菜好酒，还非常大方地叫都教授和米安娜多点一些才，挑好的点。
　　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形象。
　　几人坐好后，关馨来了节目，把给米安娜和都教授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回来的匆忙，也没有时间到香港去，只能在南头随便买点儿东西。不过，这些东西也都是正宗的港货，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就一样样往外拿，还介绍这个款式怎么样，多少钱，之类的。
　　林驹看了，心里直叹息。
　　你说你这不就是故意显摆么。
　　给人家礼物，送到家里去或者宿舍去啊，何必非要在饭店这种公共场合？还一样样说多少钱。
　　再说了，内衣内裤这些敏感物品，你弄到饭店里来展览，合适么？叫人家收礼的尴尬不尴尬？
　　都教授倒是不在乎，米安娜就有些尴尬了，一个劲地说不要。
　　“不要可不行，这是林驹特意告诉我给你买的。就连尺寸都是他告诉我的。你还别说，他说的还真准，我看你穿着很合适”。
　　随即林驹就感到了米安娜刀子一样的目光。
　　“安娜，你就别客气，收下了。关馨是东北人，说话直爽。在这里念书的时候，我就说她是个傻大姐，到了南方这么长时间，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没变”。
　　“都教授，你看人太准了”。
　　林驹深有同感。
　　“你个小孩儿，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关馨在这种场合，可一点儿也不给林驹留面子。
　　关馨这次来，穿着打扮十分时髦，又刻意显摆自己有钱的样子，说话中就有些瞧不起米安娜的样子。
　　其实，她是看米安娜比她漂亮，心里比较嫉妒，于是就想靠着自己有钱，来压米安娜一头。
　　米安娜也是个聪明人，对于关馨的心理，也很清楚。
　　见关馨傲慢的样子，本来不想收这些礼物，但心里一赌气，不要白不要，也就收了下来。
　　不过，她的心里却受到了刺激，觉得伤了自尊，不禁就想起了林驹的计划。
　　我要是有三万块钱，买上最好的衣服，这个关馨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关馨其实倒也没有多少恶意，显摆够了，心里也就平衡了。
　　接下来喝酒，就很热情了。
　　她跟都教授本来就好，于是两人就有说不尽的话。喝酒也是两人频频举杯。
　　剩下的林驹和米安娜就自然是一伙儿的。
　　“林驹，你说的事儿，我想好了，我决定干了”。
　　米安娜也喝了不少，趁着酒劲儿，就下定了决心。
　　“米老师，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干了就不能反悔”。
　　“没事儿，我也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决定的，我相信你”。
　　“你相信他什么？你可小心点儿，林驹这个小子太鬼，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关馨又叛变了，反倒帮助米安娜说起话来。
　　“关馨，你好好喝你的酒，不说话还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这个臭丫头，眼里也没有我这个领导了。将来见到黄天大，一定叫他好好管教你一下。
　　“我说话都差不点儿叫你给当哑巴给卖了，不说话还了得？都教授，米老师，你们是不了解这个林驹啊，这个小子，什么坏事儿都干啊。今年刚到东高地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来捣乱……”。
　　关馨喝大了，到了都教授这里，就好像回了娘家，大倒苦水。
　　她以前在建筑公司的事儿，因为混的太差，说出来太丢人，也就不说，于是就说到了林驹那里之后的事儿。
　　这一说起来，就把林驹怎么跟杨胖子他们打架，叫她诬赖杨胖子强暴，无证驾驶等等，反正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事儿，就都给抖落出来。
　　说到打架的事儿，把米安娜听得一惊一乍的。
　　“林驹，真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干了这么多的坏事儿”。
　　“这还不算呢，他在他家乡那里，坏事儿干的更多，小时候到人家偷梨，从树上掉下来差点儿摔死……”。
　　关馨说这些，林驹已经懒得跟她生气。他现在只是恨黄天大。
　　这些事儿，只有黄天大才知道，一定是黄天大跟关馨说的。
　　黄天大你个傻瓜，这些事儿怎么能随便跟人说呢。
　　完喽，黄天大现在算是叫关馨给彻底拿下啦。
　　关馨虽然说了不少，但关于东高地卖资料的事儿，却是一点儿也没透露，算是守住了核心机密。
　　一场酒喝了三个来小时，关馨到都教授家里去住，林驹则把米安娜送回了宿舍，自己才回去。
　　第二天，关馨就到报社去办理广告的事儿。
　　白天林驹买好了礼物，晚上就跟米安娜一起到何叶家里去。
　　何叶见了两人，非常高兴，寒暄一阵后，米安娜就提出了办函授班的事情。
　　何叶一听，非常感兴趣。
　　主编和社长都住在一个楼里，何叶就把两人找到自己家里。
　　这个时候其实就已经进入实质性谈判阶段，米安娜已经说不明白，于是就由林驹开始介绍情况，分析利弊，介绍实施方案。
　　三个人一边在一起研究，一边不断地向林驹提出各种问题。
　　这些事林驹早已经成竹在胸，侃侃而谈，三个外行人自然难不住他。
　　三个人进了里屋，研究了一会儿，怎么研究怎么觉得没问题，就是出个名义干赚钱，没有什么风险。
　　当然，赚钱的事儿，是不能提到台面上讲的。
　　举办函授班的目的，是繁荣文化事业，为文学爱好者服务，培养优秀的诗人和小说家后备队伍，挖掘更多的人才等等。
　　这些理由，是林驹事先都编好的。
　　最后双方商定，就按照林驹提出的方案办。
　　扣除成本钱，最后的利润由双方三七分账，杂志社30%，经贸学院81?1班70%。
　　林驹方面是以班级名义出现的，这也就是他要拉米安娜入伙的根本原因。
　　函授具体事宜的操作，就由81?1班实行。
　　米安娜觉得此事进行的有些太快了，就想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过两天来签协议。
　　没想到杂志社方面更加着急，当场就要签协议。
　　林驹早有准备，就拿出了协议文本，基本条文就跟刚才双方商定的一样。米安娜无奈，就只好在上面签字。
　　双方合作的第一步，就算大功告成。


第301章 你不会坑我吧

　　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
　　回学校最后一段路的公交车已经停了。
　　林驹和米安娜只好步行回学校。
　　已经到了冬天，街道上很少有行人。两个人就在街上慢慢往回走。
　　“林驹，你不会坑我吧”？
　　协议已经签订，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必须干了。
　　此时的米安娜，心情颇为复杂。
　　这么大一件事儿，就这么干上了。
　　对于今后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她现在反倒没数了。
　　“米老师，坑与不坑，其实就在你一念之间”。
　　“此话怎讲”？
　　“往好了方面说，你有了钱，就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可以帮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还可以买下自己的房子”。
　　“你也该知道，现在房子非常紧张，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学校里面，有多少老师和员工，家庭住房非常紧张。有的甚至三代人住在一起”。
　　“又有多少青年老师，就是因为没有房子，不能结婚。所有人都在等待分配住房，每年为了几套房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用尽了各种手段，最后还争不到”。
　　“你才工作几年，你有几项加分的？什么时候能轮到你”？
　　“如果你有了三万块钱，就可以自己买了一个很大的房子，连家具什么的都配上，还花不了，还能有一笔存款”。
　　“这足可以让你比别人生活的更加从容，更有尊严。不用为了遥不可及的房子去求这个求那个的”。
　　“对，尊严，尊严，这一点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如果往坏了说，你有了钱，以后不积极上进，只知道成天吃喝玩乐，打扮得像个狐狸精似的，追求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这就是坑人了”。
　　“去你的，你才是狐狸精呢。我可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唉，我竟然信了你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等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感谢我”。
　　“林驹，关馨说的那些事儿，真的都是你做的”？
　　“是”。
　　老底儿都叫人给揭开了，也就不用隐瞒了。
　　“你等等，让我看看你”。
　　米安娜拉住林驹，双手扶着林驹的双臂，让林驹站好。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林驹。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又不是你的情郎，有什么好看的？
　　再说了，灯光也不好，看不出我的光辉形象啊。
　　“米老师，你看够了没有”？
　　“行了，看够了，走吧”。
　　“有什么感想”？
　　即使不说两句崇拜的话，夸奖两句总不过分吧。
　　“没什么感想，看着也很平常啊，怎么就能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看了半天白看了，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来，白白浪费了我的表情。
　　两个戴着红袖标的巡逻队员过来，拦住了两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家伙不客气地问道。
　　“我们是经贸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到同事家里去了，现在回学校”。
　　呵，原来米老师撒谎也这么溜啊。
　　“工作证，学生证拿来看看”。
　　米安娜和林驹拿出证件，这家伙看看，还给了两人。
　　“这么晚了，赶紧回学校去，注意安全，以后太晚了不要出来”。
　　“谈恋爱也要注意时间和场合，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快回吧”。
　　“谁谈恋爱了”？
　　米安娜有羞又怒，但两人已经走了，没搭理她。
　　“哈哈哈……”。
　　林驹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许笑，他胡说八道，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米安娜踢了林驹一脚，被林驹急忙躲开。
　　“你是老师，不准打人”。
　　“老师怎么啦？我就打你这个小流氓”。
　　米安娜还要打林驹，林驹急忙在前面跑，米安娜就在后面追。
　　“哎哟”。
　　米安娜突然摔倒在地。
　　林驹急忙跑回来。
　　“米老师，怎么啦”？
　　“鞋跟别到井盖儿上了”。
　　林驹一看，米安娜高跟鞋的鞋跟，别进下水井铁篦子的空隙里。
　　“哎呀，疼死我啦”。
　　林驹把鞋拔出来，把米安娜扶起来，给她穿上鞋。
　　“走两步，试试看”。
　　米安娜一走，突然一歪，又叫了起来。幸亏林驹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脚不敢着地”。
　　“唉，我背你吧，回去到校医院看看”。
　　“那怎么好意思啊”？
　　“不用我背也行，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叫人来”。
　　“不行，我害怕嘛”。
　　唉，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还是我背你吧，赶紧到医院看看去”。
　　“好吧”。
　　这回米安娜不坚持了，趴上了林驹的后背。
　　“哎呦，米老师，你挺沉啊”。
　　米安娜用拳头捶了一下林驹胸脯。
　　“不许说我沉”。
　　哦，原来是女人忌讳别人说自己胖。
　　好在离学校已经不太远了，很快到了大门口。
　　校卫队的人见了两人，急忙开门。
　　“米老师，你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啦”？
　　“哦，去高老庄了”
　　林驹顺口说了一句。
　　“哦，高老庄，那可够远的，难怪这么晚才回来，快进去吧”。
　　进了学校走了不远，米安娜突然醒悟过来。
　　“林驹，你刚才说，咱们去哪里了啊”？
　　“高家庄，何叶他们不就住在高家庄吗”？
　　“不对，你说的是高老庄。这地名怎么这么熟悉呢”？
　　熟悉就对了，这不是《西游记》里的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个小坏蛋，竟敢占我便宜”。
　　“我怎么占你便宜啦”？
　　“高老庄不是《西游记》里面的嘛，你背着我，不就成了猪八戒背媳妇吗”？
　　“米老师，我这么辛辛苦苦背着你，你还骂我是猪八戒，太没良心了吧”。
　　“哼，明明是你占我便宜，现在还倒打一耙”。
　　林驹的胸脯，又挨了几拳。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迷迷糊糊起来，在米安娜的脚关节胡乱揉弄了几下。
　　“没事儿，上点儿碘酒，几天就好了。实在不放心，明天来拍个片子”。
　　说着就拿来碘酒和药棉，递给林驹。
　　“你给她抹上”。
　　林驹就只好给米安娜抹碘酒。
　　先脱掉袜子，然后拿起纤纤玉足，小心地抹上碘酒。
　　抹完之后，又给穿上袜子，把米安娜背回宿舍。
　　又到水房打来水，米安娜洗了脚，刷了牙，把水倒了，才回去。


第302章 万事俱备

　　第二天上午，米安娜跟老师们打了招呼，林驹就上午上课，下午出去张罗函授班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给把班级里办理诗刊的名义进行的。
　　事实证明，一些文学爱好者，叫他们幻想，写一些不知所谓的文艺作品行，但是叫他们去办一些具体的事务就不行了。
　　他们说起来，一个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似乎头头是道。动手能力几乎为零。其实就是嘴炮党。
　　林驹已经把办诗刊的钱，早就给朱文科了，但是他们几个人鼓捣了很久，到现在也没出来一期刊物。
　　学校有个印刷厂，原来计划诗刊在印刷厂印制，但是不出铅印版，只是用打字机打出来，油印出来，再装订一下。
　　其实很简单，但追了好几次，打字员就说没有时间给打。
　　林驹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米老师现在用这个名义，叫他张罗函授的事儿，他也就只好把这件事儿给捡起来。
　　先把这事儿办成了，有了成绩，也好对各方面有个交代。
　　“老二，把稿子给我”。
　　“都在印刷厂那里”。
　　“我刚才去了，人家说找不着了，你这里没有底稿么”？
　　“怎么能这样啊？就这工作态度？这么长时间没给印出来不说，还把稿子给弄没了”。
　　你们你不给公家钱，也不给私人钱，人家答应给你们打字印刷就不错了。
　　就你们写的那些垃圾，除了白白浪费人力和纸张，还有什么用处？自己不知道努力，还怪人家不给你印。
　　都是一些理想主义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
　　朱文科把稿子找出来，交给林驹。
　　“老七，寒假之前能印出来么”？
　　就这点儿小事儿还用寒假之前？
　　“两天就印出来，你准备好了，明天就去校对”。
　　“老七，能这么快么”？
　　“就几首破诗，也没有几个字，还能用多久？要铅印的还是油印的”？
　　“当然是铅印的好啊，不过人家能给铅印么”？
　　“你去不给印，我去就给印”。
　　“靠，老七，你可别吹了，我跟老二跑了十来趟，油印的都没办出来，你两天就能铅印出来？你脸上长花啦”？
　　柯东又不服气了。
　　“我脸上倒是没长花，但你们脸上长字儿了”。
　　“长什么字儿了”？
　　“一个大大的蠢字儿”。
　　“林老七，你竟敢说我蠢”。
　　柯东没等下床，林驹已经跑了出去。
　　印刷厂就在学校的后院，家属院的对面。
　　林驹路过印刷厂的时候，没有直接进去。先到二饭店隔壁的商店去买了五条牡丹香烟，花了不到二十块钱。
　　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找厂长，把四条烟放进厂长抽屉里。说明自己来意，厂长立刻就叫来排字班长，立刻排版。
　　林驹此前印刷技术资料的时候，对于印刷的流程已经很熟悉了。就跟着排版班长到了排版车间，叫他把印刷和装订班长都找来。
　　打开最后一条烟，给三个班长一人三盒，剩下一盒嘱咐给排字工。
　　“各位大哥，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们。我已经在同学们面前打了保票，明天来校对，后天让他们看到诗刊”。
　　“小兄弟，你做事儿爽快，咱们也是明白人。厂长都安排了，保证不能叫你丢脸”。
　　“好，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把封面弄得漂亮点儿”。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印刷厂就是学校的，除了承接一些外面的业务之外，主要就是为学校教学服务。学生们出个诗刊，老师们印刷一些资料，只要系主任同意了，就给印刷，也不收钱。成本费就由学校承担了。
　　安排好了印刷的事情，林驹就来到了学校后街，开始找房子。
　　房子倒是有，一路上看见了两个贴着出租的，林驹都没看中。
　　第一个离学校太近，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散步的时候，就经常到这里来。
　　第二个太小，房子也过于陈旧。
　　经贸学院在江淀区，这里已经靠近郊区。
　　从这片居民区穿过去往北走，就是郊区的菜农，还有不少种菜的土地。
　　在一块菜地不远处，邻居看到了一处房子，上面写着“出售”的字样。
　　院子挺大，长宽有二十来，三间瓦房，成色比较新。
　　这里距离经贸学院大概有二里地左右，不挨着主干道，比较安静，估计学校的师生很少会到这里来。
　　这个地方倒是不错啊。
　　从近期目标看，房子可以直接使用，也不用维修。三间房足够函授班使用，这里距离邮局也不远，收发信件，领取汇款也比较方便。
　　从远期目标来看，总占地面积四百来平米，将来这里注定要动迁，成为城市中心的一部分。
　　动迁之后会给补偿，这样的面积，足可以得到两套房子。
　　如果开发的比较早，还可以加点钱多买一些面积。
　　这里距离经贸学院附中和钢铁学院附中，只有一里来地，将来就是妥妥的所谓学区房，价格更加离奇。
　　行了，来京城上一回学，总要有点儿收获。就当是没上绿江农学院，给我的补偿吧。
　　嘿嘿，沙河，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有这一招，一下拥有几千万的房产，帮了我大忙，不知道你会不会把鼻子气歪了。
　　林驹喊了两声，院子里没人。倒是邻居出来了。
　　“大嫂，这家人去哪里了，你知道么”？
　　出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孩子。是个男孩儿，胖胖的挺可爱。
　　“他们不在这里住了，这是我哥哥家的房子，你要是想买房子，就跟我说。不过，这个房子可贵了”。
　　“要价多少钱”？
　　“一千五，都是现钱”。
　　又不是一千五百万，贵什么？简直是白菜价啊。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行，你等着，我回去拿钥匙”。
　　不一会儿，大嫂就带了林驹进去。
　　虽然没有自来水，但是有个压力井。没有暖气，但是有火炕，可以烧蜂窝煤和煤球。
　　屋里墙面和棚顶还都比较光滑，大白也是去年才刮的，不用收拾，人进来就能住。
　　只要再添置几张办公桌，就可以当做函授班的办公室使用。
　　三间房之外，还有个仓房，后院有个菜园子。
　　不错，这两年就在京城，一边过田园生活，一边赚钱吧。


第303章 你就作吧

　　“能不能便宜点”？
　　林驹知道砍不下来价，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这就够便宜的啦，要不是我家没钱，我就买下来了，这么大的院子，你上哪里找去”。
　　“房子手续全么”？
　　“全，有房照，你要是买了，就到房管所去过户”。
　　“我不买……”。
　　“你不买就算了，看你一个小孩儿也买不起”。
　　呵，竟敢鄙视一个百万富翁。
　　“我姐姐买，明天我俩一起来。你叫你哥哥回来，在家等着”。
　　“明天什么时候来”？
　　“你哥哥什么时候能到”？
　　“上午十点吧”。
　　“我们十点钟准时来”。
　　“你要是不来呢？我哥上班，还要请假，你们不来，岂不是白跑一趟”？
　　倒是挺谨慎的。
　　“那您说怎么办”？
　　“你押二十块，要是你们不来，二十块钱就不给你了。你来了，二十块钱再还给你”。
　　“行，没问题”。
　　林驹爽快地掏出了二十块钱。
　　大嫂看看林驹，把钱收起来。
　　“你这个小孩儿，办事儿倒是挺爽快的啊”。
　　别叫我小孩儿，你们到哪里能找到我这样出色的小孩儿？
　　房子的事儿落实之后，林驹就找蜂窝煤、办公桌，以及各种办公用品的地方，一直记在心里之后，就又去崔各庄的印刷厂。
　　前年的时候，林驹就是在这家印刷厂，把一车教辅资料当作垃圾买了下来。
　　这批资料，成了三道河中学强项突破计划的第一批教辅资料。
　　那一批教辅资料，具有非常最重要的意义，对于提高三道河中学师生的士气，实行题海战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直到现在，三道河中学的老师们，还时常提起那批教辅资料。
　　林驹到了收发室，见到的还是个熟人。
　　那次他来的时候，也是这个人在收发室。还是他的弟弟二宝把那批教辅资料给拉出去的。
　　“你是……，等等，你别说，让我想想，你前年来过，那批教辅资料，就是叫你给弄走的，你叫林驹，对不对？对不对？你就说对不对吧”？
　　“大宝哥，你真是好记性，对，就是我，我又来找你了”。
　　“哈哈，果然是你啊。你看，我没记错吧？这回来什么事儿”？
　　“我想来联系点儿业务，印点东西，先来谈谈”。
　　“你不是安东的嘛，怎么大老远的跑这来印什么东西？不合算，回你们安东去印多好”。
　　“大哥，我现在就在京城上学，经贸学院”。
　　“呵，大学生啊。这就对了，当初我看你就是个有出息的人，果然没看走眼。进去吧，到业务科去谈”。
　　“好，我就进去了，一会儿回来再聊”。
　　林驹进去找到业务员，说了自己印刷信封、信纸、教材、诗刊的想法。
　　信封、信纸价钱都是固定的，哪儿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教材和诗刊，其实也简单，都是文字，有少量插图，基本上没有照片，也没有彩印页面，这里完全可以印刷。
　　业务员算计好了价钱，跟林驹估计的基本上没有多少出入。
　　最后约定，林驹带着杂志社的介绍信来，先交一半儿钱，就给排版开印。、
　　从崔各庄回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食堂已经关门，邻居就到经贸学院买了一饭一菜，囫囵吃了后，就去找米安娜。
　　跟米安娜说的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之后，米安娜瞪大美目。
　　“你要买房子”？
　　“是啊，怎么了”？
　　“就为了办这件事儿，就专门买了一个房子？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败家了”？
　　“不过一千五百块钱而已。再说了，买了之后还可以住啊。即使函授班不干了，房子将来也值钱啊。过几年，一万五也未必能卖下来这么大的房子”。
　　“你就瞎掰吧。什么房子能值一万五”？
　　“不止一万五，再过些年，房子得七八万一平米。所以，你将来有钱了，就多买几处房子。那个时候你就发财了”。
　　“打死我也不相信，房子会要达到几万块钱一平米，就那么一堆钢筋水泥，凭什么值那么多钱，全宇宙也找不到这样的事儿。简直就是笑话”。
　　也确实就是个笑话，但这个笑话就是真的。
　　“我跟人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就去签合同，然后就去办理过户手续。到时候你签字”。
　　“你买房子，我签什么字？不是应该你自己签字吗”？
　　唉，书呆子，在象牙塔里呆着，不懂外面的世界。
　　于是林驹就只好给她解释未成年人不能签字的事情。
　　“原来还有这些说道。可是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房子不就是我的么”？
　　“从法律意义上说，确实是你的。不过，等过两年之后，就再改回我的名字”。
　　“你就不怕我赖了你的房子”？
　　“不怕，你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一个房子而已，你要是真要，就给你了”。
　　“哼，倒是挺大方的。你放心，我不会平白无故要你的房子的，等我有钱了，我自己买一个”。
　　“对，米老师有志气”。
　　“对了，林驹，你究竟有多少钱”？
　　这可怎么说呢》说多怕吓着她。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大概二十万左右吧”。
　　“二十万”？
　　米安娜又喊了起来。
　　唉，还没往多处说呢，就把你吓成这样。
　　“怎么啦？米老师，二十万很多么”？
　　“我的天啊，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啊？该不是从银行抢的吧”？
　　这想象力可真够强大的。
　　“自然不是，都是我的血汗钱，一分一分赚来的”。
　　林驹走了，米安娜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才十六岁，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这才一天，就把房子、印刷这些事情办好了。
　　班级诗刊的事情，朱文科办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个眉目，林驹一出面，两天时间就办利索，还是铅印的。
　　同样是人，同样的事情，他做起来，就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他说到时候能给我分三万块钱，看来还真的有可能啊。
　　如果钱真的到手了，就买个房子。
　　林驹说的对，自己有了房子，就省的去跟别人争，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第304章 诗和远方

　　第二天，林驹就跟米安娜去签合同交钱。
　　然后房主的妹妹找人清理房屋，把原来的一些杂物运走。
　　还有半吨蜂窝煤，房主很大方，也不要了，就免费给了林驹。
　　房主和米安娜去房管所办理过户手续，林驹则去了杂志社，安排教材编写，辅导老师，排课程，确定广告稿等事宜。
　　杂志社的人，也没办过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林驹说什么是什么。
　　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就都由着林驹操办。
　　办完这些事情，回来又是天黑了，林驹又跟米安娜在一起碰情况。
　　米安娜也是外行，也提不出什么意见来，就只好叫林驹看着办。
　　林驹也知道这些人办不了什么，跟他们说这些，也不过是走个程序。
　　广告的事情，也基本上确定下来。
　　除了寄往各个院校的信件广告外，就是各个文学期刊、报纸的广告。
　　林驹第二天又跑了好几家报纸和杂志社，问明白了广告的手续和广告费，回来就做了一万块钱的广告预算。
　　现在的广告费很便宜，除了京城的广告，还有外地的一些重要文学刊物，林驹也准备投放一些广告。
　　忙忙碌碌，两天时间就过去。
　　关馨在京城办完了广告，给林驹留下了五万块钱的汇票，就启程回南头。
　　这笔钱，是林驹叫她带来的。
　　两人约定，林驹这边放寒假的时候，就去南头。到时候跟水木棉最后确定合作办厂的事情。
　　林驹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见一屋子都是人。除了自己一班和二班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家伙。
　　“哎呀，林驹，你总算是回来了。这几位是钢铁学院的，这位是艺术学院的，这位是交通学院的。都是著名的校园诗人。今天慕名而来，想跟你探讨一下诗歌创作的问题”。
　　朱文科急忙给林驹介绍，名字林驹是一个也没记住。
　　“好好好，欢迎各位。其实我也不懂诗，文科在这方面比我更有体会，你们多交流一下。米老师找我有事，我就失陪了”。
　　林驹客气几句，就赶紧溜了出来。
　　交流你妹啊。
　　我怎么跟人交流，一交流不就露馅儿啦？
　　朱文科你个二傻子，好好写你的诗，哪怕发表两首，你这个主编也做得硬气一点儿。
　　一首铅字作品都没有，你拿什么跟人交流，谁会听你那一套。
　　林驹到了教室，同学们正在分发今天刚从印刷厂拿回来的诗刊。
　　81?1班的诗刊，名叫《诗和远方》，这个名字还是林驹给起的。
　　“林驹快来，诗刊拿回来了，给你一份儿。你看看，朱文科办事就是有本事，现在都改成铅印的了”。
　　肖美娜最近跟朱文科眉来眼去的，两人之间颇有点儿意思。此时就不忘往朱文科脸上贴金。
　　“肖美娜，朱文科办事儿是很有本事，恭喜你们啦”。
　　“谢谢啦，借你吉言，我相信，朱文科用不了多久，在诗歌创作上，就会跟你并驾齐驱”。
　　“是啊，我相信很快就会有这一天的”。
　　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就朱文科那样的，成天就知道鼓捣小死酒，还能写出什么诗来？
　　期刊的事儿，明明是我办的，到了你这里，也成了朱文科的功劳。
　　“肖美娜，据我所知，诗刊的事儿，是林驹办的吧”？
　　赵平安看不下去了。
　　“林驹不过是跑腿儿而已，主编是朱文科啊”。
　　“对，主要是老二的功劳，我只是跑跑腿儿罢了”。
　　林驹才懒得跟肖美娜计较这些呢。
　　几个人正说着话，二班班长陈栋和文艺委员雷丽丽来了。
　　“赵班长，林驹，正好你俩都在，找你们研究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这平安问道。
　　“你们这个《诗和远方》，我们看着很好，二班的诗刊是油印的，再说了，咱们这一届，两个班出两份诗刊，似乎有点儿太多了。我们的意思是，不如咱们合到一块儿去，就出一本就行，名字就用你们这个《诗和远方》”。
　　雷丽丽说道。
　　雷丽丽人长得比较漂亮，一看上去就有些艺术气息。算是81级一百多个学生当中，比较漂亮的一个。口才很好，为人也很有亲和力。是不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林驹，你觉得怎么样”？
　　赵平安问道。
　　“行啊，我觉得很不错。不仅咱们81级的应该合到一块儿，我看整个国管系的，都应该合到一块儿，一个班一个诗刊，哪里有那么多好作品。燕京大学中文系多少学生，也才一本诗刊”。
　　“那就这样定了，下期我们就不出了，有作品就送到你们这里来，对了，谁当主编？林驹，其实你当主编最合适”。
　　我可没心思跟你们玩儿这些小孩子的游戏。
　　“我不合适，还是朱文科担当，我觉得你们班应该出个副主编。雷丽丽，你原来不就是主编么，就当副主编算了”。
　　“好啊，二位班长，林驹这样说了，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大诗人都说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就这样定了”。
　　陈栋说道。
　　“林驹，你们这期《诗和远方》没有你的作品啊。现在我以副主编的名义，正式向你约稿，下一期你至少要写两首”。
　　“好，没问题”。
　　不就是抄诗么，几分钟的事儿。
　　陈栋和雷丽丽走了，肖美娜气哼哼地过来。
　　“林驹，朱文科当主编的时候你不写，现在雷丽丽一向你约稿，你就屁颠儿屁颠儿地答应了。你是看雷丽丽漂亮是怎么的？重色轻友”。
　　这个家伙，这还没等怎么着呢，就以朱文科的家属自居了。
　　“肖美娜，朱文科跟什么关系？你总是替他说话？你是不是看上朱文科那个傻瓜啦”？
　　“林驹，你才傻瓜呢”。
　　“对，我是傻瓜。不过，我也没象你这么傻”。
　　“我怎么傻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朱文科现在正在图书馆那里，跟工商管理系的那个女生约会呢，人家在那卿卿我我的，你还在这里帮他说话，你说你傻不傻”？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你爱信不信，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就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我去看看，要是没有这回事儿，我再找你算账”。
　　肖美娜急急忙忙跑去验证了。
　　“老七，真的假的，老二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赵平安问道。
　　“自然是假的，就折腾她一下。我走了”。
　　“你去哪里”？
　　“我躲一躲，肖美娜回来，还不找我算账啊”。
　　“你乱造谣，活该她找你算账”。


第305章 爱情强迫症

　　林驹正想回宿舍，迎面遇上了沙河。
　　林驹现在不愿意搭理他。
　　这个沙河，现在有些神神道道的，一见到林驹，就磨磨唧唧的，总是谈论爱情和理想。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追求米安娜屡屡受挫，还好为人师，给别人讲授爱情的经验，也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林驹假装没看见沙河，就想混过去，没想到沙河叫上了。
　　“林驹，你到哪里去，我正要找你呢”。
　　“沙河，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驹不得不停下来。
　　“最近你总是跟安娜在一起，你们两个是不是……”？
　　“沙河，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哦，我是说，你是不是跟安娜好上了”？
　　就你这样的？追求爱情不行，八卦倒是有本事。
　　“你说呢”？
　　“难道了们两个真的……，我的天啊，你们这对狗那女，怪不的当初安娜说你是她的男朋友。后来我还不相信，我竟然被你这个爱情窃贼给骗了。林驹，你这是横刀夺爱啊。我竟然会相信你的假话，你说我傻不傻”？
　　沙河叫喊起来，引得路过的几个学生，纷纷侧目。
　　“傻，你确实是个傻瓜。我说沙河，你能不能不那么无聊啊。就你这样的，我跟你说，你就趁早死了心吧，你根本就配不上米老师”。
　　“我配不上你就能配上啦？”？
　　“当然，不过我看不上她”。
　　“林驹，你太狂妄自大了，竟然还敢看不上我的安娜”？
　　“沙河，你的意思是，我要看上米老师才行？好，那我就看上她了，现在我就宣布，我要跟你竞争”。
　　“林驹，你要竞争什么啊”？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林驹就觉得不妙。
　　果然是米安娜来了。
　　沙河颠颠儿迎上去。
　　“安娜，林驹说你不好，他说你嫁不出去，连他都看不上你，这种人，你可要小心点儿”。
　　“沙河，我什么时候说过米老师嫁不出去的话啦”？
　　“你就是说了，安娜，林驹这个小子太不可靠，还是我对你一往情深啊”。
　　面对如此没有节操的沙河，林驹都懒得鄙视他。
　　这个家伙，现在脑子完全乱套，甚至都不惜诋毁别人，挑拨离间来讨好米安娜。
　　“林驹，你真的说过吗”？
　　“米老师，沙河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你们聊，我先走了”。
　　林驹也不管两人反应，自己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可没有闲工夫，跟他们在这方面犯口舌。
　　回到宿舍，外校那几个所谓的校园诗人还在跟朱文科吹牛，林驹害怕他们纠缠，就又出来了。
　　本来想到归老爷子那里去看看，天也晚了。没什么地方好去，只好去图书馆。
　　没想到，迎面又遇上了肖美娜。
　　“林驹，你是不是骗我，朱文科根本就没在图书馆”。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说朱文科跟别人好上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
　　“假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就是折腾一下你这个傻瓜。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以家属自居。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想告诉你，世上的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当然这不包括我”。
　　“林驹，你别转移话题，朱文科到底是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
　　我的天啊，这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
　　“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是我瞎编的”。
　　“不对，无风不起浪，要是没有这事儿，你也不会乱说。朱文科在哪里”？
　　“在宿舍里”。
　　“我找他去”。
　　也不等林驹反应，肖美娜就走了。
　　唉，简直跟沙河和童军是一路货，都是爱情强迫症患者。
　　担心到教室里再遇上肖美娜纠缠，林驹就去了图书馆，磨蹭了两个多小时，要闭馆了，才回到宿舍。
　　那几个校园诗人走了，倒是肖美娜还在这里。
　　一见林驹回来，朱文科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老七，你跟美娜说什么啦”？
　　就见朱文科脸上，有好几道血印子。
　　走的时候还没有呢，难道是叫肖美娜给挠的？这也太猛了点儿吧？
　　“没说什么啊，肖美娜，我不是都跟说了，是我瞎编的”。
　　林驹估计就是这事儿。
　　“对，老七就是瞎编的，在教室里他就是跟我这么说的。现在你们该相信了吧”？
　　赵平安证实道。
　　“老七，你可把我给害苦了，你看看我的脸，这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怎么了老二？难道是叫猫给挠了？哪里来的猫”？
　　啪，林驹屁股上挨了肖美娜一脚。
　　“你还装傻，要不是你挑拨离间，我能挠他么”？
　　“肖美娜，我都告诉你没有那回事儿，你怎么还挠人呢？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我愿意挠，他也愿意叫我挠，你管得着吗？文科，你告诉他，是不是自愿让我挠的”？
　　“是”。
　　朱文科毫不犹地回答。
　　“肖美娜，你挠的对。你应该再挠这个混蛋几下”。
　　“挠完了，不挠了。文科，还疼不疼啊”？
　　肖美娜就去摸朱文科的脸。
　　“不疼了，你这一挠，挠起了我心里爱情的涟漪。等等，我的灵感来了。我得到了两句诗。‘如果爱情是苹果，嫉妒就是苹果里面的虫子’。林驹，这两句诗怎么样？够发表水平吧”？
　　“文科，你真棒啊。这简直就是经典啊”。
　　肖美娜先陶醉了。
　　“文科，你真行啊，这两句够水准，完全可以发表在《诗和远方》上”。
　　反正你是主编，就是弄两句打油诗上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林驹，谢谢你”。
　　朱文科紧紧抓住林驹的手。
　　“老二，谢我什么”？
　　“没有你瞎编一通，我还得不到这两句诗。我虽然受了委屈，但是你成功地激发了我心里的愤怒。愤怒出诗人，一点儿也不假啊”。
　　完了，还没等成为诗人，人就先疯了。
　　“好，文科，你再酝酿一下，我去吐一会儿。哦，我去洗把脸”。
　　林驹端着盆儿就到水房去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肖美娜已经走了。
　　“老七，谢谢你啊”。
　　朱文科一脸幸福的模样。
　　“老二，又谢我什么”？
　　“幸亏你瞎编一通，美娜才来挠我”。
　　这个家伙没病吧，叫人挠了还这么高兴？
　　“老二，对不起啊”。
　　“老七，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没有你这一出，美娜怎么会来挠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喜欢我？她这是向我表白爱情啊。哦，我的美娜女神，把你的丘比特之箭，射向我的胸膛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306章 放假了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放寒假了，学生们纷纷回家。
　　有些路途比较远的，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的，为了节省路费，就留在学校。
　　学校宿舍和食堂照常开放，在这里吃住倒也不成问题。
　　林驹没有直接回家，他要在这里处理完文学函授班的事情后，先到南头去，然后再回家过年。
　　今天他跑了各个报社和杂志社，把广告费交上了。定下了刊发广告的日期。
　　媒体广告的日期，就定在开学之后。这样一来，等各个大中专院校学生返校之后就能看见。
　　那个时候刚开学，学生们手里的钱也会多一些。
　　今天他从印刷厂把信封、信纸、函授教材和广告信等东西都拉回来，放到自己的房子里面。
　　又把最近从胡千山和归老爷子那里收的书画，从邮局邮了回去。
　　原本他打算请李儒昌到三道河去，但是李儒昌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今年就去不了了。
　　刚刚莫十轮来请林驹在经贸饭店吃饭。
　　莫十轮的弟弟今年到三道河技术学校去学习了照相技术，已经在家乡开业两个多月，每个月收入四百多块钱。
　　这个数目，在他的家乡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甚至比他们那里其他人家一年的收入都多。
　　可以说，这个项目让莫家一举脱离了贫困。
　　莫十轮请林驹吃饭，说是为了感谢林驹的帮助，但口口声声却总是提到林驰身上。
　　从他的口气上，似乎还经常跟林驰通信。这个家伙吃饭的时候，还问林驹什么时候回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跟林驹一起到三道河去。
　　这让林驹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奔着二姐林驰去的。
　　直到林驹明确表示，自己要先去南头，莫十轮才死了心。
　　莫十轮回去了，林驹就到了函授办公室。
　　到了大门口，发现屋里面亮着灯。进去一看，原来是米安娜在这里。
　　“米老师，你怎么来了”？
　　房子是米安娜的名字，开学前米安娜还要邮寄广告信，所以林驹就给了她一把钥匙。
　　“没什么事儿，我来帮你写一下信封”。
　　“七八百个信封，我自己一晚上就写完了”。
　　“这个生意里面有我的份儿，哪里能不出点儿力呢。都叫你出钱出力，我也不好意思啊”。
　　“等开学就好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告诉朱文科和方春和他们，这些杂活儿就叫他们来干。咱俩就可以当甩手掌柜，等着数钱啦”。
　　林驹说着，就在米安娜对面坐下，开始写信封。
　　吃饭之前，林驹就把这里的炕烧好了，此时屋子里面倒是挺暖和，一点儿也不冷。
　　“林驹，真的能赚到钱吗”？
　　“米老师，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投入了多少钱么？两万多啊，以后还得继续往里面砸钱。若是赚不到钱，我会舍得这么多本钱”？
　　“一想到我能赚到三万块钱，我就既兴奋又害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简直像做梦一样。你说，回家之后，这件事儿要不要跟家里说”？
　　说不说是你自己的事儿，问我干什么。
　　“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说为好。一是你说了他们也未必相信，二是他们会以为这钱不是好道上来的，提心吊胆，整天问你这问你那的。等将来钱到手了，你再慢慢告诉他们”。
　　“也好，就先不跟他们说。等我将来买了大房子，父母退休以后，就把他们接来”。
　　米安娜的家在江南省永沙市，父亲是一所高中的校长，母亲是医生。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不过两人都已经结婚，成家另立门户。
　　米安娜明天也要回家过年，因为到羊州的火车路过永沙，所以她就跟林驹乘坐同一趟火车走。
　　到了永沙，米安娜下车回家，林驹继续前往羊州，再赶往南头。
　　“想不到米老师还是个孝女”。
　　“有什么想不到的？难道我像是不孝顺的人么”？
　　“是，你不仅是好老师，还是个好女儿。不过，要想接你父母来，还得你将来的夫君同意才行”。
　　“哼，我的房子，给我父母住，谁敢说不行？对了，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为什么说我嫁不出去”？
　　米安娜露出嗔怒的样子来。
　　“我可没这么说啊，是沙河那个傻瓜说的。对了，你跟沙河怎么样啦”？
　　“不行，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驹停下了笔。
　　不会吧？曾经的梦中女神，难道会喜欢我？
　　这叫什么？姐弟恋，师生恋？
　　格格格……。
　　米安娜笑了起来。
　　“你别胡思乱想啦，跟你开玩笑的。你才多大，还不懂什么叫爱情。再说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为什么就不会看上我？我哪里差啦？你知不知道我是最出色的男人啊。哼，没有眼光。
　　不过，也幸亏你看不上我，否则罗雅怎么办？要是你爱上我，将来我娶了罗雅，你还不得寻死觅活的，伤心到老？
　　两人一边写信封，一边闲聊。写完之后又把广告信装进信封封口。快到晚上十二点，才算完事儿。
　　“唉，终于完事儿了。就等着开学前三天，到邮局发出去吧”。
　　林驹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米安娜。
　　“这是寄信的钱，不用贴邮票，到了邮局邮资总付就行”。
　　“这笔钱我来出吧”。
　　“不用了，你那几个工资还是留着吧。我不差这几个钱”。
　　“不出就不出，就叫你这个暴发户出钱，好啦，我走了”。
　　“我送送你”。
　　林驹把米安娜送到宿舍门口，才回到了办公室里睡下。
　　第二天是上午十点十分的火车，不到八点，米安娜就来了。
　　林驹已经起来，背上个小包就要走。
　　“你就这一个小包”？
　　米安娜疑惑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出那么远的门儿，就不多带些东西”？
　　“带什么东西？缺什么现买不就得了？带着那么多东西怪累的”。
　　“太好啦，正好帮我拿东西”。
　　“行，没问题，走吧”。
　　到了米安娜宿舍，林驹呆了。
　　床上摆了六个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装些什么。
　　“米老师，你这是要搬家啊”？
　　米安娜翻了林驹一眼。
　　“我都半年没回家了，不得多带些东西啊”？
　　行行行，你有理。
　　揣点钱，轻轻松松回家，有钱到哪里不能买东西？非得大包小裹的，好像逃荒要饭似的。


第307章 与米安娜同行

　　林驹无奈，只好背上三个大一点儿的包，米安娜背上另外三个，两人乘坐共公共汽车赶往火车站。
　　车站广场上人山人海，两人一路上挤挤撞撞的，好不容易进了候车室。
　　自然没有座位，只好找个角落把包放下。
　　“米老师，你在这看着包，我去买点东西”。
　　“好，你快去快回，一会儿就要上车了”。
　　林驹进了商店，就四下寻摸。果然让他失望了。
　　这里没有前世那种带轮子的箱包，只好买了三个最大号的帆布旅行袋。
　　往回走了一段，林驹又折了回去。买了两瓶二锅头和六盒果脯才回去。
　　这两样东西，都是京城的特产。
　　“米老师，把东西都倒到大包里来，这样咱俩拿三个包就行，上下车会方便很多”。
　　“我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叫你买包”？
　　“没关系，这个酒和果脯，是我给你父母的礼物，一点儿意思，你别嫌少”。
　　“好啊，这个我要收下，回家的时候我就可以跟人家说，也有人给我送礼啦”。
　　谁给你送礼？现在也不流行学生给老师送礼，也就我能给你送点儿东西。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父母的”。
　　“给谁都一样，反正你也不差这几个钱。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会记得你这个人情的”。
　　东西倒腾完了，林驹把两个大包连在一起，到时候他两个，米安娜一个。
　　检票了，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往前面涌去。
　　“林驹，快走，上车抢座位”。
　　现在正是冬天运力紧张的时候，昨天米安娜到车站买的车票。买的是站票，也没有座位。
　　“米老师，现在哪里还会有座位啊？抢也没用。咱们不要着急，等着最后再走，省得跟他们挤来挤去的”。
　　“晚了恐怕上不去车啊”。
　　“没事儿，咱们坐卧铺”。
　　“净开玩笑，连座号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卧铺？再说了，咱们级别也不够啊”。
　　“你放心，保证让你坐上卧铺”。
　　“就知道吹牛，我才不相信呢”。
　　好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落在最后，进了检票口。
　　见林驹肩上挎着两个大包，米安娜就有些不好意思。
　　“林驹，辛苦你啦。不过，你还真的挺有绅士风度啊”。
　　绅士个屁，我就是扛大包的，你这是拿我当还傻小子使唤呢。
　　到了站台，米安娜见个车门就想往上挤。
　　“米老师，咱们往卧铺那里走”。
　　“那里不让上啊”。
　　“走吧，我说过坐卧铺的嘛”。
　　米安娜还不相信，林驹只好拉着她的手，拽着往前走。
　　米安娜开始的时候想要挣脱，但林驹不放手，也就只好随着走了。
　　走了没多远，就听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林驹一张望，就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正向自己招手。
　　此人就是以前跟黄天大到羊州时，给他办卧铺的餐车服务员大王。
　　呵，还真是巧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他的班儿，这倒是省事儿了。
　　“林驹，好久不见啊，又去南头”？
　　“是啊，这不就找你来啦”。
　　“没问题，老规矩，跟我上车吧。咦？这回怎么大包小包的？是上老丈人家啊？这位是谁”？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师，米老师，这位是大王，我朋友”。
　　“你老师啊，我看你拉着她的手，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都怪你”。
　　米安娜低声说了一句，在林驹肩膀上掐了一下。
　　“对了，林驹，你老师怎么跟着你出来了”？
　　“她回家，在永沙站下”。
　　“你不是安东人么，怎么会有江南的老师”？
　　王八蛋大王，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大王，这是我大学老师”。
　　“哇擦，你上大学啦？行，当初我就觉得你跟黄天大两人不简单，果然上大学了，来，把包给我一个，哟吼，好沉啊，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啊”。
　　大王啰啰嗦嗦，把两人领进卧铺车厢。
　　“你俩就在这两个铺，把车票给我”。
　　林驹跟着大王出了车厢，把车票给大王，顺便递上一百块钱。
　　“谢谢兄弟”。
　　林驹回到车厢，安置好行李，这才松了口气。
　　“林驹，在这里行吗？不会有人撵咱们吧？要不咱们出去吧，要是叫人撵了出去，可就丢脸了”。
　　米安娜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坐上了卧铺。
　　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这人是我的朋友，你就放心坐吧，一直到永沙，也不会有人来撵我们”。
　　“你怎么到哪里都有朋友”？
　　“以前坐车的时候认识的”。
　　“他是餐车的吧”？
　　“是啊”。
　　“连一个餐车的服务员都能安排卧铺，真是想不到啊”。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
　　你从小念书，然后就到大学当老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
　　林驹自然不会跟米安娜说这里面的猫腻，这可能影响他在米老师眼里的形象啊。
　　林驹找出两人的杯子，放了茶叶，出去接了水回来，这才算是安顿下来。
　　没多久就开车了。
　　“林驹，你饿了吧？我包里有吃的”。
　　“不用，一会儿就给咱们送饭来了”。
　　“餐车的饭菜太贵了，我这里有面包”。
　　米安娜还没明白林驹的意思。
　　“不用花钱，一会儿大王就给送来了”。
　　“吃饭怎么能不花钱”？
　　“哦，他欠我的人情”。
　　“我不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凭我给钱了啊。
　　“不是说了么，以前他欠我的人情”。
　　“他怎么欠你的人情”？
　　唉，真啰嗦。
　　林驹只好又编了一通，说以前给过大王电子表和麦克镜云云。
　　“你还倒腾过这些东西”？
　　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十一点，大王给送来了米饭和菜，一个鱼，一个炒鸡蛋，一个炒木耳，还有两小碗汤。
　　“米老师，吃吧”。
　　“真的不用给钱”？
　　“不用，你放心吃吧，有我呢”。
　　“那我就吃了啊，出事儿算你的”。
　　米安娜调皮地看了林家一眼，终于开始吃了。
　　唉，前怕狼后怕虎的，又不是做贼，吃个饭能出什么事儿。
　　象牙塔里的人，到底是单纯啊。
　　不过女人单纯点儿也好，太世故了，就不太象女人了。


第308章 有些不舍

　　这趟车林驹一共坐过三次，黄天大也坐过好几次。
　　第一次他跟黄天大两人坐的时候，一路上黄天大就给车上的人算命。后来也不时地给车上的人带点不值钱的小礼物。
　　尤其是跟那些年轻的女列车员们，更是熟悉。
　　她们一见到林驹，就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见林驹跟米安娜这个知性美女在一起，林驹又对米安娜殷勤照顾，就更加好奇。
　　小姑娘们都爱八卦，于是就把林驹叫到一边儿，追问林驹跟米安娜是什么关系。
　　“林驹，你的女人缘儿不错啊，跟那些小姑娘们挺熟悉的”。
　　米安娜笑吟吟地说道。
　　“哦，就是坐这趟车次数多了，比较熟悉而已”。
　　“她们找你说什么？还特意找一边儿去，不让我听见？对我指指点点的”。
　　“她们说你很漂亮，是知性美女”。
　　“知性美女？这个词儿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意思”？
　　“一般的漂亮女人都是花瓶，没有内涵。但是有一种女人，不仅漂亮还很有知识，很有内涵，才貌双全，这就是知性美女。你就是这种人”。
　　米安娜也确实算得上是知性美女，气质上尤其出色。
　　“我哪里有那么好。她们还说什么了”？
　　米安娜嘴上客气，心里却很有些得意。
　　“她们还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又胡说八道了，你怎么说的”？
　　“我自然说你是我的老师啦”。
　　“他们相信么”？
　　谁知道相信不相信？爱信不信。
　　“相信”。
　　两人一路上就这样闲聊。到了大站停车的时候，就到站台上转悠一会儿。
　　回到车上的时候，米安娜就问林驹赚钱的事情。
　　林驹也不隐瞒，就把自己怎么上山割腊条、杏条、下河抓鱼、照蛤蟆、抓蝲蛄、以及倒卖麦克镜、电子表等事情，通通说了。
　　就连自己连连跳级，创造三道河高考奇迹的事儿，也没有隐瞒。
　　这些事情当中，除了目前在水头东高地卖资料这件大事儿，几乎是有问必答。
　　听得米安娜连连吃惊，不时地瞪圆了一双美目。
　　到了晚上又吃饭的时候，见半天也没人来撵，也没人收钱，米安娜才算是彻底放心。
　　快到晚上十点的时候，该熄灯睡觉了。
　　“林驹，你休息吧”。
　　“我不困，等一会儿再睡，你先睡吧”。
　　“你不睡我怎么睡，你转过身去”。
　　林驹这才明白，米安娜这是要脱衣服了。
　　这么小气，脱个衣服还怕我看？我就是想看，能看着什么？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林驹就到了车厢连接处，站在那里抽了一支烟。
　　前面乘客卧铺车厢的乘务员小欢看见林驹，就从乘务室过来。
　　“林驹，你个小屁孩儿还抽上烟了，一点也不学好”。
　　“小欢，我不是小屁孩儿”。
　　“对，你不是小屁孩儿。年纪不大，就知道搞对象了”。
　　“小欢，我什么时候搞对象啦？那是我老师”。
　　“呸，你自己说的好听，对老师你能那么献殷勤？亲亲热热的，谁看不出来”？
　　“小欢，对老师尊敬点儿有什么不对？你的思想真复杂”。
　　“你那叫尊敬么？总是讨好人家，你就是纠缠人家”。
　　“她问我话，我能不说吗？一路上就无言相对”？
　　“哼，反正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个爱情骗子”。
　　这个死丫头，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小欢，你嫉妒了吧”？
　　“呸，你想得到美，我嫉妒什么”？
　　“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啊”？
　　“就她长得还漂亮？穿衣服也不知道掩饰一下，就像个女特务似的”。
　　现在电影里的正面女子形象，大多都是穿着比较朴素，一本正经的形象。
　　反倒是有些像女特务之类的反面形象，打扮的比较时髦，形象比较妖艳。像米安娜这样打扮比较时髦，又漂亮、又知性的人，倒是有些符合电影里女特务的形象。
　　不过，恰恰是这种形象，是很多女孩子心中羡慕的形象，也是很多男人理想的梦中情人形象。
　　只是因为时代风尚的原因，人们心里喜欢，嘴上不说而已。
　　小欢晚上没什么事儿，呆着寂寞，林驹也没什么事儿，两人就在这里斗嘴，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不过就是闲聊打发时光而已。
　　过了半个来小时，林驹回到铺位。
　　米安娜已经睡着，一条大长腿露在外面，压在被子上。林驹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了一下米安娜的腿，轻轻地把被子给她盖上，这才脱衣睡觉。
　　三十七个小时后，列车即将到达永沙站。
　　‘米老师，我已经跟大王说好了，正月十六还是他的班儿，到时候你就坐那天这趟车回京城。进站之后就到餐车找他，还坐卧铺回去’。
　　林驹已经给了大王钱，叫他在米安娜返校的时候。还乘坐这一趟车。
　　“不会麻烦人家吧”？
　　“不会的。回到学校之后，你把广告信发了就行。我开学那天回校”。
　　“要不你也下车，到我家住两天吧”？
　　到你家去算什么事儿？一个老师把学生领回家了？又不是老丈人家，说不明白啊。
　　“我在南头那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过年前还要赶回家里去，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那就说好了啊，以后有机会到我家去”。
　　唉，你要是坚决邀请，说不定我心里一软，就去了呢。还是心不诚啊。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你这么多东西，出站了怎么办”？
　　“我爸妈来接我，你就放心吧”。
　　车停了，林驹帮着米安娜把东西送下车，果然米安娜的父母进来接她了。
　　米安娜给父母介绍了林驹，两人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看着米安娜跟父母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林驹竟然感到有些失落。
　　“既然舍不得，就跟着去呗，正好过年到老丈人家串门儿”。
　　小欢又过来瞎搅和了。
　　“小欢，等我回来，就到你家过年去，上老丈人家串门儿”。
　　“好啊，你去啊。我腊月二十七的班儿回京城，到家正好赶上过年。谁不去谁是小狗儿。记得多带点儿年货，也不用多，三大包就行”。
　　小欢毫不示弱道。
　　“要礼物没有，大活人有一个”。
　　“大活人也行，就怕你不敢去”。
　　“我要是真去，你敢收留我么”？
　　“敢啊，你……，妈呀，要开车了，快上车，都怪你”。
　　两人这才停止斗嘴，急急忙忙上车。


第309章 有人跟风

　　黄佃发正在车站送人，就遇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林驹。
　　“哎哟，小林老板，你回来啦”。
　　黄佃发立刻上来跟林驹握手。
　　“黄村长，半年不见，你有点儿发福啊”。
　　一眼看上去，黄佃发确实有些发胖。
　　“嘿嘿，这还要感谢你和天大啊，这不总在你们那里蹭饭吃嘛”。
　　这个家伙倒是挺坦率的。
　　“天大和关馨在么”？
　　“在，这段时间两人忙坏了，走，正好我要到你那里去。你回来了，晚上给你接风”。
　　到我家里给我接风，你也好意思说？
　　两人就向东高地走去。
　　“这段时间我这里生意如何”？
　　自从在报刊上发布广告之后，林驹还真就没跟黄天大和关馨联系。
　　虽然他预计技术资料会掀起新一波销售高潮，但具体的数字，目前还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吧？一天最少都两万多啊。整个水头乡邮局，如今几乎都为你们一家服务啊”。
　　一天两万多？似乎还可以，不过也不算太多。看来广告还得加强啊。
　　两人正走着，就见挨着东高地北边，变压器附近的地方，有一台推土机正在平整土地。
　　“黄村长，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那里啊，香港一个老板买下来了，一共四十亩地，准备干收录机和电视机组装的。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你们啊”。
　　“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你们是水头第一家外来投资的，别人到这里来考察，就都到你们这里来看看。见到你们赚钱了，别人也就有了信心。就在这半年里，现在水头已经有五家来投资建厂的，光是我们村里，就又来了两家。这是一家，还有一家干汽车配件的，都是外向型经济，出口创汇的”。
　　“不过，若是加上你们的服饰厂，就是第三家了。怎么样？这回来能把事儿定下来么？最好定下来，就算是今年的成果了”。
　　呵，还是这么着急。
　　“看看情况吧，若是谈好了，就定下来，也算是给你们一个过年礼物”。
　　“天大和关馨已经跟水桂和水木棉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着你来拍板了”。
　　还没到东高地，就见到了明显的变化。
　　那里已经多了不少新建筑，一座三层楼房已经起来，另外还有不少平房。
　　通往东高地的坡路已经硬化，上去之后，整个东高地的地面，也已经铺上了水泥地面。
　　“他们现在已经在小楼那里办公，我们过去吧”。
　　黄佃发领着林驹进了小楼，就见三个人正在整理一大堆汇款单，两个人正在装资料，写封皮。
　　看见林驹，黄天大和关馨过来。
　　“哈哈哈，我今天早上起了一卦，说你今天会到，果然就到了。关馨，怎么样？我算的准吧？你还不相信”。
　　黄天大在林驹肩膀上擂了一拳。
　　“现在放假了，不用你算也能猜到他会来”。
　　关馨说着，就向外面张望。
　　“人呢”？
　　关馨问道。
　　“什么人”？
　　“跟你一起来的人啊”？
　　“没人跟我一起来，就我自己啊”。
　　林驹就有些蒙圈了。
　　“不对，还有一个女的跟你同行，天大算出来的，你说，是不是米安娜”？
　　哇擦，天大现在都这么厉害了么？连这都能算出来。
　　“天大算错了，没有人，就我自己过来的，不信你问老黄”？
　　这个事儿还是不要承认的好，否则说不定又出来什么八卦呢。
　　“是啊，没有别人。我在车站遇见了林老板，没有别人，就他自己”。
　　黄佃发虽然总来蹭饭吃，倒也不白吃，来了总是帮着干活儿。
　　这边儿黄佃发去帮着把资料往信封里装，林驹跟员工们打过招呼，黄天大和关馨就带着林驹到外面查看。
　　房屋的建设已经基本完毕，是黄老道过来，进行了精心的风水调理之后，才规划出来的。
　　“这边儿就是工厂，目前不准备搞的太大，水阿姐的意思，一年一家能挣个五六十万就行”。
　　黄天大介绍道。
　　一年五六十万也很可观啊。
　　看来，黄天大现在的胃口大了，格局也高了。
　　“这座楼，将来就准备进行培训。林驹，你说的对，现在南头这里工厂越来越多，需要更多的熟练工人，咱们就搞培训，走三道河技术学校的模式。这样更加赚钱，风险也要小得多”。
　　关馨现在已经有些女强人的架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到底是念过大学的，说话比黄天大更有条理。
　　几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就进了林驹的办公室。
　　作为创始人和最大股东，林驹自然应该有自己的办公室和住处。
　　“水木棉那里怎么样”？
　　林驹问道。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决定，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就签订合同”。
　　“他们除了跟咱们合作，水桂现在正在筹办电子元件厂，水货生意不做了”。
　　水桂金盆洗手的事情，上回关馨去京城的时候，已经告诉了林驹。
　　在林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通过地下经济，积累原始资本，之后有了新的机会，就开始走正道。
　　其实，这跟林驹走的路基本上一样。
　　不仅仅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干的。
　　转型及时而且成功的人，后来都成功了。
　　那些一直沉迷于地下经济的人，后来的下场都不太好。
　　不是犯罪进去了，就是黑吃黑栽了。有的人甚至连命都赔了进去。
　　林驹看了一下跟水木棉的合同，觉得没什么问题，事情就定了下来。
　　关馨去给水桂打电话，告诉他林驹到了，叫他们过来签合同。
　　水桂立刻答应，他和水木棉一会儿就到。
　　“这回的广告效果怎么样”？
　　“非常好，最多的一天，收入四万八千七百二十块钱，平均起来，每天的收入都在两万五左右”。
　　“春节前再来一波广告怎么样”？
　　“我俩也正准备再发一批广告呢，正好赶上过年，年后又是一个收入高峰”。
　　“有没有出现竞争对手”？
　　“有，西川省有一家，跟咱们的一模一样，我怀疑，就是拿咱们的资料转手倒买的。不过他们现在还只是广告信，没有发报刊广告”。
　　唉，终于出现跟风模仿的了。


第310章 天驹公司

　　对于这种跟风模仿行为，林驹也感到很头疼。
　　现在还没有成熟的专利和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对于这种抄袭和模仿的行为，其实也没有什么什么有效的对付方法。
　　“给黄佃发点钱，以他的名义向那家买一份儿资料”。
　　“看到咱们的地址，恐怕不会卖给咱们”。
　　关馨说了一种可能。
　　“很可能不卖给咱们。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他是抄袭咱们的。如果是这样，就给他去一封信，要求他们停止这种行为”。
　　“另外，再给他们当地的工商局写一封信，叫他们阻止一下”。
　　“能管用吗”？
　　黄天大不报什么希望。
　　“唉，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晚上六点多，水桂和水木棉来了。
　　“林阿弟上大学了，我还没来得及当面恭喜你呢。一点儿小礼物，还请林阿弟收下”。
　　水木棉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林驹。
　　打开一看，是一块浪琴手表。
　　“水阿姐，这礼物太贵重了”。
　　水木棉一愣，随即笑了。
　　此时的内地人，一般都不知道这些名表的价值，甚至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她没想到，林驹竟然知道手表的价值。
　　“也没几个钱，上大学是一件大事儿。当初水桂有难处的时候，别人都不敢收留，唯独你们收留他，这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阿姐”。
　　接下来就谈双方合作的事情。
　　原来林驹已经定下了主要条款，此前黄天大和关馨也跟他们谈过，不外乎是此时通行的做法和惯例，也就没有更多话可说，于是就签订了合同。
　　定于明天到乡里面通报一下，过了春节之后，就开始办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银行账户等手续。
　　这些手续办下来之后，还要办理车辆进口手续。
　　按照政策规定，这种合资经营的企业，可以免税进口一台小轿车供企业使用。
　　关于在三道河合办服装厂的事情，因为政策上还不明确，就暂时搁置，等到有了明确的政策，这边的企业经营走上正轨，再张罗那里的事情。
　　这家服饰公司的名字，就从黄天大和林驹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名叫南投市“天驹”服饰有限公司，性质是合资经营。
　　林驹和黄天大一方，以厂房和五十万资金入股，占股55%。水木棉以设备和六十万资金入股，占股45%。
　　董事长是黄天大，副董事长是水木棉。总经理是关馨，副总经理是水桂。
　　但是水木棉和水桂两人都没有多少时间参与经营，实际上就是由黄天大和关馨来负责主要的经营活动。
　　至于林驹，官职什么的自然没有他的份儿。连他的股份，都是暂时由黄天大代持的。
　　黄佃发得到了双方达成协议的消息，连饭都不吃了，急忙跑回去找去覃乡长报喜。
　　晚上就在东高地设宴，既是欢迎林驹回来，也是招待水家姐弟。
　　双方曾经在艰苦的时候精诚合作，此时聚到了一起，又有了新的合作，谈起往事，不胜感慨。
　　正在吃喝间，覃乡长和黄佃发又来了，于是就加入了酒局。这一喝起来，就不可收拾。
　　几乎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喝多了。
　　林驹原本打算晚上跟黄天大和关馨一起研究发广告和过年的事儿，此时自然就抛到脑后去了。
　　最后林驹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睡觉的。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水桂和水木棉已经走了。
　　“快来吃饭吧，不让你们喝，非要喝那么多”。
　　关馨过来叫林驹，还在埋怨着。
　　“不对啊，关馨，我记得你昨晚上也在使劲儿劝我喝啊”。
　　“我劝了么？不会吧”？
　　进了餐厅，就见地上满是酒瓶子。
　　“这些都是昨晚上喝的”？
　　林驹问道。
　　“当然是啦。外面还有呢”。
　　“呵，没还真的没少喝。怪不得都喝蒙了”。
　　“没事儿，咱们几个还行。没怎么掉链子。喝完就睡觉了。黄佃发钻桌子底下去了，覃乡长硬要往柜子里面钻，非说那里是他家。就要在里面睡觉，说死也不出来，还是他家里来人，把他弄回去了”。
　　“水阿姐和水桂呢”？
　　“水阿姐喝完就睡觉了，水桂在外面坐了半宿，说在那里数星星呢”。
　　这个家伙，喝大了倒是挺浪漫的。
　　“数出来多少星星了么”？
　　“数清楚了，无数颗”。
　　行，都知道脑筋急转弯儿了。
　　吃完饭，林驹、黄天大、关馨三人就去乡里，正式通报了跟水木棉办理合资企业的事情。
　　乡里面派出一个人，协助他们办理各种手续。林驹这边则由黄天大负责张罗这件事情。
　　“覃乡长，今晚再喝点儿”？
　　林驹说到。
　　覃乡长急忙摆手加摇头。
　　“别别别，可不喝了。昨晚上丢人丢大发了。今儿个乡里都知道了，简直没脸儿见人。等过了年的，我请你们，我请你们”。
　　林驹也不好强求，加上晚上有事儿，三人就从乡里出来。
　　三人一走，覃乡长终于松了口气。
　　这三个烂仔，太能喝了。愣是没喝过他们。将来一定找两个高手，把他们喝倒了报仇。
　　林驹三人从乡里出来，就到了邮局。此时他们的人正在这里办理邮寄资料的事儿。跟邮局的人打了招呼，说了些客气话，就回到东高地。
　　回来不久，邮递员老高就来了，又是一大堆汇款单。
　　此时几个人见到汇款单，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兴奋劲儿，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了发愁的感觉。
　　于是就跟员工们一起动手，开始登记、统计。到了中午的时候，终于登记、统计完毕。
　　今天的汇款，是两万九千三百六十一元。
　　中午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开始装资料，写信封。一直忙活到下午五点多钟，一天的事情才算做完，开始吃饭。
　　员工们晚上都回家，不在东高地这里住。除了一个打更的，平常的时候就是黄天大和关馨在这里住。
　　昨天晚上喝多了，三人今晚也没喝酒，吃过饭之后，林驹把黄天大找到自己办公室里面。
　　“天大，我跟你研究一件正经事儿”。
　　“驹子，什么事儿这么一本正经的，有什么事儿，你定下来不就行了吗”？
　　“咱们今年卖资料，一共赚了多少钱”？
　　“到现在为止，一共收入二百一十六万。建筑厂房加上人员开支，资料和邮费这些开销，一共是一百三十多万，账上还有八十来万，年前卖资料，估计还能至少收入四十万左右”。
　　“要是再发一波广告的话，至少还能收入四五十万”。
　　这么多钱啊。
　　尽管林驹知道今年的收入不会少，听说这个效果，还是有些吃惊。


第311章 让你威风一回

　　林驹曾经跟关馨承诺，让她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家风光一把，现在就要兑现这个承诺。
　　“关馨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没回家，今年该叫他回家一趟了”。
　　林驹说道。
　　“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去呢”。
　　黄天大眼光闪烁，显然心里面有鬼。
　　“你没问问她么”？
　　“问了，她一会儿说回去，一会儿又说不回去。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想叫她回去吧”？
　　“她回不回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天大心里更虚了。
　　“怎么跟你没关系，你俩都住到一块儿了，还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
　　黄天大脱口而出。随即就发现不对劲儿。
　　“我俩之间可没什么事儿啊”。
　　林驹到了这里之后，一看黄天大和关馨两人的眼神儿和举止，一下子就明白，两人已经黏糊到一块儿了。
　　作为前世的一个风情老鸟，这点儿事儿根本就瞒不过林驹。
　　刚才顺口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行啦，就这点事儿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你俩早晚也有这一天，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没什么区别”。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爸在信里告诉我的”。
　　林驹顺口胡编道。
　　“我爸也是的，我都告诉他别跟你说，他到底还是说了”。
　　“行啦，就叫关馨过年回家一趟吧。即使她跟家里说在这里混得不错，她家里毕竟没看着。要想叫她家里相信，就得拿出点干货出来”。
　　“拿干货证明？你真的要给她钱”？
　　“你说呢”？
　　“反正你是大老板，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呗”。
　　“给她一百万怎么样”？
　　“行。啊？一百万？不行，太多了，太多了”。
　　这个家伙，还没彻底糊涂。
　　“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说多少。这个数就我来定吧。给她五万，让她回家好好威风一把”。
　　“这个……，按说五万也不少了，不过你既然这么定了，就五万吧。我去把她找来，她听到了，一定高兴”。
　　没一会儿，关馨进来。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关馨兴奋而急切。
　　“天大没告诉你么？五万”。
　　“谢谢林老板，我就知道你不会亏待我的”。
　　“不用谢我，你要感谢天大，是他提议给你五万的”。
　　“你可拉倒吧，他还能这么大方？我跟他说过这事儿，他说顶多给我两万”。
　　“原来我也打算给你两万，这不是现在在报刊上发广告，效益好了么？再说了，你这一年确实出了很多力，这也是你该得的”。
　　“对了，正好你在这里，要过年了，工人们那里，是不是也给点儿？他们干的还都不错”。
　　“你和天大有什么打算”？
　　“我俩核计过了，给他们按照工资的20%发奖金，反正一个人也就几百块钱，加一块儿也就两千来块钱”。
　　“行，就照你们说的办吧。还有什么事儿么？没事儿我明天就走了，关馨你也回家。咱俩一路上分头行动，把广告都发了，发到家，正好回去过年。天大，过年的时候，这边儿就靠你在这里盯着啦”。
　　“明天就走啊”？
　　关馨看着黄天大，似乎舍不得样子。
　　“关馨，你不用看着他。不就是过个年么，你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才没舍不得呢，你懂得什么”？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两口子那点事儿嘛”。
　　关馨盯着黄天大，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他自己猜的”。
　　“林驹，是不是米安娜把你给教坏了？对了，你这回就是跟米安娜一块儿回来的，对不对”？
　　“不对”。
　　“还敢抵赖，天大都给算出来了。他也没见过米安娜，怎么一下子就把米安娜的相貌说得那么准？我告诉你啊，米安娜那个人可不简单，你小心点儿，别让她骗了你的钱”。
　　骗我钱？我不骗别人的钱，他们就烧高香吧。
　　几个人一直研究到半夜，才各自休息。
　　林驹躺在床上，琢磨着回去的行动路线，就听得隔壁黄天大的房间，发出了不雅的声音。
　　即使窗户关着，还是能听得见。
　　唉，这个关馨，你和黄天大做好事儿就做呗，非要弄出那么大动静出来，难道非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才开心？
　　林驹无奈，只好蒙上了被子。
　　第二天，林驹和关馨一起从东高地出发，到了南头市区，关馨乘坐长途客车去桂省发广告。
　　林驹则准备乘车去永沙省发广告。
　　想起了永沙省，就想起了米安娜，一时间就有了冲动。
　　是不是到她家里去一趟呢？
　　她把家里的地址和她爸妈的地址都留给我了，看来是真的欢迎我去啊。
　　林驹进了商场，想给家里人买点儿东西。
　　真要买的时候，才想起来二姐来信，叫他不要再给家里人买东西。林驰已经在黄天大那里订好了家人过年的东西，关馨都已经给寄回家里去了。
　　家里人不用管了，罗雅那里还得买一些东西呢。
　　于是就给罗雅挑了几件衣服、鞋子，袜子等，又顺便给罗浩、罗叔、罗婶一人买了一套衣服。
　　正想付钱，又想起了林嘉玲、马达和周冰三个人，就又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双鞋、一套衣服。
　　得了，再给方春合和老大赵平安一人来一套吧。两个家伙也挺穷的，一年到头就一套像样衣服。
　　买了衣服，又觉得两个人的鞋子也不配，一狠心，就又给两人一人买了一双鞋。
　　对啦，还有米老师呢。
　　算了，一群羊都放了，也不差她一个。再说了，她知道我到这里来，要是不给她带点儿礼物，恐怕要失望呢。
　　在车上的时候，问她要什么礼物，她虽然说不要，但不一定是真话。终究是个女人，还是老师，怎么好意思开口？
　　于是又给米安娜买了一套衣裙和一双长筒皮靴。
　　这一凑合，就一千多块出去了。
　　划拉划拉一大包，就背到了邮局去邮寄。
　　罗家的直接寄到罗婶的绿江农学院去。林嘉玲几个人的，寄到三道河中学去。
　　方春和和赵平安的，就寄到经贸学院去。
　　米安娜的，就寄到她母亲的医院去，估计有个几天也就到了。米安娜过年的时候还来得及穿上。
　　寄完了东西，林驹上车奔高湾去，从高湾有到永沙的火车。林驹的第一站，就是先到永沙发广告。


第312章 回家

　　凌晨一点，林驹到了永沙市，就在站前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睡觉。
　　早餐八点起来，洗漱之后，就直接去了报社，然后又到了一家杂志社。
　　现在的报刊，发广告的商家还不多，审核手续也很简单，林驹手续齐全，又是连续刊登，自然受欢迎，这两家顺利的就办完了。
　　走出杂志社门口的时候，林驹愣住了。
　　永沙省第二医院。
　　米安娜母亲就在这家医院啊。
　　林驹不禁想起了米安娜邀请到她家的话。
　　都到这里了啊，我是不是到她家里去一下呢。
　　可去了又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就在此时，对面医院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姑娘。
　　抱着中年妇女胳膊的姑娘，正是米安娜。
　　怎么会这么巧？茫茫人海中，竟然就这样碰上了。
　　要不要上去相认呢？
　　两人走到了对面的公交车站，开始等车。
　　林驹本能地退回了杂志社的门厅里面。就在此时，林驹看见米安娜离开公交站，向这边走来。
　　过了马路，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人。
　　难道她看见我了？不会吧。
　　林驹又往后退了几步，让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过了两分钟左右，米安娜回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
　　一辆3路公交车过来，挡住了林驹的视线。
　　公交车开走了，米安娜和母亲还站在那里。
　　哦，估计他们不是乘坐这路车。
　　过了十来分钟，又来了5路公交车。车开走了，两人还站在那里。
　　米安娜还在四处张望。
　　又过了十多分钟，来了一辆3路车，车开车了，这回米安娜和母亲不见了。
　　车走远了，林驹从杂志社出来。
　　距离开车时间还早，林驹就慢慢地步行向车站走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我这是怎么了？有些迷恋上她啦？
　　这可不太好。这似乎不是我的人生轨迹。我是要跟罗雅在一起的。
　　难道刚才她看见我了？还是仅仅是她的一种感觉？
　　不会这么灵异吧，或许她是在等别人呢。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算了，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
　　当天晚上八点，林驹到了淮省省会金陵，第二天就去办理广告。
　　跟在永沙一样，林驹跟报刊杂志约好了，下回再刊登的时候，就直接来信或者来电话通知，把广告费给汇到报社，见到钱之后，就直接刊登广告，也不用亲自来人跑一趟。
　　就这样，林驹一路北上，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京城。
　　也没回学校去，就直接到了函授办公室。
　　出去买了些过年礼物，给李儒昌和归老爷子送去。又到美术学院去找胡千山，收了几幅画，第二天就坐车回家。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四，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林驹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高价票。
　　说是高价，每张票也就加了十块钱，这对于林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十块钱买个座号，还是非常值得的。
　　这一回，他坐的是从京城开往绿江的直快列车，因为走的不是一个路线，比那趟特快列车要慢上七个多小时。
　　好处在于不用倒车，可以直接在三道河车站下车。
　　三道河车站原来是个四等小站，只有来往的慢车才在那里停靠。
　　由于三道河中招收了大量复课生和技术学校的学员，使得三道河的客流量一下子比以前翻了几番。
　　所以现在来往的普快和直快列车，都在三道河停靠。
　　这也应该算是我给三道河带来的变化吧？最起码三道河人出行，多了一种选择，比过去方便多了。
　　终于下车了，站台上的工作人员见了林驹，就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林驹一边应付着，一边出了车站，很快就见到了三道河中学。
　　三道河中学变样了。
　　学校的后面原来是耕地，现在变成了一排排房子。
　　林驹情不自禁都走过去。
　　房子还没有最后完成，不过大框已经起来，只剩下门窗还没有安装。
　　一共六排房子，规模跟原来的三道河中学建筑几乎差不多。
　　难道这是要扩大办学规模了？
　　林驹不禁走到房子中间，一排一排查看。
　　对于三道河中学，林驹是有感情的。
　　在这里的两年时间里，他创造了一个奇迹。让原来一所最为普通的乡村中学，摇身一变，成为整个绿江市，乃至于安东省的一流中学。
　　“是林驹吗”？
　　一个人在外面喊了起来。
　　林驹一看，正是自己原来在八年级时候的班主任卓老师。
　　“卓老师，是我”。
　　“哈哈哈，我从窗户里看着有人过来，就觉得有点儿像你，果然就是你啊。今天早晨我还到技术学校打听你姐姐呢。早就放假了，你怎么才回来”？
　　“学校里有些事情，回来的晚了一些。学校都放假了”？
　　“这都腊月二十五了，还不放假啊？这些日子，曾校长和钱主任就总是念叨，你怎么还不回来？会餐那天大伙儿还提起你呢。说没有你，就没有咱们学校的今天，大伙儿可都记得你呢”。
　　林驹不禁心里一阵温暖，也隐隐有些自豪。
　　“卓老师，这是学校新盖的校舍”？
　　“是啊，省市县三级给投的钱，明年咱们学校的招生规模，至少要扩大一倍。还有啊，现在普快和直快都在三道河站停车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卓老师，你太客气了。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是大伙儿共同努力的结果”。
　　既然大伙能记住我曾经的付出，是不是我的功劳就无所谓啦。
　　“走，进去坐坐。今天我值班儿，一会儿咱俩喝点儿。好九没在一起，倒是真想你啊”。
　　“不喝了，我还要回家呢。没等到家就在外面喝个迷迷糊糊的，回家我妈该骂我了”。
　　“也好，你就先回家。过了年，到我家去。前几天，曾校长和钱主任还说，林驹这个小子回来了，非得好好灌他一顿不可，估计过了年，就要找你喝酒，你要有所准备”。
　　“喝就喝，我年轻火力壮，还怕他们两个老家伙？走啦”。
　　“林驰在技术学校呢”。
　　卓老师在后面喊道。
　　“知道啦，我这就去那里”。


第313章 熟悉的感觉

　　还没到技术学校，林驹就看见了五六个塑料大棚。
　　秋天上学走的时候还没有，看来是今年新建的。
　　这应该就是从西大甸子那里学来的。
　　林驹放眼望去，一里来地之外，也有几个大棚。
　　看来今年干大棚的人不会少。
　　三道河这里随便一看就有这么多，马家堡子周边，应该更多一些。
　　怪不得刚才下车的时候，看见好几个人背着菜上车，那应该就是到风城和绿江去买菜的农民。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猫冬时节，现在有了大棚，这个冬天估计一些人会很忙。
　　马上就要过年了，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
　　到了技术学校门口，收发室的老李急忙迎了出来。
　　“啊哟，林老师总算回来啦。大伙儿都在等你呢”。
　　“学校还有学员么”？
　　“没有，都放假了，过了年再来。林校长在这儿呢。早晨卓老师还来打听你回没回来”。
　　就在此时，一间办公室门开了，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出来。
　　“林驹，你还知道回来啊”？
　　此人正是丛丽，见到林驹，就一扭一拐地过来了。
　　“丛姐，肚子见长啊。陈辅材这个家伙有点本事，把你肚子都给鼓捣大了”。
　　“去你的，都是大学生了，没个正经。你个小屁孩儿懂得什么”。
　　说话间，屋里的人就都出来。
　　林驰、刘承宇、何青山、陈辅材，外加表哥赵平。
　　“你还知道回来啊，在外面过年得了”？
　　林驰埋怨道。
　　“我倒是想在外面过年了，可没地方去啊。还得回家来。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哦，没什么事儿，每天就到学校来看看。一天不来，心里就像缺点儿什么东西似的”。
　　刘承宇说道。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屋坐下。
　　“对了，何老师，我看见门口有好几个大棚，里面种的什么”？
　　“这几家都是黄瓜”。
　　“没想到三道河也有大棚了”。
　　“老四，你在外面不知道。如今咱们整个三道河，一共有八十二个大棚。这里才几个，马家堡子周边更多”。
　　林驰说起来，就有些自豪。
　　“咱们外地学员的大棚，干的怎么样”？
　　这一点，才是林驹最为关心的。
　　学员如果在这里学了一回，回去不干，基本上也就白学了。
　　“这个我们还真就进行了统计。今年九月份之前毕业的，目前已经有一百六十人干上了，占比40%左右。根据他们来信的消息，效益还都很不错”。
　　“剩下没干的，也打算明年开干”。
　　“对了，那几个典型怎么样”？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都红红火火的。上个月袁玉生来了，还邀请你过了年到他家去呢”。
　　“到他家还是算了吧，没有时间。别的专业的老师都回家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哪个像你这样，要过年了还不着家”。
　　林驰又埋怨道。
　　“二姐，我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训我啊”？
　　“大学生怎么了？你就是当了教授，也是我弟弟，这一辈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对对对，姐姐管教弟弟，天经地义的嘛”。
　　众人也跟着纷纷起哄。
　　这帮没良心的，我这才走了几个月，就敢不拿我当回事儿。现看林老三是校长，你们就知道拍马屁。
　　“这里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丛姐和陈老师在这里过年，可别委屈了他们”。
　　“林驹，等你想起来，我俩早就饿死啦”。
　　丛丽又给了林驹一击。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说说笑笑中，林驹就似乎找回了当初学校刚开办那个时候的感觉。
　　虽然几乎半年不见，大伙儿在一起还是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众人说笑一阵，林驹就跟二姐林驰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先到了三道河街里的饭店，看看二姨和二姨夫。
　　学员们都回家了，又临近过年，饭店没有多少生意，不过还有一桌人在吃饭。
　　见到林驹进来，二姨和二姨夫赶紧过来。
　　“驹子回来了啊，我就琢磨着该回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回来就过年了”。
　　二姨就给林驹倒上了茶。
　　二姨夫给林驹递上一根烟。
　　“二姨夫，你别给他烟抽，小孩儿抽什么烟”？
　　林驰说道。
　　“没事儿，驹子可不是小孩儿，偶尔抽一支不要紧。怎么样，驹子，在学校里还习惯吧”？
　　二姨夫问道。
　　“习惯，一天就上课、吃饭、睡觉，过的可快了。饭店生意怎么样”？
　　其实林驹很大一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搜集书画和办函授班上，不过他可不想跟家里人说这些，免得他们又杞人忧天，怕这怕那的。
　　“生意不错，这几天要过年了，学校放假，差了不少。平常的时候，热热闹闹的，一天忙不过来。正好这几天歇一歇。后天就关门儿了，消消停停过个年。过了年到我这里来，咱爷俩好好喝上几杯。你爸给我的茅台，我还留着呢”。
　　林林驹不禁又感到有点儿心疼。
　　我说老爸啊，我那茅台留上几十年，一瓶好几万啊。
　　你就这么给送出去了，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你就后悔吧你。
　　几人正说着话，从后厨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林驹一看，竟然是大嫂胡巧。
　　“老四回来啦，我就听着说话动静有点儿像你”。
　　“大嫂，你这是……”。
　　“你还不知道吧？我在技术学校学了厨师，如今就在二姨夫这里上灶呢”。
　　这一下，林驹可真是有些意外了。
　　原来胡巧见别人纷纷寻找赚钱的门路，也着急了。
　　于是就把她妈接来，帮着看孩子。她自己学了厨师，准备将来也要开饭店。
　　但是目前经验还不足，就想到二姨夫这里来学习一下。
　　正好原来的厨师家里有事儿请假，就暂时叫胡巧给顶一段时间。
　　看二姨和二姨夫的样子，对胡巧的表现还比较满意。
　　林驹的大哥林骏，现在还照相。不过目前有点儿嫌赚的少了，打算等胡巧积累了经验之后，两人就到铜羊镇去开饭店。
　　这个打算倒是不错，连林驹都觉得可行。


第314章 家里又有变化

　　从三道河往家里走的路上，就不时见到一座座大棚。到了马家堡子，大棚就更多了。
　　远近的山坡上，能见到不少果树，大多都是今年新栽的。
　　其中不少都是山楂树。
　　“二姐，怎么这么多山楂树啊，还都栽在地里”？
　　一路上，林驹就跟林驰推着自行车慢慢走，林驰不断地给林驹介绍家里的情况。
　　“这不是看你在西大甸子栽了不少山楂，一个个的就都跟风了么”。
　　“我不是叫林嘉胜告诉大伙，别栽那么多山楂么？林嘉胜没告诉他们”？
　　“告诉了也没用，没人听他的。还有人说些风言风语的”。
　　“说什么”？
　　“说咱们只顾着自己赚钱，有了来钱道儿，怕别人跟咱们抢生意，所以咱们才不让他们干”？
　　对于这种论调，林驹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总是有些人，习惯于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别人。
　　“这山楂顶多就火两年。过了两年，到处都是，就卖不出去了。那个时候，很多人就得把树砍了，白白折腾一回。你告诉大伙儿，明年把山楂树都卖了，趁着能卖个好价钱，赚上一笔”。
　　“告诉也没用，不会有多少人听”。
　　这就没办法了，也就活该他们赔钱了。
　　“明天春天的时候，山楂树能卖上好价钱，到时候你盯着点林嘉胜，叫他把西大甸子的山楂树苗都卖了”。
　　“你自己跟他说呗”。
　　“我自然要跟他说。明年春天我在学校回不来，你盯着他点儿，别让他留着”。
　　姐弟俩顺着二道河边的大坝走，就见到河里冰面上一群孩子正在那里玩儿。
　　见两人过来，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正是老六和老七。
　　“二哥回来啦”。
　　老六喊着，老七也在后面喊着。
　　跑到跟前的时候，两个小丫头已经气喘吁吁。
　　“老六、老七，你俩又长高了”。
　　林驹抱起了老七，想把老六也抱起来，但是已经抱不动了。
　　“二哥，我要坐你的自行车，你推着我”。
　　老七又开始粘人了。
　　“好，上来，二哥推着你回家”。
　　“二哥，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么”？
　　“包里有果脯，回家再吃”。
　　“二哥，老七就是个小馋猫”。
　　老六说道。
　　“老六，你才是小馋猫呢”。
　　“咱妈都说了，你是小馋猫”。
　　“我才不是呢，二哥，你说我是小馋猫么”？
　　“不是”。
　　“你看看，二哥都说我不是了。二哥，还是你最好”。
　　“二姐就不好了”？
　　林驰瞪了眼睛。
　　“二姐也好，总是给我买好吃的。对了，二哥，我和老六期末考试，都是一百分，将来我俩也要像你一样上大学”。
　　“当然，我的妹妹要上最好的大学，到京城去念书”。
　　“二哥，那个时候我和三姐就能跟你一起在京城上大学了”。
　　“老七，你会算账吗？等咱们上大学的时候，二哥都毕业啦”。
　　“哎呀，那怎么办啊。二哥，要不你就在京城等我们几年好么”？
　　“好啊，二哥就在京城等你们”。
　　进了林家堡，就见这里有了更多的大棚。在歪脖林家门口，停着一台卡车，不少人正拿着菜在过秤。，显然是正在卖菜。
　　歪脖林正在给人过称，一看见林驹，就停了下来。
　　“驹子回来啦？老大，你来过称，我跟驹子唠两句”。
　　“三叔，你这是收菜呢”？
　　林驹问道。
　　“是啊，今年冬天大棚多了，我家老大就开始收菜，到城里去卖。这一车就是往奉天送的”。
　　“收入怎么样”？
　　“嘿嘿，驹子，这么多人在场，我怎么跟你说？过后我私下告诉你”。
　　呵，还知道财不外露呢。
　　“好啊，你赚钱就行。豆腐还做么”？
　　“做，怎么能不做呢？多少也能赚点钱啊。你到马二那里去了么”？
　　“没有啊，我刚刚回来”。、
　　“马二如今的豆腐，可做大发了。这个老小子，我估计他今年光是做豆腐，就能赚一万多”。
　　“头些日子在一块吃猪肉，他还说了，等你回来要找你喝酒呢”。
　　“有时间我到他那里去，倒时候咱爷们一块儿去”。
　　“对了，驹子。林嘉胜说，你叫大伙过年春天把山楂树苗都卖了，这话是你说的吗”？
　　“对，是我说的。你的卖了么”？
　　“这不就想等你回来问问你。既然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就都卖了”。
　　老六和老七已经先回家报信儿，林驹正跟着歪脖林说话的时候，林甲寅和赵杰英已经过来了。
　　“爸，妈，我回来啦”。
　　“还有脸说，这么晚才回家”。
　　赵杰英把林驹的围巾弄正一些，上上下下看着。
　　“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道上坐车累了吧，快回家暖和暖和”。
　　林甲寅接过林驹的自行车推着，赵杰英拉着林驹的手往家里走。
　　林甲寅走了几步，停下向歪脖林说道：“三哥，一会儿到我家去，咱们喝两盅”。
　　“好啊，驹子回来了，我就过去凑个热闹。我家里有血肠，一会儿拿过去”。
　　“好，今晚就吃杀猪菜。驹子，在京城吃不着杀猪菜吧”？
　　“吃不着啊，我就馋这一口呢。妈，就炖锅吧”。
　　“好，我儿子要炖锅，就炖锅”。
　　家里变化很大。
　　大门换了，院墙原来的河卵石墙，现在勾缝了，看起来漂亮了不少。
　　房子也整修了，外面新刷了白灰，有些地方粘了石米。
　　门窗全都换成新的，屋里面也粉刷一新，家具都是新的。
　　“爸，咱家收拾的不错啊”。
　　“那当然，整个三道河，咱家也算是一流的。光是电视就三台，这家具都是最新式的，经常有人来参观呢”。
　　林甲寅洋洋得意道。
　　“爸，你可真有本事啊”。
　　“那是当然。嗯，不过嘛，你和你二姐也出了不少力，钱都是你二姐拿回来的。咱们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了”。
　　我就知道，要是跟外人，你肯定会说，这是你的本事。
　　“对了，老五呢？怎么没看着他”？
　　“在西大甸子呢，成天就愿意在那里转悠，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老六，你找一下你老叔和你二大娘，就说你二哥回来了，叫他们也过来吃饭”。
　　林驹回来了，林甲寅自然愿意让别人看看自己的这个优秀的儿子。


第315章 家务事儿

　　不一会儿，二大娘、老叔、歪脖林就到了。
　　家里面酸菜和肉都是现成的，杀猪的时候，会多切出一些酸菜，用肉汤烀熟了，冬天也放不坏，吃的时候拿回来一热。加上肉和血肠，就可以吃。
　　白肉血肠的肉，必须用熟肉才好吃。
　　林甲寅自然把茅台酒拿了出来，用酒壶温热了，于是就开始吃饭。
　　林甲寅、林驹、老叔、歪脖林、林嘉胜等人一个锅。
　　赵杰英、林驰、二大娘、老六、老七一个锅，南北炕摆开，就开吃。
　　这边刚刚喝上，马二就来了。
　　“我听说老四回来，就赶紧过来。来，三婶儿，给你家带点儿冻豆腐来”。
　　马二把一个口袋，放到炕上，里面全是冻豆腐。
　　“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快上炕，他们也是刚刚喝上”。
　　“自己家做的，我寻思你家也不缺别的东西，顺便带点来。老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杀猪的时候，我可是等了你好几天啊”。
　　“二哥，你说的真的假的”？
　　“不信你问你爸，我是不是来找过你，还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对，是来过，这个没说假话。马二，你来晚了，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林甲寅说道。
　　“好，我自罚一杯。不过，你们也该罚。喝酒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
　　“你一天那一趟这一趟的，也见不着你影儿，上哪里找你去”？
　　“也是，我也就是这两天才回来。铜羊镇那边，这几天豆腐卖疯了，他们娘儿几个白天黑夜地干，都不够卖。现在人真是比过去有钱了”。
　　“你别光说话，先把酒喝了再说”。
　　老叔催上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共同喝一杯，欢迎老四回家”。
　　靠，我回自己家，用你欢迎什么。
　　“好，那就共同喝一杯，欢迎我儿子回家”。
　　没等怎么样，林甲寅就先晕乎了，带头喝了一杯。
　　都喝了一杯之后，马二又来节目了。
　　“这一杯，我敬老四，代表咱们马家堡子敬老四一杯”。
　　“对，这杯酒该敬，也算我一个”。
　　歪脖林也来凑热闹。
　　“喂喂喂，不用敬我，咱们慢慢喝”。
　　对于家乡人这种喝酒方式，林驹现在还真就有点儿不太习惯。喝得太猛，节奏太快。
　　“老四你不要推辞。跟你说实话。咱们马家堡子这一年多来，变化那叫一个大”。
　　“你看见那些电视天线和大棚了么？现在光是咱们马家堡子，大棚就有三十六家，电视五十来台。电视都是从技术学校那里弄来的”。
　　“今年冬天，大棚蔬菜天天往外面走货。风城、绿江、溪水、奉天、永春、冰城、都有咱们的菜。那不光是菜，都是钱啊”。
　　“县长、市长都到咱们这里来了。到县里开会，我现在横着走。哈哈哈，你没看见那帮王八犊子，那个眼气啊。没办法，谁叫他们没有咱们的本事呢。我告诉你，现在乡长来了我都不接待，该卖豆腐还卖豆腐”。
　　马二越说越得意，自己就喝了一杯。
　　“喂喂喂，你怎么自个儿就偷偷喝了呢”？
　　“我靠，这一高兴就忘了，我认罚”。
　　喝了一会儿，几个岁数大的拼上了酒。林驹就和林嘉胜下炕，到了另外的屋子。
　　“这帮老家伙们太能喝，我到现在也喝不过他们”。
　　林嘉胜说道。
　　“三哥，喝不过就别跟他们拼，实在不行就跑”。
　　“可不是咋地，也没有别的招了。对了，山楂树苗的事儿，林驰跟我说了。明天春天就都卖了。这一冬天就有不少人来打听。绿江、溪水、奉天、河东的都有”。
　　“都卖了，一个也不留”。
　　“秋天的时候，卖了八万块钱。我要给林驰。她不要，说等你回来给你。一会儿我回家给你拿来。放在我家里，天天惦记着是个事儿。我妈睡觉都不放心”。
　　呵，这几个钱儿就睡不着觉了。
　　“你留下一万，剩下的给我拿回来”。
　　“我留一万干什么？一个月二百块钱工资，我都领了”。
　　“给你的奖金”。
　　“给我的？一万？不行，这太多了”。
　　“不多，你在那里挺辛苦的。干的也很好，你应该得的。不过别跟别人说，就你我知道，二大娘就行了”。
　　“你花钱的地方多，还是你留着吧”。
　　“我也不差这一万块钱，你把西大甸子那里弄好了，一万块钱也就回来了。另外，你注意点儿牛圈沟那里，如果允许承包了，就把牛圈沟包下来”。
　　“现在黄天大不在家，二姐学校里的事儿也多，这边儿的事儿就全靠你了。有什么事儿你实在拿不定主意，又是大事儿的，就跟二姐商量一下”。
　　“你在京城没做点生意么”？
　　“没有，现在我就一心念书”。
　　林驹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所做的全部事情。
　　在南头那里的事情，现在除了黄老道知道之外，就连林驹家里都不知道。
　　告诉了家里人，就可能泄露出去。现在可不是随便就能露富的时候。
　　林嘉胜回家把钱拿来，林驹留下了一万，就把剩下的钱给了赵杰英。
　　“这个钱你自己留着吧，家里面有钱。你二姐经常往家里拿钱呢”。
　　“妈，我手里有钱，这钱你就存起来，给家里面用”。
　　“也好，就留在家里。你大姐上回来，说想要开个饭店。你看行不行”？
　　“行啊，叫她开呗。大姐赚钱了，在老卢家说话也能硬气一些”。
　　“老卢家这些人现在还行，对你大姐不错。不过我琢磨你大姐开饭店，恐怕没有那么多本钱。就从这个钱里面借给她一些”。
　　“还借什么？直接给她就行了呗”。
　　“也好，就说是你给的，我问过你二姨，有个三千来块钱，也就够了”。
　　“对了，妈，大哥说要开饭店，没来跟你要钱么”？
　　“那倒是没有，我问过他，他说他有钱。不过他和胡巧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你要是愿意，就给你大哥也拿点儿”。
　　“大姐那边给了，大哥也给吧，你问问他需要多少？他自己出点儿，咱家再给出一些，他也不会耽误过日子”。
　　“这事儿就我做主了，给你大哥一千五。你大哥成家的时候，家里花钱多。你大姐出门子的时候，家里没给什么钱，这回就算是补偿你大姐的”。
　　“你就看着办吧，反正钱给你了，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将来老五、老六、老七上大学的钱，我就包了”。
　　“我儿子能挣钱，我就省心多了，这一辈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第316章 去见罗雅

　　东屋那边还在吵吵嚷嚷地打酒官司。
　　西屋这边儿，老五、老六、老七在外面疯够了，回来爬上炕。
　　老六和老七脑袋枕在赵杰英腿上，打打闹闹的。
　　林驹和老五在炕梢靠着柜子倚着。
　　林驰则靠着窗户坐着，东倒西歪的，也没个校长的样子。
　　“对了，老四，罗雅走的时候留下话，叫你回来到他家里去呢”。
　　林驰说道。
　　“等过了年再去吧”。
　　“明天就去吧，把家里的肉给带上点儿，还有老鹞子给了一对野鸡，反正咱家也吃不了这么多。这几天在家，这个找你喝酒，那个找你吃饭的，总喝酒不好”。
　　赵杰英做出了决定。
　　“妈，那我明天就去啦”。
　　“去吧，去看看罗雅。罗雅这孩子不错。人品好，咱们看着长大的”。
　　“妈，你这是给自己找儿媳妇呢”。
　　林驰说道。
　　“老四要是娶了罗雅，是最好的。我看着放心”。
　　老妈还是很有眼光的么。
　　“对了，二姐，我刚才跟林嘉胜说了，明年春天把山楂树苗都卖了。到时候你们谁也被拦着他。你把钱收回来就行了”。
　　“我才懒得管你那些事儿呢，我自己那一摊子事儿都忙不过来，没事儿拦着他干什么？还有一件事儿，我要跟你说一下。二舅家赵平大哥，今年干的不错，我做主了，给他两千块钱奖金”。
　　“你是校长，谁敢说你什么啊。你做主了就算数”。
　　“你二舅家困难点儿，是应该帮帮他们。不过他家过了年就做家具，明年日子就好了”。
　　“其实他们早就该做，要是去年一开始就来学习，今年就赚钱了”。
　　技术学校刚开课的时候，林驹就曾经叫林甲寅给二舅捎信儿，到这里来学习，回去做家具。
　　可是二舅胆儿小，说是要等等看，现在看别人赚钱了，自己才张罗着要干。
　　“谁有你们俩这么大的胆子，多大的事儿都敢干。老四，我告诉你啊。你做的那些生意，别人愿意干就干，不愿干就不干。有谁问你能不能干，你也别劝人家干”。
　　“怎么了，妈。，还出来什么闲话了”？
　　“倒是没有什么闲话，就是有人老是问，赔了怎么办？咱们管不管？咱们把技术给他们了，也不要钱，给他们提供了赚钱的门路，乡里乡亲的，也对得起他们，还能包他们赚钱”？
　　“再好的买卖，也不敢保证谁都赚钱。总是有人不知足，想拣现成的”。
　　这样的事儿，林驹见的多了，也懒得生气。象马二和歪脖林这样比较有胆识，又有感恩意识的人，并不是太多。
　　第二天，林驹就去了罗雅家，把肉和野鸡也带去了。
　　罗叔和罗婶上班不在家，只有罗雅和罗浩两人在家。
　　“林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罗浩问道。
　　“哥哥，林驹一定是有事儿要办，才回来这么晚的。是吧，林驹”？
　　“是，我到南方去了一趟。给你们寄的东西都收到了吧”？
　　“昨天收到的，东西好多啊，得花不少钱吧”？
　　“没几个钱，那边东西很便宜。罗浩，你的成绩怎么样”？
　　虽然不算贵，也好几百块啊。
　　“期末全校榜第九，班级榜第三。这三道河中学的学生太厉害，要是在九中，我就是稳稳的全校第一了”。
　　“哥哥，你这么说不对，你要是不在三道河，也不一定会有今天的成绩。你这是以果推因”。
　　“雅雅，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
　　“就不给你留面子，我怕你骄傲”。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叫你是我妹妹呢。雅雅，你陪着林驹说话，我去叫妈妈回来做饭”。
　　罗浩说着就要走。
　　“不用了，我请你们出去吃”。
　　“这不是又要叫你破费了吗”？
　　罗浩嘴上客气，心里却很高兴。
　　“没事儿，花不了几个钱，走吧”。
　　三个人就出门儿，坐上公交车，来到绿江饭店门前。
　　“这里太贵了，咱们换一家吧”。
　　罗浩知道林驹有钱，还是没想到会到这里来吃饭。
　　“没事儿，花不了几个钱”。
　　一进屋，开票的阿姨就喊了起来。
　　“这不是林驹吗？好长时间没来了，你跑哪儿去了”？
　　林驹来这里吃过几回饭，主要是在这里买茅台的时候，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里的服务员们，基本上都认识了这个出手阔绰的小孩儿。
　　“林驹上大学去了，在京城上学”。
　　罗雅先自豪地给介绍了。
　　“怪不得，我就觉得林驹是个有出息的人么。吃什么？有茅台酒，要不要两箱？老规矩”。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给开票的阿姨，一瓶酒提一块钱的好处费。
　　“行，给我来两箱吧。罗浩，罗雅，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两人点了菜，都挑便宜的。林驹点了两个硬菜，一共四个菜，也就够了。
　　三个人也没喝白酒，喝了一瓶果酒，吃了饭就出来。
　　罗浩和林驹一人拎着一箱酒到行李房。
　　“林驹，要不就再回我家，今晚上在我家住一晚吧”。
　　罗雅其实舍不得林驹走，但林驹坚持要回去。
　　“我回去还有不少事儿要办。你们过了年不就回林家堡吗？那个时候就见面了”。
　　“好吧，我去给你买车票去”。
　　“也好，给你钱”。
　　“我这里有钱”。
　　罗雅说着跑了。
　　买回车票，把酒办了托运，三人到了候车室。
　　“林驹，你觉得我上哪个大学好”？
　　罗浩明年就要参加高考，现在还没决定报考什么学校。
　　“就看你自己喜欢哪个学校了，还得看你分数怎么样”？
　　“哥哥的分数，我觉得能上青花和燕京”。
　　“也不一定就这两个学校，其他的好大学也很多啊。除了学校，还要看专业。雅雅，你到时候上什么学校”？
　　“我就上经贸学院，这样，咱俩就能在一个学校两年啦”。
　　罗雅要后年高考，如果真的上经贸学院，确实能跟林驹在一起两年。
　　“好啊，只是你的成绩，上经贸学院有些可惜了”。
　　“罗浩，罗雅？真的是你们”？
　　一个女孩儿过来。
　　一看此人，林驹脑袋嗡地一下。
　　竟然是索薇——他前世的妻子。
　　“索薇，你怎么在这里啊”？
　　罗雅说道。
　　两人竟然认识，不会这么巧吧？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第317章 太狗血了

　　一时之间，林驹竟然有些蒙圈了。
　　“我到溪水爷爷家去，我家今年都在溪水过年”。
　　索薇说着，就打量着林驹。
　　“索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林驹。林驹，这是索薇，也在三道河复课。对了，索薇爸爸就是绿江农学院的院长。她到三道河复课，还是你给办的呢”。
　　我给办的？
　　林驹这才想起来，罗婶曾经求他给她们院长的女儿办到三道河去复课的事情。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院长的女儿，竟然就是索薇。
　　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林驹林老师，你可是三道河中学的传奇人物啊。谢谢你帮我办到三道河中学去。三道河中学到底不一般，我觉得今年高考没什么问题”。
　　传奇个屁。我本事再大，前世还不是叫你给踹了？
　　“好，能考上就好”。
　　“我也想考经贸学院，林老师以为如何”？
　　什么？你也想去经贸学院？你跑那里去凑什么热闹？
　　“这个么，经贸学院一般都是男生，女生很少。再说了，经贸专业比较枯燥。不太适合女生。我觉得女生上文科，比如中文、外语、师范之类的比较好，浪漫一些，丰富多彩”。
　　“我觉得经贸学院很好啊，你是国际经济管理专业的吧？将来跟外商做生意，说不定可以出国呢”。
　　这个小丫头比较功利，这也正是她前世的性格。
　　“国际经贸管理也不一定出国，出国的机会很少。不是象一般人想象的那样”。
　　你还是别去了，罗雅去了，你跟着瞎搅合什么，当第三者啊。
　　“罗雅也准备上经贸学院，照你这么说，她也不合适”？
　　你能跟罗雅比么？
　　广播里喊检票了，几个人站了起来。
　　“正好我们坐一趟车，上车再向林老师请教，走吧”。
　　索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如她前世的风格，大方主动。
　　“林驹，路上你照顾一下索薇，她是我的好朋友”。
　　唉，罗雅你个小傻瓜，她是你的情敌啊，你还要我照顾她。分明就是引狼入室嘛。
　　这是一趟慢车，逢站就停。车上乘客不多。
　　两人的座号不在一起，但在一个车厢。
　　林驹本来不想搭理索薇，但她自己跟林驹对面的人换了座位，坐到林驹跟前。
　　“林老师，经常听到罗雅说起你，真是令人敬佩啊”。
　　索薇说话做事，明显比罗雅成熟得多，也比较干练。这跟她一个高中生的身份，有些不相符合。
　　“你别听罗雅胡说。只是因为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不好意思说我坏话而已”。
　　“不会吧，不仅仅是罗雅说，学校老师们也都这么说。你做的那些事情，确实很不简单啊。我回家跟我爸爸说，我爸都夸奖你”。
　　唉，这个小丫头，有些过于世故了。
　　这还没参加高考了，就想着跟外商打交道，想着出国。
　　连朱文科和方春合这些已经上了大学的，现在还整天琢磨着写诗，谈恋爱，都没象你考虑的这么远。
　　就这样的人，肯定一到大学，就想着往学生会里面钻，为自己今后积累人脉和资本。
　　今后得告诫罗雅，离她这样的人远一些。
　　就凭罗雅那单纯劲儿，叫索薇给卖了，还得帮着她数钱呢。
　　一路上，索薇就向林驹询问经贸学院的事情，问的比较详细。
　　林驹尽管有些不耐烦，还是一一给予了解答。
　　车要到三道河了，索薇把林驹送到车门口。
　　“林老师，将来我到了经贸学院，就要靠你多照顾啦”。
　　索薇伸出手，跟林驹握了一下。
　　“我也只是个学生，照顾不了你什么”。
　　“以林老师的本事，我觉得在大学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不用你照顾别的，到时候给我介绍一些熟悉的老师就行”。
　　“好，你去了再说吧。我下车了，你路上小心”。
　　混的风生水起，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现实的想法？
　　再说了，我在学校混了么？成绩一流，别的事儿哪样不是靠实实在在的努力干起来的？
　　动机不纯的人，才会混呢。
　　出了检票口，就看见了周冰。
　　“林老师，你去哪里了？听说你昨天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周冰，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亲戚回家”。
　　“正好，来帮我拿点儿东西”。
　　“好啊，很长时间没帮你干活了，我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周冰，你以前帮我干什么活了么”？
　　“嘿嘿，没有，没有，就是我白吃白住你的”。
　　以前都是我帮你烧炕，难道你都忘了？
　　“林老师，你给我和林嘉玲、马达寄来的东西，都收到了，谢谢你啊”。
　　“没事儿，你们是我的学生，应该做的。东西不多，就是一点儿心意”。
　　知道不多，为什么不多给寄点儿来。
　　不过，这样很不错了，能想着我们几个，就很不容易了，还是应该感谢林老师的。
　　“林老师，我发现你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怎么关心我们几个了。总给罗雅写信，一个学期就给我们写了一封信，还是三个人合伙儿才一封信”。
　　小混蛋，你们能跟罗雅比吗？
　　“你们都是大人了，用不着我管”。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成绩怎么样么”？
　　“对了，你们几个成绩怎么样”？
　　“你猜”。
　　“爱说就说，不爱说拉到”。
　　我还猜？闲着没事儿跟你们玩儿游戏呢。
　　“全校前三名，马达第一、我第二，林嘉玲第三。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我们三个可是经常在一起互相鼓励，说是你的学生，不能给你丢脸”。
　　还行，还有点儿良心。
　　“你们好好学习，能上大学就行。不用考虑什么给我丢脸不丢脸的事儿”。
　　事情哪里有那么复杂，上升到这么严重的高度。
　　都还是小孩子嘛，用不着背上这样的包袱。
　　将来技术学校的那些学员，也未必就不如你们这些上大学的。
　　不过，林驹也可以看得出来，周冰他们其实是很希望能从林驹这里得到肯定和夸奖的。
　　“不过，你们三个也确实很牛，把前三名都给霸占了，就不怕别的地方的同学恨你们”？
　　林驹决定还是给他们点儿鼓励。
　　“哼哼，生气也没用啊。等到高考的时候，叫他们更加生气”。
　　得到了林驹的肯定，周冰立刻兴奋起来。高高兴兴地帮林驹扛着酒，到技术学校去。


第318章 整理书画

　　到了技术学校，只有收发室的李明河、丛丽、陈辅材、司炉工和赵平在这里。
　　林驹带着周冰，直接到了库房里面。
　　技术学校的房子很多，现在还有不少空房。林驰专门给林驹准备了一间空房，用来装林驹从京城弄回来的那些书画和从宋银山那里买来的书画。
　　这些书画都装在纸箱子和麻袋里，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看得林驹一阵阵心疼。
　　林老三你个败家子儿，这都是大钱啊。你就这么随便地扔在地上。
　　唉，没文化就是可怕。
　　“周冰，你今天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这两天过年，也不复习了，好好放松一下。林老师，你是要整理这些东西吧？正好我帮你整理”。
　　“对，那咱俩就干吧”。
　　“这么多，咱俩得什么时候能弄完？不如我去把马达和林嘉玲找来，咱们一边整理，一边聊天。她俩也很想见你呢”。
　　“也好，你骑我的自行车去”。
　　周冰走了，赵平过来，也帮着林驹整理。
　　“老四，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啊”？
　　“从京城的美术学院那里弄来的”。
　　“哎哟，老四，这还有章浮云的作品啊，我最喜欢他的作品了”。
　　赵平以前学过美术，虽然只是个画工的水平，对于美术界的事情，毕竟多少还懂得一些。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大老远弄回来的”。
　　“别人我不给，咱们是亲戚，你是明白人，送给你也算是送对人了”。
　　“也是，要是送给你二姐，白给她还不要呢”。
　　“她也不懂这些东西，说不定拿这东西当废纸呢”。
　　“老四，你还别说。你这些东西运回来的时候，你二姐一看弄回来这些玩意儿，就来气了。叫人直接推到锅炉房去，就要烧火。幸亏我看见了，才拦了下来”。
　　我的天啊，你个林老三，你何止是败家子儿。简直是要我的小命啊。
　　这得值多少钱啊，你竟然要给烧了。没文化的人，简直恐怖如斯。
　　“大哥，你给我看着点。这些东西谁也不准动，就算是我二姐、我爸、我妈他们谁来了，也不准动”。
　　“行，你放心吧。你是留着收藏吧”？
　　“是，我要等着将来赚钱呢”。
　　“谁会买这些东西？卖不了几个钱”。
　　嘿嘿，大哥，这你就不明白了。等将来你就看着我赚钱的时候眼红吧。
　　就是章浮云这幅画，你将来也能卖个十万八万的。
　　今天帮我整理一下书画，你就赚了这么多，你的财运真好。我算是请了一个最贵的劳动力啊。
　　“老四，这么放在地上不行，容易受潮。我去弄一些木板来。，搭上架子，通风好一些。另外，夏天雨季的时候，还要经常开窗通风，还得弄点药防虫防鼠防蚁。最好装裱起来”。
　　“不过，这么多画，装裱起来可得不少钱啊”。
　　“本来想请人来装裱，那人突然犯病了。开学回去之后，我就找人回来装裱一下”。
　　“你要是找人困难，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我老师的叔叔，以前就是装裱店的，后来下放回家，落实政策可以回城，他也不想回去了，就在老家住下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儿”。
　　“他在哪里”？
　　“就在风城山东街上住，我还跟老师去过他家。把他请来，材料咱们自己卖，给他开点工资，就叫他在这里慢慢给你装裱。他手艺不错，又是本地人，比较可靠”。
　　“好啊，就这么办。过了年，咱俩就去走一趟，把这事儿定下来”。
　　如果把这个人请来，不仅装裱的事情解决了，还能省下一大笔装裱费用。
　　给人开工资，总要比一件一件拿到装裱店去，省钱多了。
　　问题是现在装裱店很少，会这个手艺的人也不多。就连绿江市，都没有一家装裱店。
　　赵平出去，跟李明河和司炉工拿来一些木方和木板，就开始搭架子。听到动静之后，丛丽和陈辅材也来了。
　　丛丽看了一会儿，不耐烦走了。陈辅材则留下来帮着整理。
　　没一会儿，周冰和马达、林嘉玲也来了。
　　两人小脸儿红扑扑的，都穿着时髦的新衣服，正是林驹给她们买的，妥妥的两个小美女。
　　“林老师，我们来帮你干活啦”。
　　马达笑呵呵说道。
　　“好啊，欢迎你们”。
　　“哼，抓我们给你当劳工，你当然欢迎啦”。
　　能这么说话的，自然就是林嘉玲。
　　“也不白干，晚上供你们饭”。
　　“下馆子行吗”？
　　周冰趁机说道。
　　“没问题，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咱们就挑贵的点”。
　　林嘉玲说道。
　　“怎么整理啊”？
　　林驹就开始给讲解注意事项，不外乎就是分类、卷筒、登记，或者平整之后重新打包之类的。
　　“林老师，你大老远的弄这么多东西回来，有什么用啊”？
　　周冰自然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不过，以他对林驹的了解，又觉得这个名义上的老师，似乎不会干什么吃亏的事儿。
　　“这叫做收藏，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留起来，以后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再拿出来慢慢欣赏”。
　　“哦，我明白了，这似乎是那些有钱的资本家们的腐朽生活方式”。
　　马达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什么收藏不收藏的，就是有俩钱儿烧的”。
　　林嘉玲照旧是自己那一套简单的逻辑，直截了当。
　　“嘿嘿，这你们就不明白了么？告诉你们，这些东西要是能放上几百年，那就是文物，将来一定会值大钱的”。
　　到底是陈辅材有点儿见识。
　　“等上几百年？那时候我们这些人也早就死了，值钱又有什么用”？
　　林嘉玲可不相信这些神话。
　　“既然这么值钱，这么多东西，就给我们一人一件吧”。
　　周冰动心了。
　　“是啊，我看着这些画挺好看的，林老师，就给我们一件吧”。
　　马达也立刻跟着助攻。
　　“这还用说什么，自己喜欢哪个，就挑一个，我就留这个了”。
　　林嘉玲自己就直接做主了。
　　在他们几个人看来，林老师的东西，其实跟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多大差别。不要白不要。
　　林驹虽然舍不得，但这么多书画，人家又帮自己干活，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林驹也不好意思拒绝，索性就装一回大方。
　　“好啊，你们就一人挑一件留着吧”。
　　“我就要这个了”。
　　周冰和马达一人选了一件。
　　都是花里胡哨的学生习作，看着挺好看，其实没有多大价值。
　　“我才不要呢，吃不能吃，穿不能穿的”。
　　林嘉玲本来拿着一幅章浮云的画，林驹正在心疼，没想到林嘉玲又不要了。
　　嘿嘿，林嘉玲你个臭丫头，几十万块钱就要到手，你自己又不要，这可就别怪我啦。


第319章 林小鬼儿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到了晚上五点钟，所有的书画都整理好了。
　　听说晚上要去下馆子，丛丽干脆连饭也不做了。
　　技术学校锁上大门，所有人就到了二姨夫的饭店去吃饭。
　　林驹也不张罗，就由二姨看着安排。倒是林嘉玲、马达和周冰几个人不客气，真得挑贵的点。
　　“林老师，点贵的没事儿吧”？
　　马达多少还有点儿良心。
　　“没事儿，反正也不用我花钱”。
　　“那谁花钱啊”？
　　“你二姐到时候来结账”。
　　在饭店的招待费，隔一段时间林驰就来算账了。
　　“妈呀，我二姐来结账啊，你可别说我点菜了啊”。
　　林嘉玲不怕林驹，但是很怕林驰。
　　不仅林嘉玲害怕林驰，林家跟林驰平辈儿的这些兄弟姐妹，其实都比较害怕林驰。
　　“不用担心，驹子回来了，这顿饭我请了，不用记账”。
　　二姨夫说道。
　　“二姨夫，不用你请，我签字，到时候二姐来算账”。
　　“那里用那么麻烦，我说我请就我请了，没有你，这个饭店也开不起来，今年生意还不错，一顿饭我和你二姨还请得起”。
　　二姨夫这样说了，林驹也就不再坚持。今后在别的方面给二姨夫找回来就是了。
　　一桌人在里面吵吵嚷嚷吃饭，附近的一些人见到林驹在这里，纠纷进来。
　　林驹在三道河本来就是名人，塑料大棚和果树的生意就是林驹张罗起来的，所以就纷纷来跟林驹说话。
　　今年干了大棚赚到钱的，就纷纷表示感谢。有的人甚至直接回家摘了一些菜给林驹送来。
　　也有的人还在犹豫，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询问林驹到底能不能赚到钱，赔了怎么办。
　　对于这样的人，林驹也没什么话好说，就叫他们去问那些已经干上的人，把他们打发走了。
　　“唉，已经有一百多家干上了，几乎都赚到钱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他们眼前摆着，还来问我能不能干？也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
　　林驹对这种人，都感到头疼。
　　“是啊，动不动就到学校去问，还问学校能不能给他们担保。好像学校求着他们干似的。外地学员都培训不过来，还给他们免费培训，还不知足。还想学校给他们担保，也没见过这样的”。
　　丛丽也是满腹牢骚。
　　“这个事儿啊，你们也不用生气。我岁数比你们大，经历的事儿多一些，你们就听我跟你们说几句”。
　　二姨夫的饭店，名义上是技术学校的，他跟丛丽和陈辅材等人，都非常熟悉，说话也就随便。
　　“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有一些爱占便宜的人，他们总是认为别人是傻子，只有他们自己最聪明。想赚钱，又不想投本钱，不想承担一点儿风险”。
　　“对于这样的人，不用理他就好。他们就是爱耍小聪明，能占点儿便宜就占一点儿，占不着便宜，也就拉到了”。
　　“这样的人，自己觉得挺聪明，不过后来吃亏的，都是这样的人。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不承担一点儿风险，就像赚钱”？
　　“不过，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那么多人，不是都干上了？咱们不图他们回报，乡里乡亲的，手里多几个钱儿，咱们看着也高兴”。
　　“二姨夫说得对，他们手里钱多了，兴许还多到二姨夫这里吃几顿饭，成全二姨夫的生意”。
　　丛丽这么一说，大伙就哈哈乐了起来。
　　“丛老师，你说的还真就对。今年这些倒腾菜的，捣腾电视、收音机的，还真就有不少到我这里吃饭的”。
　　“至于中学和技术学校的，到这里来吃饭的就更多了。有了人气儿，就有了生意。你们没见对面又开了一家旅馆么？生意也很不错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一两年，我还要有大动作。到时候会有更多人来到三道河。你们都不是外人，我就给你们指一条财路。在三道河能盖房就盖房，能买房就买房。先把地方占上，到时候保证你们赚大钱”。
　　“林老师，你还要干什么？能不能事先给我们透露一下”？
　　陈辅材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可以个你们交个底儿，到时候差不多有一千个人聚集到三道河”。
　　“老陈，你不用问了。林驹说的事儿，肯定没错儿。过了年，咱们也买房子”。
　　在生意上，丛丽向来对林驹非常信任。
　　只要林驹说了，她自己都懒得考虑可行性。
　　“行，咱俩回去核计核计”。
　　“还核计什么？咱们再核计，还能核计过儿林小鬼儿？他说行就一定行，何必自己费脑筋算计”。
　　“丛丽，你说谁是小鬼儿呢”？
　　林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别人说的”。
　　丛丽急忙撇清自己。
　　“别人谁说的？我找他算账去”。
　　“嘿嘿……，老四，你还是算了吧”。
　　赵平干笑了两声。
　　“大哥，你知道是谁说的”？
　　“知道，从林家堡到马家堡子、三道河中学，再到整个三道河，都这么说。你能找得过来么？再说了，三道河中学老师，你二姐，我三姑、三姑夫也都这么说，你敢去找他们算账么”？
　　赵平的三姑，就是赵杰英，三姑夫就是林甲寅。
　　林驹简直哭笑不得了。
　　我就走了半年，就给我起了这么个昵称。
　　别人也就罢了，连老爸和老妈也这么说，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儿子啊？你们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把我抱回来的啊。
　　“驹子，大伙儿这是夸你呢，说你脑子好使”。
　　二姨夫安慰林驹道。
　　也是，三道河人夸人都跟别人不一样。
　　“林驹，你说的一千来人，到底是什么大买卖啊”？
　　赵平问道。
　　“是啊，你就先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点采取针对性措施”。
　　陈辅材也急于知道答案。
　　他们现在都属于林驹的核心队伍众人，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你就说呗，就要过年了，也叫三道河人都高兴一把”。
　　收发室的李明河也跟着凑热闹。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哼，我就是不说。
　　给我起个林小鬼儿的昵称，这回就好好地吊你们的胃口，急死你们。


第320章 又是一年

　　喝完酒，林驹和马达、林嘉玲、周冰三人往回走。
　　先把马达和周冰送回家，然后跟林嘉玲一起回到了林家堡。
　　见林驹又喝酒了，赵杰英不免又埋怨几句，说是在二姨的饭店喝的之后，赵杰英才不再说什么。
　　今晚林驹喝的不多，跟老五，老六和老七玩儿了一会儿扑克才睡觉。
　　马达回家之后，就把今天的情况说了。
　　“林小鬼儿真的说了，他还要干大事儿”？
　　马二问道。
　　“是啊，当着我们的面儿说的，他说要用一千来人呢”。
　　“用一千来人，不可能吧？那得是多大的买卖啊”？
　　马二媳妇觉得此事超过了她的想象。
　　“妈，林老师说了，就能办到。当初他说我能取得好成绩，我现在不就是全校第一？另外，你们别叫林小鬼儿，他是我老师，叫着多难听”。
　　“你这孩子，大伙儿都这么叫嘛。再说了，林驹什么人，咱们也都知道，他对咱家也不错。这么叫不是显得亲热么？我叫你哥小王八犊子，对你哥就不好了”？
　　“反正我不爱听别人这么叫林老师，没有他，我就没有今天的好成绩”。
　　“好好好，我们不叫，叫他老四行吧”？
　　“这还差不多”。
　　马达回自己屋里去了，马二就瞅着老婆乐。
　　“你笑什么？闺女批评我，你也不帮我说句话”。
　　“我觉得闺女说的对，你当着她的面，叫她老师林小鬼儿，她当然不愿意听”。
　　“我又不是说老四不好，大伙儿背后都这么叫，不就是说他脑子好使么。唉，姑娘大了，就知道向着外人了”。
　　“我倒是觉得咱闺女向着老四是好事儿，要是将来能嫁给老四，那就最好了”。
　　“白费，姑娘就是拿老四当老师看。再说了，老四和罗雅好，他们两家看来也都有那个意思。咱就别跟着瞎参合了。就凭咱闺女，又是大学生，长得还漂亮，将来还愁找不着好人”？
　　“你说老四要干什么生意？一千来人，那可就是大工厂了”。
　　“能有那么多人么？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是不是咱闺女听错了”？
　　“不能，老四这个人说出来的事儿，就都能办到。对了，过了年，你就到三道河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谁家卖房子的？要是没有，咱就批一块地盖一处房子”。
　　“也好，反正跟在老四后面，就没有错”。
　　两口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合计着林驹想要干什么生意，终究也没核计出个名堂来。
　　最后决定，等过了年，以村里感谢林驹为马家堡子做出贡献的名义，请林驹到家里吃饭，再探探林驹的口风。
　　跟去年过年相比，林家今年过年这几天，要安静了一些。
　　主要原因就是到这里看电视的人少了很多。
　　因为林家堡几乎一半儿的人家都有了电视机。
　　不过，从初一开始，拜年的人就多了起来。村里所有人家的主要人物都来了。
　　当然，初一的时候都是走走过过，履行一个礼节就算完事。
　　初二开始，姑娘们陆续回门。大姐林骓和姐夫卢鹏来了。
　　今年卢家的其他人没来，不过年前的时候，卢大爷和卢大娘来过了。
　　胡家堡的胡大爷和胡大娘年前也来过，留下话正月里就不来凑热闹了。
　　林骏和胡巧过年的时候，在林家过的，他们将在这里一直待到初六，才回三道河自己的家。
　　初二晚上是林驹家请客，二姨、二姨夫、二大娘、老叔、老婶都来了。
　　初三是二大娘家请客，初四是老叔家请客。
　　初五的时候，罗叔、罗婶、罗雅、罗浩一家又来了，于是林驹家又一次请客。这次人更多，堡子里面原来跟罗家不错的人都来了。
　　一直到初六，林驹才有功夫到学校去看望陈二成。
　　“陈校长，我来看看你，给你带两瓶酒”。
　　林驹给陈二成的是两瓶茅台。
　　“呵，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朱老师家今天请客，咱们就一块儿去。前几天他还说，你来了带你一块儿去喝酒”。
　　“哎呦，那我回家拿点东西，大过年的，空手去不好”。
　　“哪有那么多讲究，也不是外人”。
　　“没事儿，我骑车子，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就先过去，你一会儿就自己直接到他家去，不用什么贵重东西，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我就拿两瓶酒”。
　　林驹回家拿酒，正遇上赵杰英。
　　“你少喝点酒”。
　　赵杰英现在不埋怨林驹花钱了，反正这个儿子能花钱，更能挣钱。只是整天叮嘱不让他多喝酒。
　　林驹想跟罗雅打个招呼，今天老叔家请罗家人吃饭，罗雅到林嘉玲家里去了，林驹也就只好作罢，赶到了朱老师家。
　　“你看看你，还回家拿酒去了，我这里又不是外人。呵，还是茅台，正好今天就喝茅台”。
　　还有另外五个老师，都是熟人，打过招呼，大伙儿就闲聊起来。
　　自然就免不了提起马家堡子的大棚和果树的事情。
　　学校的老师们，今年有一半儿人家里都建了大棚，另一半儿差不多也弄了果树，说起这些事情来，自然如数家珍，热烈异常。
　　唠了一会儿，朱老师拿出一封信和一张报纸。
　　“林老师，你看看，我怎么觉得他们卖的这些东西，跟咱们整理的有点儿象呢”？
　　林驹一看，心里不禁乐了。
　　什么叫有点儿象，这就是你们整理的好不好啊。
　　报纸上出售技术资料的，正是林驹在水头东高地的广告。
　　只是现在不是三道河技术学校办事处的名头，而是南头特区水头信息中心的名头。
　　这是按照林驹的意思，黄天大在水头新办了营业执照。
　　以前以技术学校办事处名义发信件广告的时候，都没往绿江发，目的就是不让这边知道。
　　曾前方那个家伙，人倒是不错。不过他要是知道林驹以技术学校的名义，私下又立了一摊儿的话，十有八九就会找林驹要钱。
　　朱老师拿的广告信，则是西川省那家模仿林驹的信件。没想到这家竟然把广告信都寄到这里来了。
　　“朱老师，倒是有点像。不过这都是公开的资料，咱们能整理，人家也能整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把这东西拿出来卖钱”。
　　“是啊，这南方人就是聪明，连这招都能想出来。这个人脑瓜不简单啊”。
　　嘿嘿，朱老师，谢谢你的夸奖。


第321章 意外的客人

　　初六在朱老师家喝完，初七好不容易轮到了马二家。附近的几个村的村长都来了，作为大棚和果树的指导老师，何青山和刘承宇也被请来。
　　这两人从去年冬天到现在，酒局几乎就不断。
　　这回白家村的白村长也来了。
　　这个家伙去年总是问这问那的，今年他自己干了大棚，白家村也有十多户建了大棚。
　　都挣着钱了，就纷纷感谢林驹给提供的财路。
　　从过年开始，就天天有人要找林驹喝酒。找林驹的时候，人家客气，自然也让一下林甲寅。
　　其实林甲寅是很愿意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的，只是因为家里客人不断，才没能去。
　　别人来找林驹，林甲寅就要代替林驹答应。后来赵杰英看不过去，心疼儿子，就把林驹撵到技术学校去，也不让他回家。
　　有人来找林驹喝酒，就说林驹要替林驰值班，给推辞过去。
　　这些人感谢林驹的心情她理解，但她实在心疼儿子，才想出了这一招。
　　林驹也喝得受不了，乐得到技术学校去躲清静。
　　罗家人准备走了，非要叫林甲寅和赵杰英到他们家里去做客。赵杰英也乐得躲一下清静，两人就跟着罗家人一起去了绿江。
　　林驹本来也想去，但是林驰非要去，叫林驹替她照看技术学校，林驹无奈服从。
　　害怕三道河中学的人来找喝酒，林驹就告诉收发室的李明河，凡是来人找他，就说他不在，到绿江去了。
　　这一招还真管用，李明河挡回去了好几拨人，林驹总算是清净了几天。
　　到了初十上午，林驹正跟丛丽和陈辅材在一块儿闲聊，就听得门口又是一阵吵闹。
　　丛丽出去一会儿，领进来一个人，正是葛昌盛。
　　“哎哟，葛哥，你怎么来了”？
　　“哎哟，林驹啊，现在见你一面可不容呀，你的门卫就是说你不在。你这不是在家么”。
　　“对不起啊，葛哥，实在是没办法，我这天天喝蒙，才出此下策。这不是保住小命要紧么”。
　　“呵呵，现在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了吧。不过咱们跟别人不一样。我早就想等你放假的时候来看看你。你把我家孩子弄到这里念书，我还没谢谢你呢”。
　　“葛哥这么说就远了。当初我到你那里卖蛤蟆的时候，你可是没少帮我忙啊，这事儿至今我还记得呢”。
　　“那事儿不用提了，正常收蛤蟆而已，别人去也一样收。但想到三道河上学，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欢迎葛哥来，今儿个就别走了，你跟丛老师也认识，今晚就在这里喝点儿”。
　　“好，今晚就一醉方休”。
　　几个人正在闲聊，就见一台卡车开进院里。
　　车上下来三个人，正是冯刚、狗子和瘦猴儿。
　　呵，这几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丛姐、丛姐，林驹回来没”？
　　冯刚在院子里就喊上了。
　　“丛姐，老李怎么把他们几个给放进来了”？
　　林驹问道。
　　“这个就不能怪老李了。他们几个经常来拉电视，老李没拿他们当外人，就给放进来了，叫他们进来吧，这几个小子今年干的不错，电视和收音机卖了不少，大棚和家具也都干起来了，早就说等你回来请你喝酒，碰上一回也不容易”。
　　“好，那就晚上一起喝一顿”。
　　林驹迎了出去。
　　“哇擦，我今天点子真好，总算是见到你啦”。
　　冯刚几个人过来，热烈地跟林驹握手。
　　“冯哥，你怎么来了”？
　　“平常你在京城上学，我这家里事儿也忙，没工夫去看你，趁着你过年回来，咱们哥几个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你。你俩傻了，快点把东西拿下来，给我兄弟”。
　　瘦猴和狗子两人就上车，拿下来两大包东西。
　　“冯哥，你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
　　“兄弟，你瞧不起我咋地，我冯刚也是有头有脸儿的人，大过年的空手来，丛姐还不得骂我”？
　　“冯刚你个王八蛋，我是那种人吗”？
　　丛丽笑骂道。
　　“姐，姐，大过年的，咱不带骂人的啊”。
　　这边进屋给介绍了葛昌盛，那边做饭的大师傅也来了。
　　过年的饭菜都准备的齐全，很快菜就做好了。
　　这里的风俗，过年这段时间都吃两顿饭，三点钟就开宴。
　　林驹作为东道主，说了客气话，提了第一杯。
　　葛昌盛年长，就提议第二杯，无非就是感谢林驹帮忙的话。
　　冯刚则提了第三杯。
　　“今天到这里来，我们哥仨的心情都很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说的一本正经的”。
　　“丛姐，你别打岔。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哥几个，去年叫矿里给开除了。当时多少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以为我们几个从那以后就完了”。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哥几个命好啊，遇上了林驹这个贵人。不仅在你们这里倒腾电视机和收音机，还在这里学习了技术”。
　　“如今，我们的家具和大棚都干起来，嘿嘿，这钱来的哗哗的。这回他们都傻眼了。不是上我那里买家具，就是买菜。都得排号”。
　　“如今，我们几个又是天南响当当的人物。不过这回跟以前可不一样，咱走的是正道儿，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儿”。
　　“如今走在大道上，咱腰板挺得溜直。年前的时候，矿山那帮鳖犊子去找我，说要请我回去。去他的，老子现在才不回去呢。自个挣大钱，自个说的算，还回去受他们那个鸟气”？
　　“这一切，都是林驹兄弟帮忙的结果啊，兄弟，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哥哥敬你一杯，表示感谢”。
　　冯刚一席话，令林驹也感动，
　　“好，这杯酒我喝了”。
　　“喝”。
　　众人纷纷把酒喝了下去。
　　“丛老师，陈老师，要不你们跟林驹一起，到我家里串个门儿”？
　　“算了，还是别去了，你们来了就行，平常也经常见面，不用那么都讲究”。
　　陈辅材说道。
　　“是啊，冯刚，你们是我们的学员，看到你们赚钱了，我们就比什么都高兴，你说是不是啊，林驹”？
　　丛丽就给林驹使眼色，生怕林驹答应去。
　　“是啊，我们事儿也挺多，等将来有机会再去”。
　　“那就说好了，等你暑假回来去，到时候下河抓鱼，我们那里嘎牙子最多”。
　　“好，就这样定了”。
　　去抓鱼嘛，倒是不错。


第322章 似乎从未走远

　　正月十一，三道河中学的应届毕业班和复课班学生返校，明天就要开学。
　　林驹先到罗雅那里转了一圈儿，就到了三道河在中学。
　　一进门儿，就遇上了苏小霜。
　　“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到学校露个面儿”？
　　“哦，头年二十五回来的，我想回来看看你们，你们都放假了，也没留个人在这里等我，太不讲究了”。
　　“哼，卓老师不是在这里么？你装什么装”？
　　原来这事儿她都知道了。
　　“对了，你跟童军进展怎么样了”？
　　林驹知道童军已经跟别人好上了，就故意打岔。
　　“你还不知道么？就他那样的，我能看上他”？
　　“喂，苏老师，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啊。我觉得童军那个人不错，只有不合适的男人，没有不好的男人”。
　　“咦，上了大学到底不一样了啊，有长进。对，童军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跟我亲戚好上了，就快要结婚了”。
　　“是谷老师吧”？
　　“你都知道了还问，怪不得人家都叫你林小鬼儿”。
　　“苏老师，我正式向你抗议，不准叫我笔名”。
　　“就叫了，你还敢打我啊。进去吧，孙老师还说要请你喝酒呢”。
　　好，算你有本事，我怕了你。
　　两人进了外语教研室，孙老师一见林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林老师，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啦”。
　　有那么夸张吗？
　　“孙老师，我也想你们啊，早也盼，晚也盼，盼穿了双眼”。
　　林驹虽然说的夸张点儿，但他也确实有些想念孙老师。
　　这个家伙明明可以回城里，偏偏为了争一口气，留了下来。
　　不过他现在的目标也确实距离实现不远了。他从八年级就带马达他们那一届，今年高考的外语成绩，一定会放一个大卫星。
　　“孙老师，你见到林驹，简直比见到你儿子都亲”。
　　苏小霜酸溜溜地说道。
　　“那是当然，林老师是我的老师么，没有林老师，我今天也不能这么威风。等到今年高考结束，我就要横着走道”。
　　这个家伙，还没忘记要横着走呢。
　　曾前方和钱宝龙两个老家伙，以前不得志的时候，也发誓要横着走。现在两人得意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走，到曾校长那里去一趟，早晨回来的时候，还叫我到技术学校打听你呢，我正要去，你就来了”。
　　于是就到了曾校长办公室，正好钱主任也在这里。
　　“哈哈……，你小子总算露面儿了，我还寻思你这回回来，就悄没声儿地溜回学校去呢”。
　　曾校长上来抓住林驹的手，就把林就拉到沙发上坐下。
　　这是最新式的沙发，自然出自技术学校的学员之手。
　　“他敢溜回去，我们就撵到京城去，把他给揪回来，回来连自己的母校都不来，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钱主任佯怒道。
　　“怎么样？这些日子喝蒙圈了吧”？
　　“唉，曾校长，别提了。喝得连舅舅家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你是到了京城，缺乏锻炼。正好回来复习一下。怎么样，在京城喝酒没给咱们家乡丢人吧”？
　　“没有，虽然喝得不多，但就没趴下过”。
　　“今晚到我家再来点儿”？
　　“算了吧，喝不动了。你就没喝蒙？我不相信”。
　　“唉，别提了。幸亏开学了。要不就掉酒缸里淹死了。也好。，那就不喝了，省得遭罪”。
　　曾校长现在也是红人儿，过年找他喝酒办事儿的，也一定不会少。
　　“不喝怎么行呢？半年才回来一回，哪能就这么走了。你家没酒，到我家喝去”。
　　钱主任不干了。
　　“老钱，谁说我家没酒了？就是收礼，也是我这个校长比你主任收得多”。
　　“你家有就上你家喝啊，我还省了呢”。
　　“好，喝就喝，那么多都喝了，也不差这一回”。
　　一阵喧闹，卓老师和郑组长也来了，见了面儿，纠纷拜年叙旧，气氛十分热烈。
　　“今晚都到我家去，两点钟咱们就走。不过，肉啊、鸡啊，也吃腻了，林驹家里条件好，也不差这些，有什么特别的弄点儿”。
　　“曾校长，要说特别的，也就是河鱼了。林老师在京城肯定吃不着这些，就去弄点儿河鱼怎么样”？
　　钱主任说道。
　　“好，这个主意好，就弄点儿河鱼吃”。
　　“别别别，咱不差这点吃的，喝点酒，在一起聊聊就行”。
　　“这就不是你说了算了。我家后面的泡字里面有鲫鱼。我回去抓一些，卓老师，郑老师，咱们先走，回去给林驹抓鱼”。
　　“好，走”。
　　卓老师跃跃欲试，就要走。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林老师，你不用管了，这是咱们大伙儿的一点心意。你在咱们心里，永远都有位置。你对咱们三道河中学的贡献，大伙儿从来就没忘记过，就叫他们去吧”。
　　三道河加上二道河一带，河鱼很多，抓起来也比较容易。
　　但这是在春夏秋三个季节的事情。
　　冬天想要抓河鱼，就非常困难了。
　　河面都已经冰封，冰层足有一米来厚。
　　要想抓鱼，就得先用铁钎子凿开冰层。
　　冬天静水里的鱼都潜在水底，因为冰封，水里氧气比较稀少。凿开冰层后，水底的鱼就会浮上来呼吸氧气。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渔网打鱼。
　　这种方法虽然也能抓到鱼，但是冰层太厚，凿开非常费事，所以冬天很少有人会这样干。
　　为了林驹，钱主任和老师们情愿自己去抓鱼，也足以说明，林驹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这比送给他多少礼物都要珍贵，让林驹心里感到无比温暖。
　　此刻他才发现，虽然离开了这么长时间，但他跟这帮老师们还是那样熟悉，还是象自己在这里的时候一样，似乎从未走远。
　　钱主任几人走了，曾校长带着林驹到了新建的校舍，一一向林驹介绍。
　　“办学规模至少扩大两倍，明年还要在后面盖一栋楼房”。
　　“曾校长，这是要大干的节奏啊”。
　　“是啊，现在太缺乏好的学校了。如果楼房也盖起来的话，我就能松口气了。那个时候，才可以说，三道河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一辈子能把这件事儿办成，我就知足了，走，到我家喝酒去，咱们边走边聊”。
　　这一晚，林驹又喝大了。


第323章 开学了

　　正月十二，林驹和赵平来到风城，找到了装裱师傅左庆芳。商定每个月工资120元，供吃供住，由林驹提供各种装裱材料，给林驹做书画装裱。
　　左庆芳现在在家里没事干，每个月从原单位领一笔33块钱的工资。
　　现在既能用上自己的手艺，又能有钱赚，自然愿意。
　　当天就跟着林驹到了技术学校。
　　一看林驹这一大堆画，至少够他干一年的，林驹又说今后还有更多的书画拿回来，左庆芳更加兴奋。
　　不仅新增的书画需要装裱，已经装裱的书画，今后还需要保管和维护，这就意味着，左庆芳至少在几年之内，在林驹这里都有活干。
　　对于林驹来说，有了左庆芳这个内行，一个月花一百多块钱雇来，也是赚大了。
　　他之所以现在就要装裱，除了维护这些书画的考虑之外，还在于这个时候的装裱材料和工艺，更加具有传统性和时代性，也是证实这些书画真实性的一个强有力的例证。
　　等到几十年后进行鉴定的时候，就省了很多事儿，也没有什么争议。
　　这对于提高这些书画的价值，很有帮助。
　　找到左庆芳，比找李儒昌要合适的多。
　　送走了左庆芳，安排赵平第二天到奉天去购买各种装裱材料。晚上六点多，天已经黑了，林驹象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回家。
　　剩下的几天里，林驹就悄悄地呆在家里，也不出去。每天跟弟弟妹妹玩儿，或者陪着母亲闲聊。
　　每当有人来找林驹喝酒的时候，赵杰英就说林驹不在家，给遮掩过去。
　　终于到了正月十九，林驹到三道河坐车，返回学校。
　　林驹到了京城，没有直接到宿舍，先是去了函授办公室。
　　见原来放在这里的那些广告信不见了，知道是米安娜已经发了出去。
　　又见桌子上有一些报纸，都是最近这两天的，上面的一些地方用笔画了出来。
　　画出来的地方，正是他们刊登的文学函授班的广告。
　　这些报纸，也是米安娜搜集来的。
　　心里有数之后，林驹放心了。
　　现在就等着收钱了。
　　林驹点着了火，开始烧炕。
　　一个多小时后，屋子里热乎起来。
　　还有两天才正式开学，林驹就计划这两天在这里住下。
　　昨晚上坐车，有点儿困了。林驹就躺下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声音惊醒。外面天已经黑了，里屋的灯关着，外屋的灯亮着。
　　林驹下地从窗户上看出去，就见米安娜正在厨房里面，小心翼翼地做菜，似乎怕惊醒林驹，动作十分小心。
　　米安娜的动作还比较熟练，看起来至少会做菜。
　　这还是个进得了厨房，出的了厅堂的美女呢。
　　林驹不禁心里有些感动和温暖，推门出去，米安娜转过身来。
　　“你醒啦，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也睡足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午我来的时候，你还不在这里呢”。
　　“中午回来的。米老师，不用自己做饭，出去吃点儿就行了”。
　　“反正我没事儿，出去买一点儿，回来自己做一下就行了。你等一下，一会儿就好”。
　　“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饭”。
　　“呵，真的假的？我现在真的有些奇怪，你到底有什么不会干”？
　　“也不会干什么，就是赚钱比较内行”。
　　“哦，对了，我穿这一套好看么”？
　　米安娜停下，伸开双臂，转了一圈儿。
　　脚上穿的是一双长筒皮靴，下身是牛仔裤，上身是目前正流行的蝙蝠衫。
　　这一套装扮，正是林驹在南头给她买的，寄到她母亲医院去的。
　　“米老师，你穿上这一套衣服，简直是风华绝代啊”。
　　“去你的，哪里有那么夸张。花了不少钱吧？多少钱，我给你”。
　　“提钱就俗了，没几个钱，给我姐姐妹妹买衣服，顺便就给你带了一份儿”。
　　“你长得也不算丑，你姐姐妹妹长得挺漂亮的吧”？
　　“米老师，我向你提出严重抗议，什么叫长得不丑？我长得很帅好不好啊”。
　　格格格……，米安娜一阵娇笑。
　　“好，你长得帅。也是，你长得确实比较顺眼”。
　　仅仅是顺眼吗？似乎比电影明星不差什么吧？即使不是奶油小生，也是一个帅哥。
　　这个时候形容阳刚之气差一些的男星，一般称呼为奶油小生，类似于后来的小鲜肉的说法。
　　米安娜提到了姐姐妹妹，林驹就回屋里拿出了带回来的照片，这都是过年期间，林骏给拍的。
　　“这个是我妈，这个是我爸，这个是我大姐，这是二姐，这是我弟弟老五，剩下这两个小公主，就是我妹妹老六和老七。老五总愿意装大个儿。老六比较稳重，老七比较活泼，是个小馋猫，一见到我就要吃的”。
　　“哎哟，你姐姐妹妹好漂亮啊”。
　　“还行，跟你差不多”。
　　“我可没他们漂亮。不过他们穿着打扮都挺时髦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农村人。从气质上看，也有些见识”。
　　“他们动不动出去旅游的。去年夏天全国各地转了一大圈儿，走了差不多一个月，就把我留在家里看家。春节前又出去转了不少地方”。
　　“那得花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钱”。
　　“看来你家是真的不缺钱，怪不得你不要助学金呢。看你妈的样子，挺精明的”。
　　“我妈聪明，我就随我妈。我爸这个人倒是也行，就是有点儿好显摆，爱吹牛，大方，自己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就愿意跟别人分享。不过我妈动不动就训他，我们家里我妈说了算”。
　　“格格格……，这倒是跟我爸有点像，我们家里也是我妈说了算，我也随我妈”。
　　“看来将来你自己成家了，也是你说了算”。
　　“去你的，离那一天还早呢。家里的事儿，谁说的对谁说了算。既不能大男子主义，也不能大女子主义。菜好了，你把桌子收拾一下，开饭”。
　　于是两人一起动手，把饭菜上桌。
　　一共只有四个菜，不过做的都比较精致，颇有永沙菜的风格，以辣为主，即使炖排骨里面，也有辣椒。
　　“你喝酒吧？忘了买酒，我出去买一瓶”。
　　“不用，我这里有酒”。
　　林驹就打开柜子，拿出一瓶茅台和一瓶葡萄酒。
　　“米老师，你喝什么”？
　　“一小杯白酒，再来点儿葡萄酒。在家里的时候，没少喝酒吧？听说你们东北人都愿意喝酒”。
　　“唉，别提了，这酒都喝蒙了”
　　两人一边儿吃饭，林驹就讲了自己在家喝酒的经历，听得米安娜不时地格格娇笑。


第324章 电视机

　　米安娜是正月十六从家里出发，坐着大王那趟车回来了。
　　由于林驹已经安排好了，自然是坐着卧铺回来的。
　　对于能坐上卧铺，米安娜现在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一路上大王对她也比较照顾，自然也没有透露林驹已经给钱的事实。
　　米安娜虽然怀疑这里面可能有猫腻，但已经接受了林驹这份好意，也就不去追问真相。
　　“你在南头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米安娜问道。
　　“还不错，在那里呆了两天就回来”。
　　“关馨还在那里吧”？
　　“过年回家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南头去了”。
　　“关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上次关馨到京城来，在米安娜面前显得有些趾高气扬的，颇有些瞧不起人的样子，说话也不太客气。
　　“没什么误会。她就那样，一个傻大姐，性格比较直爽。其实人还不错”。
　　“最好没有误解，其实我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人”。
　　哪种人啦？到底是女人比较敏感。
　　“跟她那种人较真，你就输了。她乱放一通炮就没事儿了，过后自己都忘了。你要是还耿耿于怀，就是自寻烦恼”。
　　“没有什么误解就好。我看他对你挺关心的”。
　　米安娜试探道。
　　“还行，他是我兄弟的老婆，我在大道上捡的”。
　　于是林驹就把认识关馨的经过以及她跟黄天大的关系，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
　　米安娜明显轻松了许多。
　　“她脾气差了点儿，不过人真的不错。你们俩是两种类型，这可能是南北文化的差异”。
　　“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到永沙了么”？
　　米安娜终于问到了这件事儿。
　　“没有啊，倒是路过永沙，不过没下车，直达京城”。
　　“那就奇怪了，那天我跟我妈从医院出来，好像看见你了。可是我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坐车走了之后，我又回去一趟，还是没发现你”。
　　后来又回去一趟？原来她真的是在找我啊。
　　只是她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是一种直觉？
　　“那可能是你的幻觉”。
　　“是啊，我妈也这么说。不过当时真的感觉象真的一样。好像你就在那里”。
　　我可不就在那里嘛。
　　“你没去就最好了，都到了永沙，不去我家里，我一定不会饶你”。
　　“等将来有机会再去，就怕你不会欢迎我”。
　　“你说什么呢？谁不欢迎你啦？不欢迎你，能把地址给你吗？罚酒一口”。
　　“好，我喝”。
　　两人说说笑笑中，商定了函授班的事情。
　　邮递员每天下午三点半点左右到这里来，所以那个时候需要有人在这里值守，接受信件和汇款。
　　就由林驹、朱文科和方春和三个人轮流到这里来。
　　这个时间一般都不上课，只有星期三有课。
　　不过三个人轮流翘课，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老师也不会较真。
　　至于处理信件和汇款这些事务性的工作，就有林驹三人来做。
　　回答学员咨询和指导，批改作业这些业务性的工作，就由杂志社的编辑们来做。
　　米安娜对这些事情也不懂，但见林驹说的头头是道，也就心中稍安。
　　不过，对于到底能否赚钱，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还有一件事儿，看看你能不能做”？
　　“米老师，什么事儿？你说”。
　　林驹不假思索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很愿意帮助米安娜。
　　“系里想买一台电视，你不是认识那个归大队长么，看看能不能叫他给弄一张票”？
　　“李主任弄不来票吗”？
　　“他试过了，找了好几个人都不行。就发动大伙儿，看谁有本事弄来”。
　　“要黑白的还是彩色”？
　　现在已经有了彩色电视机，但是非常少，国内普遍流行的都是黑白电视机。
　　即使是黑白电视机，也还要票。
　　不过，找归不见确实是找错人了。
　　就凭他一个大队长，哪里有那个本事？他自己家里还没有电视机呢。
　　年前去归不遇家，归老爷子还提起此事。当时林驹答应，给归家弄一台。这次回家本来打算办这件事儿，喝酒喝蒙了，林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米安娜提起此事，他才想起来。
　　“黑白的就不错啦，哪里还敢指望彩色的”。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不过没有太大的，就是十四英寸的，你要几台”？
　　米安娜瞪大了眼睛。
　　“还几台？一台就不错啦。听你的意思，你能弄到好几台呗”？
　　“也弄不到多少，几十台没什么问题，要是要的不急，一百台也能弄到”。
　　技术学校那么多学员，就组装去呗。现在无线电维修一次招两个班，加一起一百人，一人组装一台，就是一百台，多大个事儿啊。
　　“又吹牛了，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就给我也弄一台，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我在宿舍里看。省得平时到企管系去看，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也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就为了看电视，受人家白眼，也太煞风景，是可忍孰不可忍。
　　“行，我就给你一台，再加系里一台。都不要钱。不过，我要是为了函授班的事情，有时候不能上课，系里可得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台电视成本还不到一百块钱，两台电视，叫系里放水，让美人儿高兴，还是很值得的。
　　“你要真有这个本事，系里自然不会跟你那么较真。不过，你考试可不能差了，否则会影响你毕业”。
　　“没问题”。
　　“好吧，你就试试。弄不到也没关系”。
　　林驹答应得太爽快，米安娜觉得他只是随便说说，并不觉得林驹真有这个本事，所以也不报多大的希望。
　　米安娜喝不了多少酒，林驹也不想多喝。两人没喝多少就结束。
　　米安娜走了，林驹就给二姐林驰写信，叫给发来四台电视机。
　　电视机家里就有存货，接到信就能发来，也就十天八天的时间。
　　其中一台给系里，一台给米安娜、一台给归不见，剩下一台，就留在办公室这里自己看。
　　给归不见那台，也不要钱。不过，归老爷子欠了这个人情，只要帮着林驹淘弄到一件像点样的书画，林驹就赚大了。


第325章 都回来了

　　222寝室的人都回来了，每个人都带回来一些自己家乡的特产。
　　林驹带回来的是大个儿的黄元帅苹果，方春合带的是自己家里烙的煎饼，朱文科带的是牧区的骆驼肉干。其他人也都各自带了自己的特产。
　　不一定值多少钱，也没有人去计较多少钱，就是个心意，从家里拿来，大伙儿分享一下。
　　方春合的哥哥去年冬天到三道河技术学校去学习了照相技术，学校借给他一笔钱，今年春节的时候，已经开始照相了。
　　“老七，你看看，这就是我哥照的相，我们全家的”。
　　方春合拿出家里的照片，给大伙儿显摆。
　　“老三，你显摆什么？你家里有照片，我家就没有啊”？
　　柯东在床上翻了一阵，也拿出了家里的照片。
　　“来来来，给你们开开眼，这是我跟高中同学照的。我在中间，一看我就是他们的头儿，怎么样？你们羡慕吧？羡慕也没用”。
　　吴经纬也拿出照片显摆。
　　“哼，你们那叫什么照片，看看我的，这是我家的。看看我两个姐姐，两个妹妹，漂亮吧？你们就羡慕吧，嫉妒吧，恨吧”。
　　林驹也拿出家里照片显摆。
　　“哇擦，林驹，你姐姐还真漂亮啊，哪个是校长”？
　　“边上那个，打扮得象真由美的那个”。
　　“你别说，还真有些像真由美啊。不过你大姐有点像中野良子”。
　　“当然，我的姐妹都是大美人儿”。
　　“你家人打扮的都挺洋气啊”。
　　“那当然，有钱嘛，没办法”。
　　“好，你不是有钱吗？今天晚上打饭你花钱”。
　　柯东道。
　　“没问题，不就一顿饭嘛，都点好的”。
　　“算了，还是别让你破费了”。
　　老大赵平安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老大，这可不是我们讹他，是老七自愿的”。
　　“也是啊，老七自己愿意，咱们要是不吃，不就是傻子么，就这么定了，今晚老七请客”。
　　赵平安一锤定音。
　　“老大，遵命”。
　　林驹给赵平安敬了个礼。
　　晚饭就七个人一起去食堂，每人点一个菜，净挑好的点。
　　说是林驹请客，其实一共就花了不到五块钱。
　　一起回宿舍吃饭，朱文科就拿出一瓶酒来。
　　“来，尝尝我家乡的青稞酒，62度的，都别喝多了”。
　　于是就用各自的水杯倒了一些酒，吵吵嚷嚷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介绍各自就回家的见闻。
　　没多久，肖美娜和叶彩衣来了。
　　“两位姐姐来了，喝点葡萄酒”。
　　林驹从床下拿出一瓶葡萄酒，就给两人打开。
　　“喝就喝，谁怕谁”。
　　肖美娜也不客气，就坐到朱文科身边。
　　“老大，我也喝葡萄酒吧，这白酒劲儿太大了，喝着噎人”。
　　老六吴经纬可怜巴巴说道。
　　他本来酒量就不行，喝点酒就上脸，现在已经满脸通红。
　　“没出息，一个大男人喝果酒。算了，只要你说一句，我不是男人，你就去喝果酒”。
　　“我宁愿不是男人，也不遭这罪。我不是男人。我说了啊。肖美娜，来，给我倒点果酒，咱们姐妹三个一块喝”。
　　吴经纬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向男人们示威。
　　“老六，你以后出去别说是222的人啊”。
　　鲁南山说道。
　　“老五，你说了不算。不管谁说，我是222的一分子，这个事实是改变不了的，你说是不是啊，叶彩衣”？
　　“吴经纬，没事儿。222不要你，我们寝室要你”。
　　“好啊，以后我就属于女同胞这边儿了，我就是妇女之友”。
　　林驹把剩下的苹果挑出来四个最大的，给肖美娜和叶彩衣一人两个。
　　“女生吃点水果美容，更加漂亮。肖美娜，你看我给你苹果，朱文科给你拿骆驼肉。吃肉容易发胖，他这是害你啊，他想甩了你，就用这招，这个家伙太恶毒了”。
　　“嘿嘿嘿……，老七，你这招没用。你有水果，我也有水果，我这里还有橘子呢，比你的苹果还多。美娜，这是我给你的橘子”。
　　朱文科立刻就从包里拿出一袋桔子，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儿，递给肖美娜。
　　“哈哈哈……，老七，这回你掉链子了吧？叫你挑拨离间，活该”。
　　赵平安乐得直拍手。
　　“对，林驹的阴谋彻底破产”。
　　叶彩衣也跟着凑热闹。
　　“叶彩衣，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去年报到的时候，我还救了你一命呢”。
　　“林驹，你那天还吃我面包了呢？我还没跟你要呢”。
　　“对对对，老七，你占人家便宜，应该再给叶彩衣一个苹果才对”。
　　方春和也跟着凑热闹。
　　“那我救她一命就白出力啦”？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再说了，系里不是表扬你了么？我们大伙儿还向你学习了”。
　　“对，应该再给个苹果”。
　　“怎么样？林驹，连你们一个寝室的都说应该给，你还说什么”？
　　叶彩衣伸出小手等着，就是不拿回去。
　　林驹无奈，只好又给了一个苹果。
　　给了叶彩衣，肖美娜又不干了，林驹只好又给了肖美娜一个。
　　“对了，老七，开学了，今年第一期的《诗和远方》要出了啊，印刷的事儿，可就全靠你啦”。
　　朱文科又来了节目。
　　“没问题，我今天到印刷厂去了，都说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把稿子拿去，他们就给你印刷”。
　　今天回来的时候，林驹确实去了印刷厂。给排版班和印刷班班长一人一条烟。算是过年的一个表示。
　　加一起不到九块钱，把两人打发的高高兴兴，最起码半年的印刷事宜，没有什么问题。
　　“林驹办事儿就是厉害”。
　　肖美娜夸奖道。
　　“那当然，你以为我象朱文科一样，只会写诗，不会干别的啊”。
　　“老七，你嫉妒也没用。咱们都是成年人，就你才十七岁，想谈恋爱都没资格。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耐心的等上一年就行了”。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林驹很想说，昨天晚上我还跟你们的梦中情人米安娜一起喝酒吃饭，她还给我做饭，我跟她寒假的时候坐一个车，在一起将近四十个小时，她还叫我到她家去呢。
　　这份荣耀，你们谁有啊？
　　不过，他怕这帮梦想破灭的家伙杀了他，终于忍住没说。
　　一想起这帮家伙要是听说这些事儿，要死要活的样子，林驹从心里就想笑出来。
　　没有大把的钱，没有什么名牌儿，没有什么鄙视链，一个个年轻人，就是这么单纯，在一起说说笑笑，尽情挥洒自己的青春和梦想。
　　林驹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第326章 不能放任

　　函授办公室里，米安娜正在给林驹、朱文科、方春合三个人开会。
　　会议由米安娜主持，具体讲话的是林驹。
　　“这次函授班，是由《诗人》杂志社主办的，由于他们人手较少，忙不过来，所以就把一些具体的后勤工作，交给我们来做”。
　　“去年我跟米老师到杂志社的时候，他们提出来，叫我们找几个学生来帮忙，米老师就答应了”。
　　“米老师为什么要答应呢？主要有三个目的。一是给咱们班级里筹措一点经费，也好开展一些活动。二是给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学生，创造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
　　“第三个目的，就是给咱们班的文学爱好着提供一个接近杂志社编辑的机会，为发表自己的作品，创造一定的条件”。
　　“根据这几个目的，所以选择你们两人来承担这项任务。至于选择我，也有两个原因。一是我曾经在《诗人》上发表过作品，对于杂志社比较熟悉，二是对于这些业务流程，也比较熟悉”。
　　“你们两个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我的领导下，做一些具体的工作，比如收发信件，汇款，跟杂志社交往等等，具体都干些什么，到时候我教你们。很简单，就是一些事务性工作”。
　　其实就是出大力，要是连这个都干不了，你们两个家伙也就白活了。
　　“这是个勤工俭学项目，米老师跟杂志社说好了，到时候会给咱们三个人一定的报酬，估计每人每个月五十元左右”。
　　“五十元”？
　　“这么多”？
　　两个家伙立刻就精神了。
　　前面的话听得稀里糊涂的，这句话可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随后在心里就开始算账，
　　一个月五十元，一年就是六百元，念书不仅不用花钱，还赚钱啦。以后就再也不用跟家里要钱了。
　　两人自动脑补了有钱之后的无数情形。
　　“正是因为赚钱，所以这件事情不宜让别人知道。目前乃至于今后，就只限于我们三个人和米老师知道。若是叫系里或者学院知道了，就会产生不良后果”。
　　“有什么不良后果呢？一是杂志社就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二是咱们勤工俭学的钱赚不到了，三是系里和院里就可能把钱收去，这也是对杂志社不负责任……”。
　　林驹讲了一系列后果，吓唬两个家伙。
　　米安娜在一旁听着，也是暗暗心惊。
　　此前她最为担心的，就是此事暴露出去，跟人没法解释。
　　若是只有她和林驹两人还好，但是有了朱文科和方春和，怎么保密就是个问题。
　　还有这个函授班到底以什么名义存在，怎么让朱文科和方春和两人相信，她都束手无策。
　　想不到，林驹以勤工俭学的名义，说是给杂志社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掩盖了她和林驹两人在这里赚钱的真实目的。
　　说穿了，林驹这就是两头哄骗，自己从中渔利。
　　见林驹说的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米安娜都感到迷惑。
　　他真的只有十七岁么？即使他在家的时候做过生意，做事如此老练，也实在有些过了。
　　自己比他大了好几岁，做起事情来，比他差多了。
　　“米老师放心，为了班级，为了我们自己，我俩一定珍惜这个大好机会，服从林驹的领导，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
　　米安娜也不适合在这里多待，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走了。
　　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合计着，自己做这件事儿是不是太冒险了？是不是太相信林驹了？
　　事情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么？真的能赚到钱还不出什么事儿？
　　“哇擦，老七，你可真有本事，又鼓捣出这么大事儿出来”。
　　朱文科说道。
　　“老二，这不是我鼓捣的，是人家杂志社鼓捣的，咱们只是帮人家忙。人家挣大钱，咱们只是挣点出力钱”。
　　“出力钱也行啊，一个月五十块呢，买酒都用不了啊”。
　　“是啊，一个月五十块钱，我还能给家里寄回去一些钱呢”。
　　方春合也把钱安排好了去处。
　　唉，一个月五十块钱，就把你俩高兴成这样。你们要是知道我赚了多少钱，还不得吓死你们？
　　你们还都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了保住你们的小命，就只好暂时跟你们隐瞒真相啦。
　　真是两个廉价劳动力啊。
　　林驹看着两人，越发觉得顺眼。
　　从今天开始，三个人下午没课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守候。不过今天邮递员没来，也就没有信件和汇款。
　　第二天照样没有。
　　第三天，林驹出去买了一些纸笔回来，就听得屋里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为了不被打扰，防止一些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到这里来，进而要到杂志社去，在广告中特意写明了谢绝来访的字样。
　　意思就是只函授，你们自己在家里学，别到这里来瞎搅合，没人有时间陪着你们探讨什么文学创作的事儿。
　　这怎么还有人来了呢？
　　进屋一看，原来是附近钢铁学院的两个所谓校园诗人。
　　林驹一下子就不高兴，脸拉了下来。
　　“老七，这两位你认识吧，钢铁学院的”。
　　“不认识”。
　　林驹冷冷道。，
　　“他们在报上看见广告，想要报名参加学习。一看地址就在附近，所以就来看看，没想到还是熟人”。
　　“想要报名可以，没必要前来。你们也看见了，这里就这么大地方，若是学员都到这里来，我们还怎么办公”？
　　“他们想认识一下杂志社的编辑”。
　　果然如此。
　　“二位，我说话可能难听了一些，不过还是要说。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涌到这里来，又到杂志社去，杂志社还怎么办公？谁有时间总是接待你们？更没有人当面指导你们”。
　　“对于学员的指导和作业批改，各个老师都有分工。再说了，想跟编辑接近，就要拿出好作品来。没有好作品，你拿什么跟编辑说话？即使编辑觉得你行，它上面还有主编呢，也不是他想给你发就发”。
　　“唯一的正确道路，就是拿出好作品来，即使你不认识任何编辑，他也会主动给你发表”。
　　林驹一向为人比较宽容，也比较温和，但是他今天说话确实很不客气。
　　他觉得这些话，朱文科之前就应该跟两人说清楚，尽快把两人赶走，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们闲聊，等他回来发现。
　　他知道这会让朱文科没有面子，但是必须这样做。
　　有些时候，就必须拉下脸来。
　　如果自己心软，放任这种情况延续下去，今后就后患无穷。


第327章 这么多钱啊

　　林驹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以前又发表过作品，说话自然就有权威性。
　　两人和朱文科虽然觉得没有面子，但也无法反驳。说了两句抱歉话，就告辞离去。
　　朱文科送完两人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老二，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话说的太重，没给你留面子”？
　　林驹觉得，必须尽快解开他心里的疙瘩。
　　“可不就是嘛，人家怎么说也是客，抱着满腔热情来的。也是想报名学习，就先来打听一下，正好看我在这里，就聊了一会儿，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么”？
　　唉，还是学生式思维。
　　“老二，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种情况必须杜绝”。
　　“首先，咱们现在是勤工俭学，是在工作。既然是工作，就要有工作纪律，按照规矩来。如果你们在外面，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干涉”。
　　“其次，你们现在应该多学些别人的写作技巧，多读一些别人的作品。而不是在你们这个小圈子里无病呻吟。他们两个的诗，你也给我看过，那叫什么诗？要灵感没灵感，要技巧没技巧，就跟几岁小孩子的作品差不多”。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探讨什么创作体会，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说这些。应该扎扎实实的多学习，打好基础。诗歌也不是谁都能写的”。
　　其实现在的许多文学青年，都犯这个毛病。
　　既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和笔力，也没有生活阅历和深刻的思想，只是凭着爱好，就想一夜成名。
　　在许多时候，朱文科都犯这个毛病。
　　“另外，我们是给杂志社工作，就要为人家负责。不扰乱人家正常的在工作秩序……”。
　　林驹给讲了一通道理，朱文科不吱声了。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要是想通了，今后就注意，不再发生此事。也不要给人家承诺什么介绍编辑，发表作品的事情”。
　　“你要是不能接受我的做法，可以向米老师提出来，。从这里退出去，我叫米老师安排别人来”。
　　“老七，我说了不听你的么？我不退出，今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还不行吗”？
　　小样儿，我要的就是你这就话。
　　等到五点，邮递员也没来。
　　“老七，是不是没有人报名学习啊”？
　　方春合心里没底了。
　　“不用着急，看到广告之后，人们可能要思考两天再做决定。汇款在路上还要走几天。外地路远的，会更晚一些。明后天开始，京城的学校就会有反应了”。
　　“你说的头头是道，这个函授班，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你办的呢”。
　　朱文科冒出了一句。
　　你个傻瓜，算你蒙对了，可不就是我办的么。
　　只是你知道底细也没用，天天在这里，你也不知道真正的底细，你还是好好地喝你的小死酒，胡诌一些狗屁不通的诗吧。
　　第二天上午，林驹偷偷逃课到了邮局，找到这一片儿的邮递员小宋。
　　给了小宋一条烟，跟他商量好，不用往办公室送信。
　　有了各种信件，就先放在小宋那里，等着林驹自己去取。
　　这样安排下来，下午就不用去人在办公室等候。这个时候即使有文学爱好者到这里，一看这里没人锁着门，也就自己回去了。
　　至于外地的人，路途遥远，来回吃住行，费时费力，几乎很少会来这里。
　　从小宋那里取了信件之后，就晚上到这里处理。
　　如果少，林驹就自己处理。如果多了，再找朱文科和方春合来帮忙。这样安排，就稳妥多了。
　　第二天，林驹故意没去小宋那里。
　　他卖技术资料已经有了经验，知道开始的时候不会有多少。
　　况且学校都刚刚开学，有些学生现在可能忙于开学的事儿，还没见到广告。
　　第三天，林驹没去找小宋，小宋自己到学校找林驹来了。
　　“宋哥，不是说我去找你吗，你怎么自己来了”？
　　“嘿嘿，我没什么事儿，就来找你，省得你再跑一趟。再说了，你的烟不能白抽，总得给你卖点儿力，我心里才踏实”。
　　唉，现在的人真实在，得了别人好处，就想着回报。比前世的人淳朴多了。
　　“有我的信件啦”？
　　“有，昨天八份，今天二十四份，都是汇款单”。
　　三十二份？势头不是太猛啊。不过外地还没有反应，不会这么快。但京城和周边地区，很快要进入高峰了。
　　小宋带着印泥，林驹在汇款单上一一盖章，办完了手续，就到了办公室，开始登记。
　　现在还不着急给学员邮寄教材，他打算凑够一百份儿的时候，再叫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人写信封，邮寄教材。
　　既然给他们钱，就不能便宜了这俩小子。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的。
　　因为怕小宋总是到学校来，把事情暴露出去，第二天林居自己到邮局去找小宋，这一回，汇款单突然暴涨，今天一共八十一份。
　　行，高峰开始了。
　　晚上吃完饭，林驹就来到办公室，开始登记汇款单。
　　没一会儿门响，林驹以为是朱文科和方春合来了。
　　“你俩来的正好，一个写信封，一个装教材，这里是地址”。
　　“我一来你就叫我干活，我还是不是你老师啊”。
　　原来是米安娜来了。
　　“米老师，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有没有动静，哟，这么多汇款单啊”？
　　“唉，也不算多，才一百一十三份”。
　　“一百一十三份，那就四千多块钱啊，我算算，四千四百零七元啊”。
　　每份39元，可不就四千四百零七元嘛。
　　“米老师，你的数学真好，你的外语是不是跟数学老师学的”？
　　米安娜一愣，随即在林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油嘴滑舌的，人家数学本来就好嘛”。
　　竟然有些撒娇了。
　　“林驹，咱们发财了”。
　　“这才刚刚开始，大头在后面呢”。
　　我投了好几万，这才回来四千多，早着呢。
　　“我来帮你干吧”。
　　“不用你干，登记完了，明天叫那两个傻小子干”。
　　“反正我也没事儿，咱俩今晚上就把这些弄完。这是咱俩的第一次，有纪念意义”。
　　咱俩的第一次？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不过，寂静的夜晚，跟一个大美女一起赚钱，也是一种乐趣啊。


第328章 开足马力

　　半个月之后，学员报名达到了高潮。
　　每天的汇款单，都在一百几十份，最高的一天达到了三百多份儿，收入超过万元。
　　米安娜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登记汇款单和取汇款的事情，基本上都由林驹和米安娜来做，写信封和给学员邮寄教材的事情，则由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人来做。
　　至于烧炕取暖的事情，就由方春合主动承担了。
　　中午的时候，林驹到杂志社找何叶，交上了给杂志社的第一笔钱，一共两万元。
　　见到这么多钱，何叶也非常吃惊，立刻带着林驹去找主编和社长，这两个家伙也不敢相信，但又觉得林驹没有理由会自己掏腰包给他们钱，所以选择了相信林驹的话。
　　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钱，并邀请林驹吃饭。
　　林驹实在没有时间陪着他们，叫他们准备好批改学员作业，办理学员刊物《新苗》。
　　离开杂志社，林驹就到了火车站。
　　赵平已经把四台电视机发来了。
　　林驹提了货，雇了一台人力三轮车拉上，先去交警队找归不见。
　　这个家伙正好在办公室里面，跟别人聊天。
　　“林驹，你小子怎么来了，我家老爷子昨天还起提起你呢，埋怨我不关心你。说你家在外地，叫我多照顾你一下”。
　　“二哥，就你这两下子，还能照顾我？我要是等你照顾，早就饿死了，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喂喂喂，你说什么呢？我还用你照顾？最起码我是挣工资的人，你能挣钱吗”？
　　我的天啊，就你那两个工资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我干的事儿，说出来吓死你。
　　“二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既然你不用我照顾你，我就把电视机拉走，给别人啦啊”。
　　“走走走，我忙着呢，回去好好学习，周末到我家去吃饭。咦，不对，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电视机对不对”？
　　“是啊，我把电视机拿来了，你不要嘛，我就只好拉走了”。
　　“别别别，兄弟，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在哪里？我看看”。
　　林驹带着归不见到了车旁。
　　“随便拿一台，都是一样的，拿哪个都行”。
　　“林驹，真的假的，你可别蒙我，叫我白高兴一回”。
　　“这也不是给你的，你家里不是有了么。给老爷子和大哥的”。
　　“多少钱？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不要钱，我孝敬老爷子的”。
　　我还差你这一百来块钱？送个人情，将来你们一看电视就想起来我，比这合算对了。
　　“那怎么行，你家又不是开电视机厂的”。
　　嘿嘿，我家还真就是开电视机厂的。
　　“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要要要，谁说不要了。过两天给你钱”。
　　“说好了不要钱，多到你家蹭几顿饭就有了”。
　　“也好，经常去吃饭，不过以后去不准买吃的”。
　　“行啦，你别啰嗦了，搬走吧。我还有事儿呢”。
　　林驹每次到归家，都不空手去。
　　不是带些水果，就是带一些米、面、肉、鱼之类的东西。弄的归不遇的妻子和女儿归莫愁非常高兴，时间长林驹不去，就催着归不遇去找林驹。
　　在归家人类看来，林驹每次带东西去，他们感到过意不去。
　　但对林驹来说，只要从归老爷子的圈子里淘弄一件正经宝贝，将来就赚大了。
　　离开交警队，林驹先到了函授办公室，把电视机卸下来。然后回学校把米安娜找来。
　　“电视机来了，拿回去吧”。
　　“林驹，你真的把电视机弄来了”？
　　米安娜瞪大了美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怎么啦？我不是答应过你吗？系里一台，你一台，我这里留一台”。
　　“一下子弄来三台”？
　　唉，大惊小怪的。刚才还送走一台呢。
　　“三台很多么”？
　　你要三十台我也能给你弄回来啊。
　　“你说多不多”？
　　“你从哪里弄的？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
　　“又吹牛，你家里开电视机厂啊，还不花钱”。
　　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样啊，就不相信实话呢。
　　“回去告诉系里，这个是外国货，显像管是巴西的，比国产的质量好，看电视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有发票。他们要是实在不愿意给钱，我也不要了。你这台免费赠送”。
　　“那怎么行，多少钱，我给你钱”？
　　“一万块钱一台，给钱吧”。
　　“你抢银行啊，哪有那么贵”？
　　“行啦，你拿去看吧，实在要给钱，将来就从给你的分成里面扣”。
　　“行啊。不过我这台先不拿，晚上悄悄地在拿回去，叫人看见了不好”。
　　害怕有暴发户嫌疑？随你便吧。
　　林驹跟米安娜两人抬着电视机，送到了小白楼前面，林驹就要走。
　　“林驹别走，等一会儿”。
　　“米老师，还有什么事儿”？
　　“你弄回来了电视机，等他们出来，你威风一把，让系里人看看你的本事”。
　　“米老师，就说是你买回来的。我还要去邮局取汇款呢，我走了”。
　　弄回来一台电视机，我还显摆一把，我得有多无聊啊。
　　我的层次什么时候低到这样啦？
　　函授班学员的作业陆续交了上来。
　　这些归类、登记、分组之类的琐事，就交给了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人去做，然后由林驹交到何叶手里，由何叶再分发给辅导老师，进行批改和辅导，从中选择一些相对优秀的作品，在学员刊物《新苗》上发表。
　　《新苗》虽然只是内部刊物，不公开发行，但毕竟是铅印的，又有《诗人》杂志社的牌子，对于学员来说，也是个安慰和交代。
　　学员们拿着这个刊物，也很可以跟周围的人炫耀一番。甚至因为这个作品，找一个比较理想的工作，都完全有可能。
　　现在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急需人才，有个发表作品的名头，颇能把人唬一阵子。
　　编辑们的工作非常认真，学员的每一篇作品都看，即使是那些惨不忍睹的学员习作，也给提出意见，进行辅导。
　　半个月之后，林驹从何叶手里拿回来第一期《新苗》的刊发稿子，准备到印刷厂去印刷。
　　现在，他准备送朱文科一个人情，叫这个家伙更好地卖力。


第329章 送个人情

　　“老二，把你的所有诗稿都给我拿出来”。
　　林驹对朱文科说道。
　　“你不是说我写得不好么，还看什么”？
　　“我跟编辑们说了，在这一期《新苗》上要了一个位置，准备给你发表一篇”。
　　朱文科忽地站了起来。
　　“老七，真的假的”？
　　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自然是真的”。
　　“你等着，我回去拿”。
　　朱文科飞快出去，没多久就跑了回来。
　　“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我觉得这几首最好”。
　　林驹一首首看着，没有一首能拿得出手的。硬着头皮选了一首。
　　“就这首《星空》吧，不过我还要给你改改”。
　　“行，你随便改，对了，我的笔名是远山”。
　　笔名倒是不错，可惜诗写的太差。
　　“上次钢铁学院那两个家伙，这回报名了吗”？
　　“报了，名单上有”。
　　“你给找出来，再把他们的作品给找出来”。
　　“就这两个，挨着的。”
　　朱文科找出了两人的习作，林驹看着一个人的还凑合。
　　“上次他们来，没给他们面子，你在他们面前也丢脸了，这回给你个面子，给他们也发表一首，就说是你给争取的机会，让你威风一回”。
　　“老七，你真是个讲究人儿啊”。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也不用他们来感谢我”。
　　“那怎么行，一定要当面来感谢你才行”。
　　“那就不给他发了”。
　　“好好好，不来，一时激动，忘了不让他们来这里的事儿。你放心，保证不让他们来这里打扰咱们”。
　　“这就对了，咱们要低调做事”。
　　“老七，诗都发表了，低调不了啊”。
　　完了，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你还以为你的诗真的够发表水平啊？等发出来的时候，我看你能认出来不？
　　“老七，给我也发一首呗”？
　　方春合也动心了。
　　“老三，就你那还叫诗么？咱别把编辑给气死好吗”？
　　“老七，我的诗真的那么差劲儿吗”？
　　“你自己说呢”？
　　“也是，我也觉得不是写诗的料。算了，我还是好好学习专业吧”。
　　第二天，林驹到崔各庄的印刷厂去送稿子，开始印刷《新苗》。
　　至于朱文科和钢铁学院那个家伙的诗稿，林驹按照前世的记忆，给改了一下，其实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只保留了一部分创意。
　　他也没去跟杂志社的编辑说，自己就做主给加在这期稿子中。反正也就两首诗，也不占多大地方，稍微挤一下就行。
　　变成了铅字，两个家伙就可以向别人炫耀。
　　如果他们运气好，被编辑发现，发到《诗人》杂志上也有可能。
　　至于杂志社编辑发现之后有什么反应，林驹也不在乎。
　　到时候就说自己加上的，给他们赚了这么多钱，这个面子他们还是给的。
　　况且改过之后的稿子，质量也没什么问题。
　　五天之后，《新苗》印刷出来。
　　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人就开始给学员邮寄，林驹则把样刊给杂志社送了十份过去。
　　当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朱文科就把自己的那首《星空》拿出来显摆。
　　不一会儿，两个班的男生就全都知道了。
　　第二天就传遍了全班，朱文科更加得意。
　　肖美娜似乎比朱文科还要高兴，兴匆匆地来到了林驹跟前。
　　“林驹，现在咱们班有两个诗人啦”。
　　两个？我算是一个，另外一个是谁啊？朱文科？
　　“是啊，肖美娜，你家朱文科这首《星空》，写的比我好”。
　　“那当然啦。文科本来就比你有才嘛”。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是是是，今后我一定好好向朱文科请教”。
　　“没问题，我叫文科好好指教你”。
　　唉，真是无知者无畏，这心该有多大啊。
　　把《新苗》邮寄出去，函授班的整个流程就算是走了一遍。
　　整个流程操作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
　　米安娜、朱文科和方春合三个人，现在对这套流程已经基本熟悉了。
　　除了取汇款单，处理钱和跟杂志社联系这几个关键环节，仍然由林驹亲自操作之外，其他的环节基本上就交给另外三人干。
　　两个月之后，学员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人，学费超过了20万。
　　这个时候，林驹又发了一波广告。
　　还有另外的好消息。
　　这些学员中比较优秀的作品，在《诗人》杂志上已经发表了十多首，还有六篇小说，被推荐到其他的文学期刊上发表。
　　杂志社赚了钱，又挖掘出了一些好苗子，一高兴，就在《诗人》诗刊上设立了学员作品专栏，专门发表自己学员的作品，以吸引更多的学员参加函授学习。
　　朱文科的那首《星空》，也在专栏里面发表。
　　朱文科自然高兴，肖美娜更加得意。
　　三个月之后，学员人数达到一万人，已经完成了林驹的预期目标。
　　不过，仍然还有学员陆续报名学习。
　　林驹计划在秋季开学之前，再发一波广告。
　　期间关馨到京城来了一趟，继续发布出售技术资料的广告。
　　跟水木棉合资的天驹公司，设备已经安装完毕，目前正在培训员工，两个月之后投产。
　　西川那家模仿林驹出售技术资料的，已经停止经营，没发现再发广告。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林驹也懒得去了解。
　　这边儿的跟风者停止了，文学函授班的跟风者又出现了。
　　京城的一家大型综合性文学期刊和金陵的一家期刊，也办起了文学函授班。
　　经营模式跟林驹的如出一辙，甚至连广告词也几乎一模一样。
　　对此，林驹已经懒得生气，只能在心里说一句：亏你还是个大型期刊，连广告都抄袭。也算是斯文扫地了。
　　这家大型期刊，在名气和规模上，都比《诗人》要大。
　　《诗人》以诗歌为主，还有一些文学评论和诗人随笔、介绍之类。
　　那家大型期刊，以小说为主，还有诗歌，散文和剧本。
　　如果正常竞争的话，《诗人》天然地处于劣势。
　　于是林驹修改了广告词，强调《诗人》函授班国内第一家和学员最多的卖点。
　　不过，因为先发优势，即使现在林驹退出，他已经赚了可观得一笔钱，处于不败之地了。
　　现在他决定，兑现自己的诺言，给米安娜分钱。


第330章 这么多钱啊

　　因为经常去银行存钱，林驹跟银行柜台的人都熟悉了。
　　现在银行揽储比较困难，象林驹这样的储蓄大户，在银行非常受欢迎。
　　昨天林驹就跟柜台的小娜说好了，给他准备三万块钱新钱，小娜爽快地就给林驹办了。
　　今天是星期天，当米安娜来到函授班办公室的时候，林驹正在屋里忙活着。
　　“林驹，有什么事儿，非得叫我来，我还没吃饭呢”。
　　“哦，一会儿咱俩一块儿吃”。
　　“你请我吃饭”？
　　“不，今天你请我”。
　　“我请你？我一个月那几个工资，请你吃饭了，我怎么活”？
　　两人现在说话已经比较随便，米安娜也很放得开。
　　“我敢打赌，你一会儿肯定求着请我吃饭，去不去还要看我的心情”。
　　“你想的倒美，我才不请你吃饭呢”。
　　“好了，你把报纸掀开”。
　　桌子上有几张报纸，下面盖着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
　　米安娜随手揭开了报纸。
　　“啊，这么多钱”！
　　米安娜不禁惊呼起来。
　　“这些钱归你了”。
　　“给我”？
　　“对。一共三万块钱，都是你的，你数一数，当面点清楚，出了门我可就不管了”。
　　“你真的给我三万块钱”？
　　林驹此前虽然跟米安娜说过，到时候会给她三万块钱。
　　这段时间学员很多，也赚到钱了。米安娜虽然觉得林驹不会亏待她，但真的给她三万块钱，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三万块钱，那可是自己几十年的工资啊。
　　虽然也曾经憧憬过自己会有很多钱，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大堆暂新的钞票，米安娜犹豫了。
　　这么多钱，就成了我的了？这么容易？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从小家里生活条件就一直比较宽裕，但这么大一笔钱，还是叫人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给我的”？
　　唉，可真啰嗦。不就是三万块钱么。
　　“是的，我原来答应过你，现在兑现自己的诺言。怎么啦？嫌少还是嫌多”？
　　“太多了，我有些不敢拿”。
　　“怕什么？你把手放上去，看看这些钱会不会咬你的手”？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自己赚的钱，凭劳动得来的”。
　　“可是我没出什么力啊”？
　　唉，这脑子还真笨，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次函授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单纯从出力的角度来讲，米安娜干活没有林驹多，甚至还没有朱文科和方春合多。
　　问题在于，米安娜这次是最主要的风险承担人。
　　函授班是以她的身份，跟杂志社合作并签订的合同。
　　没有米安娜这个大学教师的身份出面，杂志社也不会跟林驹这个未成年人合作。
　　如果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的风险都将由米安娜承担。追究责任也会找米安娜，找不到林驹的头上。
　　只是因为米安娜对法律和生意不懂，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作用。
　　这就是林驹给米安娜这么多钱的根本原因。
　　如果他现在已经十八岁，有了独立行为能力，他才不会平白地分给别人三万块钱。
　　林驹给米安娜解释了这些成破利害，米安娜不禁有些后怕。
　　“林驹，我怎么感觉叫你给算计了呢？照你这么一说，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还真就倒霉了。一定会叫领导批评”。
　　嘿嘿，米老师，你想的太天真了。
　　领导批评你都是小事儿，把你给开除了，你都得谢天谢地。
　　弄不好，叫你进监狱呆上一段时间，都有可能。
　　不过，林驹不想再吓唬她，也就故意淡化这种可能性。
　　“学员的教材给了，作业给批改了，一些作品已经发表了，咱们承诺的事情，都做到了。杂志社的钱都给了，印刷厂和邮局的钱，朱文科和方春合的钱都给了，还能出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地拿钱吧”。
　　“这么多钱放哪里啊”？
　　“存到银行一些，还有利息，一年光是利息就比你的工资还多。要不就买房子。或者买衣服穿，你这么漂亮，不穿一些好衣服，对不起你的身材和美貌”。
　　“去你的，又胡说八道”。
　　说起买衣服，米安娜不禁想起来去年关馨来的时候，说起林驹知道她的尺寸的事儿。
　　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些慌慌的，脸也有些发热。
　　“这样吧，存到银行里面，你想用的时候，随时再取出来”。
　　“我真的可以留下么”？
　　“你实在不要也行，那就归我了。你怕我不怕”。
　　“谁说我不要啦。你能给我这么多，你自己赚的肯定比我多，还来要我的钱，你太贪心”。
　　“我也没多少，只是比你多一点点而已”。
　　这一点点可不少，至少你是的几倍而已。
　　林驹用提包装了钱，两人就去了银行。到了银行门口，米安娜又不进去了。林驹只好自己进去存钱。
　　林驹填完存单，交给小娜。
　　“不是刚刚拿走，怎么又拿回来啦？你就知道折腾我，我还得点一遍”。
　　小娜埋怨道。
　　“你嫌麻烦就算了，我到别家存去”。
　　“你敢”？
　　小娜一把把存单和钱抢了过去。
　　“米安娜？这回换人啦？米安娜是谁”？
　　“我老姨”。
　　林驹顺口胡诌。
　　“你老姨”？
　　小娜站起身，看看在门外等着的米安娜，狐疑地瞅着林驹。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挺漂亮啊，气质也不错，你对象”？
　　“小娜姐姐，你是银行的，还是妇联的？连我找对象你也管啦”？
　　“对，就是管你了，怎么样？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就知道搞对象”。
　　“我什么搞对象了？跟别人在一起就是对象？现在我跟你说话，是不是咱俩也搞对象啊”？
　　“行啊，要不咱俩就处处”？
　　林驹立刻没电了。
　　“好，小娜姐姐，求你啦，快点办了，我还没吃饭呢”。
　　“有了爱情这个精神食粮，还吃什么饭”？
　　好，算你有本事。
　　小娜终于数完钱，填完了存折。
　　现在也没有点钞机和银行卡，存款都是手工操作。不过还是挺快的。
　　林驹出来，把存折交给米安娜。
　　“办了活期的，利息虽然少点儿，不过随时可以取出来”。
　　米安娜还在犹豫，林驹把存折塞进米安娜手里。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请我吃饭了”？
　　“我倒是想请你，可是身上没带钱”。
　　你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留出来点儿钱。这回可倒好，又得我掏腰包。给你钱，还得我请你吃饭，讲不讲理啊。


第331章 忐忑

　　米安娜虽然收下了存折，但是一直不敢取钱出来花，生怕出什么事儿。
　　她在心里已经计划好了，万一出什么问题，就把这笔钱交出去，反正这些钱自己一分也没动。大不了把钱交出去了事。
　　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函授班还是照常举办。并且又新出现了两家函授班。
　　到目前为止，算上《诗人》杂志社的函授班，已经有五家文学杂志社举办函授班了。
　　米安娜就在忐忑不安中，熬到了暑假。
　　因为放假要回家，想多买点儿东西，米安娜第一次拿着存折去银行取钱。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里面的柜台前没人了，米安娜才进去。
　　拿了取款单，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填上了“500”这个数字。
　　不会有人问我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吧？
　　要是有人问，我怎么说？
　　就在犹犹豫豫中，把存折和取款单交给了柜台里面的小娜。
　　“米安娜？我认识你啊”。
　　小娜随口说道。
　　米安娜心里一震。
　　完喽，坏喽，出事儿了。当初就害怕这笔钱出事儿，如今果然没出事了。
　　林驹你这个混蛋，你可把我害苦啦。
　　“你是林驹的老姨吧？林驹这两天怎么没来？是不是放假回家啦”？
　　小娜随便说道。
　　“林驹？我跟他不怎么熟悉”。
　　“你是他老姨还不熟悉？不熟悉你能把这么多钱交给他来存款”？
　　老姨？我什么成了他老姨啦？林驹你个混蛋，我有那么老吗？
　　“五百，拿好了”。
　　小娜利索地办完，把存折和钱扔了过来。
　　“这个钱我可以拿走么”？
　　米安娜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银行另外几个人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她。
　　“你的钱，自然你拿走了。你不是取五百么，有什么不对的么”？
　　“哦，没有，谢谢”。
　　“不用客气，老姨”。
　　又是老姨，我什么时候又成了你老姨？
　　米安娜出了银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她的打算是，如果有人此时出来。不让她拿钱，自己还没离开银行，就不算动用了这笔钱。
　　但是一直没人来找她。
　　看来真的没什么事儿啊，这笔钱可以花了。
　　米安娜这才放心，往函授办公室走去。
　　现在她缓过劲儿来了，要找林驹好好问问，这个“老姨”是怎么回事儿。
　　函授班开上了，暑假里也有业务要办，所以这里就不能离开人。
　　林驹做了分工，米安娜和朱文科先回家，过一段时间回来。
　　他和方春合留下办理这里的业务，等米安娜和朱文科回来之后，再接替他和方春合两人。
　　朱文科昨天走了，方春合到车站给米安娜买票，此时就林驹留在办公室里面。
　　正在登记汇款单，就见米安娜气哼哼地进来，坐在对面。
　　“米老师，钱取回来了”？
　　米安娜不吱声。
　　林驹发现了米安娜脸色不对。
　　“米老师，谁惹你生气了”？
　　“哼，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我没惹你生气啊”。
　　“你别装傻，说，老姨是怎么回事儿”？
　　“老姨？我老姨在龙江省，去年还到我家去了呢”。
　　当初跟小娜说米安娜是他老姨，林驹本就是顺口胡说，他早就忘了此事。
　　“林驹，你别装傻，我什么成了你老姨啦”？
　　“你是我老姨？哈哈哈……，开玩笑，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老姨啦？我要是真有你这么年轻的老姨，我妈还不得乐翻天了？谁说你是我老姨啦”？
　　“银行那个小丫头说的，她还认识你，打听你回没回家。你行啊，跟银行的小姑娘都能联系上”。
　　此时林驹才想起来存款的时候，跟小娜说过米安娜是自己老姨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事儿会从小娜那里露馅儿了。
　　“是不是那个圆脸儿，有点儿胖嘟嘟的小丫头，周娜”？
　　“就是她”。
　　“哦，她就那样，欠儿欠儿的。话多，啰嗦。这还是上回给你存钱的时候的事儿……”。
　　林驹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你也不该说老姨，我有那么老吗”？
　　原来是怕把她叫老了？就算真的叫一声老姨，就能老几岁？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当时我见你害怕，不想让银行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顺口编了一下。再说了，你现在正是青春怒放的时候后，别说叫老姨，就是叫你姑奶奶，又能怎么样”？
　　“你又油嘴滑舌的”。
　　米安娜把一个本子向林驹抛去。
　　“好啦，跟你说正经的。我叫方春合找大王去了。你就坐他的车回去。你跟他约好什么时候回来，再坐他的车回来。这样来回卧铺，你就能少遭点儿罪。你看看，我对你多关心，我对我自己亲老姨都没这么关心过”。
　　“谢谢你啦。不对，你还说老姨”。
　　“我没说”。
　　“你在影射”。
　　影射？呵，还真有影射之嫌啊。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下不为例”。
　　“到时候你送我上车”。
　　“好，我送你上车，不过，我觉得你不用买那么多东西。拿上钱，到永沙再卖，省得一路上大包小包的，你也不嫌累”？
　　“这边儿你给送上车，那边儿我爸妈去接，有什么累的”？
　　是啊，你是不累了，我又得当傻小子给你扛大包儿。
　　一个百万富翁给你扛包儿，你得有多幸运啊。
　　“好，我给你扛包”。
　　“还勉勉强强的，别人想送我，想给我扛包儿，我还不用呢”。
　　这倒也是，如果是换做沙河，别说扛包儿，就是扛炸药包，他也乐意。
　　别的年轻老师和学生们，也个个都是屁颠儿屁颠儿地来。
　　不过，她放心地叫我送她，似乎是对我不加防范。
　　一个男人不被女人防范，似乎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我现在都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你饿了吧？今天我请你吃饭”。
　　米安娜大方了一回。
　　“好啊，你现在有钱了，也该请我吃顿饭”。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请了”。
　　“别这么小气好不好？你现在有钱了，我出了很多力啊”。
　　“哼，这是我应得的钱。我叫你给拉下水了，现在我还提心吊胆的呢。没找你算账，还请你吃饭，你就偷着乐吧”。
　　“好，那就谢谢米老师”。
　　“走吧，想吃什么，今天随便你点”。
　　还随便点？真要那样的话，到时候你又心疼了。


第332章 经商热

　　林驹把米安娜送上车，又到归老爷子那里拿了两幅画。
　　这是归老爷子给林驹联系的，两幅画花了三千元。
　　已经叫李儒昌给鉴定了，确定是真品。
　　今天没有什么急事儿，林驹就在街上随便溜达，慢慢往学校走走。
　　现在是1983年，从今年开始，个体户的法律地位已经得到正式确认，开始给个体户发放营业执照。
　　其实，此前已经有不少私人商贩和手工业者都在营业，但是他的法律地位一直处于灰色地带。
　　虽然在许多时候，个体户还是被一些人瞧不起，但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这都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于此同时，在京城和南方的一些地方，也悄悄涌现出了经商热潮。不少企事业单位和机关，也纷纷开始经商，开办了劳动服务公司、“三产”等各种经营实体。
　　走在街上，就能不时地看见一些单位，把围墙扒开一部分，利用里面的房屋，开设了饭店、商店、服装店等各种商铺。
　　一些比较大的，有房屋的单位和企业，还开办了招待所。
　　几乎每个比较大的单位，都有一个青年商店之类的经营实体，用来安置本单位没有工作的年轻人或者下乡回城的青年。
　　按照林驹的记忆，从明年开始，就在全国掀起一股全民经商的热潮。这股热潮，将一直持续五六年时间，最后以清理整顿为结果，告一段落。
　　这股全民经商的热潮，鱼龙混杂。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懂得经商，只是随大流而已。
　　实际上，也确实有不少单位和个人赔的血本无归。
　　经贸学院也成立了劳动服务公司，在学校的后院，也开办了一家饭店。
　　在前门的边上，把原来收发室隔去一大半，开了一家商店。
　　经贸学院虽然是培养经济贸易人才的学校，实际上，包括教职员工和学生，对于真正做生意，也是外行。
　　他们经商，也只能选择饭店、商店这样门槛儿较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行业。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单位和个人经商，其实都是这样。
　　象林驹那样，开办实用技术学校，出售资料、举办函授班，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商业形态。
　　至于象跟水木棉开办合资企业这样的事情，更是绝大多数单位和个人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林驹开办的这些生意，首先需要比较大的资金投入，光是这一点儿，就把许多人都挡在了门外。
　　即使象三道河中学和《诗人》杂志社这样的单位，都拿不出这笔钱启动资金。
　　即使有资金的地方，也未必有林驹这样的商业眼光，策划能力，管理能力和魄力。
　　不管怎么样，对于林驹来说，这种全民经商的气氛，绝对是一件好事。
　　在这种大环境下，以前一些不能公开做的事情，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做了。
　　不过，林驹暂时不打算再开办什么新的项目。
　　自己有的是时间，把目前这几个摊子维护好，就已经足以傲视很多人。
　　林驹买了一些熟食，又买了一些菜，回到了办公室。
　　今天晚上他打算跟方春合好好喝点儿酒。
　　方春合已经把今天函授班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把林驹拿回来的熟食加工一下，林驹炒了两个菜，两个人就喝上了。
　　“米老师送走了”？
　　方春合问道。
　　“送走了”。
　　“林驹，你真幸运”。
　　“老三，我怎么幸运啦”？
　　“送米老师啊”。
　　送米安娜就幸运？我当傻小子给她扛大包啊。
　　“好好好，下回你去送，你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啦”。
　　你们谁爱当傻小子谁当去。
　　“真的么？说好了，下回我去送。能送米老师这样天仙一样的人，此生夫复何求”？
　　这个家伙没病吧？扛大包能扛出这样的激情出来，这得什么脑回路啊。
　　“好好好，下回你去，我肯定不跟你抢”。
　　“林驹，米老师对你是真好”。
　　是啊，她对我好极了。
　　上课的时候，她想偷懒，就叫我替她讲一会儿课。
　　她回家的时候，我给他扛大包。
　　她不用怎么出力，我就分给她三万块钱。
　　“嗯，她对我还行。不过她对咱们班的每个同学也不差啊”。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米老师对你好，跟对我们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不太清楚，但是能感觉到。就是一种特殊的感情，她一看见你，眼睛就笑成一条缝，含情脉脉的”。
　　这个家伙观察的倒是挺详细的。
　　“含情脉脉？老三，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么”？
　　“当然知道，就是比较爱慕的意思”。
　　“好，那我问你，米老师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还怎么含情脉脉”？
　　“也是啊，可老大和老二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呢”？
　　赵平安，朱文科你们两个王八蛋，原来谣言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
　　“他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咱们跟米老师一起勤工俭学，我又是主力，米老师自然会对我好一些”。
　　“再说了，我比较小，她拿我当弟弟看，这样很正常啊”。
　　“对了，你说起弟弟的事儿，我倒是想起我哥来了。我家里来信，我哥订婚了”。
　　你哥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啊，恭喜你，来，喝一个”。
　　两人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我妈说，我哥结婚的时候，请你去喝喜酒”。
　　“请我喝什么酒？哪里有时间啊”。
　　“我哥他们的照相生意，如今红红火火。就是因为照相，家里有钱了。女方主动提亲，连彩礼都不要，就是愿意嫁到我家去，这些都要感谢你让我哥去学习照相技术啊”。
　　“你哥去学习，不过是加个人而已。他不去，照相班该开也要开。你告诉你们家，不用把这事儿当回事儿。我不过是跟我姐姐说句话罢了”。
　　“这就很难得啊。这回你又找我勤工俭学，一个月五十块钱，现在我彻底缓过来了”。
　　唉，一个月五十块钱就高兴成这样，你们要是知道我赚多少钱，不知道作何感想。


第333章 提前回来

　　方春合干活很勤快，一点儿也不偷懒。
　　现在也不上课，林驹每天除了到邮局取一趟邮件外，剩下的活儿，全都由方春合包了。
　　早晨和中午两人到食堂吃饭，晚上林驹就做点儿饭菜，两个人吃。
　　白天没事儿的时候，林驹就到胡千山和归老爷子那里去，不时地划拉一些字画回来。
　　转眼之间，半个月过去。
　　林驹从外面回来，就见米安娜在屋里。
　　“米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米安娜应该在十来天以后回来，没想到现在提前回来了。
　　“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儿回来。怎么样？这里还好吧”？
　　“还好，一切正常，昨天把这个月的《新苗》都寄出去了，这几天能清闲不少”。
　　“我回来了，你就回家吧，要不就去南头”。
　　“也不着急，南头那边不去了，过几天回家一趟看看就行”。
　　“也好，你就再等几天，叫方春合回家，等朱文科回来之后你再走”。
　　“行，就这样。我就陪你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
　　“是我回来陪你，不是你陪着我。我是提前回来的，按照正理，你也不该走”。
　　米安娜较真了。
　　“好好好，你陪我，谢谢米老师”。
　　“哼，你知道就好。你去买菜，我妈教了几个菜，晚上我给你做，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用了吧，你今天刚回来，挺累的。对了，怎么回来的，坐着卧铺了么”？
　　“自然是找大王回来的，有免费的卧铺不做，我不成了傻瓜吗”？
　　你以为你不傻啊，到现在还以为免费。
　　你是免费了，我可是把钱早就给了大王啊。
　　米安娜给林驹列了一个购物单子，林驹就出去购物，先到书店逛了一圈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
　　然后到邮局去取了信件，又去买了肉鱼、蔬菜、调料回来。
　　回来的时候，米安娜正在梳头。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回来不久。
　　“方春合还没回来”？
　　林驹问道。
　　“回来了，走了”。
　　“去哪里了”？
　　“回家了”。
　　这个家伙，归心似箭啊。
　　“东西买回来了，你做还是我做”？
　　“我来做吧”。
　　米安娜接过了东西。
　　米安娜做菜，林驹就登记汇款，包装教材，准备明天给学员邮寄出去。今天汇款单不多，一共只要三十六份，不过林驹一个人干，也用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算干利索。
　　“用我帮忙么”？
　　林驹来到厨房。
　　米安娜系着围裙，此时活像个家庭主妇一样。
　　“去去去，你别来添乱，我自己就行了，你回去老实等着”。
　　米安娜把林驹推了出来。
　　林驹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前世跟罗雅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罗雅就是这样，不让林驹下厨房，叫他在屋里等着。
　　倒是有点儿家的味道啊。
　　菜不多，只有四个菜，不过都做得很精致。
　　“喝酒么”？
　　林驹问道。
　　“喝一点儿”。
　　“白酒还是果酒”？
　　“白酒”。
　　竟然喝白酒，倒是有点儿狠劲儿。
　　林驹酒倒上两杯白酒。
　　“欢迎米老师回来”。
　　“我又不是外人，哪里用那么客气”。
　　米安娜嗔道，瞟了林驹一样。
　　“好，不客气，咱俩就随便喝”。
　　“没想到我会提前回来吧”？
　　米安娜歪着头，颇有些撒娇的样子。
　　“没有”。
　　“就不会说些别的，没劲”。
　　别的说什么？话不是随便乱讲的啊。
　　“提前回来，你父母没拦着你”？
　　“他们自然不高兴了。不过我跟他们撒谎了，说这里有事儿”。
　　“也算不上撒谎，回来也确实有事儿”。
　　“喂，我把咱俩的事儿，跟我爸妈说了”。
　　“米老师，咱俩似乎没什么事儿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呢。
　　“就是钱的事儿，哦，你说什么呢，不许胡思乱想”。
　　“我想什么啦”？
　　“你自己明白，总之不准想别的”。
　　“好，你父母怎么说”？
　　“他们说似乎没什么事儿，要是能赚，多赚点儿钱也是好事儿”。
　　不偷不抢的，当然是好事儿。
　　“现在形势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看到处都在做生意么”。
　　“是啊，我爸他们学校还开了一个商店呢”。
　　“学校开商店，这可是个好生意，这是垄断生意啊”。
　　“什么好生意，赔钱，我爸还发愁呢”。
　　学校的商店，面向学生，一些小商品，利润都很高，其实并没有赔钱的道理。
　　不过现在市场上的价格，是双轨制。一部分商品是指令性价格，一部分是市场价格，如果冗员再多，管理不善，赔钱也完全可能。
　　学校办的商店，应该属于集体所有制，吃大锅饭，干与不干，干好干坏都一个样，亏损是必然的。不赔钱才奇怪。
　　“其实你可以叫你爸实行承包制，由经理负责，奖勤罚懒，奖优罚劣，把用人权下放给经理”。
　　“另外，在经营的品种上，也有一些新的东西，现在南头那里有很多舶来品，可以叫人到那里考察一下，进一些新货色”。
　　林驹就给米安娜普及了一些知识。
　　“好，我写信给我爸，就说是你的建议，他一定会采纳”。
　　“我的话有这么大的分量吗”？
　　“当然，在我爸妈眼里，你就是个天才”。
　　原来米安娜回家说了自己赚了三万块钱的事儿，父母自然要打听钱的来路。
　　于是米安娜就把林驹创办函授办的事情说了，惹得父母啧啧称奇，一个劲儿地夸奖林驹。
　　两人慢慢吃喝，吃完饭已经九点了。
　　收拾完之后，林驹把米安娜送到校门口。
　　往回走的时候，觉得有点口渴，就到不远处的一个西瓜摊去。
　　买了半个西瓜，就在这里坐着吃了。
　　一边吃一边跟卖瓜的闲聊。
　　过了半个来小时，拿下剩下的西瓜回去。
　　回到自己屋里，把林驹吓了一跳。
　　原来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看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好像是米安娜的。
　　走近一看，果然是米安娜躺在自己床上，已经睡着了。
　　唉，你说你跑到我床上来，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到哪里去睡啊？难道咱俩还挤一个床？那可是要出大事儿啊。
　　林驹关了灯，轻轻退出，来到西屋炕上，拿出一条褥子和毯子睡下。
　　想起东屋一个大美人睡在那里的情形，林驹的想法就不免有些旖旎。竟然有爬起来过去的冲动。
　　终究觉得太唐突，还是忍住了。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睡着。


第334章 逛街

　　林驹身上突然挨了一下，惊醒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大亮，米安娜站在床边。
　　“起来吃饭，你个大懒虫，不叫你就不起来”。
　　米安娜顺手掀开林驹身上的毯子，突然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流氓啊”。
　　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林驹这才明白，她是看见了自己的敏感部位，也不禁有些羞臊。
　　随即也就坦然。
　　大姑娘的腰，小伙子的被子，不能随便动，你不知道啊？亏你还是大学老师呢，活该。
　　林驹洗漱完毕，那边米安娜已经把饭菜摆上了，坐下的时候，脸还发红。
　　“没事儿，正常生理现象”。
　　“你个小流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米安娜狠狠地瞪了林驹一眼。
　　“喂，可不是我叫你来的，也没叫你掀毯子”。
　　“你敢再说，我就打死你”。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不过，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住了”？
　　“宿舍太潮了，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住，你回宿舍住去”。
　　“好，你是女皇，奴才遵旨”。
　　“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学好”。
　　“还不知道学好？你的学生当中，有一半像我这么出色，你这辈子就成大师啦”。
　　“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骄傲自满”。
　　“对了，米老师，我这里有一些化妆品，你想要什么，自己挑两样”。
　　林驹转移了话题。
　　“什么化妆品”？
　　“口红、粉饼、眉笔什么的”？
　　“你一个大男人，弄这些东西干什么？一点儿也不学好，是不是想拿去骗那个女孩子啊？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坏事，我就开除你，今年才十七岁，就整天鼓捣化妆品，一看就不是正经好人”。
　　“米老师，你不要给我扣大帽子啊。这是给我姐姐弄着。看着你不是外人，才让你挑的，你不要拉倒”。
　　“谁说我不要啦，拿出来看看”。
　　林驹从床下拖出个大纸箱子。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挑”。
　　这些东西，确实是给大姐林骓和二姐林驰准备的。
　　林驹给水桂去信，叫他给自己邮寄一些过来，水桂就给他寄来了一大箱子，都是从香港过来的水货。
　　对这些东西，林驹也不太明白，就任由米安娜自己去挑。
　　米安娜挑了两只口红，两个粉饼，两个眉笔，还有几样也看不明白的东西。
　　“这么多呢，你多挑几样，反正也不跟你要钱”。
　　“够了，我在学校里，化妆也不好，就是喜欢一下”。
　　“也是，米老师国色天香，任何化妆都是多余的”。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以后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整天琢磨这些东西”。
　　我什么时候整天琢磨这些东西啦？
　　吃完饭，米安娜收拾餐具，林驹就去邮局，把教材寄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就见米安娜已经打扮整齐。
　　“走，今天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陪我去买点儿东西”。
　　不就是逛街么？说得这么正经。
　　“好啊，走吧”。
　　“不能这么走，影响不好，我先走，到下一站等你，你到了，咱俩再上车”。
　　“好吧”。
　　米安娜先走，林驹呆了一会儿才出去。
　　经贸大学后门口就有公交站，但是米安娜害怕别人看见她和林驹一起走，所以才到下一站会和。
　　出去逛街弄得向特务接头似的，至于嘛。
　　林驹走到了第二站，却不见米安娜踪影。
　　正在犹豫间，一辆公交车来了。
　　就见米安娜突然从绿化带里出来，走到林驹身边，推了林驹后背一把。低声说道：“上车，假装不认识”。
　　然后米安娜先上车了。
　　林驹忍住笑，急忙上车。
　　米安娜已经到了车尾部，林驹也不好过去，就在前面找个座位坐下。
　　本想买两个人的票，一想米安娜既然假装两人不认识，她可能有月票，也就作罢，只买了自己的票。
　　林驹也不知道米安娜要去哪里，不过他也不着急，既然叫他出来了，反正也不会扔下自己不管。
　　一路上两人就装作不认识，到了西旦站，米安娜来到前门，咳嗽一声。
　　林驹知道，这是给自己信号，要在这里下车了。
　　车停下，米安娜先下车，就往前走。
　　林驹也不着急，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这逛街逛的，简直成了跟踪。还真考验人啊。
　　到了商场前广场上，这里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米安娜才停住。
　　林驹走过去，再也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见林驹笑了，米安娜也憋不住，格格笑了起来。惹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行了，别笑了，人家都笑话咱们呢”。
　　米安娜伸出纤纤玉指，在林驹肩窝上捅了一下。
　　“都不让你笑了，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就一起逛个街嘛，至于这样鬼鬼祟祟的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你懂什么？万一遇到熟人，就出风言风语了”。
　　“能有什么风言风语？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你爸是校长，你妈是医生，我就是一个乡下穷小子。你就是跟别人说咱俩谈恋爱，有谁会相信”？
　　“也是啊。不对，你不是穷小子，你是地主、土豪，比我家有钱多了。小地主，我想吃雪糕”。
　　“好，我去给地主婆买雪糕去”。
　　商场里人很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米安娜走走停停，见到什么都看看。
　　林驹自然知道女人的心理。
　　女人买东西，跟男人不一样。
　　男人买什么东西，就直奔东西去，大多是买了就走。
　　女人逛街，那是真的逛街。即使不想买的东西，也要看看热闹。看见什么都好奇，都要看看、摸摸、问问。
　　既然知道这个特点，他也就不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到了卖内衣的地方，米安娜停住。
　　“你到那边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我看看又能怎么着？我又不买”。
　　“去去去，这里是你来的地方么？小流氓，不知道羞耻”。
　　“好，我在那边角落里等你，你别走丢了”。
　　“去吧，这么啰嗦”。
　　林驹无奈过去，一边走一边腹诽。
　　到关键的时候，还给掐了。
　　不是小地主，就是小流氓，一开口就给我起昵称。


第335章 你别胡思乱想

　　中午的时候，米安娜要吃狗不理包子，两人吃完之后又逛了一阵，才往回走。
　　林驹也没买什么东西，大包小包拿着的，都是米安娜的东西。
　　到了经贸学院，米安娜先下车回学校。
　　林驹又坐了一站下车，往回走了一段儿，到邮局取了信件。
　　回去之后就忙着登记和包装教材。
　　傍晚的时候，米安娜来了，让林驹眼前一亮。
　　已经换了一身连衣裙，大概是今天新买的。连鞋子都是新的。
　　脸上似乎施了点儿薄粉，还抹了淡淡的口红。
　　在娴雅之中带了一点儿美艳的气质。
　　“怎么样，这身衣服好看吗”？
　　米安娜两手扯着裙子张开，转了一圈儿。
　　“好看，非常漂亮”。
　　“真的”？
　　“真的，简直是绝代风华，倾国倾城”。
　　“油嘴滑舌的，我去做饭啦”。
　　嘴上虽然如此说，脸上却写满了得意，飘然进去。
　　回来的时候已经买了吃的，不一会儿饭菜上桌。
　　“喝酒么”？
　　米安娜问道。
　　“你要喝，我就陪你喝一点儿，你不喝我也不喝”。
　　“我不喝”。
　　“我也不喝了”。
　　林驹喝酒没有瘾，即使十天半个月不喝，也不馋酒。只有在不得不喝的场合，才能喝一阵子。
　　“刚才回去的时候，遇到李主任，他说开学之后，学校要搞创收，问我有没有什么门路做些生意。做好了，给个人一些奖励，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林驹立刻明白，在全民经商的气氛下，学校也不甘寂寞了。
　　在林驹看来，无论是学校，还是其他机关企事业单位，根本都不应该经商。
　　你一个学校，好好培养人才是本分，偏偏去经商，这就是不务正业。
　　市场资源是有限的，谁都去经商，必然会产生争夺资源和过度竞争的情况，结果就是市场秩序的混乱。
　　林驹也不拿米安娜当外人，也就有话直说。
　　“我觉得，学校不应该参与这样的事情。这不仅会分散精力，还是强人所难。做生意是一门学问，虽然我们是经贸学院，但老师们也未必就会做生意。如果强行去干，只会得不偿失，赚钱的机会不大，赔钱的概率，更大一些”。
　　“哪里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办函授班，不也轻轻松松地赚钱了”？
　　这就是米安娜的误解了。
　　她只看到了结果和一些公开的流程。
　　其实前面的创意、策划、商业模式、资金这些东西，才是最考验真功夫的。
　　恰恰是这一点，正是现在人们所缺乏的。
　　“我干赚钱，别人干就不一定赚钱了”。
　　林驹操作函授班，每一个环节，每一项成本开支，都经过详细的核算和控制。整个过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人员上也很精干。
　　若是换做学校来做这个生意，说不定就会安排六七个人，什么财务人员啊，再加上两个指手画脚管事儿的之类。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干正经事儿的时候没人，分钱的时候都红眼了。
　　本身就不是内行，不懂做生意，再加上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等各种内耗，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就你来干”？
　　米安娜出了个馊主意。
　　“米老师，我是学生啊”。
　　“学生怎么了？你是学生，不也办函授班了么”？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做生意吗”？
　　完了，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算是白跟了，一点儿正经东西也没学到。
　　林驹才不愿意跟学校搅合倒一块儿呢。
　　主要是两个原因。
　　首先，学校的项目，必然是学校得大头，不象文学函授班这样，是林驹得到了大部分利润。
　　其次，人员都是学校出。
　　这些吃惯了大锅饭的外行们，叫他们做事儿不行，捣乱倒是一个比一个内行。
　　林驹一个学生，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最后的结果，就是林驹自己赚不到什么钱，主要的活儿由他来干，还得受这帮闲人的气，防止他们捣乱。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林驹是不干的。
　　况且，在资金等必要的条件上，学校还未必有能力提供。
　　开个商店，饭店之类的生意，林驹也不愿意干。
　　有那个功夫，林驹还不如自己做点儿什么生意呢。
　　听了林驹的分析，米安娜才不吱声了。
　　“米老师，你已经有三万块钱了，不用跟着他们搅合在一块儿。你要是实在想赚钱，将来我给你物色一个生意，你自己干，赚了钱都是自己的，这样多好”？
　　“真的吗”？
　　“你说呢”？
　　“好，那我就等着你啦”。
　　其实林驹也有适合于学校干的项目，只是他现在不愿意出头张罗这些事情。
　　这个项目其实也简单，就是把函授班的模式复制到经贸学院，就完全可以。
　　除了函授，还可以开办面授班。
　　现在各地都急需各种经济管理人才，一些没有上过大学的企事业管理人员，都有强烈的学习愿望和现实需要。
　　经贸学院有师资力量，有教材，有教室和食宿条件，只要招生，就不愁招来学生。
　　当然，给学员们发正规的毕业证，授予学位很难办到，但是给他们发一个结业证，到了地方上去，还是很能唬一阵子的。
　　一个短期培训班，不过是几个月时间，收几百块钱学费，学员都是单位里的头头脑脑，学费由公家出，不愁招不到人。
　　如果米安娜比较有商业头脑，她就应该想到，把文学函授班的模式复制下来。
　　这是一个既有可行性，又能赚大钱的项目，比开个什么饭店，商店的买卖强多了。
　　可惜他们抱着金饭碗，还要出去要饭吃。
　　因为米安娜要住在这里，吃过饭，林驹就打算回宿舍去。
　　“临睡前把门窗插好，这里晚上还比较安全，不用担心。我明天早晨再过来”。
　　“你能不能不走”？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上我了？不会这么快吧。
　　“这个，不好吧？叫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你不要有什么误会，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你住那屋，我住这屋”。
　　“好吧，我就当个护花使者”。
　　这样的安排，林驹也比较满意。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儿，虽然动不了，但是看着也养眼啊。
　　“你不要胡思乱想”。
　　米安娜嗔道。
　　“我想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


第336章 再赚一波

　　朱文科来信了，说他爷爷有病，他要在家里照顾爷爷一段时间，不能按时归来。
　　这样一来，林驹就暂时不能走，只好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跟米安娜两人一直操办函授班是事情，两人处理完业务，林驹有时候就陪着米安娜出去逛街。
　　还是向做贼一样，尽量瞒着别人。
　　时不时地，就在办公室这里做饭。
　　米安娜照旧住在这里，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八月二十号，林驹到杂志社交钱之后，何叶告诉他一个消息。
　　杂志社换了新社长，先来的社长对于函授班目前这种合作方式不满意，认为杂志社得到的钱少了，经贸学院方面得利多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可能要取消跟经贸学院的合作，杂志社方面准备单干。
　　对于这一点，林驹倒也有所准备。
　　目前已经有五家杂志社用这种模式办学，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杂志社跟风模仿。
　　这块市场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利润空间也会越来越小。
　　自己已经赚了不少钱，现在退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驹回来之后，就把此事跟米安娜说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啊？杂志社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我也想好了，散伙儿就散伙儿，反正今后也没有更多钱赚了”。
　　“我也不太明白，你自己想好了。实在不行散伙儿也好，省得我心里总是担心会出事儿”。
　　直到现在，米安娜对这个生意，也没有彻底放心。
　　反正她和林驹已经把钱赚到手了，真的不再跟杂志社合作，她反倒是去了一块心病。
　　“放弃也行，不过咱们还要利用最后的机会，再捞一把，就这么交给他们，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你想怎么捞”？
　　米安娜立刻感兴趣了。
　　“明天开始，咱俩就分头出去，再发一批广告，估计开学后就会有一波汇款高峰。等咱们把这批钱弄到手之后，再跟他们散伙儿”。
　　“如果他们一开学就要找咱们散伙儿呢”？
　　“你就一个字：‘拖’。就说大部分业务都是我在张罗的，账目什么的，都在我手里，等我回来之后，就立刻跟他们办理解除合作关系的事情。那个时候，这一波高峰的钱，也都收到手了。咱就高高兴兴地跟他们离婚”。
　　“你才跟他们离婚呢。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不太道德”？
　　“我可以再给你分五千块钱”。
　　“好，既然你决定了，就这么干”。
　　嘿嘿，到底还是钱管用。
　　“发完广告之后，我就回家一趟。回来之后，我就住到招待所去，叫他们找不着我。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露面”。
　　“这似乎在骗人吧”？
　　“不是骗人，是谈判的策略，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我们必须这样做，这也是他们过河拆桥应该付出的代价”。
　　“好吧，看在钱的份儿上，就听你的吧。你说说，我要是又得了五千块钱，该怎么花？这么多钱，简直没地方花啊”。
　　“米老师，我建议你去买一架飞机”。
　　“又胡说八道了。飞机是个人能买的么？再说了，我也买不起啊”。
　　“那你现在还敢说，有钱没地方花么”？
　　小样儿，才几万块钱，就觉得钱花不了了。我几百万还没这么说呢。
　　第二天，两人就开始出去分头发广告。
　　这一次发的都是报纸和杂志广告。
　　发完广告之后，林驹带着米安娜见了邮递员小宋。
　　在林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就由米安娜到小宋那里取邮件。
　　等到这批广告的反馈回来的时候，方春合和朱文科也该回来了，正好处理这段时间的业务。
　　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林驹才回家。
　　下车之后，就直奔技术学校。见了林驰和老师们之后，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技术学校这个学期又新开了两个专业培训班。
　　一是食用菌栽培技术班，二是钟表维修技术培训班。两个班目前都已经开始招生。
　　随着招生规模的扩大，学校也相应地增加了一些工作人员。
　　这些事情就由林驰，赵平和陈辅材三个人商量决定，事后在信里跟林驹通报了一下。
　　因为教学业务的增加，现在陈辅材成了主管教学的副校长。这个家伙干得还很不错。
　　左庆芳还在这里装裱书画，除了每个月回家两天，剩下的时间就都在这里。
　　对于装裱的质量，林驹也是外行，虽然他也学习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但毕竟不是干这个的，还是懵里懵懂的。
　　不过是看着装裱出来的书画都挺顺眼的，也就认为质量不错。
　　实际上，左庆芳装裱的质量，还真就不错。
　　三道河中学今年的高考成绩依旧不错，升学率仍然是全县第一。
　　新校舍已经启用，从这个学期开始，已经开始招生。
　　林驹没有到中学去，在技术学校待到天黑，就跟林驰一块儿回家。
　　回到家里，早就是一片热闹。
　　赵杰英和林甲寅就开始张罗饭菜。
　　晚上吃饭的时候，二大娘、老叔、老婶儿、林嘉胜、赵平等都来了。
　　林驹想看看黄老道，但是黄老道出去给人算命，不在家，也就只好作罢。
　　没一会儿，林嘉玲也来了。
　　林嘉玲、马达、周冰都是今年参加高考。目前录取通知书都来了。
　　马达考上了燕京大学生物系，周冰考上了青花大学化学系。罗浩则被沪江的震旦大学录取。
　　林嘉玲高考发挥的不是太好，不过成绩仍然不错，最后以高分报考了经贸学院，被经济管理系录取。
　　这个堂姐就成了林驹的学妹。
　　林嘉玲是9月2号报到，正好林驹回来了，大伙一合计，就定下来，9月1号就走，由林驹带着林嘉玲去报到。
　　现在的孩子独立性都比较强，较少娇生惯养的，新生上学报到，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去。
　　能有林驹带着去上学，林嘉玲已经够幸运的。
　　第二天，林驹到学校去看罗雅。
　　罗雅原本跟林嘉玲和马达住在一起，现在马达和林嘉玲几个人走了，罗雅一个人再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已经不方便。
　　林驰就把罗雅和另外一个女生安排到了技术学校去。吃住都在技术学校。
　　这样既安全，伙食也好一些。
　　罗雅明年要参加高考，学习也十分紧张，也没有时间跟林驹多待在一起。两人只能抽时间说会儿话，就匆匆分开。
　　林驹到三道河中学转了一圈儿，谢绝了喝酒的邀请，就回到家里。
　　第三天就是9月1号，林驹就带着林嘉玲，奔赴京城报到。


第337章 是不是巧合

　　林驹和林嘉玲坐的是到京城的直快列车。
　　三道河不是始发站，也不卖座号。在这里只停车两分钟，也来不及找车长，两人就先上车。
　　现在正是开学时节，车上人很多，不少人没有座位。两人就只好先站在车厢连接板处。
　　“老四，你不是说给我办卧铺吗，还不快去，我都累死啦”。
　　林嘉玲从小跟林驹一块长大，跟林驹也就毫不客气。
　　“林嘉玲，你等一会儿不行吗？这会儿人都刚刚上车，还没稳当下来，等一会儿人都不乱串了，我再过去办”。
　　“人家累了嘛”。
　　“这一路上大包都是我扛的，你还累”？
　　也真是见鬼了。
　　送米安娜上车，我给扛大包，领着你上学，我还得扛大包。我这辈子就是扛大包的命。
　　你们叫一个百万富翁扛大包，也不怕天打雷劈？
　　“哎呀，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叫我好找”。
　　索薇过来了。
　　穿着挺时髦，刘海儿上的头发还打了小卷儿，显然是烫过了。
　　“刚才我在站台上看见你俩，林嘉玲，你果然也坐这趟车啊”。
　　“老四，索薇也考上了经贸学院，她也是国际经济管理系的”。
　　林驹不禁一愣。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说去经贸学院，果然就去了。只是你非得考到我一个系去干嘛？
　　难道你对我有意思？
　　不过那是前世的事儿啊，现在还没有那个苗头呢。
　　“欢迎你到经贸学院来”。
　　“林驹，今后就要靠你多照顾了啊”。
　　“谈不上照顾，我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我在后面的卧铺车厢，我爸送我上学，我爸是院长，级别够，能买卧铺。你们要是站累了，就到卧铺跟我俩聊天儿，顺便坐一会儿歇歇”。
　　索薇脸上满是自豪，在向林驹两人显示她的优越感。
　　“谢谢，我们在这里站着就挺好”。
　　林嘉玲说道，口气就弱了不少。
　　“好，那你们就先在这里吧，我回去躺一会儿。林驹，到了学校的时候，你还要多帮忙啊”。
　　老子凭什么帮你？你以为你是谁？公主啊？天下人都得宠着你。
　　就这小样的，虚荣心这么强，小小年纪就这么功利，将来有你吃亏的时候。
　　跟你爸借光，坐个破卧铺还显摆一下，你可真够无聊的。
　　车里人不怎么走动了，林驹就去找车长。自然还是老办法，很顺利就办好了卧铺。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钟，这趟列车将于明天早晨十点左右，到达京城。
　　晚上正好睡一宿，什么事儿也不耽误。
　　照旧是林驹扛着大包，终于挤到了卧铺车厢门口。
　　把车票给了餐车服务员，服务员就把两人领进去，安排了两个铺位。
　　“一会儿就给你们送饭。晚上和明天早晨还有两顿”。
　　服务员说完就走了。
　　“老四，你跟服务员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他怎么给咱们送饭”？
　　傻丫头，他不认识咱们，还不认识钱吗？
　　“我跟车长认识，是车长请咱们的”。
　　“哦，这就对了。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呢”。
　　废话，我的本事大着呢，你才知道多少。将来你知道我都干了多大事儿，吓死你。
　　“老婶儿给你拿了多少钱”？
　　“三百块钱。够不够花一个学期的”？
　　“这就要看你怎么花了。按正常来说，足够了，在班级里至少是中上水平。要是再买些衣服什么的，就要紧张一些。不过没关系，没钱了找我”。
　　“衣服我带了不少，都是二姐给的，最时髦的，你看看我这套，漂亮吧”？
　　“嗯，还不错”。
　　林嘉玲长得也挺漂亮，加上林驰给的衣服，这套打扮，即使在京城里，也完全穿得出去。
　　林驹从包里掏出500块钱。
　　“你考上大学，我也没赶上，这500块钱就算是我给你的奖励”。
　　“这么多啊，我不好意思要”。
　　林嘉玲嘴上客气，眼睛却很诚实，一直盯着钱。
　　“也好，你不要我就不给啦”。
　　“你自己说给的，我凭什么不要”。
　　林嘉玲一把就把钱抢了过去，数了起来。
　　“不用数了，赶紧放起来，财不外露你不知道啊”。
　　“好，那就不数了，反正也是白来的，多几块少几块也没关系”。
　　“你可别说少啊，正好五百块”。
　　“谢谢你啊，老四”。
　　“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驹还真的不在乎这几个钱。
　　再说了，林嘉玲毕竟跟别人不一样，给几个钱也是应该的。
　　“马达和周冰这两天也要走，他们还以为你能早点儿回来呢。这回你回来，也不到他们那里去，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失望”。
　　“他俩不也到京城吗，到时候我请你们一块儿吃饭。不是我不想见他们，一是时间实在太紧，二是到了他们那里就要喝酒，我实在是喝怕了”。
　　“你都给我钱了，还给他俩钱么”？
　　“给，一人给三百”。
　　“还跟我不一样”？
　　“你是我姐姐么，自然比他们关系要近一层啦”。
　　“其实给三百也不少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该花的也要花，不能太苦了自己。今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没多久，餐车服务员给送来了的饭菜，两人也不喝酒，很快就吃完了。
　　“老四，索薇是你给办到三道河的，你说她爸在车上，会不会过来感谢你”？
　　按照正常的人情世故。，索薇父亲知道林驹在车上之后，又是同一所学校，即使不感谢，也至少应该过来打个招呼。
　　林驹不相信，看见自己的事儿，索薇不会跟父亲说。
　　不过，林驹也不在乎这些。
　　当初是答应罗婶儿，才办的这件事情，也没指望谁有什么回报。
　　即使索薇父亲不感谢他，林驹也不会有什么失落之处。
　　“不用他过来感谢，这没有什么意义”。
　　“我猜他不会过来”。
　　林嘉玲说道。
　　“哦？你有什么根据”？
　　林驹倒是有点儿兴趣了。
　　“索薇高考和报志愿的时候，他的父母都去了。我看他们挺傲慢的，似乎连曾校长都没放在眼里。到了咱们学校，还指手画脚的，老师们都讨厌他”。
　　“他大小是个官儿，有点儿架子也正常。咱们念咱们的书，也不指望他怎么着。井水不犯河水”。
　　“索薇那个人，我看有点儿势利眼，跟咱们老林家人不一样，不像咱们这么实在，你以后小心她点儿”。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念好自己的书就行了”。
　　“我不操心谁操心？罗雅还跟我说，要我照顾你”。
　　我的天啊，林嘉玲，就你还照顾我？你不让我操心就谢天谢地了。


第338章 各走各的路

　　林嘉玲到索薇那里去了，林驹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晚上吃饭前，林嘉玲回来。直到第二天下车，索薇和她父亲也没过林驹这边来，林驹自然也不会到那边去。
　　下车的时候，两伙儿人见面。出于礼貌，林驹跟索薇父亲打了声招呼。
　　索薇父亲点点头。
　　“你就是林驹？听说过你”。
　　这就算完事儿，直到出站到了接待处，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沙河又来接站。
　　“林驹，你怎么也坐这个车回来啦，咦？这位同学是……，我想想，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对，在三道河中学，那年就是你领着我去找林驹的，对吧”？
　　沙河认出林嘉玲。
　　“林嘉玲，这位就是沙老师。沙老师，这是林嘉玲，经管系新生，我姐姐”。
　　“你姐姐？你姐姐怎么都这么漂亮？是你亲姐姐，还是干姐姐”？
　　“沙河，既不是亲姐姐，也不是干姐姐，是我堂姐。嘉玲姐，以后你小心点儿这个人，这人就是个流氓”。
　　“喂，林驹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老师的么？林嘉玲同学，你别听林驹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咱们也算是早就认识了嘛”。
　　“那就谢谢沙老师了”。
　　在接待处登记后，林驹和林嘉玲就上了接站车。
　　“林驹回来啦”？
　　司机何师傅热情地跟林驹打招呼。
　　去年接站的时候，何师傅突然犯病，正是林驹处理了事故，开车把何师傅送进医院，救了何师傅一命。
　　“何师傅，你身体怎么样”？
　　“没事儿，挺好的，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何师傅，这话以后能不能别说？一见面就说谢谢，我都听腻了”。
　　“那也要说，救命之恩，一辈子也不能忘记啊”。
　　“得，您愿意说就说，不过今儿个可别再犯病了”。
　　“不怕，犯病了还有你呢”。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趟火车，上来两个新生，也快中午了。何师傅就开车了。
　　“老四，你跟司机挺熟啊。你真的救了他的命”？
　　“当然，那还能有假”。
　　“行啊，你还有点儿本事啊”。
　　“等你到学校之后，你就更加知道我的厉害了，我在经贸学院，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你就吹牛吧，我才不信呢”。
　　在车上的时候，林驹就看见索薇父亲正在跟沙河热烈地聊着，沙河则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林驹估计，索薇父亲这就开始进行人脉公关，开始为索薇铺路了。
　　到了学校，一进门不远就是接待处，新生就在这里注册。
　　赵平安、肖美娜、叶彩衣，加上二班班长陈栋，文艺委员雷丽丽都在这里接待新生。
　　“老七，你小子怎么今天才回来”？
　　赵平安热情道。
　　“林驹，你是不是故意晚回来两天，就是躲着干活儿”？
　　肖美娜说道。
　　“肖美娜，你是小人吗”？
　　“我自然不是小人，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小人，为什么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人么？别废话，赶紧注册，这位索薇，咱们系的，我老乡”。
　　“这位呢”？
　　雷丽丽问道。
　　“这位是我姐姐，经管系的，我带她过去，你们忙着啊”。
　　“你姐姐好漂亮啊”。
　　雷丽丽八卦道。
　　“那是当然，你没看是谁姐姐，比你漂亮百倍”。
　　“林驹，你找死是不是”？
　　雷丽丽拿个本子，向林驹抛了过去，被林驹急忙躲开。
　　给林嘉玲办了注册，林驹就带着她去宿舍。路过男生宿舍的时候，林驹停住。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把包送回宿舍去就下来”。
　　“你快点儿啊”。
　　“马上就下来”。
　　林驹到宿舍的时候，柯东和吴经纬都在。
　　“老七，你怎么才回来”。
　　“这也不晚啊，明天才上课呢，你们呆着，我下去了”。
　　“马上就开饭了，你还下去干什么”？
　　“我姐姐来上学，经管系的，我还要送她去宿舍呢”。
　　“你姐姐？真的假的？我们去帮忙，老六，走”。
　　柯东和吴经纬就穿鞋下床。
　　“好，正好一块儿去”。
　　两个倒霉蛋，我正好缺两个扛大包的呢。
　　三个人下楼，林驹给介绍了一下，就见柯东和吴经纬两人就有了些花痴的模样，不用林驹说，一人扛起一个大包，就去送林嘉玲。
　　“我叫柯东，是林驹最好的同学，以后经常到我们222来玩儿”。
　　“我叫吴经纬，在222排行老六，跟林驹紧挨着，所以我俩感情最好。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驹看着这两个家伙卖力讨好的样子，心里不禁乐了。
　　就你俩这小样儿，还敢打林嘉玲的主意。
　　她可是得到了我老婶儿的真传，就她那个脾气和心眼儿，玩儿死你们，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到了林嘉玲宿舍，找到床位，放好东西。
　　此时已经中午，食堂开饭了。正要带林嘉玲去食堂，又进来两个人。
　　“郭霞？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一人，正是人高马大的郭霞。
　　自从林驹去年打了郭霞屁股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怎么接触。为了避免尴尬，在外面遇上的时候，林驹也都尽量避开她。
　　“我送我老乡来。你到这里干什么”？
　　“介绍一下，我姐姐林嘉玲，也是经管系新生”。
　　“你姐姐”？
　　郭霞上上下下看看林嘉玲，乐了。
　　“林嘉玲同学你好，我是你弟弟的好朋友，我是院摔跤队队长，如果你愿意，欢迎你加入我们摔跤队”。
　　“还有摔跤队？太好了，我就愿意摔跤啊”。
　　林嘉玲的性格，有些象假小子，小时候后也愿意摔跤玩儿，这一回算是找到自己的队伍，遇上了知音。
　　闲聊了几句，介绍了郭霞的老乡，林驹也没记住名字，就一起到食堂去。
　　路过商店时，林驹给林嘉玲买了餐具。
　　带了食堂，吴经纬一把抢过餐具去洗刷。
　　“林嘉玲，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排队给你打饭”。
　　柯东献殷勤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饭，也熟悉一下”。
　　“也好，咱们排队去，我给你介绍情况”。
　　林嘉玲看看林驹，林驹笑笑。
　　“跟他去吧，自己留意观察点情况，打过两回饭就熟悉了”。
　　弄得林驹倒是没什么事儿干了。
　　打了饭，就在食堂的大圆桌上吃，柯东和吴经纬争着抢着给林嘉玲介绍学校的情况。
　　吃过饭，四个人就随便走着，带领林嘉玲熟悉校园。仍然是柯东和吴经纬喋喋不休地介绍。
　　走到小白楼门前的时候，见到索薇和她父亲从楼里出来，李主任和两个老师出来相送。
　　林驹估计，这是把索薇介绍给李主任和老师们了。
　　还真是人情练达啊。
　　连林驹都有些佩服他们的效率。


第339章 化妆品

　　安置好了林嘉玲，林驹到米安娜的办公室去了一趟，见到了米安娜。
　　据米安娜介绍，何叶昨天又来了一趟，正式通知，《诗人》杂志社已经决定，终止合作。
　　米安娜就按照林驹的安排，说等林驹回来，半个月之后正式交出所以有业务，双方终止合作。
　　何叶不知道林驹其中的算计，也就同意了。
　　从米安娜那里出来，林驹就到了函授办公室。
　　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人都在这里，林驹就教两人开始整理账目。
　　说是账目，其实也就是把各种登记的数据进行整理，以及库存的教材、信封，信纸、包装纸等各种物资清点一下。
　　然后又把收入、支出进行核算。
　　都是一些流水账，也没有什么会计科目之分，但账目是清楚的，一笔一笔的来龙去脉，都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要散伙了，账目问题就要一次交接清楚，林驹可不想以后再跟他们啰嗦后账的事儿。
　　对于要散伙儿的事儿，林驹也没瞒着朱文科和方春合。两个家伙虽然感到可惜，失去了一个收入来源，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干了半年，每个月都有五十块钱的收入，两人心里倒也知足。
　　既然杂志社同意半个月之后交接，中间也不会再来纠缠，林驹也就不用躲避，不必到招待所去住，也就大大方方地在校园里活动。
　　晚上222寝室人齐了，大伙儿在一块儿喝了一顿。然后就都到教室里聚会。
　　说是上晚自习，其实就是放假之后，同学们在一块儿热闹一下。
　　林驹没有直接到教室去，而是先去了办公室，把那些化妆品都划拉一个包里，先去了林嘉玲那里。
　　这些东西，林驹本来是给大姐和二姐准备的。回家的时候忘了带回去。
　　回家跟二姐说给邮回去，二姐拉开自己的柜子给林驹看，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水木棉给她寄过来的，连大姐林骓和母亲赵杰英那里都有不少。
　　林驰告诉林驹，回到学校后，就给女同学们分了。以后也别要这些东西。
　　一个男生，留着那么多女人的东西，像什么话？
　　林驹觉得也对，就决定照着二姐的话办了。
　　林嘉玲挑了几样，林驹又叫她同寝的两个女生挑了两样，就来到了教室。
　　此时班里的十二个女生都在，男生们绝大多数也都在这里，正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家的见闻。
　　林驹站到讲台上，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各位女士们，你们放假辛苦啦，我代表一班的全体男同胞们，欢迎你们回来。请允许我代表米老师和赵平安班长，对全体女士们深情地说一句：我想死你们啦”。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老七，我什么时候叫你代表我啦”？
　　赵平安说道。
　　林驹平伸双手，向下压一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又指了指自己的包，意思是包里有东西。
　　“现在，我要给咱们班的同学，发放一项福利。我知道，咱们班的男生都是非常宽容大度的男子汉，为了我们班的女士们，甘愿做出一切牺牲。爷们儿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
　　男生们高声回答。
　　嘿嘿，这帮牲口，你们上当了。
　　“大家都知道，咱们班的女生，是经贸学院最漂亮的，最美丽的。是全世界十二个并列第一的大美女”。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这还不够，你们还应该更加美丽，更加妩媚，更加美丽动人”。
　　“林驹，你想说什么就说，别啰嗦啦”。
　　肖美娜又出来搅局。
　　“好，既然肖大美女说话了，我就直接上干货。我走遍千山万水，为你们拿回了一些化妆品。现在，我就准备把这些美丽的使者送给你们”。
　　“那么，有没有什么什么条件呢？我告诉你们，没有。我不要你们的爱情，不要你们的拥抱，不要你们的媚眼儿，不要你们的亲吻，完全是无条件赠送”。
　　“女士们，你们美起来，浪起来。男生们，你们就尽情地嫉妒吧”。
　　“还等什么，肖美娜，来，把东西拿去，保证让你们惊喜”。
　　肖美娜冲出来。
　　“我得先检查一下，免得你搞鬼”。
　　“唉，真是不识好人心，好人难做啊”。
　　“啊，都是好东西啊，快快快，来人啊”。
　　肖美娜一喊，女生们纷纷冲出来，就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子上，抢了起来。
　　“喂喂喂，别抢啊，人人有份儿”。
　　女生们一边抢，一边尖叫着。转眼之间，东西就抢没了。
　　“林驹，都是进口货啊，太棒了，谢谢你啊”。
　　叶彩衣抱着一堆化妆品，高兴的小脸儿通红。
　　“不用谢，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应该做的”。
　　“哎哟，你们班好热闹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二班的雷丽丽进来了。
　　“来，丽丽，林驹拿回来这么多好东西，你也来挑几样”。
　　肖美娜这个人还是很大方的。
　　“这是给你们班的，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这么多呢，你看看，喜欢哪个，自己拿”。
　　“是啊，你来挑几样吧，反正都是林驹给的，也不要钱，不要白不要。在我这里也挑两样”。
　　雷丽丽这个人，情商很高，做事圆滑，作为文艺委员，人缘很好。虽然不是一个班的，相处的也很不错。
　　于是也就不客气，自己选了两样。
　　现在的女大学生，基本上都不化妆，但这不代表她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只要是女人，见了这些精美的化妆品，就很难不动心。这就是她们的天性。
　　“老七，你刚才说，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既然你给女生礼物了，那咱们男生这边儿，你就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柯东又出来挑事儿了。
　　“是啊，咱们班女生是最漂亮的，男生也不差啊。比如我鲁南山，不是世界上第一帅的，至少也是第二帅的吧”？
　　鲁南山站起来，伸伸自己的胳膊，露出肌肉来。
　　这小子经常练健美，倒是练出了几块儿肌肉出来。
　　林驹又伸伸手。
　　“男生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当然不能忘了你们”。
　　“这就对了，我就知道你是个讲究人儿，不能忘了我们”。
　　朱文科说到，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我送给男生的就是一句话，这就话就是：‘男生什么都没有’”。
　　林驹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再不跑就要挨揍了。


第340章 又溜傻小子呢

　　半个月之后，汇款高峰回落到每天二十来个人报名。
　　杂志社那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仍然按时跟米安娜和林驹进行了交接。
　　总编和何叶都来了，钱物已经清点完毕，连同账目都移交给了杂志社。
　　“没有什么疑问，就签字吧”。
　　林驹说到。
　　米安娜先在终止合作协议上签字，随后总编也签字。
　　至此，双方的合作正式终止，以后关于函授班的所有事情，再也跟米安娜和林驹无关。
　　因为原来的广告写的都是这里的地址，所以还可能有汇款邮寄到这里来。
　　双方也约定，以后就由杂志社的人，到小宋那里取汇款。等到杂志社再发广告的时候，改回他们自己的地址。
　　杂志社拉货的车消失了，一时之间，林驹竟然感到有些茫然。
　　这个函授班，从策划筹备到现在结束，前后有十来个月时间。为林驹带来了将近十八万的纯利润。
　　数量虽然不算多，但林驹确实在这个项目上付出了很多辛苦。
　　自从重生以来，他已经习惯于每天忙忙碌碌的赚钱生活。
　　如今空闲下来，没有事儿干了，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米安娜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轻松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函授班的事情，米安娜确实有些矛盾。
　　一方面觉得赚钱很过瘾，有些刺激，有冒险的感觉。
　　另一方面，又觉得忐忑不安，生怕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找上门儿来。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安心了。
　　“米老师，这五千块钱给你吧”。
　　两人回到屋里，林驹把五沓钱推到米安娜跟前儿。
　　“你还真的给我”？
　　“说好了给你的，岂能失言”？
　　“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不用客气”。
　　“我感觉似乎在占你便宜”。
　　“没事儿，我不怕你占我便宜”。
　　其实也没占我便宜，你在前方替我挡枪，这个价钱还是值的。
　　“又胡说八道了”。
　　“也不是胡说八道，你的运气好，遇上了我这个不黑你钱的人。该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不过，以后你能不能再遇上我这样的好人，可就不一定了”。
　　“哼，我宁愿不遇到你这样的人。跟你在一起，净干一些冒险的事儿，心里总是不踏实”。
　　“想赚钱，就要承担风险。整天上班省心，可是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道理我也懂，唉，算了，总算是结束了就好。对了，班费你打算给多少，毕竟是当初跟朱文科和方春合说过，是给班级勤工俭学的，也要有个交代”。
　　“我都准备好了，两千块”。
　　林驹又拿出了两沓钱。
　　“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还有三年呢，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米安娜把一沓钱推给林驹。
　　“两千就两千，你出一千，我出一千”。
　　“不用了，我赚的钱多，就我来出吧”。
　　“你出力也多，没有你，也没这些钱。就这么定了，一人一千，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今天中午就请我吃饭，咱俩也该庆祝一下”。
　　请吃饭，好事儿啊。
　　“在哪里吃”？
　　“也是啊，还不能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喂喂喂，米老师，在一起吃个饭，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人家怕别人风言风语的嘛，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求你啦”。
　　竟然撒娇了。
　　“好，你选地方”。
　　“在这附近不行，就远一点，到钢铁学院门口那家怎么样”？
　　“那家不好，不如更远点儿，到老莫去吃西餐怎么样”？
　　“好啊，自从毕业之后，还没吃过西餐呢。好，就去那里，有情调。你会吃西餐吗？没事儿，到时候我教你”。
　　吃个西餐还用你教？
　　两人仍然象做贼一样，林驹先出屋，先坐车走。
　　过了二十分钟后，米安娜才坐下一趟车去。
　　中间换了一次车，才赶到老莫餐厅。
　　老莫餐厅平常人比较多，偏偏今天林驹运气好，刚刚到了，就有位置空出来。等到米安娜赶到的时候，林驹已经点了自己的菜。
　　“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小牛排吧”。
　　米安娜点完菜，不久菜就上来。
　　“叉子这样拿，刀这样拿……”。
　　米安娜外语专业出身，学过西餐礼仪。
　　等她抬头看林驹的时候，林驹已经吃上了。
　　“你吃过西餐”？
　　米安娜惊奇道。
　　“是啊，怎么啦”？
　　“你们三道河有西餐厅”？
　　“没有”。
　　“那你怎么会吃西餐”？
　　“米老师，我不会看电影吗？不会看书吗？再说了，我在南头那里呆那么长时间，吃几顿西餐不行么”？
　　林驹又顺口胡诌道。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为你着急，讨厌”。
　　“为了表示歉意，我自罚一杯”。
　　“慢，红酒不是这样喝的”。
　　“我知道，要品嘛”。
　　“你又知道，讨厌”。
　　米安娜伸出纤纤玉指，在林驹额头上点了一下，随即就有些心虚，四下看了一圈儿，见没人注意这里，心下稍安。
　　只是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热。偷偷瞟了林驹一眼，见林驹似乎没在意，正低头吃东西，不禁又有些失落。
　　两人一般吃着，一边闲聊。
　　“那个林嘉玲，真的是你姐姐”？
　　“是啊，她十九岁，我十七岁，不就是姐姐么”。
　　她连林嘉玲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说这事儿干嘛？
　　“她比你大，怎么在你后面上大学？难道她复课了”？
　　“没有，她也是应届生。十九岁上大学，不是很正常吗？只是我这个天才，跳了年级而已”。
　　“不许自吹自擂，要别人说你好才好”。
　　“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83级的那个索薇，跟你很熟么”？
　　我前世的老婆，你说熟不熟？
　　索薇入学以来，跟林嘉玲来往挺热络，两人时常去找林驹。一来二去的，两人现在跟222寝室的人都混熟了。
　　“不熟，她到三道河中学读书的时候，我已经从那里走了”。
　　“听说是你给她办到你们三道河中学去复课的”？
　　我的天啊，她竟然连这事儿都知道了。
　　“是的，索薇父亲是绿江农学院的院长，我家邻居是绿江农学院的会计，这个会计当初找我，说他们院长女儿要到三道河中学去复课，我就跟校长说了句话，就这样办去了”。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悉呢”。
　　“米老师，你是不是特务”？
　　“讨厌，我怎么会是特务”？
　　“不是特务，怎么连这么机密的事儿都知道”？
　　“哼，就你那点事儿，我什么不知道”？
　　嘿嘿，我是重生者，你知道么？
　　吃完饭两人往回走，到了通往学校那路车上，又假装不认识。
　　米安娜在经贸学院下车，林驹照例又往前面坐了一站下车。
　　下车的时候，习惯性地向邮局走去。
　　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函授班的生意已经结束了，才往回走。
　　走着走着就不免又腹诽起来。
　　你在经贸学院下车了，我还得往回走，又溜傻小子呢。


第341章 爱八卦的林嘉玲

　　今天是星期天，也不上课，林驹回到自己房里之后睡了一觉，就回到宿舍。
　　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笑声。
　　除了自己寝室里的几个人，另外几个声音也很熟悉。
　　一听就是林嘉玲、马达和周冰的声音。
　　此时林嘉玲正在大声说话，林驹就站在门边儿，偷偷听着。
　　寝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我们家乡，林驹有个外号，叫做林小鬼儿”。
　　这是林嘉玲的声音。
　　林嘉玲你个臭丫头，连这种事儿你都给往外面抖落，你还是不是我姐啊，是不是老林家人啊。现在竟然跟外人说我的坏话。
　　“林小鬼儿？怎么会叫这个外号呢”？
　　一听声音，就是坏小子柯东的。
　　林嘉玲果然上当，就进一步解释。
　　“自然是因为他诡计多端，心眼儿多呗”。
　　“林驹知道这个外号吗，他就愿意听？不去找人家算账”？
　　“他自然不愿意听，但是他也没办法。叫的人多了，他能找得过来么？再说了，我三大爷和三大娘有时候都这么叫，他还找什么”？
　　“你三大爷和三大娘是谁？老七打架很厉害的，他们就不怕老七打他们”？
　　鲁南山问道。
　　“还敢打？反了天，我三大爷和三大娘，就是林小鬼儿的爸妈，你说他敢打他们吗”。
　　“哦，这倒也是。林驹还有什么外号”？
　　“他还有个东洋名字，这个名字一般人不知道，只在我们学校内部流传。还是我们几个给起的呢”。
　　“林嘉玲，你别说了，那是咱们开玩笑说的，现在早就不说了”。
　　这是马达的声音。
　　“没事儿，说说没关系，这是夸他呢”。
　　林嘉玲你个八卦，谁教你这么夸人的？你以后别叫林嘉玲，就叫八卦玲算了。
　　“对，这是夸老七呢。我们也都很喜欢老七”。
　　柯东继续给林驹了下套。
　　“真的么？你们喜欢他就好。要说这个林狠黑损吧，人倒是不错，就是……”。
　　“等等，你说林驹的东洋名字叫林狠黑损，是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心狠、手黑、做事儿损呗”。
　　“哎呀，你们几个可真有才，这个外号起得太准了，你们说，老七是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他还真是这样的人啊”。
　　鲁南山惊叹道。
　　“嗯，老七是有这个特点”。
　　吴经纬说道。
　　“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比较准确的”。
　　朱文科也有条件地赞同，大概是因为林驹给他一个月开五十块钱工资，所以他对林驹客气了一点儿。
　　林驹正在偷听着，突然觉得有些异常。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索薇站在他身后。
　　“嘘……，我都听见了啊，林嘉玲说的没错啊”。
　　“索薇，你来干什么”？
　　“一会儿再跟你说，听听他们还说什么”？
　　“既然老七对你们这么不好，你们为什么还来看他”？
　　“这个嘛，他对我们倒也不是不好。其实还是很好的。就是我们我们有时候气不过”。
　　“哦？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对我们虽然还行，但是对别人更好。你比如说对罗雅，就比对我们好多了。他给罗雅一个学期至少写十来封信，但是给我们三个人就写一封信，还是三个人一封信”。
　　“罗雅是谁”？
　　坏了，叫这个八卦玲再说下去，非得把我的黑历史全都扒出来不可。
　　林驹进了屋。
　　“林嘉玲，你演讲不错啊”。
　　“啊，老四，你回来啦。我正跟大伙儿夸你呢”。
　　“好好好，林嘉玲，你夸得好啊”。
　　“林老师，你回来啦，我跟周冰来看看你”。
　　马达现在穿着也比较时髦，也是个小美女，虽然脸上还有些稚嫩之色，却显得比林嘉玲稳重些。
　　“马达，周冰，你俩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比在三道河中学的时候，轻松多了”。
　　“索薇，你也来啦，快坐下”。
　　柯东急忙站起来，又拿笤帚把自己的床扫了一下，让索薇坐下。
　　“你们几个都来啦”？
　　索薇向马达几个人说道。
　　“嗯，我们三个是林老师的老乡，又是他的学生，今天没事儿，就来看看林老师”。
　　周冰说道。
　　“周冰，咱们也是老乡啊，还是同学”。
　　“那不一样，我们跟林老师是一个村的，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他的学生”。
　　周冰可没给索薇留面子。
　　“是啊，你跟我们三个，终究是差了一层。对了，索薇，你跟林老师一起回来的”？
　　马达说道。
　　“哦，我现在跟林驹是同学，经常到这里来看他。就在门口碰见的，一起听你们说话”。
　　索薇也不是善茬，一比三也不落下风。
　　同寝的人自然也不是傻瓜，一看这情况，就觉得不对劲儿。
　　原来这里面还有名堂啊，这个老七跟这四个新生的关系，还比较复杂啊。
　　“老七啊，既然你当过老师，他们几个也就算是你的学生了，他们都是新生，大老远的来看你，你是不是该请他们吃顿饭啊”？
　　赵平安看出了里面苗头不对，急忙替林驹解围。
　　“对啊，老四，你就请我们吃饭吧。以前你也经常请我们吃饭，这都好长时间没请了。正好今天人齐了”。
　　林嘉玲说道。
　　“对，我们今天就是来蹭饭的”。
　　周冰也赶紧助攻。
　　“就知道吃我的，什么时候你们能请我吃顿饭啊”？
　　林驹说道。
　　“很快，等我们毕业赚钱了，就请你吃饭”。
　　马达也笑呵呵道，瞅了索薇一眼，露出得意神色。
　　林嘉玲站了起来。
　　“哦，对了，索薇，今天林老师请我们三个学生吃饭，就不带你了啊。下回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饭。老四，走吧，我都饿了”。
　　林嘉玲就往外推林驹。
　　“既然是你们师生在一起吃饭，我就不去了，下回有时间，我请你们。林驹，你不用管我，你去吧，好好陪你三个学生。我有时间再找你”。
　　索薇大度地笑笑，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话里有话，又叫人回味。
　　果然，林嘉玲和马达就狐疑地看看索薇，又看看林驹，似乎他们两人之间，真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厉害，厉害，这个索薇绵里带针，几句话就把三个小菜鸟给带进沟里了。
　　林驹被三个人拥着出来，在校园里转悠，也借机让马达和周冰参观一下校园。
　　转悠到五点来钟，林驹带着三个人去经贸饭店吃饭。


第342章 不是一路人

　　几个人点菜自然不会客气，专挑好的点。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就叽叽喳喳吃喝起来。
　　“你们小点声，公共场合，别影响别人。都是大学生了，一点儿素质也没有”。
　　“是，林老师”。
　　周冰答道。
　　“说，你们几个为什么那么排斥索薇”？
　　“她又不是咱们一伙儿的，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林嘉玲不假思索说道。
　　果然如此，这几个家伙是不想让别人进入这个小圈子里面。
　　“我们是帮着罗雅看着你的，别让索薇把你给抢跑了”。
　　周冰说道。
　　“周冰，我是东西啊，说抢就能抢的”？
　　“那可不一定，你这个人可没准儿”。
　　林嘉玲嘟囔道。
　　“林嘉玲，你今天在我们宿舍里，可没少说我坏话啊”。
　　“我没说什么啊？你问他俩，我说你什么坏话了么”？
　　“没有，没有”。
　　马达和在周冰急忙给作证。
　　“对啦，老四，你给他俩的钱，我可是给他们啦，一人三百块钱，你们收到了吧”？
　　“收到了，林老师，谢谢你啦。我们几个敬你一杯”。
　　“好，那就喝一杯”。
　　几个小混蛋，敢在背后说我的笔名，今后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老四，我们三个一致认为，索薇不适合你”。
　　“林嘉玲，你好好说话，那么大个姑娘，吃饭文雅点儿”。
　　林驹可不想跟他们讨论这个话题。他现在跟索薇没什么关系，也不想跟她发生交集。
　　“对，索薇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你将来跟着他，会吃亏的”。
　　“哦？马达，你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
　　“还是我来说吧”。
　　周冰放下了筷子。
　　“我们三个跟她同学一年，也对她有个客观评价。她这个人吧，漂亮倒是挺漂亮，也挺聪明，可就是太不实在，假，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举例说明，扫雪的时候，老师在跟前，她干的比谁都积极。老师一走，她就不干了。偷懒耍滑”。
　　“很多人都这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现在成了你们系学生会的文艺部长，她自己都说，是她爸给找关系办的，人家就是要从现在开始就打基础，将来要出国留学呢。到时候还不是一脚就把你给踹了”。
　　“林嘉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哼，也就你还不知道而已，不少人都这么传说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索薇如此高调，就是个败笔。
　　“这是别人的事儿，你们别管，念好自己的书就行”。
　　“我们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就你们几个那脑袋，能有什么好主意？我的事儿不用你们管”。
　　“你以为谁爱管呢？你要不是我们老师，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呢。告诉你啊，你要是跟别的女生拉拉扯扯的，我就告诉罗雅”。
　　“林嘉玲，我跟谁拉拉扯扯啦”？
　　“没有就最好了”。
　　几个小白眼儿狼，现在当上特务，开始监视我了。
　　两个人进来，直接朝林驹这桌走来，是米安娜和都教授。
　　“米老师，都教授，你们也来吃饭啊”。
　　林驹站了起来。
　　米安娜看看马达几人，笑了。
　　“我们也来吃点饭，你们吃吧”。
　　“要不就在一起吃？他们都是我老乡”。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慢慢吃，别喝多了，我们过去了”。
　　见两人在一边儿坐定，马达几个人立刻嘀咕起来。
　　“林老师，这个人是谁？好漂亮啊”。
　　马达立刻八卦起来。
　　“老四的辅导员，经贸学院的米大美人儿”。
　　林嘉玲显摆自己认识人了。
　　“还真的挺漂亮啊，我们学校就没有这么漂亮的老师”。
　　周冰不时地偷偷瞟着米安娜。
　　“林老师，这个大美人儿对你不错啊”。
　　“马达，你从哪里看出来对我不错？她是老师，碰上打个招呼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倒是正常，可我就是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她对你似乎有点儿太亲热了”。
　　林驹不禁心里一惊。
　　这个臭丫头，感觉倒是挺敏锐的。
　　林驹也觉得有点儿心虚，就向米安娜那边看去。
　　正好米安娜向他招手，林驹就过去了。
　　“那几个都是你老乡”？
　　米安娜笑吟吟问道。
　　“是啊，那个男的叫周冰，青花化学系的。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叫马达，燕京生物系的，剩下那个叫林嘉玲，就是咱们经管系的，也是我堂姐。我们都是一个村儿的”。
　　“哦，那个马达倒是挺漂亮的”。
　　米安娜还是笑呵呵的。
　　都教授说话了。
　　“你们村不错啊，出了这么多大学生”。
　　“运气好，就考上了”。
　　“这可不仅仅是运气好。对了，林驹，叫你过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关馨给我来信了，寒假的时候，我打算到特区去转转，到时候你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好啊，都教授，欢迎你过去。什么时候走，我陪你一起过去”。
　　“具体时间，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
　　“我到时候也许一起过去，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啊”？
　　米安娜促狭道。
　　“当然欢迎啊，求之不得”。
　　你最好别去，弄不好，你还不得跟关馨掐起来。
　　这漂亮的女人就是不能到一块儿，净是事儿。
　　“我打算买个房子，明天你跟我看看，帮我参考一下”。
　　米安娜低声说道。
　　“我明天还要上课啊”。
　　林驹现在有点不愿意跟米安娜过多接触。
　　不仅是为了避嫌，每回出去都偷偷摸摸的，象做贼一样，自己就像个傻小子似的，这个滋味儿可不好受。
　　再说了，这么跟米安娜交往，总觉得有些暧昧，让林驹感到有些对不起罗雅。
　　“上午上课，下午去不就行了。买房子是大事儿，你做过生意，好好帮安娜把关，别叫人家给宰了”。
　　都教授给出了主意。
　　话说到这个地步，林驹也就不好推辞了。
　　“那我就陪你去看看”？
　　“废话，我买个房子容易嘛，你不去谁去”？
　　这还赖上了，你要是将来不满意，我还得为你负责啊？
　　林驹回到自己桌上，几个人又八卦起来。
　　“你老师找你过去干什么”？
　　马达问道。
　　“她问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我才看不上你呢”。
　　马达毫不犹豫地说道。
　　马达你个死丫头，我哪里差了？你还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第343章 招贤

　　在经商大潮的影响下，经贸学院主要办了三家企业。
　　一是商店，二是饭店，三是一家商贸公司。
　　经过一年的经营，三家企业取得了非常明显的经营结果——全都亏损。
　　商店和饭店亏损的还少一些，两家一共亏损了两万多块钱。目前两家企业，就那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既看不到扭亏为盈的希望，也不敢倒闭。
　　如果倒闭了，积压的货物就要给厂家和批发公司清算货款。
　　这些货物，基本上都是一些质次价高的滞销货，当初就不应该进货。现在退回已经不可能，如果倒闭了，就要赔更多的钱。
　　商贸公司就更是个笑话。
　　自从开办以来，就没做成什么像样的生意。
　　开始的时候倒是赚了一些钱，但是这个钱赚的挺不光彩。
　　他们进了一些货，这些货都是经贸学院内部需要的货物，属于把货都卖给自家人。
　　这些货，学院原来都是从外面采购的，比如各种办公用品，学习用品，学校商店和饭店的货物和原料等等。
　　因为增加了商贸公司这个环节，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些东西的价格，要比到外面采购高出一截来。弄得各个单位怨声载道，愤愤不满。
　　如果说这还是赚公家钱，跟个人无关的话。商贸公司的一笔生意失误，就跟教职员工的个人利益有关了。
　　学校经商做生意，本来没有资金。
　　学校的各项经费，也都专款专用，不敢挪用。唯一可以打主意的，就是教职工们的工资。
　　经贸公司的资金，就是学校借了教职工的四个月工资，一共将近十万块钱。
　　因为跟外省的一家公司做了一笔倒卖钢材的生意，商贸公司的本钱全都被对方给骗了。
　　虽然最后报案，骗子被抓了起来，但是钱已经被挥霍一空，追不回来了。
　　原本跟老师们借款的时候，说赚了钱给利息。
　　现在不仅利息没得着，连本钱都折了进去。
　　这下子教职工们不干了，天天去找林院长，有的人甚至到上面去告状。
　　学校的教职员工们，整天为此人心惶惶。
　　幸亏当初用的不是学校的其他资金，否则，连学校的正常运转都成问题。
　　学校也算是有点儿运气，这件事情正好发生在暑假期间。学生们绝大多数都回家了，影响还小一些，只限于教职员工们知道。
　　即使如此，也足以让领导们寝食难安。
　　老师们的工资若是不给还上，不仅影响老师们的生活，还会直接影响到教学工作。
　　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对于经贸学院来说，就将是个灾难。
　　领导们开了几天会，也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出来。
　　无奈之下，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招贤悬赏。
　　只要谁能解决教职工的工资问题，在评职称上可以破格提拔。在职务上也可以破格提拔，予以重用。
　　这个消息一出来，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教职工们议论纷纷，跃跃欲试。
　　但是，热闹了两天，就沉寂下去。
　　众人掂量了自己的分量，纷纷泄气。没有人一个人站出来，接下这个差事。
　　即使在职称和职务上再有诱惑力，也得有本事解决这十来万块钱的问题再说。
　　问题恰恰在于，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现在是1984年，林驹已经18岁，是个成年人了。
　　罗雅今年参加了高考，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在信里面说，考试发挥得还不错，应该取得不错的成绩。
　　林驹一放暑假就回家了，就等着成绩出来的时候，跟罗雅分享那快乐的时刻。
　　此时，林驹正在三道河技术学校里，跟莫十轮在库房里，看左庆芳装裱字画。
　　莫十轮去年已经毕业，分配到了奉天，目前在安东省府工作。
　　从奉天坐火车到三道河，只有两个来小时。这个家伙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往三道河跑。目的就是为了到这里见林驰。
　　目前，莫十轮跟林家人已经很熟悉，似乎成了林家的一份子。
　　林甲寅和赵杰英，也默许了莫十轮和林驰的关系。
　　今年，林甲寅已经不种烟了，家里没有多少事儿。
　　没等放暑假，老五、老六、老七就张罗着要出去旅游。
　　罗浩去年上了大学，罗雅今年上大学，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林、罗两家在一起一合计，就一起出去旅游。
　　现在两家人已经走了，目前就只剩下林驹和林驰在家里照看技术学校。
　　收发室李明河进来。
　　“林老师，外面来两个人找你，说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谁会来找我呢？
　　林驹和莫十轮出来，就见到了意外的两个人。
　　米安娜和方春合。
　　林驹快步迎了上去。
　　“米老师，你怎么会来了”？
　　“怎么啦？我就不能到你这里来看看么”？
　　“能，当然能啊，欢迎你来，方春合，也欢迎你来”。
　　“我是跟着米老师借光，陪着米老师来的”。
　　方春合本来已经回家，是米安娜打电报，把他找回来的。
　　到了学校没停留，第二天就启程赶到这里来。
　　进了办公室坐定，林驰进来了。
　　“你就是林驰吧？我是林驹的老师，你就叫我米安娜吧。我见过你家人的照片，你比照片上还漂亮”。
　　米安娜落落大方，没等林驹说话，就做了自我介绍。
　　“哦，米老师，欢迎你到这里来。我弟弟在你班里，叫你操心了”。
　　她还操心我？是我操心她好不好。
　　“不用客气，林驹表现很好，根本不用我操心，倒是我有些事情，经常需要林驹帮忙。你这么年轻就能当校长，你们姐弟果然很出色啊”。
　　“米老师客气了，我们也就是运气好点儿”。
　　米安娜先夸林驰漂亮，又夸她有本事，林驰一下子就对米安娜有了好印象。
　　“这可不仅仅是运气好，没有水平，这么大的学校，要管理得井井有条有条，是不可能的”。
　　“哦，对了，你们刚下车吧？先去洗洗脸，一会儿就去吃饭。我们学校里有的是地方，就在这里住，米老师，请跟我来。老四，你的同学就交给你来安排。一会儿到二姨夫那里吃饭”。
　　没一会儿，林驹、米安娜、林驰、莫十轮、方春合就到二姨夫那里吃饭。
　　听说是林驹的老师和同学来了，二姨夫自然热情招待。喝上酒，几个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尽兴而归。
　　由于昨晚上做了一夜火车，回来之后，就安排米安娜和方春合睡觉休息。
　　米安娜倒也没着急，没说明什么来意。
　　林驹也知道，米安娜突然到了这里，一定有事儿，他也没急着问。
　　米安娜既然来了，到时候自然会说。


第344章 一唱一和

　　将近五点钟，米安娜醒来。林驹就带着他和方春合参观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这里也不放暑假，学员们都在这里上课。
　　“这里是照相技术学习班”。
　　林驹介绍道。
　　“这就是照相班啊？我哥哥就是在这里学习的吧”？
　　方春合惊讶道。
　　“自然是在这里学的，这边是暗房，这个老师是丛老师”。
　　“林驹，你可真了不起啊。没想到这个学校的规模，真的这么大，我哥回家说，我还不太相信”。
　　“你哥还到这里学习过”？
　　米安娜问道。
　　“是啊，米老师，我家原来穷，林驹就叫我哥哥到这里来学习照相。现在我家全家都照相，是我们乡里数一数二的富裕户。就连当初的本钱，还是从这里借的呢”。
　　“还有这样的事儿”？
　　“这样的例子不少，我们叫做示范户，可以带动其他的学员到这里来学习”。
　　“这里是家具制作培训班，那边是蔬菜大棚，果树，食用菌钟表维修班”。
　　“哇，这里面这么多电视机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去年弄的电视机，就是这里的吧”。
　　“是啊，就是这里的”。
　　“怪不得一出手就是三台呢，这么多，叫你弄三十台也行啊”。
　　“也不是太多，一个月五六十台没问题，不过基本上都在本地就卖了，有的是人买，供不应求”。
　　“哎呀，你这里的家具很漂亮啊”。
　　到了家具班的实习车间，米安娜又惊讶了。
　　“这都是最新式样的家具，也很畅销。米老师如果喜欢，将来结婚的时候，我免费送你一套”。
　　“去你的，谁就要结婚啦”？
　　米安娜轻轻擂了林驹一拳，连方春合在一旁，都不在意。
　　参观完技术学校，林驹又领着两人到三道河中学去。
　　学校其他年级已经放假，只剩下毕业班的学生，还在补课。
　　学校的规模，比以前大了不少。
　　几个人正在走着，曾校长和钱主任过来。
　　“喂，林驹你小子，女朋友来了，也不先领着到我们那里，叫我俩看看，我们也好给你把把关”。
　　米安娜立刻脸上绯红。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喂，老曾头，老钱头，你俩胡说八道什么了呢？这是我老师。介绍一下，米老师，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就是曾校长，钱主任”。
　　“哎哟，米老师，失礼、失礼，我们跟林驹随便惯了，还请见谅”。
　　两人急忙跟米安娜握手道歉。
　　“这样，为了表示歉意，今晚我俩做东，请米老师吃饭。林驹，好几天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喝一顿儿，给你老师和同学接风”。
　　“这还差不多”。
　　“走，米老师，我俩领你好好看看我们三道河中学。我们三道河中学，历史悠久，在历史上是著名的书院，这几年的高考升学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数家珍，唠叨上了。
　　听说林驹领着一个大美女来了，老师们也立刻变成了八卦人士，纷纷凑了过来看热闹，见到林驹就纷纷打趣闲聊。
　　在学校走了一圈儿，已经六点多了，曾校长和钱主任就到二姨夫的饭店，给米安娜接风洗尘。
　　没一会儿，林驰也被曾校长叫来，就开始喝上了。
　　有了曾校长和钱主任在场，喝酒的气氛就比中午热闹多了。
　　两人频频劝酒，不时地介绍了三道河中学的情况。
　　米安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时地问这问那的。
　　关于林驹在三道河中学的事情，她曾经听沙河和林驹说过一些，但都是个初步印象。
　　曾校长和钱主任对林驹如此热情，叫米安娜感到奇怪。
　　于是就不时地询问两人。
　　两人喝酒高兴，也没拿米安娜当外人，就把当初林驹怎么跟他们提出强项突破计划，题海战术，半军事化管理这些核心的事儿，都给抖落出来。
　　虽然米安娜知道林驹有本事，但是这些事儿，即使是林驹自己说出来，她还会怀疑。
　　现在从曾校长、钱主任两人嘴里说出来，加上林驹跟两人的随便态度，米安娜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来。看来文学函授班的事情，实在是小事一件啊。
　　米安娜暗自高兴，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实在想不到，在三道河这样一个小地方，竟然有如此兴旺发达的一所优秀中学。便是京城的中学，也没有你们的升学率好啊。我们经贸学院附中，在京城也算比较有名，跟你们一比差远了”。
　　“你们这个技术学校，不仅有特色，还很有社会意义……”。
　　米安娜就把两所学校给猛夸一顿。
　　虽然不乏夸大之词，但她也在大学里当了好几年老师，过两年晋升讲师，说起话来，倒也贴切。
　　听得曾校长、钱主任和林驰十分受用。
　　“看来，一个学校办的好坏，全在于领导啊”。
　　米安娜开始进招儿了。
　　“那是当然，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嘛”
　　曾校长得意道。
　　“我们经贸学院，虽然是大学，但是领导素质比你们差远了”。
　　“不敢当，大学领导总是比我们素质高”。
　　“那可也不一定，我们学校最近就发生了一件丢人的事儿，老师们四个月的工资，都赔了进去”。
　　“还有这种事儿？米老师，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见时机成熟，米安娜就把经贸学院做生意赔了的事儿和目前困境，以及招贤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倒也没隐瞒，就是实话实说。
　　至于她来这里的目的，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才十来万块钱，就闹成这样，你们领导的素质，看来确实有点儿问题”。
　　钱主任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啊，按说一个大学，走到这个地步，确实有些窝囊。这样的事儿，在我们这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曾校长也说的很轻巧。
　　“曾校长，钱主任，难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我们没什么办法，但是有人有办法啊”。
　　“什么人有办法”？
　　米安娜已经捕捉到了两人的思路，开始一唱一和。
　　“人才啊，用真正的人才”。
　　“哪里有这样的人才啊”？
　　曾校长和钱主任一起盯着林驹。
　　“林驹啊，就这点儿小事儿，林驹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米安娜看着林驹，脸笑成了一朵花。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第345章 临危受命

　　林驹一听米安娜说出学校招贤的事儿，就明白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不过，米安娜没说出详细的情形，他也不好直接表态。
　　学校虽然招贤，但是具体的细节还不知道。况且这是学校的生意，跟给自己做生意，完全是两码事儿，中间有很多事情要沟通，方方面面的关系要处理，各方的利益怎么平衡，这都是问题。
　　项目他倒是随便就可以找出很多，但如果自己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也不愿意白干。
　　帮助学校度过危机可以，但自己的付出，总要有些回报才行。
　　“米老师，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这点小事儿，我家老四随便就给你摆平了。老四，你既然是学校的学生，对于学校的困难，就不能袖手旁观”。
　　林驰也喝高兴了，又看米安娜顺眼，就用上了校长思维，非常大方地把林驹推出去。
　　以她的脾气，要是看米安娜不顺眼，早就给打退堂鼓了。
　　“二姐，这件事情，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学校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也不知道。再说了，经贸学院有的是人才，比我有本事的人多得很，即便是我想干，也不一定轮到我。我毕竟只是各个学生而已”。
　　“学生怎么了？有多少老师还不如你呢，干，不要怕，二姐支持你”。
　　“林校长虽然年轻，却见识远大，真乃女中豪杰啊”。
　　不失时机地，米安娜又捧了林驰一回。
　　“安娜，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家老四了，他要是不好好干，你就来找我，我收拾他。还敢不听话，不服天朝管了呢”。
　　“对，米老师，你回去跟你们领导说，我们隆重推荐林驹临危受命。林驹是经过考验的人才，请你相信我们的眼光”。
　　曾校长也不甘寂寞。
　　“是啊，米老师，我建议你明天到三道河和马家堡子各处走走，只要你打听林驹，这里的人就都会给你肯定的答案”。
　　钱主任也不不甘落后。
　　“来来来，喝酒，我敬大家一杯”。
　　林驹举起酒杯，打断几个人的吹捧。
　　这可咋整呢，喝点酒就不服天朝管了。
　　你们推荐我倒是容易，可活儿要我去干啊。
　　这事儿要是那么简单，米安娜也就不会大老远地从京城跑到这里来了。
　　回到技术学校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林驰喝多了，回来就去睡觉了。
　　林驹洗漱之后，就跟方春和在一起喝茶。
　　方春和也喝多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米安娜洗漱之后，就到了林驹这里。
　　“米老师，你们俩聊，我喝蒙了，回去睡觉”。
　　米安娜坐到沙发上，脱下鞋，露出玉足，一双大长腿，就随便地扔在沙发上，性感的身体舒展开来，随意仰靠着。
　　“怎么样？林驹，现在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吧”？
　　“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需要详细的情况”。
　　“刚才在酒桌上不都说了么”？
　　“太简单，不能根据这些就做出判断。没有详细的资料，我不能确定怎么做”。
　　“好吧，我就跟你说说”。
　　米安娜就介绍情况，不过她对这些事儿，终究不是太懂，有时候也说不到关键之处。还得林驹问她，才能把事情轮廓说个大概。
　　不过，有了这些资料，林驹已经可以做出判断了。
　　说到底，不外乎三点。
　　一是项目，二是资金，三是人员。
　　其中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人的问题。
　　人员没有经商经验，也不肯下力气去钻研，加上私心膨胀，管理不善，赔钱是必然的。
　　“米老师，学校给出了什么具体指标吗”？
　　“指标？什么指标？没有啊，就是招贤，看看谁能出面，解决目前的麻烦”。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招贤，招个屁贤啊。
　　你糊涂，学校也糊涂。
　　资金问题怎么解决？教职工工资怎么处理？现有人员问题怎么解决？难道还要养一批闲人，当大爷伺候着？利润交多少，怎么上交？赚了钱怎么分？
　　算了，跟她说这些，她也不明白。
　　“米老师，你想做这件事儿的目的是什么”？
　　“学校说了，破格提拔。我很快就要晋升讲师，要是运气好，真的破格提拔，兴许就能混成副教授”。
　　“米老师，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大”？
　　“太空和海洋啊”。
　　“不对”。
　　“你说什么最大”？
　　“你的心最大”。
　　“去你的，跟你说正经的呢。这件事儿要是做成了，我至少能提前两年晋升讲师，要是再破格，当副教授也不是没有可能。另外，我还可能当官儿”。
　　也是个小官儿迷。
　　“好，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来找你”。
　　“我是说，你要是接下了这个差事，有什么打算”？
　　“没有啊，我要是有什么办法，还来找你干什么”？
　　这理由，真是太充足了。
　　“真要叫我干也行，但是不能白干”。
　　“那是当然，你是要人还是要钱”。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暧昧呢。
　　要人？我要你行吗？
　　“我要钱”。
　　“行，赚了钱咱俩分”。
　　“米老师，现在不是赚钱的事儿，而是先解决教职工工资的事儿”。
　　“是啊，就是这事儿啊”。
　　“你打算怎么解决”？
　　“给他们发工资啊”。
　　“好，钱从哪里来”？
　　米安娜坐了起来。
　　“也是啊，钱从哪里来呢？十来万呢，学校也不给钱”。
　　“这就是个烂摊子，接手之后，首先就得自己往里面投钱，作为启动资金。没等赚钱，就得先解决教职工的工资问题”。
　　“商贸公司就是个空壳子，没有什么资产，根本就赚不来钱。商店和饭店还赔钱。那些人还都吃大锅饭，干活的时候找不着他们，分钱的时候就瞪眼睛了”。
　　“叫你这么说，这个事儿不能干了”？
　　“倒也不是不能干，就看怎么干”。
　　“那不就结了，这就是你的强项了”。
　　“也是，这件事要是我来做，就很简单”。
　　“那你就接下来呗”。
　　“还要看看学校给的是什么条件。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很多，关于人员的，资金的……”。
　　林驹讲了一大通。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米安娜也不回答。
　　林驹过去一看，已经睡着了。
　　这么半天白讲了。
　　“米老师，醒醒，回去睡吧”。
　　林驹推推米安娜，还是不醒。
　　唉，喝不了那么多就别喝。
　　算了，坐了一宿车，也没混上卧铺，又喝酒了，也是真累了。
　　林驹只好把米安娜抱起来，送到她的房间，放到床上，脱去鞋，盖上毯子，关灯离去。


第346章 疑似酒鬼

　　第二天，林驹就留在技术学校里做计划。
　　他要在回到经贸学院之前，拿出详细的方案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在跟学校谈判的时候，占据主动的地位。
　　米安娜和方春合则什么也不管，就在林驰的陪同下，到处溜达。
　　林嘉玲、马达和周冰此前跟米安娜有过一面之缘，听到信儿之后也赶了过来，就跟着一块儿凑热闹。
　　整个白天，一帮人就在马家堡子和林家堡转悠。这倒是叫林驹省心不少，可以专心地做方案。
　　傍晚的时候，林驰来电话，叫林驹回家。
　　白天他们买了河鱼和蚕，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饭，然后就住在家里。
　　林驹回家之后，林驰和米安娜两个人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着，方春合、林嘉玲、马达和周冰几个人则在屋里面打扑克玩儿。
　　没多久饭菜饭菜齐备，一帮人就开喝。
　　不一会儿林嘉胜也过来凑热闹。
　　因为晚上还要做方案，林驹没喝多少酒就回到技术学校，剩下的人，还在吵吵嚷嚷的。
　　米安娜也没了淑女的样子，跟着一帮人咋咋呼呼的打酒官司。
　　罗雅打算报考京城的大学，林驹原本计划等罗雅上学的时候，跟罗雅一起到京城去。
　　现在既然决定跟米安娜接下学校这个生意，就打算第二天返回学校，尽快在暑假里把这件事情搞定。
　　目的有两个，一是利用暑假时间，做好准备工作。
　　二是在开学之前，把教职工的工资问题处理好，稳定教职工的情绪，免得在开学后，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造成不良影响。
　　本来计划坐中午的直快列车返回京城，可到点儿了，米安娜和方春合也没回来。
　　直到下午一点多钟，一帮人才返回技术学校。
　　一看几个人走路东倒西歪的样子，林驹就知道又喝多了。
　　走近一看，果然是满身酒气。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今天早晨老叔家请喝酒，中午是林嘉胜和二大娘家请喝酒，。
　　本来昨晚上还答应了歪脖林，今晚上到歪脖林家去喝酒。连着喝了三顿儿，想起今天还要回京城，实在没招了，这才回来。
　　回来之后，几人就去睡觉。直到下午五点，火车要来了，林驹去叫，米安娜也不醒。
　　今天又走不成了。
　　晚上六点钟，刘承宇又来了。
　　原来是他儿子过几天结婚，林驹本打算去参加婚礼。
　　现在听说林驹提前要走，林驹的老师又来了，就提前办一桌酒席，宴请林驹和米安娜。
　　林驰、何青山、丛丽、陈辅材等技术学校的老师，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于是也就高高兴兴地前往助兴。
　　安东人爱喝酒，酒场上节目也多，总是有着无数的办法劝酒，这一顿，自然是又喝得迷迷糊糊回来。
　　第二天早晨起来，总算是消停了一下，在技术学校吃了一些清淡饭菜。
　　发誓再也不喝了，今天中午坐车走。
　　没想到，到了九点钟，二姨夫又来找，说是给林驹和米安娜饯行，这两天喝酒喝多了，要透一透。
　　“透一透”，是绿江人喝酒的术语。
　　意思是上一顿喝酒喝大了，身体难受，第二天不能马上就一点酒也不喝。
　　必须再少喝一点儿，有个缓和，就象上山不能直接从悬崖上往下跳，而是要从坡上一步一步下来的道理一样。
　　据说这样才能平稳过渡，不至于伤害身体。
　　这个“透一透”倒底有没有科学根据，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谁闲着没事儿去研究这个问题。反正多少年下来，就是这个习惯。
　　这一透，就又透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在离开车十来分钟前赶到了车站，上了开往京城的直快列车。
　　林驹自然就去办了特殊卧铺，三人终于在卧铺车厢坐定。
　　“唉呀妈呀，这两天，酒喝老鼻子了。终于逃出苦海了”。
　　米安娜又喝了不少，倚在卧铺上，也没个人形，一身酒气，活脱脱一个女酒鬼。
　　一开口说话，就带上了东北方言，这就是这两天在这里的收获。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就要走，耽误了一天。今天要不是我催你，又喝多了，还走不了”。
　　“大伙儿都那么热情，我怎么好意思不喝，不喝不是瞧不起人吗”？
　　唉，也活该你喝的迷迷糊糊的，连这劝酒的套路，你都看不出来。
　　也是，就她这样的人，从小是爹妈的小宝贝，肯定就是按照淑女模式来培养的，一路念书，进入了大学象牙塔中，哪里经历过这种民间酒场的磨练，这回能自己上车，没用我背着上来，也算她幸运了。
　　“这里的酒，你要是想喝，一年也喝不完。就连我都受不了，经常得想办法躲避，别说你们俩了”。
　　“是啊，老七，这两天走下来，我才发现，你在这一带，是真的好使啊。走到哪里，一听说我们是奔着你来的，就有人找我们喝酒。看来你在这里的威望还真高啊”。
　　废话，我给当地的老百姓带来了多大贡献，你们知道么？
　　他们是看在我给他们带来了好处，爱屋及乌，你们才跟着我借光了。
　　不是因为我，他们会请你们喝酒？认识你们老几啊？
　　你以为这里的人，钱多了没处花，见谁都请喝酒啊。
　　“对了，林小鬼儿……”。
　　“米老师，我有名字的。你是老师，不能这么叫我”。
　　“老师怎么啦？你们这里的人都能叫，凭什么我就不能叫？林小鬼儿，林小鬼儿……”。
　　好吧，不嫌累你就叫吧，没有外号不发家，反正也不能掉块肉。
　　“米老师，你究竟要说什么”？
　　“都怪你，一打岔刚才忘了。对了，我俩来的时候，找车长，找餐厅服务员办卧铺，他们都说没有。怎么你一找就有卧铺呢”？
　　废话，你们给钱了么？不给钱，谁愿意把自己的铺位让给你？
　　“很简单，我运气好啊”。
　　“对，原来我跟米老师也苦苦不解，现在看来，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方春合终于得到了答案。
　　“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言不虚啊。能把这个谜团揭开，这一趟就没有白来啊”。
　　米安娜感慨道。
　　你还没有白来？除了收获我林小鬼儿这个外号，你还真就白来了。


第347章 谈判的艺术

　　三人睡了一觉起来，也就吃晚饭了。
　　这个时候，米安娜才有心思，关心起生意的事情。
　　“你先看看吧”。
　　林驹就把这两天做的方案，分给了米安娜和方春合。
　　一看题目，米安娜就叫了起来。
　　“哎呀，培训班，这不就跟文学函授班一样么”？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这没有什么难的啊”。
　　方春合跟着起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方春合已经得到了林驹和安娜的信任，将来的计划中，还用得着他，林驹也就不隐瞒方春合。
　　“你们先不要急着下结论，等看完了再发表看法”。
　　唉，浅尝辄止，刚看个开头，就下结论。
　　林驹的计划，确实跟文学函授班有些相似，也是举办培训。
　　不过这次培训的内容，是经济管理培训。
　　目标客户就是全国各地的企事业管理人员和有志于从事管理工作的人群。
　　在几乎没有进行过像样的培训，又有着强烈需求的情况下，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一旦举办了这个培训班，会取得比文学函授班更好的效益。
　　这个培训班，也很符合经贸学院的身份，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经贸学院现有的条件，激活这里的人力和物力资源。在短时间之内，就可以上手，取得效益。
　　整个方案的要点，主要有几个。
　　一是解散和注销商贸公司，把商贸公司的债权和债务接收下来。
　　这一点，也是学校招贤的出发点。
　　学校的目的，就是卸下这个包袱，这一点没法回避。
　　商贸公司现在不会有什么债权，即使有点儿存货，也都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难以变现。
　　所以，新项目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解决欠教职工的工资问题。
　　第二点，就是成立培训中心，采用面授和函授的方式，培训学员，收取学费。
　　学校肯定是要赚钱的，将来给学校上交的利润，就用还教职工的欠款来抵顶。
　　所以，只要利润超过了十万块钱，林驹和米安娜就能把这件事情理顺。
　　扣除教材和教师上课的成本以及这十万块钱，就是两个人的利润。
　　饭店和商店，也一并拿过来。
　　不过在经营方向上，要进行重大的调整。
　　人员管理上，也要采用全新的方式。
　　“一年净赚五十万”？
　　米安娜又喊了起来。
　　“你小点儿声”。
　　林驹就差去捂嘴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既然这么赚钱，为什么不多干几年，只是干一年”？
　　“米老师，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别人干，一年赚了五十万，你心理平衡么”？
　　“这个是人家的本事啊。不过，都是老师，别人一年就赚五十万，我一年就拿五六百块钱，心里肯定有想法”。
　　“如果有人不满意，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就找你毛病，要不就举报你，说你犯法”。
　　“所以，在财务上，必须经得起考验，不能出一点儿毛病，让人抓住把柄”。
　　“这就是你要把财务这一摊子交给学校，而不是自己直接管钱的原因”？
　　“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将来被人反复查账的准备，在财务上必须清清白白，不能出一点儿毛病”。
　　“你说的太可怕了，不至于有那一天吧”。
　　米安娜还是太天真，根本就意识不到，在巨大的心理失衡状态下，人们会因为嫉妒做出什么突破底线的事情。
　　但是林驹对于人性之恶有着着深刻的领悟，所以才有了这个准备。
　　等到人们看到了培训这块巨大蛋糕，接下来就会有人想从中分一杯羹。
　　首先是校方会感觉自己亏了，接着就是提高上交利润的价码。
　　至于契约精神和信用，在这样的巨大利益面前，校方完全可能抛之于脑后。
　　其次，其他人就会想要从中分享好处，有极大的可能，就会有人从中作梗，进行刁难勒索。
　　第三，几乎可以确定，到时候一定会出现跟风模仿者。
　　模式是公开的，现成的，拿过去就能用。既然你能培训，我也能培训。
　　别说外人，校内就会出现竞争者。
　　那个时候，米安娜就会处于漩涡之中，成为众矢之的。对手们会用各种手段，来抹黑她，打击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年之内，捞上一笔钱，急流勇退，置身事外。
　　林驹给两人分析了这些因素，两个人都不吱声了。
　　他们都想赚钱，甚至以为这回也跟文学函授班差不多，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这么多的名堂。
　　“真是太可怕了。如此说来，职称和职务的事儿，岂不是也不靠谱”？
　　“这倒还不至于。首先，这是校方的公开承诺，如果不兑现，将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没人相信他们的承诺”。
　　“第二，这里面还有个时间差的问题。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会处于观望期，在这个时候把问题解决了，造成既成事实，人们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这个时机是什么时候”？
　　“项目开始三个月的时候”。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欠教职工的工资，分四个月付清。咱们第一个月给一个月工资，第二个月再给一个月工资。等到第三个月，就把剩下的两个月工资一次性提前给还上”。
　　“这个时候，正是职称评定的时候，你把拖欠的工资都给了，声望也达到了顶点。对于你评定职称，几乎就没有什么阻力”。
　　“等到工资都到手了，人们的心理也就变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渐渐地把你的好处给忘了，开始心里不平衡。心里就会琢磨，凭什么米安娜就要赚那么多钱”？
　　“但是这个时候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反弹。等到一年左右，算计着你赚了多少钱的时候，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也想进入这一行捞一把，人们就会把矛头对准你”。
　　“这个时候，学校也会发现，原来干这个还可以赚这么多钱啊？咱们原来吃亏了啊。所以就会提高价码”。
　　“但是因为你原来的功劳，如果吃相太难看，也不好跟外面交代，所以如果你此时比较知趣的退出，他们就会对你进行适当的补偿”。
　　“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跟他们伸手要个官儿当。虽然这是一种交换，但他们以前也有过这个承诺，此时就会顺水推舟的答应你”。
　　“就这样，你钱到手，职称得到了，官儿也当上了。今后就闲庭信步，看着别人为此争的头破血流吧”。
　　“哎呀，太可怕了”。
　　“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走，就能控制局面，没什么可怕的”。
　　“我是说，你能算计的这么精密，是你太可怕了。你要是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呢”。
　　米安娜，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第348章 白吃也不来了

　　第二天中午，三人回到了林驹的房子。也没有做饭，方春合出去买了些吃的，简单的吃了一顿。
　　“米老师，你下午就回学校，找几个同事，聊聊你要接手的事情”。
　　“聊什么”？
　　“随便聊，只要把这个意思传达出去就行”。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保密么”？
　　“不用保密，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只是先不要透露咱们想干什么”。
　　“这么做有什么用”？
　　唉，可真够笨的。
　　“现在大伙都等着要钱，恨不得早点儿找个替死鬼出来。现在没人愿意出头，领导听说你有这个意思，就会主动来找你”。
　　“哦，我明白了。他们主动找我，我就好讨价还价”。
　　还是很聪明的嘛。
　　“老三，你跟米老师去一下，把咱们班同学的家庭地址抄一份儿回来”。
　　“要学生的地址干什么”？
　　“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林驹，你又要干什么？你跟我说明白？要不我心里没底。我是老师，可不能坑自己的学生”。
　　“我要给学生们发电报，叫他们把自己所在省市的电话号码簿买回来，等回来之后，给你他们钱。连路费钱都给他们”。
　　“你要这些干什么”？
　　“电话簿上有企业的名录，好往那里发广告啊”。
　　“哦，原来如此。不过，要是培训的事情办不下来怎么办”？
　　“你放心，一定会办下来”。
　　米安娜和方春合走了，林驹就开始起草电文，意思是教学生们把电话簿买一份回来。
　　如果买不到，就把上面的企事业单位的名字和地址抄写一份带回学校。到时候会给一定的报酬。
　　起草完电文，林驹斟酌一下，看没什么问题，就去了邮局，拿了一本电报纸回来，开始填写电文。
　　没多久方春合回来，两人就一起抄写电文。
　　抄写完毕，林驹给方春合拿钱，叫他去邮局发电报。
　　一共五十份电报，方春合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没一会儿，米安娜也回来了。
　　“林驹，你这招儿可真灵，刚才谭院长找我了”。
　　谭院长是主管后勤和生产经营的副院长。
　　“他怎么说”？
　　“他竭力劝说我要来接手经贸公司的事情，他说只要把老师们的工资还上，一切都好说。他今天晚上就去找林院长研究这件事儿”。
　　“行了，明天你就消失两天，这两天别让别人找不到你”。
　　“消失？要是院长那里有了信儿，找不着我怎么办”？
　　“就是叫他们找不着你，吊他们的胃口，叫他们求着你”。
　　“这个……，这不太好吧”？
　　“你要是想赚钱，想得到职称，你就要听我的。”
　　“好吧”。
　　三个人就去经贸学院的饭店吃饭。
　　这个饭店目前也处于亏损状态，也是林驹这次的目标之一。
　　店里有两个经理，两个厨师，两个帮厨的，两个服务员，外加一个开票的。
　　一共只有八张桌，竟然有九个人，光是脱产的经理就有两个人。没几个顾客，竟然有两个厨师，两个帮厨的。
　　这个饭店，林驹也多少了解一些。
　　去年刚开业的时候，生意好了十来天，后来就渐渐衰落下来，逐渐冷清。
　　今天晚上，只有一拨客人，两位顾客，两人点了一个宫保肉丁，一个辣豆腐，几两散白酒，正在慢慢喝着。
　　林驹点菜交钱，几个人坐着等候。
　　饭店的一帮人，闲着没事儿干，就在另一张桌上闲聊。
　　“经理，采买的人什么时候到啊，这一天，我又当服务员，又当采买的，也不多挣钱。告诉你啊，我明天就再干一天，要是再不加人，我就不干了”。
　　一个胖胖的服务员抱怨道。
　　“王姐，你就再坚持几天。我跟谭院长说了，叫他给咱们再加一个人，可他说咱们现在亏损，再加人说不过去，等等再说”。
　　林驹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这么大个地方，一天没几个客人，已经八个人了，还要加人。
　　这个规模的饭店，要是在前世，一般三个人就够了。生意红火的情况下，也顶多四个人。
　　“经理，采买加人了，后厨是不是也得加一个人？我一天炒十三、四个菜，一个月不到四十块钱，这合理么”？
　　一个厨师，一天就炒十来个菜，还要加人，这纯粹就是一帮爷啊。
　　这大锅饭吃的可真香。
　　林驹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就这样的饭店，要是不亏损，简直天理难容啊。
　　后厨里厨师敲勺了，这是厨师经把菜炒好，叫服务员上菜的信号。
　　但是两个服务员就是没人动弹。
　　厨师又敲了一遍，两人还是谁也不动。厨师端着菜出来，咣当一声放到桌上，菜汤洒出来，差点儿溅到米安娜身上。
　　“你们这什么服务态度啊”？
　　米安娜说道。
　　“还服务态度？给你们端上来就不错了。经理，剩下几个菜我不炒了，今天一天我都炒了八个菜了，我走了”。
　　厨师把白大褂一脱，仍在一张桌子上，就出了门。
　　“唐师傅，剩下几个菜你给炒了吧”。
　　经理跟另一个厨师哀求道。
　　“他炒了八个菜就嫌多，我今天炒了九个菜还没说什么呢，都是惯的臭毛病”。
　　这个唐师傅，嘟嘟囔囔进了后厨。
　　“切墩儿的，这肉怎么还没切呢？教我拿什么炒”？
　　“没有牛肉了，叫他们换一个菜吧”。
　　一人说道。
　　“怎么没有牛肉了？今天早晨不是买了五斤牛肉么？今天开票，开出牛肉了吗”？
　　经理问道。
　　“没有，今天没有点牛肉的”。
　　“那牛肉都哪里去了”？
　　“赵经理中午的时候拿走了”。
　　“喂，你们几位，牛肉没有了，换个菜吧”。
　　“那就换个羊肉吧”。
　　林驹说道。
　　“羊肉也没有”。
　　“那就换个清炖鲤鱼吧”。
　　“做鱼太费事儿，一会就要下班儿了，换个别的吧”。
　　开票的说道。
　　“换个炸刀鱼”。
　　林驹还就耗上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刀鱼也没有，换个小黄花吧”。
　　“也行”。
　　“过来重开票”。
　　开票的不耐烦道。
　　林驹过去，又开了票，折算了钱，这才算是完事儿。
　　菜刚上来，服务员就催上了。
　　“你们几个快点吃，我们要下班儿了。以后吃饭早点来，谁家没点事儿，这么晚了还伺候你们”。
　　几个人草草吃完出门儿。
　　“怎么样？你们有何感想”？
　　林驹问道。
　　“这样的地方，以后就是白吃，我也不来了”。
　　米安娜幽幽道。


第349章 不用在意

　　米安娜第二天就躲到她同学那里去了，不过过了一天，就被谭院长找了回来。叫她立刻到他那里去。
　　米安娜先到了林驹那里，林驹叫她如此如此行事，米安娜才过去。
　　到了谭院长那里，林院长也在，米安娜就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
　　主要意思就是举办经济管理面授班和函授班，外加教职工工资的事情。
　　具体的也没有说的太详细。
　　培训班的事情，也没有先例。两位院长心里也没谱，就叫米安娜先回来，他们研究一下再说。
　　第二天，米安娜要办培训班的事情，就在教职工们中间传开，立刻引起了热烈的反响。
　　人们的观点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此举纯粹就是幻想，根本就挣不到钱。谁会花钱来学习这些东西？
　　另一派则认为可行，是个好主意，多多少少总会挣到一些钱，如果运气好，兴许真就能把工资还上。
　　有些聪明人，认识到了这个商机，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认识到了这条路的前景。
　　于是就动了心眼儿，开始找一些亲朋好友研究，把商贸公司这件差事接下来。
　　有一个人动心，就有更多的人动心，短短两天时间，这件事情就成了经贸学院教职员工们中最热门的话题。
　　据说目前已经至少有五六个人，准备跟米安娜竞争此事。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想干这件事儿，连林院长和谭院长都没想到。
　　两人一见人们如此踊跃，就端起了架子。也不找米安娜了，就等着人们竞争，看看谁能给出最好的条件。
　　米安娜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把培训班的创意一放出去，立刻就引来了这么对竞争者，这个时候她才感到后悔了。
　　“都怪你，非要叫我说出去，这回可倒好，这么多人想干，这个事儿恐怕轮不到咱们，白白地成全了别人”。
　　林驹端起杯子，慢慢地喝了口茶，又轻轻把杯子放下。
　　“急什么，不过是晚几天而已。到时候谭院长还是得回头来求你”。
　　“那么多人想干，他给谁干不行，何必还要来求我”。
　　“米老师，这么大的事儿，你以为是想干就能干成的么”？
　　“你什么意思？别打哑迷，简直急死我啦”。
　　米安娜就在地上打转转。
　　“好，铁梅，你听我说……”。
　　“我不是铁梅，别废话，直接说答案”。
　　“好吧，这件事儿，归根结底是两个因素。一是钱的事儿，二是组织能力的事儿”。
　　“咱们先说钱。你已经跟院长说过了，四个月之内，还上十万块工资钱。第一个月，就要拿出去两万五千多”。
　　“这还只是第一笔钱，开办培训班，广告，教材，老师的教学费用，学员身上的一些费用，在没开班之前，就有不少要支付出去”。
　　“商店和饭店的工人工资，还欠了不少。要想让这两个地方扭亏为盈，正常经营，至少也得两万块钱”。
　　“这样算起来，在收到学费之前，就至少要拿出去五六万块钱”。
　　“你掰着手指头，不够的话，加上脚指头，好好算算，整个学校，谁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
　　米安娜坐下来，琢磨了一会儿。
　　“哎呀，还真没有谁能拿出来这么多钱啊。这么说，也就咱俩有能力拿出来这笔钱”。
　　“所以，他们那些人，都是见这是个好主意，头脑一热，就跟着瞎起哄。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一算账，自己就泄气了。到时候没人了，谭院长还不得来找你”？
　　“你怎么不早说，叫我白白担心”。
　　米安娜躺到沙发上，伸开大长腿。
　　见林驹正愁着她，眼睛一瞪。
　　“你愁啥”？
　　一开口就是东北话出来了。
　　“瞅你咋地”？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那我要不要再出去躲两天”？
　　“这回不躲，不仅不躲，你一会儿还要去找谭院长”。
　　“找他干什么”？
　　“找他退出，就说既然别人想干，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以退为进”？
　　还行，总算是开窍了。
　　“等他再找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提要求了”。
　　“还提什么要求”？
　　“第一，学校下文件行文，成立培训中心，把各项要求都在文件里写明白，当官儿的事儿，职称的事儿，都要写上。这是为了留下证据，免得学校将来赖账”。
　　“这么大的学院，不会赖账吧”？
　　米安娜还抱有幻想。
　　“工资的事儿，学校原来还说从不拖欠呢，不也欠了你们四个月”？
　　“也是，要是将来换了院长，没准儿就不认账了，对，还是你想的周到。第二呢”？
　　“经贸公司、饭店、商店原有的人员，一律不要，原来的什么狗屁经理啊之类的当官儿的，全都不算数，用人上你自己说了算”。
　　“这个恐怕做不到，这些人不要了，往哪里安置他们”？
　　米安娜在这一点上还没有糊涂。
　　现在还没有下岗一说，都吃大锅饭。也没有什么比较有效的考核约束机制。干好干坏都一个样，所以养了一大批懒人。
　　饭店的那些人，就是比较典型的代表。
　　“饭店那些人，你也看见了，商店也跟他们差不多，都是职责不明，人浮于事，混吃等死。这种情况，咱们投入多少钱，也得赔进去”。
　　“公家的钱，咱们管不着，咱们拿的可是自己的钱。咱俩的钱怎么来的，你还不清楚吗？那是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他们这么折腾啊”？
　　林驹其实早就有了主意，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这么一点一点地分析，就是要米安娜理解自己的思路，让她转变观念，积极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什么事儿都等着林驹给她现成的答案。
　　“我就说不要饭店和商店，学校要是实在逼我，连培训班我也不干了”。
　　米安娜终于拿出了林驹满意的答案。
　　饭店和商店两个包袱，学校是一定要甩掉的。
　　米安娜就可以用这个办法，逼迫校方来处理这些人员问题。
　　最好的结果，是把这些人全都召回去。
　　做不到这一点，把用人权和考核权抓到手里，也勉强可以接受。总之，就是必须让这些懒人干活儿，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混日子。
　　想挣钱，行，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不想干活就滚蛋，没人养活你们这帮臭大爷。


第350章 又不是外人

　　米安娜一走，林驹就到新华印刷厂去联系印刷广告和信封的事情。
　　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事情自然很快就办妥了。
　　信封需要先下料，等到培训中心的名头正式确定之后再印刷。
　　广告信则先排版，培训中心的名头和地址先空着，等到确定下来之后，填上去就可以印刷。这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出成品来。
　　报刊上的广告，也是必须的，而且是主力。
　　林驹从印刷厂回来，就去了图书馆。
　　现在还是暑假，图书馆也照样开放，不过只有三个人，
　　林驹到了报刊区，就开始找相关的报刊。
　　先找京城的，然后找京城周边比较近的。
　　一一记下名称、地址、联系电话等信息。
　　每份报刊都大致浏览一下，还没发现有刊登经济管理培训广告的。
　　林驹确定，自己这次培训，也是独一份儿。
　　按照约定，晚上米安娜又到了林驹这里。
　　米安娜已经找了谭院长，说了自己要退出来的事儿，但是谭院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说现在到底谁干还没定下来，叫米安娜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等研究之后再说。
　　米安娜也顺便在老师们中间放出风声，说自己想退出来。
　　“他们不会真的交给别人干吧？我看谭院长现在就是脚踩两只船，两头下注”。
　　米安娜还是患得患失的。
　　“米老师，你就放心吧，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就凭他们那些人，哪个是我的对手？这回你也去三道河了，知道了我干的那些大事儿，你说说，他们哪个能做出来那样的事儿”。
　　“也是啊，我实在想不到，你那么小的年纪，竟然做出这么大的事儿。喂，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长得的什么样”？
　　“行啊，你到厨房去拿菜刀来劈开”。
　　“我才舍不得劈呢，还要留着这个脑袋帮我赚钱呢”。
　　“好啦，这件事儿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你看看这个”。
　　林驹给了米安娜一张纸。
　　“这是什么？合同，咱俩还要签合同？又不是外人”。
　　“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两口子有时候还要算账呢，况且……”。
　　“去你的，谁跟你两口子”？
　　米安娜嗔道。
　　我没说跟你是两口子啊。
　　“事先把事情都说明白了，免得将来彼此猜疑，产生纠纷。有很多人，就是因为钱财的事情，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兄弟阋墙”。
　　“你又说夫妻”。
　　“我只是打个比方么，我又看不上你，你怕什么”？
　　“你竟敢看不上我，我哪里差了？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你老师，没有这个意思”。
　　见她窘迫的样子，林驹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坏小子，就知道欺负我”。
　　林驹和米安娜，这次是五五分账。
　　林驹出创意和资金，米安娜出身份和资金。
　　林驹出四万块钱，米安娜出两万。这个条件，是两人此前就商量好的。
　　米安娜只是略扫一眼，就在协议上签字。
　　“你不好好看看？就不怕这里面有什么陷阱？我要是签字，可就生效了”。
　　“你签字吧，我相信你不会坑我。你要是想赚钱，有的是办法，不用在我身上打主意。这一次，也是你帮我赚钱，没必要坑我”。
　　“米老师，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接下来做什么”？
　　“就按照我的方案，物色老师，准备教室和学员宿舍，看看宿舍的床，暖气。门窗等各种设施是否齐全？这些都要跟学校讲清楚，叫他们负责维护”。
　　“至于学员吃饭，就在教工食堂。餐券这类事情，都要事先安排明白，免得等学员来了之后，措手不及”。
　　“哎呦，还有卫生管理什么的，也要人啊”。
　　“这就可以从饭店和商店抽出人手来，这样他们就有了去处。面授学员，其实就跟学生一样，怎么管理，你也熟悉，不用我教”。
　　“函授班的事情，你和方春合也干过，基本上就是一个套路。就叫方春合协助你，将来给他点儿钱就行，也别让他白干”。
　　“至于我，这段时间就好好琢磨一下商店和饭店的事情，争取尽快地赚钱”。
　　“这两个地方想赚钱，可不容易。今天谭院长还说了，不仅是咱们学院，别的学校的企业，也大部分都赔钱”。
　　“同样的企业，要看谁来经营。到了我的手里，就会化腐朽为神奇。世上没有赔钱的企业，只有赔钱的人”。
　　“我讲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该鼓掌表示一下啊”？
　　“美得你，我才不鼓励你呢，省得你骄傲。对了，饭店和商店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也该叫我心里有个数吧”。
　　“商店的问题，除了内部管理不善之外，主要是经营上的问题。商品没有什么竞争力，都是大路货”。
　　“两个思路，一是从南头进货，进一些新潮商品，二是内部改革，把的封闭式柜台，改成超市”。
　　“就像外国电影里那样”？
　　“对，规模不用太大，但是要找好定位，以学生用品为主。除了咱们经贸学院，附近还有钢铁学院，交通大学，邮电学院，再远一点，还有外语学院等等，只好咱们的东西好，就能把这些学校的学生都吸引过来，没有不赚钱的道理”。
　　至于饭店，林驹的计划是改成火锅店。
　　这一带，有二饭店和经贸饭店，不远处钢铁学院那里，还有钢铁饭店。整个周边三千米范围之内，一共有九家饭店。
　　这九家饭店，经营的方式惊人一致，都是中餐。没有一家火锅店或者其他特色店。
　　各家的食谱，也几乎一模一样。到了一家吃饭，就知道另外八家什么样子。
　　现在专门的火锅店，即使在整个京城，也没有几家。
　　林驹相信，改成火锅店之后，生意一定会不错。
　　效益好了，就可以给员工一些物质刺激，可以落实考核机制，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听了林驹的介绍，米安娜又兴奋了。
　　“好，就这样干了。林驹，我现在算是彻底找到自己的队伍，这辈子我就跟你混了”。
　　这是托付终身吗？
　　别啊，我还有罗雅呢。


第351章 没有悬念

　　三天之后，经过一阵热闹之后，原来想要接手经贸公司的三个人，因为拿不出钱来，满足不了学校的要求，纷纷退出。
　　此时谭院长找到了米安娜。
　　米安娜推迟一番后，勉强答应了接手这个烂摊子的要求。
　　第二天，学校就行文，宣布撤销经贸公司，成立培训中心，由米安娜出任培训中心主任。
　　除了培训中心，商店和饭店也归米安娜经营。
　　米安娜每年向学校上交伍万元利润。
　　为了尽快解决拖欠教职工工资的问题，两年的利润在四个月之内上交。
　　关于商店和饭店的人员问题，学校将所有人员招回，由米安娜根据实际用人需要，择优选用。
　　原来的经理等管理人员，也一律免职。
　　学校方面，将为培训学员提供食宿条件，伙食费用由学员自己负担。
　　这个条件，几乎就是当初林驹提出的要求。
　　学校发文的第二天，米安娜上交了第一批利润两万五千元。
　　这笔钱，立刻被学校发放给教职工，归还拖欠的工资。
　　与此同时，林驹、米安娜和方春合三人，分头出动，在十八家报刊上发布培训班的面授和函授招生广告。
　　原来商店和饭店的十二个人，并没有送回学校去。
　　根据林驹和米安娜的研究，饭店留下了四个人，商店留下了两个人。
　　剩下的五个人，被分配到培训中心去，承担面授面的生活卫生管理，函授班的收发等杂役工作。
　　这些人原本就领学校的工资，现在的工资也不用培训中心负担。
　　不过，米安娜承诺，如果他们工作努力，表现良好，培训中心将会在他们正常的工资外，格外给予他们一定的奖励。
　　商店那里，选择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杜晓丽任经理，商店暂时歇业，重新布置内部格局，订做了新的货架，制定了新的工作流程和管理制度。
　　经过跟杜晓丽研究，列出来一份儿采购清单，林驹给黄天大和关馨寄去，叫他们在南头那里先组织货源。
　　随后杜晓丽赶赴南头，去找黄天大和关馨，开始进货。
　　至于货款，就暂时由黄天大那里垫付。等到这边将来把货卖出去了，再给钱。
　　方春合则一直跟着米安娜，帮助张罗培训的事情。
　　米安娜和方春合此前跟着林驹办文学函授班的时候，参与了全过程，按照林驹的计划操作起来，倒也是轻车熟路，进展顺利。
　　培训班和商店的事情安排差不多了，林驹就把经历放在了饭店上。
　　也是先停业，对室内进行了简单的装修。
　　说是装修，也就是重新刮一下大白，把门窗和桌椅换了。添置了火锅，购买了木炭、碗筷等设施和用具。
　　饭店这里留下了四个人。
　　分别是原来的开票员孙明明，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性格开朗，精明能干，作风比较泼辣。
　　然后是原来的厨师唐师傅，服务员王姐和切墩小刘。
　　饭店原来八个人，一下子砍掉了一半人。这四个人开始的时候，抵触情绪也很大，干活也不积极，甚至摔摔打打的。
　　米安娜也不客气，干脆就把他们几个撵了回去，叫他们到人事处去报到。
　　这一下几个人才慌神儿了，第二天乖乖地来上班。
　　虽然没了脾气，但他们见主持这里事情的林驹是个小孩儿，以为林驹好糊弄，就消极怠工。
　　没想到，林驹比米安娜还难对付。不仅什么事儿都糊弄不了，反倒被林驹折腾的差点儿掉了一层皮。
　　经过一周的磨合，几个人才老实了，乖乖听话。
　　“林经理，东西取回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师傅从三轮车上搬进来一个箱子。
　　这是他刚刚从车站提回来的。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打开箱子。
　　“这是什么机器，看着好漂亮啊”？
　　小刘惊讶道。
　　“这是切片机，从香港进来的，国内还没有呢”。
　　这是林驹叫水桂给弄来的切羊肉片机。
　　这个时候，国内还基本上见不到这样的机器。涮羊肉的时候，切肉片基本上都靠人工操作。
　　即使刀工再好，人工的效率也很有限。
　　“切什么肉片啊”？
　　“王姐，你拿一块羊肉来试试”。
　　林驹把机器搬到厨房案板上，安装调试好，通上电，就开始切羊肉片。
　　“啊，果然能切羊肉片啊”。
　　唐师傅惊讶道。
　　“这个机器，简直神了，切得又薄又快，比手工强多了。照这个样子，就算是客满，也供得上啊”。
　　孙明明说道。
　　几个人以前就一直嘟囔，说人不够用，其中一个重要的根据，就是人多的时候，切肉片的速度跟不上。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不过，有了这个机器，切肉片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唐师傅，小刘，你俩注意点儿，我教教你们，将来切肉片，主要是小刘的工作，如果小刘忙不过来，就由唐师傅补上”。
　　“这个机器质量非常好，只要按照要求操作，就不会出什么故障”。
　　“小林经理，你才十八岁，怎么什么都懂啊”？
　　王姐问道。
　　“就开饭店这点事儿，有什么难的？等将来赚钱了，你们才知道我的本事。我告诉你们几个，你们命好，遇着我了。只要你们跟着我干上一年，你们将来各个都能干成大事儿。你们就好好跟着我学吧，学会了，都是你们的”。
　　“林经理，你是不是吹牛啊？我们怎么说，也是京城人，见过世面的，难道还不如你”？
　　唐师傅就有些不服气了。
　　“你们见过的世面，就是八个人把一个好好的饭店给搞垮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要是我，早就找根绳子，找一棵歪脖树上吊了”。
　　“哟哟哟，就你有本事？将来叫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孙明明不服气道。
　　“孙姐，你也别不服气。用不了多久，就叫你们看看，我是怎么赚钱，怎么把饭店扭亏为盈的”。
　　“你们有时间的话，也不妨去问问米老师、方春合，对了，还有沙河，他们都到我家去过，见过我干的大事儿，叫他们说说我的本事，吓死你们”。
　　“好，到时候我们真就问问，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所以，你们现在就跟着我好好学，看着我是怎么做生意的。哪怕你们能把我的本事学到一半儿，将来就能赚大钱，在京城横着走”？
　　“一个月就那么三四十块钱，上哪里赚大钱去”？
　　“唉，你们没出息啊”。


第352章 传说而已

　　“谁说我们没出息啦？一个月三四十块钱，还有多少没工作的，不如我们呢”。
　　唐师傅都不服气了。
　　“是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王姐似乎也很知足。
　　“就你们这几个钱儿，还好意思在我跟前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吃顿饭都比你们一个月的工资多”。
　　“你就吹牛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税”。
　　“不过，只要你们好好干，将来我叫你们一个月的收入，翻上一番”。
　　“别说翻一番，就是能多给十块钱，我们就知足了”。
　　“要不我说你们没出息嘛。十块钱就知足。算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林经理，你说的是真的”？
　　孙明明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们像以前那样干，肯定不行，出力也要比以前多得多”。
　　“林经理，不是我们怕出力，真要能赚钱，你叫我们出多少力都行”。
　　这话说的还比较上路。
　　归根结底，还是个奖惩机制的问题。
　　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大锅饭养懒人，有些事情倒也不能全怪他们。
　　“你们真的没人愿意承包这个火锅店”？
　　林驹曾经打算从这几个人当中选一个人出来，承包这个火锅店，这样他就能当甩手掌柜。
　　可是几个人都害怕，没人愿意干。
　　“我们可不敢干”。
　　“要不你们四个人合伙包下来，一年交上来两万块钱就行”。
　　“还交两万？两千块钱都不敢干。实在要我们承包也行，等过几个月，看明白了再说”。
　　“过几个月可就不是两万，那个时候就要涨到三万了”。
　　“还三万？我这一辈子也挣不上三万块”。
　　唐师傅自然是不信的。
　　“行了，唐师傅，你跟我出去把牌子挂上”。
　　林驹不打算在他们身上白费口舌了。
　　这个饭店原来叫做迎春饭店，很平常的一个名字，在全国各地很多地方，都能见到这个名字。
　　现在林驹给改成了“西来顺”火锅饭庄。
　　这自然是沾“东来顺”的热度，隐隐把自己抬高到跟东来顺平起平坐的位子上。
　　两人正在挂牌匾，不远处经贸饭店的褚经理过来了。
　　“呵，西来顺火锅饭庄，好大的口气啊。连工资都开不出来，这才几天，就鸟枪换炮了”。
　　褚经理的口气，充满了不屑。
　　经贸饭店，在这一带的三家饭店中，算是比较好的。
　　不过，所谓的好，也只是比二饭店和迎春饭店好一点儿而已。其实经济效益也不怎么样。
　　至于原因，跟原来的迎春饭店也基本相似，不外乎是职责不清，人浮于事、服务态度差，经营单一这一类的通病。
　　“褚经理，我们再怎么换，也赶不上你们啊”。
　　唐师傅说道。
　　“行，还有自知之明”。
　　“谁说我们就赶不上他们啦”？
　　林驹挂完牌子，从上面下来。
　　他对褚经理这种冷嘲热讽感到很别扭。
　　开门做生意，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你管别人家怎么做生意呢？
　　“小林经理，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赶上我们”。
　　“褚经理，那就走着瞧吧”。
　　小样儿，用不上一个月，我就叫你老老实实地闭嘴。
　　“好啊，那就试试看。还弄火锅，大热的天儿，谁吃火锅”？
　　褚经理嘟囔着走了。
　　褚经理的观点，在这个时候也有一定的根据。
　　不仅仅是他，此前包括米安娜都不赞同林驹上火锅项目。
　　唐师傅他们几个人，几乎也都是这个观点。
　　现在的习惯，一般只有冬天才吃火锅。除了满足食欲之外，一个主要根据就是冬季吃羊肉可以进补。
　　其实这只是一种习惯性思维。
　　夏天吃火锅人少，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更多是因为风俗习惯的原因。
　　在林驹的前世，夏天吃火锅是一个普遍现象。
　　现在虽然年代上提前了，但是这并不是不能突破的禁区。
　　况且林驹的火锅，不仅仅是涮羊肉，还可以涮牛肉，猪肉以及各种蔬菜，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一般传统火锅食材的范围。
　　林驹进屋，拿出了传单和海报。
　　这是他在印刷厂印刷出来的。准备出去张贴和散发。
　　“这是什么”？
　　孙明明几个人又好奇了。
　　“广告啊”。
　　“哎哟，还真是广告啊。西来顺火锅饭庄，将于8月28日隆重开业”。
　　孙明明念出声来。
　　广告的内容，除了介绍了西来顺火锅饭庄外，还有地址、乘车路线、开业日期、价格等信息。
　　“哎哟，林经理，你这个传说乾隆爷曾经到西来顺用膳，这靠谱么？我记得西来顺这个名字，不就是你起的么？这才几天啊，乾隆爷没了几百年了，怎么到咱们这里用膳啊”？
　　唐师傅发现了毛病。
　　“是啊，这不是骗人吗”？
　　小刘也觉得林驹有些无耻，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假话。
　　“唐师傅，你知道什么叫做传说么？传说而已，我又没说就是真的。你们记住啊，到时候要是有人问你们是真是假，你们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这么传说的”。
　　“传说也是真的啊”？
　　唐师傅还是拐不过这个弯儿来。
　　“唐师傅，举例说明，传说你跟王姐俩乱搞男女关系，是不是真的啊”？
　　“胡说八道，哪里有这事儿啊？谁说的”？
　　唐师傅瞪大了眼睛。
　　“是啊，是哪个杀千刀的的说的？老娘砍了他。就老唐那样的，我能看上他”？
　　王姐也急眼了。
　　“我也知道你俩没那事儿，所以这个传说就是假的，对不对”？
　　“对啊，就是假的嘛”。
　　“不过，要是这话传到外人那里，你们说，会不会有人相信啊”？
　　“哎哟，十有八九还真就有人相信呢”。
　　“这不就结了，传说乾隆爷到了西来顺用膳，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
　　唐师傅顺口答道。
　　可是这跟我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呢？
　　唐师傅又有些蒙了。
　　“唐师傅，你在家看家，把冰柜除霜，再彻底清理一下。孙姐、王姐、小刘，你们几个跟我出去，张贴海报，散发传单”。
　　三个人却不动弹。
　　“怎么啦？走啊”。
　　“林经理，这个，这个……”。
　　孙明明吱吱呜呜的。
　　“你们是不是嫌丢人”？
　　三个人一起点头。
　　“好吧，我问你们，你们有我有钱么”？
　　三人一起摇头。
　　“你们都是初中毕业生，对吧”？
　　一起点头。
　　“我是经贸学院的大学生，你们承认吧”？
　　又一起点头。
　　“挣钱没我多，学历没我高，地位没我高，我都不怕丢人，你们怕什么？一个饭店的服务员，谁认识你们老几啊？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别废话，走”！
　　“去就去呗，凶什么”。
　　王姐嘟囔一声，三个人乖乖地跟着林驹走了。


第353章 火爆

　　米安娜最近忙得头昏脑涨的。
　　经济管理培训班的广告发出去之后，反响之热烈，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报名信源源不断，每天都有三、四十封。
　　面授班的学期是两个月，每期招收四个班，一共二百人，每人学费360元。
　　按照计划，每年招收五期学员，全年招收一千人，可以收学费36万元。
　　这36万毛收入中，扣除教师的授课费用、教材费用、广告费用等各项成本，至少可以有30万的净利润。
　　再扣除每年交给学校的五万元，可以有25万的利润。
　　这25万元，就是她和林驹的盈利。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百多人报名，目前每天还陆续有人报名，要求参加培训。
　　但是第一期二百人的名额已满，只好安排到第二期去。
　　这些还只是面授班的情况。
　　函授班的情况，形势也非常喜人。
　　现在已经开始有汇款到来。每天都有三四十份汇款单。
　　函授学费每人一百五十元，包括六本教材和老师的辅导。
　　教材其实是现成的，就是经济管理专业的教材。六本教材加一起，成本也不到二十块钱。
　　剩下的成本，就是辅导教师的费用和来回通讯邮寄的费用，证书费用等等。
　　按照林驹的测算，每个函授学员的成本，有四十几块钱就足够了，可以从每个学员身上，赚到至少一百元的利润。
　　保守估计，一年有两千人参加函授，就可以净赚20万。加上面授班的25万，两人每人就可以分到20多万元。
　　至于商店和饭店，米安娜就不太在乎了。
　　只要不赔钱就行。
　　不过，今天是西来顺火锅饭庄开业的日子，米安娜还是要来看看。
　　因为林驹在张罗这里的事情，所以米安娜非常放心。
　　如果林驹都处理不好这里的事情，世界上大概也没人能处理好了。
　　到了西来顺饭庄，就见门口聚集了一帮人，足有三四十人，仨俩一伙着站在那里闲聊。
　　怎么回事儿？刚才鞭炮响了，不是开业了么？这些人怎么没进去吃饭啊？
　　难道是嫌饭菜不好，不吃了？
　　米安娜犹犹疑疑地走过去，向饭店里面看去。
　　哎哟，这么多人啊。
　　只见店里十张桌已经挤得满满的，正吃的热火朝天。
　　原来外面这些人，是因为没有座位，在等着里面的人吃完再进去呢。
　　看来生意不错啊。
　　米安娜进屋，就见林驹和孙明明等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
　　“服务员，再来四扎啤酒”。
　　“好嘞，来了”。
　　林驹就从罐子里接了啤酒送上。
　　“服务员，再来两盘羊肉”。
　　“好嘞，您稍等”。
　　王姐一阵小跑，送上两盘羊肉。
　　孙明明站在柜台里面，一会儿记账，一会儿给拿酒，有时候还给送菜。
　　小刘在在切片机那里，忙着切肉。
　　唐师傅一会儿洗菜，一会儿调制甜面酱和腐**儿。
　　莫安娜略一观察，就发现了这个饭庄的与众不同之处。
　　没有专门儿开票的，更没有一个脱产的人。各种调料的摆设也不一样。
　　腐乳、甜面酱、麻酱、腌蒜、孜然、韭花、辣椒面、葱花、香菜、蒜末等调味品，都摆在一个桌子上，顾客自己去取用，自己调制。
　　饭店的人员，活儿似乎也没有明确的分工，只要顾客有事儿，立刻就有人前去处理，很快就处理完毕。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互相推诿。
　　这还是那帮人吗？
　　以前这些人可不是这样的啊。
　　同样的人，怎么到了林驹手里，就变了样呢。
　　一波人吃完，到柜台算账。
　　孙明明扒拉一阵算盘，很快就算明白，收了钱。
　　“你们这个饭店好，先吃饭，后算账。不像别的地方，一进屋，没等吃就先交钱”。
　　“既然您吃的满意，欢迎您下次再来捧场”。
　　孙明明笑呵呵说道。
　　“好，你们这里不仅吃的好，服务态度也好。不像别的地方，爱答不理的，好像臭大爷似的。下回还到你这里来”。
　　这边顾客刚走，王姐就把桌子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火锅和底料。
　　孙明明拿着一个本子到门口，喊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后进来了五个人，坐到空出来的桌上。
　　王姐拿着菜谱本子，放到桌上。
　　“菜和价钱都在上面，你们自己点，吃完了算账”。
　　“呵，你们这个饭店，跟别处不一样啊，吃完了交钱，把菜谱送到跟前来了，不用我们自己抻着脖子看啦”。
　　“那当然，西来顺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啊”。
　　“对了，听说乾隆爷还到你们这里用膳呢，真的假的”？
　　“这件事儿我们也说不好，反正老辈人就是这么传说的”。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个传说，想来就有这么回事儿”。
　　顾客自己就自动脑补了。
　　“这位美女，想吃点的什么”？
　　林驹终于腾出点儿空来，给米安娜搬来一把椅子。
　　“林驹，生意挺火啊，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呢”。
　　“这是第一天开业，不少人都是图个新鲜。以后不会天天都这样。不过，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照这样看来，这个饭庄还真可能赚钱啊”。
　　“自然要赚钱啦，估计一年四、五万上下吧”。
　　“四、五万？不会这么多吧”？
　　四、五万还多？我这还是往保守了说呢，怕吓着你。
　　“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是淡季，秋天以后到冬天，生意应该更好一些”。
　　“这么说来，咱俩岂不是又要发财了”？
　　“不赚钱还做生意干什么？自然要发财了。不仅饭店，商店一年也可以赚上两三万块钱”。
　　“你说能赚钱，我就相信”。
　　事实证明，林驹想干的事情，就没有不赚钱的。
　　米安娜现在已经懒得再去质疑林驹的话。
　　反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怎么干就怎么干。自己等着数钱就行了。
　　现在学校还没开学，生意就这样好。过些日子开学了，周边十来所大学的学生们回来，还会有不少学生到这里吃饭，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顾客。
　　“这些人，你是怎么管教的？干活这么卖力”？
　　“很简单啊，把店里的命运和他们绑在一起。店里生意好了，就给他们奖励。他们见到了希望，有了奔头，自然就卖力了。给他们提成，你不会心疼吧”？
　　“去你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给他们提成越多，咱们赚的越多，你以为这个帐我还不会算吗”？
　　还行，能算明白这个账就好。


第354章 下回还当小偷

　　九月一号，位于经贸学院前门的“学姐商店”开业。
　　这个名字，也是林驹起的。
　　原本他想起“学姐超市”这个名字，可是在办理营业执照变更名称核准的时候，死活不给他通过。
　　无奈之下，林驹就只好用了这个名字。
　　“学姐商店”采用开放式售货方式，顾客自选商品，到出口交钱。这种独特的售货方式，立刻吸引了很多人前来。
　　加上商品大多是从南头特区进来的时髦货，生意自然火爆。
　　附近大学的学生，也纷纷到这里来购物。
　　或许是到了南头，感受到了那里的气氛，受到了黄天大和关馨熏陶，或者是具有开拓精神和勇于冒险的性格，林驹一提出可以承包的事儿，杜晓丽就提出来，她愿意承包“学姐商店”。
　　最后讨价还价，以一年上交一万八千块钱的标的，由杜晓丽承包了学姐商店。
　　这样算下来，光是学姐商店和西来顺火锅饭庄这两家，就可以把米安娜上交给学校的五万块钱赚出来。
　　至于培训班赚的钱，就是净剩的利润了。
　　这种顾客自选的售货方式，在引起人们好奇的同时，也不免招来人们的担心和议论。
　　难道商店就不怕有人偷东西吗？
　　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是那些顾客们，小东也想到了这一点。
　　小东的家就住在附近。
　　他今年23岁了，但是一直没有工作。整天跟几个小混混混在一起，时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儿。
　　虽然没进过局子，没犯过大事儿，但是小事儿不断。
　　关于这个学姐商店，小东早就注意到了。
　　这段时间以来，在附近的街道和各个学校的校园里，经常能看到学姐商店的广告，还有人在路上发传单，介绍学姐商店。
　　在那些广告里，就有关于自选售货的介绍。
　　小东觉得，这是个顺手牵羊的好机会。
　　这些学生用品，尤其是价格比较高的钢笔之类的东西，多少都值点儿钱，等到开业的时候，来偷点儿回去，多少也能卖点钱，跟哥儿几个喝点酒，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今天开业的时候，小东就来了。
　　此时小东就在商店里面。
　　正象广告里说的那样，果然是自己选货。
　　小东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先观察了一会儿。
　　店里一共有四排货架，果然没有人看守。
　　可以下手了。
　　小东走到钢笔那里，用身体挡住其他顾客的视线，拿了三支钢笔，快速别进腰里。
　　这个钢笔，每支八块钱，样式非常时髦。
　　小东虽然没念几天书，也不会写多少字，但也非常喜欢。
　　只拿三支钢笔，似乎少了点儿，这个电子表也很不错哦，于是小东又拿了一块电子表，塞进腰里。
　　最后，小东拿了两本信纸。
　　这两本信纸，出去的时候，小东准备交钱。
　　进来一回，什么东西也不买，似乎容易引起人家怀疑啊。
　　就在小东想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一阵喧闹。
　　“抓小偷啊，有人偷东西，就是他，抓住他”。
　　坏了，叫人给发现了。
　　小东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
　　不过，却没人向他走来，反倒是门口一阵混乱。
　　小东走到过道，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抱着脑袋。
　　两个年轻人，正在暴揍那个小偷。
　　“该死的小偷，竟敢到这里来偷东西。你以为就没人看着你们么？告诉你，暗中有人盯着呢”。
　　“别跟他废话，搜一下，看他都偷了什么东西”？
　　一个比较年轻的人，把地上小偷的衣服扒开，从他怀里搜出来两块电子表，一个麦克镜，两把梳子。
　　“果然是小偷，送派出所去，起来，别装死，走”。
　　两个人把小偷拽起来，拖了出去，大概是送派出所去了。
　　我的天啊，原来暗中有人监视啊。
　　我就说他们不会那么傻，就这样叫人偷东西么。
　　要是总叫人偷，还不得赔死？
　　幸亏刚才没出去，否则叫人抓到，送到派出所去，可就完了。
　　小东悄悄退去，把电子表和钢笔又放回货架上。拿着两本信纸，出去交钱后，出了学姐商店。
　　这个商店，说是让人自己选东西，暗中却在监视，也太缺德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经贸学院大墙外的一条胡同里面，林驹，方春合和朱文科正在一起抽烟。
　　朱文科的衣服有些凌乱，正在整理。
　　“我说老三、老七，你俩也太缺德了，你们还真打啊”。
　　“没真打啊，要是真打，你现在还能站着吗？早趴下啦”。
　　林驹笑嘻嘻说道。
　　“哎哟，兴许是我刚才下手重了。老二，对不起啊”。
　　方春合说道。
　　刚才在学姐商店抓小偷的一幕，就是三个人演的好戏。
　　朱文科假扮小偷，林驹和方春合假扮抓小偷的人。
　　目的就是为了震慑那些真正的小偷。
　　“老七，你这一招太缺德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叫学校知道我是小偷，我今后还在怎么有脸儿见人？以后这事儿你们可别找我啊”。
　　朱文科满脸委屈道。
　　“老二，我也不想找你，这是米老师说的。你也知道，学姐商店是米老师承包的。米老师现在虽然不是咱们的辅导员了，可咱们也不能人走茶凉对不对”？
　　林驹又发挥了他的强项，顺口胡诌。
　　其实这完全是他的主意，米安娜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真的是米老师叫你找我的”？
　　朱文科眼睛亮了起来。
　　“我还能撒撒谎么？要不你去问问米老师”。
　　“老七，你把我朱文科看成什么人啦？咱们在一起两年同学，你还不了解我么？米老师找到我头上，是对我另眼相看，这是我的荣幸啊。为了米老师，别说假扮小偷，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米安娜啊，米安娜，你看看，你的学生对你多好啊。
　　漂亮的女人，就是有傻男人愿意为她们做出牺牲。
　　“老二，你这种精神令人感动，我一定把你的话告诉米老师”。
　　“谢谢你，老七，请你转告米老师，我绝不后悔，下回还当小偷”。
　　朱文科神情异常坚定，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样子。
　　“老二，我真佩服你，我要在肖美娜面前，把你今天的表现，好好说一下”。
　　方春合也上来助攻。
　　“老三，这件事情不能告诉肖美娜，就让我们三个人默默地为米老师做些贡献吧”。
　　林驹急忙阻止方春合。
　　“为什么”？
　　方春合你个猪队友，还问为什么。要是叫肖美娜知道了，还不得吃醋？没恋爱过的男人，就是笨。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肖美娜知道老二当小偷，心里难受，对不对”？
　　对个屁，你什么也没明白。
　　“你们俩别说话，我来灵感了，想要赋诗一首。对，就是这样，我的女神啊，我就是你脚下的足球，任你踢上千遍万遍，也无怨无悔。我的女神啊……”。
　　朱文科一边吟诗，一边往回走。
　　林驹和方春合在后面跟着。
　　“老七，老二没事吧，用不用领他到医院去看看”？
　　“没事儿，诗人嘛，来了灵感都这样。不要打扰他，只要好好看着他，别叫车撞了就行”。


第355章 罗雅报到

　　从绿江到京城的火车终于到站，林驹在出站口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林驹看见了期待已久的人。
　　罗雅终于来了。
　　罗雅头发炸成一个马尾辫，一张漂亮的小脸儿，洋溢着兴奋，还有一丝好奇，焦急地四下张望着。
　　身穿一件雪白的连衣裙，肩上挎着一个精美的小皮包，脚踏一双白色皮凉鞋。
　　罗雅的身后，是林嘉玲、马达，后面扛着两个大箱子的大男孩儿，就是周冰和罗雅的哥哥罗浩。
　　“罗雅”。
　　林驹喊了一声，挤了上去。
　　“林驹，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会来接我的”。
　　罗雅终于出来，林驹牵着她的手，到了一边儿人流少的地方。
　　另外几个人也挤了过来。
　　“哎呀，总算是到了地方，京城这个鬼地方，比咱们那边热多了”。
　　林嘉玲抱怨道。
　　“林老师，还是你聪明，自己先走了。这一路上的大箱子，都是我扛的，累死我了”。
　　周冰讨好道。
　　“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走，先到学校去吧”。
　　林驹拎起一个包，罗雅跟在林驹身后，就向南边走去。
　　“咦，这不就是外语学院的接站处么”？
　　林嘉玲说道。
　　“不用过去，我叫了出租车来，咱们直接去学校，这样快一些。车在那边儿等着，你们跟我来”。
　　“老四，我们来一年多了，你也没给我们打一回出租车，现在罗雅刚到，你就打出租，你也太偏心了吧”。
　　林嘉玲又嘟囔上了。
　　“你们能跟罗雅比吗”？
　　林驹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
　　“罗雅，你看林驹做事儿这么偏心，你也不说说他”。
　　“好啦，嘉玲姐，以后我叫林驹也给你们打车，今天就罚林驹好好请咱们吃饭”。
　　“对了，你们中午没吃饭吧”？
　　“在餐车上吃了”。
　　罗浩说道。
　　“好，那就直接去学校”。
　　找到了出租车，多了一个人，正常坐不下。好在司机还开通，挤一下也就坐进去了。
　　外语学院跟经贸学院在一条街上，比经贸学院离火车站要近一些。距离经贸学院公交车两站地。
　　现在路上车也不多，一路顺畅，就到了外语学院，直接开到了接待处。
　　照例是注册等程序，很快就到了宿舍。
　　床位已经安排好了，罗雅是靠窗户的一个下铺，采光不错。
　　马达和林嘉玲就帮着罗雅铺行李，林驹和罗浩则帮着安置箱子。
　　没一会儿，两个女生进来，互相介绍一下，原来也是这个宿舍的新生。
　　“罗雅，这么多人来送你啊”。
　　叫做苏拉的女生说道，口气有些羡慕，又有些醋酸。
　　“都是我的同学加老乡，都是一个村的”。
　　“哦，原来都是农村人啊，看你们打扮的都挺时髦的”。
　　刚才介绍的时候，两个人一个是凤溪市的，一个是浑南县的，衣服虽然是新的，但样式比起罗雅和林嘉玲这些林驰给的衣服，就显得落伍了些。
　　大概苏拉是感受到了这种差距，此时就随口说出了农村人这种话语。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林驹也懒得理睬。
　　林嘉玲和马达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说什么。
　　“是啊，我们都是农村人啊”。
　　罗雅倒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
　　“罗雅，我来帮你吧，哎呦，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啊”。
　　苏拉惊讶道。
　　“都是我妈非要带的”。
　　把东西大致安置一下，几个人就出了宿舍，准备到校园里转悠，熟悉环境。刚出门儿，就听到有人喊。
　　“是林老师吧”？
　　一个女生飘飘然走过来。
　　“你是……对了，你是鲁小娴吧”。
　　“是啊，林老师还认得我啊。这几位不是马达、林嘉玲和周冰吗？林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送一个新生，她今年入学的。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个鲁小娴，也是三道河中学毕业的。
　　她是三道河中学设立高中部之后的第一届复课班学生，那一届复课班的英语课，开始的时候是郭存刚教，后来被孙老师气走之后，就由林驹教复课班的英语。
　　说鲁小娴是林驹的学生，也不为过。
　　马达、林嘉玲、周冰三人，当时是八年级的学生，在那次考试中秒杀复课班学生。跟鲁小娴也都认识。
　　“常斌也在这里呢，走，我领你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到常斌那里去一下”。
　　鲁小娴带着众人，到了男生宿舍楼，很快到了常斌宿舍。
　　“常斌，你看谁来了”？
　　鲁小娴说道。
　　“哇擦，这不是林老师吗”？
　　常斌一下子从上铺蹦了下来。
　　“林老师，你怎么会来了”？
　　“林老师送老乡来了，这位就是罗雅，也是英语系的”。
　　“罗雅，欢迎你。对了，这不是马达、林嘉玲和周冰吗，早就听说你们也在京城，想去看看你们，就是没时间去啊”。
　　“林老师就在经贸学院，离这里也不远，你们不是也没去么”？
　　林嘉玲嘴上可不饶人。
　　“真的假的？这个我俩还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能不去吗？林老师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没有林老师，也没有我们的今天”。
　　“喂喂喂，兄弟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林驹林老师”。
　　常斌就给同寝的人，介绍林驹等人。
　　众人纷纷过来打招呼，似乎对林驹很熟悉，想来常斌没少跟他们提到林驹。
　　“林老师放心，罗雅到了这里，就归我俩照顾了，有什么不懂的，不过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我俩就包了”。
　　常斌就开始大包大揽了。
　　他和鲁小娴已经是大四学生，也算是学校的老鸟了。指点一下罗雅，还完全没什么问题。
　　一帮人出了宿舍，就在校园里转悠。食堂、教室、俱乐部、商店、图书馆等各处逐一走到。
　　走在路上，就有不少学生跟常斌和鲁小娴打招呼。
　　“林老师，谢谢你当年给打下的好基础。我俩的外语底子好，一到这里就显出优势了。别人都是从头学起，甚至还要纠正高中的错误，只有我俩不用，一马当先，把别人甩在了后面”。
　　鲁小娴说道。
　　“是啊，我还要感谢林老师当年揍了我一顿，要是没有那一次，我也不能奋发图强”。
　　“对了，常斌，你还用那些生僻字难为别人吗”？
　　“嘿嘿，林老师，早就不干这种无聊的事儿了。这都好几年了，你能不能忘了这事儿？给我留点儿面子，我在外语学院，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啊”。


第356章 都来看热闹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儿，就到经贸学院去。
　　常斌和鲁小娴自然也跟着去了。
　　到了林驹宿舍，222的人都在。
　　林嘉玲、马达、周冰跟这些人已经很熟悉，就介绍了罗雅、罗浩、常斌、鲁小娴。
　　“告诉你们啊，罗雅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们谁也别惦记了”。
　　林嘉玲事先就给打预防针了。
　　“是谁？是谁”？
　　老六吴经纬立刻向打了鸡血似的。
　　“哦，对了，想起来了，罗雅，是老七的吧？老七，算你狠，清纯玉女啊，有眼光”。
　　“林驹这两年，在这里有没有相好的女生啊”？
　　林嘉玲又开始八卦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大伙可以作证”。
　　赵平安拍着胸脯说道。
　　“不仅过去没有，今后也不可能有。罗雅，你放心，我们大伙儿帮你看着老七，他要是有一点儿越轨的地方，我们就先揍他一顿，然后把他送到你那里，由你发落”。
　　朱文科也信誓旦旦地保证。
　　“罗雅来了，林嘉玲也回来了，还有这么多人助兴，今天晚上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啊”。
　　坏小子柯东又有了馊主意。
　　“对，老四，今晚就由你来请我们大伙儿吃饭”。
　　林驹说道。
　　“好说，我请客，你算账”。
　　柯东反应也是够快。
　　“当然是老七算账啊。西来顺那里开业了，我们还没去过呢，老七，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去搓一顿啊”？
　　鲁南山阴阳怪气的说道，跟众人直挤眼睛，分明就是吃定了林驹。
　　“当然，自然该老七请客，能者多劳，有钱者多花嘛”。
　　赵平安一锤定音。
　　“罗雅以后一定经常来找老七，应该熟悉一下咱们的校园。免得将来走丢了。我建议现在就带着罗雅去转转，转完了也就到了饭点儿，正好去吃火锅”。
　　柯东就趁热打铁。
　　“有道理啊，走”。
　　众人就纷纷行动，林驹无奈，就看着罗雅。
　　“林驹，既然大家这么捧场，就这样吧”。
　　罗雅说道。
　　“你们看看，还是罗雅通情达理，比老七强多了”。
　　“是，还是罗雅深明大义，吾等万万不及也”。
　　一帮人胡说八道，就咋咋呼呼地下楼，在校园里转悠起来。七嘴八舌的，弄得林驹想跟罗雅好好说句话，都没有机会。
　　到了女生宿舍楼，朱文科停住，向大家拱手。
　　“各位大侠，在此稍等片刻，我上去找个同道中人，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众人如何反应，就钻进了楼口。
　　“我敢打赌，老二这个家伙一定是去找肖美娜蹭饭来了”。
　　柯东说道。
　　“没事儿，不在乎多一个人”。
　　林驹假装大度道。
　　朱文科到了女生宿舍，一进门就喊上了。
　　“女士们，特大新闻。林驹的女朋友来了。外语学院的新生，此刻就在楼下。清纯玉女啊，你们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真的假的”？
　　肖美娜就去趴窗户看。
　　“我也看看”。
　　叶彩衣也挤了过去。
　　另外几个女生，也纷纷凑了过去。
　　“美娜，今晚林驹请客，吃火锅，我特意上来叫你。捯饬捯饬，跟我去吃饭”。
　　“好，我就去看看林驹的女朋友，到底长得怎么样？顺便宰林驹一顿儿”。
　　“也算上我一个，一大群人，也不会多我一个吧”。
　　叶彩衣就开始换衣服了。
　　“你们去了，我们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一块儿去”。
　　另一个女生也不甘寂寞。
　　“喂喂喂，反正这么多人，干脆就更热闹点儿。彩衣，你到隔壁去，就把咱们班的女生全都叫上，要死要活，就这一顿儿”。
　　肖美娜一说，叶彩衣立刻象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好，我就去叫她们，今天就全体动员，把林驹吃的吐血”。
　　“对，她女朋友在跟前儿，就算心里不满，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今天就叫他有苦难言”。
　　“好，这个该死的林驹，动不动就捉弄咱们，今天就是报仇雪恨的日子”。
　　叶彩衣颠儿颠儿地跑到隔壁动员去了。
　　朱文科见状，可就蒙圈了人。
　　完喽，这不是失控了嘛。
　　本来只想找我家肖美娜一个人去蹭饭，没想到这个败家娘儿们把全班女生都给鼓捣去了。这可如何跟老七交代？
　　我还是先溜了吧。
　　朱文科出来，就向走廊另一头走去，瞅着林驹等人不注意，从另一个楼口悄悄溜了出去。
　　林驹等人在底下正等得着急。
　　“这个老二，上去这么久了，这么还没下来。老六，你腿儿快，上去催一下，叫他们快点儿下来”。
　　赵平安对吴经纬说道。
　　“老大，女人就这样，出门前总要捯饬捯饬，修理修理，婆婆妈妈的，一会儿就下来了”。
　　啪，吴经纬屁股上挨了一脚。
　　“喂，林嘉玲，你干嘛踢我”？
　　“吴经纬，我是告诉你，女人做事也不啰嗦”。
　　“是不啰嗦，你踢我就干脆利落，惹不起我躲得起，我上去了”。
　　吴经纬刚走到楼口，肖美娜就出来了。
　　接着就是全班的十二个女生，外加二班的雷丽丽也来了。
　　林驹一看，也蒙了。
　　我的天啊，这帮死丫头，这架势纯粹就是吃大户啊。
　　“老七，这个，啊，似乎有点儿失控啊”。
　　赵平安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没事儿，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正好开学热闹一下”。
　　林驹尽管心里叫苦，表面上却装的异常热情。
　　“各位姐姐，我还想亲自上去请你们呢，正好你们来了，今晚我请客，到西来顺吃火锅去”。
　　“哪位是罗雅，啊，你就是罗雅吧”？
　　没人搭理林驹，女生们立刻就把罗雅给围上了。
　　“哎呀，罗雅多大了”？
　　“罗雅好漂亮啊”。
　　“罗雅的衣服真漂亮，鞋子也很配啊”。
　　“罗雅皮肤好白好嫩啊”。
　　……。
　　女生们立刻八卦起来，连林驹都插不上嘴。
　　“老七啊，老二这个家伙，叫他写诗行，办点儿正经事儿，还真不靠谱”。
　　赵平安苦笑道。
　　“没事儿，人多热闹一些”。
　　“哎呦，这么热闹啊”。
　　索薇从楼口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马达……，哎呦，这不是罗雅么？你也来上大学了”？
　　索薇凑了过去，见到罗雅，显得十分热情。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索薇过来。
　　“林驹，你们吃饭，不多我一个吧”？
　　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但大庭广众之下，林驹也不能没了风度。
　　“欢迎你一起去”。
　　“那我就不客气啦”。
　　索薇拍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今晚林驹请咱们吃饭，我代表大伙儿表示感谢，走吧”。
　　众人也没在意，就嘻嘻哈哈向后门走去。
　　林驹却对索薇的话感到别扭。
　　我请吃饭，用你张罗什么？
　　不过是大伙在一块儿热闹一下而已，说些感谢话，反倒生疏了。


第357章 不会那么傻

　　一大帮人进来，坐了满满当当两桌。
　　因为是林驹请客，孙明明等人自然招待得格外热情。
　　很快火锅就上来了。
　　罗雅坐在林驹身边，索薇自己抢占了林驹另一边的座位。
　　罗雅和索薇虽然都属于绿江农学院的子弟，但两人此前在学校和家里并无多少交往。
　　不过今天索薇倒是对罗雅显得格外热情，不时地跟罗雅说这说那的。
　　罗雅的教养很好，其实也很聪明，就觉得索薇今天的表现，有些过于热情了。
　　不过她是个善良大度的女孩儿，倒也没想太多。
　　虽然跟不少人都是头一回相见，但也很快就融入到了这群人中，跟大伙儿说笑起来。
　　西来顺这里，米安娜根据林驹的建议，现在指定孙明明负责。
　　见林驹领了一大帮人来吃饭，也没说谁结账，就悄悄地把方春和叫出来。
　　“方春和，现在的西来顺，跟以前不一样。账目管理很正规，今晚上这么多人，谁结账”？
　　西来顺的规矩，基本上都是林驹定下来的，这么多人吃饭，可不是个小数。
　　这个帐若是没有个出处，将来可不好交代。
　　方春合现在属于米安娜比较信任的人，孙明明也知道方春合的角色，所以才把他找了出来。
　　“林驹请客，自然是他结账。没关系，林驹不会差这点儿钱，这里的规矩也是他定下来的。能理解你们”。
　　“我就怕叫他结账，面子上不好看”。
　　“这样，我来签字，如果林驹不结账，过后我找他要钱”。
　　“行，我能找到认账的人就行”。
　　“他们要什么，你就尽管给上，差不了事儿”。
　　喝上酒，气氛就热闹起来了。
　　过了四十来分钟，罗浩吃完，准备要走。
　　罗浩送完罗雅，还要赶到沪江去上学，是今天是晚上八点钟的火车。
　　林驹和罗雅等人出来，因为这里还有一帮人，走了不好，就由周冰和方春合到火车站去送罗浩。
　　林驹和罗雅这把罗浩送到公交车站。
　　“林驹，雅雅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罗雅在这里，保证比在家里还好”。
　　“哥哥，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用管我了”。
　　“你多大也是我妹妹”。
　　“好了，车来了。有林驹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有什么事儿给我写信，寒假的时候我来找你，一块儿回家”。
　　“好啦，你上车吧”。
　　公交车走了，林驹和罗雅留在站台上。
　　“罗雅，没习惯吧”？
　　“你指的是什么？喝酒么？咱们安东人喝酒还会怕他们”？
　　林驹心里不禁一凉。
　　不会又出个女酒鬼吧。
　　“你别跟他们喝那么多，尤其是林嘉玲那个傻大姐，你别听她忽悠你。能不喝酒尽量不喝。实在推辞不过，我替你喝”。
　　“我知道啦，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
　　“你来的时候，家里给你带来多少钱”？
　　“三百块，够花了，三大娘和二姐一人还给了我二百，我妈也都给我了”。
　　罗雅说的三大娘，就是赵杰英。二姐，自然就是林驰。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存折，上面是你的名字，就在你们学校前面的储蓄所里存着。你需要钱的时候，就自己去取。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不要委屈了自己”。
　　“林驹，我不要你的钱，我的钱够花了”。
　　“我有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多钱呢，不给你花还给谁花啊，拿着”。
　　林驹把存折塞进罗雅手里。
　　罗雅翻开存折，不禁吃惊。
　　“五千块？太多了啊”。
　　“你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家的条件，恐怕也评不上助学金。再说了，你哥哥也要钱，你可以给他寄去一些”。
　　罗叔和罗婶虽然都挣工资，但是也就是那点儿死工资而已。
　　罗浩和罗雅两人都上大学，自然要花费不少。
　　尽管现在上大学费用很低，也没有高额的学费。但仍然是一笔比较大的开支。
　　林驹可不想因为钱的事儿，委屈了罗雅。
　　“那我就收下了，反正是你的钱，又不是别人的”。
　　“那就对了，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好，现在我花你的钱，将来赚钱了给你花”。
　　“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林驹顺便牵起了罗雅的手。
　　心里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和罗雅都是成年人了，从现在开始，就要理直气壮的恋爱了，看你们谁敢说什么。
　　“喂，你俩有完没完”？
　　林嘉玲站在对面，向着两人喊上了。
　　“走吧，咱们回去”。
　　罗雅还有些害羞，想要挣脱林驹的手。
　　但林驹不放，罗雅也就任他握了。到了火锅店门口，林驹才放开了罗雅。
　　“哟，这么快，都拉上手了”。
　　林嘉玲笑嘻嘻道。
　　“我愿意，要你管什么闲事儿”。
　　林驹不再搭理林嘉玲，进了屋里。
　　又吃了一会儿，见经贸学院这帮人吵吵嚷嚷的，没有结束的意思。鲁小娴和常斌起身告辞。
　　“林老师，罗雅今天刚报到，别回去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罗雅也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场面，就顺水推舟。
　　“是啊，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们慢慢喝，以后有机会再聚”。
　　“也好，我也该回学校了”。
　　马达也站了起来。
　　“也好，你们就先走吧。我们再热闹一会儿。老七，你送回罗雅回去，一会儿回来再喝。我们在这里等你”。
　　赵平安也站了起来。
　　“走，罗雅，我送送你”。
　　索薇扶着罗雅后背，开始往外走。
　　众人送到门口，林驹、罗雅、马达、鲁小娴、常斌离去。
　　很快到了罗雅宿舍，屋里还是苏拉两人，其他的人还没有报到。
　　苏拉两人穿的比较清凉，林驹和常斌也不方便在这里多待，就告辞离去，留下鲁小娴帮助罗雅收拾一会儿才离去。
　　林驹回到西来顺的时候，这帮人果然还在喝酒。
　　“你小子，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院那里留宿了呢”。
　　鲁南山没心没肺地说道。
　　“鲁南山，你怎么那么没眼色呢？人家罗雅是林驹的女朋友，就是留宿了，也没什么啊。你有本事，你也找个女朋友啊”。
　　肖美娜大大咧咧道。
　　“肖美娜，你是个女生，能不能含蓄点儿？你有本事，今晚上到我们222去留宿，我们都出去，给你和老二腾地方”。
　　“去就去，谁拍谁”？
　　肖美娜还就嘴硬了。
　　“你们慢慢喝，我先走一步”。
　　索薇站起来，打个招呼，也不多说，起来就走。
　　“怎么啦？你们谁得罪索部长啦”？
　　赵平安一脸无辜。
　　“没有啊”。
　　柯东也是懵里懵懂的。
　　“不用管她，阴阳怪气的，走了咱们还能轻松点儿。来，喝一杯”。
　　林嘉玲没心没肺的，自己就先喝了一杯。
　　“对，人家是官儿，跟咱们平民百姓说不到一块儿。咱们喝咱们自己的”。
　　叶彩衣讥讽道。


第358章 温情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罗雅那边还没有开始上课，林驹也不用上课，早晨吃过饭，林驹就到了罗雅这里。
　　苏拉来开了门。
　　“你叫……，哦，对了，林驹。罗雅，林驹来了”。
　　不用苏拉说，罗雅已经过来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么”？
　　罗雅问道。
　　“早么？正常时间啊”。
　　“哦，是我起来晚了。坏了，在高中的时候，每天早晨六点准时就醒，一到这里就变懒了，这可不好”。
　　“没事儿，那个时候要高考，自然都拼命。现在学习任务不重，就不用那么紧张了，现在就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你等一下，我去洗洗脸，一会儿就回来”。
　　罗雅端着盆去水房，林驹就坐在罗雅床上。
　　“林驹，你倒是跑得挺勤快的，喂，你跟罗雅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
　　这个苏拉，看来是个林嘉玲似的人物，天生的八卦。
　　“苏拉，你说呢”？
　　“我看象，不过，罗雅是个很天真的姑娘，我觉得你这个人吧，虽然岁数不大，却是个老油条。你可不能欺骗罗雅啊”。
　　这个苏拉虽然有些八卦，倒是有点见识，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老油条。
　　“苏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是老油条”？
　　“就是一种感觉”。
　　好吧，你愿意怎么感觉就感觉。
　　现在的高中生也真是成熟，这才不到一天，你就能感觉出来这么多东西。
　　没一会儿，罗雅回来。
　　“罗雅，你还没吃饭吧”？
　　罗雅羞涩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都说了刚刚起来，自然没吃饭，你还问”。
　　“打扮一下，我带你吃饭去，吃完饭咱们出去玩儿”。
　　“喂，林驹，罗雅不是小孩子啦。不用每件事儿都用你来教。你出去，罗雅要换衣服啦，你在外面等着”。
　　林驹看看罗雅，罗雅点点头。
　　“好，你慢慢换，我在外面等着”。
　　现在的女生，基本都是素面朝天，很少有化妆的。心眼儿也不是那么多，不那么傲娇，也没有那么多小手段。
　　五六分钟后之后，罗雅就出来了。
　　也没有带包，就跟着林驹下楼。
　　“去哪里吃饭啊”？
　　“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儿就行”。
　　“那就到门口去吃包子，中午我请你吃大餐”。
　　“好吧，不过也不用吃大餐，吃饱就行，别太浪费了”。
　　“没事儿，花不了几个钱”。
　　到了门口饭店，林驹给罗雅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
　　“咱们今天去哪里”？
　　罗雅问道。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啊，你说吧”。
　　“去紫禁城”？
　　“去过了”。
　　“要不去香山”？
　　“也去过了”。
　　“去商场逛逛，想买什么东西就买点儿，你也熟悉一下地方”。
　　“好吧，就去那里吧。不过也没什么好买的”。
　　“到了地方再说，兴许就看上什么东西了呢”。
　　吃过饭，坐上公交车，就到了百货大楼。
　　这里早就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林驹拉着罗雅的手，就向里面挤去。
　　罗雅没有拒绝，很顺从地就跟着林驹走了。
　　“啊呀，这么多人啊”。
　　罗雅惊叹道。
　　“全国各地的人都有，都来这里凑热闹”。
　　“不会遇见熟人吧”？
　　“不会，这么多人，那里就会那么巧，你昨天才来，才认识几个人”。
　　“也不少啊，昨天一晚上就二十多个，你们班就是十多个女生呢”。
　　“哦，我们班的女生，都算不上女生”。
　　“为什么”？
　　“一个个长的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
　　格格格……，罗雅一阵娇笑。
　　“也不能这么说啊，那个叶彩衣、雷丽丽、谢欢，我看都挺漂亮的”。
　　“倒是还凑合，不过跟你一比，就差远了”。
　　“就你会说话”。
　　罗雅轻轻打了林驹一巴掌。
　　“不是会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对了，你们那个老师，就是到三道河去的那个，听说长得挺漂亮的，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有多漂亮呢”。
　　“你说米老师啊，她现在做生意了，办培训班，不是我们老师了。对了，你见过米老师的”。
　　“我什么时候见过”？
　　“你忘了，那年咱俩到经贸学院去，有人问路，我还把她送到办公楼去了”。
　　“哦，我想起来了。她还真的很漂亮啊”。
　　“倒还凑合，不过比起你来，还是要差得多”。
　　“你就知道骗我，她真的很漂亮啊。你和她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能赚到一些钱。所以，你想花钱就花”。
　　林驹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有些不太会谈恋爱了。
　　见到了罗雅，也没有太多的花言巧语。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激情。总是吃饭啊，花钱啊这些俗事，跟现在的学生以浪漫为主的爱情潮流，似乎不太合拍。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跟罗雅在一起，没有了那么多激情？或者是我的心态太老，缺乏了年轻人的冲劲儿。
　　两个人虽然从未明说，但似乎双方家庭早就认可了这种关系。
　　没有悬念，也没有那种试探的朦胧和你追我，我追你的激情。
　　或许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吧。
　　林驹随即就感到释然。
　　这样也很好啊，不用玩儿各种爱情游戏，不用彼此猜测对方的心思，也不用把那个当情敌，这个当对头的。
　　就这样牵着手，体会一种脉脉温情，彼此关心牵挂着，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那我今天就要花钱啦”？
　　“花，使劲儿花。我看这些衣服不错，过去看看”。
　　现在已经有个体户了，跟那些铁饭碗儿比起来，个体户的服务态度，要热情主动得多。
　　“这位先生，给你女朋友挑一件衣服吧。你女朋友真漂亮，这衣服最适合她了”。
　　货主虽然尽力讲普通话，还是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
　　此时北方人的商品经济意识，很多时候还不如南方沿海人那么强。
　　被别人当面点破这层关系，罗雅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心里却是暗自高兴，不禁就羞红了脸。
　　“林驹，我看这件衣服，你穿着不错，就给你买一件吧”。
　　“还是给你买吧”。
　　“二姐给我的衣服够多的，我都穿不了。再说了，这里也没有我喜欢的。这件衬衣你穿着不错，就买一件吧”。
　　“行，那我就买一件”。
　　林驹就要掏钱，却被罗雅按住手。
　　“我都说了，我给你买嘛”。
　　好，就你给我买，你高兴就好。


第359章 二人世界

　　罗雅看的多，却不买什么东西，除了给林驹买了一件衬衫，只给自己买了一个太阳帽。
　　然后两人就去了书店，罗雅买了一本《新英汉词典》。
　　“林驹，你去给我买个雪糕呗”。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
　　林驹买回来雪糕，两人就在路边吃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林驹，你说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了，他们就没什么事儿了吗”？
　　“你个小傻瓜，人总不能天天都上班、上学吧？咱俩今天不也是到这里来闲逛了”？
　　“他们手里都有很多钱吧”？
　　“没有多少钱，估计没几个比咱们有钱”。
　　“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跟你要钱，就是有点儿好奇”。
　　“这个怎么说呢？至少有一百万吧”？
　　“天啊，这么多钱，怎么花啊？几辈子也花不完”。
　　嘿嘿，你是没见到花钱的地方，等将来就知道，这几个钱不算什么了。
　　“什么时候你领我到黄天大那里去看看呗，那里是特区，好想看看是什么样子啊”。
　　“寒假的时候就去，然后再回家，怎么样”？
　　“好啊。不过我还要事先跟我妈说一下，她同意了我才去”。
　　“跟我一起去，你妈会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
　　“你都是我媳妇儿了，她还能不同意”？
　　“去你的，谁是你媳妇儿，没羞没臊的”。
　　罗雅又轻轻打了林驹一巴掌。
　　“咱们还去哪儿”？
　　“我有点儿走不动了，想回去睡觉”。
　　罗雅懒懒道。
　　这么一会儿就走不动啦？大白天的就回去睡觉？
　　“罗雅，到我家去吧”。
　　“你家？昨天才来，今天就回家？还要上学呢”？
　　“不是老家，是我在这里的家”。
　　早怎么没想到呢？到自己的房子里去，二人世界，不是比这里好得多？
　　“你在这里有家”？
　　“是啊，我在这里买了个房子”。
　　于是林驹就把自己买房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跟米安娜有关的事情，林驹就自动给过滤掉了。
　　“好啊，那就回去，我还真想看看呢。到了那里，我给你做饭吃”。
　　“不用做饭，在这里买一些现成的回去吃”。
　　“好，那还等什么”。
　　两人就去买了一些熟食，然后就坐车回去。
　　“哎呀，这个房子还不小啊，院子里这么多花”。
　　罗雅惊叹道。
　　院子里原来有个园子，是用来种菜的。今年林驹就种上了花，屋子前面也砌了几个花池子，此刻也满是鲜花。
　　“怎么样？漂亮吧”？
　　“太好了，以后我可以到这里来住么”？
　　“当然，你是女主人嘛”。
　　“对，我就是女主人。男人，现在我命令你，开门，让女王进去查看一番”。
　　“遵命，我尊贵的女王陛下”。
　　进了屋，罗雅一下子就躺倒床上。
　　“哎呀，好累啦，终于到家了。林驹，你也来躺一会儿，休息一下”。
　　林驹也不犹豫，就跟罗雅并排躺在床上。
　　“真舒服啊。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罗雅完全就是一副不设防的状态。
　　“那你就睡一会儿”。
　　“这会儿又不困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那就起来吃饭”。
　　“可我又不愿意起来，你去做饭吧”。
　　好，小祖宗，我去做饭。
　　林驹就拿起刚买回来的东西，到厨房去加工。
　　他本来以为罗雅会问他，为什么要买房子，花了多少钱之类的问题，可是罗雅根本就不问，似乎对这些细节毫不感兴趣。
　　没一会儿，罗雅又进来了。
　　“我来帮你忙吧”。
　　“不用，都是现成的，切一下就好”。
　　“咱俩一起弄，也好跟你说话”。
　　“好啊，求之不得”。
　　很快就收拾利落，四个菜就端上了桌子。
　　“喝点儿酒吗”？
　　罗雅问道。
　　“喝一点儿，柜子里有葡萄酒，咱俩就喝这个，你去拿一瓶出来”。
　　“好嘞”。
　　罗雅就去开柜子，突然被一个物件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精美的相框，不过里面不是照片，而是一块钱，一张半新不旧的一元纸币。
　　“林驹，你这个相框里放一元钱干什么”？
　　“这一元钱，有个美好的故事”。
　　“什么故事啊”？
　　“你先把酒拿来，咱俩一边喝酒，我一边给你讲”。
　　两个人喝了一小杯，罗雅放下酒杯。
　　“现在可以给我讲故事了吧”？
　　“好，这个故事，要从主人公十四岁的时候说起”。
　　“有个男孩儿，他家里很穷。有一天，老师要他交一块钱的学费，可是他家里没钱，拿不出一块钱来。老师说，如果再交不上学费，以后就别来上学了”。
　　“那个时候，他的弟弟和妹妹也要上学，也同样拿不出来学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儿，把自己的压岁钱给那个男孩儿，要他去交学费”。
　　“从那个时候起，男孩儿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有很多钱。女孩给的一块钱，男孩一直没舍得花，他要保留一辈子，永远留作纪念”。
　　罗雅已经哭了。
　　她自然知道，这一块钱，就是自己当年给林驹的那一块钱。
　　只是万万没想到，过了好几年，林驹竟然还保存着这一块钱，还用相框镶了起来。
　　“林驹，你可真傻。竟然还一直保留着。你曾经救我一命，我帮你是应该的，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帮不了你更多。至今我还感到心里内疚呢”。
　　“傻瓜，你对我帮助够多的，那是你全部的钱啊”。
　　“好啦，过去的事儿不提啦，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嘛，苦日子过去啦，我相信，咱们今后一定会有幸福的未来”。
　　“那是当然，一定会的”。
　　“来，为了我们的幸福未来，干一杯”。
　　“好，干一杯”。
　　两人酒杯一碰，干了一杯。
　　“你这个钱放在相框里，别人看见，不会说你贪财拜金吧”？
　　“罗雅，你真聪明，还真就有人说过”。
　　到目前为止，除了米安娜，别人还不知道这个房子是林驹的。
　　就连方春合和朱文科，都以为这个房子是米安娜的。
　　这三个人，还真就问过这一块钱的事儿。
　　不过林驹只是说是一个恩人给的，没详细说是罗雅给的这个故事。
　　“你是怎么说的”？
　　“没跟别人说实话，就说是一个恩人给的。不过，说你是恩人，似乎也没错啊”。
　　“错了”。
　　“怎么错啦”？
　　“我才不当你的恩人呢”。
　　“那你要当什么人啊”？
　　“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我猜猜啊，你要当爱人”。
　　“想得倒美，谁当你爱人，没羞没臊的”。
　　“谁没羞没臊的啊”？
　　一个声音突然想起。
　　莫名其妙地，林驹就感到有些心虚。
　　扭头一看，果然是米安娜进屋了。


第360章 心虚

　　方春合今天到培训中心去，就把昨天晚上林驹请大伙儿吃饭的事儿，跟米安娜说了。
　　米安娜开始还觉得挺有趣儿，但是听到林驹把罗雅带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关于林驹跟罗雅的事情，林嘉玲曾经跟她说过。
　　她到三道河的时候，也听马达和周冰说过林家和罗家的关系。
　　林驹曾经救过罗雅一命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了。
　　不过，那个时候，米安娜总是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林驹是自己的学生，即使他跟罗雅谈恋爱，两人青梅竹马的，似乎也很正常。
　　即使现在，米安娜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但是，她的心里就是感到有些别扭，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的感觉。
　　她也曾经问过自己，难道是爱上林驹了？
　　随即就否认了。
　　他只是自己的学生，比自己小了五六岁，怎么可能爱上这样一个大男孩儿呢？
　　尽管林驹做事非常成熟，但毕竟岁数在那里摆着。
　　若是真的跟林驹有这种关系，就将成为人们的笑柄。
　　这个道理她明白，但心里就是感到窝火，甚至有些嫉妒罗雅。
　　心里始终难以平静，就叫方春合去找一下林驹。想跟林驹谈谈。
　　至于谈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听说林驹一早就去了外语学院的时候，米安娜就有些生气了。
　　到了中午，更加烦躁，不知不觉中，就下意识地到了这里。
　　果然就见到了林驹和罗雅打情骂俏的一幕。
　　不过，这一刻，米安娜倒是平静下来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她决定，自己要保持一种风度。
　　要是像个吃醋的人一样，她觉得有失身份，会叫这个小丫头笑话自己。
　　林驹站了起来。
　　“米老师，你怎么来啦”？
　　“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难道我不能来么”？
　　米安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我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我不想这么没风度啊。
　　“嘿嘿，当然能来，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米老师。这是……”。
　　“停，林驹，你不用介绍，让我猜猜，这位就是罗雅吧？我听说过你，果然非常漂亮，欢迎罗雅到京城来”。
　　米安娜伸出手，跟罗雅握了一下
　　“米老师客气了，请坐”。
　　罗雅落落大方说道。
　　“米老师吃饭了么，要不一起吃点儿”？
　　林驹客气了一下。
　　他相信，这种场合下，米安娜不会跟他们一起吃饭。
　　米安娜也是这个心思。
　　你们俩在这里卿卿我我的，我留下当什么电灯泡，我怎么那么没眼色。
　　可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
　　“好啊，那就一块儿吃点儿”。
　　米安娜一愣。
　　我怎么说出这话了？
　　“米老师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一副碗筷来”。
　　罗雅交代一声，就去厨房取来碗筷和杯子。
　　林驹见米安娜真的在这里吃饭，也就只好给她倒上一杯红酒，然后又给罗雅和自己倒上一杯。
　　“欢迎米老师光临，我跟林驹出去，顺便买了些回来，也没特意准备。还请米老师原谅，我敬米老师一杯”。
　　“好，那就打扰你们了。来，一口闷”。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个“一口闷”，也是米安娜去三道河的时候，学会的东北话。
　　两人也没邀请林驹，林驹此时还没想好措词，这一巡就轮空了。
　　“林驹，倒酒啊”。
　　罗雅催促道。
　　哦，倒酒。
　　林驹见两个人都比较平静，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心里平静下来。
　　我心虚什么呢？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罗雅又举起了酒杯。
　　“我曾经听林驹说过米老师，感谢米老师一直以来照顾林驹，我再敬米老师一杯”。
　　“罗雅不用客气，林驹是我的学生，那是我应该做的。来，再闷一个，林驹，你也来啊”。
　　“好，一起闷一个”。
　　“米老师，请多吃点儿菜”。
　　罗雅热情地劝道。
　　“嗯，不错，是六必居的东西吧”？
　　“米老师果然有见识，正是六必居的”。
　　接下来，米安娜就跟罗雅闲聊起来，两人笑语嫣嫣，就好像姐妹一样。
　　米安娜不时悄悄地观察着罗雅。
　　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虽然还有些稚嫩之气，不过说话做事却很得体。
　　一开口，就强调她跟林驹的关系，把她定位成林驹的家属一样，把我定位成了客人。
　　这个房子明明是我的名字啊，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个小丫头，就成了这里的主妇。
　　这是不是有点儿荒谬啊？
　　米安娜都有点想笑出来了。
　　“对了，林驹，我来找你，是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
　　米安娜很快镇静下来。
　　她不想把今天的相遇，当做一场闹剧，决定给自己的到来，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很可能会让这个小丫头瞧不起。
　　她可不想给人留下个失意怨妇的印象。
　　“米老师，有什么事儿就说”。
　　“要我回避一下吗”？
　　罗雅说道。
　　“不用，这件事儿没有什么隐瞒别人的。是这样。原来你跟方春合给班里同学去电报，叫他们买电话号簿和抄写那些厂矿地址，同学们都到带回来了”。
　　“当初承诺给钱，你看看咱们是不是给钱？要是给，该给多少钱？这两天就尽快给办了，免得叫同学们心里着急”。
　　“电话号簿就给个本钱，再适当加上路费就行。这件事儿米老师就不用操心了，这两天我跟方春合找同学们统计一下就行”。
　　“那就好，也不能叫同学们赔钱，适当多给一点儿。罗雅，你吃啊，不用等我们”。
　　“米老师也多吃一些，边吃边谈”。
　　我自然要吃了，不吃白不吃。
　　米安娜狠狠夹了一块肘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连吃相都不顾了。
　　“罗雅，林驹，你们俩还小。谈恋爱固然重要，但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取得好成绩，顺利毕业才是目前的主要任务。不要舍本逐末”。
　　“谢谢米老师，我们会注意的”。
　　罗雅诚恳地说道。
　　小丫头，这么爽快就认了，到好像你跟林驹在一起就天经地义似的。
　　三个人喝了一瓶葡萄酒，也就不再喝了，吃了酥饼，米安娜就起身告辞。
　　“罗雅，有时间就经常过来玩儿。下回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那就谢谢米老师啦，我会经常过来的”。
　　我跟小丫头说这些干什么？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米安娜走出院子，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叫你嘴欠，连这种傻话都敢说，还装什么有风度？


第361章 西门塔尔牛

　　九月下旬，是秋收的日子。
　　在城里的经贸学院，也跟秋收有了关联。
　　经贸学院在郊区有个农场，农场有一百五十亩地，种了一些大白菜和萝卜、芥菜。
　　这些蔬菜收获之后，将运到学校去，用于补充学生的伙食。
　　因为农场人手有限，这两天，三、四年级的学生就到农场劳动，帮助收菜。
　　农场除了种菜，还养了几十头猪和十来条牛。
　　收菜虽然不是个轻巧活儿，但是从城里出来，不用上课，同学们也很兴奋。就当一边干活儿一边玩儿了。
　　中午吃完饭，林驹就出来溜达。
　　走到牛圈跟前，林驹停住了。
　　这是什么？我没看错吧？
　　牛圈里有十头黄白花牛，竟然是西门塔尔牛。
　　西门塔尔牛，是世界上最为知名的肉奶兼用牛品种之一。母牛年产奶量平均达到四吨以上，成年公牛体重可达一吨。
　　这种牛，肉质好，生长快，日增重可以达到3斤到4斤，是一般本地牛增重速度的两倍。
　　西门塔尔牛的适应性非常好，不仅能够适应多种气候条件，还适应平原、草原和丘陵等多种地形和海拔。
　　总之，这就是一种非常优秀的肉奶兼用牛品种。
　　更让林驹惊喜的，是牛圈旁边的一块已经倒在地上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这十头西门塔尔牛，是从澳洲空运过来的原种牛。
　　这种原种牛，谱系清晰，血统纯正，一般都是作为种群繁育用的。是不折不扣的原种种牛。
　　这样的种牛，对于养牛的人来说，可是真正的好宝贝。
　　不过，目前这些牛，状况似乎不太好，颇有些狼狈。
　　一个个的，瘦得皮包骨头，精神萎靡，没精打采的。
　　牛圈是露天的，前两天下了雨，目前地面是一片稀泥，差不多有半尺厚。
　　这样的名贵种牛，放在这个环境中，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小林，借个火”。
　　饲养员老黄过来了。
　　老黄爱吸烟，上午在一起干活儿，林驹总给他烟抽，老黄对林驹印象就好，跟林驹很亲热。
　　“老黄，抽我的”。
　　林驹给了老黄两根牡丹烟。
　　“哎哟，又抽你的，一根儿就够了”。
　　“烟酒不分家，什么你的我的，抽一个，耳朵上夹一根”。
　　“那我就不客气啦”。
　　“客气什么。老黄，这个是西门塔尔牛吧”？
　　“是啊，小林，没想到你还是识货之人啊”。
　　“看品相，这个牛品种比较纯正啊”。
　　“那是当然，去年刚刚从外国空运过来的，相当纯正”。
　　这就更加是宝贝了。
　　“咱们农场怎么会有这样的牛”？
　　“这说来话就长了”。
　　按照老黄的说法，这十头种牛，是三公七母。是去年澳洲的一所大学，赠送给农业学院的二十头种牛当中的十头。
　　农业学院也没拿这当回事儿，因为费人工，费饲料，去年农业学院杀了十头吃肉。
　　当时经贸学院农场打算养牛，所有就以每头二百元的价格，把这十头牛买了过来。
　　到了今年，农场又不准备养牛了，所以就把这十头牛暂时放在这里，也没把它们当回事儿儿，就叫老黄在干别的活儿的时候，顺便养一下。
　　养好养坏也没人管，只要不死就行。
　　按照林驹的记忆，象这样的原种牛，它们的后代，在几年之后，就至少值几千元钱一头。再过一些年，甚至可以达到上万块钱一头。
　　现在这十头牛，过上几年，就能繁殖上百头，价值至少几十万。
　　如果再繁殖下去，几百万都能达到。
　　这种牛，在绿江乃至整个安东省，都非常适合。
　　“老黄，咱们农场还准备养牛吗”？
　　“唉，还养什么？不养啦。就这些牛，寒假的时候也要宰了”？
　　“宰了？为什么”？
　　“成天光吃草料，还得一个人伺候着，不如宰了，还能给大伙儿分点肉，卖点儿钱”。
　　败家啊，纯粹败家子儿。
　　这么名贵的东西们竟然要杀了吃肉。
　　你们知道这牛肉得多少钱一斤啊？
　　原种牛的价值先不说，光是从澳洲空运到这里的运输费用，空中飞行十几个小时，一架货机的运费就得多少钱？
　　你们吃得起这牛肉吗？这心可真是够大的。
　　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心疼啊。
　　好好好，你们不要我要。
　　你们不拿它们当宝贝，我拿当宝贝。
　　活该我运气好，这就是成全我啊。
　　“老黄，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不远，就在那边儿，反正也没事儿，走，我领你到我家坐坐去”。
　　“好，就到你家认个门儿”。
　　老黄家距离农场也就一里来地，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四合院，院子很大，前面有一个水塘，旁边有一小块儿草甸子，中间夹杂着十几个榆树。
　　到了老黄家，老黄媳妇就赶紧沏茶。
　　“小林，你总是问牛的事儿，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
　　这个老黄，很机灵嘛。
　　“老黄，既然你这么问，我也就不瞒你。我想把这批牛买下来”。
　　“你还上学呢？买牛做什么”？
　　“咱明人不说暗话，这批牛质量不错。我老家在安东农村，想弄回去给我父母养着。这样杀了吃肉，我觉得太可惜”。
　　“是啊，就是一帮败家子儿。我都舍不得杀。不过没法子，我说了不算啊”。
　　“老黄，咱这么办。我出钱买下来，你说说，农场会要多少钱”？
　　“你出多少钱也没用”？
　　“不是要宰了么？难道卖了就不行”？
　　“也不是不卖，只是怕影响不好，不卖给外人，要卖也只卖给农场的人”。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你买他们卖么”？
　　“我买倒是行，可是一头要一千五百块，除了这十头种牛，外加六头本地牛，都得一块买了。这不都张罗一个来月了，也没人能买得起”。
　　十六头牛加一起就是两万四，一般人也确实买不起，不过，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两万四千元买十头澳洲纯种原种牛，就等于白捡的一样啊。
　　“老黄，你替我买下来，一头牛我给你一百元提成。牛买回来之后，在你家里放上三五天，应付一下，然后我就运回去”。
　　“提成一百？你没开玩笑吧”？
　　“这样，这两天我就叫人带着钱来，你见到了钱，再去农场谈这事儿。咱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这样我就不怕了”。
　　晚上回到学校，林驹就给林嘉胜去电报，叫他马上来京城。
　　第二天，林驹就去了第二运输公司，找到归不遇，研究出车运牛的事儿。
　　本身就是好哥们儿了，又是找上门儿的生意，公司没有理由不答应，就决定由归不遇出车。
　　回来之后，林驹到银行通知明天给准备三万块钱，到时候他来取。
　　现在，就等着林嘉胜来了。


第362章 农场那些事儿

　　林嘉胜接到电报，不敢怠慢，跟林驰商量了一下，当天晚上就启程，前往京城。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到了经贸学院，找到了林驹。
　　“老四，究竟什么事儿这么急”？
　　“三哥，这可是大事儿，我捡着宝贝了”。
　　两人正在西来顺吃火锅，林驹就把西门塔尔种牛的事儿，介绍了一遍。
　　“这个西门塔尔，我倒是听说过，是个好东西。可是能有这样的好事儿么”？
　　“千真万确，我已经弄明白了。明天咱俩就过去办这件事儿”。
　　“好，你说干就干。正好现在弄回去。牛圈沟那里还闲着。你不是说要把牛圈沟弄下来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包下来，把地方占了”。
　　“对，就放在牛圈沟里面。你回去安排一个可靠的人，负责饲养这些牛，渐渐繁殖，扩大种群”。
　　“行，技术上我再研究一下，叫刘承宇和何青山给指点一下”。
　　“他俩不是畜牧专业出身，不一定内行。不过你可以叫他们给你推荐一个人，到时候给点儿钱”。
　　两人研究已定，吃完饭，林嘉胜就到招待所睡觉，林驹则去找徐老师请假。
　　米安娜当了培训中心主任以后，就由徐老师接替米安娜，当了82?1班的辅导员。
　　徐老师是大学语文老师，四十来岁，是个很和蔼的女知识分子，一副知性模样。
　　“你又请假干什么？一天总是往外面跑，是不是又要去外语学院啊”？
　　恰好米安娜也在这里，没等徐老师说话，米安娜就先来了一通。
　　这是怎么了？吃了枪药了？难道是吃醋了？
　　不至于吧。
　　“我堂兄来了，要到京城看病，他对京城也不熟，我就陪他去看看”。
　　林驹就顺口瞎编。
　　“既然是你亲戚来了，看病要紧，你就去吧。过后把课补上就行”。
　　“谢谢徐老师，我一定不会耽误成绩”。
　　林驹得了假，就赶紧溜出来。
　　“站住”。
　　米安娜追了出来。
　　“米老师，什么事儿”？
　　“真的是你堂兄来了？哪个堂兄”？
　　“西大甸子的林嘉胜，你见过的”。
　　“哦，是他啊。我记得他，还在一块儿喝过酒呢。既然他有病，到了这里来，我就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晚上我请他吃饭。走，带我去看看他”。
　　完喽，这不是要露馅儿么。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热心肠啊。
　　“米老师，他有传染病，你去不方便”。
　　“没事儿，我不怕，别废话，走。要不你就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完了，这两年把她给教出来了，忽悠不了她了。这要是以前，她就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怎么忽悠怎么是，现在不灵了。
　　“好吧，我就跟你实说了吧”。
　　于是林驹就把买牛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回你能赚多少钱”？
　　“这回不多，也就两三万块钱吧”。
　　“哼，我才不信呢，光是牛就两万多，就凭你做生意，投了这么多本钱，就赚两三万块？你什么时候这么傻啦”？
　　“我说的是明年能赚这些，这是一项长期投资，过上几年之后，能赚上十几万”。
　　“这还差不多，你还想蒙我，我告诉你，现在我对做生意也明白的”。
　　随便蒙你一下就信了，你什么也不明白，还自以为是呢。
　　“那是当然，你现在也是企业家嘛”。
　　“你不用拍马屁，说，最近到外语学院去了吗”？
　　“去了”。
　　“罗雅来了吗”？
　　“来了”。
　　“来了怎么也不见见我，我还要请她吃饭呢”。
　　“她也很忙的”。
　　“一个新生有什么忙的，大学这点事儿，我比你清楚。告诉罗雅，这个星期天中午，我请她吃饭”。
　　“好啊，有人请吃饭，求之不得啊”。
　　“没有你，只请罗雅”。
　　没良心的米安娜，培训中心、火锅店、商店都走向正规，生意上路了，连顿饭都不请我。
　　“好好好，正好我还有事儿。你还去看林嘉胜么？不过他昨晚上坐了一宿车，这会儿正睡觉呢”。
　　“那就不去打扰他了，叫他好好休息吧。不过，买牛的事儿，真的可靠么？你可别赔钱了”。
　　这回米安娜说的一本正经。
　　“没事儿，我已经算计好了”。
　　“既然决定了，你就快点儿。昨天我听到议论，说是农场也可能要承包出去”。
　　农场也承包？这还真的要抓紧时间呢。
　　第二天一早，林驹就跟林嘉胜出发，先是坐公交车，然后又乘长途汽车，到了老黄家。
　　老黄一见到真的把钱拿来了，就带着林嘉胜到农场去。对外号称林嘉胜是他老家的外甥，是来帮他忙的。
　　留下林驹在老黄家，等待消息。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
　　“朱场长倒是同意了，不过他自己也做不了主，他明天去跟谭副院长请示之后，才能决定”。
　　“也好，那就等一下吧”。
　　“还有一个消息，朱场长说，农场可能要承包了，若是承包之前定不下来，就得等承包之后再说”。
　　“现在有人承包吗”？
　　“没有，就这个破地方，年年亏损，谁承包啊”？
　　“一年亏损多少”？
　　“一年一万多，连续两三年了”。
　　农场一共十来个职工，一年亏损一万多，也确实是个大数。
　　不过，老黄说农场是个破地方，则是他的短见了。
　　背靠京城这个庞大的市场，一百五十多亩地，还有房屋等设施，赚不着钱，纯粹就是人为的原因。
　　只要稍微利用好了，光是种菜，就能赚钱。
　　朱场长叫老黄等他消息，林驹和林嘉胜就只好先回城里。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林嘉胜突然一拍大腿。
　　“老四，咱们把农场承包下来得了”。
　　“三哥，农场的人，都是铁饭碗儿，这帮人当大爷惯了，没有咱们的人跟着，不好管”。
　　林驹也曾经想过承包农场的事儿，但是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并不是农场不赚钱，而是他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
　　家里有二姐林驰和林嘉胜管着，两人是自己人，能力也有，基本上不用林驹操心。
　　南头那边有黄天大和关馨，也没什么问题。
　　经贸学院这边，已经走上正轨，有米安娜支撑着，林驹也放心。
　　承包了农场，没有可靠的人，还是象以前一样，结果就是个亏损。没有必要往这里面填钱。


第363章 沙河的方案

　　“哦，那就算了。我还寻思着把这地方承包下来，将来把这里当做咱们的一个基地，花卉树苗什么的，从家里弄到这里来，一是能打进京城，二是从京城往各地卖，也能方便不少。毕竟咱们那里在地理位置上，多少要偏僻一些”。
　　“行啊，三哥，现在都能看这么远啦”。
　　“还不是跟你学的，这两年自己也琢磨出一些道道出来”。
　　“三哥说的有道理，虽然不能承包，但是今后也许可以跟他们合作。能赚钱，他们总是愿意干的。不过要看将来是谁承包”。
　　“也好，就先把牛弄回去再说。即使不能承包，有这批牛也赚大了”。
　　两人回到学校，林驹就去通知林嘉玲，三个人是堂兄妹，小的时候关系就很好，自然要聚一下。就到西来顺去吃饭。
　　三人正在吃饭的时候，一个人直奔过来。
　　“林驹，你小子跑哪里去了，今天我到处找你”。
　　来者正是沙河。
　　林驹跟沙河现在没有多少来往，只是在校园里遇见的时候，打个招呼或者说一会儿话。
　　沙河去过三道河，跟林嘉胜也见过面。
　　“正好嘉胜来了，今晚这顿我请了”。
　　沙河难得大方了一回。
　　“沙老师，不用了，我来结账”。
　　沙河也只是挣工资，林驹也不想叫他破费。
　　“没事儿，我很快就要赚大钱了，不在乎这几个钱，况且我正要找你们帮忙呢。嘉胜来了，简直就是天意啊”。
　　这个家伙什么意思，胡说八道什么呢？
　　“沙老师，你究竟要说什么”？
　　林驹可不打算跟他兜圈子。
　　“林驹，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儿。你听说农场要承包的事儿了么”？
　　林驹立刻意识到，沙河可能有意承包农场。
　　“倒是听说了，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实话告诉你”。
　　沙河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我想要承包农场”。
　　林驹吓得筷子差点儿掉下来。
　　就你这样的吗，还想承包农场，你家里有矿啊？有多少钱够你赔的。
　　“这个啊，沙老师，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当老师，是个好老师，但是做生意，就……，啊，那个，你自己明白的”。
　　“错，林驹，你大错特错了。我不是个好老师。但是我将来会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有你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就跟你详细说说。首先，必须是本校的职工，才能承包农场”。
　　“第二，米安娜有多大本事，我是清楚的。就凭她那两下子，什么培训中心，火锅饭庄，学姐商店这一套，她根本就鼓捣不出来，全都是你在背后张罗”。
　　“第三，我家里还多少有几个钱，能拿出钱来做本钱”。
　　“最后，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跟你合作。一切都听你的，你叫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我已经想好了，你就把西大甸子那里的大棚和花卉苗木弄到这里来”。
　　“一切都是现成的，你们来了就敢，最主要的，我听话啊，全都听你们的”。
　　“沙老师，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做的那些事儿和赚钱的本事，我都是亲眼所见。我这一辈子，也追不上你，但是可以背靠你这棵大树乘凉啊。你吃肉，我喝汤，我就发财了”。
　　林驹不得不承认，沙河其实很聪明。
　　他做生意外行，但知道找林驹这个内行来合作。
　　提出大棚和花卉苗木这个项目，也很恰当。证明他其实也比较有眼光。
　　如果承包农场，这确实是正确的经营方向。
　　林嘉胜瞅瞅林驹，点了点头，意思是赞同沙河的想法。
　　沙河他这个方案的最大亮点，就在于他说什么都听林驹的。
　　这就意味着，合作之后，就可以完全按照林驹的想法经营农场。
　　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考虑一下了。
　　“沙老师，你家里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还要承包农场”？
　　“为了米安娜啊”。
　　“你还没死心”？
　　“现在不是死心不死心的事儿，这是一个男人尊严的事情”。
　　提到这个高度上啦？
　　“米安娜现在越来越强大，不仅有钱了，还能破格晋升职称和提职。我跟她的距离越来越大”。
　　“整个学院都知道，我一直在追她，但是她始终拒绝我。拒绝了也没关系，没有那个缘分，我也不强求”。
　　“但是，我不能容忍一个失败者的角色，所以我要在赚钱上成功，证明我不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我也会在事业上成功”。
　　“等到我成功的那一天，就可以挺起头来向全世界宣布，不是因为我差，米安娜才踹了我，而是因为没有缘分，才没有走到一起”。
　　“我的想法就是，走自己的路，让米安娜后悔去吧”。
　　这个家伙，这乱七八糟的，都想些什么呢？
　　从来就没在一起，何来踹你一说？
　　不过，看来他现在是放弃米安娜了。只是还有些耿耿于怀，不太服气，想要证明自己一下。
　　当然，沙河的这个动机，在林驹看来很单纯。
　　只是想赚钱证明自己一下，这样反倒不错。
　　“沙老师，这件事儿比较突然，你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就这点儿事儿，有什么好考虑的？你答应了不就完了”。
　　林嘉玲出来凑热闹了。
　　“嘉玲姐，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儿”。
　　“哼，米安娜那样的大事儿，你都答应了，这件事还能比那事儿还大”？
　　“对啊，嘉玲同学说得对，就这点小事儿，有什么为难的”？
　　沙河着急了。
　　“沙老师，你要是只想干小事儿，也就没必要跟你合作。我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儿。只有达到一定的规模，才值得我投入精力”。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干大事儿？好，越大越好。你好好考虑，明天早晨给我答复”。
　　“一会儿我回去核计一下，将来上什么项目，投资多少钱，用多少人，利润多少，如何分成，都要有个草案出来，才能决定干与不干”。
　　“好，我就耐心等待。不过也尽量快点儿。还有别人也要承包呢，我怕叫别人抢去了”。
　　“你明天还是把承包条件先弄清楚吧”。
　　唉，这家伙虽然听话，但是能力也实在太差了一点儿。


第364章 布局

　　第二天中午，沙河带来了消息。
　　农场承包费每年两万，原来的厂长和六名住在城里的员工调回学校，住在农场附近的五名职工留用。
　　十六头牛，按照每头1500元的价格卖给老黄。
　　林驹原来预计，农场的承包费在两万五到三万元之间，现在看来，还便宜了一些。
　　林驹和林嘉胜已经研究好了方案，就把花卉苗木和蔬菜大棚作为重点来发展。
　　现在还不到十月份，如果抓紧时间建设大棚，春节前还能赶上一批蔬菜上市。
　　至于花卉和苗木，西大甸子那里现在还处于繁育阶段，没有什么可以提供到这里来的。
　　不过，绿江和风城有一些苗圃，三道河林场的苗圃，也有一些苗木。可以从这些地方把苗木低价买来，运到这路来倒卖，赚一些快钱。
　　与此同时，可以在这里慢慢地培育苗木花卉。
　　关于这个农场，林驹的定位有三个。
　　一是本身的经营项目赚钱。
　　二是作为西大甸子基地将来在京城的一个中转站和办事机构，面向全国市场。
　　三是在将来适当的时候，把这里的土地使用权买下来。
　　随着城里的发展和扩张，这里将来也会成为城市的一部分。
　　那个时候即使是占地补偿，就是一笔巨款。
　　在占地之前，这里可以一直作为苗木基地来使用。
　　一百五十来亩的苗木基地，规模已经不小了，比西大甸子还要大上将近两倍。
　　之所以跟沙河合作，除了沙河是外行，一切都听林驹操纵外，还因为沙河没有什么野心。
　　他只想赚一笔钱，并不想钻研生意，也没有什么权力欲。这样的人，是合作的理想伙伴儿。
　　林驹跟沙河商定，一共投入五万元流动资金。
　　沙河投一万，林驹投入四万。双方利润三七分成。
　　沙河三，林驹七。
　　林驹给沙河的预期目标，是一年分成三万元。
　　对于沙河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实际上，按照投资、项目、技术等各项权重算下来，林驹给沙河三成的利润，也算是比较厚道。
　　得到了林驹这里的消息，沙河下午就去找学校。
　　学校各的答案是，明天就开会研究，确定最终的承包人选。
　　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原来打算承包的人，已经基本上放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沙河承包小黑山农场，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第二天就传开了消息，沙河以年上交两万元的指标，承包学校的小黑山农场，并且下发了文件。
　　虽然没有米安娜那样的职称和升职承诺，但一时之间，此事也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沙河也因为此事成了风云人物。
　　接下来，沙河回老家金陵筹钱，林驹和林嘉胜去农场买牛。五天之后，沙河回来的时候，到小黑山农场正式交接。
　　小黑山农场。
　　农场的蔬菜都已经收获完毕，运回了经贸学院。
　　田地里除了一些白菜帮子和萝卜缨子，就是光茫茫一片。
　　远处农民的玉米和小麦也已经收割，只剩下一些秸秆还在地里。
　　大地里一片安宁，农场院里今天却很热闹。
　　此时这里停了两台卡车。
　　一台是经贸学院抓猪的卡车。一台是林嘉胜和老黄来拉牛的卡车。
　　农场的猪已经都装上车，即将把猪拉回经贸学院食堂去。
　　十六头牛也已经都上车，老黄和林嘉胜正在指挥农工们，在车上加装护栏和棚网，防止在运输过程中种牛逃走，或者被从车上甩出去。
　　林驹则跟着归不遇，在驾驶室里抽烟。
　　“林驹啊，你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这十几头牛，就是两三万啊。我家人总是捉摸不透，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钱”？
　　“大哥，这回你过去就知道了。要不一路上你问问我三哥，他也会告诉你”。
　　“行，我还真要好好地看看”。
　　“上回去，你到了三道河中学就走了，这回到我家里去，住上一两天再走。到了那里，你随便打听我，人们就会给你讲很多关于我的故事”。
　　“呵，你能有多少故事”？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保证你大吃一惊，回来之后到处传诵我的事迹”。
　　“你就吹牛吧”。
　　“还吹牛？你到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不惊掉下巴，我算你有本事”。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走访一下，等我回来之后，再到家里聚聚，老爷子、你嫂子和莫愁最近也总是念叨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了呢”。
　　“这段时间事儿确实比较多，你回来的时候，我再过去”。
　　“过去吧，老爷子说，他又有了门路，想带你去看看字画呢”。
　　车上收拾利落，归不遇到车上检查，老黄去交钱，林嘉胜和林就到了一边儿。
　　“三哥，你回去把牛安置好了之后，叫赵平大哥到西大甸子，把你那一摊儿接下来。至于赵平大哥在技术学校的工作，就叫二姐看着安排”。
　　“老四，你就放心吧。林驰办事儿心里有数。技术学校那里，什么事儿也没有”。
　　“回来的时候，从家里挑两个听话的人带过来。刚到这里，原来的职工用起来不顺手，总得适应一段时间，不能耽误事儿了。老黄这人我看着还行，可以重用一下。他们的胃口也都不大，一个月多挣二三十块钱，也就挺高兴了”。
　　“我原来还以为京城人挣钱都不少呢，没想到还没有咱们那边人挣钱多。你放心，在西大甸子干了好几年，我心里也有点儿谱。既然想干，就要干出点儿样子来，咱老林家哥们儿，什么时候丢过脸”？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车上了公路，林驹和老黄从车上下来。
　　“再见，一路顺风”。
　　林驹向车上招招手。
　　“好嘞，走了”。
　　归不遇启动卡车，渐渐远去。
　　林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
　　“老黄，这是给你的提成，一千六百块，你数一下”。
　　“这这这……，还真给我钱啊”？
　　老黄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说好的，哪能不讲信用呢”。
　　“那我就收下”？
　　“收下，你该得的”。
　　“谢谢小林，唉，要是都遇上你这样的人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个姓沙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后的农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会比以前更好，兴旺发达”。
　　“你怎么知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这个老黄，还我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谁知道啊。


第365章 接收

　　三天后，沙河带着一万块钱回来，就找林驹一起去小黑山农场接收。
　　一同前去的，还有后勤处和财务处的两个人。
　　小黑山农场虽然亏损，但是经营活动并不多，账目比较简单，也比较清楚。
　　没有半个小时，账目就查看清楚了。
　　沙河也不懂财务，甚至连《现金流量表》、《资产平衡表》这些基本的财务报表都看不懂，还是林驹替他看的。
　　然后就跟朱场长一起，对照资产清单进行清点验证，都是一些简单的程序，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最后双方在交接书上签字，整个移交程序完成。
　　从此以后，小黑山农场就归沙河经营。
　　承包期限是五年，在这五年当中，沙河将上交学校十万元，每年两万。
　　后勤处和财务处的人走了，朱场长也跟着走了。
　　林驹和沙河把几个人送到门口，人走远了，两人还站在这里。
　　“林驹，我是不是疯了，就这样把农场承包下来了。
　　沙河现在反倒有些茫然了。
　　“沙河，你没疯。我觉得，你做了一生当中最正确的一件事儿”。
　　“大多数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少数的时候呢”？
　　“少数的时候，我想是不是会被你坑了”。
　　林驹笑了，他觉得沙河确实有些好笑。
　　“沙河，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坑你的？为了你的权力？你一个普通老师，有什么权力？况且我对这些还不感兴趣”。
　　“为了你的钱？你跑回老家去，搜罗家底儿，才拿回来一万块钱。就这几个钱儿，坑你我都嫌浪费时间。你知道我有多少钱么”？
　　“有多少”？
　　“至少是你的二百倍以上”。
　　“我知道你有钱，但这么说你就吹牛了。谁能有那么多钱”？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等将来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你既然有那么多钱，为什么还要跟我合作”？
　　“看你没钱，扶贫啊”。
　　林驹向屋里走去。
　　“靠，我有那么可怜吗”？
　　沙河跟在邻居后面，进了办公室。
　　“林驹，接下来干啥呢”？
　　这个家伙，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啊。
　　“把这里的人都叫来，开个会，给他们讲一下”。
　　“讲什么”？
　　“一是稳定人心，二是说一下今后大概的经营方向和农场的前途，三是鼓励一下，提升他们的士气”。
　　“怎么讲”？
　　靠，这个笨蛋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得得得，你把人叫来，我给他们讲，你学着点儿”。
　　不一会儿沙河就把剩下的五个人叫来。
　　四男一女。
　　女的何艳原来是会计，同时兼任一些文书等内勤工作。
　　除了老黄之外，另外三个男的，也都是干活的。
　　既然沙河不知道讲些什么，就只好由林驹来讲了。
　　“各位已经知道了，小黑山农场现在由沙河沙老师承包。既然承包了，今后这里就由沙老师说了算。不过沙老师不会经常在这里，所以他指定有林嘉胜同志负责这里的全面工作”。
　　“这位林嘉胜同志，你们刚才也看加了，就是跟着车拉牛走的那位”。
　　“他不是京城人，是安东省人。是一所技术学校的副校长和学校实验基地的经理”。
　　副校长的名头，是林驹跟林嘉胜原来商量好的。反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林嘉胜同志过几天就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他会带着资金和项目来，立刻开始生产经营活动”。
　　“我们近期开展的生产项目，主要有三项。一是建设塑料大棚，二是经营苗木，三是经营花卉，具体的经营活动，在这里我就不讲了，林嘉胜同志回来之后，他会具体安排”。
　　“大家都关心自己今后工作的事情。在此我向你们保证。第一条，你们原来的工资水平不会降低，学校该发你们多少钱，还是多少钱”。
　　“第二条，这也是最重要的，也是这次承包的意义所在，就是在正常的工资水平基础之上，你的的收入会大幅度提高。我们初步的计划，就是把你们的收入水平提高一倍”。
　　“具体地说，你原来的工资是四十元，今后就可能由农场再给你们发四十元”。
　　说到这里，林驹停下了，让人们有个接受过程。
　　果然，几个人立刻就低声议论起来。
　　“林驹，你这么许愿，能做到么”？
　　沙河也着急了。
　　“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这五个人，工资都在四十元左右，就是提高一倍，一个月也不过二百元左右。这点钱，很容易就赚到了。
　　“小林，你说的是真的么”？
　　何艳怀疑道。
　　“小林，我说话直。我们干了这么多年，都是挣这些钱，你们从哪里给我们加这么多钱”？
　　老彭问道。
　　“大伙儿不要着急，小林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就有所打算。咱们且听听小林怎么说”？
　　老黄说道。
　　“好，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你们以前的时候，收了菜，基本上就没有大活儿，一冬天基本上就猫冬”。
　　“但是，从现在开始，这种情况就要改变了。这个秋天乃至于冬天，就没有闲着的时候，每天都有工作”。
　　“钱也不是白给你们的，是要靠劳动来换的。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没有大锅饭，想赚钱，就要干活。不劳不得，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以前是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只要你肯干，会干，别说多挣一倍，两倍都有可能”。
　　“今天我就先给你们交个底儿，详细的情况，林嘉胜同志回来之后，会详细跟你们说”。
　　“好，现在谁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给你们一一解答。甚至于什么困难的，也可以提出来，能解决的，尽量给你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也告诉你们原因”。
　　接下来的过程，其实就是闲聊了。对付这些人，对于林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过，就凭着今天开个会，就打消他们的所有疑虑也不现实。
　　林驹的目标，就是只要他们听话干活儿就行。
　　过了一两个月，挣着钱了，自然就认同了农场。
　　“用不用我给他们讲讲国际、国内形势，教育他们一下”？
　　沙河低声说道。
　　他见几个人情绪挺不错，也有些跃跃欲试。
　　这个家伙没病吧？几个人的农场，跟国际形势有关系吗？
　　“沙河，我觉得该接受教育的是你”。
　　“好好好，我不讲了。可是你总得给我找点儿事儿干啊”。
　　你个笨蛋，就怕你这样的外行没事儿找事儿干。
　　“你的事儿，我早就给你安排你好了，你一定愿意干”。、
　　“什么事儿”？
　　“在家里等着数钱，愿意不愿意”？
　　“愿意，愿意……”。


第366章 通道

　　林驹刚回到宿舍，赵平安就告诉他，赶紧去见米安娜。
　　今天米安娜已经派人找林驹两回了。
　　到了培训中心，正好遇到方春合出来。
　　“老七，你跑哪里去啦”？
　　“到小黑山农场去了”。
　　“果然是真的，米老师找你，小心点儿，正生气呢”。
　　“谁惹着她了”？
　　“还有谁？你呗”。
　　“我没惹她啊”。
　　“你进去就知道了，我走了，躲远点儿，要不又拿我撒气了”。
　　林驹笑嘻嘻地进去。
　　“米老师，听说你找我挺急的，我来了，究竟什么事儿啊”？
　　“你说什么事儿，还跟我装傻”。
　　米安娜气哼哼说道。
　　“我装什么傻了，你把话说明白，就是叫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谁叫你死了？说，你跟沙河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存心想跟我作对？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哦，沙河啊，就是跟他合作承包了小黑山农场，小事儿一桩”。
　　“这还是小事儿？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啊？告诉你，林驹，我要是死了，这里的钱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气？哪里至于就这样啊？难道你想要承包农场”？
　　“我才不想呢。说，为什么帮着沙河对付我，你到底是那伙儿的”？
　　这回林驹明白了。
　　一定是沙河的那些胡言乱语，传到了米安娜的耳朵里。叫她伤了自尊，觉得在人们面前没了面子。
　　女人啊，女人，你们的心思可真难猜。为这点儿无聊的事儿都能生气。
　　林驹不禁笑了起来。
　　“你还笑，没良心的”。
　　米安娜拿起个本子，向林驹抛过来，被林驹一把接住。
　　“米老师，就沙河那个精神病的话，你还当真？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
　　“要你管”。
　　“好，我不管。整个经贸学院谁都知道，米安娜国色天香，有貌，有身材，有钱，还有才华，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你妈是王母娘娘……”。
　　“你妈才是王母娘娘呢”。
　　“我妈要是王母娘娘，我姐姐妹妹就是仙女了。我就是玉皇大帝的儿子，就把嫦娥姐姐给娶了”。
　　“你想得倒美，你就是个猪八戒”。
　　格格格……。
　　米安娜笑了起来。
　　“我要是猪八戒，我就到你家拱地去”。
　　“好啊，你去啊，你敢去么”？
　　米安娜直视着林驹的眼睛。
　　不好，这不是走上暧昧路线了吗？不行，赶紧悬崖勒马。
　　“米老师，地球人都知道，是你看不上沙河。他也就是嘴硬，想给自己挣点儿面子罢了，你又何必在意”？
　　“我愿意，你管不着”。
　　又耍赖了，不过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我跟沙河合作，其实有长远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
　　于是林驹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米安娜说了一遍。
　　着重强调把小黑山作为自己走向全国市场的通道的意义。
　　实际上，这也是林驹的真实想法，只是以米安娜现在的商业眼光，还未必能看到这一步而已。
　　“实际上，我跟沙河合作，和跟你合作是一样的，都是从商业的角度考虑的”。
　　“你真是这样看的？我可不这样看”。
　　“那你是怎么看的”？
　　“跟我合作和跟沙河合作，就是不一样，你自己想去”。
　　我可不想那么多，再想就要超越底线了。这是个危险的方向。
　　“这几天招生情况怎么样”？
　　林驹转移了话题。
　　“你还好意思说，都要忙死了，你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米老师，你是瞧不起呢？我是人才，是做战略性决策的，这种打杂的事儿，你叫我来干。这不是浪费人才嘛”。
　　“好好好，你是人才，我不找你行了吧。报名形势还不错，面授班都可以排到第三期了，函授班每天也有二、三十人报名。照这个形势看起来，可能超过咱们原来的计划”。
　　“那就好，你也别光顾着这边，商店和饭店那边，你也经常去一下”。
　　“我也去了。对了，你再到饭店吃饭，就不用给钱了，我看着挺难受的”。
　　“不在乎这几个钱，规矩不能破。这样好管理一些。因小失大不值得”。
　　“总是你有理”。
　　“好啦，我走了”。
　　“等等”。
　　米安娜过来，给林驹整整衣服。
　　“你看看你，裤脚、鞋子上都是土，多难看”。
　　“哦，今天去农场弄的”。
　　米安娜蹲下去，把林驹裤脚上的土搓掉，又用手指弹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你不是有不少鞋么，快回去换了，以后穿整齐了再出来。罗雅也不管管你，弄得像个傻小子似的”。
　　“不是你找的急，没来得及换就来了么”。
　　“再急换个鞋的功夫还没有？狡辩，回去吧”。
　　米安娜伸出手指，在林驹脑袋上轻戳一下，推着林驹的肩膀，送回出门去。
　　六天之后，林嘉胜返回小黑山农场。
　　这回他带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林驹二舅家的老三赵安，也就是赵平的三弟。
　　另一个马二的外甥宋林富。
　　归不遇的车到了林家堡之后，没有立刻返回来，等了两天，车上拉着一些树苗、杜鹃花，还有塑料薄膜、角钢，钢筋、草帘子这些建筑大棚的材料。
　　因为三道河一带建设大棚的人比较多，这些材料比较好购买。京城虽然大，这些材料却未必有三道河那里齐全。一车拉来，就省得到京城到处去找了。
　　按照林驹的安排，小黑山农场就开始在当地雇工建设大棚。林驹则逃课，到各个报刊去发广告。
　　广告的内容，就是卖树苗和花卉的。
　　这一次，林驹买了四分之一报纸中缝的版面，一买半年。目的就是打响小黑山农场的知名度。让这里的树苗、花卉和大棚蔬菜，成为品牌产品。
　　小黑山这里暂时还没有苗木花卉。但绿江和风城乃至于安东、永春那里，却有大量的苗木花卉。
　　把这些产品弄到京城来卖，转手就是钱。
　　至于小黑山这里，林驹打算只作一个品种——君子兰。
　　几年之后，将会在各地掀起一场疯狂的君子兰热。林驹要趁着那个时候，大赚一笔。


第367章 小心挨揍

　　周六晚上，林驹到了外语学院。
　　在罗雅宿舍门口敲门，苏拉来开门。
　　“买路钱”。
　　苏拉伸出手，林驹把一袋桔子递了上去。
　　几乎每次到罗雅这里，林驹都得带点儿东西来。否则，苏拉等一帮女生，不是不让进屋，就是不让罗雅跟林驹出去。
　　“还算懂事儿，进来吧”。
　　苏拉这才让林驹进屋。
　　“罗雅呢”？
　　罗雅不在屋里。
　　“跟她男朋友看电影去了”。
　　苏拉一边给其他女生分桔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拉，我心脏不好，你可别吓唬我。除了我，罗雅不可能有别的男朋友”。
　　“哼，林驹，你以为你是谁啊？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说说，这个学期你来了几回”。
　　“也不少啊，十来回吧。罗雅也经常到我那里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学校的女生，都是男生在主动来追，有几个女生象罗雅那样，总往你那里跑的？告诉你啊，以后要想见罗雅，就到这里来，罗雅不再到你哪里去了”。
　　“我到这里，罗雅到那里，有什么不一样的？”
　　“差别大了，这关系到是否尊重罗雅的问题，关系到你是否真爱罗雅的问题。关系到……”。
　　“停、停、停，苏拉，哪里至于这么严重，你们想吃东西，我给你们带来就是了”。
　　“林驹，别以为我们稀罕你那点儿东西。要你东西，是给你面子。我们外语学院的女生，还差这点东西？想吃什么没有”？
　　好好好，我的东西就当是喂狗了。
　　不过，苏拉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外语学院的女生，普遍都比较漂亮，打扮得也比较时髦洋气，加上性格比较开朗，确实不乏追求者。
　　正说着话，罗雅回来了。
　　已经是深冬，进屋的时候就带进来一股冷气。
　　“林驹，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来，你去哪里了”？
　　“买电影票去了，一会儿看电影去，原版的外语片，对于提高听力和口语很有帮助。快要开演了，走吧”。
　　“你个小傻瓜，下回叫林驹去买票，一个大男人，叫你伺候他，也好意思”。
　　苏拉又为罗雅抱不平。
　　“苏拉姐，我俩谁买都一样”。
　　“说你傻你还真傻，走走走，去吧”。
　　“那我们就先走啦”。
　　“出门儿小心点儿，挑没人的地方走，小心挨揍”。
　　罗雅拉着林驹出门了。
　　“罗雅，苏拉怎么有点儿反常啊”？
　　苏拉这个人，性格开朗，在寝室里年纪最大，就一直以大姐自居。不过人还不错，就是性格比较急躁，脾气大了些。
　　“没事儿，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失恋了”。
　　“头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就谈恋爱，她也太着急了点儿吧”？
　　“你也别说别人，咱俩不也一样”？
　　“咱俩跟她可不一样，咱们是青梅竹马，比她早多了”。
　　“没羞，没羞，你还好意思说呢”。
　　“对了，苏拉为什么叫咱俩挑没人地方走？谁会凑咱们”？
　　“开玩笑的。再说了，真要有人揍，也是揍你，不会揍我”。
　　“揍我干嘛？我又没得罪谁”。
　　“哼，你得罪的人多了，很多男生都叫你给得罪了”。
　　“没有啊”。
　　“你把外语学院最漂亮的罗雅给抢跑了，还没得罪人”？
　　原来如此啊。
　　不过，因为这个就要揍人，是不是太霸道了？外语学院似乎没有这个传统啊。
　　“那没有办法，就是他们杀了我，我也要把你给抢跑”。
　　“你不用抢，我本来就是你的”。
　　罗雅抱着罗雅的胳膊，依偎得更紧了一些。
　　到了电影院，还没开演，有的不着急进场的学生，就在外面等候着。
　　见到林驹和罗雅，就有很多男男女女看过来，不免就有人嘀嘀咕咕的。
　　几个男生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一个男生就走了过来。
　　“你就是罗雅的男朋友林驹”？
　　“是啊，你看着不像吗”？
　　“高辉，你别开玩笑”。
　　罗雅说道。
　　“罗雅，没事儿，我就是好奇问问。听说你当年上学报到的时候，就就能开车，一路上撞车，救了司机一命，可有此事”？
　　“有，是我干的”。
　　“行，你有本事。对罗雅好点儿，否则我们不放过你”。
　　高辉说完，大义凛然地走了。
　　林驹倒是有点儿懵了。
　　这是什么节目？连我当年的事儿都知道？我这么有名吗？
　　不过这个家伙似乎有点儿神经兮兮的，凭空就弄出了这么一出。
　　“罗雅，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在意，他这人就这样。好打抱不平。跟朱文科差不多，也爱写诗，神神道道的”。
　　这就不奇怪了，哪个学校都有几个这样的人。
　　不过，他要是知道了我曾经在《诗人》上发表过作品，不知道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
　　哪回有机会，倒是要跟他探讨一下诗歌创作的问题。
　　“林驹，就要放假了，小黑山农场那里还有不少事儿，你能按时回家么”？
　　“晚几天吧，到时候你也晚几天，不行就到小黑山那里去住，咱俩一块儿回去”。
　　“我倒是愿意跟你一块儿，可是我哥还要来呢”。
　　“他来了就一块儿过去呗，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儿”。
　　“我都想我爸我妈了嘛”。
　　罗雅又撒娇了。
　　“也不在乎晚几天嘛”。
　　“好吧，那就听你的。到时候我帮你出去卖菜”。
　　“天这么冷，有人出去卖，用不着你去”。
　　“我想去凑热闹嘛，你就让我去好吗”？
　　“好，你实在愿意去就去，咱俩一块出去”。
　　“这就对啦，走吧，进去吧”。
　　电影是个老片儿，《音乐之声》，林驹已经看过两回。
　　不过，这个片子很经典，今天看起来，仍然觉得津津有味。
　　电影散场之后，天下雪了，雪花已经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林驹，下雪啦”。
　　罗雅跑过去，伸开双臂，在雪地里转圈儿。
　　小丫头，下个雪有什么稀奇的。
　　高辉走过来，拍拍林驹肩膀。
　　“林驹，飞舞的雪花，浪漫的夜晚，此情此情，何不作诗一首”？
　　“哦，是啊，我已经很久没做过诗了。上次在《诗人》杂志上发表《致榕树》，已经两年多了”。
　　“《致榕树》？你就是那个作者林驹”？
　　“不好意思，正是本人。听说你也愿意写诗，有时间的话，咱们在一起探讨一下”。
　　“哦，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高辉急急忙忙走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走的那么急？探讨一下诗歌再走呗。


第368章 分红

　　放寒假了，校园里冷清下来，小黑山农场这里却依旧热闹。
　　这几天，大棚的蔬菜已经陆续上市。
　　按照林嘉胜原来的计划，准备雇一辆车，把菜送到市里的市场去。
　　没想到，他跟赵安带着样品去了东安市场之后，市场经理当场决定，有多少菜，他们全都要了。
　　立刻就弄了一台车，跟着林嘉胜到小黑山来了。
　　一见到大棚里的蔬菜，眼睛都亮了。
　　当场就交了定金，包下了全部蔬菜。
　　价格就按照林嘉胜原来的叫价，一点儿也没讨价还价。
　　至于货款，就在装车的时候，当场结算。
　　这座大棚长120米，一共种了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五种蔬菜。
　　东安市场是京城最大的菜市场，也是历史最为悠久而的市场之一。
　　经理当场决定，明年的大棚蔬菜，他们也全都要了。
　　其实按照林驹的想法，明年他打算把蔬菜包装一下再卖。那样的话，价格会更高一些，比这样散装卖，利润更高。
　　不过现在离那个时候还远，他也就暂时不说这个想法。
　　一个创意用好了，会很值钱。如果泄露出去，被被人用了，就是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
　　罗浩从沪江回来，这两天也到了小黑山。
　　因为东安市场上门来收菜，罗雅原来计划的出去卖菜的事儿，也就告吹。
　　不过兄妹俩这几天在这里，仍然乐此不疲地帮着农场的工人们摘菜装车。
　　今天卖完了最后一批菜，市场的车已经已经走了。
　　原来从安东运来的杜鹃花，已经都卖光了。
　　落叶松、油松、杨树，柏树这几种树苗，大部分也已经卖完，剩下的一些，挖个坑埋在地里，等着明白年春天再卖。
　　此时，林驹、沙河、林嘉胜和工人们都在大棚里面。
　　“剩下的这些菜，就不卖了。何会计、老黄，这些菜就给你们五个人过年的。我们走了之后，你们自己好好照看一下，过年前你们自己分一下，吃个新鲜”。
　　林嘉胜说道。
　　现在整个农场的事儿，都是林嘉胜在安排。
　　沙河偶尔来一趟，也只是走走看看，对于生产管理的事儿，从不插言。
　　这一点儿，倒是也挺难得。
　　此时京城里也有一些南方来的蔬菜，不过很少，市面上很难见到。
　　即使偶尔有一些，也是比较长时间的，早就不那么新鲜了。
　　这个时候能吃到一些刚摘下的新鲜蔬菜，还是很难得的。
　　“林场长，这菜挺贵的，你们回家的时候拿回去，留着过年吃”。
　　老黄说道
　　“是啊，你们拿回家去吧”。
　　众人一片笑声。
　　“老黄，你是想叫我们回家被人笑话吧？我们要是大老远把这些菜拿回家去，家里人还不得说我们是傻子”？
　　赵安笑道。
　　“告诉你们吧，我们家那里，到处都是大棚，菜一车一车地往外面卖，我们还从这里往家拿”？
　　宋林富说道，看着老黄，就觉得这京城人没有见识。
　　“哎呦，这大棚就是你们带来的，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就谢谢你们啦”。
　　“不用客气，都到屋里去，给你们分钱”。
　　“嘿嘿，又给发钱，谢谢啦”。
　　老黄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大棚蔬菜的利润，只是小黑山农场收入的一小部分。
　　这里的主要收入，其实在花卉苗木上。
　　这两项的纯利润，已经达到八万多元，加上大棚蔬菜的收入一万两千多，今年小黑山农场的纯利润超过九万。
　　林驹原来承诺的给五个工人收入翻番的目标，在前几个月就已经兑现了。
　　正如林驹预料的那样，有了钱，几个人的干劲儿自然就高涨，对于农场的事情，比自家的事情还要上心。
　　工作的积极性跟主动性，根本就不用林嘉胜操心。
　　林嘉胜给发了今年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然后又每人给了一百元钱的过年钱，安排好了过年期间的值班，几个人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这些事儿，林驹和沙河都没参与，就由林嘉胜安排，两人就在隔壁聊天儿。
　　安排完之后，林嘉胜过来，把一个纸袋交给沙河。
　　“这是你的钱，纯利润一共九万，三七分，你得两万七，我们得六万三。你点一下”。
　　“两万七，这么多啊”？
　　沙河拿过纸袋，手都发抖了。
　　“这么说，这才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赚了一万七”？
　　这个家伙，怎么算账呢？林驹都替他着急。
　　“沙河，你不是赚了一万七，是两万七，这是纯利润。你原来拿来的一万块钱还在，我们拿来的四万块也还在。不过这五万块钱不能分，还要用于明年的生产上，作为流动资金周转用”。
　　“每年上交给些学校的两万元，现在还没交。明年四月份需要上交一万，十月份之前，承包期满一年之前，再交一万”。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又可以赚钱了，到时候用那些钱交上去就行”。
　　“这里两万七，你可以拿回家去，把借的一万元还了，剩下的钱，就归你自己支配。愿意自己留着，还是交给家里，就看你自己心情”。
　　林驹给他解释了一通，也不知道沙河听懂了没有。
　　“自然交给家里啦”。
　　“交给家里也对，叫你妈留着给你娶媳妇儿”。
　　“林驹，你什么意思？我是现代青年，大学老师，结婚讲究爱情，可不是买卖婚姻”。
　　沙河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
　　“好好好，你要是不花钱就能把老婆弄到手，也算是你自己的本事”。
　　“我当然有本事啦”。
　　“对，你有本事，数钱的本事有吧？当面数钱，数完签字”。
　　“这么多钱怎么数啊？开资的时候，就四张票，我都闲麻烦。不数了，我相信你们”。
　　“真的相信”？
　　“你们是挣大钱的人，不会昧我这几个小钱儿”。
　　沙河终于爽快了一把。
　　“沙河，这不是小钱儿，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两万七，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够我几十年工资了。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沙河，你要是花不了，我帮你花”。
　　“那可不行，你那么有钱，还惦记着我这几个钱。不过，没有你，我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我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感谢你”。
　　还算有点儿良心。
　　“都是兄弟，不用客气”。
　　“那不行，一定要感谢。正是因为有了你帮我，今后在米安娜面前，我才能扬眉吐气地活着”。
　　这个家伙，现在还记着这事儿呢。
　　“三哥，赵安和宋林富的奖金给了么？”
　　“我这就给他们，一会儿他俩就去车站买票，买了票咱们就一块儿回家过年”。
　　“我的天啊，不会这么巧吧？刚说完米安娜，她就来了”。
　　沙河叫了起来。
　　林驹从窗户往外一看，就见米安娜正从一台黑色轿车上下来。
　　随后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人，正是黄天大。


第369章 新车

　　“哈哈，天大，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
　　林驹跟黄天大拥抱在一起。
　　很长时间没见面，这一刻，林驹感到尤其亲热。
　　“想你了，也想家了，来接你一起回家过年”。
　　“好好好，一起回家过年”。
　　“天大哥，你回来啦”。
　　罗雅和罗浩也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罗雅么。都成了大姑娘，越长越漂亮了”。
　　“天大哥，你一见面儿就取笑我”。
　　“没取笑你，真的越来越漂亮”。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黄天大，这就是沙河，这位是赵安，我二舅家的表哥”。
　　其他的人都是熟人，寒暄一阵就进了屋里。
　　“米老师，你们是怎么碰到一块儿去的”？
　　林驹这才有空问一下。
　　“天大找到学校去了，听说是找你的，就给送到我那里去了，这不就给你送到这里来了”。
　　“谢谢米老师”。
　　“你的好哥们儿，我哪里敢不送来啊”。
　　黄天大自从去南头之后，就一次也没有回家。
　　今年下半年，黄老道去了南头，就留在了那里。
　　南头以及羊城那一带，有不少香港和东南亚过来的老板，他们很多人都相信风水和命理，手里又有钱，是黄老道的最好客户群。
　　黄老道在风水命理上造诣很深，很快就闯出了名头。
　　水头的天驹公司现在生意很不错，已经稳定下来，早就上了轨道。关馨今年不回家，就留在南头照看公司。
　　黄天大就开着车一路北上回家。
　　这台轿车，就是天驹公司的车，是水木棉带过来的免税车。
　　有了车，就不用都坐火车回家了。
　　林驹很林嘉胜核计一下，林嘉胜、赵安，宋林富三人照样坐火车回家。
　　林驹、黄天大、罗雅，罗浩，加上等在学校的林嘉玲，一共五个人，就开车回家。
　　林驹也会开车，也有驾驶证，跟黄天大两人路上轮流开车，更加安全。
　　闲聊了一会儿，米安娜还要回学校，就由林驹开车送她回去。沙河也要回去，就一个车走。
　　沙河身上带着钱，这样也安全一些。
　　赵安要到车站去买票，林驹就送他到车站去。
　　黄天大和罗雅、罗浩先留在这里，林驹回来之后，正好中午在这里一起吃饭。
　　米安娜坐在副驾上，沙河和赵安坐在后排。
　　“米老师，我刚刚分红了，分了两万七，怎么样，还不少吧”？
　　沙河就开始向米安娜炫耀了。
　　“真的么？沙河，你可真了不起啊，这么短时间就赚了这么多钱，还真没看出来呢”。
　　米安娜假装惊讶道。
　　“那当然，我这个伯乐有眼光，找到了林驹这个千里马。怎么样，你现在后悔了吧？林驹，你笑什么”？
　　林驹忍住笑。
　　“好好好，我不笑，你继续”。
　　“我是有点儿后悔了，后悔跟你坐一趟车。沙河，你能不能不那么浅薄，把钱好好收起来，可别弄丢了”。
　　“米安娜，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我也是有尊严的”。
　　“好，沙老师，如果你觉得受到委屈，我向你道歉”。
　　“不用道歉，我这个人非常大度的。对了，林驹，你还会开小车啊”。
　　沙河有了钱，心里烧得慌，在米安娜那里碰了钉子，就没话找话。
　　“沙老师，大车都能开，再开小车，就像开个玩具车似的，很简单的事儿”。
　　“这车是谁的”？
　　“我要说是我的，会不会伤你的自尊啊”？
　　“会”。
　　“那就不是我的，是黄天大的”。
　　“这个黄天大是什么人，这么牛，年纪轻轻就能开上进口轿车？我坐过伏尔加，这车比伏尔加舒服多了，跑起来一点儿动静没有”。
　　“黄天大是我的发小，我俩从小一块儿做生意的”。
　　“他是你老板吧”？
　　“沙老师，你错了。黄天大跟林驹是合伙的。他俩都是老板”
　　赵安说道。
　　“赵安，那他俩谁是大老板”？
　　“你说呢”？
　　“不会是林驹吧”？
　　“嘿嘿，沙老师，还就是林驹”。
　　“这个世界也不讲理了，一个小孩就当上大老板了，也不给我们大人留一条活路了”。
　　“沙老师，给你留活路了啊。跟你合伙，赚了这么多钱，还没给你活路”？
　　“也是啊，是我有点儿贪心了哈”。
　　一路上闲聊，很快到了经贸学院。先把沙河送回去，林驹就有开车到他的房子那里去。
　　“还去那里干什么”？
　　“我去拿驾驶证”。
　　“啊，这一路上你都是无证驾驶”？
　　米安娜瞪大了眼睛。
　　“米老师，我有证，只是没带在身边而已。我也不知道黄天大今天回来，还能天天把驾驶证带在身上”？
　　“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坐你车了。快点去，我还要到车站买票呢”。
　　“米老师，你也要回家”？
　　“你们回家过年，我就不回家了”？
　　林驹这才想起来，培训班也放假了，米安娜在这里没什么事儿，也确实该回家了。
　　“你要是不愿意去，正好我去车站，顺便就给你买票了”。
　　“那就更好了，省得我跑一趟，还是卧铺啊”。
　　你级别也不够啊。
　　得了，大不了找大王安排一下算了。
　　林驹取了驾驶证，把米安娜送到培训中心，又到女生宿舍接了林嘉玲，就去车站。
　　到车站买票之后，再拉着林嘉玲和赵安，到小黑山去一起吃饭。
　　售票大厅里面，人山人海。买票的人，队伍已经排到了门口。
　　“老四，这怎么办？什么时候能轮到咱们啊”？
　　赵安着急了。
　　“三哥，不行就到票贩子那里去买个高价票吧，省得排队了”。
　　赵安寻思了片刻。
　　“行，今儿个给分了两千块，也不在乎多花个十块二十来块的，走”。
　　两人就出了售票厅，来到地铁口站着。
　　不一会儿，一个人鬼鬼祟祟过来。
　　“两位，要票么”？
　　“要，永沙的卧铺一张，绿江方向的直快硬座三张，有么”？
　　“你要什么地方的都有，不过都是后天的”。
　　“什么价钱”？
　　“永沙卧铺一张加五十，绿江直快硬座，一张加十五”。
　　“票在哪里”？
　　“你们跟我来”。
　　几个人就往广场外走，出了广场大约百米左右，在一个厕所前面停住，正好林驹的车就在这里不远。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票。你们真要么？我拿来了那么可别反悔啊”。
　　“废话，不要票跟你浪费时间啊，去吧，快点啊”。
　　“好嘞，二十分就回来”。
　　二十多分钟之后，票贩子果然回来了。
　　米安娜永沙的卧铺倒是有了。
　　赵安几个人到三道河的直快没有。
　　不过拿来了三张明天到奉天的车票。
　　从奉天到绿江，火车也不少，到三道河只有两个来小时，虽然中间转一次车，但提前一天时间也很合算，于是就要了。
　　给了钱，几个人就开车奔小黑山去了。


第370章 有钱的烦恼

　　林嘉玲和黄天大也是熟人，见了面之后格外亲切。
　　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回来的路上，林驹又买了一些熟食，于是就开饭。
　　“三哥，这里你最大，也没有外人，你讲两句吧”。
　　林驹说道。
　　林嘉胜举起了酒杯。
　　“好，那我就说两句，来个开场白”。
　　“今天都是家里人，第一，你们都放假了，即将回家过年，这是第一件喜事儿。都是大学生，也是咱们林家堡的骄傲，罗浩和罗雅虽然回绿江了，但原来也是咱们林家堡人嘛”。
　　“第二件喜事儿，就是天大来了，天大一走就好几年，这回回家过年，也是大喜事儿”。
　　“第三件，就是咱们的农场今年生意很不错。原来亏损，咱们一来就赚钱，生意红红火火，这也是咱们林家堡人的骄傲嘛”。
　　“喜事临门，今儿个就尽情地喝，喝完了，咱们高高兴兴回家过年，来，一口闷”。
　　“好，一口闷”。
　　众人咋咋呼呼的，就一起喝了一杯。
　　吃了一会儿菜，黄天大提了第二杯。
　　“我这一走就是几年，说实在的，虽然在南方，但是经常想念家乡，想念家里人。想念家乡的山水，想念家乡的茧蛹、河鱼、蛤蟆、酸菜白肉血肠”。
　　“天大哥，这回回家，你就可以随便吃啦”。
　　罗雅说了一句。
　　“是啊，随便吃。天大，回去三哥给你破冰抓河鱼”。
　　林嘉胜说道。
　　“咱们一起去抓，在到山上撵兔子去，打野鸡去。我也馋河鱼了”。
　　林驹说道，似乎已经闻到了河鱼的鲜美味道。
　　“好，咱们回家就一起去抓鱼，来，为了今天的团聚，闷一个”。
　　“闷一个”。
　　众人欢叫着，又喝了一个。
　　“老四，该你啦”。
　　林嘉玲又起哄了。
　　“我想说的话，三哥和天大都说了，我就不啰嗦了，吃菜，吃菜”。
　　一场酒喝了三个来小时，众人都喝的迷迷糊糊的。
　　也不收拾桌子，就纷纷找地方睡觉。
　　床上、炕上、沙发、车里面都是人。
　　到了晚上七点，林嘉胜起来，把众人喊起来。热了菜就吃晚饭。
　　这里住不下那么多人，林驹就送罗浩、罗雅、林嘉玲到自己的房子去住。
　　因为要开车，林驹也没喝酒，留下黄天大在这里跟林嘉胜几个人接着喝酒，自己就拉着罗雅三个人到了自己的房子那里去。
　　罗雅几个人，中午的酒劲儿还没怎么过去，晚上又喝了一些，此时也是迷迷糊糊的。到了地方就纷纷睡觉。
　　屋里还是早晨烧过火，白天一天也没人烧。林驹无奈，就只好往炉子里面加煤。
　　好在原来还有底火儿，很欢就着了起来。
　　过了半个来小时，炕上和屋子就热了起来。
　　林驹睡了一下午，现在倒是精神了。几个人都睡觉了，也没人跟他说话。
　　想起了给米安娜买车票的事儿，就到学校去给米安娜送火车票。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寒假里学校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到了晚上就更见不到人。只有几间办公室里面还亮着灯。
　　米安娜原来的宿舍还保留着，不过她现在一般都住在培训中心那里。
　　林驹到了培训中心，见里面还亮着灯，就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面没人，不过里面的套间还亮着灯，传来电视的声音，那里就是米安娜的卧室。
　　林驹过去敲了门，很快门开了。
　　米安娜只穿着一套内衣裤，趿拉着脱鞋，就来开门。
　　“我就知道是你，快进来”。
　　床上的被褥已经铺开，有些凌乱，看来米安娜刚才就是在被窝里看电视。
　　“就在这里坐着，刚沏的茶，还没凉。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穿衣服了，就在床上跟你说话”。
　　米安娜坐到床上，拿被子盖住腿，却把一双玉足露在外面。又露出上身，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尽入眼帘。
　　椅子就在床边儿，几乎靠着床。屋里就这么一张椅子，林驹也只好坐下。
　　“你还是穿上衣服吧，看着有点儿眼晕”。
　　啪，林驹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小色狼，再乱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就你那里显眼，这不是本能的反应嘛。
　　不想让人看，你就遮掩点儿啊。也不讲个理了。
　　“车票买回来了，不过是后天的”。
　　“后天也行，正好明天去买点儿东西。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走，明天还要出去办点儿事儿”。
　　林驹一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米安娜就安排上了。
　　“你出去办事儿的时候，正好拉着我出去买东西。后天送我上车”。
　　又是大包小包的，我还得去帮你扛大包，当傻小子使唤。
　　“好吧，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当然是你的荣幸，别人想帮我，我还不用呢”。
　　“对了，这回没人给你送饭，上车之后，得自己到餐车吃饭，大王那趟车没赶上。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没事儿，我自己吃个饭还不会吗？到车上我问一下大王的班儿。实在不行，我就自己买个卧铺”。
　　“你也能买卧铺了”？
　　“我的副教授批下来啦，怎么样？惊喜不？高兴不”？
　　副教授，就有资格买卧铺了。
　　“高兴，太好了，恭喜你”。
　　林驹确实很为米安娜高兴。
　　“今天才知道的消息，本来晚上想找你庆祝一下，可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在，就知道陪你的小情人儿”。
　　米安娜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幽怨。
　　“我不是给你买票嘛”。
　　“算了，等过年回来再说吧”。
　　“行，过年之后我请你，为你祝贺一下。什么时候能当官儿”？
　　米安娜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当官儿不当官儿，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就当个普通老师省心。钱么，赚一些够花就行了，太多了，也没什么用处。还有许多烦恼。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来，当官也要不来”。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快乐啊，你不懂的”。
　　有什么不懂的，不过是因为有钱了，又破格评上副教授了，有人眼红了，于是就出现一些流言蜚语之类的。
　　“你休息吧，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早晨八点来接你买东西”。
　　“好，我就不送你了，以后少喝点儿酒，一身酒味儿”。


第371章 做大买卖的

　　第二天早晨六点，林驹就赶到小黑山，把林嘉胜和黄天大等人接上，送到火车站赶七点半的火车。
　　然后就跟黄天大回来，到了自己的房子。
　　罗浩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吃过饭，林驹装上两箱大棚蔬菜，说是给归不遇送去，作为过年的一点儿心意。
　　给归家送菜，是早就计划好的。
　　拉米安娜出去买东西，是临时任务。
　　为了不让罗雅多心，这件事儿也没说。
　　罗雅几个人白天没事儿，正好黄天大来了，几个人就出去到颐和园去玩儿。
　　林驹到培训中心的时候，米安娜已经准备好了，就上车出发。
　　“还挺准时啊”。
　　“当然，守时是一种美德嘛”。
　　“又骄傲了，都八点了才来，还好意思说，一个大懒虫”。
　　“我六点就去了小黑山，都往车站送一拨人了，哪里有那个福分睡到现在”。
　　“哎哟，那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乐意为你服务”。
　　“又贫嘴，咦，这路不对啊，你要去哪里”？
　　“交警队，送点儿东西去”。
　　很快就到了交警大队，林驹直接把车开进了院里。
　　“你进去吧，我就不下车了”。
　　米安娜说道。
　　“好，我找人把东西拿去，咱们就走”。
　　林驹进了归不见的办公室。
　　一见林驹进来，归不见立刻站起来。
　　“你个混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也见不着你影儿”。
　　“二哥，我这不忙着吗。明天要回家了，今儿个来给你们送点儿新鲜玩意儿”。
　　“林驹，不用给送什么东西，哪回你去也没空过手”。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棚子里产的，就是几样菜，也不用花钱。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后院车旁，林驹打开后备箱。
　　“就这两箱子菜，给你和大哥两家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回去自己分，别打起来了”。
　　林驹就把两个纸箱子搬出来。
　　“叫你说的，哪里至于打起来。咦，不对劲儿啊，这车是谁的？蓝鸟？得好几十万吧”？
　　“我的车，没花钱”。
　　“你的车？还没花钱？吹牛也不看看地方。说，到底是怎么来的？偷的”？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你这职业敏感性也太强了吧。
　　“行了二哥，我还有事儿要办，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
　　“等等”。
　　归不见拉住了林驹。
　　“这车谁开来的”？
　　“我开来的啊”。
　　“混小子，会开车就随便开啊，有证么”？
　　林驹知道归不遇是为了他好，就故意要逗逗他。
　　“二哥，咱们兄弟，有证没证怎么着？难道你还能扣我的车”？
　　“小子，你说对了。今儿个就要扣你的车。车留下，你赶紧买票回家过年。等我查明白了，你再叫人来提车”。
　　“都是自己兄弟，不用这样吧”？
　　“就因为是自家兄弟，我才管你，不能让你走歪路。你还小，离家里又远，我不管你谁管你”？
　　“大哥到我家去了，回来没说么？我家那么有钱，就连一台车也买不起”？
　　“行，我就相信车是你的，可是你没证就不能开车”。
　　“谁说我没证？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驹掏出驾驶证，递给归不见。
　　“混小子，有证怎么不早说？存心想气死你二哥啊，咦，不对，这是谁家的孩子”？
　　归不见看着驾驶证上的照片，就见是个小男孩儿。
　　这个证，林驹已经办了三年了，用的还是那个时候的照片。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儿。
　　“你什么眼神儿啊，好好看看，是不是我，用的是以前的照片”。
　　“还真是你啊，在哪里考的证，我怎么不知道”？
　　“在老家考的，不行啊”？
　　“行行行”。
　　归不见还想看驾驶证，被林驹一把抢了过去。
　　“我还有事儿，给老爷子和大哥代好，过年回来之后我再去看他们”。
　　“慢着”。
　　归不见又拽住了林驹。
　　“又怎么啦”？
　　“车里是谁？小子，找女朋友了？怎么也不下车让我看看，我好给你把把关”。
　　我的天啊，可真是要了小命了，怎么这么啰嗦啊，今天不该来啊。
　　“二哥，你别胡说八道，不是女朋友，是我老师”。
　　“老师怎么连车也不下”？
　　车门打开，米安娜下车。
　　“归大队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漂亮的女人，总是令人印象深刻，虽然两三年不见，归不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米安娜。
　　“哦，原来真的是米老师啊，我还以为是林驹的女朋友呢”。
　　“我不是他女朋友，今天有点儿事儿，叫林驹拉着我去办一下。林驹，可以走了么”？
　　“可以，可以，走吧。混小子，你怎么不早说？耽误这么长时间”。
　　“不都是你在啰嗦吗？走了”。
　　“回来到家里去吃饭”。
　　车都启动了，归不见又喊道。
　　林驹跟归不见说话的时候，就有几个同事在不远处看热闹。车走了，几个人凑了过来。
　　“归大队，刚才这人是谁？车不错啊，黑牌儿车，做大买卖吧”？
　　这个时代，外商独资或者合资企业的车辆，车牌跟一般的车不一样，是黑底白字。
　　林驹的天驹公司，就是合资企业，这台车的车牌，就是黑底白字。
　　内行人从车牌，就能看出来这台车的归属。
　　“谁？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弟弟，做大买卖的。家里钱海了去了”。
　　“你弟弟的媳妇儿挺漂亮的啊”。
　　“废话，你没看是谁的弟弟嘛”。
　　“不对啊，归大队，没听说你有弟弟啊。你不就是哥俩吗”？
　　“表弟不行吗”？
　　“行行行。你表弟真行，箱子里面什么宝贝？开着这样的车，送的一定是好东西吧？让我们开开眼”。
　　“去去去，干活儿去。我弟弟给的我家老爷子的东西，你们也敢惦记”。
　　归不见搬起箱子，哼着小曲儿走了。
　　走着走着，突然停住。
　　不对啊，驾驶证发了三年了，那个时候他才十六岁啊。
　　谁这么大胆儿，那个时候就给他发证了？
　　这个混小子，简直贼胆包天啊。
　　我就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么，原来在这里啊。


第372章 独特的进餐方式

　　快要过年了，王府百货大楼的顾客更多了。
　　出来的人，不少都是大包小裹的。似乎人们都不差钱儿。
　　林驹跟在米安娜后面，身上已经拎了两个大包了。
　　米安娜只是手上拎个小包，在前面走着。
　　看见什么东西，就停下来看看。
　　这一刻，那里还有什么知性美女的样子，纯粹就是个购物狂。
　　“米老师，还买什么？差不多了吧”。
　　林驹已经往车上送一回了，现在两个包又快满了
　　此时他最大的愿望，就米安娜说一声，咱不买了，回去吧。
　　可米安娜就像皇上一样，轻易不开金口。
　　“不急，再看看，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哦，没有。”
　　“那就再走走”。
　　你也不嫌累？
　　果然女人逛街的时候，永远也不嫌累。
　　终于，在一个衣服柜台前面，米安娜停住了。
　　“这个衣服怎么卖”？
　　米安娜指着一套男装问道。
　　“200”。
　　“林驹，你喜欢这个吗”？
　　我喜欢嘛？难道是给我买的？
　　“米老师，是给我买的嘛”？
　　“不是，给我表弟买的。他的身材、岁数跟你差不多，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错”。
　　林驹也觉得这套衣服挺好，他甚至都挺喜欢，要不是衣服不少，他都想买一套。
　　林驹不得不承认，米安娜选衣服确实挺有眼光。
　　“你穿上试试，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这个……”。
　　“穿上试试吧，不买也没关系”。
　　摊主劝说道。
　　米安娜拿着衣服，跟林驹走到试衣间前面，米安娜也跟着进来了。
　　“米老师，你怎么也进来了，我要换衣服呢”。
　　“换就换呗，我又不是外人”。
　　你不是外人是女人啊。
　　林驹无奈，就脱了外衣外裤，很快换了衣服。
　　米安娜帮助整理衣领、下摆，又一一扣上纽扣，似乎非常用心，让林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
　　米安南牵着林驹的胳膊，到了镜子跟前。
　　“嗯，还不错，还的挺适合的”。
　　说着，又帮着林驹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像个细心体贴的妻子一样。
　　“林驹，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
　　“好，就要这一套了，包起来吧”。
　　林驹换完衣服，米安娜已经交完了钱，又向鞋帽柜台走去，选了一双男式皮鞋。
　　“林驹，你再试试这个”。
　　林驹只当米安娜给她表弟买的，于是就试鞋。
　　“穿着舒服吗”？
　　“舒服，很不错”。
　　“那就买了吧”。
　　米安娜又交钱了。
　　“林驹，你不想买什么么”？
　　“不买了，黄天大给我带回来了”。
　　黄天大回来，给林驹、罗雅和林驰等人都带了衣服。林驹也不用自己再买什么了。
　　至于自己和罗雅过年回家的东西，前几天就已经买好了。只等着明天装车拉回去就行。
　　“好了，回去吧”。
　　“真的不再买什么啦”？
　　“那就再买点儿”？
　　米安娜就要往前走。
　　林驹很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她都说回去了，我还多什么嘴。
　　米安娜格格笑了起来，过来牵着林驹的衣袖。
　　“回去吧，我逗你的。知道你不耐烦啦”。
　　“嘿嘿，没事儿，再走一会儿也没事儿”。
　　“我也累了，不买了，你说的对，有钱回家再买”。
　　把东西放到车上，米安娜却没有上车。
　　“林驹，你请我吃饭吧”。
　　林驹感到有些奇怪，但见她说的一本正经，也就释然。
　　“好啊，你想吃什么”？
　　“你请什么我就吃什么”？
　　“到仿膳去吃”？
　　“太贵了，不喜欢”。
　　“没事儿，咱不差这几个钱儿”。
　　“不喜欢”。
　　“吃西餐”？
　　“不习惯。，对了，去狗不理，咱俩上回吃过的”。
　　“好，就去狗不理”。
　　狗不理包子铺就在对面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照例人很多，米安娜先去占了座位，林驹则去排队买票。过了二十来分钟，才把包子端上来。
　　“啊，真香啊，我都舍不得吃了”。
　　米安娜闻着包子，搓着手，像个小女孩儿一样。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好，吃啊，吃。来，这个给你”。
　　米安娜夹起一个包子，举到林驹嘴前。
　　这下子，林驹可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举动，已经不是暧昧，而是情侣间的动作了。
　　“张开嘴啊”。
　　邻座的两个人，看样子也是一对情侣，两人就瞅着林驹笑。
　　那意思是：我就看你让人喂你？
　　米安娜扑闪的大眼睛，也笑眯眯地盯着林驹。
　　“你真的给我吃”？
　　林驹问道。
　　“你说呢”？
　　米安娜轻声说道。
　　你敢喂，我凭什么就不敢吃？又不是接吻，我怕什么。
　　林驹张开了嘴。
　　米安娜把包子在林驹的嘴唇上碰了一下，飞快地拿了回去，自己吃了。
　　“好啊，你敢骗我”。
　　林驹伸过筷子，在米安娜跟前的笼屉里夹了一个包子回来吃了。
　　“你敢抢我的，我就抢你的”。
　　米安娜就去夹林驹的包子吃。
　　接下来，两人就到对方的笼屉里夹包子吃，乐此不疲。
　　“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和哥哥好奇怪啊，他们那么吃饭，就不嫌累吗”？
　　邻桌一个小女孩说道。
　　“哥哥、姐姐正在谈恋爱，谈恋爱的的人，都是这样的。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林驹再也憋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米安娜早已经羞红了脸。
　　“还好意思笑，都怪你”。
　　米安娜嗔道。
　　“好好好，都怪我”。
　　两人吃完往外走的时候，林驹突然站住了。
　　“你看看那两个人”？
　　林驹说道。
　　“哪两个”？
　　米安娜还没发现。
　　“坐咱们旁边的那一对儿”。
　　就见那对情侣，也象刚才林驹和米安娜一样，互相到地方的笼屉里夹包子吃。
　　“缺德玩意儿，还不快走”。
　　米安娜在林驹胳膊上使劲儿掐了一下，拽着林驹走了。
　　回到学校，林驹帮着把东西搬进屋里，还剩下他试过的衣服和鞋。
　　林驹正想拿出来，被米安娜一把抢下来，放进车里。
　　“这个不拿了吗”？
　　“真笨”。
　　我怎么就笨了？
　　“不是给你表弟的么”？
　　“我没有表弟，走走走，赶紧回去，你个笨蛋”。
　　林驹终于明白，米安娜是给自己买的。
　　“哦，是给我买的，谢谢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吧”。
　　米安娜把林驹推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第373章 虚荣

　　林驹刚到了教学楼，就见沙河正跟一个女的站在一起说话。
　　林驹不想跟他啰嗦，没想到沙河已经看见他了，就向他招手。
　　林驹只好停下。
　　“沙老师，你还没走么”？
　　“我明天的车票，你什么时候走”？
　　“我明天中午走”。
　　“正好我明天上午的车，你送我到车站去”。
　　靠，这个家伙也来事儿了，我明天还得送米老师呢。
　　不过，沙河现在是合作伙伴儿，这家伙这几个月以来，对于小黑山农场的事情，确实是完全撒手，都交给了林驹和林嘉胜处理，也算是个好搭档了。
　　提出这么个要求，也不算过分，林驹也不好意思拒绝。索性就装的大方一点儿。
　　“好啊，我正想问你什么时候走呢，正好明天要送米老师走，就把你们一块儿送去”。
　　“还有一个人，也明天上午走，一块儿拉着”。
　　“谁啊”
　　“我”。
　　跟沙河说话的人，摘下了围巾，竟然是索薇。
　　“索薇，你还没回家吗”？
　　“学生会有点活动，就拖到明天走。我也是上午的火车”。
　　“到绿江的特快，不是晚上才发车么”？
　　“我想到奉天爷爷家呆两天，然后再回绿江”。
　　“行，那就沙老师、米老师一车送你们。你们准备好了，我八点半到这里来接你们”。
　　“罗雅走了么”？
　　索薇问道。
　　“没走，也是明天走”。
　　“她坐哪个车走？跟你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就开这个车回去。还有罗浩、林嘉玲和我一个朋友，正好凑够一车”。
　　林驹担心索薇提出要搭他的车走，拒绝了她还尴尬，索性就主动说了出来，索薇也就不用开口了。
　　“你开车回去，这是谁的车”？
　　索薇可就惊讶了。
　　她尽管对车不太懂，但是一看这台车的样子，就知道是好车，比林院长的车都要好。
　　“哦，我朋友的”。
　　林驹没有说实话，其实，他对沙河也是这么说的。
　　黄天大开车到小黑山的时候，沙河也在场，对于这种说法自然也不怀疑。
　　“哎呀，正好我一个高中同学在邮电学院，明天跟我一块走，能把她也一块带着么，是个女生，很漂亮的，也是咱们绿江老乡”。
　　“行啊，就一块带上吧”。
　　林驹自然明白索薇的心意，不过是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本事而已。
　　现在的女生，虽然不是那么势利，但虚荣心总是有的。
　　有个轿车接送，还是很有面子的事儿。
　　按照绿江人的家乡观念，只有绿江市里三个区的人，才是绿江人。
　　绿江市下面的风城、同港、广甸三个县，是县里人，一般是不被视为绿江老乡的。
　　在京城的老乡聚会中，绿江市区人都是单独一伙儿，不跟各个县的人搅合在一起。
　　只要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把林驹这样的县里人，视为老乡。
　　不过，索薇既然打出了老乡的牌子，他也就不好拒绝，反正也就是顺便带上，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那你送我去一趟吧，我去通知她一声，明天她就不用做公交车走了”。
　　“行，正好我要去加油，走吧”。
　　索薇坐到副驾上，林驹就开车出了校园。
　　“放假还去罗雅家么”？
　　索薇问道。
　　“回去把她和罗浩送回家，剩下就看情况了。家里事儿挺多的，不一定有时间”。
　　“要是去罗雅家，跟罗雅到我家去玩儿。我家跟他家挺近的，只有二百来米远”。
　　“好，如果去了，我就过去”。
　　“说好了啊”。
　　还说好了，我到你家去干什么？
　　索薇在学校混的挺明白，现在已经是院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了。平时说话办事儿，也有了些小官僚派头。
　　林驹本就提防着她，又讨厌她那种小官僚派头，从不跟她主动来往。
　　倒是索薇动不动就跟林嘉玲来往一下，有时候也会到罗雅那里去一下。
　　索薇的目标，就是出国留学，现在的一切行动，都在为这个目标服务。
　　林驹跟她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很快就到了邮电学院女生宿舍楼。
　　“你在这稍等一下好么，如果找不到她，我再搭你车回去”。
　　“行，我在这里等一下。如果找到了，就从窗户上喊我一下。一会我去加油，二十分钟后回来接你，听到喇叭声你就下来”。
　　“那就谢谢你啦，我上去了”。
　　索薇进楼几分钟，就从窗户上喊话。
　　林驹就开车出去加油。
　　等他加完油回来的时候，索薇已经跟一个女生在楼下等着他。
　　“介绍一下，这位是冯舞蝶，这位就是林驹”。
　　“林驹你好，谢谢你啊”。
　　冯舞蝶伸手，跟林驹握了一下。
　　“都是老乡，不用客气。明天准备好了，到时候来接你”。
　　索薇说的没错，冯舞蝶长得确实很漂亮，身高足有一米七，身材协调，曲线优美。跟一般女生不同的是，冯舞蝶有一种健康美，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是个见了一面，就令人印象深刻，容易记住的女子。
　　很快就回到了经贸学院，把索薇送到了宿舍楼下。
　　“上去坐一会儿吗”？
　　索薇问道。
　　“不上去了，我还要回寝室拿点儿东西，明天来接你”。
　　“好，明天就等你啦”。
　　索薇下车，目送着林驹开车离去。
　　竟然开上这样的车了，都说他有钱，原来以为只是比别人强一些而已，现在看来，可不是强一些而已。一定是有大钱啊。
　　据说米安娜的培训班，就是他帮着办起来的，原来还以为只是人们的猜测，现在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以前还真的有些小瞧了他。
　　倒是罗雅运气好，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也不着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有的是机会。
　　222寝室的人都回家了。
　　屋子里有些凌乱，地上满是废纸。
　　这帮兽，弄得像个猪窝似的。
　　林驹拿起笤帚，把地扫了一遍。又拿起拖布到水房沾了水，回来拖了一遍。
　　然后从床下拽出个纸箱打开。
　　里面都是他从归老爷子和胡千山那里弄来的字画。检查了一遍，抱起箱子下楼，回到了住处。
　　黄天大和罗雅他们还没回来，林驹就点着炉子，开始烧炕。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屋里也就暖和起来了。


第374章 谁解其中味

　　晚上五点，罗雅等人才回来，于是就到西来顺去吃火锅。
　　“既然米老师和沙老师还在，就去把他们找来一起吃吧”。
　　林嘉玲出了个主意。
　　两人都跟林驹合作，林嘉玲倒是好心。
　　“是啊，就去把他们请来吧”。
　　罗雅也跟着附和。
　　“我去请”。
　　林嘉玲自报奋勇去了。
　　林驹没有表态。
　　他其实也想请米安娜来，但是又觉得来了之后可能尴尬，就不想找她来。
　　罗雅在场，万一米安娜象中午那样，做出那样的吃饭动作，可就砸锅了。
　　林驹估计，沙河会来，米安娜不会来。
　　果然，没一会儿林嘉玲和沙河回来了。
　　“米老师怎么没来”？
　　罗雅问道。
　　“米老师说已经吃过了，明天要坐车，今晚想早点儿休息”。
　　“没事儿，米老师不来，我不是来了么。我也不是外人”。
　　沙河也真的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坐了下来。
　　实际上，若是从小黑山农场那边论起来，沙河还真就不是外人。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能在这里聚到一起，还要感谢我，这全都是我的功劳”。
　　喝上酒，沙河的话就多了起来。
　　“沙老师，为什么这么说”？
　　黄天大不知道其中详情，就问了一句。
　　“当初林驹的自愿，报考了绿江农学院，那年是我到安东招生，把他招到这里来的。你们说说，要是没有我，他能到这里来了么？能有今天的聚会吗”？
　　“也是啊，沙老师，我敬你一杯”。
　　“好，天大敬酒我得喝，来，干了”。
　　“沙老师海量，虽然是南方人，喝起酒来却跟我们安东人差不多，爽快”。
　　黄天大从小走江湖，在社会上混，社交经验自然远非罗浩这样的学生能比。几个回合，就把沙河捧得忽忽悠悠的。
　　“你们知道我当初跟林驹是怎么认识的么？我跟你们说啊，当初……”。
　　林驹一听沙河提起这事儿，心中大惊。
　　当初在一起吃饭，米安娜拿林驹挡枪，说林驹是她的男朋友。此后一段时间，沙河都拿林驹当情敌。
　　这件事儿要是抖落出来，结合他如今跟米安娜的亲密关系，就可能引发出来很多联想。
　　林驹急忙在桌下踹了沙河一脚，截住了他的话头。
　　“沙老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现在旧事重提，有意思吗”？
　　“好好好，不提了。这件事儿不提，苏小霜那件事儿，咱们可要说道说道”。
　　“苏小霜？哪个苏小霜”？
　　罗雅立刻感兴趣了。
　　“还有哪个苏小霜，就你们三道河中学那个外语老师苏小霜呗”。
　　“沙老师，你快说说，苏老师跟林驹是怎么回事儿”？
　　罗雅、罗浩、林嘉玲都是从三道河中学出来的，对于苏小霜自然再熟悉不过，一听林驹跟苏小霜有了关联，林嘉玲的八卦天性就犯了。
　　沙河有了这么多听众，就把林驹跟童军造谣，说苏小霜是他女朋友的事儿，绘声绘色第说了一遍。
　　“你们说，林驹顺口胡诌，就把那个童军从铜羊镇给支到京城来了。你们凭良心说，他是不是缺德”？
　　众人被惹得哈哈大笑。
　　罗雅乐得倚在林驹怀里，使劲儿地捶林驹大腿。
　　孙明明、唐师傅、王姐、小刘几个人没事儿，在一边听了，也哈哈大笑。
　　“对了，这就是林驹的做事风格啊”。
　　孙明明颇有感触地说道。
　　有了沙河开头，林嘉玲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把林驹当初如何整治她和马达、周冰几个人的事儿也给抖落出来。
　　黄天大喝多了，也把当初跟林驹怎么到冯刚那里要钱、跳舞、打架，以及在东高地跟杨胖子等当地村民打架的事儿都说了。
　　最后，就连林驹当初上山割杏条、腊条、照蛤蟆、抓蝲蛄、采山菜，到水桂那里倒卖电子表、麦克镜等等的创业历史，都说了出来。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连林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以至于他都怀疑，这些事儿究竟是不是自己干的。
　　热闹了好一阵子，吃饱喝足了，众人才散去。
　　沙河回到学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路过培训中心的时候，见里面还亮着灯，趴着窗户看米安娜还在办公室了，就进去了。
　　“米老师，你今晚上没去，可太遗憾了”。
　　“哦？有什么遗憾的，你说说”？
　　“今晚上，大伙儿把林驹以前的事儿，都给扒了出来，这个林驹，做事可太有意思了”。
　　“他都做了什么事儿？你说说看”？
　　“那可精彩了”。
　　于是沙河就把他知道的，别人说出来的，通通复述出来。
　　开始的时候，听到有趣儿的事儿，米安娜还跟着笑，后来就沉默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沙河说完了，也发觉了米安娜脸色不对。
　　“米老师，你怎么了”？
　　“沙老师，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事儿很好笑”？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不对。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好，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明天林驹来接你”。
　　沙河走了，米安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沙河说的关于林驹的创业历史。
　　她的心很乱，思绪万千，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心跳似乎越来越快，砰砰砰的好像能听到声音一样。
　　接着就好像心在痛，在流血，不知怎么的，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回想着沙河的话，米安娜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幕幕情景。
　　一个十几岁少年吃力的扛着一大捆杏条到供销社去，卖上几块钱交学费，下河抓小龙虾，然后到城里卖，躲着市管会的人。
　　为了赚钱，他得跟人家打架，南南北北来回奔走。
　　林驹、黄天大、林驰，就这么几个十几岁的少年，硬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汗水，白手起家，打下了一片基业。
　　相对于他们，自己现在赚的钱，来的实在太容易了。
　　现在，她真的非常心疼那个帮助自己取得今天这些成就的少年。
　　他总是那么乐观，自信，似乎从来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难。
　　他今天看着很有钱，做什么事儿都顺风顺水。
　　可是有谁能想到，他当初的艰难和付出的无限心血。
　　米安娜越想越心痛，终于忍不住，回到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第375章 不舍

　　八点半，林驹将米安娜、沙河、索薇、冯舞蝶三人送到车站。
　　沙河是八点五十的火车，到了就直接检票上车。他没带多少东西，也不用人送，自己就上车了。
　　接着就是索薇和冯舞蝶，两人乘一趟车走。也没带什么东西，自己就上了车。
　　最后就剩下了林驹和米安娜。
　　“这两个女生都挺漂亮的，怎么不去送送”？
　　米安娜笑吟吟道。
　　“也没带多少东西，再说了，我还要送你上车呢。这两个大包，我不给你扛，你怎么往车上拿”？
　　“今天你就不用送我，你看看有不有人帮我拿”？
　　“也是，就凭你这样的大美女，随便一招手，就有无数的人抢着来给你扛包。既然有人给你拿，我就先走了”。
　　“好啊，你走啊”。
　　“我真走了啊”。
　　林驹假装就要站起来。
　　“你敢？”
　　米安娜把林驹拉住了，林驹重新坐下。
　　“我吓唬你的”。
　　“就知道欺负我，原来还以为就送我一个人，一下子又送了三个，连说个话都不方便”。
　　“叫他们遇上了，我寻思着顺便带上，不好意思拒绝”。
　　“就你是滥好人，当滥好人是要吃亏的。以后别谁有什么事儿你都答应。”
　　“好，我记住了”。
　　“哼，嘴上答应的挺快，到时候就忘了。给你当了两年老师，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
　　“不是同学，就是老乡的，小来小去的事儿，也就无所谓了”。
　　“在你看来小事儿，其实也不是小事儿。动不动一出手就是好几百，都够别人一年挣的。你的钱也是一分一分挣来的，自己要珍惜点儿”。
　　“好，我记住了”。
　　“你就会说这就话”。
　　米安娜在林驹头上点了一下。
　　“你注意点索薇，这个小丫头，过于功利，过于成熟，别跟她走的太近”。
　　林驹不得不承认，米安娜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索薇就是这样的人。
　　索薇这种心态和行为，已经远远超出绝大多数同学。
　　现在的学生，即使到了大四，对于自己的未来职业，虽然会有些憧憬和预期，但也极少有积极去活动的。
　　这固然与现在包分配的政策有关，只要毕业了，就有铁饭碗，基本上都有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
　　这时的很多学生，确实不为未来的工作和前程焦虑。他们都相信，是要今后努力工作，一切都会有的。
　　在工作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追求。比如爱情，友情，一场虽然不是太宽裕，但可以比较浪漫潇洒的旅行等等。
　　“好，我记住了”。
　　林驹知道米安娜是好心提醒他，但是她对索薇的了解更多，心里有数。
　　现在的索薇，跟他前世的索薇生活轨迹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做事的风格越来越趋近于前世的那个索薇。
　　在现在的林驹看来，既然已经知道了索薇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不打算跟她有更多的交集，也就没有必要在她身上花费什么心思。
　　象今天送索薇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个搭便车的事儿，没必要较真。
　　即使不是索薇，哪怕是学校一个不熟悉的同学跟他提出这个要求，林驹也不会拒绝。
　　“来来回回就这句话，你就不会说点儿别的”？
　　米安娜其实很喜欢林驹说些甜言蜜语，在她看来，这种即将分别的场合，正是说那些话的时候。
　　林驹自然明白米安娜的心思，正在琢磨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开始检票了。
　　“走吧，我们上车”。
　　“好吧，又要你扛包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我这辈子就是给你扛大包的”。
　　“又贫嘴，记住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米安娜帮着林驹把两个大包搭上肩。
　　“人太多了，别挤散了”。
　　米安娜抓住林驹的手，在前面牵着林驹。
　　握着米安娜柔软的小手，一时间，林驹心里感到无比甜蜜，身上的大包也不觉得沉了。情难自禁地就使劲儿握了几下。
　　米安娜回头，脸已经红了。凑近林驹的耳朵。
　　“你这个小流氓，就知道占我便宜”。
　　挤挤撞撞地上了车，找到铺位，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终于松了口气。
　　“快坐下歇歇吧，累了吧”。
　　米安娜牵着林驹的手，坐到铺位上。坐下了，手还没有松开。
　　“没事儿，不累，再有两个大包儿，我也能给你扛上来”。
　　我是不是有点儿太贱了？大小也是个老板啊，此刻怎么显得这么没骨气呢？
　　算了，管他呢。能给自己的梦中情人扛包儿，也是一种荣幸。况且她现在还对我如此亲昵呢。
　　格格格……，米安娜一阵娇笑。
　　“好，下回我就再弄两个大包给你抗。对了，过年之后，你还去南头那里吗？”
　　“黄天大回来，那里的情况我都知道，就不打算去了”。
　　林驹原来是打算带着罗雅过去的。
　　即是带着罗雅到那里玩儿，也是顺边到那里了解一些情况，看看经营上有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那里运转良好，黄天大也回来说了那里的详细情况，也就没有必要再跑一趟。
　　“其实，你也可以到那里去看看的，正好还能路过我家里，要是去的早，我还能在家”。
　　米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驹再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邀请他到她家里去呢。
　　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林驹答应，但是，林驹终于定住心神。
　　“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驹转移了话题。
　　“过了正月十五回来，看看车票吧，要是太紧张，兴许晚几天。培训班正月二十才开学呢”。
　　米安娜刚才一冲动间，就暗示林驹到她家里去。
　　不过，随即她就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太冲动。
　　如果林驹真的去了，怎么安排林驹？怎么跟家里人交待？
　　现在林驹转移了话题，也让她清醒过来。
　　“我正月十五之前就会回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了，时间也确定不下来，联系也不方便，兴师动众的，叫人知道了，影响也不不好。也没什么东西，我自己回学校就行，你要是回来的早，就跟方春和把邮件处理一下”。
　　列车广播催促送亲友的人下车，林驹站了起来。
　　“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儿，我下车了”。
　　“我送你到车门”。
　　两人一直牵着手，直到车门才放开。
　　“安娜，你回吧”。
　　“你先下车，我要看着你离开”。
　　“好，再见”。
　　“再见”。
　　看着林驹的身影消失，米安娜感到既不舍，又心痛。
　　不过，一想到林驹没叫她米老师，而是叫安娜，心里又甜了起来。
　　他这是第一次这样叫我呢。


第376章 白雪皑皑

　　腊月里的林家堡，到处都是皑皑白雪。
　　高处的群山，低处的大地和河面，堡子里的屋顶，都被白雪覆盖。只有一条从马家堡子通往林家堡的道路，露出了泥土地面。
　　在到处都是白雪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显眼。
　　即使寒冷的冬天，河面上照旧有孩子们在冰上玩耍。
　　不过，这都是一些比较小的孩子，稍微大一些的，平常已经很少再玩儿这种游戏了。
　　远处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点，原来越近，很快就到了河边。
　　冰上的孩子们，已经跑到路边等待。
　　终于，这个黑点到了跟前，原来是一辆深蓝色的小轿车。
　　轿车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前驶去，速度不快，孩子们就在后面跟着。
　　最后，这辆轿车向林甲寅家奔去。
　　孩子们纷纷回家，向家里人宣告这个他们最先得知的消息。
　　自从林嘉胜离开西大甸子之后，赵平就接管了这里。
　　冬天的时候，除了蔬菜大棚和花窖，各种树苗几乎不用管理。
　　所以，事情就比另外几个季节少了许多。
　　林甲寅现在也不再种烟，一天没事儿，就在西大甸子给赵平帮忙。
　　这里经常有人前来取经，林甲寅在这里能找到存在感。
　　不过，最近大棚里没多少事儿，蔬菜已经基本上都卖了，只留下一点儿自家过年的时候吃。
　　林甲寅没什么事儿，就呆在家里。每天跟堡子里的人在家里闲聊，看看电视，帮着赵杰英做饭。
　　到了吃饭的时候，经常就留下人在一起喝酒。
　　就在一屋子人闲聊的时候，外面一阵喇叭声响，一辆蓝色小轿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
　　“这是哪个大领导来了吧”？
　　赵杰英从炕上下地。
　　现在的林家堡，时常会有各个地方的领导来，有的还开着小车，但是直接开进自家院子里的，还从来没有过。
　　一帮人急忙出去，就见车在院子里，但是却没人下车。
　　一看车上，去只见玻璃，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咦，这个车到是有些奇怪，难道里面没人？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车门打开，里面传出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怎么样？吓着你们了吧”？
　　林嘉玲从车里钻了出来，然后是罗浩、罗雅。
　　“三大娘”。
　　罗雅就向赵杰英扑去。
　　“啊，雅雅回来了，罗浩也回来了”。
　　那边林嘉玲也向老婶扑去，把老婶抱起来，转了两圈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死丫头，都这么大了，还疯疯癫癫的，你看看人家罗雅，稳稳当当的”。
　　老婶爬起来，又把林嘉玲拽了起来，扑打刘嘉玲身上的雪。
　　“老四没回来吗”？
　　“妈，谁说我没回来啊”？
　　林驹这才慢慢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个死孩子，回来不赶紧下车，叫你妈着急”。
　　赵杰英笑骂道。
　　“装神弄鬼的，我一脚踢死你”。
　　林驰在林驹屁股上踢了一脚。
　　“爸、妈，你们看二姐打我”。
　　“叫你耍弄我们，活该，我还想踹你一脚呢”。
　　林甲寅笑骂道。
　　“喂喂喂，怎么没人搭理我呢”？
　　黄天大最后从车里钻出来。
　　“天大”？
　　赵杰英一把抱住黄天大，眼泪就下来了。
　　“好孩子，你可回来了，这一走就好几年，来，让婶儿好好看看你。哎呀，长高了，比老四还高呢”。
　　“婶儿，我这不回来了么，你该高兴啊”。
　　“高兴，高兴，回来就好”。
　　当年黄老道带着黄天大回来的时候，黄天大还小。那个时候带着他出去算命不方便，就把黄天大放在林家。
　　在那几年里，黄天大其实就是跟着林驹一家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
　　赵杰英和林甲寅也就把黄天大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平常在家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但一走好几年，赵杰英和林甲寅心里其实也很惦记。
　　说话间，老六、老七听到消息，从外面回来了。
　　“二哥回来啦”。
　　两人扑过来，林驹一手揽住一个。
　　“哎呀，老六、老七都成大姑娘啦，越来越漂亮啦”。
　　“那是当然啦，我都上五年级了”。
　　老七得意地说道。
　　“我都上七年级啦”。
　　老六也不示弱。
　　“老五呢”？
　　“在西大甸子那里看摊儿呢，这孩子，一天就愿意在那里呆着”。
　　“你们都进屋吧，我们回家了”。
　　老婶跟林嘉玲拿着包往家走。
　　“叫乙卯晚上过来喝酒”。
　　林甲寅说道。
　　“今天不过来了，以后的吧，好像俺家就没有酒似的”。
　　老婶把众人惹得又笑了起来。
　　“快点儿进屋里暖和一下”。
　　众人这才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纷纷进屋。
　　外来的人，此时就围着轿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外乎这车好，多少钱，还是林家有钱之类的话。
　　“这车谁的”？
　　众人坐好，林甲寅才得空问了这句话。
　　“咱家的”。
　　林驹顺口答道。
　　“咱家的，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刚回来就问这问那的，有功夫再问”。
　　赵杰英瞪了林甲寅一样，林甲寅立刻没电了。
　　“我就随便问问嘛”。
　　“有话什么时候不能说，非要这个时候问。雅雅，罗浩，上炕坐。天大，你也上炕”。
　　“好，我先上炕”
　　黄天大脱了鞋就跳上炕去。
　　“雅雅、罗浩，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再叫老四送你们回家”。
　　赵杰英说道。
　　“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呗”。
　　林甲寅说道。
　　他是人越多越热闹，他越高兴。
　　“也不能多住了，一走半年，人家就不回去看爹妈了？过了年儿再回来”。
　　“也是啊，老四，我责成你明天送雅雅和罗浩回家”。
　　林甲寅终于有机会扮演了一把家长的角色。
　　“好，我明天送他们回去”。
　　其实原来的计划，也是明天送两人回家。
　　“二哥，明天我坐你车去绿江玩儿”。
　　老七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我也去”。
　　自然也落不下老六。
　　“好，咱们明天就一块走”。
　　罗雅就先答应了。
　　“天大，你家一冬也没烧火，就别回去住了。就在这边吃住，这里有的是地方”。
　　赵杰英又安排道。
　　“婶儿，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我跟驹子早就核计好了”。
　　“这就对了，就在这里吃住，就当我林甲寅多个儿子了”。
　　“林叔，你拿我当儿子，给不给我娶媳妇儿啊”？
　　“这个嘛，这个得问你婶儿啦”。
　　“娶，给你娶”。
　　赵杰英表态了。
　　“天大哥，你开始就该问我妈，这事儿我爸说了不算”。
　　老七说道。
　　“老闺女，爸白疼你了。不是我说了不算，我是不愿意管。你看哪个大领导管小事儿啊”。


第377章 欢聚一堂

　　林驰跟林驹、黄天大几个人聊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了。
　　“对了，妈，晚上吃什么”？
　　“老四，你们想吃什么”？
　　赵杰英问道。
　　“就吃白肉血肠吧，还有血肠吗”？
　　“有，都给你们留着呢。你们在外面吃不着这个，今晚就吃这个”。
　　“人多啊，有那么多血肠吗”？
　　一头猪的猪血数量有限，杀猪的时候人多，吃去一些，几乎剩不下多少。
　　“没事儿，你歪脖叔那里有，听说你们回来，一会儿就给送来了”。
　　林甲寅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边赵杰英和林驰安排伙食，林甲寅又坐不住了。
　　“老四，你弄回来的那个西门塔尔，在牛圈沟放着呢，过去看看”？
　　“好，去看看怎么样了”。
　　林驹也惦记着此事儿，于是就跟父亲和黄天大出门，奔牛圈沟去了。
　　到牛圈沟，要先路过西大甸子，就在这里停下。
　　老五林骥从屋里出来。
　　“二哥，天大哥，你们回来啦”。
　　老五已经有了小伙子的模样，也不像老六和老七那样张扬，似乎稳重了不少，就跟林驹和黄天大两人握握手。
　　“老五，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驹问道。
　　“没事儿，这里比较清净，适合思考一些问题”。
　　“老五，你思考什么问题”？
　　林驹可就奇怪了。
　　老五今年十七岁，再有一年半就参加高考，目前在三道河中学的学习成绩，不算最好，中上游水平，不过考个大学问题还不大。
　　“二哥，目前还没有考虑好，等我考虑成熟了，再跟你说”。
　　“好，你慢慢考虑，觉得能跟我说的时候再说”。
　　这个家伙，怎么有些神神道道的，不会象朱文科那样，又是个神经诗人吧。
　　可看他的样子，还比较正常啊。
　　林驹和黄天大钻进了大棚，里面跟以往没有什么变化，靠近里面一角，还有一些豆角、黄瓜、辣椒。
　　这是留着自己家过年吃的。
　　看了一眼就出来，站在大棚门口。
　　“爸，河那边儿的大棚都是谁的”？
　　二道河的对岸，原来都是一片平地，现在也有了不少大棚，足有二十来座。
　　大棚边上，还有一辆卡车，旁边有一些人，估计是正在卖菜的。
　　“那是白家村的，都是他们三队的，今年新盖的，全是豆角，就按照你当初说的，一村一品来的。那台车就是你歪脖叔家的”。
　　“三叔都买上车了”？
　　“从铜羊铁矿买的，七成新，花了一万五，他家老大现在就倒腾菜，一年也不少挣”。
　　没一会儿，林嘉胜过来了。
　　“老四，你们跑得挺快啊，这么早就到家了”。
　　“我跟天大轮着开，一宿没停，一口气儿杀回来的。走，牛圈沟看看去”。
　　“走吧，那里挺好的，我回来就去看了，赵平在那里，弄得不错”。
　　几人往牛圈沟走的时候，在山脚下一片地里，有一片山楂树。
　　“爸，这片山楂是谁的”？
　　“还能是谁，老鹞子的呗”。
　　“去年价钱好的时候没卖？还是想自己养着”？
　　“自己养什么？去年行情好的时候，劝他卖了。他说死不卖。，非要等着涨价。今年白给人家，都没人要了”。
　　“他现在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想卖没人要，砍了吧又舍不得”。
　　“告诉他砍了吧，不可能再涨价了。砍了还能种地，要不连地都废了”。
　　“行，我哪天再跟他说说。听不听就在于他自己了。唉，这个老鹞子，我去年就劝他盖个大棚，他说大棚这么多，菜卖给谁去？别人的菜都能卖出去，他种菜就卖不出去”？
　　无论何时何地，总是有些不合拍儿的人，
　　他们常常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机关算尽，不想承担任何风险。
　　一旦干上了某件事儿，又想着利润最大化，连最后一个铜钱都不放过。
　　他们看似聪明，实际上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鹞子就是这种人。
　　见一帮人过来，赵平从屋里迎了出来。
　　“老四，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我来看看牛”。
　　“天大也回来啦”？
　　“回来过年，跟驹子一块儿回来的”。
　　“这牛不错，谁看了都说好”。
　　十头西门塔尔牛，跟在小黑山农场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
　　毛色发亮，膘肥体圆，一看就是生长发良好的样子。
　　“大哥，侍弄的不错啊”。
　　“你大老远弄回来的，一定会是好东西。牛倌儿伺候的也精心，用不了几年，种群就起来了”。
　　“一个月给牛倌儿多少钱？”
　　“七十，跟学校老师们差不多一般多”。
　　“行，只要把牛伺候好了，七十不算多”。
　　西大甸子这里，以前一直为不能雇工苦恼，这两年，风向变了，可以直接给雇工支付工钱了。
　　在生产忙的季节，再也不用为用工的事情发愁了。
　　林驹到处走了一圈儿，就往回走。
　　“赵平，一会儿早点过去吃饭”。
　　林甲寅说道。
　　“姑父，你们先回去，我把这里安排完就过去”。
　　赵平在这里，也不做饭，就天天到林家吃饭。
　　“老四，你二舅叫你过年的时候过去串门儿”。
　　“二舅家的家具做的怎么样”？
　　“不错，买卖挺好的。赵平在这里，赵安在京城，老二赵龙在家跟你二舅做家具。他家现在是彻底缓过来了。在当地也是数得着的富裕户。你二舅很感激你呢”。
　　“感激什么，又不是外人”。
　　“你老叔种烟也不错，去年种了三十来亩，能赚一万多。虽然赶不上咱家，也算不错了”。
　　“除了咱家，林家堡最好的就是歪脖林，上回他喝酒的时候跟我说，一年至少三万块”。
　　在林驹看来，歪脖林也是个人才。
　　他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创意，但就认准了一点，就是紧跟着林家的风向。
　　林家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咱们的牛弄回来了，这回他就没想养牛”？
　　“当然想了，昨儿个还跟我说，过了年要到种畜场去买牛呢”。
　　“好，养的人越多越好”。
　　“对，养的多了，就跟大棚蔬菜一样，将来各地人都到这里来抓货，那就不愁卖了”。
　　“三叔，你现在也懂得规模效应了”？
　　黄天大问道。
　　“当然，我早就懂。这就跟咱们的柞蚕和烤烟一样，越多越有名，越有名越好卖”。


第378章 百八十万

　　晚上热热闹闹吃完饭，黄天大因为好几年没回来，就到各家去转悠一圈儿。
　　罗浩和老五没什么事儿，也跟着黄天大凑热闹。
　　罗雅则留在家里面，跟家人聊天儿。
　　林驹和罗雅把买回来的礼物，一一分给各人，家里每个人都有。
　　“老七，你的手怎么了”？
　　这是林驹才发现，老七的手受伤了。
　　“冻得呗”，
　　老七委屈道。
　　“怎么会冻着了，没带手套么”？
　　“在学校冻的”。
　　“学校没生炉子吗”？
　　“生炉子也冷，没有煤”。
　　马家堡子学校怎么会这样啊？不至于啊。
　　以前穷的时候，都没出现这种情况。现在村民们手里有钱了，竟然连取暖煤都买不起了？
　　“老四，我正要跟你说说这事儿呢，什么时候你去找一下马二”。
　　林驰说道。
　　“怎么回事儿，二姐”？
　　马家堡子学校的老师，除了一部分是公办教师外，其余的都是民办老师。
　　民办老师的工资和学校的取暖费等一些费用，以前都是村里负担的。
　　没分地单干之前，村里有一些地，学校也有一些地，可以筹集一部分钱。
　　各个生产队，也给学校一定数量的粮食，可以卖钱。
　　或者干脆就给木头，用于学校冬季取暖。
　　上级的拨款加上村里筹集的钱，学校的开支基本上能做到收支平衡。
　　这两年，马家堡子人又是做生意，又是种大棚，确实比前有钱多了，家家户户的生活也改善了很多。
　　但是生产对解体了，村里的干部们，也都忙于自己赚钱。一些公共事务，也有很多没人管。
　　连马二这个村长都到铜羊镇去做豆腐了，何况其他人呢。
　　各个生产队的粮食什么的，现在也不好搜集。学校那一块儿，经费就立刻变得非常紧张。
　　勉强能把民办教师的工资给凑合着开了。
　　今年冬天的取暖费，始终就没有筹集够。
　　后来见到老七手冻坏了，林驰到学校去了，给送去了两车块煤，学校这才把取暖凑和到了寒假。
　　“别说两车煤，就是一冬天的煤，咱家也供得起。可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学校三百来个学生，还有白家，松山两个村的学生，好几百户人家，凭什么就叫咱家给拿钱？他们的儿女就不在学校上学了”？
　　“一个个的光顾着自己赚钱，连学校都不管了。别说别人，马二和歪脖林，哪个没有钱？马二媳妇现在做豆腐，都做到县城去了，那些卖山楂树苗的，干大棚的，当初卖飞碟，卖雨伞的，赚了多少钱，我还不清楚？老四，这事儿都怪你”。
　　“二姐，他们做的是不对，可怎么能怪我呢”？
　　“都是你，给他们又是提供技术，又是项目的，叫他们赚钱了。他们要是没钱，还象以前那样受穷，哪至于有今天的事儿”？
　　对于林驰的荒谬逻辑，就也懒得反驳。
　　这件事儿其实也简单，就是单干了，人们都自己顾自己了，加上马达这样的村干部不负责任，学校又是个弱势单位，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情况。
　　“别的地方的学校也这样么”？
　　“三道河中学就不这样，其他村里的学校，都差不了多少。马家堡子还算好的呢，起码老师工资给开了。别的地方，民办教师的工资，有的都开不了”。
　　三道河中学有上级拨款，还有大量的复课生可以收学费，技术学校这边，一年还给上交好几万。
　　不仅不差钱，甚至可以说富得流油。
　　“好吧，明天我找马二去问问”。
　　“你去问问他，能不能解决，解决不了的话，就把老六、老七送到铜羊去念书，反正大姐现在开饭店，那里也有吃住的地方”。
　　“那可不行，你们都在外边儿，家里就剩下两个老闺女在我身边儿，我可省不得她们走”。
　　赵杰英就不干了。
　　“老四，要不你明天去问问陈校长，看看需要多少煤，你就去松树沟煤矿多拉几车回来，连明年的也一块儿给弄回来”。
　　林甲寅出了个主意。
　　“行，老四你明天送完罗雅就去。就给多拉点儿回来，大不了咱们供他们几年，等老六、老七到三道河中学去，咱就不管了”。
　　赵杰英说道。
　　“好吧，明天下午我就去”。
　　第二天吃过饭，林驹就送罗雅和罗浩回家。
　　老六和老七也要跟着坐车玩儿，就跟着一块儿去。
　　一个来小时，就到绿江。
　　罗家锁着门，家里没人，林驹家把车开到了办公楼前，去找罗婶儿。
　　见一台轿车停下来，楼里就有人出来。
　　“你们找谁”？
　　“顾叔叔，我是罗浩啊，来找我妈”。
　　此人正是财务科的顾科长。
　　“哎哟，你是罗浩啊，这个是罗雅吧？你们放假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家里锁门，来找我妈”。
　　“你妈在里面呢，去吧”。
　　“林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罗雅叮嘱一声，跟罗浩进去。
　　十来分钟之后，罗婶儿出来。
　　“林驹回来啦”？
　　“是啊，罗婶儿，昨天回来的，在我家住了一晚，今天把他们给送回来”。
　　“你爸你妈还好吧”？
　　“还好，叫我给你和罗叔带话，过了年过去”。
　　“我和你罗叔核计好了，初四过去”。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既然有车，岳父岳母是一定要接的。
　　“哎呦，老六和老七又漂亮了”。
　　“罗婶儿，我原来就漂亮”。
　　老七就是这么自信。
　　“好好，你原来就漂亮。林驹，你们先回家，我这里有点儿急事儿，一会儿忙完了就回家，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家里学校那边还有事儿，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我把他俩送回去就走”。
　　“那可不行，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
　　“我真的有事儿，下回吧”。
　　“妈，林驹那边真有事儿，就叫他回去吧”。
　　“也好，那就等下回，没事儿了就过来”。
　　车走了，罗婶儿往楼里走。
　　财务科顾科长从后面追了上来。
　　“刚才看小车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呢，没想到是送你家孩子的。从哪里来的车”？
　　“哦，从京城开回来的”。
　　“谁的车”？
　　“就开车那个小伙子的，经贸学院的大学生”。
　　“跟你们家什么关系”？
　　“就是乡下的邻居”。
　　“看来挺有钱啊”。
　　“也没有多少钱，也就百八十万吧”。
　　哦，百八十万。
　　什么？百八十万！
　　顾科长站住了。


第379章 显摆

　　到了风城，已经快十一点。
　　“二哥，我有点饿，咱们吃饭吧”。
　　老六说道。
　　“不着急，一会儿就到铜羊镇，咱们到大姐的饭店去吃”。
　　“好啊，能见到大姐啦”。
　　老七欢呼起来。
　　“你们去过大姐的饭店吗”？
　　“去过。对了，二哥，大姐说你还没去过呢，你找不着吧”？
　　“是啊，还得老七领我去呢”。
　　“好，我和三姐带你去，叫大姐给咱们做好吃的，不用花钱”。
　　“那当然，大姐的饭店，哪有花钱的道理”。
　　半个小时后，到了铜羊镇帝旺饭店。
　　“帝旺”，是算命中天干十二运之一，表示五行处于最旺盛的状态。
　　这是黄老道给起的名字。
　　车一停下来，老六、老七就下车，还没进屋，就喊了起来。
　　“大姐，快出来，二哥来了”。
　　屋里出来一个围着围裙的美貌少妇，正是大姐林骓。
　　“老四，你什么是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到绿江去了，回来到你这里看看”。
　　“快进屋里来，暖和一下”。
　　“大姐，车里可暖和了，一点儿也不冷”。
　　老七抢着说道。
　　“哎呦，这车这么好，谁的车”？
　　林骓问道。
　　“大姐，这是二哥的车，咱家的”。
　　“老四，真的是你的车”？
　　“就算是吧”。
　　“这得多少钱啊”？
　　“也没多少钱，十来万吧”。
　　这种车，内地还很少，正常买的话，也得三十来万。
　　不过，以天驹公司的名义买来，因为是免税的，就没几个钱。
　　“哎哟，这么多钱啊。走，快进去，你们还没吃饭吧”。
　　“这不就到你这里吃饭了么”。
　　“想吃什么？大姐给你们做”。
　　“我什么都行，看老六和老七喜欢吃什么吧。大姐，生意还行吧”？
　　屋里一共八张桌，此时已经有了六桌客人。后厨里厨师和帮厨的正忙得火热。
　　一看这样，生意就比较兴隆。
　　“还不错，平均一天能挣五六十块钱，算是挺不错了”。
　　现在一般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一天挣五六十块钱，确实是很高的收入了。
　　“那就好，大姐夫呢”？
　　“下班直接去买菜了，诺，这不回来了么”。
　　大姐夫卢鹏进来。
　　“老四回来啦”？
　　“回来了，到这里来看看”。
　　“正好，中午在这里好好喝几杯”。
　　“一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开车？你什么时候会开车了”？
　　什么时候？几十年了。
　　“在学校的时候学的”。
　　“你可别说门口这车是你开来的”。
　　“就是老四开来的，这是老四的车”。
　　林骓说道。
　　卢鹏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老四，真的假的”？
　　“真的”。
　　“出去看看”。
　　车停在门口，就已经有人过来看热闹。此时还有三个人围着车，议论纷纷。
　　林驹打开车门，卢鹏就钻了进去。
　　“这座椅，坐着就是舒服”。
　　卢鹏一高一低坐着，嘴里啧啧称奇。
　　“真皮的”。
　　“卢鹏，这谁的车？进口的啊”。
　　一个人问道。
　　“我小舅子的”。
　　卢鹏洋洋得意道。
　　“你小舅子给哪个领导开车？能坐上这车的，可是大官儿啊”。
　　“就是给我开车的，老四，开车，拉我走一圈儿，我也尝尝坐这车的滋味儿”。
　　林驹无奈，只好上车。
　　“好吧，正好我要去加油”。
　　“喂喂喂，算我一个，我也过过瘾”。
　　说话的人也上了车。
　　开着车加了油，又在铜羊镇转了一圈儿，再回到饭店。
　　“你看看你，就知道得瑟，老四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折腾他”。
　　林骓埋怨道。
　　“嘿嘿，老四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我领他去加油了。菜做了么，给老四他们来几个硬菜”。
　　“硬菜”，也是东北话，就是高档菜的意思。
　　至于到底有多高档，也没有固定的标准，因时因地而定。
　　大饭店，甲鱼算是硬菜。小吃部，一盘儿猪头肉就算硬菜了。
　　菜上来了，在卢鹏的一再劝说下，林驹喝了一小杯白酒。
　　现在也没有酒驾一说，喝一小杯也不会误事儿。
　　吃完饭林驹就要走，卢鹏也要到矿里上班儿。
　　“老四，顺路给我捎过去呗，要不我还得走着去”。
　　卢鹏涎着脸说道。
　　“那么点酒你就喝糊涂啦，老四要回家，哪里就跟你顺路了，就想在你工友跟前显摆一下”。
　　林骓毫不客气说道。
　　“大姐，没事儿，我就送姐夫一下，用不了多一会儿”。
　　“那就叫他显摆一下吧。对了，回去告诉爸妈，我初二回家”。
　　“行，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回去”。
　　铁矿距离铜羊镇街里，只有一里来地，一会儿就到了。
　　“姐夫，送你到哪里”？
　　“哪里人多到哪里，哦，不，就到坑口吧，前面岔路左转就是”。
　　离坑口不远，就是一块矿场，十来个人正聚集在一起抽烟。
　　“行了，就在这里停车”。
　　林驹停车，卢鹏下车。
　　“老四，回去慢点开”。
　　“知道了”。
　　“喂，你们都忙着呢”。
　　卢鹏向众人打招呼。
　　林驹掉头的时候，就见卢鹏正跟那帮人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二哥，大姐夫真的是在臭显摆啊”。
　　老六深有感触地说道。
　　“二哥，你拉着我，到我们同学哪里显摆一下呗”。
　　老七说道。
　　林驹想说，咱们做人低调一点儿，一看老七那期待的样子，再看看她手上的冻伤，心就软了。
　　“好，二哥拉你们去显摆”。
　　铜羊镇距离三道河只有十几公里，都是柏油路，很快就到了。
　　“二哥，去不去二姐那里”？
　　老六问道。
　　二姐那里，就是技术学校。
　　林驹怕到那里耽搁了，就不打算去了。
　　“不去了，明天再去”。
　　“大哥那里呢”？
　　“也不去了，以后再去”。
　　“二姨那里呢”？
　　“明天再去”。
　　“三道河中学呢”？
　　“明天”
　　小丫头，可真啰嗦。
　　在三道河也没停车，就直接到了马家堡子。
　　“老七，你想在谁家显摆啊”？
　　“二哥，我又不想显摆了”。
　　“为什么啊”？
　　“咱家有轿车，别人家没有。他们看了可能难受，送我们回家吧，你好去给学校买煤，开学的时候，就不用挨冻啦”。
　　小丫头，很懂事儿嘛。
　　“好，送老六、老七回家”。
　　把两人送回家，林驹也不停留，就直接到了马家堡子学校。


第380章 有人感恩

　　教室前面，一个人穿着一件老式军大衣，抄手站立，看着一排教室。
　　林驹车拐进去，缓缓地停在这人身后。
　　车胎压着院里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惊动了此人。
　　转过身来看着进来这辆车。
　　林驹从车上下来。
　　“林驹，你是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了呢”。
　　“陈校长，天这么冷，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唉，看看房顶，今年夏天就漏雨了，正想着明年怎么办呢。老房子了，四十多年了”。
　　“漏雨严重吗？头两年没这样啊”。
　　“这房子就像人一样，岁数大了，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今年夏天的时候，东面的山墙还倒了一回，就在那边，我领你去看看”。
　　到了东头，就见一面墙用黄泥凑合着砌上，连墙面都没抹。
　　“陈校长，这样不行啊，下了大雨，把黄泥浇湿了，弄不好还得倒，要是教室里有人，可就危险了。再说了，就这样也不保温啊”。
　　“唉，没钱啊。这还是老师们自己砌上的，别说这里，整个学校的房子，都是危房，说不定哪天就出事了”。
　　陈二成一脸胡子，显然是好几天没刮。身形有些佝偻，跟以往总是腰板总是挺得溜直，已经大不相同。
　　从脸色看，也苍老了许多。
　　林驹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陈校长，要是把学校的房子全都重建，要多少钱”？
　　“我跟朱老师算计过了，一般般的，要三万块，好一点儿的，桌椅什么的都换了，再添点儿东西，要四万。县里、市里我都去了，没钱啊，不是不给我面子，是真的没钱。他们答应我，等后年再考虑，就怕挺不到那个时候啊”。
　　“陈校长，你别着急，这个钱我来出，我出五万，盖好一点儿，连锅炉暖气一块上了，就烧松树沟的煤面子，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
　　陈校长停住，盯着林驹，足有五六分钟。
　　伸出手，使劲儿拍拍林驹肩膀。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能拿出五万来”？
　　“能，你看看那台车，就是我的。我有钱，拿出五万不耽误什么事儿”。
　　“哈哈哈……，好，就五万，我要了。临死前，能把新校舍建起来，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陈校长，你别说这话，你还能活几十年呢”。
　　“好好好，你什么时候给钱”？
　　“正月十五之前给你，开春儿暖和就动工，雨季之前建成，我看可以建在后面，老房子都扒掉，这里就当操场”。
　　“我跟朱老师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对了，开学之后还需要多少煤？我去买”。
　　“至少二十吨吧”。
　　“好，我走了”
　　“你去哪？晚上喝酒”。
　　“我去买煤，晚上回来跟你喝”。
　　林驹开着车就走了。
　　松树沟煤矿距离马家堡子三十来里地，下了干道，路况就很差。
　　坑坑洼洼不说，下雪的时候，路面积雪没有清扫，车就把雪压成了冰面。
　　饶是林驹开车技术很不错，也费了好大劲儿，才到了煤矿。
　　见来了一辆小车，屋里出来三个人。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找什么人？领导都不在”。
　　一个大个子说道。
　　“我不找你们领导，我是来买煤的”。
　　“买煤？要过年了，现在都没人了”。
　　唉，这大锅饭真是要命，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呢，就不干活儿了。
　　“放假了么”？
　　“没放假。眼瞅着过年了，谁还有心事干活，等过了年再来吧”。
　　“过了年什么时候”？
　　“正月二十以后吧”。
　　那个时候都开学了，我也走了，还等到那时候？今天煤不拉回去，都没脸儿跟陈校长喝酒。回家跟老六、老七都没法交代。
　　“我今天就要把煤拉回去，你们就说，怎么才能卖煤吧”？
　　“这个嘛……”。
　　高个子跟旁边人嘀咕了一阵。
　　“买多少”？
　　“四十吨”。
　　“往哪里送”？
　　“马家堡子学校”。
　　“马家堡子啊，行。这样，司机和装卸工都回家了，还得现去找。煤钱一顿40，装车费原来一吨3块，你再给加3块钱。3个司机，一个司机给8块钱。你要同意，我就去给你找人”。
　　“行，你叫人去找人，开票交钱”。
　　格外拿出140来块钱，求得个效率，值得。
　　给了钱，办事儿就是痛快。
　　没一会儿，司机和装卸工就来了。
　　林驹则在一边儿，跟大个子聊天。
　　“一看你的车，就不是凡人。小兄弟什么的地方人”？
　　“林家堡的”。
　　“林家堡？那地方富裕啊。那里我也去过。”
　　“哦？在林家堡有亲戚，谁家？”
　　“没有亲戚，我到西大甸子学习过，林嘉胜、林甲寅、何青山我都认识，还有啊，三道河技术学校的林校长，我也认识，今年冬天她还来这里给马家堡子学校买煤，自个儿掏钱，好人啊”。
　　二姐现在都有好人卡了。
　　“哦，她那人还行，就是脾气不太好”。
　　“你也认识林校长”？
　　“他是我二姐，我是他弟弟，你说我认识不认识”？
　　大个子突然张大了嘴了，直勾勾瞅着林驹。
　　“怎么了”？
　　“你你你……，你是林驹”？
　　“是啊”。
　　啪，大个子一拍巴掌。
　　“这事儿闹的，你怎么不早说？你等着”。
　　大个子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抓起了林驹的手，把一把钱塞进林驹手里。
　　“对不起啊，林驹，这是刚才跟你多收的装车费和司机费，一共144元钱，现在还给你”。
　　林驹倒是蒙了。
　　“大哥，这是我自己愿意给的，不用还给我”。
　　“林驹，你可别骂我了。我告诉你啊，我这里好几个人，都在技术学校学了大棚和果树技术，你们都没收钱，咱们心里感激着呢，没忘了这份恩情”。
　　“你姐姐自个儿掏腰包给学校买煤，我估摸着你今天也是自个儿掏腰包，都是为了孩子，咱们要是再多收你钱，还是人么？我们松树沟人，可不像马家堡子人那样没良心，连自个家的孩子都不管”。
　　“你放心，一会儿把煤给你送去，我们装卸工也跟着过去，给你卸完车再回来”。
　　一时间，林驹眼睛都有点儿湿润，
　　紧紧抓住大个子的手。
　　“谢谢大哥，我保证，以后你们松树沟人想到技术学校学技术，全都免费”。
　　“好，谢谢，这么说来，我们赚大发了，嘿嘿嘿，我一看你的车，就觉得不是凡人，原来是林驹，这就对了嘛，也就你才配开这车”。
　　觉得我不是凡人，还敲我竹杠？
　　不过着这家伙也算是很不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米安娜，你说不让我做滥好人，也不都是如此啊。
　　免费给人技术，今天就有了回报嘛。
　　要不是今天亲自来，哪里会想得到在这样一个山沟里，还有一些陌生人记得我对他们的帮助呢？


第381章 磨刀

　　林驹开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四点多。
　　见车来了，陈二成、朱老师拎着铁锹从屋里出来。
　　“怎么样，煤买了吗”？
　　陈二成急切地问道。
　　“买了，煤车就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一共四十吨，都是中块儿，够了吧”？
　　“够了，足够了”。
　　陈二成忙不迭地说道。
　　“林驹，谢谢你啊，你可帮了学校的大忙啊”。
　　朱老师紧紧地握着林驹的手。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母校，就连这里的老师都是我的学生嘛”。
　　“那当然，我们都是你的学生”。
　　“叫马二找的卸车人，怎么还没来”？
　　陈二成问道。
　　“陈校长，不用找卸车的。松树沟自己来装卸工，他们专门干这个的，一会儿就卸完了”。
　　“哎呦，那还得给人家点钱吧？朱老师，你去准备点儿钱，别叫人说咱们小气”。
　　“不用了，说好了不要钱，松树沟人其实很不错的”。
　　“林驹，是不是你给钱了”？
　　“开始的时候是给钱了，后来又退了回来”。
　　于是林驹就说了事情经过。
　　“唉，人家说的没错，松树沟人确实比咱们马家堡子人讲究啊”。
　　一阵轰鸣声，三台送煤卡车来了。
　　一车来了两个装卸工，也不犹豫，上车就抡起大板锹开卸。几个人都是专门干这个的，只有二十来分钟，三车煤就卸得干干净净。
　　陈校长和朱老师想留吃饭，也被婉言谢绝。
　　车走了，二组组长老高来了。
　　“二叔，马二说了，卸车的人他给找了，一会儿吃完饭就来，叫你不用着急”。
　　老高已经五十多岁了，但陈二成家是末支人，所以他的辈分高，老高也得叫他叔叔。
　　“已经卸完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不用来了”。
　　陈二成冷冷道。
　　“哦，卸完就更好了，省得咱们再求人。我就先回去，正好马二找各队的组长喝酒，今晚还得好好喝一场呢。哎呦，林驹，这就是你的车吧。听说你开车回来的，果然是好车，一块过去喝点儿？马二刚才还说要找你喝酒呢”。
　　“林驹不去，今晚儿在我这里喝，你走吧”。
　　“好好好，二叔，我走了”。
　　见陈二成脸色不善，老高急忙溜了。
　　“朱老师，你做菜，今晚咱俩跟林驹好好喝几盅，研究一下建学校的事儿”。
　　“好嘞，就交给我吧，林驹，你上炕等着”。
　　“不用，咱俩一块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林驹就和朱老师开始弄菜。
　　其实也简单，就是酸菜白肉血肠，酸菜是已经切好煮熟的，肉也是烀熟的，从外面的大缸里拿回来化冻，切一下就行。
　　陈二成打开柜子，拿出他那把大砍刀，就在院子里的大磨石上磨了起来。
　　“朱老师，陈校长又磨他的大刀干什么”？
　　“不用管他，动不动就拿出来磨上一阵，老爷子最近越来越古怪了”。
　　“岁数大了，也正常。不过我看老爷子今年老的有点儿厉害啊”。
　　“唉，还不是因为学校的事儿闹的，今年冬天不少孩子的手脚都冻坏了。老爷子着急啊。幸亏你来了，要不开学的煤还没有着落呢”。
　　“没有煤，山上不是还有大柴么？大柴有的是，又不用花钱”。
　　大柴，就是用于烧火的木头，当地人就叫做大柴。
　　这是相对于那些灌木的柴火的一种说法。
　　“大柴虽然有的是，但也得上山砍，往山下运啊。如今单干了，都是自个儿顾自个儿，谁去给弄？没人牵头啊”。
　　林驹出去倒水，发现陈二成不见了。
　　“朱老师，老爷子不见了”。
　　“他不能走远，菜好就回来了”。
　　……
　　马二这两年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
　　家里的大棚年年丰收，豆腐生意也做的越来越大。
　　目前除了在铜羊镇的生意之外，今年又到县城去做豆腐了。
　　昨天他从县城回来，准备过年的事儿。
　　今天召集村里的六个组长来家里喝酒，既是把今年村里的事儿捋一下，也安排一下明年的事儿。
　　马二媳妇忙于在城里卖豆腐，还没有回来。就由大儿媳妇儿下厨，张罗饭菜。
　　老高回来的时候，酒菜已经齐备，就等着他呢，于是就上炕喝酒。
　　“学校的煤买回来啦”？
　　“是，一大堆，我看足有三四十吨，二叔从哪里弄的钱”？
　　“林驹在那里，是不是林驹给买的煤”？
　　歪脖林一拍大腿。
　　“对了，一定是林驹给拿的钱。今天看见林甲寅，他说林驹要去给学校张罗煤的事儿”。
　　马二不吱声了，放下筷子。
　　“老二，怎么了”？
　　马二叹息了一声。
　　“唉，犯了错误了”。
　　“什么错误”？
　　“咱们忽略了学校的事儿。我听说今年冬天林驰还给学校买了一回煤，有一些学生手脚冻坏了。不应该啊，这事儿怪我”。
　　这回众人也不吃了。
　　“你们也真是的，我不在家，学校的事儿，就不能张罗一下？没有煤，原来每个组大柴也都是有数的吧，你们谁给送去了”？
　　“老二，也不是不想给，这不是都单干了，现在叫人不像以前，叫不动了啊”。
　　“叫不动就不管了，学校就得停了？孩子们也都不用上学了？这一下子，陈校长怕是要生气了”。
　　“这个事儿，陈校长秋天的时候的还真找我了，叫我跟你说一声”。
　　老高说道。
　　“你怎么不说呢”？
　　“你都在外面，我上哪里找你去，家里大棚也忙，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了，今天夏天，学校教室的山墙倒了，临时凑合上的。我看那样不行，明年开春儿的时候，还得收拾一下”。
　　“林驹在学校，山墙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要是他知道了，丢咱们的脸。他给咱们马家堡子没少做事儿，这点事儿都弄不明白，以后有什么事儿，还有什么脸面去找他”？
　　歪脖林说道。
　　“林驹倒是不要紧，他这人度量大。就怕陈校长急眼了。他要是跟咱们翻脸，可就要命了”。
　　马二话音刚落，就听得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
　　陈二成手里拎着他那把大刀，闯了进来。


第382章 掀桌

　　一见陈二成的样子，马二就知道不妙，急忙滚下炕来，连鞋都没穿。
　　“二大爷……”。
　　歘的一声，陈二成的大刀就放在马二脖子上。
　　“你个鳖犊子，信不信老子一刀把你脑袋削下来”？
　　“二大爷，你消消气儿，我信，我信”。
　　马二声音都颤抖了。
　　“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滚下来”。
　　另外六个村民组长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坐着，早就站起来，躲到炕里面去了。
　　听得陈二成一喊，也不敢犹豫，乖乖下炕，就要穿鞋。
　　“谁叫你们穿鞋了？给老子排队，都在外面站着去”。
　　说着，陈二成大刀架着马二的脖子，就向外面走去。
　　“你们在后面跟着”。
　　陈二成把马二架到外面，让七个人排成一排。
　　“向后转”。
　　七个人集体向后转。
　　“齐步走”。
　　陈二成又喊道。
　　“立定”！
　　七个人在墙根站住。
　　院子里面的雪已经扫了，但都堆积在墙根儿。
　　此时七个人也没穿鞋，就穿着袜子，站在雪地里。
　　陈二成抽出大刀，抡起巴掌，就在马二脸上左右开弓。啪帕打开了嘴巴，一共抽了十下。
　　然后就是老高、歪脖林一一轮下去，一个也没放过。
　　最后又回到马二跟前，又补了两个大嘴巴子。
　　“你是村长，多给你两个。你们这帮鳖犊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站着。谁敢跑，老子就撵到你家去，把你家房子点着”。
　　陈二成转身就向屋里走去，迎面遇上了马达。
　　“太爷爷，你就饶了我爸吧”。
　　马达眼泪都出来了。
　　陈二成停住，犹豫了一下。
　　“孩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陈二成进屋，大刀在炕上的桌子上一扫，桌上的酒菜碗筷就都被扫到地上，立刻一片狼藉。
　　然后把桌子掀翻在地，抡起大刀，一阵猛劈，把桌子劈碎才出屋，重又来到七个人跟前。
　　“怎么样啊？凉快不凉快啊”？
　　“二大爷，您老消消气，我们错了”。
　　“哼，你们错了？你们都是有钱人了，还能错么？有钱人什么也不怕，大冬天的，在外面也不冷。教室里不用取暖，孩子们冬天在教室里都不冷，你们大人就更不怕冷了，是不是”？
　　“你们这帮鳖犊子，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过了年开学，你们各家的孩子，你们亲戚的孩子，就不要去学校上学了”。
　　“你们都去挣钱，就叫孩子跟你们一块儿挣钱去。学校的事儿，以后也不用你们管了，不要你们一分钱一根草”。
　　“喂，各家有人吗？都就出来看热闹啊”
　　陈二成高声喊着，很快，左右邻居就都进来了，人越聚越多。
　　一看七个人这样子，都愣了。但见陈二成的样子，也没人敢吱声。
　　“你们就在这里站一个小时，不准偷懒，不准穿鞋。你们左右邻居都替我看着点儿，谁敢偷懒儿，就偷偷告诉我”。
　　“行了，我也不跟你们这帮鳖犊子生气，我要回去喝酒了”。
　　陈二成再不啰嗦，扛起大刀，走出院子，扬长而去。
　　“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裴大爷问道。
　　“唉，别提了，这回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马二长长叹了口气。
　　“这样也不行啊，老爷子走了，回屋去吧”？
　　“他要是再折回来呢”？
　　马二是真的害怕了。
　　裴大爷寻思一下。
　　“马达，你在外面看着点儿，陈老爷子要是回来了，就赶紧回来报信儿”。
　　“好好好，马达，你快去，爸要冻死了”。
　　“好，我去”
　　马达赶紧跑到路口，放哨去了。
　　院里的马二等人，赶紧溜回屋里上炕。
　　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进来，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裴叔，你看这事儿怎么收场？我这脑子都乱了，你给拿个主意”？
　　……
　　林驹和朱老师已经把铜锅弄好，正坐在炕上等着陈二成回来。
　　“这老爷子，跑哪儿去了。林驹，你开车去找一下”。
　　朱老师催促道。
　　“好，我去找”。
　　林驹刚下地，陈二成进来，把大刀往炕上一扔。
　　“来，喝酒”。
　　“陈校长，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朱老师问道。
　　“先喝酒，我慢慢跟你们说。今晚高兴，多喝几杯”。
　　两杯酒下肚，陈二成就把到马二家的事儿说了一遍。
　　“这帮鳖犊子，就是要叫他们也尝尝挨冻的滋味儿”。
　　“陈校长，你老做得对，痛快，来，我敬你一杯”
　　林驹举起了酒杯。
　　林驹对马二他们这些人，其实也不满意。
　　赚钱不要紧，但是连学校都不管了，就有些过分了。
　　盖新校舍的事情，村里办起来或许困难一些。但是冬季取暖的问题，还是完全有能力解决的。
　　以前穷的时候都没这样，现在有钱了却出现这样的问题，非不能也，乃不为也。
　　“陈校长，以后学校缺钱，你就找我。我不在家，你就去找我二姐，她也能给你办”。
　　“你能出钱把新校舍盖上，这就很不错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哪能总去找你，这孩子又不是你一家的。凭什么就你一家出钱，他们都等现成的？没钱不怕，还没有力气吗？山上弄点大柴来，还做不到？”
　　“陈校长，咱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核计一下怎么建设新校舍的事儿”。
　　朱老师转移了话题。
　　“好，就说说高兴的事儿。林驹，你在大学里见识多，你就说说”。
　　陈二成说道。
　　“好，我就说说”。
　　“咱们建一回，就要像点儿样子。除了教室、办公室之外，各种设施器材，也要一步到位”。
　　“桌椅固然要新的，黑板改成玻璃黑板，单杠，双杠，跳箱，爬杆，各种球类，也要多弄一些……。虽然是农村学校，但也不能比城里差了”。
　　“林驹，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三道河中学那里，有不少桌椅，他们今年全都换新桌椅了，换下来的那些，都是八成新的。今年我找曾前方跟他要，这个王八犊子跟我打哈哈，就是不吐口”。
　　“我觉得你在那里有面子，就把那批桌椅弄来，省下钱，咱们也好干别的，一共三四百套，不少钱呢”。
　　陈二成提供了一个线索。
　　“行，我去试试”。
　　林驹顺口就答应了。
　　“你不用试，一去保管好使”。
　　朱老师捧了林驹一句。
　　三四百套桌椅，也值不少钱。那是公家的东西，虽然现在不用，但也在账上挂着。
　　在库房里放着烂了，那是正常损耗。但要是给人了，就是资产流失，也不是曾校长想给谁就给谁的。
　　想起了敲门声。
　　朱老师下地开门。
　　裴大爷点头哈腰进来。
　　“嘿嘿，陈校长，喝着呢。他们几个来给你承认错误了。还不快进来”？
　　随着裴大爷的喊声，马二和六个组长讪笑着进来，在地上排成一排，立正站好。


第383章 承认错误

　　“嘿嘿，陈校长，我们来给你道歉了”。
　　马二点头哈腰说道。
　　“是啊，老爷子，我们错了，特意来给你道歉了”。
　　老高和歪脖林也讪笑着。
　　“你们给我道什么歉啊？我不用你们道歉。以后咱们也没关系了。实话告诉你们，开春就建设新校舍，钱我都有了。五万块，正月十五之前就到位。林驹给拿的。哼，你们有多少钱，老子也不用你们”。
　　“好啊，建新校舍好啊，早就该建了。今年山墙倒的时候，我还来帮着砌墙了呢。老爷子，我还没吃饭，能不能让我上去吃点儿”？
　　裴大爷笑嘻嘻地，厚着脸皮说道。
　　“对，老裴确实来帮着砌墙了”。
　　朱老师给了老裴一个台阶。
　　“小裴，你是帮学校砌墙了吗”？
　　陈二成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裴大爷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圈儿。
　　“老爷子，我不是帮学校砌墙，是在给自己砌墙”。
　　“哦？你说说怎么回事儿”？
　　“学校都是咱们自个家的孩子念书的地方，那就是给自己孩子砌墙，这是帮自己啊”。
　　“还行，认识到位了，你上来喝两盅吧”。
　　“好，谢谢老爷子，我带着酒呢，喝我这个。我知道你有好酒，就是表示点儿心意”。
　　“我当然有好酒，林驹给我送的茅台，你今天运气好，就给你喝一杯。”
　　“好好好，谢谢老爷子赏脸，我自己罚一杯”。
　　裴大爷接过林驹递给的酒杯，喝了一盅。
　　“老爷子，刚才知道了你处罚他们的原因，我也感到非常气愤，你处罚得好，处罚得很及时，把他们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裴大爷吃了口菜，继续说下去。
　　“我也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来向您承认错误，希望你给他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还是要给他们一条出路的”。
　　“你们错了吗”？
　　陈二成向地上的人问道。
　　“错了，错了，二爷，我真的错了”。
　　马二忙不迭地说道。
　　“那你就说说，错在哪里”？
　　“第一条，我作为村长，一心只想着自己赚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是个不合格的村长”。
　　“第二条，对于学校的事情，不关心，不过问。导致今年冬天一些孩子被冻伤了。这完全是我的责任，我要深刻地反省，做自我批评。”
　　“第三，这件事情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咱们马家堡子的名誉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叫外人瞧不起咱们，给祖宗丢脸了”。
　　“今后，我一定做到如下几点。第一，切实担负起村长的职责，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再到外面做生意，留在村里，处理好学校和村里的各项事情”。
　　“第二，坚决支持和积极配合建设新校舍的工作，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物出物。请二爷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看我今后的实际行动吧”。
　　“我有钱了，也用不着你们了”。
　　陈二成冷冷道。
　　“二爷，您不能不用我们啊。要是叫人知道，建学校俺们什么都没出，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别人还不得天天指着脊梁骨骂我们几个”？
　　“你们有钱，不用怕别人骂你们”。
　　“钱也不是万能的，孩子总要上学的，我闺女马达要是不上学，今天哪能这么有出息？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啊”。
　　“再说了，林驹虽然拿钱了，但是盖房子总得用人工吧？这是咱们自己的学校，各家各户出义务工，把钱省下来，买点好料，把房子建得结实点儿，暖和点儿，漂亮点儿，孩子在学校上学，家长心里也踏实不是”？
　　“木头咱们山上有，也不用花钱去买，沙子、石子大河里就有，也不用花钱……。”
　　裴大爷可咳嗽了一声，马二停住。
　　“马二，林驹出了五万。你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是不是多少也表示点儿”？
　　“表示，表示，我出一千，啊，不，出两千”。
　　“朱老师，拿笔记下来”。
　　陈二成手一挥，朱老师就赶紧拿过纸笔，记了下来。
　　“老爷子，我看马二的认识还挺深刻的，刚才在雪地里站了半天，冻得像狗似的。你看，能不能给他个机会，叫他上来，罚他几杯”？
　　“嗯，上来吧，罚酒三倍”。
　　“谢谢二爷开恩。老四，我拿了一块儿肉来，麻烦你给切切，给二爷尝尝”。
　　马二你个王八蛋，这会儿也知道出钱出肉了。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玩意儿。
　　林驹下炕，去切肉了。
　　“二叔，我也要出钱”
　　老高也说话了。
　　“发言先举手，叫你说话再说话，没念过书么”？
　　裴大爷说道。
　　六个家伙一起举手。
　　“好了，老高你说”。
　　裴大爷开始点名。
　　“我钱不多，出一千”。
　　“朱老师，记下来，行了，你也上来吧”。
　　“谢谢二叔”。
　　老高急忙爬上炕来。
　　“嘿嘿，我也带了两瓶酒，孝敬二叔”。
　　“哼，绿江大曲还值得显摆一回，我还得给你茅台喝”。
　　“嘿嘿，跟二叔沾光了”。
　　“歪脖林，该你了”。
　　裴大爷又点名。
　　“我出两千”。
　　“记下，你也上来吧”。
　　“谢谢二叔，我带了血肠来，给驹子送去再上炕”。
　　接下来的三个组长，每人出了五百，不是带酒，就是带肉的。
　　最后剩下一组组长孙林。
　　“我……，我出三百吧”。
　　说的犹犹豫豫的，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陈二成瞅着孙林，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为难自己？你老妈病了，去年花了不少钱，现在还有饥荒吧？你就别出钱了，出点儿力吧，上来吧”。
　　“好，我出力，谢谢二叔”。
　　都上炕喝酒了，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喝上酒，气氛就渐渐轻松起来。
　　“二叔，大伙儿都改正错误了，你说两句，做个总结吧”。
　　裴大爷的配门儿功夫做得很不错。
　　“好，我就说两句。这第一条，在学校这件事儿上，你们确实做得不对。你们认识到了错误，我也就不说了”。
　　“第二条，我不反对你们挣钱，钱多了也是一件好事儿。但是你们挣钱为了什么？除了过得好一点儿，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第三条，我孤老一个，没儿没女的。你们可都是有儿有女的。我图个什么？还不是希望马家堡子的孩子们，将来都有点儿出息？就像林驹、马达他们一样？将来我死那天，也有脸面去见咱们马家堡子的列祖列宗”。
　　“二爷，你别说了，是我们对不起您老人家”。
　　马二呜呜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另外六人也哭了起来，弄得林驹心里也酸酸的。


第384章 车的烦恼

　　接下来就议论建学校的事儿。
　　正好各个村民组的组长都在，就开始分工、摊派。
　　你出多少人，我出多少木料、沙子、石子等等。
　　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各个组长回去之后，就召集村民开会，号召大家捐钱，多少不拘，全凭自愿。
　　不过，自己组能够捐多少，每个人组长心里也都有数。
　　最后大伙儿一算计，扣除捐款，人工和一些材料，能省不少钱。
　　在陈二成的提议下，把林驹的五万块钱，减去两万，林驹最后出三万。
　　既然大伙儿都赞成，林驹客气几句，也就不再坚持，确定自己出三万。
　　林驹今天没喝多少酒，人们知道他还要开车，也不逼他，最后林驹就开车把众人一一送回家。
　　虽然都不远，但也算是坐了一回轿车。
　　林驹回家，一家人正在看电视。
　　林驹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
　　“三万就三万吧，也不用等到过年了。早晚也是拿，我明天就叫人把钱给陈校长送去”。
　　林驰现在手里有五十多万，对于她来说，三万块钱也不是个大数，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早点给也好，我明天就放出风去，就说咱家拿出去三万”。
　　林甲寅更加高兴，明天见到人，他又有很多话可以说了。
　　“你就知道瞎显摆，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赵杰英埋怨道。
　　“这回我可不是显摆啊。不是还要捐款么，别人肯定都瞅着咱家出多少呢。这回咱们出三万，我看谁还好意思一毛不拔”？
　　“对，我爸这一招高明”。
　　林驰难得地夸了一回林甲寅。
　　“也好，新学校盖上了，我闺女在学校念书，我心里就踏实了。要不动不动害怕，学校的房子倒了”。
　　“对了，老四，毕业班和复课班今天放假了，明天中学会餐。曾校长听说你回来了，叫你和天大明天一块过去”、。
　　林驰说道。
　　“好，我过去，正好找他要东西呢”。
　　“要什么东西”？
　　“中学不是腾出来不少桌椅么，给马家堡子学校要一些”。
　　“那你可得早点儿去，我听说别的学校也想要呢”。
　　“明天就去，正好参加聚餐”。
　　“还有啊，丛丽和陈辅材今年要回家过年，我都答应他们了，到时候你开车送他们回去”。
　　“何必开车送，坐火车多方便啊，一会儿就到家了”。
　　“你还不知道吗，丛丽以前跟家里关系不好，头两年家里都不跟她来往。现在看丛丽混的好了，孩子也有了，他们全家今年来了两趟，非要叫她回家过年。我这不就是给她挣个面子嘛，用车送她回家，好看一点儿”。
　　这二姐也会玩弄权术，收买人心了。
　　“行行行，我送她回去，丛丽也是元老，这个面子得给”。
　　“老四啊，哪天你有功夫，送我到沙山寨去一趟，我在那里当了好今年烟把头，这都两年多没去了”
　　林甲寅又给摊派任务。
　　“什么两年没去，今年夏天你不还去了一趟吗”？
　　赵杰英说道。
　　“去了么，哦，对了，是去了啊。不过那回是骑自行车去的，这回坐轿车去，不一样啊”。
　　“爸又要去显摆了”。
　　还是老七童言无忌。
　　“老闺女，爸白疼你啦”？
　　说话间，黄天大和老五回来了。
　　“驹子，今天怎么样”？
　　“唉，别提了，从早到晚一会儿没闲着。这不这两天又有活了”。
　　“哈哈，我就知道，车开回来肯定这样。幸亏你会开车，我算是清闲了。要不这活儿都得是我的。二姐，你也学学开车吧，将来也买个轿车”。
　　“我可买不起，再说了，哪有女的开车的”。
　　“二姐，这就是你保守了。现在南头，跟你去的时候可不一样了。有不少女的开车。你学票，到时候我帮你买个好车，比这个车还漂亮”。
　　“得好几十万呢，太贵了”。
　　“不用，到时候也给你买进口的，上黑牌车，有个十来万，就能买个挺不错的车”。
　　“曾校长和局长都还没有车呢，我还是等等吧。到时候象老四一样，成天给这个出车，给那个出车，烦死了”。
　　“哎呀，也是。在这个小地方，给他们出吧，油钱还是小事儿，关键是没有时间。要是不给出吧，又得罪人。也是件为难事儿”。
　　黄天大分析的也很有道理，许多时候就是这样。
　　若是真的有急事，倒也可以理解。
　　问题是许多时候，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为了显摆一下，满足虚荣心而已。
　　“二姐，要不你就等上几年，以后买车的人多了，你再买车。天大，到时候给二姐买个女士跑车”。
　　“老四，天大，这可是你俩自己说的啊。喂，你们大伙儿可都听见了”。
　　“我们都听见了。不过，二哥，天大哥，什么时候给我买一台车啊”？
　　老七又说话了。
　　“等你长大了就给你买，到三道河上学的时候，先给你买个自行车”。
　　“我不要自行车，我要二哥天天开车送我”。
　　“好，我天天送你”。
　　“三哥，到时叫二哥给你也买一台轿车”。
　　“我不要，要买我自己赚钱买”。
　　“好，老五有志气”。
　　林驹和黄天大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黄天大沏上一杯茶，递给林驹。
　　“今天答应出去三万”？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歪脖林回来说的。唉，这帮人也真是的，连学校的事儿都不管了，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唉，也是以前穷怕了，现在有了机会，就一心想赚钱”。
　　“出了三万也好，歪脖林在家说完之后，当时五六个人，也都表示要出钱，这三万花得值”。
　　“开始打算出五万，后来他们给减了两万”。
　　“还算有点儿良心嘛。对了，这台车就给你留下吧”。
　　“我留下你回去开什么”？
　　“有一台比这个好的，我爸给一个香港老板看风水，老板给了一台车，我爸也不会开，就留在东高地那里，我和关馨开着。你从学校到小黑山农场，交通不便，开车方便些。就是别人总是用你车，会麻烦一些”。
　　“倒也没什么，关系好的抹不开情面，就给他们跑一趟。关系不好的，不理他们就是了。”
　　“也是，面面俱到的，也照顾不过来”。


第385章 闷声发财

　　第二天，林驹就拉着林甲寅、赵杰英、老五、老六、老七，到了二姨的饭店。
　　“我就听说你开车回来的，这两天我看这个车来回走，就寻思是你，都到了门口，也不进来。”
　　二姨埋怨道。
　　“二姨，这可不怨我，你问我妈，我是一点功夫也没有，昨天去给学校弄煤了”。
　　“这就难怪了，我就寻思，你要是不忙，一定会到这里来”。
　　“今天这不就来了嘛”。
　　“驹子，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
　　二姨夫说道。
　　“姐夫，你就不用留他了，中学那边儿会餐，叫他去呢。一回来就这个找，那个找的，家里倒是抓不着他的影儿，走到哪喝到哪”。
　　赵杰英说道。
　　“中学找那就去吧，你也在那里待一回，人家挺看重你的”。
　　“好，那我就走了，技术学校那里还没去呢，我得先过去一趟”。
　　“去吧”。
　　“少喝点儿酒”。
　　“妈，我知道了”。
　　技术学校已经放假，林驰和黄天大骑自行车在后面走，现在还没到。
　　车刚到门口，李明河和王安全员就打开了大门。
　　“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哈哈哈，别说我们，怕是整个三道河都知道是你呢，昨天就传开了，说你开了进口车回来”。
　　这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
　　“都谁在这里”？
　　“陈校长、丛老师、韩主任、还有左师傅”。
　　林驹刚下车，几个人就出来了。
　　陈辅材手里牵着个小姑娘，已经能磕磕绊绊地走路了。
　　“前天就回来了，怎么这会儿才来，干脆不来得了”？
　　丛丽照旧是嘴上不饶人。
　　“今天来就够快了，这还一大堆事儿没办完呢。你们哪天回家？我送你们”。
　　“过几天吧，你现在也忙，再说了，现在回去也早，家里地方小，还有孩子，回去也闹腾”。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提前告诉我，我就不答应别人。什么时候回来，也事先计划好，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回来就不用了，我们坐火车回来就行”。
　　“火车人多，咱们自己不是有车么。再说了，我还想挣丛姐几个车费钱呢”。
　　“你想得美，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这家伙，还拼命了。我不要钱行了吧？韩蝶，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跟丛姐一车走”。
　　“也好，丛姐到绿江下车后，我把你送回家去”。
　　“不用了，我到绿江就行”。
　　“没事儿，正好看看你哥，两年没看见他了，你哥现在干什么呢”？
　　“弄了两个虾池子，养对虾呢”。
　　“效益怎么样”？
　　“去年挣了十来万，今年还不知道呢。你去给你弄点儿海货回来”。
　　“有海货我更得去了”。
　　“去，叫我哥给你多弄点儿”。
　　“左师傅还在这里”？
　　“在屋里呢，天天忙着”。
　　“我到左师傅那里看看，一会儿再过来”。
　　林驹拿上这次从京城带回来的书画，进了自己的库房。
　　“哎哟，林老师，你回来啦”。
　　“回来啦。左师傅，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不急，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月月都回去，我再干两天再走”。
　　“回家的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
　　“也好，我就威风一把，叫老太婆知道我在外面混得好，省得她总是提心吊胆的。这回又淘弄回来什么好东西啦”？
　　“都在这里了，你给掌掌眼”。
　　“好，我看看”。
　　林驹打开箱子，就把书画一张张摆在案子上。
　　“嗯，不错，比以前拿回来的东西好多了，看来你的眼力有进步啊。咦，等等，我看看这个”。
　　左庆芳拿起了一张画，仔细打量起来。
　　看了一会儿，拿到窗户跟前，对着阳光反复打量。又放回案子上，用手电反复照着。
　　然后戴上手套，把画翻过来，用一根竹签，轻轻地拨弄一角。
　　“林老师，你来看看”。
　　左庆芳用手电照着那个角。
　　“左师傅，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啊”。
　　“哦，也是，这是行内的事儿，你们也不懂。你看看，这个角上面，是不是有一根金线，很细的，仔细看”。
　　“哎呦，还真有一丝金光啊”。
　　“这就对了，这是刘鹤年的手艺。只要是他装裱的画，他就要偷偷地流下这个标记。林老师，你得到宝贝了，这是明代周眠柳的画啊”。
　　“我从归老爷子一个朋友那里弄来的，他说是一件仿品，三百块钱卖给我。我觉得不错，就留下了”。
　　“哈哈哈，真是傻小子有傻福。不是仿品，是真品，你赚大了，就这一件，起码顶你这屋里所有藏品一半儿的价值”。
　　林驹心里一阵激动，不过还是尽量保持平静。
　　“左师傅，你看准了”？
　　“当然准了。刘鹤年是明代万历年间京城最有名的装裱师傅。只给宫里和少数达官贵人装裱书画。只要是他亲手装裱的，就在左下角背面埋伏两根金线。”
　　“刘鹤年和周眠柳还是同一时代人，这手艺也是刘鹤年的手艺，纸质也对路。这副《簪花图》，是周眠柳的真迹，确定无疑”。
　　“这么说，我是真的捡着大漏了”。
　　“当然，只要是内行，就能确定这是真迹，你就相信我吧。这个我给你好好保管着。对了，你说的这个归老爷子，跟你什么关系”？
　　“秋天的时候，到咱们这里的那个归不遇，你记得么”？
　　“京城那个司机，还在这里住了两晚那个归师父”？
　　“对，就是他，归老爷子就是他父亲。我跟他们一家很熟，经常到他家去，每次都带点儿水果什么的，基本上不空手，他们一家也拿我当家里人似的。”
　　“哈哈哈，这就是好心必要好报，你那点儿水果什么的，送的太值得了。回去的时候，买点好东西送给人家，暗中感谢一下”。
　　“好，那我就闷声大发财啦”。
　　“也不是闷声大发财。你得了便宜，自己知道就行，也不要跟他们再说。”
　　“为什么？”
　　“人家当仿品卖给你的，他觉得占了便宜，你去说这是真迹，他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有的时候，就要将错就错”。
　　也是啊，要是那个家伙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好，我就听你的。左师傅，要过年了，这三百块钱给你，算是过年的一点儿心意”。
　　“你姐姐都格外给二百了，我就不要了”。
　　“她给是她的，我给是我的，两码事儿”。
　　“好，我就不客气了，也沾沾你的喜气”。


第386章 需要新突破

　　林驰和黄天大到了，刘承宇就住在三道河街里，听到信儿也过来了。大伙儿就在一块儿闲聊。
　　技术学校的培训课程，现在越来越兴旺。
　　以前从这里培训过的学员，回家之后都有比较好的创业成果，这对于三道河技术学校的口碑，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现在技术学校已经基本上不再发信件广告，主要是报刊广告和广播电视广告。
　　教职员工，现在已经有三十二人，已经是三道河的一个大单位了。
　　不仅如此，技术学校还是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能在这里工作，是要被很多人羡慕的。
　　所以，林驰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在三道河却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正在说话，曾校长打来电话，问林驹是否到了，
　　于是黄天大就拉着林驹、林驰、丛丽、陈辅材一起到了三道河中学，准备参加会餐。
　　车一进院，老师们就纷纷围上来，打过招呼走之后，就围着车议论纷纷。
　　三道河中学规模扩大了很多，教职员工有很多新面孔，林驹都不认识。
　　黄天大一走几年，就更是如此。
　　但是两人的名字和事迹，即使是新来的人，也都耳熟能详。
　　如今见到了两人，也就不免议论纷纷。
　　虽然早就听说两人很年轻，但真的见到了，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难道创造了当年三道河中学崛起奇迹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林驹，你小子如今的谱越来越大了？都回家两天了，也不到我这里来报到，你什么意思？昨天天大都来了，你为什么不来啊”？
　　曾校长出来，一见面就大声说道。在他的手下们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
　　“曾校长，我这不是忙嘛？马家堡子学校的事儿，你也该听说了吧，我昨天去给他们他们弄煤了”。
　　“马二那个小子，也太不地道。就这点儿事儿，也安排不明白，还得你大老远的回来张罗，进来喝茶，我这有好茶”。
　　“有好茶啊，那我可得进去喝点儿”。
　　林驹就跟着曾校长进屋了。
　　“怎么样，在大学里还好吧”？
　　曾校长问道。
　　“唉，就那样儿，你也不是没上过大学，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形”？
　　“倒也是，哪里的大学都差不多。想混个文凭很容易，要是学到真本事，还是要靠自己自觉”。
　　“曾校长，如今三道河中学可是越来越兴旺啊”。
　　“还是你打下的底子好”。
　　“得得得，这都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还是你们自己干得好”。
　　“你自己谦虚，我们可是没忘了当初创业的时候啊。现在我还动不动给他们讲当初创业的时候，可是不少人都不爱听了”。
　　曾校长不禁有些沮丧。
　　“你总是重复老话，人家当然不爱听了。现在都讲究往前看。那个时代过去了。对了，钱主任呢”？
　　“没有钱主任了，人家现在是钱校长了”。
　　“钱校长”？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已经下了调令，钱主任到铜羊中学当校长去了，杨校长退休了”。
　　这个消息虽然突然，但是林驹并不感到奇怪。
　　现在的三道河中学，无论是学生人数，师资队伍，教学质量，硬件设施，都已经远超一中，成了全县名副其实的龙头老大。
　　即使是在绿江市，也是稳居头名位置。
　　三道河中学有今天的位置，曾校长和钱主任功不可没。
　　曾校长现在还是校长，虽然位置没有变化，但这个校长的含金量很高。
　　即使是一中的刘校长，现在也没有曾校长的地位高。
　　钱主任作为当初曾校长最为得力的助手，在三道河中学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掌握了三道河中学的全部秘密和精髓。
　　他当铜羊中学的校长，也算是上面知人善用。
　　但是，钱主任既然当了铜羊中学的校长，就要为铜羊中学负责。
　　他在三道河中学积累下来的经验，必定会用到铜羊中学上去。
　　这就必然跟铜羊中学形成竞争关系，很可能对三道河中学造成威胁。
　　也就难怪曾校长有些酸溜溜的。
　　“曾校长，你觉得钱主任这个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在一起二十来年，我俩一手把三道河弄到今天这样，要是不好，能在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
　　“无论是公事私事，还是能力人品，都是没说的”。
　　“难道你就不希望他更上一层楼”？
　　“我当然希望他能有更大的进步。只是他现在是铜羊中学的校长啊”。
　　“好，如果县里把你调到铜羊中学去当校长，你会怎么做”？
　　“我……”。
　　“既然你当了校长，是不是就要为学校负责”？
　　“唉，道理我也明白，只是……”。
　　“三道河中学的经验，当初也有钱主任的功劳，人家把这些经验用在铜羊中学那里，你还能去干涉？”
　　“那自然不会，不过，咱们的这些经验，其实这几年也都泄露得差不多了。别的学校也都在照猫画虎，只是没有咱们这里效果明显罢了”。
　　三道河中学的秘密，不可能长久保持下去。泄露出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现在三道河中学已经形成了先发优势、规模优势、师资队伍优势，生源优势、硬件优势、品牌优势，即使其他学校照搬三道河的模式，想在短时间内赶上甚至超越三道河中学，也绝非易事。
　　况且这里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内核，就是财力的支持。
　　三道河中学现在财力雄厚，这一点，是其他中学不具备的。
　　当然，如果三道河中学故步自封，原地踏步甚至倒退，将来也有很大的概率被人超过。
　　听了林驹的分析，曾校长沉默了好久。
　　“林驹，你的意思是三道河中学现在也需要创新和突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曾校长立刻就精神了。
　　“来，喝茶，喝茶”。
　　“看在你的茶叶的份上，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说说说，我这还有好茶，一会儿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上”。
　　“这还差不多”。
　　“不仅有好茶，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盘儿河鱼。冬天不好弄，就一盘儿，只给你和黄天大两人吃。现在可以说，你有什么想法了吧”。


第387章 扩大优势

　　林驹喝了杯茶，整理好了思路。
　　“曾校长，这两年一定有不少人，向你请教三道河中学成功的经验吧”？
　　“是啊，局里的，别的学校的，外地的都有。但是我就是不说，实在逼得没招了，我就瞎编几条，糊弄他们”。
　　“我建议，开学之后，你就跟局里说，准备公开这些经验。是真的经验，不是瞎编的”。
　　“林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首先，钱主任走了之后，三道河中学的秘密已经保不住了。即使钱主任到铜羊中学保密，他也做不到咱们这样，所以，再保密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索性公开，送给局里一个人情”。
　　“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他们？我总是觉得有些吃亏”。
　　“当然不能白送，要捞点儿利息回来”。
　　“你说要点什么好”？
　　“钱，咱们不缺，想要他们也没有钱给。师资咱们不缺。教室、宿舍咱们不缺，目前就缺学生，缺复课班的学生”。
　　“复课班学生也不缺啊，都十个班了”。
　　“少，还是太少，至少要五十个班才行，一班50人，50个班2500人”。
　　“哪有那么多学生？现在全县想复课的，都有地方复课了”。
　　“风城县没有这么多，绿江市没有这么多。但是其他的市呢？溪水、奉天、铁山，再加上永春省、龙江省、河东省、全国的地方多了，想找几千个复课生，还不容易？”
　　“这些复课生来了，在这里吃住，家长再来，在这里花钱，不仅交学费，还要吃喝拉撒睡，哪样不得花钱”？
　　“这样一来，不仅对学校有利，对于三道河百姓也有利，对于发展风城县的经济，也非常有利”。
　　“所以，你就跟上面要一个政策，允许三道河中学到市外和省外招生就行。我核计过了，只要升学率能保持在现在的水平，将来50个班，恐怕都挡不住”。
　　“这件事儿要是办成了，三道河中学的绿江市龙头老大位置，就彻底稳了，甚至可以跟省城的几所大大型中学比试一下了”。
　　曾校长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真要到了这一步，那这辈子校长可就没白当了，在三道河乃至于全县的历史上，自己都将占有一席之地。
　　“林驹，能有那一天吗”？
　　“曾校长，几年前，你想过三道河中学会有今天的样子吗？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什么奇迹都可能出现”？
　　“几年前，我到这里念书的时候，骑个自行车就了不得了，现在自行车有多少？我都开上轿车了。你想过会有今天么”？
　　“好，这事儿我今晚跟他们好好琢磨一下，明天就到县里去说这事儿。对了，你这个车我还没坐过呢，明天正好到县里开会，你拉我过去，也让我在他们面前威风一把”。
　　“行，正好明天我要送马家堡子陈校长到县里去，你们俩就一块儿去”。
　　“陈校长是为了建学校的事儿吧？我听说你给捐了三万块钱，是真的么”？
　　“是真的。马家堡子学校的校舍不行了，必须重建。否则学生出了危险，可就是大事儿”。
　　“好样的，林驹，不忘家乡，我没看错你”。
　　“我给你出主意，也不能白出吧，总得给我点儿好处吧？”
　　“那是当然，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就是为了马家堡子学校桌椅的事儿”。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打主意。行，在我这里没问题。不过要跟局里打过招呼才行。明天陈二成不是也去吗，他是老资格，你叫他到局长那里闹一下，我这边就好办了”。
　　“好，着这么定了啊，明天我拉你去，气一气别的学校那些校长。”
　　“好，林驹，你说你一回来，我怎么就有好事儿呢，走，差不多了，喝酒去”。
　　到了食堂，酒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没一会儿就开宴。
　　林驹和黄天大就跟曾校长一桌。这一桌还有外语孙老师、苏小霜以及三个新来的老师。
　　每一桌都有一个领导。
　　原来的数学组郑组长，现在是副校长。
　　林驹原来的班主任卓老师，现在是教导主任。
　　林驰是技术学校的校长，又是三道河中学的财神爷，也属于学校领导，也领了一桌。
　　十二点整开宴，按惯例，曾校长讲话。
　　不外乎就是大概总结一下今年的成绩，感谢大家的努力工作，展望一下明年的形势之类的。
　　“在此，我要向各位想透露一点儿消息。我得到了高人指点，正在酝酿一个新的行动。明年我们很可能有一个大动作，届时我们三道河中学，可能上一个更大的台阶”。
　　“好了，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一醉方休。举起杯来，我们共同干一杯，来，干杯”！
　　“干杯”！
　　众人纷纷喊了起来，喝了一杯。
　　“林驹，天大，来，河鱼，你俩在外面吃不着这个，我特意叫人给你俩抓的。告诉你们啊，这个你们谁也不准动”。
　　“曾校长，我们是你的手下，你这不是明显偏向林驹和黄天大吗”？
　　苏小霜笑着说道。
　　“嘿嘿，苏老师，我就是偏向他俩。他俩可不是外人儿。当年咱们三道河中学实行强项突破计划的时候，第一批教辅资料，就是他俩给弄回来的”。
　　“你们知道那批资料有多重要么？那不仅仅是一批资料啊。就是因为有了这批资料，才给了咱们全体老师信心，鼓舞了士气。那个时候，林驹才十五岁，天大十七岁，都是孩子啊”。
　　“我自然知道，这事儿你都讲了多少遍了”。
　　“以后我还要讲下去”。
　　“对，应该讲下去。当年，就是因为林驹给了那本《新概念英语》，我才留下来的。林驹，我现在在绿江的外语教学中，真的能横着走了”。
　　孙老师说完，自己就哈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得意。
　　“孙老师真的就打算一直在三道河中学待下去”？
　　林驹问道。
　　“我不在这里，还去哪里？这里是我家啊。林驹，现在我还记得，当年在你屋里喝酒，你给我《新概念英语》的时候，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这一辈子的命运彻底转变了。来，我敬你一杯”。
　　“你还应该感谢天大和我二姐，那书是他俩从南头背回来的。半路上叫人给没收了，天大和我二姐磨了两天，才好不容易给要回来的”。
　　啪，曾校长放下了杯子。
　　“林驹，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有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好像叫你们记着人情似的”。
　　“该说啊，咱们应该记住这个人情啊。三道河中学就是从外语上翻身的啊，天大，谢谢。来，我敬你一杯”。
　　“好，谢谢曾校长”。
　　黄天大站了起来。
　　“该我谢谢你”。
　　“对，应该是我们感谢你”。
　　苏小霜和孙老师也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几人共同喝了一杯。
　　“孙老师，苏老师，你俩跟我去，咱们一起敬林驰校长一杯。今天要不是林驹说，我还真就不知道，林校长还暗地里给咱们做出这么大的贡献”。
　　喝了一会儿，就彼此走动敬酒，很多人跟林驹都熟悉，林驹自然也没少喝。
　　最后和黄天大两人都喝多了，连车也开不了，迷迷糊糊回到技术学校，晚上就住在这里。


第388章 这回心齐了

　　第二天，林驹先把黄天大送回马家堡子，顺便去接了陈二成，
　　回来的时候，拉上左庆芳和曾校长，就奔县城去了。
　　很快就到了铜羊镇。
　　“林驹，去火车站”。
　　曾校长说道。
　　“曾校长，去火车站干什么？我拉着你们去，把你们送到局里，再拉你们回来。今天就是专门为你们服务的”。
　　“钱主任，哦，不，钱校长应该坐这趟车去开会，把他拉上”。
　　“好嘞，我正好想看看钱主任呢，恭喜他荣升校长”。
　　“老曾，你是想在老钱跟前显摆一下吧”？
　　陈二成说道。
　　“对啊，就是显摆一下”。
　　很快就到了铜羊火车站，曾校长下车进了候车室，很快就跟钱宝龙一块儿出来。
　　“嘿，原来是林驹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宝龙热情地迎了上来。
　　“回来几天啦，听说你你高升了，恭喜你啊，钱校长”。
　　“得得得，你也不是外人，将来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老钱，怎么样？进口车，我没骗你吧？林驹的车，今天是咱们的专车，有了好事儿，我不会忘记你”。
　　曾校长洋洋得意道。
　　“还行，够意思，今天就坐回进口车”。
　　几人上车，就继续前行。
　　“老钱，你虽然是从三道河出去的，但现在是铜羊中学的校长了。在三道河中学的那些做法和经验，就可以在那里大胆地使用，不用有什么顾虑”。
　　昨天晚上，曾校长和自己班子几个人，就研究了林驹的建议，几个人都认为可行。
　　心里有底了，曾校长也就格外大方起来。
　　当然，他的新计划，现在自然不会跟钱宝龙说。
　　“曾校长，你怎么一下子大方起来了，头两天你还没这样啊”？
　　“钱校长，你这叫什么话？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能不支持你工作吗？你是三道河人，到了铜羊中学打不开局面，我也感到脸上无光啊”？
　　“曾校长，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计划？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送空人情啊”？
　　钱宝龙也不傻，一下子就看到了关键之处。
　　“你们看看，他这就没有良心了吧”？
　　“好好好，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算了，你们铜羊中学也没什么钱，要是局里不供饭，我请你们。三道河中学怎么说也比你们强。你说是不是啊，老陈”？
　　“是什么，再没有比你抠门儿的。要几套破桌椅都不给”。
　　陈二成可不客气。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也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今天不就给你办这事儿吗”？
　　“哼，要不是林驹，你能这么痛快”？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没一会儿到了县城，先把左庆芳送回家，然后就直奔教育局。
　　正好楼前面一帮人在说话，见来了一台好车，就纷纷迎了过来。
　　“同志们好”。
　　曾校长第一个下车，向众人挥手。
　　“呵，曾校长，我还以为是那个大领导呢，原来是你啊”？
　　左副县长说道。
　　左副县长，就是原来的左局长，现在升了副县长，主管教育、科技、文化、卫生口。
　　“嘿嘿，左副县长，我虽然官儿没有你大，但是车比你的好，你那个破212吉普，比我这车可差远了”。
　　“曾校长，你这车哪里来的？我就不相信，你们三道河中学有这么好的车，好几十万呢”。
　　“你们别听他瞎掰，是我们一个学生的车”。
　　钱宝龙说道。
　　“呵，你们这个学生了不起啊”。
　　“当然，林驹嘛，还有谁能这么有出息”？
　　“林驹，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让我想想，是以前当复课班老师的学生吧”？
　　“林驹，下来吧”。
　　曾校长说道。
　　林驹本来打算把人送到了就走，但是陈二成没下车，他也就只好等一会儿。
　　现在曾校长说了，只好下车，跟左副县长客套几句。
　　陈二成下车了。
　　一脸严肃。
　　“左胖子，正好你在这里，我就不找别人了，有点事儿跟你核计一下”。
　　陈二成说完，就向里面走去。
　　“你们看看？就这脾气，我都是副县长了，他也不给我留点面子，一会儿开会见，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儿”。
　　左副县长去撵陈二成了。
　　跟曾校长约好下午一点来接他们，林驹就离开了教育局。
　　本来想到绿江去看看罗雅，但是时间太紧，也就只好作罢，就开着车在县城转悠。
　　现在已经有了农贸市场，个体户们可以在市场里大大方方做生意了。到了市场门口就看见一家店面，上面的招牌是“马二豆腐”。
　　林驹就在店前停车。
　　刚下车，就见马达从里面出来。
　　“林老师，你怎么来啦”？
　　“我送人来开会，这会儿没事儿，出来转转。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昨天来的，进屋吧，我妈在屋里呢”。
　　没等进屋，马二媳妇就出来了。
　　“老四来啦，快进屋里坐”。
　　这家店面不算太大，也就三十来平米。
　　不过这里是县城中心，有这样一家店面，也不算小了。
　　“二嫂，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豆腐挺好销的，八点钟之前就卖完了。还是你说得对，到大地方生意更好做。这里比铜羊镇那里强”。
　　“将来你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说不定能做到绿江去呢”。
　　“生意倒是还行，就是人手紧张点儿。你二哥这回又出不来了。算了，等过了年，不行就再雇一个人吧”。
　　“村里的事儿，也要有人管的。我这回来，就是给学校办桌椅的事儿”。
　　“办的怎么样”？
　　“差不多能成”。
　　“唉，学校的事儿，马达也跟我说了，就叫你二哥在家吧。他既然但当这个村长，不管点儿事儿也说不过去。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不在这里吃，跟曾校长他们约好了，一会儿去教育局那里吃”。
　　“哦，到那里去我就不留你了，下回来到这里吃饭”。
　　从市场出来，林驹找了一家饭店，自己吃了饭。
　　磨蹭到一点钟，去接了曾校长和陈二成。
　　市外招生的事情，曾校长跟局长和左副县长说了，两人原则上支持。但需要研究并请示上级之后再决定。
　　桌椅的事情，局里已经同意，马家堡子建校的事情，村里自己拿钱，局里自然乐见其成。
　　回到马家堡子，陈二成就直接到马二家，叫他找人到三道河中学去搬桌椅。
　　这回马二没敢怠慢，立刻就找老高等三个村民组长找人，很快凑够了五六十人，到了三道河中学。
　　车拉人扛的，当晚就把三百套桌椅弄回了马家堡子学校。


第389章 晕头转向

　　接下来的日子，林驹就成了专职的司机。
　　先是赵平要回家过年，林甲寅有意显摆一下，就蛊惑赵杰英去看看二哥。
　　于是林驹就拉着父母，连同老六、老七、赵平，到了二舅家。
　　当天晚上就在二舅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再拉着一家人回来。
　　然后是送林甲寅到他以前烤烟的地方显摆了一圈儿，又送林驰到奉天去看莫十轮。
　　莫十轮过年要回老家去，就又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姐弟俩才回来。
　　到了腊月二十七，才开始送丛丽和陈辅材回家，顺便把韩蝶带上。
　　把丛丽和陈辅材送到家后，林驹就拉着韩蝶走了。
　　“林老师，这个方向不对啊”。
　　韩蝶说道。
　　“我知道，过去买点儿东西”。
　　要过年了，到别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
　　“我家什么都不缺，你不用带什么东西”？
　　“总得带点儿，这样一来，你哥不好意思了，就能多给我弄点儿海货回来”。
　　格格格……，韩蝶笑了起来。
　　“怪不得罗雅那么喜欢你，你这张嘴，就招女孩子喜欢。在学校的时候，没少骗女同学吧”？
　　“韩蝶，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没准儿，你这人，一看就是花心的人”。
　　“去去去，胡说八道，我可是对爱情专一的人”。
　　“反正我觉得你这个人，在爱情上不太靠谱”。
　　“韩蝶，你凭什么这么说”？
　　“根据多了，一是长得比较帅，二是能说会道的，三是有本事有钱，这样的人，最招女孩子喜欢”。
　　“可我是正经人啊”。
　　“谁知道你将来是什么样的人”。
　　两人随便说着，林驹去买了一箱酒、一箱罐头，就向同港方向驶去。
　　十点多钟，到了小炮台韩蝶家。
　　“林驹，真没想到你会来啊？连车都开上啦”？
　　韩奎一把拉住了林驹的手，十分亲热。
　　“开个车算什么，现在有钱人有的是。听韩蝶说，你这两年养虾，效益不错，今年怎么样”？
　　“哈哈哈，还不错，挣了十来万块钱，超过万元户了”。
　　现在已经有了万元户之说，政府也鼓励农民发家致富。
　　对于农民做生意，开展养殖业，也在贷款上进行扶持。
　　只是这时候，很多人还比较胆儿小，不敢贷款。以至于银行和信用社还要动员农民，主动给贷款。
　　养虾也是一个需要资金比较大的项目，风险高，利润也高，技术又是刚刚开发出来。
　　许多人不敢干，但是韩奎瞅准了这个机会，成了第一批养虾的人，这两年算是赚到了。
　　一年就赚十来万，虽然不能跟林驹相比，但在这个时代，也足以傲视很多人。
　　没多一会儿，就开始喝酒。菜以海货为主。
　　原本跟韩奎就是朋友，加上韩蝶在技术学校的关系，都是自己人，韩家人对林驹也十分热情。
　　林驹也就不客气，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这边喝的正欢，就又有韩奎的亲戚朋友过来，加入酒局。
　　一场酒喝了三个来小时，林驹又喝多了，车也开不了，就决定今晚在韩家住下来，等明天再走。
　　酒喝得兴奋，韩奎一帮人就带着林驹去看他的养虾池子。
　　池子在海边，用推土机推成，周围是堤坝，把海水引进来，就在池子里养虾，需要人工投喂饲料，并且用增氧机给池水中增氧。
　　不过，冬天不是养虾的季节，收虾的时候，水已经放了出去，现在池字也就是个大坑，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兄弟，你想养虾么？我帮你。我给你弄两个虾池，没钱我借给你，帮你贷款，教你技术”。
　　韩奎来了大方劲儿。
　　“哥，人家林驹还用你帮？你知道光是技术学校，一年就挣多少钱吗？二十多万呢”。
　　“人家在南头特区那里还有买卖，在京城还有买卖，一台车就好几十万，还用你帮”？
　　韩蝶在技术学校，以前是打字兼出纳，后来又当主任，对于技术学校的内幕很清楚，对于林家的生意，虽然不了解详情，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韩奎说借给林驹钱，虽然是出于真心，但确实是找错人了。
　　“嘿嘿，我就是这点儿心意，只要是林驹兄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谢谢韩哥，你这个生意我做不来”。
　　养虾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是风险也比较大。
　　首先是自然风险，风灾、潮灾都可能对虾池造成毁灭性打击。不可抗力因素较多。
　　其次是病害，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还有就是市场的不可控性。
　　事实上，在后来的几年当中，确实就出现了大面积滞销的局面。很多养虾老板，赔光了血本，甚至还欠下了多债务。
　　此外，还有被偷盗的风险等等。
　　林驹比较喜欢出售技术资料、搞培训这样的项目。
　　这一类项目投资少，见效快，利润高。管理也比较简单，流程也不复杂，风险可控。
　　在南头出卖技术资料的生意，现在还在做，每个月只是顺便打理一下，都有三四万的进帐。
　　相对于林驹的赚钱方式，韩奎的养虾项目，效益虽然还不错，但赚的纯粹是辛苦钱。
　　林驹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这样的项目当中。
　　“你那位米老师，还在经贸学院吗”？
　　韩蝶突然问道。
　　“米老师？哪个米老师”？
　　林驹心里不禁一愣，她问这干什么？
　　“还有哪个米老师，就是到三道河找你的米老师啊”？
　　“哦，她啊。在，还在经贸学院”。
　　“米老师很漂亮啊，尤其是那气质，简直盖了”。
　　“哦，还行吧，她倒是挺漂亮的”。
　　“米老师对你挺好啊”。
　　韩蝶又敲打道。
　　“老师嘛，对学生好点儿是应该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好得有点儿特别呢？你对她也好得有点儿特别。她从京城来一找你，你就颠儿颠儿跟她走了。连技术学校的事儿，都没见到你这么上心过”。
　　林驹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观察得这么仔细。
　　“韩蝶，技术学校的事儿，我哪样没上心？从选项到课程设计，管理制度，流程，用人，哪一样不是我确定下来的基本模式”？
　　林驹装腔作势，掩盖自己的心虚。
　　“哼，自己做事儿，自己心里明白，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韩蝶扭身走了。
　　嘿，你个小丫头，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第390章 海货

　　腊月二十八，就要过年了，林驹必须回家了。
　　后备箱已经被塞满了。鲜的、咸的、干货，全都是海货。
　　“这一来，就像土匪似的，是来抢东西的。”
　　林驹笑道。
　　“别客气，也没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家产的，也不用花钱”。
　　韩父说道。
　　“是啊，我闺女在你们学校那里转正了，我们也没好好感谢你们，就是一点儿心意”。
　　韩母说道。
　　“下回早点儿来，在这里好好玩儿几天。马上就要过年，就不留你了”。
　　韩奎说道。
　　“那个包里，都给分好了，是给罗雅家的，要过年了，你总得给老丈人家送点儿东西去吧”。
　　韩蝶很细心，把给罗雅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走了”。
　　“慢点开”。
　　林驹从韩家出来，就直奔绿江。
　　从同港回家，有两条路。一条路比价近，但是路况差一些。
　　走绿江虽然稍远一些，但是路况比较好，都是柏油路。
　　很快就到了罗家。
　　罗叔和罗婶已经放假，两人都在家。
　　“罗浩，去把罗雅找回来，告诉他林驹来了”。
　　罗浩出去找罗雅，林驹就把那些海货从车上拿了出来。
　　“林驹，你到这里不用带什么东西，过年的东西家里都有”。
　　罗叔客气道。
　　“同港的朋友给的，也没花什么钱。车上还有不少。家里面够吃了”。
　　“你就收起来吧，林驹送来的，又不是别人，林驹，谢谢你啊”。
　　罗婶客气道。
　　没一会儿，罗雅回来。
　　有些意外的是，索薇跟冯舞蝶也一块儿来了。
　　“林驹，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也不来看看我”。
　　罗雅撒娇道。
　　“别提了，这两天净是事儿，就没闲着，实在没时间”。
　　“放假了，还有什么事儿”？
　　罗叔问道。
　　林驹就把马家堡子学校的事儿，大致上说了一遍。
　　“这都是正经事儿，该帮着忙活，就要帮着忙活一下，做得对”。
　　“林驹就是个热心人”。
　　罗叔、罗婶儿纷纷说道。
　　“过了年儿，什么时候回学校？还跟雅雅一块儿走么”？
　　罗婶问道。
　　“就看罗雅的了，我还是开车回去”。
　　“我就跟你一车回去”。
　　“黄天大不开车回去么”？
　　“他在南头那里还有一台车，这台车留下来给我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
　　索薇和冯舞蝶在一旁听着，相互看了一眼。
　　“回去车上还有别人吗”？
　　索薇问道。
　　林驹一下子就明白了索薇的意思，可能是想搭车回去。
　　“有，小黑山农场的几个人要回去，正好一车走。我也该回家了，走了”。
　　这里人多，也不方便跟罗雅说话，林驹就要告辞。
　　“中午吃了饭再走，上回来就没吃饭”。
　　罗婶挽留道。
　　“学校那边还有事儿，都等着我呢，下回来再吃，我走了”。
　　“也好，早点回家啊，大过年的，就不留你了。好好在家过年，别再出去跑了。有什么事儿，等过了年再办”。
　　“罗叔，我知道了”。
　　“我们初四过去”。
　　罗婶儿说道。
　　“好，初四那天我来接你们”。
　　一群人把林驹送出门外，林驹开上车走了。
　　到了铜羊镇，已经中午了，林驹就到了大姐的帝旺饭店。
　　林驹抱着一个纸箱子进屋。
　　“老四来啦，你这拿着什么”？
　　“我到同港送人去了，朋友给的海货，给你拿点儿来”。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拿回家里去吧。过年家里人多”。
　　“车上还有不少呢，家里够了”。
　　“正好你来了，我给家里准备了两箱猪蹄子，你带回去，还有一箱罐头，是卢大娘给的，你也拿回去”。
　　说着服务员就抱着纸箱子装车。
　　“大姐，你这还开业呢”？
　　“开到今天，这两天各个单位都会餐，晚上还有八桌，明天就关门儿了。你没吃饭吧”？
　　“没吃呢，这不到你这里来吃了么”。
　　“你吃什么”？
　　“也不想吃什么，昨天喝酒喝多了，有点儿难受，给我做个酸辣汤吧，来碗米饭就行”。
　　“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胡师傅，给我弟弟做个酸辣汤。你真不要别的了”？
　　“不要了”。
　　“对了，你大哥说今天要回家过年，你一会儿去把他们拉回去。他那个饭店你还没去过吧”？
　　“没有，他的生意这么样”？
　　“虽然没有我这里好，也还不错”。
　　大哥林骏和大嫂胡巧现在也在铜羊镇开了一家饭店，跟往年一样，照例要到林家堡去过年。
　　“小娟，你到林骏那里去告诉胡巧一声，就说林驹一会儿就去接他们回家，叫他们收拾好东西，林驹在这里吃完饭就过去”。
　　林驹胡乱吃了饭，就到了火车站附近大哥的饭店。
　　饭店从今天开始关门，林骏和胡巧正准备坐车到林家堡去过年。
　　一见林驹车到了，胡巧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老四来了，都收拾差不多了，就等着你来呢”。
　　“大嫂，饭店买卖怎么样”？
　　“倒是还行，比照相挣的多点儿，你大哥不用东跑西颠的，能安稳点儿。正愁着过年车上挤，你就来了。这回咱们也坐一会轿车”。
　　“小龙呢”？
　　小龙就是林驹的侄子。
　　“在屋里玩儿呢”。
　　正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出来，看着轿车和林驹发楞。
　　“小龙，这是你二叔，快叫二叔。时间长不见，认生了”。
　　林驹过去抱起小龙。
　　“小龙，二叔拉你回家过年，就能看见爷爷奶奶了”。
　　“二叔”。
　　小龙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老四，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到我这里来”？
　　林骏从屋里出来，抱着一个纸箱子。
　　“大哥，回来就没得闲，哪有工夫啊，这不今天才从同港回来嘛。你这是什么东西”？
　　“哦，一些吃的用的，给家里拿回去”。
　　“行啊，大哥，回家过年自己还带着吃的。不用拿什么东西，家里都有”。
　　“家里有是家里的，一家三口人回去吃，空着手不好意思”。
　　胡巧说道。
　　行啊，懂事儿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家里人是不说什么，叫外人看着不好看，省得人家说三道四的。现在买卖还行，这几个钱还拿得起。总回去吃家里的，也不好意思”。
　　林骏和胡巧搬了五六个纸箱子，然后拿上两个包，一家三人上车，就奔林家堡去了。
　　到了三道河，给二姨家留下一些海货，然后到了马家堡子，林驹先到学校，给陈二成送了一些海货，这才回家。
　　见大孙子来了，赵杰英和林甲寅稀罕得不得了，对于林驹倒是不管不顾了。


第391章 年年相似

　　腊月二十九，黄天大跟老五林骥开车出去，买了鞭炮，又买了过年上坟的烧纸等东西。年货算是置办齐全了。
　　林驹则跟着林嘉胜、林嘉强等几个堂兄弟，到长汀去破冰抓鱼，一共抓了三十斤河鱼，跟二大娘和老叔三家分了。
　　过年的日子，不过照旧是吃吃喝喝，穿新衣，放鞭炮、拜年之类的例行节目。
　　正月初二，黄天大开车到铜羊镇，接来大姐一家。
　　正月初四，林驹开车到绿江，接来罗雅一家。
　　林家房子多，人虽然不少，住着倒也宽敞。
　　初五，马二召集六个村民组长到学校给陈二成拜年，把林驹也叫去了。
　　过年期间，村民们筹集建校款的事情已经结束，加上林驹的三万，一共筹集到了六万一千块钱。
　　大伙儿在一块儿核计就好了建设校舍的事儿，就等开春儿天暖和的时候动工。
　　因为初七要上班，初六林驹把罗叔、罗婶儿和罗浩送回家。罗雅则继续留在林家。
　　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丛丽和陈辅材接回技术学校。
　　林骓和林骏的饭店，初十开业，初七的时候，林驹把两家人送了回去。
　　到了初八，罗雅、林嘉玲、马达、周冰要去绿江玩儿，还要到索薇家里去。
　　林驹不愿意跟索薇见面，把他们送到罗家后，在罗家吃了一顿饭，借口明天要送黄天大走，就先回到家里。
　　正月初九，黄天大坐火车走了。
　　送走了黄天大，闲了下来，林驹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了。
　　每天忙忙碌碌的，一下子闲了下来，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想开车到绿江去看罗雅，但是人多，也不能跟罗雅单独相处。
　　跟林嘉玲和马达他们这些人，年龄虽然相仿，但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林驹现在已经习惯于跟年纪比较大的人交往，跟这些还没有踏入社会的人，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了三道河自己的房子，林驹进了屋子。
　　这两座房子，林驹早已经买下来。
　　罗雅和马达几人走了之后，现在是老五林骥领着两个同学住在这里。
　　老五在这里住，到技术学校去跟林驰一起吃饭。
　　看着这个房子，林驹不禁想起在京城的房子。
　　隐约就有一种幻觉，似乎米安娜正在那座房子里做饭。
　　安娜此刻在哪里呢？是在家里还是回到了京城？
　　如果是在家里，是否在等着我去呢？
　　唉，怎么想起来这些了？似乎有些对不起罗雅啊。
　　从屋子里出来，就到了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还没有开门，林驰也不在这里。
　　其他人员，除了司炉工，就只有丛丽和陈辅材一家人在这里。
　　见林驹的车进来，陈辅材出来。
　　“天大送走了”？
　　陈辅材问道。
　　“送走了”。
　　“唉，一走好几年，天大也怪不容易的，晚上在这里喝点儿”？
　　“不喝了，晚上回家吃饭，你们看着点儿，我回家了”。
　　林驹也没进屋，就回到家里。
　　家里锁着门，估计家人都到别人家串门去了。
　　正月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邻居们就经常互相走动。
　　林驹就到了二大娘家，果然自己一家人都在这里。
　　老五、老六、老七、林嘉胜、林嘉强正在桌上打扑克，二大娘、赵杰英、林甲寅、老叔、老婶儿正坐在炕上闲聊。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寻思你又到谁家喝上了呢”。
　　赵杰英说道。
　　“没喝，直接回来了”。
　　“天大送走了”？
　　“上车走了”。
　　“老四，今晚上都在这里吃饭，别走了啊”。
　　二大娘说道。
　　“好，不走”。
　　林嘉胜扔下了扑克。
　　“你们几个玩儿吧，我跟驹子到牛圈沟去看看”。
　　说着林驹就跟林嘉胜出去。
　　“早点回来吃饭”。
　　二大娘在后面喊了一声。
　　先到西大甸子，先看了一下大棚和花窖。
　　大棚里已经没有蔬菜了，花窖里的花，每天林嘉胜和林甲寅过来看一下，也不用什么管理，烧点儿火，保持一下温度就行。
　　然后就到了牛圈沟。
　　赵平已经回来，正跟牛倌儿两人在闲聊。
　　“大过年的，还来干什么？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在这里就行了”。
　　“我们也没什么事儿，过来溜达一下。今晚三叔家不开伙，都在我家一起吃饭，你一会儿早点儿过去”。
　　“行，我一会儿过去。对了，今天上午到技术学校去，林场周场长过去拜年，问咱们还要不要树苗了。他那里有一些落叶松要卖”。
　　赵平说道。
　　小黑山农场去年买的树苗，都是从这边运过去的。其中就有不少是从林场那里买的。
　　“要啊，不过他那里没有什么好货了吧”？
　　“林场那里没有多少了，在八亩地那里还有一些”。
　　八亩地是个地名，在三道河湾村那里，因为一共有八亩地，所以得名。
　　三道河湾村，就是曾校长家里所在的地方。
　　“反正也没事儿，就开车过去看看？回来正好吃饭”。
　　林嘉胜说道。
　　“行，咱们就一块儿过去看看。大哥这里没事儿，也一起过去，回来正好到家里吃饭”。
　　三人回到堡子里，林驹开上车，就奔三道河湾去了。
　　很快就找到了八亩地，看见了树苗。
　　“不错啊，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啊”。
　　林驹说道。
　　“这里还有不少银杏呢”。
　　赵平在不远处喊道。
　　林驹过去一看，果然有大约二亩地的银杏树苗。
　　“能有三四年生的吧”？
　　“四年生”。
　　林嘉胜肯定道。
　　“找周场长问问，银杏卖不卖，要是卖，就一起买下来”。
　　“行，一会儿就去问问他。真要能买下来，到京城那里也能好好赚上一笔”。
　　三人看了一会儿，就回来直接到了林场。
　　林场跟技术学校紧挨着，今天正好是周场长值班。
　　寒暄几句，就提到了树苗的事情。
　　“卖啊，你们想要，就都卖给你们，不过都要现钱”。
　　“周场长，哪回没给你现钱啊”？
　　林嘉胜说道。
　　“是，你们的钱，都是好钱”。
　　在三道河人的语境里，“好钱”就是不会拖欠和赖账的款项。
　　“我们都要了，等天暖和的时候，就来起树苗”。
　　“好，一言为定。怎么样？晚上到我家去整点儿”？
　　“不去了，都定好了，今晚在我家，走了”。
　　林嘉胜说道。
　　几个人出来，刚进三道河街里，就见王姐在邮局门口拦车。
　　林驹停下了车，放下玻璃。
　　“王姐，有事儿啊”？
　　“我看你开车从这里过去，就在这等你。你的电报，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电报？谁来的？


第392章 我想你了

　　电文的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有紧急事务，尽快返京”。、
　　下面的落款是方春合。
　　林驹给林嘉胜和赵平看了电文。
　　“既然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是啊，别耽误那边事儿了”。
　　既然是方春合来电，就肯定跟培训班有关。
　　不过林驹想不出培训班那里会有什么紧急事情。
　　面授班还没有开学，函授班不过是收一下款，然后邮寄一下教材而已。
　　怎么都算不上紧急事务。
　　不过林驹也相信，一定是真有什么事情，否则方春合不会特意打电报叫他回去。
　　回到二大娘家，林嘉胜就把此事说了。
　　“既然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反正家里这边儿也没什么事儿，省得你一天在家里呆着闷得慌”。
　　赵杰英这么说，事儿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林驹就开车到绿江去。
　　罗雅和林嘉玲、马达等还在绿江玩儿，他们要正月二十才开学，回去早了也没什么事儿，所以就改变了原来计划。
　　罗雅也不跟林驹走了，到时候跟林嘉玲、马达一起坐火车返校，林驹则自己开车回京城。
　　至于林嘉胜，赵安、宋林富三个人，原计划是等过了正月才回小黑山农场，回去早了也没什么事儿。也不跟林驹一起走。
　　林驹中午的时候，从绿江出发，路过三道河的时候也没停车，就直奔奉天方向开去。
　　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雪。此后雪越下越大。
　　晚上七点来钟，到了金海县城，此时雪还在下，林驹找加油站加了油，然后就找了一间招待所住下。
　　即使再紧急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现在外出的人很少，即使就在火车站附近，挺大个招待所，也没有几个人住，连食堂都关门儿了。
　　林驹无奈，就去火车站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开业的饭店，吃了一饭一菜，这才回到招待所睡觉。
　　早晨起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不过昨天晚上雪下了足有半尺厚。
　　林驹估计路上也走不了，就在招待所里继续睡觉。
　　中午吃完饭之后，估计路上应该清扫出来，至少有大车能把路压开，林驹开车上路。
　　虽然路上的雪没有清扫出来，但有大车走过，已经勉强可以走了。
　　花了三个多小时，走了110来公里，这边没下多少雪，路况好了起来。晚上八点来钟，到了津门市，林驹在这里吃了饭。
　　本来想在这里住下，但收音机里天气预报说，晚上要下雪，林驹害怕雪大了，明天又走不了，就继续上路，直奔京城去。
　　到了京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天果然开始下雪了。
　　不过现在林驹已经不愁了。
　　到了宿舍，里面没人。自己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看看方春合的床铺，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这个家伙，叫我回来，他倒是没影了。跑哪里去了呢？
　　从宿舍出来，就到了培训中心。这里也没亮灯，敲门也没什么反应。看来米安娜还没回来。
　　于是林驹就开车到了自己的房子那里去，打算今晚就住在这里。
　　这里也没亮灯，不过大门没有在外面锁着，而是在里面锁着。
　　林驹走的时候，就是在里面锁着，所以也没在意，就开门进去。
　　停好车开门进屋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屋里非常温暖，显然是烧过火了。
　　这就奇怪了。
　　这房子，只要林驹和米安娜两人有钥匙，连方春合都没有。
　　难道是米安娜回来了？
　　林驹进了里屋，打开灯，就见一个人睡在炕上，一缕青丝露在被窝外面。
　　灯光惊醒了炕上的人，那人起来，露出吃惊的神色。
　　“林驹，你回来啦”。
　　不是米安娜，还能是谁？
　　米安娜忽地跳下地，连鞋都没穿，一下子就抱住了林驹。
　　“我就知道，你会在第一时间回来的，想死我啦”。
　　话音刚落，火热的唇就凑了上来。
　　林驹一阵惊慌，想要推开米安娜，但是米安娜抱的紧紧的，根本推不开。
　　林驹也渐渐冲动，就迎合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米安娜满脸羞红，这才发现自己光脚站在地上。
　　“都怪你”。
　　米安娜嗔道，上了炕坐着，披上了被子。
　　“你也上来吧，冷了吧，暖和一下”。
　　刚才已经如此亲热，林驹也就不客气，脱鞋上炕。
　　米安娜掀开被子，示意林驹坐过去。
　　林驹就跟她并排坐了，两人合披着一床被子。
　　米安娜搂住林驹的脖子，林驹也顺势搂着她的腰，动作很自然，就好像是多年的情侣一样，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生疏别扭。
　　以前两人之间，总是处于暧昧当中，现在终于掀开了那层薄薄的面纱。
　　“还冷吗”？
　　米安娜的声音充满了魅惑，似乎在梦中一样。
　　“不冷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一到这里就给你发电报。我知道，你一接到电报就会回来。果然就回来了”。
　　“是你发的电报？不是方春合”？
　　“自然不是方春合，我能写我的名字么？叫你家人和罗雅看了，你怎么解释”？
　　林驹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他很想发火儿，但是心里更多的是甜蜜和得意。
　　“把你骗回来，你不会生我气吧？人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你了”。
　　“傻瓜，我不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也不想这么早回来，可是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前天回来之后，我就想买车票到你家里去，都到了火车站，才忍住没买。就在那里给你发了电报”。
　　我的天啊，简直是疯了。
　　这要是杀到我家里去，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知道么，回家之后，我就天天幻想着，你哪一天会突然到我家去。我经常在窗前看着楼下，希望能看见你的身影，可是总是一次次的失望”。
　　“我实在受不了那种等待的煎熬，不想就那么活在幻想当中，我要你在我身边。上帝保佑，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
　　米安娜喋喋不休的说着情话，林驹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也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用力揽了一下米安娜的腰，想证实一下。
　　腰肢柔软，证明这是真实的。
　　林驹的思绪有些乱。
　　以前跟米安娜的关系虽然已经比较亲昵，但是一下子就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第393章 柔情似水

　　林驹想起了还在家里的罗雅。
　　他想离开米安娜，可是又怕伤害了她。
　　他的手始终也没拿开，这让他怀疑自己，其实是自己舍不得放开米安娜。
　　前世的梦中情人，如今就这样跟她在一起，怎么会舍得抽出自己的手呢？
　　这不正是自己以前梦想的情景吗？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米安娜就要下炕，却被林驹拉住。
　　“不用去，我在津门吃过了”。
　　“下雪了，路上好走吗”？
　　“还行”。
　　“对了，你坐哪个车回来的？你们那里的车，不是这个点儿啊”。
　　“开车回来的，黄天大回南头了，把车给我留下了，他那里还有一台车”。
　　“难怪这个时候回来，路上辛苦了。家里人还都好吧”？
　　“还好，一切正常”。
　　“在家里都干些什么？是不是一天就知道喝酒”？
　　“哪里啊，一天忙的要死，不是建学校，就是给人当司机”。
　　“你又建什么学校？技术学校”？
　　“不是，马家堡子小学”。
　　于是林驹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个陈校长真的那么厉害”？
　　“当然，他一心为了学校，大伙儿既怕他，又都尊敬他”。
　　“你怕他么”？
　　“我为什么要怕他？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干的都是好事儿。那里的老师们都喜欢我。不仅小学的，中学的老师也很喜欢我呢”。
　　“大学的老师就不喜欢你啦”？
　　米安娜撅起了小嘴儿，似乎生气的样子。
　　“大学老师更加喜欢，都喜欢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胡说八道，谁跟你一个被窝。出去，出去”。
　　米安娜到东屋去抱来一套被褥，铺在炕上。
　　“你到那个被窝里呆着”。
　　“何必多此一举，就在一起，还省了一套被褥呢”。
　　“去去去，我怕你耍流氓”。
　　“大老远的，你把我骗回来，就给我这点儿甜头。我亏大了”
　　格格格……。
　　米安娜一阵娇笑，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个小流氓，我还没想好呢。你给我点儿时间。你到那边好好躺着，咱俩就这样悄悄说话。都给你这么多好处了，你也该知足了。听话，过去躺着，开了一天车，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米安娜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林驹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他也不愿意强迫她，可以说他也没准备好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这种关系将来的走向，他也弄不准。
　　他现在还没有勇气突破最后的界限。
　　关了灯，两人就在暗中说话。
　　说的都是一些闲话，谁也没提到罗雅的名字，也没提到两人将来如何。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也记不得都说了些什么。
　　林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早晨醒来的时候，米安娜已经不在炕上。
　　厨房里传来动静，林驹估计她是在做饭。
　　起来一看，米安娜果然在厨房里忙活着。
　　“你醒啦？洗漱吧，饭一会儿就好”。
　　“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别来添乱”。
　　没一会儿，米安娜就把饭摆上桌，两人就开始吃饭。
　　“你到学校去了吗”？
　　米安娜问道。
　　“昨晚到宿舍去了，又到培训中心去了，没找到人，就到这里来了”。
　　“有熟人看见你吗”？
　　“没有，都那么晚了，一个人都没见到”。
　　“这几天别去学校了”。
　　“为什么？”
　　“我也没去，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
　　林驹明白了，米安娜是不想叫别人知道，两人现在回来了。
　　“那我们这几天干什么？就一直在这里？我可不敢保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你敢？咱们白天就出去玩儿，晚上再悄悄回到这里，要不就到我那个房子去住”。
　　“去哪里玩儿啊”？
　　“我都想好了，今天就去庙会那里，有好多小吃呢”。
　　“好，就去那里”。
　　吃完饭收拾完毕，米安娜就开始梳妆打扮。
　　用的是以前林驹给的化妆品，换上了长大衣和高筒皮靴。
　　她的个子本来就比较高，穿上高跟鞋，甚至比林驹都要高一些。
　　“把那个麦克镜递给我”。
　　林驹把镜子递给她，米安娜戴上。
　　“怎么样？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来了吧”？
　　“嗯，不过还差了点儿，你等着”。
　　林驹到车上抱回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条白围巾来。
　　“把这个围上，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东西”？
　　“嘿嘿，在我二姐那里偷来的，就是准备给你的”。
　　“调皮，谢谢你啦”。
　　米安娜围上围巾，又戴上镜子。
　　在镜子前面来回照了照，伸开双臂，转了一圈儿。
　　“好看么”？
　　“简直美极了，极品美女”。
　　“去去去，你也换衣服去，穿我给你买的那套，把麦克镜戴上”。
　　林驹换上衣服，两人一起站在镜子前面。
　　镜子里就出现了一对俊男靓女。
　　“对了，这里还有头饰，你选一个喜欢的戴上”。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女人的东西”？
　　“黄天大从南头的公司带回来的，我留下一些，准备送给班里女生的”。
　　“哼，给班里女生的，什么时候轮到我要了”。
　　“这不是还没给她们么，叫你先挑，你挑剩下的，再给她们”。
　　“这还差不多。不过，以后不许给女人这些东西，一看你就没安好心，想勾引人家小女生”。
　　米安娜伸出纤纤玉指，在林驹额头上点着。
　　“好，以后不给别人，就给你一个人”。
　　“这还差不多，走吧”。
　　两人打扮妥当，就出门开车出去，到地坛庙会去看热闹。
　　路过经贸学院门口时，米安娜还故意把脸扭了过去，生怕叫人看见。
　　“你不用这么小心，又是围巾，又是墨镜，认不出来你”。
　　“还是小心点好，要是叫人看见，可就丢脸了”。
　　“米安娜，难道跟我在一起，让你感到很丢脸吗？能跟我这么杰出的男人在一起，你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格格格……，好好好，我的小男人，我感到自豪，这回行了吧”。
　　米安娜伸出手，在林驹脸上轻轻拧了一下。
　　“别动手动脚的，我开车呢”。
　　“就动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米安娜得意地手舞足蹈起来，像个小女孩儿一样。


第394章 庙会

　　距离地坛公园还挺远，人流就稠密起来。
　　好在路上的车还不算太多，林驹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停车的地方。
　　两人下车，米安娜很自然地挽住了林驹的臂弯，就像很多情侣一样，两人进了公园里。
　　公园里面人更多，卖各种工艺品的，，各色书刊的，各式衣服的，当然还有各种小吃的。
　　“糖梨膏嘞，糖梨膏”。
　　一个小贩扛着草把，上面插满了糖梨膏。
　　“林驹，我要吃糖梨膏”。
　　米安娜跳着脚说道，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刚吃过饭就吃，等一会吧”。
　　“我不嘛，我就要你给我买”。
　　竟然撒娇了。
　　“好好好，我给你买”。
　　林驹过去给买了一串儿回来。
　　米安娜吃了一个山楂，把串儿冲着林驹。
　　“你也吃一个”。
　　“我不吃”。
　　“吃吗，我要你吃，听话”。
　　林驹无奈，只好吃了一个。
　　“好吃吗”？
　　“还行”。
　　“讨厌，说的这么勉强，你说好吃”。
　　“好吃”。
　　“这就对了嘛。喂喂喂，那边有卖糖人儿的欸，过去看看”。
　　唉，也是个吃货。
　　“再给我买个糖人儿”。
　　“好吧，给你买个糖人儿”。
　　“说的这么勉强，再这么说，我不高兴啦”。
　　“好，给安娜买糖人吃”。
　　“这就对了嘛，来，再给你一个糖梨膏吃”。
　　米安娜递到林驹嘴边，林驹又吃了一个山楂。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米安娜见到什么都好奇，在林驹面前，再也没有各种矜持跟伪装，尽情放纵自己的天性和娇宠。
　　“这个风车很漂亮啊，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好，买一个”。
　　“谢谢”。
　　米安娜突然在林驹脸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心虚地看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心里才放心。
　　接过风车，就在手里转悠着。
　　“呜呜呜……，风车，你转啊。林驹，它转了”。
　　傻丫头，风车不转，还叫风车吗？
　　“别叫名字，小心招来熟人，认出你来”。
　　“哎哟，怎么把这茬儿忘了，下回注意”。
　　米安娜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走了一会儿，米安娜突然停住。
　　“咱俩把镜子摘下来吧”。
　　林驹就觉得奇怪了。
　　“你不是怕别人认出咱们来吗”？
　　“可我又想让别人知道咱们在一起啊”。
　　“好，那就摘下来，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林驹就要摘下麦克镜。
　　米安娜又拉住了林驹的手。
　　“还是算了吧，我怕真有熟人，到时候出现风言风语”。
　　“胆小鬼”。
　　“哼，我才不是胆小鬼呢。你说，我不是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
　　“不对，你说你不是胆小鬼”。
　　“是啊，我不是胆小鬼”。
　　“讨厌嘛，你说安娜不是胆小鬼”。
　　“好，安娜不是胆小鬼”。
　　“对啦，就这样说。走，咱们到前面去”。
　　两人正走着，林驹还真就遇见了熟人。
　　就见归不遇和她女儿归莫愁从对面过来。
　　林驹急忙拉着米安娜侧过身去，假装看着一个耍石头磳子的表演。
　　“怎么啦”？
　　米安娜问道。
　　“别说话，有熟人。走，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儿”。
　　林驹拉着米安娜，侧着身子就往前走，离开归不遇父女十来米远之后，又往前走。
　　走了二十多米远，看不见两人了，林驹才停住，心里松了口气。
　　“看见谁了”？
　　“归不遇和他女儿，就是归不见他哥哥”。
　　“是穿黑大衣那个中年男子和穿红羽绒服那个小姑娘吧”？
　　“是啊，就是他们，你怎么知道的”？
　　林驹可就有些吃惊了。
　　“那还不简单，那个男子跟归不见长得像呗”。
　　也是，这哥俩长得还真像。
　　“安娜，你真聪明”。
　　“那个小姑娘长的挺漂亮啊。”
　　“不是挺漂亮，是很漂亮，只是跟你比起来，还要差上几个来回”。
　　“就你会说话。”
　　米安娜把林驹的胳膊揽得紧一些，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一时间，林驹竟然看的有点儿痴了。
　　“安娜，你可真美”。
　　“讨厌，就是嘴好”。
　　“我说的是真心话”。
　　“谁知道你都跟谁说这样的话呢。你跟我老实交代，那个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侄女”。
　　“你侄女”？
　　“我叫归不遇大哥，她女儿不就是我侄女嘛。现在念高中，今年就要高考了，还想考咱们学校呢”。
　　“不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有，经贸学院的第一美女老师都跟你在一起，你说你的魅力多大啊”。
　　“谢谢夸奖，深感荣幸”。
　　“美得你，我才不会看上你呢”。
　　米安娜在林驹胳膊上掐了一下。
　　今天，归不遇也领着女儿归莫愁出来逛庙会。
　　“爸，刚才过去那人，我怎么觉得有点儿象林驹”？
　　归莫愁看着林驹离去的方向说道。
　　“丫头，你看花眼了吧？林驹回家了，此时在安东呢，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啊，可我看那个人的身材，就是象他，跟一个大美女手挽手的”。
　　“林驹倒是有个女朋友，就算是他，人家手挽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要是林驹，看着咱们了，还能不打招呼？是你看错了，走吧”。
　　“可我就是觉得他是林驹啊”。
　　“丫头，别一口一个林驹的，他是你叔叔，要叫叔叔”。
　　“哼，他才多大？我才不叫他叔叔呢”。
　　归莫愁恨恨道。
　　林驹和米安娜一直逛到中午，各色小吃也吃饱了，连午饭都省下了。
　　离开庙会，两人就去了王府大街。
　　这里照旧是人流如织，逛到傍晚，买了些吃食，到了西直门附近。
　　米安娜买的房子，就在这里。
　　这是一处楼房，在二楼，有九十来平米，地上铺着地板。房子式样虽然比较老，但是位置还不错。里面有暖气。
　　这一处房子，是当初举办文学函授班的时候，赚下了钱，在林驹的建议下买的。
　　“安娜，你这个房子收拾的不错啊，看着真有点儿家的样子了”。
　　“以前不就这样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那回来的时候，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你还好意思说，除了买房的时候，你来过一趟，以后你来过吗”？
　　“你也没带我来啊”？
　　“我不带你你就不能自己张罗来？给你”。
　　“什么？”
　　“房门钥匙，以后随时可以到这里来”。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要要要……”
　　“这还差不多，饿了吧，你进去等着，我做饭，一会儿就好”。
　　“不好意思吃现成的，咱俩一起做”。
　　“都好意思占我便宜，还不好意思吃现成的。”
　　“那我就再占你一回便宜”。
　　林驹就拉起了米安娜的手。


第395章 还这么横

　　吃完饭，两人就又打扮起来，出去看灯展。
　　自然是挽着胳膊，亲亲昵昵的。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又回到米安娜的房子里。
　　洗漱一番后，米安娜到另一个房间，给铺上了被褥。
　　“你过去睡吧，明天还要出去呢”。
　　“我陪了你一天，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林驹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乖，听话。过去吧，我怕你晚上打坏主意”。
　　“能有什么坏主意，不就是那点儿事儿么”。
　　“去去去，什么那点儿事儿呢，心里如此龌龊，起来，过去睡觉”。
　　米安娜把林驹拽起来，推着过去了。
　　“好啦，快睡吧，做个好梦”。
　　“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做梦，不用再做梦了”。
　　“格格格……。好啦，睡觉吧，我也累了，晚安”。
　　米安娜把林驹推到床上，才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两人就去了长城玩儿。剩下的几天里，不是那一趟就是这一趟。最远的地方，甚至去了津门市。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两人才暂时分开。
　　等林驹回到宿舍的时候，方春合已经回来三天了。
　　“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我今天上去才回来的”。
　　林驹顺口胡编道。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米老师说你可能比较早回来，没想到比我回来得还晚。”
　　“回来太早了，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家多待了几天”。
　　“怎么没事儿？函授班的汇款单攒下一大堆，我用了两天，才处理完，今天才把教材全寄出去”。
　　“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儿，给米老师干活嘛。干多少我都愿意。对了，米老师回来了么”？
　　还回来了吗？
　　我跟她在一起多少天了，卿卿我我的，就差没突破最后的防线了。
　　不过，这个消息可是说死也不能暴露出去。
　　要是叫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梦中情人跟我在一起那样，这帮家伙非得杀了我不可。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没过去呢，要不咱俩过去看看”？
　　“行，这就过去看看。要是回来了，就是顺便把函授班的事情告诉她一下，免得她着急”。
　　她才不着急呢。
　　这两天我说要回来处理一下，她都不让。
　　“好，这就过去”。
　　两人到了培训中心，米安娜果然就在这里。
　　“米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驹抢先说道。
　　米安娜看了林驹一眼，忍不住笑了。随即瞅着方春合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哦，我今天刚回来，林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也是今天刚回来”。
　　“米老师，你和林驹还挺有缘啊，竟然是一天回来的”。
　　你个方大傻子，当然有缘啦，事先约好了的一块露面嘛。
　　“是啊，我跟你俩都有缘，碰上两个好学生。函授班的情况怎么样”？
　　“我都处理好了，这是汇款单，教材都已经邮寄出去了，这是登记表”。
　　方春合就把汇款单等都交给米安娜。
　　从举办文学函授班开始，方春合就一直做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处理起这些事情，已经非常熟练，井井有条。
　　“你们俩家里还好吧”？
　　米安娜问道。
　　“好，挺不错的，我家的照相生意，一直不错。不过我们旁边的一个乡，又有一家干的。我还琢磨着叫家里再干点儿别的呢”。
　　方春合说道。
　　“哎呀，那就有竞争的了。你想干什么，不妨跟林驹商量一下。看看他那个技术学校，有什么适合你家干的”。
　　“我都想好了，这回就叫我哥去学习家具制作技术，这个生意我看行。林驹，你觉得怎么样”？
　　“技术学校的技术和潮流都没问题，就看你们当地有没有干的。要是有了我们的学员，我劝你还是找个别的项目”。
　　“我已经考察了，附近四个乡镇都没有你们的学员，已经有的木匠，都是老木匠，做的也是老式家具”。
　　“那就可以干了”。
　　“林驹，你跟你姐姐说一声，别收方春合家的钱”。
　　米安娜说道。
　　“米老师，那可不行。上回学照相就没给钱。那时候家里穷也就罢了。现在有能力给钱，再不给钱就说不过去了。”
　　两人在这里聊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宿舍。
　　“老七，没什么事儿了，咱俩出去逛逛”？
　　“老三，你想去哪里”？
　　“去王府大街买点东西”。
　　“好，我陪你去，走”。
　　两人就下楼。
　　“喂，老七，你往哪里走呢”？
　　“往后门儿走”。
　　“到前门儿坐车，直接就到了，在后门坐车，还得倒一回车”。
　　“老三，你就走吧，我给你个惊喜，走走走”。
　　“到底是什么惊喜啊，你神神道道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林驹的房子，一进院子，方春合就大吃一惊。
　　“哇擦，老七，这是谁的车”？
　　“我的，就用这个车拉你出去”。
　　“哇擦，老七，你可别蒙我，真是你的车么？不是你偷来吧”？
　　“方春合，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想偷就能偷啊？你给我偷一个试试？你得有地方去偷啊”。
　　“老七，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可是进口车，得好几十万啊。”
　　“南头的朋友的车，放在我这里，给我开着玩儿的”。
　　“我才不信呢，几十万的车，开着玩儿”？
　　“爱信不信，你坐不坐”？
　　“坐坐坐，没说不坐嘛。对了，把米老师也拉上吧，估计米老师也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你个方大傻子，你们的米老师都坐腻了。还用你替她操心。
　　“米老师刚回来事儿多，以后她有事儿，我再拉她出去，走”。
　　两人上车，林驹就开车出门。
　　“哇擦，林驹，这车坐着太舒服了。简直比沙发还舒服啊，你太牛了”。
　　“怎么样，老三，跟我混有好处吧”？
　　“有，好处太多了，这辈子我就跟你混了，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坐轿车呢。对了，老七，你明天干什么”？
　　“没事啊，你有事儿？我送你去”。
　　“我没事儿，不过明天咱班同学就陆续回来了，咱俩就开车到车站去接他们，给他们个惊喜，叫他们看看咱俩的威风”。
　　“明天什么时候去”？
　　“早晨八点”。
　　“老三，你在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
　　“没有，我能跟你耍什么心眼儿”？
　　“你还装，八点来钟的车，是叶彩衣要回来，对不对？你跟叶彩衣俩的那点儿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嘿嘿嘿，你知道还问，就是去接叶彩衣，你到底去不去，给个痛快话”。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靠，用我的车，还这么横。


第396章 莫愁

　　当天晚上，林驹就跟方春合在宿舍里住。
　　第二天早上七点，方春合就把林驹推醒了。
　　“老三，你急什么”？
　　“快点儿起来，一会儿来不及了”。
　　“早着呢，不是八点十分的车么”？
　　“是啊，就怕晚了”。
　　“没事儿，用不上二十分钟就到了”
　　“不行啊，哪回不得四十多分钟啊”。
　　你那是坐公交车，咱这车还用四十分钟吗？
　　“快点儿起来，要是她到了，我没到，怎么跟她交代啊”？
　　方春合一个劲儿磨叽，林驹无奈，只好起来洗漱，然后两人到后面去开车。
　　到了火车站，还不到七点四十。
　　“来的似乎有点儿早啊”。
　　方春合说道。
　　“我就说来得及么，你还不信”。
　　“没事儿，来早了就等一会儿。你在车里等着，我去出站口等着”。
　　“不用过去那么早，怪冷的，在车里暖和”。
　　“不用，彩衣坐车辛苦，我怎么好意思在车里享受呢？我要跟她同甘共苦”。
　　“好好好，你去吧”。
　　恋爱的人，果然智商为零。
　　看时间还早，林驹就到对面的饭店去吃饭。
　　吃完饭出门儿的时候，方春合和叶彩衣已经在车旁站着了。
　　林驹赶紧过去。
　　“林驹，你跑哪里去啦，叫我在这里等着”？
　　叶彩衣埋怨道。
　　“我去吃饭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今天车正点，接人也不实在，来了还叫我等着”。
　　“那我不接你了，你跟方春合坐公交车回去”。
　　“你敢”？
　　叶彩衣瞪起了眼睛。
　　“方春合，你倒霉了。叶彩衣这么厉害，将来你就等着受气吧”。
　　“嘿嘿，林驹，你说也没用，我愿意受气，我愿意，你管不着”。
　　这个没良心的，将来活该受气。
　　没一会儿，就回到学校，到了女生宿舍前面。
　　“还用我帮你送上去么”？
　　“不用，你该去哪儿去哪儿，我自己送上去就行了。你走吧”。
　　方春合一个劲儿赶林驹走。
　　林驹也不想上去，只是逗一下而已，就开车回到了自己房子。
　　因为害怕车停在学校太扎眼，晚上车就放在这里。
　　罗雅要在正月二十才回来，米安娜里也不方便去找。
　　叶彩衣刚回来，方春合忙着讨好她，也不会搭理林驹。
　　林驹没事儿干，就装上一些茧蛹和两瓶茅台酒，准备到归不遇家去。
　　这是在家里的时候，就给归老爷子准备好的礼物。
　　年前就说要去看看归老爷子，加上又因为归老爷子的原因，得了一幅《簪花图》，怎么也该去看看他。
　　睡了一觉，中午随便吃点东西，磨蹭到了一点，错过中午饭时，林驹就开车到了归家。
　　归大嫂来开门。
　　“大嫂过年好”。
　　“哎哟，林驹来了啊。快点进来。就知道你快回来了，老爷子掐着日子算计着，你该回来了”。
　　“回来就来看看你们”。
　　“你看看，又拿东西来。莫愁，林叔叔来啦。老爷子，林驹来了”。
　　归老爷子立刻出来了。
　　“呵呵呵，林驹，我就算计着你该来了”。
　　“老爷子，我给你带来两瓶酒，茅台”。
　　“茅台，好，你小子，就是大方，我收下了，晚上咱们喝几盅”。
　　莫愁估计正在睡觉，睡眼惺忪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伸懒腰。
　　“莫愁，你林叔叔来了，快拜年”。
　　归嫂说道。
　　“他才多大，我才不叫他叔叔呢。林驹，过年好”。
　　“你这孩子，这么没礼貌”。
　　“没事儿，随便叫什么都行”。
　　林驹才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呢。
　　跟归嫂说了几句话，归老爷子就把林驹叫到他的房间，两人就聊起书画的事儿。
　　关于《簪花图》的事儿，遵照左庆芳的嘱咐，林驹自然不提。
　　莫愁进来了。
　　“林驹，楼下的车是你的吧”？
　　“是啊”。
　　“我妈叫我出去买东西，再到二叔那里，叫他过来吃饭，你拉着我过去”。
　　“这……”。
　　林驹瞅瞅归老爷子。
　　“去吧，咱们回来再聊”。
　　车出了居民区，就奔交警队去了。
　　“林驹，你哪天回来的”？
　　莫愁问道。
　　“昨天啊”。
　　“哼，还跟我撒谎，你早就回来了，那天在庙会上，我都看见你了”。
　　林驹不禁心里一愣。
　　不会吧，我捂得那么严实，小丫头一定是在诈我。
　　“莫愁，你见鬼了吧，我昨天回来，今天到车站接人，就没去过别的地方，你怎么可能看见我”？
　　“哼，那天在庙会，我看见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我还看见你的车了”。
　　不好，这车还真是个漏洞啊。不会的，她一个小丫头，不会在意一台车。
　　“前几天，我还真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哈，你承认啦。说，那个女人是谁？看着挺漂亮的”。
　　“我妈，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你耍我，气死我啦”。
　　莫愁在林驹肩膀上打了两拳。
　　“喂喂喂，我开车呢”。
　　没一会儿到了交警队，归不见不在，莫愁留下话，叫二叔晚上过去吃饭，两人就到了副食商店。
　　“林驹，你能开这么好的车，你今天身上没少带钱吧”？
　　“怎么了？你是身上没钱”？
　　“我妈倒是给我钱了，可是我身上一点儿零花钱也没有了，去年还欠了人家二十块钱。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块钱，等我将来挣钱了，再还给你”？
　　“不就二十块钱么，给你，就当是过年的压岁钱了。也不用你还了”。
　　小丫头，你今年高考，等你毕业得三四年之后了，我还指望你还钱？
　　一定是想黑他妈的钱，又填不上窟窿，才来算计我。
　　“那可不行，我一定要还给你。对了，你给你妹妹多少压岁钱”？
　　“一人五十”。
　　“我也是你妹妹，你看……啊”。
　　死丫头，还跟我玩儿套路。
　　“行，就给你五十块压岁钱”。
　　“你可别跟我妈说啊，这是咱俩的小秘密”。
　　“行，我不说。不过，你不是我妹妹，是我侄女”。
　　“哼，我才不是你侄女呢。你有十九岁的侄女吗”？
　　“也是，还真没有十九岁的侄女。不过，就算是你五十岁了，也还是我侄女儿”。
　　“算了，真没劲，我买东西去了”。
　　瞅着莫愁买东西的时候，林驹又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些排骨。一同拿回去。
　　晚上就在归家吃饭喝酒。
　　因为要开车，归家也没逼他多喝。喝了三小杯，就开车回学校。
　　林驹现在也发现了开车的好处，就是能够尽可能地挡酒。


第397章 为同学服务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方春合还没回来，老二朱文科倒是回来了。正一个人拿着小酒壶，滋啦滋啦地喝着呢。
　　“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回来的，老七，你去哪里了？车呢”？
　　这个家伙，消息挺灵通啊，一回来就知道我有车了。
　　“车在外面放着呢。老三还没回来”？
　　“下午跟叶彩衣回来一趟，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就是老三告诉我，你开车回来的。这下子，你牛大发了。明天俺家肖美娜回来，那可得开车去接啊”。
　　“行，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
　　反正也没事儿，就当是为同学服务了。
　　“老大明天也回来，能比肖美娜晚一个小时左右，就在车站等他一会儿，到时候一块儿接回来”。
　　“没问题，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放，就一锅端了。这两天没事儿，咱就去接站，谁叫咱们班有车呢？气死二班那帮小子”。
　　“来来来，家里带回来的，骆驼肉、牛肉干，蚕豆，青稞酒，反正没事儿，喝点儿”。
　　朱文科也不管林驹同意不同意，就往桌子上摆。
　　“好，那就喝点儿”。
　　两人就喝上了。
　　九点多钟，方春合回来，三个人就一起喝。
　　“老七，你那车真的值好几十万”？
　　朱文科问道。
　　“没那么多钱，这是合资企业的车，不用上关税，在外面没几个钱。好几十万是上了关税，然后再加价，才这么贵”。
　　都是学国际经贸的，林驹一说都懂。
　　“那也不少钱啊，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
　　“在特区那里做生意，我俩是发小、邻居，他从小就在我家里长大，就跟亲兄弟一样。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这回咱们想出去干点儿什么，就有车了”。
　　朱文科和方春合就像是自己有车一样高兴。
　　222寝室的七个人，这两年半以来，关系处的很不错。就连原来有些不太对路的柯东和鲁南山，现在跟大伙儿处的也不错。
　　原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跟，只是性格上有些不同。时间一长，彼此磨合，取长补短，也就能比较融洽地相处。
　　不过，对于车的事儿，朱文科和方春合还是想得有点儿简单了。
　　开学这些日子，有什么事儿林驹会给他们跑一跑。时间长了，林驹也跑不起。
　　加油倒是没几个钱，主要是林驹没有时间。
　　当然，如果拒绝，也很可能让别人不高兴。
　　不过林驹有的是办法应付这件事儿。
　　或者送到小黑山那里封存，或者说车没年检，驾驶证没年检，随便就能找到借口。
　　第二天九点了来钟，林驹跟朱文科到车站，先接了肖美娜出来。
　　令人意外的是，跟肖美娜一车回来的，还有二班的雷丽丽。
　　“二位美女回来啦”？
　　林驹笑嘻嘻地打招呼。
　　“林驹，谢谢你啦，还专门来接我们”。
　　雷丽丽笑吟吟道。
　　“没关系，愿意为你们服务，请先上车休息，一会儿接了赵平安，一块儿回去”。
　　“丽丽，你不用跟他客气，他有车，接咱们是应该的”。
　　肖美娜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肖美娜，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看在你是老二家属的份儿上，我才不来接你呢”。
　　“哼，你敢？你要是不来接，这一个学期都叫你不能安生”。
　　“老二，这个婆娘太恶毒了，你小心点儿，她早晚跟西门庆合伙儿下毒把你害死”。
　　“害死我愿意。不对，老七，你说我是武大郎”？
　　朱文科终于反应过来。
　　“该死的林驹，你竟敢说我是潘金莲”。
　　肖美娜踢了林驹一脚，被林驹轻松躲开。
　　一旁的雷丽丽，早已经笑得蹲在地上。
　　肖美娜和雷丽丽在车上等着，林驹和朱文科就到出站口去等赵平安。
　　赵平安作为寝室里的老大，其实还真有些老大的样子。作为班长，也尽心尽力，没有架子，也从来不背后坏人，对班里的同学是真的不错，很受同学们尊敬。
　　又一趟列车到站，赵平安终于出来。
　　“老大”。
　　林驹先喊了起来。
　　赵平安张望一下，看见林驹，挥挥手。
　　终于出了站口，朱文科接过老大行李，三人到了一边儿。
　　“你们俩怎么来了？不用来接我，也没什么东西？坐公交就回去了”。
　　“老大，我和林驹今天就给你个惊喜，让你享受一把，比咱们院长的待遇还高”。
　　“净扯淡，还能比院长待遇高？林驹，你搞什么鬼”？
　　“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车前。
　　“老大，这个车怎么样？”
　　朱文科神秘兮兮道。
　　“好车，一看就是进口车”。
　　“就用这车送你回去怎么样”？
　　“净扯淡，我还能坐这车？等过个几十年，我当官的时候再说吧”。
　　林驹敲敲车窗，肖美娜和雷丽丽从火车上下来。
　　“你们怎么在车上”？
　　“林驹的车啊”。
　　雷丽丽娇声道。
　　“老七，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啊，上车，叫老二跟你说”。
　　“哇擦，老七，你这是要上天啊”。
　　回去的路上，朱文科就喋喋不休地说着车的事儿。
　　弄得赵平安啧啧称奇。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朱文科送肖美娜上楼。
　　“林驹，谢谢你啊”。
　　肖美娜客气了一回。
　　“不用谢，你们上楼吧，注意计划生育”。
　　“你个该死的林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肖美娜又想踢林驹。
　　那边的雷丽丽，又笑得蹲在地上了。
　　朱文科则在一边儿傻呵呵地笑着。
　　“走走走，老七，一天就没个正形”。
　　赵平安拉着林驹上车，两人走了。
　　中午的时候，肖美娜又来找林驹，说谢欢晚上十一点车回来。
　　林驹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到了晚上，林驹就拉着肖美娜和叶彩衣到车站去接谢欢。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只要是能预测到时间回来的同学的，林驹就都开车到车站去接。
　　甚至还替雷丽丽跑了两趟，接了二班的两个女生。
　　到了正月十九，班级里的同学全部返回学校。
　　明天是正月二十，罗雅也该回来了。


第398章 请客

　　上午十点半，林驹在出站口接到了罗雅、马达、林嘉玲和周冰四人。
　　几个人在车上没吃饭，就先到饭店吃饭。
　　“林驹，你先回来，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罗雅问道。
　　“也没太大的事儿，就是函授班那里有一个学员要求退款，方春合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就把我给叫回来了。这个小子，缺乏锻炼，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儿”。
　　“你也不要这样苛求别人，有几个人象你一样，从小就在外外面闯荡的”。
　　罗雅倒是挺善良的。
　　“也是啊，回来之后我也没好意思说他，他自己倒是感觉挺后悔的。以后你们见到他，就别提这件事儿了。给他留点儿面子”。
　　林驹早就想好了这套谎话。
　　林嘉玲和罗雅都经常跟方春合接触，要是跟方春合说起此事，可就露馅儿了。
　　“你放心吧，方春合也挺不容易的，我们不会提的”。
　　罗雅首先表态，林嘉玲自然也就随声附和。
　　“对了，明天索薇和冯舞蝶回来，也是坐这趟车。我已经答应她们了，到时候你来接他们回学校”。
　　罗雅又说道。
　　林驹不禁有些头疼。
　　罗雅你个小傻瓜，这可能是索薇的计谋啊，你上当了。
　　哪里有把自己的男朋友往安情敌那里推的？
　　但是罗雅已经答应了，林驹也就不好说什么，爽快地答应明天来接。
　　吃完饭就回学校。
　　罗雅最近，就先送罗雅。
　　车一停下来，门口的几个学生就围了过来，苏拉正好在其中。
　　“罗雅，行啊，都坐上车了。这谁的车”？
　　“林驹的。”
　　苏拉上上下下看着林驹。
　　“苏拉，怎么不认识啦”？
　　“林驹，你小子行啊，小小年纪都混上车了”。
　　“也不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借给我先开一下”。
　　说话间就送罗雅上楼。因为还要送别人，也没留多长时间，林驹说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就跟林嘉玲几人走了。
　　接下来是送林嘉玲，到了女生宿舍，林驹就要走。
　　“林老四，你什么意思，就给我扔在这里不管啦？也不送我上去”？
　　“林嘉玲，你就一个小包，自己拿上去就不行？非要折腾我们几个”？
　　“能送罗雅上楼，就不能送我上去啦”？
　　“好好好，姑奶奶，我送你上去。你说你也不是外人，能跟罗雅比吗”？
　　“哼，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姐姐，没良心”。
　　“林嘉玲，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样啦”？
　　“别废话，上去。我可告诉你啊，以后我要用车的时候，随叫随到”。
　　“行行行，没问题”。
　　你个死丫头，过些日子把车送到小黑山去，叫你找不着车，看你还用什么？
　　最后把马达和周冰分别送回学校，林驹才回到宿舍。
　　“老四，你又去哪里了？今天也没找着你”？
　　老四柯东问道。
　　“到车站接几个老乡去了”。
　　“原来还打算坐你车出去玩儿呢，你小子一早就没影了”。
　　“你们指望不上我了，明天还得去车站接人呢”。
　　“我敢打赌，你接的一定是女生，对不对”？
　　柯东神秘兮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学校里都传开了，你就愿意接女生，男生都不接”。
　　“老四，你问问老大是谁接回来的？你们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有点儿绅士风度，别跟女生争好不好”？
　　“嘿，老七，你还有理了。你们看看，他自己好色，还说咱们没风度，也不讲个理啦”。
　　“老四，没办法，本人帅，女生都喜欢。你想去接，人家还不用你呢”。
　　“老七，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劲吗？明天不上课，接人的时候，把我们几个带上，去王府大街”。
　　“好好好，没问题”。
　　“这还差不多”。
　　晚上四点多，林驹到了罗雅宿舍。
　　“林驹，跑得挺勤啊。罗雅答应了，今晚请我们寝室人吃饭，你什么意思啊”？
　　苏拉照旧是那副强势派头。
　　“好啊，我早就想请你们吃饭，就怕你们不给面子。今晚我请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哈哈，终于抓了个冤大头。罗雅，这可是林驹自己愿意的，我们可没逼他”。
　　“没关系，林驹不请，我请你们，那就走吧”。
　　“走走走，林驹，你先出去，我们换衣服”。
　　苏拉又往外撵林驹。
　　“换就换呗，我看看又能怎么啦？也不能掉块肉”。
　　林驹无赖道。
　　“罗雅，这个人很不可靠，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儿”。
　　“没关系，就算你们倒贴，林驹也不会看上你们的”。
　　“死丫头，你究竟哪伙儿的？不想在寝室里混了”？
　　林驹站在走廊里，听着屋里叽叽喳喳的，过了好一会儿，七个女生打扮的新鲜靓丽，一起下楼。
　　“我们到哪里去吃”？
　　罗雅问道。
　　“听说经贸学院那里西来顺火锅挺好，到那里去吃吧”？
　　“哎呀，太远了”。
　　罗雅实际上不是太爱吃火锅。
　　“远点怕什么？反正林驹有车，跑两趟就过去了，就这么定了，西来顺吃火锅”。
　　苏拉一说，众人就纷纷叫好。
　　很快，林驹就把罗雅、苏拉和另外两个女生送到西来顺。
　　“孙姐，这几个是同学，一共八个人，一会儿还有三个，你先照应着，今晚我结账”。
　　“行啦，你就放心吧”。
　　孙明明说道。
　　林驹又去接回了另外三个女生，回来的时候就开吃开喝。
　　女生们虽然张罗得欢，但是也吃不了多少，喝点酒也只是象征性的。一个来小时，也就结束了。
　　罗雅是第二趟回去的，别的女生都上楼了，罗雅留在车里。
　　“林驹，大伙儿就是想热闹一下，你别在意”。
　　罗雅拉住了林驹的手。
　　“小傻瓜，没关系的。你不用想太多”。
　　“那我就放心啦。不过，你现在开个车也不好，总是找你用车，你不答应就伤了情面。若是都答应，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我看，你还是把车放到小黑山去吧”。
　　林驹不禁心里一阵温暖。
　　还是罗雅真心体贴我啊。
　　“好，就听你的，过几天我就把车送到小黑上去”。
　　“这就对啦，奖励你一下”。
　　罗雅在林驹脸上飞快地轻吻一下，急忙下车。
　　“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不用我送你上去了”？
　　“不用了，到时候他们又要取笑我了”。
　　“我送自己媳妇儿，关他们什么事儿”？
　　“我才不是你媳妇儿呢，快回去吧”。
　　罗雅说着，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楼口。


第399章 苹果和头饰

　　林驹回到宿舍的时候，才晚上六点多钟。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门上留了纸条，叫林驹回来之后到教室里去。
　　今天全班同学都回来了，照例是开学后的聚会。
　　林驹从床下拿出大包，里面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苹果，又拿上装满了头饰的纸箱，就开车到了教室。
　　一进教室，果然全班同学基本都在，正仨一伙儿，俩一撮地闲聊。
　　“喂喂，林驹过来，都带什么好东西啦”？
　　赵平安嚷嚷道。
　　“我的保留节目，大苹果，跟各位献上，希望大家喜欢”。
　　鲁南山跑过来，打开箱子，就开始给大伙儿分，一人一个，最后还剩下五个。
　　“这五个我就留下啦”。
　　鲁南山话音刚落，箱子就被肖美娜一把抢去。
　　“鲁南山，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剩下的是女生的”。
　　“喂，肖美娜，你给我留一个啊，我还没有呢”。
　　“没有活该，谁叫你那么贪心”。
　　“老大，你看看，肖美娜也不讲个理啦”。
　　“你活该”。
　　赵平安说道。
　　“哼，都是一帮重色轻友的家伙”。
　　鲁南山说道。
　　“给你”。
　　肖美娜给鲁南山扔过来一个苹果。
　　“最小的啊”。
　　鲁南山举着苹果喊道。
　　“嫌小就拿回来”。
　　肖美娜喊道。
　　“你痴心妄想，我看谁还来跟我抢”？
　　鲁南山狠狠在苹果上咬了一口。
　　“老七，过来吃瓜子儿和蚕豆”。
　　赵平安喊道。
　　林驹过去，就跟赵平安、朱文科、方春合等人坐在一起。
　　刚坐下，肖美娜和叶彩衣就过来了。
　　“林驹，以前都给女生带礼物，今年给我们带什么啦”？
　　肖美娜问道。
　　“肖美娜，我欠你们的啊？今年没带。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想要东西，叫朱文科给你买去”。
　　“老七，我不是没钱吗，再说了，我要送东西，也只能给美娜一个人，不能给别人啊”。
　　朱文科无耻道。
　　“林驹，你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
　　叶彩衣早就盯着林驹剩下的纸箱子了。
　　“叶彩衣，你别打这个箱子的主意啊，这是给我女朋友的礼物”。
　　“嘁，我才不相信呢，要是给罗雅的，你早就颠儿颠儿地给送去了，还能拿到这里来”？
　　“我是顺便拿到这里，一会儿就给罗雅送去。不过呢，你要是把二班的雷丽丽找来，我兴许就给你一样”。
　　“哼，有好东西不给咱们班女生，你给二班女生，你是何居心”？
　　坏小子柯东又趁机挑拨离间。
　　“好，我就去找雷丽丽来，看你究竟有什么把戏”。
　　肖美娜出去，很快就把雷丽丽找来。
　　“林驹，我来了。听说你给我们班女生带礼物来了，谢谢你啊”。
　　雷丽丽笑吟吟道。
　　“肖美娜，你看看人家雷丽丽的素质，谢谢你啊，温柔如水。有什么东西我都愿意给人家”。
　　“林驹，找死啊你。我哪里差了”？
　　“你差多了，也就菜园子张青能凑合着要你，明天给我拿点儿人肉包子来”。
　　“敢说我是孙二娘，你找死啊”。
　　肖美娜在林驹身上擂了一拳。
　　“朱文科，你也不管管你家孙二娘”。
　　“我管。”
　　朱文科过来，在林驹头上扒拉一下。
　　“老七，你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吧”。
　　赵平安说道。
　　林驹打开纸箱，里面是两个纸箱。
　　拿出来一个给雷丽丽。
　　“这个是给你们二班女生的，剩下这个是一班女生的。肖美娜，你再不拿，我就送给雷丽丽了啊”。
　　“你敢”？
　　叶彩衣一把抢过了纸箱。
　　“啊，太漂亮啦”。
　　叶彩衣和雷丽丽打开纸箱，几乎同时喊道。
　　“谢谢林驹，我得回去赶紧给分了”。
　　纸箱里都是黄天大带回来的各种头饰，虽然在东高地的工厂里不值钱，但是样式非常新颖，女人们一看就喜欢。
　　肖美娜和叶彩衣早就把林驹忘到了脑后，一帮女生就叽叽喳喳地分着各种头饰，性子急的，当场就戴上了。
　　同学们都刚从家里回来，在一起聊着各自的见闻。
　　林驹看着同学们，也不禁有些感慨。
　　在一起两年半了，平常的时候觉察不出来。
　　如果仔细回味，还是能看出不少变化来。
　　跟刚入学的时候相比，大伙儿成熟了许多。每个人的衣着和平时花销，也有了变化。明显比以前好了。
　　这证明，大伙儿的家境比以前有了较为明显的好转。
　　再有一年半就毕业了，想着将来有一天，大伙儿将各奔东西，天各一方，林驹也不禁有些感伤。
　　同学们虽然性格各异，彼此之间偶尔也会有些小小的摩擦，但总的说来，相处的还很和谐，那种纯洁的，没有功利性的感情，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老七，这回怎么想起来个给二班的女生礼物了”？
　　赵平安问道。
　　“二班女生比咱们班的漂亮，哪能不给礼物呢”。
　　林驹顺口说道。
　　二班有十三个女生，从颜值上来说，确实要比一班女生漂亮一点儿。
　　“老七，你竟然敢说这话，我去告诉女生们，看她们怎么收拾你”。
　　柯东威胁到。
　　“老四，你敢”？
　　“嘿嘿，老七，我就去告诉，你能把我怎么样”？
　　柯东说到做到，竟然真的跑到女生那边去了。
　　林驹一见不妙，就想溜走。
　　却被朱文科、方春合、鲁南山按住。
　　“老七，别怪咱们不讲义气啊。你说别的行，说咱们班女生不漂亮，我们都不能饶过你”。
　　果然，肖美娜和叶彩衣等一帮女生就过来了。
　　“各位姐姐，我可没说你们坏话啊？柯东说错了，我是说咱们班的女生比二班的漂亮”。
　　“他是这么说的么”？
　　肖美娜问道。
　　“不是”。
　　朱文科、方春合等人异口同声。
　　就连赵平安也跟着起哄。
　　“林驹，你不用狡辩，铁证如山，你就说怎么办吧”？
　　“嘿嘿，各位姐姐，不，各位小妹妹，各位仙女，等秋天开学的时候，给你们拿更好的礼物，比今天这个还好。请你们给我个为你们服务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们就去找罗雅，说你脚踏两只船，跟别的女生谈恋爱，叫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最毒妇人心啊。那可就连天都塌下来啦。
　　“好好好，我错了，请你们看我秋天开学时候的表现”。
　　“好啦，散了吧”。
　　肖美娜一挥手，女生们回去了。
　　“柯东，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去告密”？
　　“我是男人，但我更是妇女之友”。
　　柯东说得理直气壮，连林驹都无法反驳。


第400章 关键时刻

　　第二天，林驹到车站去接了索薇和冯舞蝶。
　　索薇说要感谢林驹，请他吃饭，林驹借口还有事情，婉然谢绝。
　　把索薇送到学校，就继续送冯舞蝶到学校去。
　　“林驹，索薇请吃吃饭，你为什么不去啊”？
　　“不是说了么，我还有事”。
　　“我不相信，你再有事，也得吃饭啊。你是不是跟索薇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倒是没有，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没有啊，都是老乡。”
　　“我看索薇对你挺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索薇在她面前透露过什么？
　　她是对我挺好的，但前提是我好的时候。我要是倒霉了，她肯定第一个离我远远的。
　　“老乡嘛，总是比别人亲近一些”。
　　“我也是你老乡，怎么没见你比别人亲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也看上我啦？不至于吧。
　　“要是不比别人亲近，我能接你们回来么”？
　　“也有道理啊，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愿意为你服务”。
　　“林驹，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不高兴啊”。
　　“什么事儿？你说”。
　　“这个，我觉得你这样开一个车不太好，有点儿太招摇了，最好还是不开”。
　　嗯？跟罗雅的看法一样啊。
　　没想到她也是这个见识。这个说法虽然不太中听，但确实是为了我好。
　　“谢谢你的提醒，过几天车就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别有什么误会，我只是说我的想法。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就当我没说”。
　　“你说的有道理，好话坏话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能这样理解就好。将来回家，欢迎你到我家去玩儿。我给你我家的地址”。
　　冯舞蝶拿出纸笔，把家里地址写下来。
　　林驹一看，竟然跟丛丽的父母家在一个楼。
　　“巧了，你家这个楼我去过，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家，就住在那里”。
　　“真的吗，谁家”？
　　“丛家”。
　　“哦，一个单元的，他家在二楼，我家在三楼。我想起了来了，今年过年说是车接车送，就是你吧。”
　　“是啊，就是我的车，真是巧了”。
　　把冯舞蝶送到邮电学院，林驹就回到宿舍。
　　柯东几个人此前坐着林驹的车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只有老六吴经纬在寝室里。
　　两人一起到食堂吃了饭，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叶彩衣。
　　“林驹，你的信。又是哪个女生给你来的信啊”？
　　林驹一看信封，是娟秀的笔迹。寄信地址是本市第十七中学。
　　“这是谁的信呢”？
　　一时之间，连林驹都蒙了。
　　回到宿舍打开，原来是一张信纸和一元钱纸币。
　　原来是归莫愁寄来的信。
　　介绍了她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说自己成绩还不错，今年参加高考，到时候可能报考经贸学院。
　　然后说她借了林驹五十块钱，今后会一点儿一点儿地还他，每次还一块钱。
　　这个小丫头，还挺会玩儿花样呢。
　　明天就要正式上课，林驹没什么事儿，就打算睡觉，正好方春合回来。
　　“老七，今儿个米老师还问了，说你忙什么呢，叫你有时间到她那里去一趟”。
　　“米老师没说什么事儿么”？
　　“没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好，我这就过去看看”。
　　林驹下楼，很快就到了培训中心。
　　正好米安娜在办公室里面。
　　见林驹来了，米安娜出门看看，然后拉着林驹在沙发上坐下。
　　“没开车来么”？
　　“没开，有事儿么？有事儿我回去开来”。
　　“不用。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以后尽量别开车。这两天学校有些反应，说你开个进口车，不像个学生”。
　　林驹理解这种论调。
　　这个时代，一个学生开这样一台车，毕竟有些另类。引起一些人的嫉妒也是正常的。
　　“过两天我就把车送到小黑山去，没有正经事儿就不开了”。
　　“哼，给你显摆的，一天不是接这个，就是接那个的，你都忙不过来”。
　　说话就有了醋意。
　　“不是同学，就是老乡，怎么好意思拒绝”？
　　“给两个班的女生头饰，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逼你啦？你要是不主动给，她们还能杀了你，花心大罗卜”。
　　米安娜说着，就伸出纤纤玉指，点着林驹额头。
　　“嘿嘿，你吃醋啦？那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就送给她们，今后保证不给了”。
　　林驹看看外面没人，就抓住了米安娜的手，
　　米安娜略微挣扎一下，看看外面没人，就任林驹握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今后再那么滥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要给东西，我也只给你一个人”。
　　“油嘴滑舌的，就是嘴好。找你来，是有一件正经事儿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你说”。
　　“到那边坐好，正正经经说话，省得你老是动手动脚的”。
　　见林驹不动，米安娜叹息一声，坐到办公桌前。
　　“我要跟你说说培训班的事情”。
　　米安娜跟学校的承包合同虽然签的是两年。但是林驹的计划是只干一年就退出。免得到时候因为别人眼红，引起纠纷。
　　现在已经干了半年，还剩下半年就一年了。
　　米安娜对于一年就退出没有什么异议，但是想在退出培训项目之后，寻找一个新的项目。
　　找林驹来，就是征求林驹意见，看看今后能干些什么。早点筹划，未雨绸缪。
　　“安娜。这件事儿你不用着急，我已经想好了，过一段时间就开始张罗”。
　　“哦？干什么”？
　　米安娜立刻来了兴趣。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跟我也不能说”？
　　“不能说。还有些细节没想好。想好了，第一个跟你说。反正还是咱俩合伙的。不过这回更赚钱，而且是连续十几年赚钱，赚大钱。这件事儿成功了，够咱俩吃几辈子的”。
　　“真的假的”？
　　“真的”。
　　“你就先告诉我呗，我都等不及了”。
　　“你要是坐过来，我就告诉你”。
　　“你这个小流氓，又想趁机占便宜，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米安娜嘴上说的硬，却起来走到门口，看看没人，走到沙发前。
　　林驹一把拉住她的手，米安娜顺势坐到林驹腿上。
　　“你个小流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好，有人来了”。
　　米安娜慌忙起来，坐回办公桌去，装得一本正经起来。林驹也正襟危坐，两人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进来的是方春合，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却打扰了林驹的好事儿。
　　你个方老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关键的时候，你给掐了。
　　林驹怀着对方春合的满腔仇恨，怏怏而出。


第401章 眼红

　　3月5号，林嘉胜、赵安、宋林富三人返回小黑山农场，并且带来一车树苗。
　　3月6号，林驹开车到了小黑山农场，跟林嘉胜说了一下树苗的销售计划，又发了一批广告。把车留在小黑山农场。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驹就安心上学，三天两头到罗雅那里去一下。罗雅下课后，也动不动就到林驹这里来一下。
　　星期天的时候，两人就出去闲逛。
　　偶尔的时候，林驹就陪着米安娜偷偷摸摸出去一趟。
　　学校正常上课，人多眼杂，两个人也不敢放肆，能不来往就尽量不来往。
　　经济管理面授班和函授班的效益，远远好于预期。
　　因为账目都是由学院财务处统一管理的，米安娜赚了多少钱，也就瞒不了别人。
　　原来的经贸公司欠教职员工的工资款，已经全部还清。
　　教职工们工资到手了，有的人对于米安娜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刚收到工资的时候，对米安娜感激涕零，随着工资全部到手，米安娜在他们眼里也就没有多少价值了。
　　反正米安娜赚多少钱，他们也得不到。
　　从财务处得到的消息是，米安娜至少赚了几十万。
　　同样都是教职工，凭什么她米安娜就该拿那么多钱？而我们却一年只能挣一千来块钱？
　　多数人背后发发牢骚也就罢了，但是有些人就不甘心自己的处境，开始采取实际行动了。
　　其中的两个代表人物，就是郭纯和朱大林。
　　郭纯就是原来的经贸公司的经理，教职工的十来万工资款，就是在他手里亏损的。
　　那一次被别人骗取的货款，也是他经手的。
　　朱大林，就是原来小黑山农场的场长。
　　两人因为经贸公司和小黑山农场亏损的事情，双双去职，几乎成为全校教职工的笑话，从去年以来，就一直不得意。
　　如今见到米安娜的培训班和小黑山农场生意红红火火，就非常眼红。
　　要是能把这两个生意夺回来，今后可就赚大钱了。
　　此时，两人就在郭纯的家里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议论着这件事情。
　　“大林，要说小黑山农场那里，当初可是你白手起家创下的基业啊。如今就么拱手交给了别人，在别人手里红红火火的，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唉，咽不下这口气又能怎么样？现在已经叫沙河给承包了”。
　　“我听说沙河虽然是承包人，但是利润他只能得到三成。这么说来，钱不是都叫外地人给赚去了？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凭什么叫他们外地人赚钱”？
　　郭纯口口声声说朱大林白手起家打下了基业，其实就是个伪命题。
　　朱大林当初是参与了创办小黑山农场，但是他也不过就是个工人而已。况且那是经贸学院的农场，创办资金都是经贸学院出的。
　　场长也不过就是个管事儿的而已，跟创业乃至于企业家精神什么，几乎毫无关联。
　　说朱大林打下了基业。，实在是太抬举他。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农场也不至于亏损。
　　不过，郭纯的吹捧，在朱大林听起来，却十分受用。
　　小黑山农场在他手里亏损，到了沙河手里，却财源滚滚，这也让朱大林心里很不平衡。
　　凭什么我干的时候，就只是挣几十元工资，到了他们手里，就成千上万地挣？
　　“沙河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那就是个废物，追求米安娜不成，就是个笑话。就他这样的，一年都能挣好几万，凭什么”？
　　“况且，沙河拿的还是小头，大头都叫外地人拿去了？那些外地人，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倒腾一下树苗和花卉而已、就这样的事儿，谁不会干？大林，我觉得要是你来干，会比他们干的更好”？
　　朱大林喝了一口酒，叹了口气。
　　“唉，郭纯，我现在也后悔啊，可是现在沙河是承包人啊”。
　　“大林，沙河是承包人，这正是我们机会啊”。
　　郭纯放下了酒杯，露出诡异的笑容。
　　“郭纯，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
　　“沙河现在才得三成利润，另外七成利润，都叫外地人拿走了，你说沙河能甘心吗？若是外地人走了，咱们去干，给沙河五成利润，咱们五成利润，你说沙河会不会干呢”？
　　“郭纯，你以为我不想赚钱啊，可是那几个外地人确实有两下子，他们的背后是林驹，林驹虽然年轻，但是本事不小，我怕就是咱们拿下来，也没有他们那个本事”。
　　哈哈哈，郭纯一阵狂笑。
　　“大林，就他们那些经营招数，你说有什么难的？咱们把他们那一套照搬过来，不就完了？”
　　“农场不是他们包的，说到底，沙河跟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只要沙河不跟他们合作，他们不就得乖乖的走了”？
　　“那个大棚，是个好东西。已经建成了，他们还能拆了？那些材料也没有多少钱，要是运回去，还不够运费钱呢。到时候还不是咱们捡个现成的”？
　　“要是沙河不同意呢？再说了，还有学院那里呢”。
　　朱大林虽然已经动心，却考虑到了实际问题。
　　“学院那里就更好办了。首先，这是学院的农场，要挣钱，也该咱们本院职工优先，轮不到外地人”。
　　“其次，我听说，谭副院长对于小黑山农场承包的事情，也不满意，认为上交的利润太少了，钱都叫外地人给赚去了，咱们自己人和学校倒是没赚到什么。所以，只要在谭副院长那里做一下工作，就有可能改变现状。”
　　“外地人走了，沙河的利润提高两成，剩下就是咱们俩的天下了。再说了，沙河很少到小黑山去，他对经营管理也不懂，还不是咱们说赚多少，就是多少”。
　　朱大林也明白了郭纯的意思，就是由他俩掌控小黑山农场，架空沙河，把沙河该得的钱也黑掉。”
　　“郭纯，此事事关重大，一旦我们接手，还要往里面投钱，也不是个小数，还是仔细斟酌一下为好”。
　　“钱我可以筹集一些，你筹集一些，再叫沙河出一些。那个林嘉胜，当初拿了四万，沙河拿了一万，去年半年就赚了十来万，今年这两个月，至少也有七八万。只要咱们也凑上几万块，一年至少十万八万就到手”。
　　朱大林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把杯子往桌上一顿。
　　“郭纯，你说得对，干了”。


第402章 沙河变卦

　　进入六月份，京城的天已经很热了。
　　小黑山农场那里，林驹已经有四十多天没去了。
　　今年春天，树苗和花卉销售很好，林嘉胜几个人干的也一直不错。他也没必要去干预那些事情。
　　林驹没去小黑山，但是林嘉胜却来学校找他了。
　　“三哥，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儿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还用你跑来一趟”？
　　“有些事儿，我觉得苗头不太对劲儿，找个地方，我给你详细说说，你看看到底怎么办好”？
　　“好，就到我的房里去，马上天黑了，我去买点儿吃的，咱俩边喝边聊，晚上你就在我那里睡”。
　　“好，咱两一块去”。
　　哥俩去买了些熟食，回去就喝上了。
　　“驹子，小黑山农场那里，最近的情形不太对劲儿”。
　　林嘉胜喝了口酒，慢慢说道。
　　“哦？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说说”？
　　“以前沙河总也不去，最近却三天两头跑一趟，光是这个月，不到二十天，就去了六趟”。
　　平均六七天去一趟可是够频的，去年可是一个月都不去一趟，是有些异常。
　　“他去了都干些什么”？
　　“这也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去了，就是吃吃喝喝，什么也不管不问的。现在去了，一是查账，二是总问我这个那个的。树苗买了多少，花买了多少，咱们花多少钱买的，运费多少，售价多少这些事儿”。
　　林驹立刻意识到，沙河已经不是以前的沙河了。
　　现在他可能想直接介入农场的管理，很可能对林嘉胜不信任了。
　　“去了之后，还经常找农场原来那几个工人谈话，问他们都是怎么干活的，我和赵安、宋林富三人怎么干活的”。
　　“老黄背后悄悄跟我说，沙河曾经跟何艳露出话来，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这边儿的人就撤了”。
　　“还有，以前沙河对我们三个都很尊敬，最近这两回去，似乎对我们几个也不耐烦，不是说那干的不对，就是这干的不好。净是鸡蛋里挑骨头，说的就不是内行话”。
　　沙河你个王八蛋，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要是想掌权，就给你掌权，可你是那块料吗？
　　“半个之前，朱大林和郭纯到小黑山去了”。
　　这可是个重要的信号。
　　“他俩去干什么”？
　　“去了也不跟咱们的人说什么。到处指指点点的，然后就找何艳他们五个，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后来老黄跟我说，朱大林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警告他们，过些日子他们就会回去，说他们终究是本地人，咱们是外地人，早晚要走的”。
　　这两个家伙，一个把经贸公司弄垮了，欠下一屁股债，一个把小黑山农场弄得连年亏损。现在看小黑山农场好了，又开始打小黑山农场的主意了。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昨天谭副院长和后勤处长去了，也没搭理咱们，是沙河、郭纯、朱大林陪着去的”。
　　几乎整个经贸学院的教职工，现在都知道是林嘉胜这些人在经营管理小黑山农场。
　　谭副院长和后勤处长去了，竟然不搭理林嘉胜几个人，这个信号已经比较明显了。
　　“驹子，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林驹冷笑两声。
　　“他们想卸磨杀驴，一脚把咱们踢开”。
　　“这些天，我和赵安、宋林富在一块儿琢磨，也是这个意思。今天就来找你要个主意，你看看怎么办”？
　　“他们想要踢开咱们，也没那么容易，咱们跟沙河是有合同的”。
　　“三哥，你想的太简单了。合同虽然有效，但是作用不大。一是沙河可以要求修改合同，学校也会站在他们一边。二是就算是打官司，咱们也未必会赢，天长日久的，咱们也没那个时间跟他们拖”。
　　“最主要的，看来他们蓄谋已久，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显然已经准备好跟咱们翻脸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双方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合作的基础已经不存在，即使今后勉强在一起，也没有意思。咱们有的是办法赚钱，没有必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跟这帮蠢货的内耗上”。
　　“驹子，你的意思，咱们就认了”？
　　林驹放下了酒杯。
　　“三哥，咱们兄弟走南闯北的，能吃这个亏吗？哼，就凭他们。，想跟咱们斗还嫩了点儿”。
　　“你打算怎么做”？
　　“农场的钱还都在你手里吗”？
　　“在，始终是何艳管账，我管钱”。
　　“该咱们的钱，一共有多少”？
　　“今年卖树苗和花卉的利润，一共八万多”。
　　“明天回去，你就把这八万块钱，连同咱们原来投资的四万，留下两千块钱，剩下的十二万多，全都转回西大甸子基地的账户上去。”
　　“对，咱们要是走了，钱不能留给他们。不过跟何艳那边怎么说”？
　　“就说要回去买一大批山楂树苗。”
　　“现在山楂树苗不好卖啊，她能相信吗”？
　　“第一，何艳和沙河他们都是外行，不懂这些。第二，你在以前那些买树苗的客户里，找两个可靠的人，将来给沙河和朱大林他们下个套”。
　　“怎么下套”？
　　“我记得老鹞子那里还有些山楂树苗吧，咱们就把老鹞子的山楂树，低价买下来，高价卖给沙河”。
　　“他会买么”？
　　“所以才要给他下套啊。你明天回去，就放出风去，说有人要到小黑山买山楂树苗，这些钱打回去，或者办个汇票，就是准备买树苗的”。
　　林驹就给林嘉胜说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林嘉胜瞪大了眼睛，沉默了许久，喝了一口酒。
　　“驹子，你这一招儿太厉害了。想必那郭纯和朱大林几个人，也就顶多凑个五六万块钱，这一下就把他们全给坑光了啊”。
　　“哼，他们万万不该算计咱们，也万万想不到，咱们走了之后，会给他们挖这么大一个大坑”。
　　“哈哈哈，好，这帮鳖犊子，想跟咱哥们儿斗，确实还嫩了点儿”。
　　“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小黑山农场早晚还是咱们的，另外，大棚也拆了，材料什么的，雇个车拉走。哪怕半道上扔了，也不留给他们。就在交接那天拆，到时候我也去”。
　　“要是不让咱们拆呢”？
　　“所以我才要去啊。你们几个就做好拆的准备，到时候听我指挥就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回去，把车开回来”。


第403章 翻脸

　　第二天一早，林嘉胜就先回小黑山农场。
　　林驹跟老师请好假，随后也去了那里。
　　林驹到达的时候，林嘉胜已经跟何艳说好了用钱的事情。
　　以前用钱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何艳也没有怀疑。正好林驹到了，就开车拉着何艳和林嘉胜到银行办了汇款。
　　自己的钱打回去了，就占据了主动地位。
　　林驹开车回到学校，正是中午。也不停留，就直接到沙河宿舍，准备找沙河摊牌。
　　沙河宿舍的门没锁，但是在里面插着。
　　林驹敲门好一会儿，沙河才开门。
　　屋里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正是索薇。
　　不用问，林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此前林驹就曾经听说过，索薇跟沙河好上了。不过他也未曾见过两人在一起，也没问过沙河。
　　今天的事情，算是有了实证。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林驹不感兴趣。
　　人家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虽然是师生恋，学校也不提倡，但都是成年人，是自己的选择。别人也没权利说三道四的。
　　“沙河，我找你有件事儿要谈”。
　　“你们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索薇站起来，心虚地看了林驹一眼，走了。
　　“林驹，你有什么事儿，非要这个时候来？我跟索薇没什么关系啊”。
　　“沙河，你跟谁谈恋爱，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是来捉奸的。我是跟你说正经事儿。说吧，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驹自己就在沙发上坐下。
　　“林驹，你到底要说什么”？
　　“沙河，你不用跟我装。今天我去小黑山农场了，你们这些日子做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我告诉你，沙河，论起做生意，就你这样的，十个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们的那些小把戏，瞒不了我。你就直说，到底想怎么办吧”？
　　沙河默默坐下，拿起杯子喝水。一杯水喝完，放下了杯子。
　　“好，林驹，我就跟你说实话。我觉得咱们之间的分成比例不合理”。
　　“不合理？你早干什么去了？去年签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理？去年和今年分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理”？
　　“整个经营思路是我出的，业务骨干是我出的，项目和技术是我出的，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是我出的，实话跟你说，按照一般的惯例，给你三成利润，你都占便宜了。”
　　“好了，现在你就说说，你觉得什么比例合理”？
　　“五五分账”。
　　“绝不可能，就是三七分账”。
　　“林驹，你觉得我离开你就不行吗”？
　　“我不这么认为。不过，看在以前是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跟我合作，我会保证你能得到你的三成利润。跟别人合作，你就未必能得到”。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那三成利润，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是你跟别人合作，就连三成都未必能得到。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做生意。就朱大林和郭纯那两个蠢货，一个把经贸公司搞垮了，一个把农场亏损了，他们懂得什么叫做生意？你就等着后悔吧”。
　　“林驹，你别以为就你会做生意，就农场那点生意，有什么难的”？
　　“好，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就给个痛快话，到底想怎么办吧”？
　　“咱们终止合作”。
　　“我要是不同意呢”？
　　“林驹，你只是个学生而已，实话告诉你吧，谭副院长，后勤处长，朱大林，郭纯，加上小黑山的工人，都在我这一边，你拿什么跟我斗？”
　　跟你斗？就是一帮蠢货而已，值得我跟你们斗嘛？拿你们当对手，我都嫌丢人。
　　“好好好，沙河，我斗不过你，我服了你还不行吗？我们退出。不过，该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拿走，这个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
　　“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接”？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明天如何”？
　　“好，一言为定。明天上午十点交接，告辞”。
　　“林驹，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放心，虽然你们撤出了，但是今后我还愿意跟你合作。你要是帮我做成什么买卖，我给你提成”。
　　林驹笑了，是被沙河气笑的。
　　就你这样的，还敢说欣赏我的话？
　　林驹拍拍沙河的肩膀。
　　“沙河，我曾经拿你当朋友。对于你来说，这是你一生当中最大的幸运。是你自己抛弃了这份友情，也抛弃了你的机会”。
　　“你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在你今后的一生当中，每当你想起今天的事情，你就会追悔莫及”。
　　“至于你说我帮你做生意，给我提成，这个话太可笑了。你的全部家当，都不值我一台车钱，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话。明天见”。
　　“唉，林驹……”。
　　就在这一刻，沙河有些后悔，他想叫住林驹再谈谈，但是林驹的车已经走了。
　　索薇回来了。
　　她其实一直没走，就在不远处等着，见林驹的车走了，立刻回来。
　　“林驹来干什么？是为了小黑山农场的事情吗”？
　　“是的”。
　　“他是什么意思”？
　　“他同意了，明天交接”。
　　“这么痛快”？
　　“是啊，他说我会后悔的”。
　　“林驹做生意确实有一套，不过，也不是离了他，地球就不转了”。
　　索薇一直想到外国留学，甚至想出去就不回来了。
　　即使是公派留学，国家给的钱也很有限。要想在国外生活得好，就要有钱。
　　即使她的父亲是农学院的院长，想支持她在国外的开销，也很困难。
　　所以索薇就想找个有钱人支持她。
　　她曾经把林驹作为目标，但是林驹一直对她不理不睬。
　　后来见沙河有钱了，就锁定了沙河。
　　目前两人也确定了恋爱关系，不过索薇还没有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过，她自信到时候会让沙河拿出钱来支持自己出国。
　　“索薇，我觉得林驹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朱大林干的时候，农场亏损。郭纯干的时候，经贸公司倒闭了。现在……”。
　　“这件事儿，谭副院长都介入了，事到如今，你还有退路吗？再说了，林驹都同意了，你以为他还会回头吗”？


第404章 冲突

　　第二天，交接工作就在小黑山农场举行。
　　林驹方面，林驹加上林嘉胜三个人都在场。
　　沙河方面，沙河、朱大林、郭纯都在场。
　　谭副院长、后勤处长作为见证人，也同时在场。
　　账目很清楚，又是何艳管账，双方都没有什么异议。加上沙河方面急于撵走林驹的人，很快就签字。
　　后勤处长作为见证人，也在交接协议上签字。
　　至此，林驹方面跟沙河的合作就在程序上正式终止，林驹方面完成了退出程序。
　　“虽然不再合作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林驹，今后小黑山农场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该帮助还是要帮助哟”。
　　谭副院长亲切地说道。
　　林驹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片笑容。
　　“没问题。小黑山农场是经贸学院的企业，我是学校的学生，责无旁贷”。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喧闹，一辆卡车驶进大院。
　　“怎么回事儿”？
　　谭副院长问道。
　　“出去看看”。
　　沙河说道。
　　众人出去，就见卡车上跳下来十来个人，就奔着大棚和小花窖去了，上去就开始拆。
　　“喂，你们要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
　　沙河喊道。
　　“我叫他们来的”。
　　林驹冷冷道。
　　“林驹，你要干什么”？
　　朱大林怒道。
　　“合作已经终止，我们的东西，自然要拿回去啊”。
　　“林驹，不能这么干”。
　　郭纯喊道。
　　“为什么不能？当初是有协议的，刚才的交接协议上也写明白了，我们的投资，我们拿回去。大棚和花窖都是我们投资建造的，现在合作关系解除，自然要拿回去”。
　　“林驹，大棚拆了，你那些东西也不值钱，运回家里去，连运费钱都不够，你何必做赔本生意”？
　　“赔本不赔本的，我自己愿意。不用别人操心”。
　　“好，你说多少钱，我们买下来”。
　　郭纯和朱大林早就看好这个大棚，原本以为林驹走了，不会拆除这个大棚，他们就白捡了。
　　没想到，林驹宁愿赔钱，也要把大棚拆掉。
　　“你买也行，拿三万块钱来，现钱。”
　　朱大林和郭纯两人一共就凑了三万块钱，加上沙河出两万，凑齐五万元本金。
　　拿出三万块钱，连流动资金都没有了，今后还怎么经营？
　　“林驹，你这是敲诈，不准拆”。
　　郭纯就要冲过去阻止。
　　林驹一把抓住郭纯的脖领子，顺手一甩，就把郭纯摔倒在地。
　　林嘉胜、赵安、宋林富见林驹动手了，三人一人操起一把铁锹，站成一排，拦住去路。
　　“谁敢过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嘉胜喊道。
　　“谁敢阻挡，我们就跟你们拼命”。
　　赵安和宋林富喊道。
　　林驹走过去，站在三人面前，跟沙河等人形成对峙的阵营。
　　“沙河，是你违反当初的协议，赶我们走的。现在，我们只是按照协议，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我连违约惩罚都没跟你们要，你们还不知足。竟然想霸占我们的财产，这件事情，闹到什么地方，我都敢陪着你们”。
　　“林驹，你要想想后果，你还是经贸学院的学生”。
　　后勤处长说道。
　　“方副处长，经贸学院不是某一个人的学校，也要讲道理，讲法律，这跟我是不是学生，没有什么关系”。
　　“哼，林驹，你不用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这是破坏学校财产，学校可以给你处分，希望你明白这个严重后果”。
　　一直不说话的谭副院长，慢悠悠地开口。
　　“谭副院长，处分学生，也不是随便某人说句话就处分的。我没有违反校规校纪，凭什么处分我”？
　　谭副院长此话一出，林嘉胜就有些犹豫了。
　　凑到林驹身边。
　　“驹子，要不就算了，反正咱们也不差这几个钱儿。就不拆了，你在学校念书要紧”。
　　林驹也知道，既然谭副院长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真做得出来。
　　随便找一些借口，就可能给他处分。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能退缩。如果屈服了，将在心里永远留下一个阴影。
　　见林驹这边似乎犹豫了，谭副院长缓和了口气。
　　“林驹，你原来的表现一直不错，成绩也很好，希望你珍惜自己的前途，不要在档案里留下污点”。
　　语气虽然和善，。但骨子里却是明显的威胁。
　　“谭副院长，我很尊敬你，也感谢你的提醒。但凡事有个理字。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的东西，我必须拿回去，拆”。
　　“好好好，林驹，有你后悔的时候，走”。
　　谭副院长一挥手，方副处长，郭纯、朱大林回到屋内。
　　剩下沙河还站在院子里。
　　“林驹，你不要冲动，他们真的会给你处分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你今后的前程就完了。弄不好，连个毕业证书都拿不到，这两年的大学就白念了。你也不差这几个钱儿，这么做值得吗”？
　　“沙河，有些事情你永远也不懂。这不是几个钱的问题，是尊严和道理的问题。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毕业证书吗？你不用说了。，这件事儿没得商量”。
　　“好好好，你会后悔的”。
　　沙河气哼哼回屋去了。
　　归不遇过来了。
　　“林驹，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撤了”？
　　卡车就是归不遇的，来的这些干活的人，也是林驹叫归不遇给找来的。
　　“归大哥，这件事儿说来话长。路上的时候，他们可以给你慢慢介绍。三哥，把钱给归大哥。大哥，你给干活的人分了”。
　　“好，兄弟做事儿，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老黄过来了。
　　“林驹，就这样走了吗？唉，农场好不容易见好了，你们一走，将来怕是又要完了。就他们几个人，除了败家，还能干什么”？
　　在农场原来的几个工人中，只有老黄跟林嘉胜几个人最为亲密，在这次事件中，经常给通风报信。
　　“老黄，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不要跟我们接触，免得将来给你穿小鞋”。
　　“哼，我就一个干活的，还怕那些？我就跟你在一起，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还要帮着你们拆呢”。
　　“好，三哥，记着老黄的情谊。老黄，你将来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
　　“好，我去帮着拆了”。
　　老黄找了一把铁锹，就加入了拆棚的行列中去。


第405章 退学（一）

　　望着大卡车在公路上消失，林驹不禁有些感慨。
　　从去年十月份到小黑山农场，到现在撤出，一共九个月时间，现在就这样回去了。
　　虽然钱挣到了不少，但是就这样撤出，总是叫他有一种挫败感。
　　他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撤出就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否则今后就会陷入内耗之中，很可能赔钱。
　　赔几个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游戏上。
　　算了，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小黑山农场早晚是我的，现在退一步，或许会给将来打下更好的基础。
　　林驹很快就想开了，开车返回学校。
　　林驹想把此事通报米安娜一下，就直接到了培训中心。
　　但是米安娜不在，带着面授班的学员去津门实习，要一周以后才能回来。
　　林驹吃完午饭，下午没课，就睡觉。
　　晚上到了罗雅那里，两人一起吃饭后，就回到宿舍，第二天正常上课。
　　上午上完课，准备到食堂的时候，路过小白楼，就见到一群人在布告栏前面围观。
　　那些人见林驹过去，就都盯着林驹看，纷纷让开一条路。
　　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大纸，题目是《关于对林驹同学的处分决定》。
　　意思是林驹破坏学校财产，扰乱小黑山农场生产秩序，经研究决定，给予林驹记大过处分。
　　“老七，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春合问道。
　　“是啊，老七，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平安问道。
　　林驹也没吱声，直接到学生处去了。
　　但是门锁着，没找到人。
　　林驹又去找谭副院长，谭副院长也不在。
　　林驹又去找林院长，但是办公室的人告诉他，林院长到外地开会去了，要三天以后才回来。
　　林驹回头到系里，找到李主任。
　　李主任说此事跟系里没关系，是学院直接做出的决定。还埋怨林驹不该那么冲动，跟谭副院长他们作对，同时又批评林驹不该做生意，不该整天开着轿车招摇。
　　林驹也懒得跟他啰嗦，就到食堂吃饭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班里人得到消息，陆陆续续都来打听原委。
　　林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就议论纷纷。
　　有说林驹做的对的，有说林驹冲动的，有劝林驹想开些的。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林驹也知道，这些人也只是学生而已，面对校方的决定，对他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到了下午一点半，林驹要去找谭副院长。
　　“我们跟你们一块去，凭什么给你记大过，还讲不讲理啊”。
　　赵平安愤愤道。
　　“是啊，就他们学校嘴大，想说什么是什么啊？我也去”。
　　朱文科也说道。
　　“对，我们都去”。
　　肖美娜、叶彩衣、雷丽丽等一帮女生也纷纷跟着附和。
　　“同学们，我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但是你们不能去。你们还要在这待下去，不能参与进来，免得给校方留下坏印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好，你就先去申辩一下，我们等着你的消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认个错，争取从宽处理”。
　　赵平安说道。
　　“好，谢谢各位的关心，我去了”。
　　林驹下楼，方春合跟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回去”。
　　“林驹，你摊上了这样的事儿，我能抛下你不管么”？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处？”
　　“便是没有用，我也要去。这是表明我的态度，我坚决支持你”。
　　林驹拍拍方春合肩膀。
　　“好兄弟，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不要说话，我自己处理就行”。
　　“好，我不说话”。
　　到了办公楼，这回找到了谭副院长。
　　“谭副院长，为什么给我处分？你们有什么依据”？
　　“哦，是林驹同学啊。你不要冲动，坐下好好说”。
　　谭副院长满脸笑容，口气和蔼。
　　“谭副院长，不用多说了，你就说说依据在哪里”？
　　“决定上不是写明白了吗？你还要什么依据？林驹同学，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后努力改正错误。我们也不会一棍子把你打死，还会给你出路的”。
　　“你给我什么出路”？
　　“两条路，一是老老实实地接受处分。二是在全校大会上作公开检讨，看你的认识是否深刻，态度是否端正，再考虑是否撤销处分”。
　　“我没犯什么错误，凭什么要处分我？凭什么作检讨”？
　　“每一个犯错误的人，都说自己没犯错误。到底是不是犯错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到底选那条路，尽快给我个答复”。
　　林驹冷笑两声。
　　“谭副院长，咱们学校是经贸学院。学生毕业之后，都要从事经济工作”。
　　“你知道经济工作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吗？我想你也不懂。现在我就来告诉你。那就是法律意识和契约精神”。
　　“小黑山农场的事情，是你们违约在先，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作为一个副院长，连这个基本常识都不懂，你还有什么脸面教学生”？
　　“林驹，你放肆，你要想清楚后果”。
　　林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什么错误，所以，你说的两条路，我都不接受。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现在我来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林驹停了一下，一字一句。
　　“我退学，不跟你们玩儿了”。
　　“林驹，你要想清楚了，一退学，你的大学就白念了”。
　　谭副院长终于沉不住气，站了起来。
　　“是啊，林驹，你不要冲动。再好好想想”。
　　方春合也急忙说道。
　　“谭副院长，有些事情你永远不懂。读大学固然重要，但是有一样东西更加重要，那就是尊严。”
　　林驹说完，就直接出门，来到打字室。
　　一个小姑娘正在电脑前面，一下一下地敲着键盘，显然是刚刚学习电脑打字，很不熟练。
　　“姐姐，我来教你打字”。
　　林驹笑呵呵地说道、
　　“你会打字吗？好啊，你就教教我吧”。
　　小姑娘站起来，林驹坐下。
　　方春合可就懵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啊？不是退学吗？怎么到这里教上人家打字了？他会打字吗？
　　林驹在电脑前坐定，挺直身体，轻轻舒了口气。
　　然后双手十指就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天啊，他竟然真的会打字，还这么快。
　　方春合和小姑娘面面相觑。


第406章 退学（二）

　　很快，电脑上就出现了文字。
　　题目是：《关于同意国际经济管理系学生林驹退学的决定》。
　　下面的正文是：根据林驹同学的本人申请，经研究决定，同意林驹同学退学。
　　打完字，林驹检查一遍，就输出打印。一共打了四份。
　　林驹站起来，把《决定》收起。
　　“谢谢姐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不能教你打字了”。
　　从打字室出来，林驹就直奔办公室。里面两个人正在坐着闲聊。
　　“同学，有事儿吗”？
　　“哦，有点事儿，谭副院长叫我来盖个章”。
　　林驹说完，也不客气，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公章，看了一眼没错，就在四份决定上盖了章。
　　然后拿出一份，交给一个中年妇女。
　　“阿姨，这份留给你们存档”。
　　“林驹，你不要这么做，冷静一下”。
　　方春合说道。
　　“方春合，你要还是我兄弟，就不要说话”。
　　林驹跟方春合出去，办公室两人面面相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阿姨问道。
　　“快过去问问谭副院长”。
　　林驹出了办公楼，上车就向商店驶去。下车进去买了一瓶胶水，出来就向小白楼奔去，把退学决定贴在处分决定边上。
　　“方春合，你看看贴的正吗”？
　　方春合没有说话。
　　“贴的倒是还正，只是小了点儿。临时决定，没什么准备，就这样凑合吧，走，回宿舍”。
　　林驹说完就上车，方春合无奈，只好跟着上车。
　　回到宿舍，林驹就把一张退学决定放在桌子上。
　　“弟兄们，姐妹们，这一张留给你们做纪念，剩下这张我自己留着”。
　　林驹说着，就开始收拾行李。
　　“怎么会这样啊”？
　　赵平安喊了起来。
　　“是老七自己决定的”。
　　“老七，你不要冲动，有话好说”。
　　赵平安就过来拦着林驹。
　　林驹停住，冷冷地看着赵平安。
　　“老大，到目前为止，我都很尊重你，拿你当大哥。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就不要拦着我。你们也是。否则，咱们交情就此了断”。
　　“好好好，老七，我不拦着你，你别冲动，我们一起去找徐老师，没事儿的，咱们一起再想办法”。
　　众人纷纷劝说，林驹只是不听。东西收拾完了，扛起来就走。
　　“老七别走”。
　　朱文科就上来拦着。
　　林驹飞起一脚，就把朱文科踢倒在床上。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是我意已决，一定离开这里。兄弟们，姐妹们，后会有期。方春合，你也不要跟着，否则对你也不客气”。
　　林驹扛着行李和箱子出门，下楼往后备箱一扔，开车离去。
　　222寝室里，方春合给大伙儿说了事情经过，屋内鸦雀无声。
　　众人愣了一会儿，赵平安说话。
　　“不管什么事儿，我们不能让林驹就这么走了。眼看着再有一年就毕业了，林驹连个文凭都没有，也不能分配工作，这对林驹不公平。”
　　“他现在非常冲动，谁也不相信。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留下他。老三，他会去哪里”？
　　“他在后面有个房子，我领你们去”。
　　“对对对，那个房子我知道，咱们一块儿去”。
　　朱文科起来，毫不介意林驹刚才那一脚。
　　于是众人就纷纷出去，直奔林驹的房子。
　　到了那里，大门锁着，喊了一会儿也没人回应。
　　朱文科和老四柯东从墙上跳进去，趴着窗户看，里面也没人，只好出来。
　　“看来他没在这里，此事既然跟小黑山农场有关，咱们就去问问沙河是怎么回事儿。再去米老师那里看看，林驹是否在那里”。
　　赵平安说完，众人就分头行动。
　　赵平安带着几个人到了沙河宿舍，沙河正要出门。
　　“沙老师，林驹到你这里来了么”？
　　“没有啊，处分的事儿，我听说了，这事闹的，我都跟他们说过，不要给林驹什么处分。他们这样做很不好，多大个事儿啊，就给处分。我正要去找谭副院长呢。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他们撤销处分”。
　　“沙老师，怕是已经晚了，你看看这个”。
　　赵平安把退学决定给了沙河。
　　“啊，怎么会这样啊，快进来，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人进屋，赵平安就把从方春合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一边。
　　沙河一下子就傻眼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啊？林驹在那里？”
　　“我们正在找他呢”。
　　“快去找，绝不能叫林驹走了”。
　　赵平安几人走了，沙河呆坐一会儿，正要出门，索薇来了。
　　“沙河，林驹的处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又闹出退学的事儿啦”？
　　“你也知道了”？
　　“通告都贴出来了，全校都知道，都在议论这件事儿呢。在小黑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值得这样吗？又是处分又是退学的？林驹那个人，很大方的，不是贪财的人，做事也很有分寸，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沙河就把在小黑山农场发生冲突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个大棚，到底是谁拿钱建的”？
　　“林嘉胜拿的钱”。
　　“按照你们的合同，他可以把东西拿走么”？
　　“可以，可是谁能想到，他就真的拆了呢”。
　　“你们把人家排挤出去，人家凭什么还给你留着？你去找一下谭副院长，尽量把林驹留下来。否则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好，我这就去”。
　　屋里剩下了索薇，在屋里呆呆地站着。
　　她一再向林驹示好，可是林驹始终不理会她的情意。
　　本来她心里很有些怨恨林驹，可是现在却一点儿也恨不起来。反而为林驹感到不公、惋惜、同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默默地流下泪来。
　　沙河到了谭副院长的办公室，就见谭副院长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看见林驹了么”？
　　谭副院长问道。
　　“没看见，他的同学还到我那里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唉，你坐下吧，我慢慢跟你说”。
　　谭副院长就把林驹到他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唉，这个林驹，太冲动了。我就是想叫他认个错儿，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他自己就退学了？哪里有这样的学生”。
　　“现在怎么办”？
　　“你去找找他，再发动他的同学，绝对不能让他退学，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影响太恶劣了”。
　　“好，我这就去”。
　　沙河出来，就遇上了国经系的李主任上来。
　　沙河知道他一定是来找谭副院长的，连招呼也没打，就低头匆匆离去。


第407章 不用找他了

　　赵平安回到寝室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回来了，林嘉玲也在这里。
　　“老大，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朱文科急切地问道。
　　赵平安摇摇头。
　　“我到系里去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消息，老师们也出去找了”。
　　“不用找了，没用的”。
　　林嘉玲突然说道。
　　“我和林驹从小一起长大，我最了解他的性格。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他。”
　　“林驹的性格随我三大娘，也就是他妈。平时非常大度，为人也大方，乐于帮助人。但是心里有个底线，只要碰到她的底线，就坚决不退让，哪怕是死了，也绝不退缩”。
　　“他说退学，就是谁说也没用。我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开车回家了”。
　　林嘉玲说着，就又流出了眼泪。
　　“林驹这个人看着一天嘻嘻哈哈的，其实他很善良。在我们家乡那里，即使他不认识的人，他都尽力帮助他们，你们不知道，他当初对我们有多好”。
　　“是是是，他对我们也很好啊”。
　　叶彩衣说着，就又抽抽噎噎了哭了起来。
　　“当初还是他，救了我们一车人的命呢”。
　　林嘉玲和叶彩衣一哭，肖美娜和雷丽丽这些女生，就又哭了起来。
　　“老七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吴经纬担心道。
　　“不会的，这点儿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儿。他就是不上大学，我们这些人也不如他，你们不知道，他曾经干成多少大事儿呢”。
　　林嘉玲边哭边说。
　　众人正在议论，罗雅来了。
　　“罗雅，你见到林驹了么”？
　　林嘉玲急忙问道。
　　“是啊，林驹到没到你那里去”？
　　赵平安等人纷纷问道。
　　“你们不要着急，我就是来说这事儿的。”
　　“好好好，罗雅，坐下慢慢说”。
　　肖美娜急忙拉着罗雅坐下。
　　“林驹到我那里去了，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他叫我来告诉你们和老师们一声，不用担心他，他回家了”。
　　“罗雅，你没劝劝林驹吗”？
　　“劝了，他不听。我了解他，他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回来。过些日子，他会回来把户口迁回老家。若是有缘，他会再来看你们”。
　　“你们带我去见一下老师，我去说一下，省得他们着急”。
　　“好好好，我们带你去”。
　　见众人都要跟着去，赵平安停住。
　　“不用都去，林嘉玲，肖美娜，你们俩跟着一起去就行了”。
　　几人出去，下了楼，回头一看，见人们又都跟了下来。
　　赵平安叹了口气，挥挥手。
　　“都过来，一块儿去吧”。
　　到了小白楼，方春合留意看了一下布告栏。
　　上面的处分决定和退学决定都不见了。
　　到了办公室，李主任和辅导员徐老师等十多人都在这里。
　　“见到林驹了么”？
　　徐老师急切地问道。
　　“没有，林驹的女朋友来了，告诉你们一下消息，罗雅，你说吧”。
　　罗雅就把经过说了一边，随后就走了。
　　到了门外，罗雅停住。
　　“谢谢你们关心林驹，以后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林驹。我走了”。
　　“罗雅，我送你回去”。
　　“对对对，我们送你回去”。
　　肖美娜和叶彩衣就要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没事儿的”。
　　“你们就不要去了，我跟罗雅回去”。
　　林嘉玲说着，拉着罗雅走了。
　　“要开饭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赵平安向众人挥挥手，回到了楼里。
　　河东省、青云县、三棵树镇。
　　这里是京城通往关外的102国道的必经之路。
　　三棵树是个大镇，来往车辆都愿意在这里住宿打尖。
　　晚上八点，天快黑的时候，一辆轿车驶进了迎宾旅店。
　　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此人就是林驹。
　　从经贸学院出来之后，林驹就到了罗雅那里。在那里呆了半个小时，就开车离开。
　　到加油站加了油，就开始了回家之旅。
　　一口气就跑到了现在。
　　林驹进了旅店，要了一个包间。然后就到饭店吃饭。
　　要了一条清炖鲤鱼，一瓶白酒，就慢慢地喝了起来。
　　现在，林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对于这次决定，林驹没有感到丝毫后悔。反而觉得自己早就该这样做，现在才离开学校，似乎都晚了。
　　课本上那些知识，他早就了然于胸。现在再学习一遍，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一张大学毕业文凭，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至于将来分配工作，自己原来就没打算要那份儿工作，还会指望这个？
　　反正一大堆生意等着自己去做，正好这回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生意之中。
　　至于家里那边儿，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了，家里也不过是劝说一阵，埋怨一阵而已，最后还是听之任之。
　　让他有些不舍的，就是班里那些同学。
　　林驹其实还是很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的。
　　“唉，分开就分开吧。反正一年之后也要分开，不过是早了一年而已”。
　　林驹喝了一口酒。
　　罗雅那里，林驹也不担心。
　　反正自己和罗雅都还小，等罗雅毕业之后再结婚，也不过就是几年时间而已。
　　反正罗雅早晚是我的，永远也跑不了。
　　不禁就想到了米安娜。
　　她这个时候干什么呢？应该还在津门吧。
　　这次没见到她也好，如果她在学校，不让我走，还真就不确定自己能否就这样有勇气回来。
　　跟她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暧昧，而是到了危险的边缘。
　　这样走了也好，就此分开，省得以后总是处于矛盾当中，觉得对不起罗雅。
　　时间一长，渐渐淡忘，也就平稳过去了。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也省得将来彼此牵肠挂肚的，免了许多煎熬。
　　想到这里，林驹心里就彻底轻松了。
　　四两酒喝完，菜也吃完，晕晕乎乎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吃过饭，林驹开车起程回家。
　　此时，他已经懒得再去想沙河和谭副院长的事儿。
　　原来就想着回到农村去，这回是真的回农村了。
　　现在的道路虽然不像前世那样好，但102国道已经属于公路中路况很好的道路了。
　　虽然路面不太宽，但车辆也没有那么多，跑起来还是比较顺畅的。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天气比较热了。
　　林驹也不着急，遇上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尽管如此，还是在晚上六点来钟，回到了三道河。
　　三道河，我回来了。
　　从此以后，一段新的人生旅程开始了。


第408章 回农村

　　林驹在三道河也没停车，就直接回到了林家堡家里。
　　家里人正在院子里面吃饭，见林驹回来，不禁吃惊。
　　“老四，你怎么回来啦”？
　　赵杰英问道。
　　不过年不放假的，这个时候回来，显然不正常。
　　“妈，先吃饭，一会儿慢慢跟你说”。
　　“那就先吃饭，老六，给你二哥盛饭”。
　　“二哥，你不是上学么，怎么回来了”？
　　老五问道。
　　“是啊，二哥，你是不是逃学啦”？
　　老七笑嘻嘻的，拿着椅子凑到林驹身边儿。
　　“我不上学了，退学了”。
　　“老四，你没开玩笑吧”？
　　林驰放下饭碗。
　　“是啊，老四，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林甲寅也放下了酒杯。
　　“老四，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跟小黑山农场的事儿有关”？
　　赵杰英说道。
　　林嘉胜他们已经到家，归不遇的车已经返回京城。
　　按理说林驹应该在路上遇到归不遇，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是错过了。
　　不过，小黑山农场的事情，家里这边已经知道了。
　　“爸，妈，是跟这件事儿有关。不过退学的事儿，是我自己决定的，学校并没有开除我”。
　　于是邻居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也没隐瞒，就是实话实说。
　　“你们学校怎么能这样啊？还讲不讲理啊？明天我去找他们去”。
　　林驰愤愤道。
　　“二姐，不用去找，这回就是他们请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
　　“老五，你去拿个杯子来，我跟你二哥喝点酒”。
　　林甲寅说道。
　　老五拿来杯子，林甲寅给林驹到了一杯。
　　“老四啊，你冷静点儿。你这一退学，大学可就白念了。没有毕业证，也不会给你分配工作，将来可就只能在农村呆一辈子了”。
　　林甲寅说道。
　　“爸，这不是在不在农村的事儿，这就是欺负人嘛。凭什么给老四处分”？
　　林驰还是愤愤不平。
　　“他们也说了，只要我认错，就撤销处分。但是我没错，凭什么认错？就是不念这个大学，我也不会向他们低头。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也不用劝我了”。
　　林驹举杯，跟林甲寅喝了一杯。
　　“不念就不念，省得在那里受气”。
　　老五倒是成了第一个支持者。
　　“好啊，二哥不念书，以后就天天送我和三姐上学”。
　　老七才不管那套呢。
　　赵杰英咳嗽一声，别人就都不说话了。
　　“老四，你跟妈说实话。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妈，我还能跟你们撒谎吗？都是真的。就是不想念了。不想跟他们生气，没什么意思。反正我将来也不要他们什么工作，也是要做生意的。这回就在家做生意”。
　　“老四，你实在不愿意在经贸学院也行，要不你就转到别的大学去”。
　　林驰出了个主意。
　　“不去”。
　　“要不你就下个月再考一回，反正你岁数也小，今年也能考上，这回选一个好的”。
　　林驰还不死心。
　　“不去，再好的学校也不去，白白浪费时间”。
　　“你个死老四，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二姐，你就别劝我了，这大学我是说死也不念了”。
　　“罗雅知道么”？
　　“知道，我临走的时候到她那里去了，她也劝我，不过也没用。你们谁也别劝了。爸，再喝一个”。
　　见到林驹的车回来，林嘉胜、二大娘、老叔、老婶儿也都来了。
　　林嘉胜已经吃过饭了，就又上来喝酒。
　　大伙儿也纷纷劝林驹回去，或者象林驰说的那样，或者转校，或者今年再考，但林驹就是不答应。
　　天黑了，见林驹就是不吐口，二大娘和老叔、老婶儿只好回家。剩下林嘉胜还在这里。
　　吃完饭，林驹和林嘉胜到了屋里。
　　“驹子，你真的不回去念书了”？
　　“三哥，我已经决定了，不回去。这回我要干大买卖了”。
　　“也好，你回来了，就领着我们大干一场。其实，念那个书也没多大意思。就算能分配个工作，一个月不到一百块钱，有什么意思？只要有钱，咱们什么买不到”？
　　“山楂树苗的事儿，你安排好了么”？
　　“跟老鹞子说了，他答应卖给咱们。不过，我跟他没把话说死，咱们要是买，他就卖。不买他就留着。沙山寨那里还有两家有，明天我就过去看看，买方那边，我琢磨好了两家，过两天就过去安排。这回，咱就把沙河他们几个那几个钱儿全给他们坑了，看他们还敢算计咱们不”？
　　“行，你就照计划去办吧，不用对他们客气。哼，想坑咱们兄弟，他们还嫩了点儿”。
　　哥俩唠了一会儿，林嘉胜就回家。
　　林驹回到屋里，一家人在一起喝茶说话。
　　赵杰英咳嗽一声，众人知道她有话要说，就停止说话。
　　“老四，你真的不打算念书了”？
　　“妈，我已经决定了，不念了”。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妈，他不念书干什么啊”？
　　林驰觉得母亲的口气不对劲儿。
　　“老三，老四念书，就是为了将来活得好点儿，过得开心点儿。既然现在念书觉得不顺心，何必憋屈自己？”
　　“我的二儿子有多大本事，我清楚。当初没念大学，不也干成了那么多大事儿？便是那些念了大学的，又有几个有我儿子的本事？”
　　“不念就不念。便是没有工作，又能怎么样？咱家人原来也没有工作，如今不也过得挺好？便是他们城里有工作的，又有几个比得上咱家的”？
　　“至于罗雅那里，她要是个有情有义的，便是老四在农村，她该跟老四还是跟。她要是个没情没义的，这样的人给咱家也不要。就凭我儿子的本事，想找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着”？
　　“再说了，老四的大学虽然念了半截，但咱家将来还有三个大学生呢，也不差这一个。只好老四开心就好”。
　　“不过，老四，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将来可别后悔”。
　　“妈，我不后悔”。
　　“妈，你就知道惯着他”。
　　林驰愤愤道。
　　“我不是惯着他，就是不愿意让儿子受委屈。另外，你回来了，别人可能有些风言风语的，你自己可要有准备。你自己决定的，你就要受着”。
　　“妈，我不会在乎那些话的，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对，在外面混的不开心，就回家来。不念就不念”。
　　见赵杰英已经同意，林甲寅自然就拥护了。
　　“好好好，我不管了。回来也好，到技术学校当校长去”。
　　林驰也无奈屈服了。
　　“二哥，你到我们学校当校长去”。
　　老六又给安排了个差事。
　　“那太好啦”。
　　老七是最高兴的。
　　“二哥当三道河中学校长都绰绰有余”。
　　还是老五更有眼光。
　　“哪个校长我都不当，这回我要干一件大事儿”。
　　林驹说道。


第409章 干大事儿

　　听说林驹回来，歪脖林、胖嫂子和堡子里其他人也都来了。
　　赵杰英也没瞒着别人，就把林驹的事儿原原本本说了。
　　众人吃惊之余，未免就劝说一阵。见林家自己都认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惋惜一阵，就兴奋起来。
　　纷纷说起了林驹回来干什么的事儿，最后的观点，就是林驹回来之后，自己兴许跟着林驹沾光更多，跟着林驹发财。
　　第二天一早，林驹本打算送老五到三道河中学上学，当时就被老五拒绝了，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上学。
　　正好老六和老七要林驹开车送她们去上学，林驹也打算到马家堡子学校去看看，就拉着两人去了。
　　马家堡子学校的新校舍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安装门窗玻璃。
　　林驹一到，马二就迎了上来。
　　“老四，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今年开始建设学校之后，马儿就一直在学校的工地上盯着。这一回，马二是真的上心了，每天监督工程质量和进度，脸晒得黑黑的。
　　“我退学了，今后就在家里做生意了”。
　　“什么？退学？你疯啦？”
　　见林驹的车来了，陈二成和朱老师等人也过来，林驹就说了自己的退学经过。
　　几个人虽然劝说，惋惜，但事已至此，林驹决心已定，也就不再说什么。
　　“退就退了吧，现在也不像以前了，没有正式工作，也能换赚大钱。林驹是做生意的好材料，将来能赚更多的钱”。
　　陈二成说道。
　　“也是，如果你将来分配工作，到了城里上班，就要受人家的管束，一个月几十块钱，也没有多大意思，倒不如在家里自在”。
　　马二很快就转变了观点，成了支持派。
　　几个人一边在工地上查看，一边闲聊。
　　“这个学校的建设进度挺快啊，我以为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林驹说道。
　　“还算顺利，主要是钱足了，缺什么东西就能买来。再一个就是人手够，各个组该出的人都能及时上来。这一回，马二表现还不错，值得表扬”。
　　陈二成笑呵呵说道，看来对马二的表现还比较满意。
　　“我要是再不积极点儿，二爷还不得叫我到雪地里罚站啊”。
　　“哼，小王八犊子，你知道就好”。
　　“再有二十来天就完工了，今年雨季之前，就能搬进来。如今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朱老师说道。
　　“这回咱这里是全县农村小学里最好的学校。头几天，左副县长还来，主动答应，给咱们一批体育和教学器材”。
　　“还当着大伙儿的面儿，代表县里对咱们马家堡子的村民表示感谢，感谢咱们出钱出力呢”。
　　陈二成说着，就带上了得意神色。
　　“这个就不用他感谢了，咱们也是为了自己家的孩子不是”？
　　马二嘴上谦虚，心里却是得意和自豪。
　　“中午在这里喝点儿”？
　　陈二成问道。
　　“不喝了，我还要到三道河去一趟，回来就到处露露面儿，告诉大伙儿一声”。
　　马二眼睛转了几下，心里就有了主意。
　　“晚上到我家去喝点儿，我叫人弄点儿河鱼，陈校长和朱老师都去，正好再研究一下学校的事儿”。
　　“行，我替林驹答应你，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正好给林驹接风。林驹，就这么定了”。
　　陈二成就做出了决定。
　　“也好，到时候我回来”。
　　离开学校，林驹就去了三道河。先到了二姨家的饭店，说了自己的情况。
　　二姨埋怨林驹太冲动，倒是二姨夫很看得开，说既然退学了，就在家做生意。又叫林驹中午过去吃饭。
　　随后林驹到了技术学校，说了事情经过，丛丽等人不外乎跟别人的态度一样，也是那些话。
　　林驰已经接受了林驹退学的既成事实，也就不再说什么，于是就给林驹介绍技术学校的事情。
　　林嘉胜回来之后，重新接掌了西大甸子基地的事情，赵平也就回到了技术学校。
　　“二姐，技术学校这里，离开了赵平大哥没事儿吧”？
　　“老四，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我的人可不准你动”。
　　“我想要干一件大事儿，需要人手，你这里有陈辅材和韩蝶，我估计也够用了，就把赵平大哥给我”。
　　“你又要干什么”？
　　“我想办个服装厂，大型的，一千人左右。水木棉和水桂那里早就想办了，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才拖到今天。现在我回来了，就把这件事儿张罗起来”。
　　“一千多人？能行吗、这可是大型企业啊，跟铜羊铁矿差不多了”。
　　“没问题，至少可以干上几十年，产品直接出口。不过，咱们的效益要比铜羊铁矿好得多”。
　　“上哪里招那么多人去”？
　　“有的是人，周围几个乡镇的农村，大姑娘、小媳妇儿有的是人啊”。
　　“有那么多钱吗”？
　　“咱们的存款，加上天大那里的存款，水木棉再投一些设备和资金，如果别人愿意，也可以入股。我算过了，没有多大问题。”
　　“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儿”。
　　“二姐，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哼，我当然知道，叫人家学校给开除了，你多有本事啊”。
　　“二姐，我不是被开除，是自己退学的”。
　　“那不一样嘛”。
　　“那可不一样，我是不愿意念书了，不是他们赶出来的”。
　　“行行行，是你自己不愿意念的。到中学去一趟吧，丑媳妇早晚见公婆”。
　　你个林老三，这跟丑媳妇有关系吗？
　　林驹从车上把这个学期从胡千山和归老爷子那里弄来的书画送到了左庆芳那里，看了一会儿自己的那些宝贝，跟左庆芳聊了一会儿，就去了三道河中学。
　　他的目的，就是尽快把自己退学的消息，传达给相关的人，叫他们第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免得时间一长，各种猜测和谣言满天飞。
　　至于今后别人如何反应，他也懒得去关注。
　　人的注意力都是有限的，没有人会永远去关注他林驹退学这件事儿。顶多议论一阵也就罢了。
　　当他开始筹建一个一千人左右的服装厂的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这件事情上来。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对林驹的观感就会重新定位。
　　关于他退学的事情，人们就会重新进行解读。
　　那个时候，退学的这个举动，就会成为一个舍弃读大学，回乡创业的传奇故事。


第410章 放出风声去

　　到了三道河中学，见到了曾校长、郑组长、卓老师、孙老师、苏老师等人以后，林驹说了自己退学的事情。
　　反应跟其他人差不多，不过是劝说和惋惜之类的。
　　“唉，既然你实在不想回去，也就罢了。要不你就今年参加高考？反正你岁数也小”。
　　曾校长又提出了建议。
　　“不考了，没意思”。
　　“实在不愿意考，就到三道河来当老师。他们不给你分配工作，咱们将来给你转正，你放心，今年就给你转”。
　　曾校长又抛出了诱饵。
　　“不干，当老师才挣几个钱，还得受你们管制，累的像个孙子似的”。
　　“你们看看，正规的师范毕业生想到咱们学校来，我还得选来选去的呢。你大学都没念完，还挑挑拣拣的”。
　　“我有大事儿要干”。
　　“呵，你干的大事儿还少吗？还能有什么大事儿”？
　　卓老师问道。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这回我要办个大型服装厂”。
　　“大型的？有多大”？
　　“一千人规模的”。
　　一千人？
　　几个人又都面面相觑。
　　林驹之所以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就是要放出风声去。
　　目的就是引起官方的注意，等着官方主动来找他。
　　这是个出口服装厂，市场全部在海外，赚的是外汇。
　　现在全国各地外汇非常紧张。能够出口创汇，对于地方政府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事情。
　　相应的，在用地、税收等方面，都有一些优惠政策。
　　整个风城县，目前还没有一家合资企业。
　　如果林驹的服装厂创办成功，就首开记录。不仅为解决地方就业，提高居民收入做出贡献，也是政府的一个政绩。
　　林驹相信，只要自己放出风声，官员们了解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就会主动地找上门儿来。
　　那个时候，自己再跟他们摊牌，就占据了主动位置。
　　沉默了一会儿，曾校长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我就琢磨这里面不对劲儿嘛。你小子猴儿精猴儿精的，哪里会轻易就退学了。原来是要干这件大事儿啊”。
　　“是啊，这才是林驹的做事风格嘛”。
　　“对啊，林小鬼儿人小鬼大，老奸巨猾，没有便宜的事儿，他能干？”
　　苏小霜就是这么夸人的。
　　“林驹，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三道河中学跨市跨省招生的事情，上面已经批准了。目前正在规划建设新校舍，计划明年秋天招生。我估计，你的服装厂明年也能投产，到时候咱俩就一块儿开张，怎么样”？
　　“好啊，曾校长，那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
　　“对，三道河中学招个一两千人，你的服装厂再招个一千来人，到时候三道河双喜临门，人气儿可就旺起来了”。
　　郑组长现在似乎就看到了那一天。
　　“曾校长，林驹回来了，打算干这么大的事儿，中午给林驹接风，整点儿”？
　　卓老师出了一个主意。
　　卓老师好酒，今天正好有了借口。
　　“那就整点儿，告诉食堂，准备点好菜，跟林驹好好喝点儿。林驹，你说我怎么就愿意看到你呢，一见面儿，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曾校长，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这件事儿刚刚有个想法，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没事儿，我相信你。只要你想做的事儿，总是能做成。无数的实践经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原来人们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对了，你打算在哪里办厂”？
　　卓老师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还没有最后决定。要看具体的条件。土地，交通、人口啊，各种因素都要考虑到。马家堡子、林家堡、三道河、铜羊镇、县城、甚至绿江，都是选项”。
　　“别的地方都不用考虑，就在三道河。这里地皮有的是，公路、铁路交通方便，绿江还有机场、港口，再说了，本乡本土的，人头也熟，还能到别的地方去”？
　　曾校长就先给决定了。
　　“到时候再考虑吧，我还得考虑外方的意见，到时候他们还得来考察”。
　　林驹的计划，厂址就选在三道河。不过他现在还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中午就在学校跟曾校长、郑组长、卓老师吃饭。
　　借口要开车，喝了一杯酒，林驹就告辞，来到了自己的房子那里。
　　随着自己的服装厂和三道河中学扩大招生规模，将会有大量的外来人口涌入三道河。
　　这些人将在这里吃住消费，必将带来大量商机。
　　是时候把这处房子推倒重建了。
　　将来盖成一栋六层的公寓式楼房出租，光是租金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回到技术学校，林驹就跟林驰说了自己的想法。
　　“二姐，还有什么地方的房子有卖的？最好是临街的地方”。
　　“原来我倒是买了一处房子，准备给爸妈将来住的。不过地方不算太大。”
　　“粮管所的房子，我听说要卖，一共十二间房，不过它的后院挺大”。
　　“多少钱”？
　　“一万八，估计一万五六就能买下来”。
　　“买下来，就以爸妈的名义买下来，越快越好”。
　　“买那么多地方，有什么用处”？
　　“将来开商店、旅店，都能用上”。
　　“真的买下来”？
　　“买，白捡的一样，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行，一会儿我就过去找他们说说。赵平大哥的事儿，我刚才跟他说了，他问你究竟要他干什么”？
　　“我打算叫他到南头那里学习一下”。
　　“到那里学习什么”？
　　“一千多人的服装厂，不是个小事儿。必须学习一些先进的管理方法。叫他到南头去，找个合资的工厂去实习一段时间，把人家的经验学回来”。
　　“就他一个人去”？
　　“一个人不行，至少要去三个。再加上宋林富”。
　　“那还缺一个人呢，要不叫赵安去吧”。
　　“不行，将来这三个人要在服装厂当主管，他跟赵平是亲兄弟，有些事情不方便”。
　　“倒也是，可咱家也没人了？原来愁着没事儿干，现在有事儿干了，人倒是不够用了。林嘉强怎么样”？
　　“他也不行，他那个性格不适应。等等再说吧，到时候我再物色一个人”。


第411章 有人要入股

　　找来了赵平，林驹把自己要办服装厂的事情和叫他去学习的事情说了。
　　赵平自然满口答应。
　　关于赵安的安排，就先让他负责林驹那两处房子的建设，积累一些经验之后，将来再负责服装厂的基建工作。
　　“厂址现在什么地方”？
　　林驰问道。
　　“肯定在三道河，不过我对外面放了一些烟雾弹，没透露这一点。至于具体的地点，还没有最后决定”。
　　“道东那里怎么样”？
　　林驰说道。
　　经过三道河的铁路和公路，都是南北方向的，从三道河中间穿过，把三道河分成两个部分。
　　在三道河人的俗称中，铁路东面的部分就叫做道东，西边的部分，就叫道西。
　　不过，目前三道河的重心在道西。包括乡政府等机关、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三道河小学等，都在道西。
　　道东基本上没有什么机关企事业单位，只是有一些住户，地方很宽敞。
　　道西和道东之间的交通，就通过南北的两座铁路桥洞下面来往。
　　“道东不行，铁路桥洞太矮，将来厂里有大型车辆，连桥洞都过不了”。
　　“怎么过不了？现在的东风，解放不都能走么”。
　　现在还没有大型卡车，东风解放就算是大卡车了。载重也不过十来吨。
　　这样的车，在前世只能算是小型卡车。
　　等到将来遍地都是几十吨，上百吨的大型卡车的时候，那两座铁路桥洞根本就走不了。
　　况且服装是轻载货物，体积庞大，装车高度高，即使小型卡车，想通过都难。
　　林驰和赵平自然想不到将来会有这一天，林驹也就不跟他们多说这事儿。
　　在技术学校呆了一下午，下班的时候，把林驰送回家，林驹就去了马家堡子学校，拉上陈二成和朱老师到了马二家。
　　六个村民组长已经来了，没多久，酒菜齐备，就喝上了。
　　“今天把大伙儿找来，一是很久没有到一块儿聚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老四回来了。现在，就让我们举起杯来，欢迎老四回家”。
　　马二说完，就率先喝了一杯。
　　众人跟着呼喊着，大伙儿一块就喝了一杯。
　　林驹退学的事情，今天已经在整个马家堡子传开了。包括三道河的很多人，也已经都知道了。
　　让林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关于他退学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轰动。他见到的人，除了有些替他惋惜驻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奇。似乎他退学回来是一件好事儿一样。
　　“林老师，回来也好。在外面呆的不顺心，咱就回家来。外面人不要你，咱们马家堡子永远欢迎你。这是你的家，不回这里还回哪里”？
　　陈二成说道。
　　“是啊，在外面混的不顺心，咱就回家。在家里也一样有的是事儿干”。
　　歪脖林也劝解道。
　　“对了，老四，我记得你前年在这里喝酒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干一件大事儿，究竟是什么大事儿”？
　　马二突然提起了往事。
　　前年喝酒的时候？
　　林驹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
　　原来是那个时候就想着要办服装厂，但是因为政策不明朗，所以没有进行。
　　此后就因为上学，这件事儿就一直拖延下来。
　　“驹子，你想做什么大事儿，可要跟我们说啊。有赚钱的生意，我们还跟你干”。
　　老高说道。
　　“老高，这事儿我可得好好想想。以前教你们赚钱，你们连学校都不管了，现在……”。
　　“喂喂喂，驹子，打住，打住。这丢人的事儿，咱就别提了好不好？你问问二叔，我们这回表现怎么样？建学校的事儿，我们这些人可是上心了啊”。
　　“嗯，他们表现都还不错。林老师，你要是有什么好路子，就告诉他们一下。能赚钱也是好事儿么，没有钱，咱们学校也不能建得这么好是不是”？
　　“对，还是二叔说的有理”。
　　林驹喝了口酒，放下了酒杯。
　　“我是琢磨了一件大事儿，打算办一家服装厂，工人一千左右”。
　　“什么，一千人左右”？
　　马二立刻放下酒杯。
　　“这可是大工厂啊，在哪里干”？
　　“能行吗，会不会赔了”？
　　众人的兴趣立刻被调动起来。
　　待得众人惊诧之后，林驹才说出了自己的大致计划。
　　“这个，啊，老四，你有那么多钱么”？
　　马二问道。
　　“对方可以投资，我自己手里也有些钱，实在不够，还可以去贷款”。
　　“欸，哪里用贷款啊，你的钱不够，咱们可以凑钱啊”。
　　马二说着，就给另外几个组长使眼色。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老四啊，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啊。明明咱们自己家人有钱，何必去找外人呢？咱们可以入股嘛，你们说，是不是啊”。
　　马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是啊，我们入股啊。钱闲着也是闲着，银行那里也没有多少利息，不如就放到你那里”。
　　就连朱老师都动心了。
　　“到我那里入股，你们就不怕赔了”？
　　“老四，你这话就远了。跟着你一块儿干，痛快。就是赔了也不怕。再说了，你好意思赔钱吗”？
　　“是啊，跟你干，我们放心，你干的买卖，就没有赔钱的时候”。
　　“是啊，你好几百万都不怕赔，我们这一万两万的，还怕什么”？
　　众人就纷纷说出自己的理由。
　　不得不说，他们说得还真都有些道理。
　　起初，林驹还没有让他们入股的打算，以为他们愿意出钱，是借给自己用。
　　没想到这帮家伙的算盘打得挺精明，都想入股，可见也都不是傻瓜，能算得开帐。
　　如果将来服装厂效益好，入股的收益，自然远远好于借钱给林驹和银行存款。
　　对于林驹来说，能够吸收一些人入股，也有好处。这可以降低自己的资金投入。
　　他现在虽然可以调动不少钱，但是创办一个大型服装厂，资金仍然不够。
　　原来的计划是分成两步走，一期工程完工投产后，缓上一两年时间，再上二期工程。
　　如果吸收一些社会资金，就可能一步到位，不用再上二期工程。
　　“好，这件事儿我考虑考虑再说”。
　　“还考虑什么，咱们就到你那里入股，你吃肉，咱们跟你喝汤，就这么定了”。
　　马二自己就做主了。
　　还有人抢着送钱，看来我的品牌美誉度还不错啊。


第412章 老朋友

　　绿江照相馆的外貌，没有什么变化。就连橱窗里面当做样品的那些照片，还是几年前的。
　　进了照相馆，里面的格局跟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再看这个照相馆，林驹颇有些感慨。
　　当初就是在这里，认识了丛丽和刘全河，开始了自家的照相生意。
　　几年时间过去，自己的照相生意不做了，丛丽也成了技术学校的老师。
　　“同志，要照相吗”？
　　前台接待的人，还是当年那个。
　　“哦，我不照相。是来找人的，请问刘全河还在这里吗”？
　　林驹已经将近三年没见到刘全河了。
　　“刘经理啊，他在楼上呢，你上去找他吧，对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面熟呢”。
　　“面熟就对了，我前几年总来这里”。
　　楼上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门上挂着的“经理室”的牌子，还是几年前的那个。
　　林驹敲敲门，停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出来，头发有些散乱，脸色潮红，神色有些慌张。瞅了林驹一眼就走了。
　　当年林驹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形。
　　所不同的是，当年那个从屋里出来的女人是丛丽而已。
　　这个老刘，还是那个德行。
　　门又开了，刘全河站在面前。
　　“你是？啊，林驹，是林驹吧”。
　　“刘哥眼力不错，还记得我啊”。
　　“你小子，化成灰我也记得你，快进来，你怎么来了，哎呦，这一晃好几年没见面了，长高了，快坐，坐”。
　　刘全河拉着林驹的手，把林驹送到沙发上。
　　“刘哥风采不减当年啊。”
　　“去去去，有谁说我，还有你小子说我的么？今儿个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刘哥啊。今天来办点事儿，顺便请刘哥吃饭”。
　　“这叫什么话，到了这里，就该我请你”。
　　“算了，你那几个工资钱，请我吃顿饭就没了，还是我请你吧”。
　　“也好，前几天还见到葛昌盛了，他说你小子如今发大财了，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有点儿钱，但是大钱还算不上。对了，你给葛哥打个电话，一会儿请他一块儿吃饭，叫他在公司里等着，一会儿咱俩去接他”。
　　“也好，现在他也没什么事儿，眼瞅着就要退休了”。
　　“他才多大就退休”。
　　“五十三了，虽然没到年限，但是为了让他闺女接班儿，晚了怕接不上班儿”。
　　退休了？正好我那里需要人呢。
　　葛昌盛人不错，也有一定的经营管理水平，到我那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件事儿还真就值得考虑一下。
　　“对了，林驹，你不是上大学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林驹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刘全河不免就惋惜一番。
　　刘全河给葛昌盛打了电话，听说是林驹来了，葛昌盛非常高兴，爽快地答应了。
　　已经十点多了，林驹就跟刘全河下楼。
　　见林驹开车门，刘全河一愣。
　　“这谁的车”？
　　“我的”。
　　“你的车？都开上车了？哪个领导的”？
　　“不是领导的，就是我的车”。
　　“还是黑牌车啊，合资企业的车？你小子，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你发大财了，我早就说过，你小子是最有出息的人”。
　　两人很快就到了土特产公司，在大门口，却被门卫给拦住了。
　　“你这是什么车？牌子怎么是黑的？假牌子吧”？
　　收发室老头狐疑道。
　　“大爷，这是合资企业的车牌，不是假的。我来找葛昌盛的”。
　　“哦，找老葛啊，进去吧”。
　　车刚刚进院，就有几个人迎了出来，其中就有葛昌盛。
　　“你们是……”。
　　一个人问道。
　　葛昌盛认出了林驹。
　　“是来找我的，一个朋友。林驹，你怎么开上车了”？
　　刘全河从车里下来。
　　“老葛，这就林驹的车啊，他个人的车”。
　　“个人的车？得好几十万吧，林驹，听老裴说，你开个几十万的车，我还不信，原来真的如此啊”。
　　“葛大哥，上车吧，慢慢跟你说”。
　　“好，走”。
　　没一会儿就到了绿江饭店，几人坐定。葛昌盛自然问了林驹上学的事情，未免唏嘘一阵。
　　“听说葛哥要退休了”？
　　“唉，别提了。那年你把我家小子给弄到三道河去，算是考上了大学，现在也不用我操心。就是这个丫头，一天能把我气死”。
　　“不念书么？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帮你弄到到三道河去，一句话的事儿，也不用你费什么人情”。
　　“我倒是想找你了，可是没用。说死就是不念书了。整天跟一帮小混混在一起胡闹，上个月还把人家给打了，我赔了一百多医药费。”
　　“没办法，就跟你嫂子核计，叫她早点儿上班儿，一是收收心，二是也有人管管她，这不就核计着我退休，叫她接班儿么”。
　　“这倒也是一条路，过两年大了就好了”。
　　“唉，想起来就愁，你说你也就比她稍微大点儿，这么有出息，可是她，唉，算了，不提她啦。今天怎么想起找我们来了”？
　　酒菜上来，几人喝了一杯。
　　“今儿个来，是有件事儿想请你们帮忙”。
　　“有什么事儿就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想请你们到服装厂找个人，能够设计服装厂厂房的”。
　　“厂房好设计，一般懂得建筑设计的人就行。没问题，我跟第一服装厂的供销科长认识，一会儿去找他就行”。
　　“你找这样的人干什么”？
　　刘全河问道。
　　“我想办个服装厂。”
　　“能行么”？
　　“我在南头特区那里有一个合资公司，已经干了两年多了。那个港方老板早就想跟我合资办服装厂，拖到现在才有功夫操办这事儿”。
　　“多大的服装厂”？
　　“规模在一千人左右”。
　　“一千人”？
　　刘全河和葛昌盛两人自然吃惊。
　　葛昌盛想起自己的女儿，苦笑了一下。
　　“是啊，你做的自然是大事儿。能开这样的车，能在特区办公司，办个服装厂也没什么奇怪的”。
　　“葛哥退休之后，可有什么安排”？
　　“还能有什么安排？就在家混日子呗”。
　　“我那里缺人，葛哥要不就到我那里帮忙？一是能格外挣一份儿钱，二是省得在家闲着无聊”。
　　“对啊，老葛，这是条路啊”。
　　刘全河拍了一下桌子。
　　“也是啊，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一下”。


第413章 人手的问题

　　下午三点，林驹开车拉着楚工程师回到了三道河。
　　楚工程师就是葛昌盛通过第一服装厂供销科科长介绍的人。
　　他原来是民用建筑工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搞个服装厂厂房设计，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一路上闲聊，林驹也不隐瞒自己的经历，就跟他大致介绍了自己做生意的历史。
　　听得楚工程师啧啧称奇，对林驹十分佩服。
　　车直接就到了技术学校。
　　一下车，楚工程师就直奔校舍去了。
　　“楚工，厂址还没有选定，先进屋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拉你出去转转，看看什么地方合适”。
　　“林驹，还用找什么地方？这里就是很好的厂房啊，走，就在这里先转转”。
　　此前林驹曾经想过，就在技术学校这里办服装厂。
　　现在虽然还在举办培训班，但是仍然有不少空房子。
　　这里院子也足够大，外面还有几十亩地。只要再盖一些职工宿舍和食堂等生活设施，一千人规模的服装厂也就够用了。
　　将来如果扩大规模，那些空地也足够用。
　　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可以节省大量的基建投资。
　　原来的房屋，只要稍加改造和修缮，就能使用，可以很快投产，大大缩短建设周期。
　　问题只在于，将来可能因为土地和房屋的归属、产权问题，出现纠纷。
　　如果把服装厂也设在这里，技术学校也没有地方去。倒不如新征用一块土地，有自己的独立使用权，一劳永逸。
　　“林驹，这些房屋的建筑质量很好，一看就知道，当初建设的时候，是专业人士设计和监造的。房屋成色很新，没使用几年。”
　　“有围墙，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就能使用。不仅能节省大量的投资，还能尽快投入生产”。
　　“至于技术学校，我建议你搬到别的地方去，反正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这个地盘，即使你买下来，也非常合算。”
　　技术学校搬迁？
　　这倒是个思路啊。
　　“楚工，我考虑一下你的建议。现在我拉你到外面转转，你看看什么地方合适”。
　　“好，就先出去看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在这里建厂”。
　　两人先来到了林驹买的那两处房子。
　　“我准备在这里建设一栋六层楼房，公寓式的”。
　　“公寓式的？那是什么样子的”？
　　楚工竟然没听说过。
　　林驹知道是自己太超前了，就给解释了一下。
　　“哦，其实跟住宅差不多嘛，行，我给你设计，一周之内就给你出图纸”。
　　“不过，建设楼房可跟你们农村盖房子不一样啊，工程质量监督非常重要，你有这方面的人吗”？
　　现在在农村建房，在审批和管理上都很宽松，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来管。
　　也不像后世那样，需要那么多的资质，又是业主、勘察设计、建设，监理的。盖好盖坏了，其实全是自己的事儿。
　　不仅建设过程当中没有那么多的监管，最后的竣工验收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啰嗦事儿。
　　“楚工，我还真就需要这样的人，你能给我推荐一个么”？
　　“林驹，你找我就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是我原来的同事，也是科班出身，去年退休了，在家里没事儿，你给点钱就行。不仅这个房子，将来的服装厂，他也可以帮着你张罗。人很好的，很认真负责”。
　　“好，你回去就跟他说一下，看看需要多少钱”？
　　“你供吃供住，。一个月给一百块钱就行”。
　　简直是白捡的人才啊。
　　“行，没问题。吃住就在技术学校那里，跟老师们一起吃饭，伙食还可以，每顿至少两个菜。一会儿回去，你看看菜谱，心里就有数了”。
　　“好，一会儿就看看。回去也好跟他说话”。
　　“你给我设计这个楼房，需要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黄科长介绍的，都是朋友，就帮你忙了”。
　　“那可不行，不能让你白干”。
　　“我也不是白干，还有事儿请你帮忙”。
　　“你说”。
　　“我家小子明年要高考，老葛和老刘说，你以前帮他们往三道河中学办过学生，我想……”。
　　“你是想把孩子办到三道河中学来念书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想上三道河中学不容易，不知道你……”。
　　“哈哈哈，楚工，你找我也算是找对人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校长和教导主任，一句话的事儿”。
　　“真的能行？要不要准备点儿什么礼物”？
　　楚工虽然听葛昌盛说过林驹的本事，但他还不知道林驹和三道河中学的关系，加上林驹又是如此年轻，心里总是有些怀疑。
　　“你什么也不用准备，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先把这件事儿办了再说”。
　　林驹拉着楚工，直接找到了教导主任卓老师，介绍了楚工后，就说了上学的事儿。
　　“叫他下学期开学就来吧，办好转学手续”。
　　卓老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用不用跟曾校长打个招呼。”
　　“你办的人还用打什么招呼，过后我跟他说一下就行。就算你去找他，他还能不答应你”？
　　“卓主任，真的行吗”？
　　楚工还是有些不放心。
　　“别人兴许不行，林驹说话了，我敢不听吗？放心吧，开学的时候就来吧。对了，早点办好转学手续，我们这里八月十号就开学”。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楚工感到过意不去。
　　“楚工，你不用想那么多，有林驹的面子，什么都不用，一句话的事儿。对了，林驹，曾校长说要找你呢。你过去看看什么事儿”。
　　“好，我过去看看。楚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到了曾校长办公室，此时正有两个人在里面。
　　“行了，你们先回去，明天我再找你们”。
　　曾校长将两个人支走了。
　　“曾校长，卓老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曾校长叹了口气。
　　“林驹，你来的正好，我真想找你跟你姐姐呢。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唉，招小人了。今天局里找我去了，有人举报了技术学校的事情”。
　　“技术学校有什么好举报的”？
　　“有人眼红呗，是这么回事儿”。
　　曾校长就说出一番话来。


第414章 变故

　　原来是昨天下午，曾校长被局里找去了，局长跟他说了技术学校的事情。
　　核心的问题，就是技术学校名义上是三道河中学办的，实际上是林家的私人买卖。
　　用着公家的地方，打着三道河中学的旗号，学费只上交给三道河中学一小部分，剩下的钱都踹进了林家的腰包。
　　林家这么有钱，包括林驹能开上进口轿车，都是用的技术学校赚的钱。
　　这个举报，在部分事实上是对的。
　　比如校舍问题，三道河中学的名义问题，上交的利润问题，这都是事实。
　　但是忽略了很重要的其他因素。
　　这些因素包括当初提出来这个办学思路，培训班项目的设定，师资力量的筹集，广告费，教学设施、设备、教职员工工资这些巨大的资金投入。
　　还包括日常管理，技术学校给三道河乡本地的免费技术培训带来的一系列经济和社会效益。
　　从政策法规上来讲，这种合作方式，算是一个灰色地带。
　　既没有明确的政策法规允许，但也没禁止。
　　按照林驹前世的理念，法无禁止就不算违法，林驹跟三道河中学的这种合作关系，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顶多就是双方之间的利益进行一些适当的调整，比如上缴利润多少这些经济层面上的问题。
　　至于是什么人举报的，林驹认为不会是自己这方面的原因。
　　在技术学校内部，除了比较核心的人员之外，对于林家和三道河中学的合作的真正内幕，其他人都不知道，都认为这就是三道河中学的学校。
　　况且技术学校员工的待遇也很不错，目前都很满意。
　　在外部环境上，林家在整个三道河地区，几代人以来口碑就不错，没有什么仇家。
　　最近这几年，林驹免费给他们提供发家致富的项目和技术，人们对林家的评价非常正面，也没得罪过谁。
　　甚至连老鹞子那样的，原来跟林家关系比较疏远，连山楂树苗卖都不出去的人，对林家的评价都很正面。
　　况且外面这些人，对于技术学校和三道河中学的合作内幕还根本就不知道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三道河中学的内部。很大的可能，还不是主要领导和普通教师，而是象后勤和财物这些知道内幕的人干的事情。
　　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和泄露出去，究竟是谁举报的，已经不重要。
　　那么大的技术学校，培训班的数量，学员人数，上交给三道河中学的利润，都有账可查。
　　只要上面来调查，就很容易查清楚整个真相。
　　“曾校长，你是怎么跟局里说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就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是对的，如果撒谎和隐瞒，很可能把问题更加复杂化。
　　“局里面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承认，技术学校确实给三道河中学和三道河地区的老百姓做出了很大贡献，几位领导都是这个意见。”
　　“但是既然有举报的，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有个处理结果，他们的意思是尽量低调处理”。
　　“有什么具体的方案”？
　　“他们提出了几点意见。第一，把技术学校完全收回来，停止跟你们的合作”。
　　曾校长停了一下，看看林驹。
　　“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就说，这点小事儿我能冷静对待”。
　　林驹知道，现在生气也没用。
　　“第二，在三道河中学的新校舍规划当中，把技术学校纳入规划当中。技术学校以后就从现在的校舍中迁出，入住三道河中学校区”。
　　这确实是一个彻底的脱钩计划。
　　不过，林驹还没生气。
　　“第三，技术学校现有的教职员工，属于三道河中学编制的，都跟着技术学校，回到三道河中学。那些外聘的教师，愿意去三道河中学的，就一起跟去，不愿意去的，可以自行离去”。
　　这个安排也正常。
　　林驰、韩蝶和另外两个工人，这几年都转正了，回到学校也正常。
　　丛丽、陈辅材、何青山、刘承宇、和无线电班的两个退休工程师，也都有自己的铁饭碗。
　　去了三道河中学，多一份儿收入，不去的话，可以拿自己原来那份儿钱。
　　“第四，你们投入的设施、设备作价，由三道河中学给你们补偿，尽量不让你们受损失”。
　　说是不让林驹受损失，看起来很合理，其实林驹的损失还是很大的。
　　“曾校长，技术学校现在最值钱的，不是这些设施和设备。”
　　“这几年形成的经营创意和办学模式，以及打出来的品牌名誉和声望，才是最值钱的。”
　　“这些无形资产，别人看不到它的价值。只有我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现在三道河中学把这些都收回去，其实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无形资产？林驹，我不太明白”。
　　“曾校长，咱们这么说吧。当初咱们三道河中学是怎么崛起的”？
　　“靠着你的强项突破计划，题海战术……。哦，我明白了，这些就是无形资产”。
　　“对了，虽然有财力上的支持，但是光有钱，也没用。以前一中差钱吗？不差钱。但是咱们仍然打败了他们。所以，他们说的给我补偿，其实微不足道。我的最核心的精华都给你们了”。
　　“你们只要按照原来的思路干下去，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赚钱”。
　　在不允许个人经商的情况下，象林驹这样，采取挂靠的方式，带个红帽子进行经营，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
　　这种方式固然能让一些人赚到钱，但是也存在一个致命的隐患，就是产权关系不清晰。
　　明明是个人投的钱，如果对方就是不认账，在法律上，个人也处于弱势，有的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尽管双方有协议，但在法律效力上，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林驹和三道河中学之间的一个君子协议而已。
　　如果三道河中学来横的，现在就跟林驹撕毁协议，林驹其实也没有太多办法。
　　现在虽然把技术学校收回去，但林驹以前赚的钱，也不追究，还能对设施、设备、器材进行补偿，承认他们以前的贡献，说起来已经算是有良心，是一种比较厚道的做法了。
　　“这件事儿，我已经尽力帮你说话了。局里也知道，这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委屈你了。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曾校长，你不用说了，我理解。这样，我回去考虑一下，再跟我姐姐他们研究一下，晚上我给你答复”。
　　“好，你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林驹，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些年，咱俩的交情你也清楚。即使这件事儿不成，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也会竭尽全力帮你”。
　　“曾校长，我相信你”。


第415章 可不要坑我啊

　　林驹从三道河中学出来，拉着楚工先去了道东，然后又回到道西，看了两处地方。
　　回到技术学校，叫楚工先去休息，就找来了林驰、赵平、韩蝶、丛丽、陈辅材，把举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怎么会这样啊，这是哪个鳖犊子干的，叫我查出来，打断他的腿”。
　　林驰的脾气又上来了。
　　“是啊，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还有没有良心啊”。
　　韩蝶也气得小脸儿通红。
　　“这帮红眼儿病，就知道背后煽风点火”。
　　丛丽也是一肚子火气。
　　“你们在一起好好议论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我出去走一下”。
　　林驹交代一声，也没开车，就向河边儿走去。
　　在三道河边的大石头上走下，拿出烟来，慢慢地抽起来，思考对策。
　　抽完一只烟，林驹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下河，掀开河边的河卵石抓蝲蛄。
　　没一会儿，就抓了一大堆蝲蛄。
　　过了一个来小时，天要黑了，林驹用衣服兜着蝲蛄回去，直接到了厨房，叫大师傅给炸一下，然后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样？你们想出什么办法来了么”？
　　林驹笑呵呵问道。
　　“有什么办法？你还笑，没心没肺的”。
　　林驰说道。
　　“这才多大个事儿啊，我为什么要不高兴？这是好事儿啊”。
　　“好事儿？你说说，好在哪里”？
　　韩蝶咄咄逼人道。
　　“把学校交出去，不就没事儿啦？一身轻松”。
　　林驹仍是笑嘻嘻道。
　　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林驹竟然说出这个么结论。
　　“什么？就这么交出去？你没病吧。算了，反正现在你回来了，我不管了，韩蝶，走，跟我回家”。
　　林驰起来就走了。
　　韩蝶没事儿总是跟着林驰到林家堡去，见林驰一叫，也就跟着走了。
　　反正现在有林驹在这里，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就懒得操心了。
　　“你们看看，就这脾气，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林驹跟几个人说，几人也就只能苦笑。
　　“林驹，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丛丽问道。
　　“现在还没想好”。
　　“哼，你是有名的林小鬼儿，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馊主意，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肯定又有什么损招了。跟你打交道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丛丽你个臭娘们儿，原来这么多年以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啊。
　　“陈老师，丛姐这么说我，你也不管管她”？
　　“嘿嘿，林老师，我哪里敢管她啊，她不管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了，这件事儿晚上再说。赵平大哥，你去叫一下楚工，到二姨家饭店吃饭，今晚上我请你们。丛老师、陈老师也一块去，把厨房的蝲蛄也带上”。
　　一行人也没开车，就步行去吃饭。
　　林驹喝了一杯酒，吃了饭，说自己回学校还有事儿，叮嘱几人跟楚工好好喝，就先回到了技术学校，开始写东西。
　　林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综合对策，这一次，他就要彻底地解决技术学校的问题。
　　目前，技术学校是他的最后一个隐患，解决这个问题，今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过了一个小时写完，检查一遍，见没什么问题，就去找曾校长。
　　“林驹，你想好了么”？
　　一见林驹来了，曾校长就急切问道。
　　“想好了，你看看这个”？
　　林驹递给曾校长两张纸。
　　曾校长狐疑地接过去，又看了林驹一眼，没说什么，就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相关情况的报告。
　　文中的第一部分，回顾了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的创办缘由和历史，主要强调两点。
　　一是当初创办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农村青年的就业问题，给农村落榜考生提供一条出路，为农民增收致富提供适当的项目。
　　二是为了解决三道河中学的经费困难，特别强调了这些经费在三道河中学崛起中的关键性作用。
　　三是列举了这几年的办学成果，包括为三道河中学提供的经费，为各地培养出来的实用技术人才的数量、致富成果和他们在各自家乡的带头作用。
　　其中又列举了技术学校对于三道河本地和周边地区农村的技术服务，引导致富，果树栽培，大棚蔬菜，电视机、收音机普及等成果。
　　最后还列举了外界对于技术学校的评价。
　　这一部分主要包括收到了多少学员的感谢信，多少个领导来视察，多少家媒体的报道，以及本地百姓的评价。
　　关于办学成果这一项，主要是用数字说话。
　　第四部分，就是对于这一次收回技术学校的决定，表示坚决拥护，无条件执行。
　　对于局里提出的给与补偿的方案，予以坚决拒绝。
　　不仅不要补偿，还把现在技术学校所有的跟培训班有关的教学设备、设施、器材等，核计价值十多万的物质，无偿赠送给三道河中学。
　　西大甸子的基地，今后也继续跟三道河中学合作云云。
　　曾校长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心里也越来越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本来就了吃了大亏，本来以为他会大闹一场，提出不少条件来。
　　现在不仅没有任何条件，连补偿都不要了，竟然还把十几万的东西，无偿赠送。
　　这个林小鬼儿精明无比，满花果山的猴儿加一块儿，也没有他精。这回怎么这么大方，甘愿吃这么大的亏。这不是他做事儿的风格啊。
　　为了稳妥起见，曾校长又把报告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看的没错。
　　“林驹，你写的没错吧”？
　　曾校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错，你看到的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是我真实意思的表达”。
　　“你确定把那些设施、器材什么的，都无偿捐给学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有了这些东西，三道河中学可就捡了个大便宜，什么东西都不用添置，就能继续办学了。
　　“确定，就是无偿捐给学校的，一分钱不要”。
　　曾校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林驹，你也该知道，你在三道河有一个美名，大伙都叫你小诸葛……，”。
　　“曾校长，你不用说好听的，什么小诸葛，不就是林小鬼儿吗。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你这么大方，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咱俩可是老交情了，你可不能坑我啊”。


第416章 皆大欢喜

　　林驹被气乐了。
　　“曾校长，就这么做，你说有什么能坑着你的”？
　　“是啊，怎么看我都是捡了个大便宜，可我总是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
　　“好吧，你再看看这个”。
　　林驹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曾校长。
　　这是一份“关于成立天驹新技术学校的请示”。
　　正文的意思是，林驹自己成立一个新技术学校，地址就设在三道河。
　　不过，为了不冲击回收后的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避免跟三道河中学竞争，新成立学校的培训项目将不跟原来技术学校的项目重复。
　　也就是说，技术学校现有的培训项目，林驹都不会举办。
　　“这个我觉得问题不大。现在已经允许社会力量办学，你想办个新技术学校，也没什么问题。局里也会批准。至于项目重复，也没有关系。我们办，你也可以办嘛。想学习的人很多，我们一家也培训不过来”。
　　“曾校长，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竞争呢。咱们都是铁关系，竞争就不好了。将来还怎么在一起喝酒”？
　　“我二姐就是校长，我能跟她竞争，从她手里抢学员吗？就她那个脾气，还不得跟我拼命”？
　　“再说了，她是技术学校的校长，今后就要为三道河中学出力。我要是跟你们办同样的项目，将来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叫她在当中也为难。”
　　“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项目了”？
　　废话，自然是有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会找到项目的”。
　　“行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毕竟以后就不是合作关系，而是竞争关系”。
　　“曾校长，这不叫竞争，叫做双赢。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林驹，我感谢你不跟我竞争，可是这样一来，你还是吃了大亏啊。我怎么就是不相信，你是个愿意吃亏的人呢。你还有什么后招，就一块儿说出来，省得我心里老是核计着，怕叫你给算计了”。
　　这个老狐狸，还真不好糊弄啊。
　　“曾校长，你这么说就没有良心了。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啦？就是有一个想法，也是为了学校好，为了乡里面好嘛”。
　　“乡里？这事儿跟乡里有什么关系啊”？
　　“嘿嘿，还真就跟乡里有关系，你看看这个”。
　　林驹又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曾校长。
　　这一回写的是林驹开办合资企业服装公司的事情。
　　文中说了在三道河开办天驹服装有限公司，引进外资，生产服装，出口创汇，扩大就业，规模在一千人左右的事情。
　　鉴于原来技术学校做出的突出贡献，又把十几万的设备和器材捐赠给学校，所以建议把闲置的原五七干校（现三道河技术学校）的土地和校舍，提供给林驹办厂。
　　校舍和土地作价卖给林驹，为了表彰和鼓励林驹的突出贡献，捐赠给学校的价值十几万的设备、器材款项，用于抵顶林驹购买校舍和土地的价款，如果这笔钱不够，剩下的就由林驹自己补足。
　　最后的报告落款是三道河乡政府和三道河中学。
　　算是两家联合给县里打的报告。
　　看着到这里，曾校长终于明白了林驹的目的。
　　这个林小鬼儿，我就知道他不会干吃亏的事儿。
　　难怪他表现的那么大方，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嘿嘿，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后手。幸亏我藏了个心眼儿，没一上来就感动，否则又叫你给忽悠了。”
　　“喂喂喂，曾校长，这怎么叫忽悠呢？办服装厂也是好事儿啊。给三道河的就业、税收各个方面都能带来好处。三道河要是不欢迎，我就到别的地方去办。有的是地方要这个项目，土地都是免费提供，你信不信”？
　　“信信信，这也是一件好事儿。行，在我这边同意了。今晚上范乡长值班，我这就过去，跟他研究一下。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回来给你信儿”。
　　“不用等着，我回去了，没有这么快。范乡长明天还得跟班子研究呢，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是他一个人就好做主的”。
　　“也好，你就先回去，有了结果，我和范乡长一起通知你。嘿嘿，这个方案不错，皆大欢喜”。
　　两人一起出来，曾校长又停住了。
　　“林驹，你说也怪了。我怎么就愿意看见你呢，你一来就能给我带来好事儿”。
　　你个老狐狸，连自己手下那几个人都管不好，还叫人给举报了。
　　我给你带来的总是好事儿，可你给我带来的净是坏事儿。
　　受了楚工的启发，林驹决定，就把将来的服装厂放在技术学校那里。
　　正如楚工所说，这不仅可以为林驹节约大量的基建投资，还能够大大缩短建设周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投产。
　　原来还担心资金不足的问题，省下了这笔钱，将来就可以有足够的流动资金用于服装厂的生产周转。
　　至于县里和乡里是否同意把技术学校的校舍给他，林驹并不担心。
　　现在各地都非常缺乏资金，一个一千人的企业，即使是在绿江市内，也有着很大的分量。在风城县，就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到了三道河这样的农村乡镇，即使不当祖宗供着，也一定会举双手欢迎。
　　至于花费多大价钱买下来的问题，林驹估计顶多再掏几万块钱。
　　乡下的土地本来就不值钱，技术学校迁走之后，这块地方就闲着，在可预见的时间里，除了林驹，没有人有本事来跟他竞争这里。
　　最后的结果，就是以白菜价拿下技术学校这块地方。
　　况且，林驹现在手里还握着一张最大的牌，那就是他可以决定服装厂的厂址。
　　只要他以不在三道河办厂这一条相威胁，对方就得乖乖就范。
　　他相信，有了这一条，乡里就不敢跟他较硬。
　　至于水木棉那里，林驹根本就不担心。即使将来来考察，也是林驹说了算。
　　在做生意上，无论是水木棉还是水桂，都没有林驹高明。两人会做出理性的选择。
　　总的说来，水木棉和水桂那里，不过是走个程序的事儿，一切尽在林驹的掌控之中。


第417章 升级

　　楚工今晚没走，就在技术学校住下。
　　林驹回来，跟楚工聊了一会儿，就告诉他，自己买的那两处房子的设计思路要进行修改。
　　原来计划是公寓式的楼房，现在改成教室式的楼房，将来那里就作为新的技术学校使用。
　　由于地方较小，林驹决定明天去找后面的两家，宁愿花高价，也要把房子给买下来。
　　这样一来，就跟自己的房子连成一体，面积几乎扩大一倍，将来作为技术学校就够用了。
　　这边正跟着楚工说话，赵平、丛丽、陈辅材几个人就来了。
　　“林驹，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早晚也得有个决定啊”？
　　丛丽还是挺着急的样子。
　　她现在已经喜欢上技术学校这个地方。
　　这里不仅是她当初不得意的时候，可以藏身的地方，还是她认识陈辅材的地方和孩子出生的地方。
　　可以说，在这里她获得了尊重，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位置，也收获了事业、爱情和家庭。所以对这里很有感情。
　　“我已经决定了，就按照中学的意思，把这里全都交出去。不仅交出去，就连这些器材和设备也都无偿地捐给中学”。
　　“你疯啦？这得陪多少钱啊”？
　　丛丽喊了起来。
　　“是啊，林驹，这件事儿你得好好想想。咱们创下这份基业不容易。就这么交出去了，实在太可惜”。
　　陈辅材也没想到，林驹竟然就这么容易同意了，不过他仍然说的很克制。
　　赵平刚想说，被林驹制止住。
　　“你们听我说，我有个长远计划”。
　　于是林驹就把跟曾校长说的方案，说了一遍。
　　这几个人都是可靠的亲信，林驹相信，只要自己收留他们，就算曾校长叫他们到学校去，他们都不会去。
　　“那些培训班都给中学，咱们办什么班”？
　　赵平问道。
　　“是啊，你怎么那么傻？凭什么都白白交给学校？都是咱们辛辛苦苦办起来的，就叫他们捡现成的”？
　　丛丽又埋怨道。
　　“你们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儿，这件事儿我是经过充分考虑的。要密切关注外部形势的变化。咱们的培训班，跟原来那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首先，自然就是项目不一样。以前的项目，都是比较简单的传统技术。技术含量比较低。这一回，咱们就要举办一些技术含量高的项目”。
　　“你就说说都什么项目”？
　　丛丽总是那么着急。
　　“我已经想好了三个项目，一是彩色照片扩印项目”。
　　“这不还是照相么”？
　　丛丽说道。
　　“是照相，但是以洗印彩色照片为主”。
　　现在的照相市场，已经跟以前不同。尤其是城市市场，变化更大。
　　首先是外出务工、做生意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照相的需求越来越大了。
　　其次是私人照相机越来越多，几十块钱的廉价照相机也在市场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自己照相。
　　第三，就是彩色相片越来越流行，彩色胶卷在城里几乎都可以买到，也就二十来块钱一个。
　　相对而言，彩色洗印市场，却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
　　这个时候进入彩色洗印市场，正是时候。
　　这里面有庞大的商机。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是机器设备怎么办”？
　　丛丽的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洗印设备和用料的事情，主要是两方面的问题。
　　一是设备都是进口的，不仅难以买到，而且价格昂贵，一般人根本就投资不起。
　　“这个问题，我有办法解决。但是目前属于绝对机密，就是跟你们也暂时不能说，丛姐现在要做的，主要是两件事儿。一是在适当的时候，出去学习彩色洗印技术，这个由我来安排，你学完了之后，将来再教给学员”。
　　“第二个就是把咱们以前所有的照相班学员的名单和家庭地址，都抄写一份儿留下来”。
　　“抄这个干什么”？
　　唉，敏感性差啊。
　　“这些学员学习的都是黑白洗印技术，一是他们将来需要升级到彩色洗印技术上来，二是他们当中有些人，可能要进入城市当中去，直接从事彩色洗印，这不就省得咱们再招生了吗”？
　　“也是啊，这就是升级换代了啊”。
　　是啊，再一次升级，就是换成影楼，婚纱照、写真集，个性摄影之类的。总是有事儿干的。
　　曾前方你个老狐狸，你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我叫你拎着裤子也撵不上。
　　“对对对，林驹的思路正确，咱们就这么干。”
　　陈辅材说道。
　　“还是老四有办法啊，我还以为你交出去就不干了呢”。
　　这回赵平也不着急了。
　　“我就说林小鬼儿不会这么轻易认输么，果然有办法”。
　　“丛丽，我没有名字吗？为什么叫我笔名”？
　　“这不是夸你聪明嘛”。
　　好，你们家就是这么夸人的。
　　“老四，除了彩照洗印，还干什么？一个项目太少啊”。
　　赵平问道。
　　“我打算再开办两个项目，一个是电脑打字复印，另一个是电脑使用操作”。
　　“上哪里去弄电脑和复印机？这东西老贵了”。
　　“这个由我来想办法，咱们弄便宜的，保证叫学员能买得起”。
　　“这技术也不会啊”？
　　“总会找到人的，钱花到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农村也用不着这些东西啊”？
　　陈辅材问的，也是个现实问题。
　　这就涉及的到了林驹这次的总体升级计划。
　　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升级，也是市场的升级。
　　彩色洗印，电脑打字复印，电脑操作，面对的都不是农村市场，而是城市市场和大的机关企事业单位。
　　学员的来源，也由原来的主要面向农村，转向主要面向城市。
　　可以是无业人员，也可以是单位的在职人员。
　　相应的，这样的培训项目，收费也高。如果再给他们提供设备，在设备上还能赚一笔钱。
　　原来的照相班学费只有一百多元，木工班450元。
　　电脑打字复印的学费，至少可以收一两千元。再加上设备，从每个学员身上，可以挣到几千块钱。
　　利润远远高于木工班，蔬菜大棚班的利润。
　　按照林驹估计，象电脑打字复印和电脑操作这样的学员，将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各个单位，即使学费高一些，因为是公家付款，也能拿的起。


第418章 原来如此啊

　　如果林驹的计划实现了，新的技术学校的利润，将远远超过原来技术学校的利润。
　　更加重要的是，这一次是自己的学校，沉底解决了产权不清晰的问题，避免了原来技术学校的隐患。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林驹还真心感谢那个举报的人，促成了跟三道河中学的彻底切割。
　　至于在资金方面，如果拿下了技术学校的校舍，节省下来的资金，足够操办新技术学校的。
　　况且，他在米安娜的企业管理培训班项目中，还有不少利润没拿回来呢。
　　“至于人员方面，赵平大哥将来要张罗服装厂的事儿，自然是跟着我。我二姐和韩蝶，属于三道河中学的人，自然要回到学校那边去”。
　　“刘承宇、何青山原来就是借用的，估计中学会继续借用他们”。
　　“剩下的无线电，食用菌，钟表班老师，都可以过去”。
　　“至于你们两个，我的计划是陈老师将来但新技术学校的校长。丛姐负责彩色洗印项目。你们的工资报酬，我的计划是在现在的基础上翻一番”。
　　“翻一番？不行，这太多了”。
　　陈辅材说道。
　　“是啊，现在的工资就不少了，再多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丛丽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新项目的利润率高了，多给你们点儿钱也是应该的。”
　　“你们俩一会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是留在我这里，还是到三道河中学那里？想到那里去，曾校长也欢迎你们”。
　　“不用研究，我俩就留在你这里。”
　　丛丽立马就答应了。
　　“对，我们两口子就跟着你。挣钱多，受重视，跟你一块儿干事儿，刺激，过瘾，总是有一种创新和开拓精神，有成就感”。
　　陈辅材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凡是跟林驹一起做事的人，都有一种新鲜刺激的感觉，很容易受到感染，调动起激情来。
　　“既然你们同意，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二姐和韩蝶回来，你们就把我今晚说的事情告诉他们”。
　　“好，明天一早她俩来了，我就告诉她们”。
　　丛丽自报奋勇道。
　　“丛姐，你全都告诉他们吗”？
　　林驹突然问道。
　　“那当然啦，又不是外人”。
　　林驹恨不得一头撞死。
　　“真的不是外人吗”？
　　林驹盯着丛丽问道。
　　“你的意思是……”。
　　丛丽迷惑了。
　　啪，陈辅材拍了一下桌子。
　　“我明白了，她俩将来是三道河中学人，她们肯定会继续干培训班。将来就是咱们的竞争对手了。以后咱们的一些秘密，就不能能叫她们知道了。林驹，是这个意思不”？
　　“到底是陈校长有见识，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他们。陈校长，你说说，什么能告诉，。什么不能告诉”？
　　“别的事儿都不重要，就是咱们具体想干的三个项目，不能告诉她们”。
　　“对，就是这样”。
　　“现在不告诉他们，将来咱们干的时候，他们也会知道啊”？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晚了一步，即使他们跟着咱们学，也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等他们明白过劲儿来，至少也得半年以后。那个时候，咱们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他们再干，就是给咱们锦上添花”。
　　“所以，咱们不怕他们干。他们干好了，还有集聚效应。只是要他们比咱们晚点儿”。
　　“林驹，跟你亲姐姐也分的这么清楚”？
　　“在家里是姐姐，在生意上是竞争关系。她是三道河中学的人啊”。
　　“对，这就叫亲是亲，财是财”。
　　赵平终于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电话响了，是范乡长打来的，
　　告诉林驹，说曾校长把事情都跟他说了，明天一上班，乡里就研究用地的事情。叫林驹明天哪里也不要去，就在技术学校等着消息。
　　还特别叮嘱林驹，不要跟别的地方谈服装厂的事儿。
　　又说了一大通都是三道河人，家乡人之类的话，大打乡情牌。
　　一听范乡长那兴奋的口气，林驹就知道他一定赞成此事。
　　对于乡里来说，此事属于天上掉馅饼，要是愿意放过，除非这个乡长不愿意干了。
　　这可是沉甸甸的政绩，到哪里都拿得出手。即使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考虑，范乡长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曾校长那里没什么问题，乡里再同意了，林驹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丛丽孩子困了，回去把孩子哄睡，就又回来了。
　　几个人听了林驹的打算，知道又可以大干一场，都很兴奋。跟林驹在一起聊了半夜，才各自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吃过饭，林驹就跟楚工、赵平在技术学校里里外外转悠，规划将来服装厂的厂房配置和生产流程问题。
　　按照一千人的规模计算，现在的设计、裁剪、缝纫、熨烫、包装，库房等生产厂房是够了。
　　但是职工的生活设施不够。
　　即使只招收本地的职工，仍然有一些路途较远的职工，需要在这里住宿。加上夜班人员，至少要准备七八百人的宿舍。
　　相应的，还要配备食堂，澡堂、洗漱等生活设施。
　　现有水井也小，还得重新打井。
　　好在这里离三道河很近，水质也好，打井倒不费多大劲儿，也花不了几个钱。
　　电力也要增容，不过这里离变压器不远，到时候换一根粗线就行。
　　楚工大概估算了一下，水电设施加上各种生活设施，总投资在五十万之内基本上就可以下来。
　　这个数目，已经低于林驹的预期，完全可以接受。
　　再加上前面盖技术学校的钱，有一百万元完全可以拿下来。
　　按照林驹的计划，技术学校马上就开始建设，今年冬天就开学。
　　他的剩余资金，基本上够服装厂的流动资金周转，再加上技术学校源源不断的资金补充，可以保证服装厂的资金链不至于断裂。
　　如果水木棉那里再投入一些资金的话，就更加保险了。
　　林驹现在能够占据这样的主动位置，里面的关键因素，就是技术学校原来的基础条件，给他节省了不少投资和时间。
　　现在，技术学校原来赚的钱，从小黑山农场赚的钱，去年春天卖山楂树苗的钱，再从黄天大那里调回来一些钱，即使在米安娜那里钱不用，也足以支撑服装厂和新技术学校的投资和周转。
　　有了一千人的服装厂，已经足以吸纳整个三道河乡的剩余劳动力。
　　这个时候，三道河人也有勇气拒绝那些外来的高污染企业了。


第419章 你就告诉我呗

　　三人转悠了两个来小时，才回到办公室。
　　韩蝶马上就进来了，把林驹叫到林驰办公室。
　　“老四，你真的决定就这么交出去啦”？
　　丛丽早已经把林驹的决定告诉林驰。
　　“是啊，决定了”。
　　“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也就只好这样。虽然吃点亏，可这几年咱们钱也没少赚。这个事儿，我也觉得不是个长久事儿。曾校长在这当校长还好，要是换了别人当校长，说不定也得散伙儿。这一回倒是省心了”。
　　“二姐，这回你就安安心心的给中学干，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终究不一样，原来是给咱们自己家挣钱，这回就只能挣那点儿死工资了”。
　　“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服装厂这里，我给你带着股份呢。技术学校的钱，是咱俩挣的，投到服装厂里，自然有你的股份，包括黄天大，都有股份”。
　　“哼，还算你有良心”。
　　“二姐，我什么没有良心了”？
　　格格格……，林驰笑了起来。
　　“行啦，我知道你有良心，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对了，丛丽说你还要办个技术学校，还不跟原来重样的。告诉二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我还没想好，现在主要精力都在服装厂上，等服装厂上道了，我才能考虑这件事儿”。
　　“老四，你看二姐也不是外人，当初是咱俩一块儿打江山的，对不对？你跟二姐说，我肯定不告诉别人，也不给中学那边干”。
　　嘿嘿，林老三，你确实不是外人，但就是竞争对手啊。
　　跟我打感情牌也没用。
　　“二姐，我确实还没想好”。
　　“哼，丛丽都告诉我了，你还瞒着我”？
　　“她告诉你什么了？她说了也是自己瞎猜的，我确实没想好”。
　　“林小鬼儿，给你脸还上脸了是不？说，你到底要干什么？还不服天朝管了呢”。
　　“二姐，你别生气，我现在确实没有打算，哎哟，曾校长和范乡长来了。二姐，你坐着，我去接待一下”。
　　“好你个林小鬼儿，你给我等着，晚上回家找妈去，叫妈收拾你”。
　　嘿嘿，林老三，别说找妈，你就是找姥姥也没用。
　　曾校长和范乡长来，自然就是为了服装厂用地的事儿。
　　乡里已经开会研究，基本上同意曾校长的意见。
　　所谓曾校长的意见，其实就是林驹的意见。
　　乡里这回办事效率挺高，那几个报告已经打字出来，给林驹看了。
　　除了措词有些改变之外，基本上就是林驹的意思。
　　“林驹，你要是没有别的意见，我和曾校长一会儿就到县里汇报，至于这个厂址的价钱问题，也不是我们乡里完全能就能决定的。还得县里评估之后再说”。
　　“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根据政策，给你争取最优惠的条件。”
　　范乡长说的还挺诚恳。
　　“范乡长，我也是三道河人，所以尽量考虑先在家乡办厂。这是我县的第一家合资企业，也是目前整个绿江市最大的一家合资企业，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比我明白”。
　　“但是我终究是做生意，是要赚钱的，所以就要考虑利润和成本的问题”。
　　“行，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本事，咱们也都清楚。尽量给你个满意的结果。要不你就一起跟我俩到县里去，当面跟领导汇报一下”。
　　“我还有些急事要办，就不去了，我就等着这个厂址的问题。如果解决了，我就立刻到南头特区，邀请外商来考察。一旦考察通过，就开始建设投资，办理开办手续”。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什么领导费口舌。
　　“林驹，你就去一趟呗，正好给你办新技术学校的事儿”。
　　曾校长其实是惦记着林驹用车拉他们去。
　　不过这个时候林驹可不会惯着他们，别说他还真有事儿，即使没事儿，他也不会拉他们去。
　　“曾校长，就这点儿小事儿，不过是盖个章的事儿，你就顺便给办了。就凭你的地位，局里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
　　“好吧，我就去给你办了”。
　　你个林小鬼儿，我一个堂堂的校长，倒成了给你跑腿儿的。
　　连局长都不敢这么支使我，你倒拿我当傻小子溜。
　　现在乡里也没有车，范乡长就跟曾校长坐中午的火车去县里汇报协调。
　　中午吃过饭，林驹就到了自己那两处房子那里，找到了后面两家人，洽谈买房的事儿。
　　三道河的房子，现在价格有所上涨，但是因为人们对于服装厂和三道河中学将来大规模扩招的事情不敏感，还没意识到将来房价会大幅度上涨，所以现在上涨的幅度不大。
　　象这样的一般民宅，价钱也就在七八百块钱左右。现在的交易程序也比较简单，条条框框也少，不像后世有那么多说道。
　　这两家房子的状况都不是太好，还都是草房。
　　不过两家都要住人，不想出卖，林驹给到了一千五，还是不卖，给到两千，两家人犹豫了，但还是不卖。
　　原因就是他们卖了，就算是盖新房，也不合算。
　　林驹算计了一下，觉得人家考虑的也合理。于是就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由两家人另外办理宅基地，林驹负责给他们盖成新的砖瓦房。加上砌院墙，每座房的造价，大概在三千元左右。
　　这回两家一起同意了。
　　花六千块钱，把原来的地盘扩大了一倍，林驹感觉还是很值得的。
　　谈好了条件，就签订了合同。双方约定，宅基地一下来，林驹就立刻建房，新房建成后，两家立刻搬家腾地方。
　　办完了这件事儿，林驹找来楚工，按照新的占地面积，重新规划设计新技术学校，还是六层楼房，不过加上了锅炉、食堂和学员宿舍等生活设施。
　　两人在现场核计了一个多小时，回到技术学校又核计了一个多小时，才定下的大致方案。
　　林驹开车送楚工回绿江，顺便让楚工给自己找一个监督工程质量的人员。
　　至于建设单位，到时候找基建公司就行，自己供料，按时给钱而已。


第420章 我是农村人

　　林驹是第一次到葛昌盛家里来，葛嫂对林驹也非常热情。
　　林驹跟葛昌盛已经有了几年的交情，还曾经把他儿子办到三道河中学读书，顺利地考上大学。
　　葛昌盛已经打算退休之后到林驹那里去，所以一再邀请林驹到家里吃饭。
　　林驹这回没有推辞，就爽快地答应了。
　　一会儿，楚工还会带着宋平安工程师来，跟林驹见面。
　　宋平安就是楚工给介绍的，将来负责服装厂和新技术学校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的人。
　　宋平安负责技术和质量，赵安负责物料，林驰顺便负责工程款项，再找一个兼职会计，工程建设的班底就基本上搭建起来。
　　林驹跟葛昌盛正在说话，门忽地开了，一个小丫头闯了进来。
　　烫着爆炸头，穿着大花衬衫，牛仔裤和一双高跟皮凉鞋。
　　脸上画着浓妆，涂着浓重的眼影，眉毛描得象一条死虫子一样，僵硬粗重。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口红艳的叫人感到惊险。
　　这副打扮，就是绿江那些所谓的“马子”，也就是不良女青年的典型打扮。
　　化妆非常拙劣，很不协调，明明基本面貌挺不错的一个小丫头，硬是弄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小太妹。
　　“飞燕回来啦，快过来见见你林叔叔。林驹，这是我闺女飞燕”。
　　葛飞燕大眼睛翻了几下，瞅瞅林驹。
　　“他才多大，就是我叔叔？”
　　说完，就不再搭理葛昌盛和林驹，径自进了里面房间。
　　“你看看这孩子，这么没礼貌。都是惯的。林驹，你别在意啊”。
　　葛昌盛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葛飞燕进去又出来，走到厨房门口。
　　“妈，饭什么时候好啊，我都饿了”。
　　“不着急，还有客人呢。飞燕，去买点酱油和味素去”。
　　“妈，我都累死了，刚回来你就支使我。我不去，叫我爸去”。
　　林驹立刻断定，这个葛飞燕，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你爸陪客人说话呢”。
　　“哪里来的客人啊？我看就是一个小孩儿”。
　　“你这丫头，不能这么说话，那是你林叔叔”。
　　“哼，才多大一点儿，就林叔叔。我不去”。
　　“得得得，我去买吧。林驹，你坐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葛昌盛无奈，只好下楼去了。
　　葛飞燕没事儿，凑到林驹跟前。
　　“你是什么地方人”？
　　“三道河的”。
　　“三道河，农村人啊”。
　　林驹不禁乐了，小丫头充满了偏见，看来还挺有优越感，觉得自己是绿江城里人，挺牛的。
　　“对，我是农村人”。
　　“你在家里干什么？种地吗”？
　　“种地，农村人不种地，还能干什么？比不上你们城里人，整天不用干活，又是挣工资，又是吃细粮的”。
　　“也是啊，农村人太可怜了。你以前来过绿江吗”？
　　“来过几回”。
　　“住过楼房吗”？
　　这个怎么算呢？在三道河倒是没住过，可是你家虽然是楼房，比我家的房子差远了。
　　既没有我家大，也没有我家内部装饰好，还没有那么多的家具和电器。
　　“没住过，不过我最近正打算盖楼房”。
　　“哦，到建筑队当力工啊，你是找我爸爸给你找临时工工作的吧”？
　　我算不算力工呢？也算吧。
　　整天东跑西颠的，没有几个人比我出力多，我要不是力工，还有谁是力工呢？
　　我是来找你爸爸，不过似乎是你爸给我当临时工啊。
　　“就算是吧”。
　　“你找我爸就对了。我爸是科长，随便一开口，就能给你找个工作”。
　　你爸似乎没那么大的本事吧。他自己的女儿找工作，还得他自己提前退休，让你接班呢。
　　“是，科长很厉害”。
　　林驹忍住笑，他觉得逗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挺好玩儿。
　　“你知道么，现在找人办事儿，都要花钱的，没有钱，没有人给你办事儿”。
　　有的时候是如此，可更多的时候似乎不是这样吧？
　　曾校长和范乡长给我办服装厂场地的事儿，也不是个小事儿，根本也没要什么钱啊。反倒是自己主动跑腿，求着我呢。
　　“有些事儿也不用花钱，我找你爸，就没花钱”。
　　“我爸那是表面上客气，他不好意思跟你当面要钱。你把钱给我，我替我爸收钱，他就把事儿给你办了”。
　　原来如此，我这是遇上了一个小骗子啊。
　　嘿嘿，你个小丫头，竟然忽悠到我头上来了。
　　一定是手里没钱，才想到打我的主意。
　　“真的么”？
　　“真的，只要你给钱，我就叫我爸把事儿给你办成”。
　　“我是农村人，你可别骗我啊”。
　　“我骗你干什么？农村人种地不容易，我不忍心”。
　　小丫头嘴上说得好听，骗起人来不眨眼睛。
　　“好，我给你钱”。
　　林驹拿出钱包，不让葛飞燕看见钱包里有多少钱，顺手摸出了一块钱。
　　“给你钱，拿去买糖吃，你在你爸跟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一块钱啊，太少了，办不成什么事儿啊”。
　　“好，那就再加一块，这回行了吧”。
　　林驹又拿出一块钱，放到茶几上。
　　“你怎么这么抠门儿啊？还有多少钱？都给我”。
　　都给你，好几百万呢，给你倒是行，你敢要吗？
　　就在此时，葛昌盛回来了。
　　葛飞燕飞快地伸出手，把桌子上的两块钱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屋里。
　　没多一会儿，楚工和宋平安来了。
　　林驹此前已经跟宋平安见过面，就在一起谈论工程上的事情，定下来报酬和吃住的事情，最后决定明天宋平安就到三道河去。
　　晚上就在葛昌盛家吃饭。葛飞燕也不喝酒，吃了饭就回到自己屋里面。
　　林驹晚上还要返回三道河，只喝了二两酒。剩下葛昌盛、楚工、宋工几人喝的倒是挺热闹。
　　葛昌盛这几天就能把退休手续办好，跟林驹约定，这边手续办下来，就到林驹那里去。
　　葛昌盛几个人喝的挺高兴，林驹也就不等他们了，就要先回家。
　　葛嫂请林驹把葛飞燕顺便送到她大姨家，林驹就跟葛飞燕一起下楼。
　　“你有钱坐车吗”？
　　葛飞燕问道。
　　“我坐车不用花钱”。
　　“哦，你坐的是拉砖的拖拉机吧”？
　　我什么时候坐那个车啦？
　　“不是，我坐的是这个车”。
　　林驹指了指自己的车。
　　“嘁，你就吹牛吧？就凭你一个种地的，还能坐得起这样的高级轿车”？
　　这个轿车不高级，平常的车啊。
　　林驹开了车门。
　　“上车吧，你大姨家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你你你，你是怎么把车门打开的啊”？
　　“我有钥匙啊，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了啊”。
　　“别别别，等等”。
　　葛飞燕急忙上车，坐到副驾位置上。
　　“这车是谁的”？
　　“我的啊”。
　　“我才不信呢，你个种地的，还能有这么好的车”？
　　“不信拉倒，说，你大姨家怎么走”？
　　“在老庙街”。
　　老庙街不远，林驹正好顺路，很快就到了。
　　葛飞燕下车，林驹立刻离去。
　　看着车渐渐消失，葛飞燕还是懵里懵懂的。


第421章 他会回来吗

　　京城，经贸学院，培训中心。
　　米安娜刚刚从津门回来，方春合、赵平安、肖美娜几人就来到了这里，跟米安娜说了林驹退学的事情。
　　“米老师，你能不能跟学校说一下，取消对林驹的处分，让林驹回来上学”。
　　赵平安说道。
　　林驹虽然已经走了几天了，但是对于82?1班的学生们来说，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们的眼里，林驹只是走了几天，早晚会回到学校的。
　　“是啊，米老师，前天我们几个到小黑山农场去了，问了那里的工人，人家说这件事儿根本就不怪林驹。这件事儿明明就是学校做错了嘛”。
　　方春合愤愤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米老师，还了解什么，事情明摆着嘛”。
　　肖美娜着急了。
　　“肖美娜，你不要着急，就叫米老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什么事儿也不能只是听我们一面之词，米老师，我们就先回去。希望你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林驹没有错，还请你跟学校反应一下，把林驹请回来”。
　　赵平安到底比较成熟一些。
　　“你们放心，我会尽力帮助林驹的”。
　　米安娜冷静的说道。
　　几个人走了，米安娜静静地坐着，不知不觉中，就流出了眼泪。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才走了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儿。
　　那个在自己心里非常重要的人，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学校。
　　她的心一阵阵刺痛，似乎有万千根钢针，在不断地刺着。
　　你个傻瓜，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为什么就不去找我，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这样的大事儿，你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儿吗？你走了，我怎么办？就扔下我不管了吗？
　　米安娜站起来，腿阵阵发抖。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镇静了一下，走到窗前，茫然地看着窗外。
　　跟林驹在一起的一幕幕情景，不可抑制地浮现在眼前。
　　从当初自己来学校报到，林驹领着她到办公楼。从当初林驹到学校报到救了一车人和司机，再到等林驹办文学函授班和经济管理培训班，最后到两人一起逛街，逛庙会，赏灯……。
　　这些美好的事情，转眼之间就成了回忆。
　　那个给予自己巨大帮助，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人，就这样离去了，今后可能就不再见面。
　　这对林驹太不公平。
　　米安娜擦干眼泪，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看看脸上和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拨了一个电话。
　　“我找沙河老师。哦，我是米安娜，找他有些事情，请转告他一下，现在到我这里来一下”。
　　米安娜放下电话，坐回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着。
　　十来分钟后，沙河来了。
　　“米老师，你回来啦”？
　　“沙河，坐吧。我想问问你，林驹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林驹虽然走了，也没说学校一句坏话。
　　但是，这几天以来，关于林驹退学的事情，却在学校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不仅学生们们议论纷纷，就连教职员工们也是议论纷纷。
　　人们的看法几乎是一边倒的，那就是沙河和校方做的不对。
　　尤其是林驹跟谭副院长说的那句学校根本就没有契约精神的话，更是被人们经常拿出来说事儿。就连谭副院长，也为此承受了巨大压力。
　　到了沙河这里，就更是如此了。
　　他现在已经被人们视为贪财的，过河拆桥和打击学生的人物。
　　“米老师，这件事儿不能怪我啊。这都是朱大林和谭副院长他们干的，我也没想叫林驹走啊”。
　　看着沙河只想着推卸责任，米安娜既生气，又庆幸。
　　生气的是，直到现在，沙河还只是知道怪别人。根本就不从自身上找原因。
　　庆幸的是，自己当初坚决拒绝了这个人的追求。
　　就这样一个没有责任感，毫无担当的人，要是做了自己的男朋友，简直会恶心死。
　　“你说说事情详细经过吧，我想听实话”。
　　米安娜冷冷道。
　　“好，我说、我说”。
　　沙河就说了事情经过，这回倒也没撒谎，就实话实说。
　　“沙河，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几乎毁了林驹一生。再有一年半他就毕业了。现在他走了，不能毕业，将来也不能安排工作，你这不是耽误了林驹一辈子吗”？
　　“可我也没叫他走啊，是他自己退学的，自己打字，自己盖章。谭副院长也后悔了，叫人找他，不让他走。他们系里也找他，不让他走。谁知道他就那么一会儿就走了呢”？
　　“算了算了，你就知道怪别人。走，跟我走一趟”。
　　米安娜站了起来。
　　“去哪里”？
　　“去找林院长，你把事情经过如实跟林院长汇报一下”。
　　“好好好，我去”。
　　两人来到了林院长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两人出来，林院长叫两人进去。
　　“米老师，沙老师，是为了林驹的事情来的吧”？
　　“是，有些详细情况，要跟林院长汇报一下”。
　　“坐吧。唉，这件事情，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不好。上午已经开会了，决定认真调查此事，重新审视对林驹同学的处分决定。沙老师，既然你是当事人，你就说说情况吧，我也好掌握一下第一手材料”。
　　“好，我说”。
　　这几天，沙河已经跟许多人讲过这件事的经过，每说一次，他就好像在抖落自己的丑事一样，面对着别人的拷问和蔑视。
　　但现在是正院长林院长问他，他也不敢撒谎，只好就把经过又说了一边。
　　“院长，我觉得对林驹同学的处分是错误的。应该撤销处分。如果有必要，我愿意当面向林驹同学道歉。”
　　沙河看看米安娜和林院长，又说了下去。
　　“林驹同学退学，是他自己一时冲动。实在不行，我愿意到他家乡去，请他回来”。
　　林院长沉思了一会儿。
　　“你们先回去吧，等调查结论出来再说。”
　　米安娜和沙河出去，林院长苦笑起来。
　　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作为经贸学院，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没有。一个三年级学生都明白这一点，一个副院长难道还不明白？
　　这两天，经贸学院都成了大学圈子里的笑话了。
　　米安娜和沙河正往回走，沙河突然停住。
　　“米老师，如果校方纠正了错误的处分决定，林驹会回来吗”？
　　米安娜突然一愣。
　　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要是换了别的学生，是一定会回来的。而且当初就不会走，只会乖乖地接受校方的处分。
　　但是林驹不是别的学生啊。一张毕业文凭和分配工作，对他并不重要啊。
　　他会回来吗？
　　米安娜心里也没底了。


第422章 撤销处分

　　似乎转眼之间，暑假就要来临。
　　暑假的前一天，在学生宿舍、食堂、小白楼的布告栏上，贴出了新的通告。
　　这则通告是：《关于撤销对国经系三年级学生林驹同学处分和宣布林驹同学退学决定无效的决定》。
　　文中的大意是，经过学院重新调查，原来认定的林驹同学的违纪行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原来对林驹同学做出的记大过处分予以撤销。
　　原来的退学决定，属于林驹同学自己私自做出并且张贴，未经学校讨论决定，现在宣布无效。
　　这个决定尽管在措词方面还有些遮遮掩掩，但已经证明了校方原来对于林驹的处理是错误的。
　　老六吴经纬连着把《决定》看了几遍，就气喘吁吁的跑回222寝室。
　　“老大，各位兄弟，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事儿？咋咋呼呼的”。
　　赵平安问道。
　　眼看着就要放假了，林驹的事情还没有结论，赵平安很闹心。
　　“关于老七的事儿”
　　“老七的事儿这么啦”？
　　“有个好消息，你们愿不愿意听”？
　　“爱说就说，不爱说就滚蛋”。
　　朱文科说道。
　　“好，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们过后可别怪我啊”。
　　“废话，再啰嗦，晚上不许吃饭”。
　　赵平安踢了老六一脚。
　　“老大，你干嘛踢我。老七的处分撤销了，退学决定无效，老七就能回来啦”。
　　“真的假的？你小子要是敢骗我们，今晚上就到外面睡去”。
　　方春合说道。
　　“真的，外面刚刚贴出了布告”。
　　“真的”？
　　赵平安盯着吴经纬。
　　“真的，我要是撒谎，就是这个”。
　　吴经纬用手做了个王八的姿势。
　　“你个小混蛋，怎么不早说”。
　　赵平安踢了吴经纬一脚。
　　“是啊，怎么不早说”。
　　“啰啰嗦嗦的，话都不会说”。
　　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一人踢了吴经纬一脚。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我回来给你们报信儿，还踢我”。
　　吴经纬嘟囔着，又跟着众人下楼去了。
　　众人到了布告栏一看，果然见到了《决定》。
　　“终于出来公正的结果了”。
　　“是啊，早就该这样”。
　　“这下子老七就能回来了”。
　　众人自然十分兴奋，高高兴兴往回走。
　　到了楼口，方春合停住。
　　“老大，咱们发个电报，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七吧”。
　　“对，去邮局发电报，叫老四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现在就去”。
　　很快到了邮局，方春合起草了电文。
　　“老大，署名写谁”？
　　“我是老大，自然写我啦”。
　　“我跟老七关系挺好的，我也应该署名”。
　　方春合说道。
　　“那就把你也写上”。
　　“你们跟老七关系好，我们就不好了？我也署名”。
　　朱文科也不愿意落下。
　　“还有我们呢？老七要是看不着我们的名字，还以为我们不欢迎他回来呢”。
　　柯东、鲁南山、吴经纬也跟着起哄。
　　“好，那就都写上”。
　　赵平安拿过来电报纸，把222寝室六个人名字都填上。
　　“同志，就按照这个发了”。
　　“就这么个事儿，还用写六个名字吗？一个人就行了”。
　　报务员说道。
　　“不行，都得写上，一个也不能少”。
　　“行行行，你们不怕花钱就都写上”。
　　发个电报六个人署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小白楼国经系办公室，李主任和徐老师正在罗雅和林嘉玲谈话。
　　罗雅和林嘉玲是在中午的时候得到通知，叫她们到这里来一趟的。
　　找她们两人来，自然是因为两个人跟林驹关系最为亲密的原因。
　　“罗雅同学，林嘉玲同学，关于林驹同学的处理决定，你们已经看到了。这回进行了彻底的纠正。”
　　徐老师说道。
　　“明天就放暑假，今天特意找你们来，就是向你们通知一下这件事情。回家之后，希望你们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林驹同学，把这个消息告诉，叫他开学之后回来上课。明天系里也会发信，通知林驹同学这个决定”。
　　“今年期末考试他没参加，没有成绩，希望他在暑假里复习一下功课，回来之后补考”。
　　“李主任、徐老师，感谢学校给出了公正的结论，我们回去之后，会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林驹。也会全力劝说林驹回来上学……”。
　　罗雅没说完，就被李主任打断。
　　“全力劝说？罗雅同学，你的意思是，林驹还不愿意回来”？
　　这可有些出乎李主任的预料。
　　在他看来，能够纠正这个错误的处理决定，林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要是这样了，林驹还不回来上学，可就有些不识抬举。
　　不过，他不太相信林驹不回来的可能。
　　一个农村孩子，能上大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难道林驹会连这个帐都算不开？
　　“李主任，林驹临走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不管将来如何，他都不会回来了。所以，还请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胡闹，他不回来干什么？不回来就没有毕业证，就不能分配工作，将来有什么前途”？
　　罗雅感到李主任有点儿好笑。
　　这些事情对别人重要，对林驹可不重要。他还会在乎这个？
　　不过，她知道这些事情一时解释不清，也就不说了。
　　“谢谢李主任和徐老师，我们回去会尽量劝说林驹，叫他回来。，再见”。
　　罗雅和林嘉玲出来，正遇到从邮局回来的赵平安等人。
　　“罗雅，我们正打算晚上去找你呢，通知林驹的事情。你来了就好，林驹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刚才你们系里通知我们了。”
　　“我们刚刚去邮局，给林驹发了电报，告诉他了。你们回家告诉林驹，我们大伙儿都在等着他回来”。
　　罗雅和林嘉玲互相看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
　　“赵大哥，谢谢你们对林驹的关心。不过，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林驹恐怕不会回来了”。
　　“罗雅，你别开玩笑了。老七他不回来，还能干什么呢”？
　　“是啊，不回来就不能毕业，不能分配工作，没事儿，老七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不过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林驹走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将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回来”。
　　“罗雅，是不是学校还友什么附加条件？你说，我们找学校去”。
　　赵平安说道。
　　“是啊，你说，不行我们就去找学校”。
　　众人也纷纷说道。


第423章 我们去找他

　　罗雅见势不妙，急忙制止了众人。
　　“老大，学校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我们是担心林驹不会回来”。
　　“什么，不回来？不回来他干什么？小老七，还不服天朝管了呢。他敢不回来，我们就去把他拽回来”。
　　赵平安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儿。
　　“对，罗雅，林嘉玲，你们回家之后，林驹要是不回来，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去把他弄回来”。
　　方春合说道。
　　“好，我们回去就把你们的意思转告他，我们走了”。
　　“回去好好劝劝林驹，一定回来啊”。
　　罗雅和林嘉玲走远了，朱文科又喊道。
　　好像一盆冷水泼下来，众人的热情立刻熄灭了一大半。
　　“老大，连罗雅和林嘉玲都这样说，这个老七没准儿还真就不回来了呢”。
　　老六吴经纬说道。
　　“老六别胡说，老七怎么会不回来呢？他当初就是一时冲动走的，现在学校都给他平反了，他不回来干什么”？
　　柯东可不这么理解。
　　方春合咳嗽了一声。
　　“老大，罗雅和林嘉玲说的有道理。老七这个人，外表随和，内心里却极有主见。他有本事，又不缺钱，没准儿还真就不回来了”。
　　“唉，这个混蛋老七，还真是叫人操心。老三，一会儿打饭的时候，你再去找一下林嘉玲。她回去之后，老七要是不回来，就叫她通知咱们一声。到时咱们去找老七回来”。
　　“好，就这么办了。”
　　“老二，你去跟徐老师说一声”。
　　“好，我这就去”。
　　“唉，走吧，回去吧”。
　　几个人回到宿舍，就见一个小姑娘站在222寝室门口。
　　“你们都是这个寝室的吧”？
　　小姑娘问道。
　　赵平安看看这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模样像个高中生。
　　“是啊，你要找谁”？
　　“哦，我姓归，叫归莫愁，就是本地人，我来找林驹”。
　　“姓归，林驹经常去的归老爷子家，就是你家吧”？
　　“对啊，归老爷子就是我爷爷。”
　　“好，你进来吧，林驹暂时不在，我跟你慢慢说。这几个都是林驹的室友。”
　　把归莫愁让进了屋里，方春合给莫愁倒了水。
　　“莫愁，你找林驹有什么事儿吗？方不方便跟我们说”？
　　归莫愁有些羞红了脸。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林驹挺长时间没去我家了，我爷爷、爸爸、妈妈都挺惦记他，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叫我来看看”。
　　归家人倒确实挺惦记林驹的，经常提起他。
　　不过倒没有打发归莫愁来。
　　今天到这里来，是归莫愁自己的主张。
　　她前几天已经高考完毕，现在没有什么事儿。觉得成绩还不错，就到这里来找林驹。
　　只是一种本能的做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来，但就是来了。
　　“莫愁，林驹不在，他的事儿我一会儿慢慢跟你说。现在开饭了，我们请你吃一顿我们食堂的饭菜，愿意吗”？
　　“好啊，我正想着今年也报考经贸学院呢，就当提前体验生活啦”。
　　众人带着莫愁去食堂吃饭，见众人在布告栏围着看，莫愁就凑了过去。
　　一看见关于林驹的事情，心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莫愁，你别着急，林驹现在没事儿，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儿呢，走，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赵平安原来还犹豫，是不是把林驹的事儿告诉莫愁，现在莫愁已经知道，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一边吃饭，就一边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莫愁。
　　“莫愁，你不要着急，林驹开学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的”。
　　赵平安安慰道。
　　“是啊，到时候他就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告诉他，你来找过他，叫他第一时间就到你家里去”。
　　方春合等人也纷纷安慰莫愁。
　　“那就好了，我就知道林驹不是坏人嘛，哪里会干坏事儿呢”。
　　莫愁知道了详情，心里也大为轻松。
　　“莫愁，等分数下来，你就报考我们学校。那个时候你上学放学，就叫林驹开车接你”。
　　鲁南山刚说完，就被赵平安踩了一脚，随即明白自己失言了。
　　“那可不行，林驹很忙的，不能总是叫他接我”。
　　“对对对，你家不远，坐公交车就行”。
　　知道了林驹的消息，莫愁急着回家报信儿，吃完饭就回家。
　　众人把莫愁送到车站，就回了寝室。
　　“喂，你们看出来没有？这个莫愁小丫头，好像挺喜欢老七啊”。
　　坏小子柯东倒是发现了问题。
　　“对啊，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鲁南山猜测道。
　　“你俩乱想什么呢，来看看老七就是恋爱啦”？
　　朱文科虽然写诗有点儿灵感，但在恋爱上却不那么敏感。
　　“那可不一定，当初肖美娜不就是总到咱们宿舍来，你俩勾搭上的”？
　　“老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不叫勾搭，那叫魅力。老三一扁担打不出个屁来，不也把班花叶彩衣给弄到手啦？这就是魅力无阻挡”。
　　“老二，你才一扁担打不出个屁来呢”。
　　方春合可就不高兴了。
　　“喂喂喂，你们有完没完？一个个没心没肺的，都想想办法，怎么叫老七回来”。
　　赵平安可是没忘了正经事儿。
　　咳咳咳，柯东使劲儿咳嗽了几声，吸引众人的注意。
　　见大伙儿都看着他，才慢悠悠开口。
　　“老大，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老四，你有什么高招赶紧说，咱们在一块好好参谋参谋”。
　　“老七这个人，咱们也都了解。主意正，只要他想干的事儿，别人很难改变他，所以就要跟他打持久战”。
　　“别啰嗦，你就说怎么做吧”。
　　“老七要是实在不回来，咱们就到他那里去，多去几个人，在发动几个女生也一块去。”
　　“老七这个人大方，咱们去了，他一定得好吃好喝好住好玩儿地招待咱们，对不对”？
　　“咱们就在他那里打持久战，他不回来，咱们就不走，等到吃的他受不了，就会乖乖地跟咱们回来，这不就成了”。
　　“老四，你这招没用，老七那里我去过，他就是地主土豪，吃不穷他”。
　　方春合觉得这个办法不灵。
　　“吃不穷没事儿，他家里人受不了啊。到时候他家人就给他施加压力了”。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招。到了开学的时候，他要是还不回来，咱们也不走，就在那里等着他。他还能好意思看着咱们都不回来上学”？
　　“对啊，这招高啊”。
　　“行，还是老四脑子灵活”。
　　“也行，这招儿虽然有点儿损，但为了老七的前途，也就不得不出此下策。好，就这么定了。走，到女生宿舍去发动一下”。
　　赵平安一锤定音，众人就向女生宿舍奔去。


第424章 不速之客

　　一年的高考结束了，分数线还没有下来。
　　风城县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终于有了一段喘息时间。
　　下午刚上班，办公室主任云霓就带着三位陌生人来了。
　　“张局长，这三位是从京城经贸学院来的客人，这位是经贸学院的谭副院长，这是是经贸学院国际经济管理系的李主任，这位是国际经济管理系的徐老师。这位就是我们张局长”。
　　“哦，京城来的客人，蓬荜生辉啊，欢迎，欢迎”。
　　张局长赶紧起来，跟三人一一握手。
　　“这三位领导来，是想到三道河去，到林驹家去家访，先到咱们局里来打个招呼，有些事情，希望咱们能配合一下”。
　　“林驹？他不是退学了吗？哦，请坐”。
　　这边几人坐下，云霓就给沏了茶。
　　林驹作为风城教育系统的名人，张局长对于林驹的事迹，也很清楚。
　　尤其是最近林驹创办服装厂的事情，已经成了全县的一个重大新闻。从县城到农村，从官方到民间，很多人都知道此事，自然也就知道了林驹的大名。
　　这一出名，就连林驹以前的历史都被人们扒了出来。
　　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才知道，除了创办服装厂，林驹原来还曾经干过这么多的大事儿。
　　“张局长，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儿来的。林驹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以前关于他退学的事情，有些误会。学校作出的一些处理，也不太恰当。”
　　李主任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些话。他的级别比张局长高，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勉强。
　　“关于林驹同学的事情，我们学校重新进行了调查，已经做出了新的结论。原来的处分决定已经撤销，林驹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一次，我们就是专程过来跟林驹同学解释一下，请他回去上学”。
　　林驹这样人物，突然退学了，紧接着就干了服装厂这样的大事儿，加上三道河技术学校的事情，关于退学的原因，张局长已经听曾校长说过了。
　　现在李主任虽然说的语焉不详，但张局长也是老油条，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主任的意思。
　　不过，对方既然是客人，又是来找林驹的，此事实际上根局里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回去上学倒是好事儿，我们局里也支持。毕竟林驹现在年纪还小嘛。这样，云主任，你给左副县长打个电话，看看他的车用不用，要是不用的话，就借来用一下，送几位客人到三道河去”。
　　云霓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左副县长说了，他不用车，车马上就过来”。
　　“云主任，林驹的情况，你熟悉吧”？
　　“太熟悉了，几年前他家我就去过，外语世家，他爸，他叔叔，他姨夫，还有一个黄老道，都会讲外语”。
　　“好，你就陪几位客人过去，先到曾校长那里，他跟林驹关系最好，就叫曾校长负责接待几位客人，协助他们多做林驹的工作”。
　　“好，局长放心吧”。
　　见张局长这样安排了，谭副院长几人就起身告别。寒暄几句出去。
　　见几人走了，张局长叹了口气。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来，恐怕晚了。
　　吉普车行驶在通往三道河的路上。
　　“云主任，你们这里的道路不错啊”。
　　徐老师三十来岁，也是女的，挺爱说话。
　　云霓原来是外语教研员，为人灵活，工作能力也很不错，去年就当了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
　　能胜任这个位置，迎来送往，接人待物，自然不在话下。
　　“路况倒是还可以，就是车差点儿。你们来的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要是早知道你们来，就通知林驹开车来接你们了，他有一台好车”。
　　“云主任，看来你对林驹还比较了解啊”。
　　“当然啦，我太了解他了。林驹就是个天才少年。十四岁的时候，就给他们村里的老师上课，各门课程都是他一个人教。两次跳级，十六岁上大学。十五岁担任复课班外语老师，当年就创造了奇迹……”。
　　于是云霓就把她所了解的林驹的事情，说了一遍，故事的主干倒是真的，但也未免有些添枝加叶，把林驹说神乎其神，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这些事儿都是林驹干的”？
　　“这还只是些小事儿呢，等你们到了三道河，随便问问当地人，都能给你们讲出不少关于林驹的故事来”。
　　谭副院长几个人来，其实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罗雅回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家，跟林嘉玲先在三道河下车，找到林驹，传达了李主任的意思。
　　林驹此前已经接到了赵平安等人的电报，已经知道经贸学院撤销了对自己的处分。
　　但是，此时的林驹，对于撤销处分，回去上学的事情，已经根本就不感兴趣了。罗雅和林嘉玲的劝说，自然也就没有用处。
　　罗雅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把结果通知了经贸学院。
　　林驹也打电报给徐老师，说了自己不会再回去上学的事情。
　　此时林驹正忙于筹建服装厂，也没有时间陪罗雅。
　　罗雅在三道河呆了三天，就回绿江家里。
　　经贸学院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以为林驹还在生气。加上林驹如果不回去，对于学校的声誉影响不好。
　　在林院长的坚持下，就派了谭副院长三个人来。
　　之所以派谭副院长来，是因为他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现在来亲自请林驹回去，就是等于当面向林驹认错了。
　　谭副院长自然不愿意来，但是林院长这样决定，他也不得不服从。
　　一个副院长，一个系主任，加上辅导员一起来请林驹回去，经贸学院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
　　“云主任，你们这里竟然有不少蔬菜大棚啊”。
　　谭副院长在小黑山农场见过蔬菜大棚，这次到这里来的初始原因，也是因为小黑山农场的蔬菜大棚引起的。
　　此时在这里见到了蔬菜大棚，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里还不多呢，等你们到了三道河那里，到处都是蔬菜大棚。那里一个村只种一种蔬菜，叫做集聚效应，一村一品”。
　　“一村一品？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过。谁这么有头脑啊”？
　　“林驹啊，我们县里的蔬菜大棚，就是林驹的发明，他和她姐姐创办了技术学校，免费给村民提供技术……”。
　　云霓就又把蔬菜大棚的事儿，说了一通。
　　谭副院长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
　　都是蔬菜大棚惹的祸，说什么不好，我提这茬儿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第425章 真是不巧

　　车很快到了三道河，顺利地见到了曾校长。
　　云霓给双方做了介绍，尽管曾校长对于经贸学院对林驹的处理很不满意，但人家大老远来了，他也是老油条，还是表示了礼貌性的欢迎。
　　“你们来的有点儿不巧，前几天林驹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徐老师问道。
　　“到南头特区邀请外商，到这里考察，他说过个十多天能回来，开车去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南头”。
　　谭副院长和李主任对视一眼，不禁心里一沉。
　　“我们想见见他的家长”。
　　“林驹的父母在林家堡住，离这里有五六里路。你们不要着急，今天有些晚了，就在这里住下，食宿问题由我们学校来安排。明天我带着你们去见林驹的父母”。
　　“也好，到了这里，就听曾校长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关系，从京城大学里来的，能到我们这山沟里来，是给我们面子。不过，我希望你们有所准备，林驹恐怕不会回去”。
　　“为什么”？
　　谭副院长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我们都亲自从京城回来了，给足了面子，究竟还想要怎么样？
　　“你们不要误会。要是早点儿来，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但是林驹现在即使想回去，也走不开了”。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回去上学重要的？这是一个农村孩子走出农村，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
　　李主任还在坚持他的看法。
　　“对于别的人来说，兴许是如此。但是对于林驹来说，他还真的不把上大学看作多么重要的事情。林驹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儿，这里也离不开他”。
　　“什么大事儿”？
　　徐老师顺口问道。
　　在某种程度上，她也赞成李主任的观点。
　　“林驹正在办一个服装厂，规模一千人的合资企业。”
　　“一千人？”
　　谭副院长不禁脱口而出。
　　“一千人，是林驹个人跟外商合资的企业。几百万资金都是他自己投资的”。
　　“几百万资金？林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他的父母是什么人，家里有海外关系吗”？
　　“他的父母就是普通农民，也没有海外关系。林驹的钱，都是他自己赚的。”
　　林驹开着一台车在学校转悠，几个人也都知道。
　　不过林驹说那是他朋友的车，学校也就相信了。
　　林驹平时出手大方，比较有钱，几个人也都知道。但是万万没想到，林驹竟然能一出手就办一个一千人规模的合资企业。
　　刚刚20来岁，就能有这样的大手笔，实在是难得一见。
　　“林驹回来的时候，我也曾经劝过她，叫他回学校去。但是他坚决拒绝。不是我打击你们的积极性，这次你们来，希望也不大。”
　　几个人原来还信心满满，听得曾校长一说，不禁心凉了半截。
　　原来，自己非常看重的读大学机会，在林驹眼里，似乎还真的不重要啊。
　　一时之间，几个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林驹的姐姐就是我们技术学校的校长，我把她请来，你们可以跟她说说”。
　　“好，就麻烦曾校长了”。
　　技术学校已经搬回了三道河中学，林驰现在又回到了三道河中学办公，就是当初林驰和黄天大的那个办公室，跟曾校长的办公室只隔了几个屋子。
　　曾校长打了电话，林驰很快就来了。
　　谭副院长几个人就见到一个二十二三岁的漂亮姑娘，打扮的似乎比京城那些女孩还要时髦。
　　这就是技术学校的校长？她才多大啊。
　　林驰已经知道是经贸学院来的人，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曾校长介绍了一下，就一一握手寒暄。
　　“真是不巧，我弟弟到南头去了，走的时候他说，最快也要十来天才能回来”。
　　徐老师就把这次来请林驹回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驰同志，这是我们学校方面的失误，让林驹同学受了不公正的处理。现在还希望给我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徐老师客气了。我弟弟的性格我最了解。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劝过他，叫他回去。甚至现在我都希望他能回去读完大学”。
　　“但是谁说也没用。我们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林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抱怨你们学校的话，你们也不用感到过意不去”。
　　“现在他创办服装厂和新技术学校，两大摊子的事情，都要他一个人张罗。现在他确实走不开。即使你们见到我父母，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就是他们也改变不了林驹的决定”。
　　见林驰都这么说，谭副院长几人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曾校长见出现僵局，急忙打圆场。
　　“林校长，麻烦你给你二姨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到那里招待一下贵客，再安排一下晚上住宿的事情。一会儿你也过去，跟云主任一起，晚上陪陪徐老师”。
　　“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下，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林驰出去，曾校长站起来。
　　“几位远道而来，就看看我们三道河这个小地方，我领你们出去转转，正好过去吃饭”。
　　“好，那就客随主便”。
　　李主任答应一声，曾校长就带着几人出去，先到了学校后面。
　　现在，三道河中学的再一次扩建，已经开始，工地上一片忙碌的景象。
　　“这是我们学校的新校舍，今年开建，明年夏天竣工。秋季启用，开始大规模招生”。
　　“届时，复课班的将有七十到八十个班，四千名复课生，加上应届生和其他班级，学生将达到六千多人，成为绿江市最大的中学和安东省四所超级中学之一”。
　　“曾校长，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生源”？
　　说起这这件事儿，谭副院长就感兴趣。
　　“全国招生”。
　　“全国招生？这可是个创举啊”。
　　“是啊，说起这个创举，还是林驹的功劳呢”。
　　“林驹”？
　　“是林驹提出这个计划的”。
　　于是曾校长就把事情说了一边。不仅仅是这次扩招的事情，就连当初三道河中学的强项突破计划等等，都说了一遍。
　　几个人在来的路上，云霓曾经说过一些关于三道河中学的事情，他们还将信将疑，以为云霓在故意夸大林驹的功劳。
　　没想到，云霓说的还远远不够。
　　关于三道河中学原来崛起的过程，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曾校长就把林驹的贡献都说了。即使实话实说，没有夸大之词，也足以让几个人震惊了。


第426章 敲打

　　一行人路过火车站，曾校长停住了。
　　“三道河火车站，原来是个小站，快车到这里都不停，只有几趟慢车在这里停靠。现在快车都在这里停靠，这也跟林驹有直接的关系。就是因为技术学校的创办和三道河中学崛起，才带来大量的客流”。
　　接着就到了三道河街里。
　　“曾校长，你们这里旅店和饭店不少啊，房子也比别的地方漂亮许多”。
　　李主任看出了差别。
　　“是啊，这都是外来人员增加的缘故。房子好，是因为这里的百姓收入比较高，生活水平比比别地方高出一大截。你们看看那些大棚，再看看电视机天线，几乎家家都有电视机，这也跟林驹有着密切关系，这些电视机几乎都是林驹的技术学校组装的”。
　　“这个正在施工的工地，也是林驹的，他将建成一座六层楼房，将来是一个新技术学校的所在地”。
　　“六层楼房？规模不小啊。这就林驹的天驹新技术学校吧”？
　　云霓叹道。
　　“是的，就是林驹的，投资几十万呢”。
　　说着又到了原来的技术学校。
　　原来的技术学校，已经搬到三道河中学去了。牌子已经摘走，现在的新牌子是“中外合资天驹服装有限公司筹备处”。
　　里面也有一些工人，正在施工。
　　“这里就是原来技术学校的校址，现在改成了服装公司的厂址。这个技术学校，当初就是林驹和他姐姐两个人创办的。那个时候林驹15岁，她姐姐18岁。名义上是我们三道河中学的学校，其实我们只是提供了校舍和名义，剩下的项目、资金、师资力量，教学活动等等，都是他们姐弟两人在操作。林驹上学期间，就由他姐姐在主持一切”。
　　“你们刚才见到了林校长，如此年轻就当校长，就是这个原因”。
　　“这所技术学校的创办，意义重大。首先是给广大的农村青年提供好了一条就业门路，为众多的农村家庭提供一套致富道路”。
　　“其次是为三道河地区乃至周边地区的农户，提供了大量的免费技术培训和服务。如今遍及本地区的塑料大棚，就是从这个技术学校推广开来的”。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为我们三道河中学提供了大量经费，这在三道河中学的发展当中，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真是想不到，林驹小小的年纪，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连一向对林驹有些不满的谭副院长，也不禁有些感慨。
　　“这只是一部分，等明天到了林家堡和马家堡子，那里的人会跟你们说林驹更多的事迹。今年他们村里的学校，就是村民们自己出钱盖的，其中林驹一个人就出了三万块钱”。
　　“三万”？
　　徐老师只剩下惊讶的份儿了。
　　“不仅出钱建设校舍，连学校的取暖用煤都是林驹和他姐姐两人出钱给买的。林驹虽然有钱，但是很大方，总是喜欢帮助别人。事情做了就做了，从来不居功骄傲”。
　　“是啊，林驹真就是这样的人。那年他刚入学的时候，就救了一车人，然后又开车把司机及时地送到医院，救了司机一命”。
　　李院长不禁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
　　曾校长都感到意外。
　　“曾校长，这事儿你不知道”？
　　“不知道，不仅我不知道，连他家人恐怕都不知道，别人就更不会知道了。他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儿”。
　　“这件事情当年在我们学校轰动一时，我们系里还举办了向林驹同学学习的活动。”
　　李主任把当年的事儿给搬了出来。
　　那场活动，开始的时候轰轰烈烈，后来虎头蛇尾，无声无息的不了了之。
　　当然，现在说起来比较丢人，李主任就把后来的事情，自动省略不提。
　　进了院里，在建筑中间慢慢走着。
　　“今年根据上级指示，技术学校移交给三道河中学直属。林驹全力支持。还把价值十几万的教学设备和器材，无偿捐赠给学校，精神可嘉，令人敬佩”。
　　此时这个校址已经归林驹所有，原来的用设备器材抵顶价款的事情，也已经办成。
　　林驹补交了三万块钱，就已经取得了原技术学校的产权。
　　不过这个细节似乎有点儿损害林驹的高大形象，曾校长就略过不提。
　　林驹这样大好青年，三道河人的骄傲，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说出去，不仅影响林驹的形象，也给三道河人丢脸不是？
　　“这个服装厂，今年冬天就能投产。全部采用进口设备，生产出口服装，不仅能够出口创汇，还能为本地和周边地区提供一千多个就业岗位”。
　　“不仅能解决就业问题，每年还能为这些人增加一二百万左右的收入和大量的税收，是真正的利国利民之举。”
　　“你们经贸学院培养出林驹这样优秀的学生，我真的为你们感到骄傲啊”。
　　“别别别，曾校长，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们感到有愧啊，没能留住林驹这样学生”。
　　曾校长领着几个人出来，一路上给林驹大唱赞歌，其实就是想叫谭副院长几个人难堪。
　　对于经贸学院给林驹处分，曾校长也很生气。
　　他搞了一辈子教育，深知对一个学生的处分会有什么后果。
　　学校作出处分很容易，但很可能给学生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曾校长对于处分学生非常慎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处分学生。
　　曾校长对于林驹了解甚深，林驹所说的学校处分他的原因，他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林驹。
　　即使今天经贸学院的人亲自上门，曾校长也要敲打敲打他们。
　　从服装厂工地出来，一行人就到了二姨家饭店。
　　林驰、郑副校长、教导处主任卓老师已经在此等候。
　　于是就开始炒菜，没多久菜上来就开始喝酒。
　　起初的时候，谭副院长等人还比较拘谨。
　　但是到了酒风很盛的三道河，曾校长、郑组长、卓老师、林驰都是酒场猛将，一人一个节目，一人一个套路，哪里能容得他们不喝？
　　三道河人自古以来，不仅自己能喝，劝酒文化也深厚，而且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谭副院长几个人虽然也曾经历酒场，但跟三道河人的酒场经验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不少火候。
　　没用多长时间，气氛就融洽起来，几个人开始抢酒喝了。


第427章 来道歉的

　　喝酒当中，不免就说起了林驹的发家史。
　　这里面林驰是最有发言权的。就说了林驹十四岁的时候，自己上山割腊条和杏条去卖，交学费的事情。
　　之后回忆了当初姐弟两人抓蝲蛄、照蛤蟆、采山菜进城卖，到南头去倒卖麦克镜、电子表和飞碟的事情。
　　说着说着，就把徐老师和云霓给说的嚎啕大哭，引得林驰也哭了起来。
　　曾校长也说了林驹十五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到京城弄来教辅资料，以及林驹和黄天大在南头创业的故事。
　　其中还穿插了两人跟冯刚、水木棉、和水头乡村民打架的事情，加上几个女人的加持，最后一帮男人也都哭了起来。
　　云霓和经贸学院的三个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招待所里了。
　　原来是喝断片儿了，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吃过早饭，曾校长陪着几个人一起到了马家堡子，直接去了马家堡子学校。
　　此时已经放暑假，没有老师学生，只有陈二成一个人在学校看家。
　　听说是来找林驹的，陈二成如数家珍，就把林驹在马家堡子学校给老师们上课，给学校买煤，为学校捐款的事儿，以及林驹为当地百姓做的好事儿，源源不断地叙说出来。
　　马二和附近的百姓听说了，也来凑热闹。
　　今天正好马儿媳妇在家，也赶来了。
　　男人们还讲究点儿风度，老娘们儿可就不管那套。
　　马二媳妇带头，别的老娘们儿七嘴八舌，说完林驹的好处，就开始埋怨经贸学院，说他们瞎了眼，竟然还给林驹这样的好人处分。
　　马二其实也想骂经贸学院的人混蛋，只是碍于自己村长的身份，不好意思。
　　假装训斥老婆两句，也就任由这帮老娘们儿数落谭副院长和李主任。
　　弄得两人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连曾校长都看不下去了，就假装训斥这帮老娘们儿。
　　女人们该说的也说了，气也出了，这才吵吵嚷嚷地走了。
　　林驰已经知道谭副院长几人今天要到家里来，也没去学校，就在家里等着。
　　老婶儿和胖嫂子知道了经贸学院的人今天要来，就一直在林家等着。
　　见经贸学院的来了，不免就像马二媳妇儿一样，就埋怨起来。
　　林嘉玲本来想过来打个招呼，害怕回学校之后挨收拾，就躲在家里不露面儿。
　　直到二大娘过来，把老婶儿、胖嫂子等人说走了，经贸学院的三个人才算得以解放。
　　林甲寅和赵杰英本来到西大甸子去了，林驰打发老六去找了回来，这才正式见面。
　　徐老师看着林甲寅、赵杰英、老五，老六、老七，各个衣着光鲜，尤其是老六、老七两个小丫头，明眸告辞、长相漂亮，衣着时髦，再看看林家的房屋摆设，这回算是彻底了解了林驹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出手那么大方。
　　这真是个殷实之家啊。
　　“我们今天是特意来向你们道歉的。以前对于林驹的处理，主要是我的错误，我向你们承认错误”。
　　谭副院长本来不想说这些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知不觉得就把道歉的话说出来了。
　　“这回来，就是想请林驹回去上学，给我们学校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还请你们家长劝劝林驹，叫他开学之后就回去上学”。
　　林甲寅本来想说话，但是赵杰英没开口，他也就憋了回去。
　　赵杰英轻咳一声。
　　“老师们大老远地来到这里，我代表全家谢谢你们的好意。”
　　“林驹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劝他回去，但是他坚决不回去，我们也就不硬逼着他了。”
　　“我的儿子我清楚，他要是做了什么错事儿，他会承担责任。至于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叫它过去吧”。
　　“林驹不想回学校，一是不愿意过的不开心。我们当父母的，不求子女大富大贵，只要他们过得舒心就行。所以，不想逼他们做不开心的事情”。
　　“现在林驹正在开办服装厂，这个事儿也不小。多少人都指望着他，要是他把这件儿扔下，跟别人也不好交代”。
　　“既然你们来了，等林驹回来之后，我就把你们的意思转告他。如果他原意回去上学，我们也支持他。如果他不愿意回去，我们也不逼他”。
　　见赵杰英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几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多呆着也尴尬，闲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去，回到了三道河的招待所。
　　曾校长说回学校有事儿，中午过来陪他们吃饭。
　　云霓也跟着曾校长过去，剩下谭副院长、李主任和徐老师三人，一起研究下一步行动。
　　“李主任，徐老师，你们有什么意见”？
　　谭副院长问道。
　　李主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不愿意直接说出来，就转向徐老师。
　　“徐老师，你是林驹的辅导员，你说林驹会回去吗”？
　　徐老师其实也不愿意先表态，但领导点倒了头上，也就不得不说。
　　“据我看，形势已经比较明朗。林驹的家人，甚至曾校长他们这些同乡，对于林驹回去都不报什么希望。而且林驹现在正在操办服装厂这样一个大项目，他也确实走不开”。
　　“林驹本人的态度也很明显，就是不想回去。我认为，咱们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主任，你是什么意见”？
　　“我跟徐老师一样，林驹不会回去了。咱们回去吧，省得在这里自取其辱”。
　　谭副院长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个意思，下午有一趟车，吃完饭咱们就走回去吧”。
　　谭副院长这么说，事情就定了下来。
　　“我们班的学生，过一段时间要来这里劝说林驹，但愿他们能劝林驹回去”。
　　“但愿如此吧。这个林驹还真是个人物，我们以前太小瞧他了”。
　　“是个人才啊，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高的声望”。
　　几个人未免唏嘘了一阵。
　　中午的时候，曾校长和云霓过来带几个人去吃饭。
　　因为要坐车，也没喝多少酒。吃过饭待了一会儿，三人就到三道河车站坐车。
　　曾校长和云霓把三人送上了火车，才往回走。
　　“曾校长，你说林驹会回去上学吗”？
　　云霓问道。
　　“不会，就凭林驹的本事，还用上什么大学？”
　　“也是。对了，我亲戚家有个人要到服装厂上班，林驹不在，这事儿就拜托曾校长啦”。
　　“小事儿一件，林驹的事儿，我至少能做一半主”。
　　曾校长爽快地打了保票。


第428章 水家姐弟

　　八月上旬，东北已经进入雨季。
　　不过今天却是个晴天。
　　被雨困在家里好几天的人们，也纷纷走上街头，享受这几天难得的阳光。
　　天驹新技术学校和天驹服装公司的工地，今天也再一次开工。
　　现在工期比较紧张，必须抓紧每一天的时间赶工期。
　　下午三点多钟，三道河街里出现了四台轿车。
　　最前面的那一台，三道河人已经熟悉了，那就是林驹的车。
　　后面三台车，似乎比林驹的车还要高级。
　　“这几台都是奔驰啊”。
　　有明白的人，高声喊了起来。
　　“林小鬼儿说是去南头找外商来考察了，难道是林小鬼儿领着外商来了”？
　　一个中年男子道。
　　“想必就是了，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嘿嘿，一看这车，就是大老板，有钱人”。
　　“喂喂喂，车在二姨饭店停下了，过去看看”。
　　人们就相约朝二姨饭店涌去。
　　回来的确实是林驹。
　　四台车停下，林驹第一个下车。
　　第二个是关馨，第三个是水桂，最后一个是水木棉。
　　“阿姐，阿哥，你们不是要先看望二姨和二姨夫么，这就是他们的饭店，进去吧”。
　　林驹开了门，三人进门，二姨和二姨夫从后面出来。
　　“二姨，二姨夫，你们看看谁来了”？
　　两人一时愣住了。
　　“水桂”
　　二姨和二姨夫同时喊了一声。
　　噗通一声，水桂就跪下了。
　　“二姨，二姨夫，是我啊，我来看你们了”。
　　咚咚咚，水桂就磕了三个响头。
　　“哎哟，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二姨和二姨夫两人同时扶起了水桂。
　　“二姨，二姨夫，这是我阿姐”。
　　水桂拉着水木棉的手，到了二姨跟前。
　　“谢谢二姨和二姨夫当初收留我弟弟。我们姐弟俩始终没忘了二老的恩情。二老坐好，让我也给二老磕头”。
　　“哎哟，这可使不得”。
　　“必须磕头，否则我心里不安”。
　　不顾劝阻，水木棉也跪下，给二姨和二姨夫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二姨、二姨夫，这是关馨，黄天大媳妇儿”。
　　“二姨，二姨夫，我也给你们磕头吧”。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不用你磕头”。
　　林驹说道。
　　“驹子说得对，不用磕头。我们都是随便的人，没那么多讲究”。
　　二姨说道。
　　“昨儿个我还跟你二姨说，驹子走了这么多天，说是这回领着水桂回来，没想到，这么一念叨，今天就回来了。水桂这一走好几年，模样没怎么办，就是白净了不少”。
　　二姨夫说道。
　　“二姨夫，这几年没这么干活儿，整天在屋里呆着。不像那年在你们家里那样，总是干活儿”。
　　“也是，那年水桂可没少办俺们干活儿”。
　　“水桂总是说起你们，早就想来看看你们，就是没工夫。”
　　水木棉说道。
　　“也是，你们都忙。驹子也是，整天忙东忙西的，这回来，就多住几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饭”。
　　“是啊，二姨，我就愿意吃你做的饭。酱肉有么”？
　　“有，随便你吃、驹子，晚上也在这里吃饭”。
　　“好，就在这里吃”。
　　“对了，给二姨和二姨夫的礼物还没拿进来呢。我出去拿”。
　　水桂出去，旋即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二姨、二姨夫，这是我和阿姐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你看看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二姨，你就收下吧”。
　　林驹劝道。
　　聊了一会儿，水木棉突然想起来什么。
　　“林驹，我妹妹在学校吧”？
　　“现在应该在学校，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再顺便看看服装公司的工地”？
　　“好，就先去看看妹妹。二姨，我们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吃饭”。
　　“好，你们去吧，我们给你们准备饭菜，吃饭的时候再唠”。
　　还是林驹在前面带路，四台车就到了三道河中学，停在林驰办公室外面。
　　林驰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水木棉。
　　“水阿姐，你怎么来了”。
　　“妹妹，我来看看你啊”。
　　两人就抱在一起。
　　“来，让我看看妹妹，长高了，更加漂亮了”。
　　“阿姐也漂亮了”。
　　“漂亮什么，老了。对了，这是关馨，天大的女朋友。关馨，这就是林驰，你妹妹”。
　　“妹妹好，早就听天大和林驹说过，你很漂亮，一见面，果然不假”。
　　关馨伸出手，跟林驰握手。
　　“关姐说笑了，还是关姐漂亮，快点儿进屋，水阿哥，你也进来”。
　　倒是没有林驹什么事儿了。
　　几台车一进院儿，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此时复课班已经开学，就有不少老师、学生围过来看车。
　　曾校长也出来了。
　　“林驹，你小子好大的排场啊”。
　　“曾校长，算不上排场，都是自己人，一个代步工具而已，跟你的自行车没什么两样”。
　　“好啊，既然没什么两样，我就拿自行车跟你换一台怎么样”？
　　“行啊，你能开走就算你的了”。
　　“去去去，没个正经。对了，这就是外商吧”？
　　“就一个是，那个岁数大点儿的女的。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剩下两个是我的同事”。
　　“对了，你说同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经贸学院来人了，谭副院长、李主任、徐老师，他们想请你回去上学”。
　　这几个人能来，倒是叫林驹感到意外。
　　“唉，何苦呢。便是我想回去，现在一大摊子事儿，我也走不开啊。再说了，我也不想回去”。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还到你家去了，你妈也是这么说的。真的不想回去上学啦”？
　　“不回去了，没那工夫。晚上在我二姨那里吃饭，。你也过去吧”。
　　“你们刚回来，就家里人聚聚。我去了说话不方便。这两天你安排个时间，我专门请一顿”。
　　“怎么好意思叫你请”？
　　“也不用我个人掏腰包，三道河中学请。以后咱俩就是三道河最大的两个单位，我总得表示一下啊”。
　　“也是，你的级别比乡长还高，也勉强算是三道河最大的官儿了”。
　　“林驹，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勉强？我就是最大的官儿好不好”？
　　“你的官儿没我大，我是董事长，手下一千多人呢”。
　　“一千来人还敢跟我显摆，我手下好几千人呢”。
　　“你那好几千都是学生，能跟我的工人比吗”？
　　“行行行，你是最大官儿”。


第429章 考察只是个形式

　　林驹带着曾校长进屋，给水木棉、水桂，关馨几人做了引见，就算是认识了。
　　寒暄一阵，一行人就开车出去，先到了天驹技术学校工地。
　　此时宋平安和赵安听说来了几台车，就知道是林驹带着人来了，急忙把工地收拾一下，就在这里等候。
　　介绍认识以后，就开始查看工地。
　　“这段时间总是下雨，耽搁了十来天。不过雨季很快过去，在工期上没有多大问题。上冻之前可以完工”。
　　宋平安介绍道。
　　“林驹，你这个技术学校不小啊。你上冻之前完工，看来我回去也得抓紧时间啦”。
　　“阿姐，在技术学校上，你也跟林驹合伙儿啦”？
　　林驰也跟来了，趁机就想从水木棉嘴里套话。
　　林驹事先已经跟水木棉打好了招呼，水木棉自然不会上当。
　　“没有，我只是在服装公司跟林驹合作。林驹这个技术学校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二姐，将来究竟要干什么，我也没跟阿姐说，你就不用从阿姐那里套取情报了”。
　　“林老四，你找死啊，等回家我再收拾你”。
　　林驰狠狠地瞪了林驹一眼。
　　“林驰，你不用找林驹。将来想干什么，你去找我，阿姐帮你”。
　　“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
　　林驰抱住了水木棉胳膊。
　　在这里转悠一会儿，就去了服装公司的场地。
　　尽管林驹已经事先介绍了，水木棉和水桂、关馨也相信林驹介绍的情况，但是真的见到了真实场景，几人还是有些意外。
　　“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好，林驹做事，就是稳妥。关馨，你好好看看”。
　　一行人先是在门口看规划效果图，林驹给讲解各个部分功能，宋平安偶尔进行补充。
　　然后进入院里，挨个地方查看。一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门口。
　　这次考察，只是个形式。
　　对于林驹来说，关馨本来就是自己人。
　　对于水木棉和水桂来说，无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林驹的能力，都完全信任。
　　主要的事情和合作条款，这次在南头已经谈好，双方的合作协议都签好了。
　　这一次来，不过是跟这边的官方进行一下接触，露个面，履行一下程序，接下来就是办理营业执照等各种手续了。
　　关于投资的问题，已经确定。
　　水木棉投设备和一部分资金，并负责出口市场。
　　林驹一方投厂房和一部分资金。
　　股权结构方面，林驹占55%，水木棉占45%。
　　林驹为董事长，水木棉为副董事长。
　　水桂、黄天大、关馨为董事。
　　关馨为总经理，水桂为副总经理。
　　但水家姐弟家里那边还有生意，根本就没时间到这里来，不过是挂名而已。
　　在林驹的要求下，姐弟俩决定派一个堂兄来，到这里当副总经理。
　　这个堂兄没什么本事，也不是经商的料，到了这里也不管什么具体的事儿，聊胜于无而已。
　　水木棉和水桂自然知道自家兄弟的本事，也不指望他做什么，不给添乱就行。
　　这里的一切事物，其实都由林驹和关馨两人做主。
　　水家和林家其实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缺乏人才。
　　赵平、葛昌盛、宋林富三人，已经前往南头特区。
　　他们是林驹这次过去的时候带过去的。
　　黄老道给一个服装代工厂设计过风水格局，就找到了那家老板，把三个人放到那家工厂去学习生产管理。
　　原来马二和朱老师等人还要到服装公司入股，林驹现在自有资金已经足够，就拒绝了他们的入股请求。
　　服装公司里面还有林驰的股份，但是林驰属于公职人员，不方便直接参与，她的股份就算在林驹的股份当中。
　　这里面还有水桂、黄天大、关馨的股份，所以现在的股东，就是五个人：林驹、水木棉、水桂、黄天大、关馨。
　　股权结构越简单，管理也就越方便。
　　已经在招待所给水木棉、关馨和水桂安排好了房间，林驰领着几人去安顿一下，就去二姨饭店。
　　林驹则去找范乡长，通知他外商已经到了，明天正式到乡里见面。
　　范乡长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自然喜不自胜。他告诉林驹，明天见面之后，中午设宴欢迎。后天一同去县里跟领导和各个相关部门见面。
　　林驹对着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向来比较讨厌。
　　但现在就是这个风气，走一下过场，将来各项手续办完，自己忙于建设、生产，也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晚饭在六点钟开始，菜大多都是当地特产。
　　河鱼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酱肉，蚕、蝲蛄豆腐，本地榆黄蘑、榛蘑等等。
　　酒就是用雄蚕蛾泡的补酒。性情比较温和，但比较有滋补作用。
　　也没有外人，就是林驹、林驰、二姨、二姨夫、水木棉、水桂、关馨这些人。
　　喝酒也不激烈，就是随意喝，尽兴就好。
　　席间谈起了经贸学院来人请林驹回去的事情，水木棉、水桂、关馨也不禁唏嘘一阵。
　　“林驹，你们都有车了，就你姐姐还没有车。把你现在这台车，给你姐姐吧。反正服装公司还要再进一台奔驰，你也有车开”。
　　这回水木棉和水桂开的是自己的车，关馨开的是别人送给黄老道的车。黄天大又买了一台车。
　　服装公司这边，准备进两台车。
　　一台是货车，一台是给林驹的奔驰车。
　　加上关馨的奔驰，服装公司就有两台奔驰车。
　　这个配置，别说在三道河，就是风城县，也是绝无仅有，便是在整个绿江市，也是顶级的配置。
　　“阿姐说话了，我哪敢不给啊。阿姐对二姐就是好”。
　　“好什么，我不过是送个空人情罢了。林驰，会开车吗”？
　　“还不会，正准备学呢”。
　　林驹以前以前一直叫林驰学车，但林驰一直不太愿意学，就耽搁下来。
　　现在见给她车了，立马就决定要学车了。
　　“这台车你先开着，将来姐姐送你一台好的”，
　　“那就谢谢姐姐了，姐姐对我真好”。
　　“当年你到三道桥，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欢你。一个小姑娘，敢出来闯荡，非常难得”。
　　“水阿姐，我和黄天大先跟你们认识，我比二姐还小，你怎么就不送给我一台车呢”？
　　林驹打趣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跟黄天大就是两个烂仔。当初第一次到我那里的时候，黄天大装瞎子，你拿个棍子，牵着黄天大。那天还把我的人给打了，你说，你们不是烂仔，又是什么”？
　　水木棉一席话，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他就是个烂仔。那年他还骗我，说驾驶证出省就不管用了。到了每个省，就得用那个省的驾驶证。照他这么说，咱们这回一路上走来，过一个省，就得考一回证，岂不是一年也到不了这里？你说你有多缺德啊”。
　　关馨也开始控诉了。
　　“是啊，那年我跟他到绿江去卖蝲蛄，我说市管会的人来抓怎么办？你们猜他说什么”？
　　林驰也来节目了。
　　“说什么”？
　　水木棉问了一句。
　　“他竟然叫我往江里跳，你们说，有这样的弟弟吗”？
　　“你这个还不算什么，那年在东高地跟当地人打架，他竟然叫我去勾引人家，然后再诬陷人家。那个杨胖子，现在见了我，还动不动抱屈呢”。
　　“这些还不算，还有……”。
　　这场酒，最后喝成了对林驹的声讨大会。


第430章 同学来了

　　晚上天气还比较热，出了一身汗。水木棉和关馨就跟林驰去林家堡，晚上到二道河去洗澡。今晚就住在那里。
　　林驹和水桂到三道河洗澡之后，就到服装厂去住。
　　第二天，林驹带着水木棉、水桂、关馨几人到乡里去，中午范乡长设宴招待水木棉一行。
　　下午的时候，水木棉、水桂、关馨就到林驹家里，晚上就在林家吃饭住下。
　　第三天，开车带着乡里的人，一起到县里面，跟领导和各个部门负责人见面，既是打招呼，也是协调办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等各种手续问题。
　　关馨曾经在南头办过天驹服饰有限公司的手续，对于这些业务和流程比较了解，许多资料已经事先准备好了。不过是跟各个职能部门确认一下而已。
　　前后在这里呆了五天，水木棉和水桂两人回去。关馨留下来，开始着手服装厂的业务流程设计，机构设置，人员招聘和培训等事宜。
　　林驹则主要负责办理各种手续。
　　在三道河、风城、绿江之间来来回回跑了十来天，总算是把工商、税务、外经贸、海关、商检、银行等各种手续办好了。
　　绿江虽然有海关和港口，但此时对外经贸量还不是太大，海运量也不是太大，为了保险起见，又到更大的港口城市大良去办了海关方面的手续。
　　等到办完最后一道手续，回到三道河的时候，已经是8月20号了。
　　回到服装厂，丛丽就急忙迎了出来。
　　“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也见不着你的影儿”。
　　“丛姐，我忙死啦。这不才刚刚从大良回来嘛。怎么啦，有什么事儿么”？
　　“可不就有事儿嘛”。
　　“有事儿找关总去啊，她就做主了”。
　　“你的大学同学前天来了，一下子来了十来个”。
　　“他们来干什么”？
　　林驹立刻就意识到，这帮家伙一定是来叫自己回去上学的。
　　“还不是叫你回去上学的？他们说了，你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上学，这回就不走了”。
　　唉，净胡闹，这事儿一大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上学？
　　“没事儿，在这里待几天，开学的时候就回去上学了。关总在么”？
　　“在办公室呢”。
　　“好，我过去看看”。
　　林驹就到了关馨办公室。
　　前几天从绿江买回来的办公用品，关馨的办公室已经像些样子了。
　　“哦，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关馨问道。
　　“总算是办完了，家里面还好吧”？
　　“还好，都在按计划推进。就是人手方面差了些，需要调教的地方多了”。
　　“唉，那没办法，这里终究是农村，缺乏人才，你就多辛苦一些吧”。
　　“这倒是没什么，城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人才，好在时间上还来得及。不至于耽误大事儿”。
　　“生活上还习惯吧”？
　　“没什么，我也是东北人，你们这里跟我老家也差不多。水阿姐那里设备的情况有消息吗”？
　　“刚刚回去，不能那么快。不过昨天我跟她通话。她回去就开始着手办了，她说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民用机械而已，进口没什么问题，外面货源也充足”。
　　服装厂的设备，主要就是缝纫机和一些熨烫设备。价格也不贵。
　　这一次林驹和水木棉决定，进一些二手设备来。
　　这些设备状况很不错，价格只有新设备的一半，非常合算。
　　节省下来的资金，就可以用到生产和后勤上来。
　　“对了，你的同学来了。我把他们安排在招待所住下，在二姨那里吃饭。你的人缘不错啊，老师前脚走，同学后脚就来了，非要请你回去。我就不明白，经贸学院缺了你，还能关门儿”？
　　“嘿嘿，这就叫做魅力。不过，他们来了也没用。我现在也懒得再回去上学”。
　　“看来他们决心挺大，你不回去他们就不走”。
　　“那也没用。对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罗雅来了，加上林嘉玲、马达和周冰，带着他们到绿江玩儿去了。我给拿了五百块钱。他们在这里的吃住，也都记在咱们的账上，你的同学们嘛，怎么也得给你长点儿脸啊”。
　　“他们是你的学弟学妹，你该照顾他们的”。
　　“学弟学妹是不假，但是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又不认识他们”。
　　“关学姐如今功成名就，让学弟学妹当做榜样，崇拜一下，心里感觉也很不错嘛”。
　　“哼，我还用他们这些小屁孩儿崇拜？”
　　“你也是从小屁孩儿的时候过来的”。
　　“得得得，他们说了，你不回去他们就不走，你怎么办”？
　　“别听他们的，瞎咋呼。我就不相信，开学了，他们还不回去”？
　　“你还真别说，我看他们是来真的。这事儿你还真就得当回事儿”。
　　“没事儿，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不等开学，他们就得自己跑回去”。
　　“你怎么对付？把他们打回去”？
　　“哪能打同学呢，再说了，三道河是礼仪之乡，咱们能干这种没有品味的事儿吗”？
　　“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就是请他们吃饭喝酒，今儿个二姨夫请，明天二大娘请，后天老叔请，然后是曾校长、陈校长、马二、歪脖林、林嘉胜、赵安、二姐、朱老师、韩奎、冯刚……”。
　　“每顿都找几个能喝能劝的，把他们都喝成酒蒙子，不等一圈儿轮下来，这帮小菜鸟就得赶紧逃命……”。
　　关馨瞪大了眼睛。
　　“关总，怎么了”？
　　“林董，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两个笔名是怎么来的了。你们三道河人，不仅看人看的准，还很有文化底蕴啊”。
　　“关总，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小鬼儿，林狠黑损，这两个笔名起的是真好啊，这回总算是没白来啊”。
　　行，关馨，你到三道河来一回，就学会了这点本事，算你狠。
　　林驹说干就干，跟关馨交流完业务上的事儿，就开车来到了三道河中学，见了曾校长和林驰，说了自己的计划。
　　两个人自然同意。
　　然后就去找赵安，给了赵安200块钱，让他请客的。
　　之后就是二姨夫、二大娘、老婶儿、歪脖林、林嘉胜、马二、陈二成等一路通知下去。
　　林驹想给他们钱，这些人哪里好意思要钱，就说是为林驹闯面子，招待他的同学。
　　林驹也不啰嗦，也就同意了，然后开车到风城客运公司，把自己的轿车押在那里，租了一台中型客车开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拉着同学们，到处喝酒。


第431章 欢迎宴

　　晚上七点，林驹在三道河车站等着同学们回来。
　　一帮年轻人从出站口出来。
　　第一个就是赵平安，然后就是朱文科、肖美娜、叶彩衣、谢欢、雷丽丽、方春合、柯东、鲁南山，吴经纬。
　　之后是周冰、马达，林嘉玲，罗雅。
　　跟罗雅在一起的，是老六林骊和老七林骄。
　　这样热闹的时候，老六和老七自然不愿意放过。
　　让林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二班的雷丽丽竟然也来了。
　　“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见到林驹，赵平安就喊了起来。
　　“老大，我今天下午才回来的。听说你们来了，就在你这里等着你们。喂，同学们好，欢迎你们”。
　　“老七，你回来晚了，我们前天就来了”。
　　“是啊，这几天你要好好陪着我们”。
　　一帮人就纷纷攘攘的。
　　“好，我这几天没事儿，就天天陪着你们玩儿。保证让你们高兴”。
　　“老七，这就对了嘛”。
　　“喂，你们谁叫我”？
　　老七林骄凑了过来。
　　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对了，两个老七，一叫就混了。以后就叫林驹，老七是林骄专用的嘛”。
　　罗雅说道，抱住了林驹的胳膊。
　　前几天罗雅就来了，林驹那几天跑来跑去办手续的时候，罗雅就坐在林驹车上，跟着他东跑西颠的。
　　这回林驹去大良，路途比较远，罗雅不愿意去，就留在家里。正好赶上了这帮同学们来。
　　昨天罗雅跟林驰一核计，就决定带大伙儿到绿江去玩儿，今天中午，就在罗雅家吃的饭。
　　林驹已经在二姨饭店订好了菜，人一到就开饭。
　　“各位，你们来了，我非常高兴。说句实话，离开学校两个来月了。我也非常想你们”。
　　“想我们就跟我们回去啊”。
　　肖美娜说道。
　　“肖美娜，你让我把话说完。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对于你们的到来，我感到非常感动和高兴，举起杯来，先喝一个，让我以诚挚的心情，表示欢迎”。
　　“好，喝一个”。
　　众人就纷纷喝了。
　　至于老六和老七，就喝饮料代替了。
　　“今天到了这里，我们就喝个尽兴。咱们这样，同学们是从京城来的客人，我、罗雅、周冰、马达、林嘉玲都是三道河人，算是主人，就好好好陪着你们，你们看怎么样啊”？
　　“老七……”。
　　“唉”。
　　没等朱文科说完，老七林骄就答应了。
　　“老七，我不是叫你，我是叫你二哥。林驹，罗雅也不是三道河人啊，她是绿江人，应该算我们这一伙儿的吧”。
　　“老二，你这么说就错了。我就是地道的三道河人，跟林驹家就是邻居，咱们昨天中午吃饭的那个屋子，原来就是我家”。
　　“对啊，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好，我自罚一口”。
　　朱文科本来就好酒，自己就喝了一大口。
　　“来来来，吃菜，千万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边喝。这个是蚕，你们敢吃吗”？
　　“林驹，有什么不敢吃的？我们昨天在你家就吃了”。
　　叶彩衣说着，就夹了一口吃下去。
　　蚕的吃法，除了包饺子，还可以用来炒辣椒和小白菜，今天就是炒辣椒。吃起来既有清香味儿，又有辣味儿，滋味特别。
　　“老七，哦不，林驹，咱们为什么来，你也该知道了吧？明着告诉你，这回就是叫你回去的。你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赵平安说道。
　　“是啊，我们可是下定决心了。我们十个人，将来可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要是不回去上学，将来学校把我们开除了，我们这一辈子的前途可就完了”。
　　柯东说道。
　　“是啊，林驹，我还年轻啊，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你要是毁了我的前途，我就只好去死了”。
　　老六吴经纬威胁道。
　　“林驹，你的处分已经撤销了，谭副院长、李主任、徐老师又亲自来了，已经给你们道歉了。能做到这样，给足了你面子，你要是再不回去，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老五鲁南山说的也有些道理。
　　众人自然就是纷纷劝说。
　　“各位兄弟姐妹们，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也不怪学校，对学校没有什么怨言”。
　　“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么两大摊子事儿，能走得开吗？那边是外商投了几百万，这边是一千多工人，我就这么扔下了，怎么跟人家交代”？
　　“不是还有关总，还有别人嘛，缺了你就不行？反正我们不管，你不回去，我们就不走”。
　　谢欢说道。
　　“对，就不走，就在这里吃你的喝你的，吃也把你吃穷了”。
　　方春合说道。
　　“好，这件事儿暂且不提，这几天我就陪着你们。你们看见门口这台车了吗？我特意租来的，这些天我就拉着你们到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怎么样”？
　　“好啊，这就对了”。
　　没等别人说话，老七林骄就高兴了。
　　“好，反正你有钱，我们就吃大户”。
　　“对，打土豪，分田地”。
　　同学们不知是计，纷纷赞同。
　　嘿嘿，你们这帮小菜鸟，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我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咱们就去溪水天南区，我在那里有个朋友，也挺有钱。咱们就去那里吃山货”。
　　“后天就去同港，我在那里也有个朋友，是养虾的。到那里吃海货，看海，赶海，你们还没见过大海吧”？
　　“没见过啊，太好啦。林驹，你真够意思，我敬你一杯”。
　　老四柯东就兴奋起来。
　　林驹晚上也不开车，就放开了量喝。
　　他虽然不想回学校去，但是同学们能来找他，他还是非常高兴的。不管将来能不能回去，这份纯真的感情，也弥足珍贵。
　　关馨来吃饭，也就上桌，敬了一杯酒，吃点饭菜就走了。
　　她晚上要去林驰那里洗澡，就拉上老六和老七回林家堡。
　　剩下这些人，三道河人一拨，京城同学一拨，就斗上酒了。
　　最后大伙儿都喝多了。
　　就连平常比较稳重的罗雅，都吵吵嚷嚷的，抢着喝酒。最后回招待所的时候，都走不了了，是林驹抱着回去的。


第432章 雨中

　　溪水市，天南区、小东沟。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山村，有五六十户人家。距离天南煤矿有十几里路。
　　小东河就从村外逶迤而过。
　　雨季里河里涨水，水位比平常高了很多，几乎达到了平槽的地步。
　　平槽，是这里的土话，意思是河水几乎跟河床两边的河堤处于一个水平面上，表示水势很大的意思。
　　今天这里下起了小雨，但是河水又涨了，也变得浑浊起来。
　　这证明，上游下了大雨。
　　每当涨水的时候，也是抓鱼抓蝲蛄的好时候。
　　此时在河边，就有一群人在抓鱼抓蝲蛄。
　　他们就是林驹带来的同学们。
　　除了老六林骊和老七林骄没来之外，其他的人今天都来了。
　　赵平安等人，此时就在河边近水处，拿着几个杏条筐捞鱼。
　　瘦猴和狗子两个人，正在一边指挥他们怎么干，一帮女生则拎着水桶和鱼篓，把捞上来的鱼和蝲蛄收起来。
　　这种捞鱼方法，是所有捕鱼方式中最简单的一种。
　　工具非常简单，就是一个筐，或者一个小抬网，两手往水里一抄，拿起来就完事儿。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客车停在不远处，林驹和冯刚此时就在车里抽烟。
　　“林驹，再来一根”。
　　冯刚又递给林驹一支烟。
　　“好，再来一支。冯哥现在抽烟档次也上来了”。
　　“嘿嘿，还算行吧，有钱了，抽点好的，也算是慰劳自己一下”。
　　“现在走到那里，大伙儿都上来说话，给人发烟，档次太低，也给你丢脸啊”。
　　“冯哥，你发烟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再丢脸，也丢不到我这里啊”。
　　林驹认为冯刚就是在胡说八道。
　　“这话我可不是瞎说的，我早就跟这里的人说了，我跟三道河的林大老板是兄弟，我能有今天，全都是你的功劳。这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你的大名，我要是不体面点儿，不就给你丢人嘛”。
　　好好好，就这奇葩逻辑，我也真是服了你。
　　“冯哥，看到你如今发了大财，我也替你高兴。你有钱，我到你这里喝酒也喝得舒坦，安心”。
　　“你这么说就不实在了，这么多年以来，你也就来这么一回，可不够意思”。
　　“可不是一回啊，以前在迎春饭店里还喝过呢”。
　　“那是我惨不忍睹的过去，自从我们几个叫矿里面开除，到你那里求援，才算是新生了，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从那以后，过的才是人的日子。如今我们哥仨，走到哪里，别人都敬着我们”。
　　冯刚以前还从技术学校倒卖电视机。
　　从去年开始，技术学校基本上不再组装电视机，冯刚也忙于别的事情，就放弃了电视机的生意。
　　不过，对于冯刚来说，当初能够从技术学校拿到电视机，对于他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不仅提升了他在家乡的威望，还让他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有了一个财源。
　　倒卖电视机的利润，源源不断地补充到他的大棚产业和家具制作生意当中，支持他度过了创业初期的艰难阶段。
　　从心理来说，冯刚对于林驹那个时候供应他电视机，非常感激。
　　现在，冯刚的主要生意，就是蔬菜大棚和家具制作两项。他和瘦猴、狗子现在一人有两个一百二十米长的蔬菜大棚，三个人合伙的家具厂，已经雇佣了二十多个工人。
　　三个人，早已经是身家七八万的人了。
　　“看见你们几个混的不错，我也很高兴。为当初能帮你们一把，感到自豪”。
　　“兄弟，你骂我们哥几个是咋地，就我们这样的，在本地显摆一下还行，跟你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那一个服装厂，我们一辈子都不敢想”。
　　“也不要这样说，没准哪天你们比我还厉害呢”。
　　“哈哈哈，但愿有那一天。我尽量努力。好了，我回家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这些都是京城来的客人，可不能给你丢脸”。
　　“也不用太在意，菜差不多就行。关键是就酒要管够，找两个能喝能劝的”。
　　“我明白，不就是把他们喝蒙吗？这点儿事儿不用你教，我走了，你们十二点就回去”。
　　冯刚走了，罗雅上车来了。
　　“林驹，你看我的裙子都湿了”。
　　说着就挤到林驹的座位上，贴在一起。
　　“那你不知道小心点儿，跟着他们蹦蹦跳跳的。再说了，你这个雨衣也短，再出去穿我这个”。
　　“不嘛，你这个太难看了，穿上去像个小老太太似的”。
　　“你才多大，就老太太。你要是老太太，我就是老爷爷了”。
　　“不嘛，人家就是不穿嘛”。
　　“好，不穿就不穿，就知道臭美”。
　　“就臭美，怎么啦”？
　　罗雅仰脸，瞅着林驹。林驹快速低头，在罗雅唇上吻了一下。
　　“你也不害羞，叫人看见了”。
　　“我吻自己的老婆，管别人什么事儿”。
　　“哼，谁是你老婆。”
　　罗雅握住了林驹的手。
　　“你真的不回去学校去了吗”？
　　“不回去，再说了，现在这么多事儿，我也走不开”。
　　“要不你就休学，等将来不忙的时候再回去学习”。
　　“不用那么麻烦，就是不念了”。
　　“哎呀，我的男朋友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好没面子啊”。
　　“怎么啦，你还想分手？实在不行，咱俩就分手，我找个比你还漂亮的”。
　　“你敢”？
　　罗雅瞪圆了眼睛。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
　　“你爸你妈怎么说”？
　　从学校回来之后，林驹还没有去过罗家，也不知道罗雅的父母对自己退学是什么态度。
　　但是林驹也不太在乎这些，他只要罗雅的态度就行。
　　“还能怎么说，只好随你的便喽”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冯刚过来，喊众人回去吃饭。
　　酒菜已经齐备，就开始喝酒。
　　冯刚、狗子、瘦猴几个人，本就打算尽情招待，又有了林驹的托付，找了两个酒量大的，又能说会道的小媳妇儿，陪着这些女生。
　　冯刚几个人陪着男生，还有两个能劝能喝的人加盟。
　　这些男生、女生只当是山里人格外热情实在，自然就上当。
　　一场酒喝到下午四点，林驹才好不容易地一个个弄上车。
　　林驹因为要开车，也没人要他多喝，只喝了一小杯，倒是完全清醒。
　　回去的路上，肖美娜、雷丽丽、吴经纬，鲁南山在车上就吐了。
　　回到三道河，林驹好不容易一个个弄进了招待所，纷纷睡去，最后连晚饭也没吃。


第433章 赶海（一）

　　小炮台村位于黄海岸边，林驹的客车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来钟。
　　今天是早晨零点多涨潮，上午七点的时候，就已经是低潮了。
　　等韩奎带着他们到了海边的时候，呈现在在眼前的是一大片退潮后的滩涂。
　　昨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喝多了，今天来的路上，除了朱文科之外，一个个几乎都无精打采的。
　　“哪里有大海啊？怎么没看见海水呢”？
　　肖美娜迷惑道。
　　“这里就是海，只是这个时候这里还没有水，等到涨潮的时候，就都是水了。想看见海水，往里面走一段时间，就能看见”。
　　韩奎解释道。
　　“走吧，你们跟我走，往里面走一段，看见有人了，那里离海水就不远了”。
　　韩蝶说着，就带着人往里面走去。
　　听说林驹要带着人到这里来玩儿，韩蝶就搭车顺便回家一趟。
　　滩涂上有一串串脚印，那是此前赶海的人留下来的。
　　目前为止，还没有回来的脚印。这证明那些赶海的人还都在里面。
　　现在天气暖和，也不用穿靴子，人们就都光着脚，或者挽着裤腿，或者穿着短裤下海。
　　滩涂都是稀泥，有的地方有一些细沙，踩在脚上软软的。
　　罗雅拉着林驹的胳膊，身体贴在林驹身上。
　　“林驹，我的头还有点儿疼”。
　　“谁叫你昨天喝那么多，我拉你都拉不住”。
　　“人家一个劲儿地劝酒，说的那么实在，哪里好意思不喝”？
　　“唉，亏你还是绿江人，你不知道那劝酒的都是套路吗？别人上当也就罢了，你还上当”。
　　这个小丫头，喝酒太实在，难怪吃亏。
　　“今天要是我喝不了，你替我喝”。
　　“我不能多喝，我还得开车呢，一车人的生命安全都在我手里握着呢，你要是不想要小命了，就叫我喝”。
　　“哎呀，那怎么办啊？刚才走的时候，韩大爷和韩大娘就张罗酒菜，看来回来还得喝”。
　　“喝不了你就跑”。
　　“跑了多丢人啊”。
　　“宁愿丢人，也不遭罪”。
　　唉，罗雅太实在，明明是想灌别人，你跟着没命地喝什么？
　　“那好，今天喝不动了我就躲出去，兴许他们喝多了，也不记得我跑了”。
　　罗雅追上了女生，林驹也紧走几步，追上了男生。
　　“老大，昨天喝的怎么样”？
　　“唉，老七，别提了，喝掉链子，丢人丢大发了”。
　　“没事儿，不丢人，除了老二，别人也不比你强多少”。
　　“对，还是老七有眼光，就我没事儿”。
　　朱文科得意洋洋道。
　　朱文科这个家伙，酒量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似乎酒精对他就毫不起作用似的，怎么喝都没事儿。
　　昨天在冯刚那里，最后别人都不行了，就他一个人还在坚持战斗，把冯刚请来的两个人都给喝倒了。
　　今天似乎还挺精神，今天早晨吃饭的时候，还透了二两。
　　来的路上还不时地喝一口。
　　“老七啊，这回就你便宜了，一顿就喝那么一点儿”。
　　方春合现在在酒桌上，可羡慕林驹了。
　　“老三，十几条人命在我手里呢，要出了事儿，林院长和徐老师还不得从京城来，跟我拼命？你要是有本事，你来开车，我去喝酒。这两天我就馋酒，我亏大了”。
　　林驹嘴上说的硬，心里却暗自庆幸。
　　就是因为开车，他躲过了不少酒。别人劝他，只要说开车，也就不好深劝。
　　一路上走着，韩奎和韩蝶不时地给人们介绍赶海的知识。
　　有时候就会遇到几条小鱼和文蛤、螃蟹，弯腰捡起来。
　　不过由于前面已经有人来了，捡到的东西并不多。
　　走了二十来分钟，见到了不远处有人。
　　人是追着退潮的海水走的，证明离海水不远了。
　　渐渐地，滩涂上的海货多了起来。
　　再走近一点，就看见海水了。
　　“哎呀，我看见大海了”。
　　肖美娜喊了起来。
　　“在那里？我怎么没看见”？
　　谢欢眼神儿不太好，急忙带上眼睛。
　　“哟，我也看见了，一望无际，全是大海啊”。
　　“啊啊啊，我看见大海啦”。
　　叶彩衣喊着跳了起来。
　　“大海，我来啦”。
　　雷丽丽伸开双臂，闭上眼睛，似乎在尽情体会大海的韵味。
　　林嘉玲和马达也没到过海边儿，也是第一次下海，此时也异常兴奋，就向前面跑去。
　　倒是罗雅以前到过海边，也跟着父母赶海玩儿过，没有那么多激情。
　　别人都到前面去了，林驹和韩奎落在了后面。
　　“兄弟，听韩蝶说，他们都是来劝你回去上学的”？
　　“是啊，我也烦着呢，这不就领到你这里来了，想把他们给喝跑了。”
　　于是林驹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兄弟，喝酒倒是没问题，只是这招儿是不是有点儿那个……”。
　　“韩哥，我也不愿意，这不是没招儿了吗？”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上学了”？
　　“是的，我那一大摊子事儿，没法儿扔下不管”。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回去上学。”
　　“哦，为什么”？
　　“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做生意，是因为没有别的出路，逼出来的。你有机会念大学，将来分配工作，还是有铁饭碗保险”。
　　“将来铁饭碗不一定吃香”。
　　“我听说，将来政策要变，弄不好，兴许就不让做买卖了”。
　　韩奎有这种想法，林驹并不感到奇怪。
　　最近这一年来，兴起了全民经商热潮，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经济混乱现象。于是社会上就有人认为政策要变化，会回到以前那种完全计划经济的时候。
　　一些做了生意的人，心里没底，有的人甚至就不做生意了。
　　但是，作为一个重生者，林驹清楚，这只不过是暂时流行的一种争论而已。
　　改革开放的大潮，不可能改变，只会越来越开放，不可能走回头路。
　　“韩哥，现在是有些地方比较乱，但是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你该养虾养虾，该买船买船。将来会对经济秩序进行整顿，但是不会不让做生意。”
　　“服装公司那样的大买卖，我都敢干，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我也寻思着，现在的政策挺好的，不会改变。就是心里有点儿没底。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至于我回去上大学的事儿，我是不想了。你没上过大学，不也赚大钱？我以前没上大学，不也干成了那么多大事儿？便是他们上过大学的，又有几个有我现在的本事？”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第434章 赶海（二）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赶海既是一种民俗，也是一种经济活动。
　　赶海获得的海货，以前多是自己吃了。现在允许做生意，就可以拿出去卖了，增加点儿收入。
　　林驹前世的时候曾经赶海，所以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窍门儿。
　　赶海比较常见的是文蛤、螃蟹、蛏子、海星，海胆等。
　　一些有礁石的地方，还有海蛎子、海虹等等。
　　这一片是海边平原地区，没有礁石，所以也就没有海蛎子这些附着在礁石上的海货。只要在沙滩上拣就是了。
　　螃蟹一般就留在沙滩表面上，但文蛤就隐藏沙子里面。
　　“来来来，我教你们怎么采文蛤”。
　　韩蝶把不懂的人召集在一起。
　　“看见了吗？这里就由文蛤。这是有标志的，就看这个马蹄铁形状的小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U形孔，这个孔就是文蛤的呼吸孔，凡是有这种标志的，下面就隐藏着文蛤，然后用铲子挖出来就行”。
　　“如果还不能确定，就在这个孔旁边踩一脚，里面有水喷出来，就是文蛤了”。
　　“来，叶彩衣，你来试试”。
　　叶彩衣在孔边踩了一脚，果然就有水喷出来。然后用小铲子挖，就挖出一个文蛤来。
　　“呀，果然有啊”。
　　文蛤的味道极为鲜美，比蚬子的味道更甚。用文蛤肉做汤，几乎能叫人达到忘我的地步。
　　用文蛤汤下面条或者方便面，味道更是一绝。
　　抓蛏子也很有意思。
　　用小铲子铲沙子，如够看到沙子上有小孔，就用筷子蘸点盐，点进小孔里面。这个时候蛏子就会自己跑出来，用手抓住就行。
　　“哎呀，我捡到海星啦，今天一定有好运”。
　　肖美娜喊了起来。
　　海星的外形和颜色都很好看，很招人喜欢。
　　传说中赶海拣到海星，会有好运气。
　　“林驹，你说我今天会有什么好运气”？
　　肖美娜颠儿颠儿过来，把海星向众人显摆着。
　　“今天你会再找到一个男朋友”。
　　林驹一说，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林驹，你不提这茬儿不行吗？”
　　肖美娜立刻羞得满脸通红。
　　原来昨天在冯刚那里，肖美娜喝迷糊了，把赵平安当成了朱文科，抱着赵平安的胳膊不放，非说赵平安是她的男朋友。
　　“行行行，我不提了，你今天别认错人啦”。
　　“哼，今天我就使劲儿灌罗雅，叫你家罗雅也认错人，看你傻眼不”？
　　“肖美娜，你这招没用，罗雅才不会认错人呢。罗雅，你会认错吗”？
　　“自然不会啊，喝多少也不会认错的”。
　　罗雅抱着林驹胳膊，得意洋洋，一脸小小的幸福。
　　下午两点来钟，众人开始往回走。
　　现在的近海捕捞量还不太大，赶海的时候还能有不少收获。大伙儿带来的筐和口袋几乎装满了。
　　回到韩家的时候，酒菜已经齐备，于是就开始喝酒。
　　桌子上基本都是各种海货，是从市场上买来的。
　　林驹想叫韩父、韩母把赶海来的东西做了，自然被拒绝了，非叫他们带回家去吃个新鲜。
　　韩蝶酒量也不小，这回她在家里面，就没找外人陪着女宾。由她自己做陪。
　　韩奎找了两个比较年轻，酒量大的，来陪着男宾。
　　林驹照例是喝了一小杯白酒，吃了饭菜，就下桌，在一边儿看热闹。
　　喝了两盅之后，韩父提议喝一杯。
　　人家是长辈，又是主人，自然没法拒绝，众人毫不犹豫就喝了下去。
　　然后是赵平安回敬韩父，表示感谢。
　　此后就是韩奎和两个陪客不断上演节目，总之理由都很充足，由不得不喝。不喝就是不给面子，瞧不起人之类的大帽子。
　　女宾那一桌，也渐入高潮，吵吵嚷嚷起来。
　　然后就是女宾到男宾这桌敬酒，男宾到女宾那桌去敬酒，这酒就喝乱套了。
　　罗雅原来答应说喝不动就跑，此时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讲义气，也不跑了，就跟人家死拼。
　　林驹一个劲儿用话点罗雅，罗雅也不理他。
　　“罗雅，你到车上给我拿一盒烟来”。
　　林驹就想把罗雅给支走，叫她躲到车上睡觉去。
　　“林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叫我喝不动就跑，借机会躲出去。可是我不能当叛徒，那样太不讲义气”。
　　完喽，这个傻丫头把我都给卖了。
　　“好啊，林驹，你不喝，还不让罗雅喝，还叫她逃跑，罚酒”。
　　韩蝶可就不让了。
　　“是啊，林驹，你太缺德了，竟然连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罚酒”。
　　“对，罚酒”。
　　“罚酒”。
　　这下子可惹了众怒。
　　就连男宾那桌，都不干了。
　　“各位，各位，我还要开车，十几条人命在我手里呢”。
　　“今晚上不走了，就在我家住下，明天再走”。
　　韩蝶喊道。
　　“对，今晚就在这住，明天再回去，你就上来放量喝吧”。
　　韩奎也巴不得如此。
　　“是啊，我们给你们找地方住，就在这里住一晚再走”。
　　韩父、韩母也跟着起哄。
　　“同学们，今晚上就在这里住，明天再走，现在叫林驹上来喝酒，你们同意不同意”？
　　韩蝶煽动道。
　　“同意！”
　　众人一起举手，就连罗雅都举手了。
　　唉，罗雅你个傻媳妇儿，这可咋整呢。
　　林驹再也没了借口，只好重新上桌，喝了起来。
　　林驹叫罗雅作弊，被女生们罚酒，就连林嘉玲和马达都不放过他，韩蝶更不用说了。
　　两个陪酒的，也不放过林驹，自然也得喝。
　　今天本来是叫韩奎灌这帮同学的，就因为罗雅叛变，林驹作法自毙，反倒成了喝的最多的之一。
　　好在他酒量还可以，又久经考验，还没有出丑。
　　别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赵平安和吴经纬喝吐了，柯东钻到桌子底下了，鲁南山出去上厕所，回来路过立柜的时候，非要往立柜里面钻。
　　下场最好的是方春合，几杯酒下肚，倒在炕上就睡，怎么叫也不起来，打起了呼噜。
　　喝到最后，林驹也迷糊了，也顾不上罗雅怎么样了。
　　一顿酒，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喝到晚上八点多钟，这才散席。
　　韩父、韩母把家里屋子收拾了，又到两边邻居家借了宿，才把众人安顿下来。
　　只有朱文科战斗力超强，跟两个陪酒的又喝了两个来小时才散去。


第435章 硬着头皮

　　第二天早晨，韩奎说要再喝一点儿，透一透，女生们说死也不喝了，男生们又喝了一杯，这才吃点饭菜上车往回走。
　　到了风城，就又去爬凤鸣山。
　　凤鸣山是安东著名的旅游景点，山势雄奇，景色优美，有不少历史上留下来的石刻。
　　众人昨天晚上都喝多了，浑身无力，精神不振，爬了一会儿，女生们就走不动了，于是就下山回家。
　　到了三道河，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多，于是就到二姨的饭店去吃饭。
　　今天就是二姨和二姨夫请客。
　　众人做昨天的酒还没醒，今天本来不想喝，但二姨和二姨夫是开饭店的，招待人和劝酒的功夫，自然不差。连哄带劝的，众人喝上了，就渐渐着了道。
　　等到喝得差不多了，就又都兴奋了，渐渐热闹起来。
　　正喝着，苏小霜来了，通知同学们，今天晚上曾校长代表三道河中学请这些来自京城的同学。
　　众人喝得晕晕乎乎的，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不服天朝管，也就爽快地答应。
　　到了下午三点来钟，酒局结束，就回到招待所睡觉，准备迎接晚上的大战。
　　等到晚上六点来钟，苏小霜和另外两个女老师来找众人的时候，众人才醒过腔来。
　　此时中午的酒劲儿还没过去，这又接着喝，这不是要命吗？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苏小霜几人一番热情的话，鼓励加煽情，众人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二姨饭店，林驹、曾校长、郑副校长、卓主任等已经在等着了。
　　众人就坐，曾校长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三道河中学，对来自京城的同学们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众人就噼里啪啦拍了几下巴掌。
　　“有人可能感到奇怪，说我们三道河中学跟同学们没有什么关系，似乎不应该请同学们吃饭。现在，我就要纠正一下这种错误的认识”。
　　“首先，三道河中学不仅跟同学们有关系，而且渊源很深。第一点，林驹以前就是我们三道河中学的教师，是我们的同事。他的同学来了，我们理应表示欢迎”。
　　“其次，林驹是我们三道河中学的学生，他的同学，也就是我们的学生，你们到了三道河中学，就像回到自己的母校一样”。
　　这都挨得上么？
　　林驹都觉得曾校长说的太勉强了。
　　“第三，林驹曾经跟我们三道河中学合作，现在的三道河技术学校，当初就是林驹创办的，给我们学校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于林驹的客人，我们理当以最热情的态度来招待……”。
　　曾校长东拉西扯地胡说八道一阵，终于到了正题。
　　“鉴于同学们都比较年轻，又都是学生，酒量有限，我们又是教育工作者。所以咱们喝酒，不能像一般人那样，大吃大喝，大吵大闹，野蛮粗暴”。
　　“我们要喝礼仪之酒，文明之酒，素质之酒。不能喝的，我们绝不强求，能喝一两的，绝不逼你们喝二两。”
　　“但是，我们也相信，你们会体谅我们的深情厚谊，绝不会藏奸耍滑，不会虚情假意”。
　　“我们的原则，就是喝的好，喝得尽兴，喝出风格，喝出真情，。喝出诚信，喝出素质来”。
　　“三道河水长又长，今天我来当酒长。三道河水弯又弯，见到你们心喜欢。三道河水浪打浪，现在酒席就开场。三道河水清又清，第一杯酒一口闷。一条大河波浪宽，一杯下去全得干。葡萄美酒夜光杯，谁要不喝是乌龟，来，干”。
　　曾校长好一顿忽悠，最后一句又把人挤进了死胡同里面，加上又是刚刚开局，众人就喝了一杯。
　　“好，京城来的同学，果然有素质。现在，我提议做一下分工，咱们采取一帮一结对子的形式，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京城的同学们为一方，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为一方。林驹、罗雅、马达、林嘉玲、周冰，都是三道河中学的毕业生，就跟老师们一起，好好陪着京城来的同学们”。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要忘了基本原则，就是喝好尽兴，不伤身体。好，现在由郑校长说两句”。
　　郑校长客气了两句，自然也提了一杯。
　　喝完了，郑校长还特别提醒，不要多喝，要适量，不能喝不要勉强。
　　“林驹，到底还是老师们有素质，这酒喝得和风细雨，叫人心里舒坦”。
　　方春合感慨道。
　　嘿嘿，你个傻小子，你又上当了。
　　开始的时候哄着你们，叫你们放松警惕，一点儿一点儿喝，这就叫做润物细无声。
　　等到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你们也晕乎了，就开始大举进攻，一口气把你们灌蒙了。
　　就你们这帮小菜鸟，哪里是曾校长这样的老狐狸的对手。
　　喝完第三杯，赵安来了。显得非常急切的样子。
　　“林驹，建筑公司的工头找你，说有急事儿要商量好”。
　　“赵安，我这陪着同学们呢，叫他有事儿明天再说”。
　　“他前天就找你，这两天你一直忙，也没找到。看你今天回来了，这才追着我来找你，真有事儿”。
　　“老七，你有事儿就去办吧，有曾校长他们这么多人在，不用你陪着我们”。
　　赵平安说道。
　　“老大，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办正经事要紧，你去吧”。
　　“那就对不起了。明天我再好好陪你们”。
　　林驹就急忙吃了点饭菜，填饱肚子，跟着赵安回到服装厂。
　　“三哥来得挺及时，要不今晚上又不能少喝。昨晚上就喝大了”。
　　这是林驹事先跟赵安做的局，赵安故意把林驹叫走，躲避这场酒局。
　　不过，既然出来了，林驹就到工地上走了一圈儿，又跟工头聊了一伙儿，然后跟宋平安和赵安研究了一会儿工程上的事情。
　　工程上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大问题。
　　工程款充足，拨付及时，各种材料能及时进来，不误工时，安全和质量监督到位，也就能有序进行。
　　工程问题，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只要钱充足，其他的事情就都好办。


第436章 咱们回去吧

　　第二天早晨，赵平安没起来，就被柯东给叫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方春合、柯东、鲁南山、吴经纬都来了。
　　赵平安身子一动，就感到浑身酸痛，口干舌燥。
　　“老六，给我倒杯水喝”。
　　赵平安喝了水，就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感觉嘴上有点儿不对劲儿，伸手一摸，就抹下来一些残渣。
　　“我昨晚上又吐了么”？
　　“吐了。服务员来给你收拾的”。
　　“唉，可真难受，简直受不了了”。
　　“老大，我们也受不了了，实在喝不动了”。、
　　方春合说道。
　　“是啊，再这么喝下去就废了。我现在天天身上酸痛，走道腿都打晃儿”。
　　吴经纬说道。
　　“昨晚上我也钻桌子底下去了，丢人丢大发了”。
　　鲁南山说道。
　　“他们几个女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肖美娜喝大了，一个劲儿唱歌，拦不拦不住”。
　　“叶彩衣就是个哭，怎么劝也不听”。
　　“雷丽丽非要回家，我们说没有车了，她就要走着回去，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回来”。
　　“老大，我们几个刚才合计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咱们弄不好就得交代在这里”。
　　“老四，别胡说。人家那么热情地招待咱们，成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咱们，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就是因为他们对咱们太好了，只是喝酒实在受不了啊。刚才赵安来了，说今天晚上他请咱们，到时候还得喝”。
　　“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晚上罗雅和林嘉玲说，这些天，请咱们吃饭的人都排满了”。
　　“马达她爸是村长，要请咱们，林嘉玲家也要请，马家堡子学校的陈校长和朱老师，林嘉胜，林驹他二姐，还有关总，都要请，这一圈请下来，我估计咱们也就别回学校了，就地牺牲了”。
　　柯东说道。
　　“老大，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回去吧。弄不好，老七没找回去，倒是把咱们自己扔在这里了”。
　　方春合终于提出了最终目的。
　　“咱们回去倒是行，我也受不了了。只是老七怎么办”？
　　赵平安也已经萌生退意，但是这事儿当初是他张罗的，他也不好先打退堂鼓。
　　“我觉得，老七不会回去了，咱们怎么劝他也没用。”
　　方春合说道。
　　“老大，我觉得老三说的有道理。老七现在在这里有这么大的事儿要做，他是董事长，根本就离不开他。咱们在这里，他不陪着还不好意思。若是天天陪着咱们，也耽误他的事儿”。
　　柯东说得也很有道理。
　　“女生那边都起来了吗”？
　　“肖美娜起来了，老二陪着她到河边儿去了。”
　　“唉，要是咱们都象老二那样能喝就好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她们女生商量一下。要是她们也同意，明天就回去吧。说句实在的，我也顶不住了”。
　　“是啊，你说他们三道河人怎么就这么能喝呢？
　　“老七不是说了嘛。这里人自古好酒，民丰淳朴，经济落后。”
　　“自古好酒可能是真的。要说民风淳朴，经济落后，可就不对了”。
　　“就这么一个乡镇，就有那么大一个中学，还有老七的服装厂，经济还落后？比我们家乡那边儿发达多了”。
　　方春合说道。
　　“是啊，你看老七家多有钱。她姐姐、妹妹，穿着打扮多时髦？咱们学校的女生跟人家比起来，都差远了。就这样，经济还落后？”
　　“唉，也难怪老七不愿意回去。对于老七来说，分配不分配工作，确实不重要”。
　　“我听罗雅说，老七在南头特区那里的公司也很赚钱。关总一出手就开奔驰，过些天，老七的奔驰也回来了。人家混成这样，还要什么工作？”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等女生都起来，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就研究去留的问题。
　　女生们也是同样的意思，大家一拍即合，就决定明天返回京城。
　　一帮人正议论着，林驹来了。
　　“呵，真巧，我也没吃饭呢。各位，今天想去哪里玩儿？你们要是没有什么目标，我就给你们选个节目，到二道河抓鱼去，然后就叫林嘉胜给做全鱼宴，正好林嘉胜今天还要请你们吃饭呢”。
　　“老七，吃饭行，喝酒就免了吧”。
　　“行，没问题，我也不愿意喝酒，今天就不喝酒”。
　　“哼，林驹，我们才不相信你们呢。昨晚上曾校长说的一套一套的，那个好听啊。嘴上说的不让多喝，最后比哪回喝的都多”。
　　肖美娜气哼哼道。
　　“肖美娜，这就不怪曾校长了吧？也没人把着嘴硬灌你，不都是你自己喝进去的？别人不让你喝，你还跟人家急，自己抢着喝”。
　　“算了，不跟你说了，算我自己没脸。明天我们就走了，你爱回去不回去，没人管你”。
　　“是啊，老七，我们也知道你不愿意回去，就不勉强你了。刚才我们研究了，就坐明天上午八点车回去”。
　　赵平安说道。
　　林驹不禁窃喜。
　　这帮瘟神，终于走了。
　　“老大，这才几天啊？这么着急就走了？你们回学校也没什么事儿？在我这里岂不是更自在一些？是不是嫌我没招待好你们”？
　　“老七别这么说，不是没招待好，是招待得太好了。光是喝酒就受不了。我们在这里，也耽误你事儿。你既然认准了不回去，我们也尊重你的决定”。
　　“唉，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就等寒假的时候再来玩儿，那个时候我或许就不那么忙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喝酒”。
　　“得得得，你可别提喝酒的事儿啦”。
　　吃完饭，同学们要走着去林家堡，跟罗雅和马达等人汇合，找林嘉胜下河抓鱼，中午就在林嘉胜那里吃饭。
　　晚上林驹回来，再给众人饯行。
　　林驹回去跟关馨和林驰说了此事，关馨说晚上她以学姐的身份请这些学弟学妹。
　　到了林驰那里，林驰说给同学们准备点儿礼物。
　　林驰那里有水木棉给的不少衣服，她也穿不了那么多，就选出了衣服和鞋子，给肖美娜、叶彩衣、雷丽丽、谢欢一人一份。
　　至于六个男生，就由林驹安排。
　　林驹正好要到风城去还客车，就到了风城。
　　还了客车，开回自己的车，就到市场去买了六套西装，加上皮鞋、衬衣、领带，准备送给六个男生。


第437章 优哉游哉

　　中午的时候，林驹回到了林家堡。
　　到家里一打听，这些同学到到二道河去了，中午就在西大甸子那里吃饭。
　　看看时间还够，林驹就先去了牛圈沟。
　　去年从小黑山农场弄回来的西门塔尔种牛，今年已经繁殖出来六头牛犊，种群数量已经开始扩大。
　　一年一年繁殖下去，很快就会形成规模。反正目前也不急着用钱，消耗也不大，就慢慢繁殖，过几年就是可观的一笔收入。
　　看见这些牛，林驹就不禁想起了小黑山农场。
　　正是因为小黑山农场的事情，才直接促成了自己这次退学。
　　对于沙河、朱大林和谭副院长几个人，林驹早已经忽略了，就好像自己生活中没遇见过这几个人一样。
　　当然，几个人还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负责。
　　马上就要到秋天了，他们也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山脚下老鹞子的那片山楂树林。
　　这些山楂树，就是报复沙河几个人的工具。
　　林驹到了西大甸子的时候，同学们还没回来，正在不远处的河边抓蝲蛄。
　　林嘉胜和两个在这里干活的老娘们儿，正在忙着做菜。
　　“驹子，你怎么才来”？
　　林嘉胜问道。
　　“我去风城把车开回来，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还打算找两个人，好好灌他们酒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既然走了，就别灌他们了，这几天也够他们受的。今天能喝多少喝多少。”
　　“小黑山那里的事儿，该张罗了。”
　　“行，这几天你把家里的事儿安排一下，就去办吧。这几个家伙，就得坑他们一下，叫他们长点记性”。
　　“你真的不回去上学了”？
　　“不回去，就在家干了。过些日子服装厂设备就进来，招工、培训什么的，关总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你在这吃饭吗”？
　　“在这吃，这鱼挺香的”。
　　“胖嫂子做的，我去找同学们回来吃饭，你等一会儿”。
　　“你帮着收拾桌子吧，我去找”。
　　林驹就向河边走去。
　　此时雨季已经过去，河水恢复了正常水位。
　　罗雅拿着一个水桶在岸边，里面已经装了半桶蝲蛄。
　　“林驹，你看看，抓了这么多蝲蛄”。
　　“嘿，没少抓啊。一会儿回去油炸。喂，别抓了，回去吃饭”。
　　“再抓一会儿呗，我都上瘾了”。
　　朱文科说道。
　　“不能等了，回去吃饭，那边已经摆上桌了，就等着咱们呢”。
　　众人这才上岸，穿鞋往回走。
　　桌子摆在房子后面的葡萄架子下面，既不热，又凉快。
　　今天的菜比较简单，只有六个，但是非常实惠，都是用小盆装的。两张方桌并在一起，十几个人坐的满满的。
　　一个是鲶鱼，这是晚上林嘉胜下网，在长汀抓的，里面加上一些茄子。还有一些嘎牙子，也加在这道菜里面。
　　这道菜叫做鲶鱼顿茄子。
　　当地人有句话，叫做“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形容这道菜味道之美。
　　第二道菜是酱焖沙咕噜子，这是林嘉胜从别人手里买来的鱼。
　　第三道菜，是咸鱼炖豆腐。
　　这个咸鱼不是海咸鱼，是河鱼腌制晒干后，炖上豆腐。
　　豆腐和鱼干都是歪脖林给送来的，见林驹的同学来了，他就给凑了一个菜。
　　第四道菜是清炖鲫鱼，是从白家村的两个专门抓鱼的人手里买来的。
　　第五道菜，就是蚕炒小白菜。
　　最后一道菜，就是青菜蘸酱。
　　有黄瓜，小白菜，葱等几样，都是自己地里种的，也不用花钱。
　　林驹从车里拿出了几瓶茅台酒。
　　“还喝啊”？
　　雷丽丽第一个就喊了起来。
　　“今天中午随意，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不喝。不过这可是茅台啊，机会难得，将来你们可别说，我没给你们好酒喝”。
　　“茅台自然是要喝的嘛，我还从来没喝过茅台呢”。
　　朱文科也不客气，拿起一瓶就开瓶。
　　“老二，你别没良心啊，你再说一个没喝过？以前开学的时候，我就拿过茅台”。
　　林驹说道。
　　“对对对，老七是拿过茅台，咱们都喝过”。
　　方春合证实道。
　　“我怎么就没喝过”？
　　柯东说道。
　　“那回你不在，但老七给你留了。叫老二给偷着喝了”。
　　“老二，你也太不讲究啦。你赔我酒来”。
　　“好好好，我赔你，先给你倒上”。
　　朱文科就给柯东倒了酒。
　　“老大，不是说好了不喝吗”？
　　柯东问道。
　　赵平安就看看林驹。
　　“老大，你不用看我。我可不逼你们，你们愿意喝就喝，不喝拉到”。
　　“这个嘛，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咱们不是斗酒，就是喝点儿调节一下气氛啊”。
　　“那不还是喝酒嘛”。
　　鲁南山一语道破。
　　不一会儿，油炸蝲蛄上来，红鲜鲜的，一看就有食欲。
　　这回喝酒真的很随意，也没人提议，也没有各种套路。谁愿意喝就喝，多少随意。
　　罗雅和女生们也没喝酒，吃过饭就到河边去玩，剩下林驹和林嘉胜陪着男生们，边喝边聊。
　　“老七啊，你过的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啊，喝着茅台，吃着鱼，在葡萄架下优哉游哉。热了就到大河里洗个澡。”
　　柯东羡慕道。
　　“是啊，老七最牛了，出去就开着轿车兜风，当着大老板，多威风”。
　　鲁南山说道。
　　“你俩是只看见狼吃肉，没见到狼爱挨揍。我当初起家的时候，可没这么自在。那是一分钱一分钱的赚。蛤蟆被人家收去，到城里卖蝲蛄的时候，还得防着市管会的人来抓”。
　　“就是前两天去的冯刚那里，那个小子那个时候想黑我的钱，我跟黄天大为了把钱要回来，还跟他们打了一架……”。
　　林驹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发家史。
　　他这些事情，这回来了之后，同学们听到了不少，但是林驹自己讲起来，听着又是一番滋味。
　　“我还以为老七赚钱挺容易的呢，原来也是白手起家，一点儿一点儿起来的啊”。
　　赵平安不禁感慨。
　　“便是现在，我也不轻松，这两天你们在这里，我陪着你们。你们走了之后，我的事儿多了，整天一大堆儿的事儿等着要处理。”
　　田园生活，表面上看优哉游哉。但这是需要金钱支持的。
　　没有金钱支持，哪里来的有闲有钱？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生活，只是生存，不是田园生活，更谈不上什么优哉游哉。


第438章 惜别（修）

　　晚上，关馨在二姨的饭店给同学们践行。
　　原来林驰也打算请众人吃饭，但还没轮到到她，同学们就要走了。于是就跟关馨并作一块儿，算是两人一起请的。
　　因为曾经到过韩蝶家，韩蝶也一起参加。
　　今晚的酒席，也很随意，随着自己性子喝，大伙儿就是在一起闲聊。不过，到了后来，倒是同学们自己来了兴致，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到了晚上九点，酒席就散了。
　　同学们回招待所，方春合留在了后面。
　　“老七，既然你决定不回去，我也不劝你。来的时候，我曾经去见米老师。她叫我跟你说，能回去尽量回去。”
　　“经济管理培训班就要满一年，米老师到时候打算交出去。她打算做点儿别的生意，希望你还能帮她”。
　　“另外，她叫你尽快找她，把你的钱给你”。
　　提起米安娜，林驹心里不禁一痛。
　　回来之后，他也时常想起米安娜，甚至有前往京城去看看她的冲动，但终究忍住了。
　　“我是不会回去念书了，相信米老师也能理解。至于钱的事情，你告诉她，我现在还不急着用，就暂时先放在她那里。”
　　“等我用钱的时候，我会去找她。这段时间我不会到京城，也不会到南方去。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或许会过去，那个时候我再找她”。
　　“至于做生意的事情，我曾经跟她说过，就让她先试着干，不用着急赚钱。如果我到京城，会跟她见面”。
　　“你去了，一定要告诉我啊”。
　　“你放心，我一定找你。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给我写信，身上钱够么”？
　　“够了，帮着米老师干活，她给了不少钱，怕是将来工资都没这么多呢”。
　　在班级的同学里面，林驹跟方春合算是关系最亲密的。其他的同学，除了222寝室的之外，关系都差不多，也没有明显疏远的。
　　“要是缺钱，就给我写信，或者打电报，我给你汇去”。
　　“不缺钱，我家里现在也行，这还得感谢你呢”。
　　“别这么客气，同学一场，应该的”。
　　“对了，归莫愁曾经到学校去找过你，还说今年要报考咱们学校”。
　　这个小丫头，她去找我干嘛？
　　“这两天我给她家去信，告诉她我不再回学校了。走，跟我拿点儿东西去”。
　　两人到了车旁，林驹打开后备箱，就把今天买的那些西装和林驰送给女生的衣服鞋子拿出来。
　　“老七，你这是干什么”？
　　“你别管，拿进去”。
　　两人就拿着东西进去，先到了赵平安的房间。
　　“老三，你把同学们都叫过来”。
　　“老七，你这是干什么？东西是给我们的么？我们不能要”。
　　赵平安说道。
　　“老大，就是一点儿心意。以前开学的时候，回去都能给大伙儿带点儿东西，以后没机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老七，你别这么说，我听了有点难受”。
　　同学们过来，林驹先把四个女生的东西给了她们。
　　“女士们的东西，都是我姐姐给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收下。男士们的，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千万不要推辞”。
　　“老七，到你这里又吃又喝的，走了还拿东西，这怎么好意思”？
　　朱文科说道。
　　以前林驹回学校带什么东西的时候，包括女生们，都是上来就抢。
　　但是今天却没人动，几个女生异常严肃。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几个钱，我是大老板嘛。这回你们不要，以后想要也没机会”。
　　“动手啊，还要我给你们分啊。好，雷丽丽，这个裙子是你的。叶彩衣，这件衣服是你的。谢欢，这双鞋是你的。肖美娜的呢？没有？怎么会没有呢，这条裙子是你的。”
　　“这是我姐姐给你们的，都是从香港那边儿带过来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下个店啊。方春合，男生的你给发下去”。
　　方春合就给一人分了一份儿。
　　“好了，东西都给你们了。我也累了，回去睡觉，你们休息。明天早晨过来一起吃饭，以后到京城的时候，我会去看你们”。
　　林驹说完就走，等到方春合和赵平安出去的时候，林驹已经开车走了。
　　两人回到屋里，几个女生已经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几个男生也是一脸苦面。
　　“唉，这个老七，三年同学，就这样结束了”。
　　朱文科叹道。
　　“算了，老七决心已定，咱们就回去吧。人各有志，或许这样，老七才能更有出息呢。都回去休息吧，把东西拿上，别辜负了老七和他姐姐的心意”。
　　赵平安挥挥手，众人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散去。
　　回到服装厂，林驹正在屋子里抽烟，关馨进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彻夜长谈呢”。
　　“唉，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徒增伤感而已”。
　　“后悔啦？你可以回去上学啊，没人拦着你”？
　　“不是早就说过了，不会回去嘛”。
　　“虽然不回去，心中也充满了不舍和牵挂。同学在一起三年，朝夕相处，总是有感情的。我也念过大学，明白你的心思”。
　　“就差一年了，没能毕业，没有毕业证，总是个遗憾嘛”。
　　关馨的话，正中林驹的软肋。
　　虽然他不想在大学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没读完大学，毕竟是一种遗憾。
　　几年的同学情谊，也不是轻易就能割舍掉的。
　　一年之后，这些人就毕业，从此天各一方，有的人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人生事，不如意者十常有八九。你已经是个幸运的人，想开些吧”。
　　第二天早晨，赵平安等人收拾好东西，在二姨饭店等候着。
　　林驹没来，关馨开着车过来。
　　罗雅、马达、林嘉玲、周冰下车进来。
　　“老大，你们吃饭吧，林驹今天有点儿急事，不能送你们。我们几个送你们上车。这是你们的车票。”
　　赵平安接过车票。
　　“吃饭吧，林驹事儿多。我们就自己走吧”。
　　默默吃过饭，众人就到了车站等候。
　　开始检票了，赵平安起来。
　　“罗雅，谢谢你送我们。转告林驹，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同学，开学以后，欢迎你还到我们那里去”。
　　“好，走吧”。
　　众人挥手告别，一行人进入站台。
　　列车进站，旅客开始上车。
　　同学们还在张望着。
　　“上车吧，林驹不会来了。这样也好，省得彼此都伤感”。
　　同学们上车，赵平安最后一个上车，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还在张望，希望看见老七的身影。


第439章 避祸

　　林驹虽然比较伤感，但是到车站送同学一程，这点事儿他还承担得起，不至于逃避。
　　今天没来送行，确实是有急事儿。
　　今天早晨六点，林驹突然接到葛嫂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叫他赶紧到绢纺厂去找她。
　　林驹问出了什么事儿，葛嫂支支吾吾地也不详细说，只说是女儿葛飞燕出事儿，等林驹到了就知道。
　　葛昌盛现在在南头的服装厂里学习，走的时候给葛嫂留下话，有什么困难就找林驹，所以葛嫂就给林驹打了电话。
　　林驹虽然只见过葛嫂一面，但也知道她是个稳重的人，如果没有急事儿，也不会找她。
　　说到是葛飞燕出事儿，林驹不假思索就相信了。
　　这个小丫头，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小太妹，惹祸出事儿是正常的。不出事儿才不正常呢。
　　绿江是一座轻工业为主的城市。
　　纺织、造纸、电子工业比较发达。
　　尤其是纺织业，在全国也处于领先地位。
　　这里有全国最大、最先进的化学纤维厂，有最大的丝绸厂和丝绸印染厂，至于一般的毛纺厂，纺织厂，织布厂等，就更多了。
　　葛嫂所在的绢纺厂，就是一家比较大的厂子。
　　林驹到了绢纺厂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让他比较奇怪的是，有十来个大鬓角、喇叭裤的年轻人正在徘徊。
　　不过，林驹也没太在意，停下车到了门卫室，说明了来意。
　　“找葛嫂？你是他什么人”？
　　门卫压低了声音，警惕地问道。
　　“我是她丈夫的朋友，是葛嫂叫我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林驹”。
　　“哦，那就对了。你小心点儿，门口那些痞子，就是来找葛嫂的。那个车是你的吧？”
　　“是我的”。
　　“你把车开进来，你拉着我进去，领你见葛嫂”。
　　几个小痞子而已，至于这样嘛。
　　林驹出去开车进来，拉上门卫进到院里，转了个弯儿，就到了一个仓库跟前。
　　下车后，门卫把林驹领进一间屋子，就看见了葛嫂和葛飞燕。
　　“林驹，你总算来了”。
　　葛嫂一脸焦急的样子。
　　再看葛飞燕，一脸惊惶，脸色煞白。
　　“葛嫂，你不要着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唉，还不是这个死丫头，又惹祸了。你说她爸也不在家，别人也不愿意管她，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找你了”。
　　“葛嫂，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儿我来帮你”。
　　葛昌盛提前退休之后，葛飞燕就到土特产公司接班。
　　她文化水平不行，又没有一技之长，就被安排到仓库去，当了保管员。
　　按说这个差事，对于葛飞燕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人家领导看在葛昌盛的面子上，才给安排的。
　　若是换了别人，很可能就去当装卸工了。
　　即使这样，葛飞燕还不满足，仍然嫌脏嫌累。也不好好上班，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
　　人家找她入库出库的时候，经常找不到人。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上班，也不请假。
　　即使这样，她还嫌事儿小，没钱花了，竟然把库房里存放的两张元皮偷出去给卖了。
　　领导找到了葛嫂，说了葛飞燕两回，好了两天，就又恢复了老样子。
　　下面的人反应很大，领导没招了，就只好给她放假回家，工资自然也就不给发了。
　　不用上班了，葛飞燕如出笼的鸟儿，可算是有了自由，就成天跟那些混混混在一起。
　　昨天晚上，跟人家在一起跳舞，因为抢舞伴，跟另一个小太妹打了起来，用砖头把人家脑袋打破了。
　　那个小太妹的哥哥也是个痞子，手下有十来个人，就找葛飞燕算账。
　　葛飞燕见势不妙，就跑到了绢纺厂来。
　　葛嫂正好上夜班，她就躲在母亲这里。
　　被打的太妹哥哥，带人找到了这里，就是现在门口的那些人。
　　幸亏这里有门卫，绢纺厂又是个大厂，这帮混混才没敢进来。
　　虽然进不来，但也没走，就在门口等着葛飞燕出去。
　　“葛嫂，你想叫我怎么帮你”？
　　“我寻思着，叫飞燕出去躲一阵子，你那里……”
　　“行，就到我那里躲着，我带她过去。你放心，在我那里，没人敢碰她”。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弄点钱”。
　　“不用了，我那里什么都有，到时候我给她零花钱。别的你都不用管了。你在这里没事儿吧”。
　　“我倒是没事儿，他们不认识我，也不找我，就找飞燕”。
　　“行，就把她交给我吧。葛飞燕，走吧”。
　　几人出门，林驹打开后车门。
　　“上车吧”。
　　葛飞燕犹豫了一下，上车了。
　　“飞燕，到了那里听林叔叔的话，林驹，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嫂子不用担心，小事儿一桩，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飞燕，听话啊”。
　　林驹开车到大门口的时候，葛飞燕见了那帮痞子，急忙趴在车座上。
　　林驹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用趴，大大方方坐着，他们看不见你”。
　　车顺利地出门，很快出了市区，就像三道河方向驶去。
　　林驹想故意冷淡葛飞燕一下，也不跟她说话。
　　葛飞燕见林驹脸色严肃，也不敢说话。
　　很快到了风城，林驹拐进了县城，直接开到了市场。
　　“下车”。
　　“干什么”？
　　葛飞燕弱弱地问道。
　　“买衣服，你就打算穿着带血的衣服吗”？
　　“我没钱”。
　　“没叫你拿钱”。
　　葛飞燕下车，还警惕的四处看看。
　　“不用害怕，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就是他们来了，还有我呢。就他们那样的小混混，十个八个的，还不是我的对手”。
　　“净吹牛”。
　　这句话，是葛飞燕在心里说的。
　　进了市场，就直奔三楼的服装区。
　　林驹看看葛飞燕的身高和身材，也不管她自己是否愿意，就按照自己的观点，开始给葛飞燕买衣服。
　　衣服，裤子，裙子，衬衣，袜子，内衣内裤，毛衣，毛裤等，买了一大堆，倒是把卖衣服的高兴坏了。最后免费送了林驹一个编织袋包，用来装东西。
　　这个柜台买完了，又到了劳保用品柜台，看看葛飞燕，就又买了两套工作服，手套，胶鞋，外加几个安全帽。
　　“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给工人买的”。
　　“哦，我还以为你给我买的呢”。
　　臭丫头，你说对了，就是给你买的。
　　你不就是不愿意干活么，这回就要改一改你的臭毛病。


第440章 凭什么

　　到了二楼的日用品柜台，林驹又买了毛巾、牙刷、牙膏、香皂、肥皂、洗衣粉、洗发膏、卫生纸等日用品。
　　“给我买点化妆品吧”？
　　葛飞燕这次出来，除了随身一套衣服，身无长物。
　　“行，拿钱”。
　　林驹伸开手。
　　“我没有钱”。
　　“你没有钱，我凭什么给你买”？
　　“别的东西不都买了么？也不差这点东西”？
　　“别的都是生活必需品，化妆品不是，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买那些东西”？
　　“我爸还帮你找工作了呢？你欠我爸的”。
　　林驹看着葛飞燕，被她的无知震惊了。
　　“葛飞燕，现在我就告诉你。是我在帮你和你家。是我拿钱让你爸去学习的，学完之后你爸要到我那里去找工作。不是你爸给我找工作，你明白吗”？
　　“我这一台车就是好几十万，你家的全部财产加起来，都不值我以一台车钱，你觉得你爸有那个能力帮我找工作吗”？
　　林驹本来不愿意说这些话，现在他觉得，该到了让葛飞燕知道真相的时候，打掉她那点儿小小的傲慢。
　　“我告诉，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听话，否则我就把你送回去”。
　　“别别别，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拎包，拿着你自己的东西，老老实实跟我走”。
　　林驹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就走。走了几步，心里一软。回头到柜台上又买了一瓶最便宜的雪花膏。
　　“给你，这就化妆品”。
　　“这算什么化妆品啊”？
　　“要不要？不要就退货”。
　　“要要要”。
　　葛飞燕赶紧把雪花膏塞进包里。
　　“给我买点零食呗”？
　　“没钱，你现在没有资格吃零食”。
　　一身的臭毛病，寄生虫。
　　就这样下去，将来早晚当小姐的下场。
　　出了商场，又来到一个理发店。
　　“给她洗头洗脸，那些圈儿啊，卷啊什么的，全都拉直”。
　　“我不洗”。
　　林驹一瞪眼，葛飞燕乖乖地坐上了椅子。
　　“洗就洗呗，凶什么”。
　　“把那破耳环也摘下去，几块钱的东西，你也不嫌丢人”。
　　理发师摘下耳环，林驹扭了几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葛飞燕虽然心疼，到底也没敢说什么。
　　爆炸头没了，变成了短发，又剪了一下。脸上花花绿绿的东西洗掉了，变得简单起来，基本上回归了本色。
　　葛飞燕长得其实还挺漂亮，也算是个小美女。就是不会化妆打扮，加上胡乱穿衣，就成了一个庸俗的，很没有品味的小太妹派头。
　　“大姐，借你的地方，让她换一下衣服”。
　　“行，到里面换去吧”。
　　没一会儿，葛飞燕换了衣服出来。
　　林驹给了钱，就出了理发店，葛飞燕背着包，在后面跟着。
　　上了车，走了不远，找到一家饭店。
　　已经十点多了，林驹早晨没吃饭，就在这里吃饭。
　　点了两个菜，两碗饭，就吃上了。
　　吃着吃着，给飞燕就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嫌饭菜不好，可以不吃。”
　　“我想我妈”。
　　“想你妈啦？行，我送你回去，这个时候知道想你妈了，早干什么去了。吃不吃，不吃就走，不过到晚上才有饭”。
　　“我吃还不行嘛”。
　　这一吃，就露出了狼狈相，吃得狼吞虎咽的，想来是早就饿了。
　　吃完饭就往回走，很快到了服装厂。
　　正好赶上林驰和关馨在屋里闲聊。
　　“这是谁”？
　　林驰问道。
　　“一个惹祸精”。
　　林驹就介绍了葛飞燕。
　　“葛飞燕，这位就是关总经理，你爸将来回来，就是关总的手下，这位是学校的林校长，也是我姐姐，你就叫她二姐”。
　　“她就是葛昌盛的女儿？老葛那人很不错啊，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关馨问道。
　　“家教失败呗。二姐，她就到咱家去住，以后她要是不老实，你就收拾她”。
　　“到咱家去”？
　　“对，她先在这里躲几个月。葛飞燕，这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
　　林驹拿出五块钱，递给葛飞燕。
　　“就五块钱”？
　　葛飞燕没去接。
　　“嫌少啊？这还是看在你爸你妈的面子上给的？想多要钱，行，有本事自己挣去”。
　　“你二姐是校长，你看她穿的，都是香港货，化妆品都是港货。那是人家本事，自己挣回来的”。
　　“关总，一千多人服装厂的总经理，比你们土特产公司经理大几十倍，开的是奔驰车，一百多万。一年挣好几万，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看你一块儿玩儿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兜里连几块钱都没有？想吃个饭还得现去偷点儿东西卖”。
　　“一会儿你就到我家去，在我家吃住。吃住也不是白给的，你要干活儿挣钱。能收留你，就是给你爸面子。你跟我们没亲没故，没人白养活你。你同意不同意？同意了，我就送你过去，不同意我就送你回家”。
　　“你在这里，将来那些痞子可能还会到这里来找你。不过只要你在这里，就没人敢碰你。我还真不愿意留你”。
　　“我去还不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啊。没人逼你。到里屋把工作服换上，一会儿过去就干活”。
　　葛飞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拎着包到里屋去了。
　　“老四，你这可是弄了个麻烦回来啊。我一看这个小丫头，就不是个正经孩子”。
　　“不是个马子也差不多，一个小太妹”。
　　“你叫她到咱家干什么去”？
　　“到西大甸子干活，上牛圈沟喂牛”。
　　“她能干么”？
　　“不干就撵她走，好逸恶劳的玩意儿，整天跟一帮痞子混在一起，将来没有好下场。你对她甭客气，叫她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行，就交给我了”。
　　葛飞燕出来，已经换上了工作服和胶鞋。
　　“走吧”。
　　林驹拉上葛飞燕，就到了西大甸子。
　　正好林甲寅、赵杰英、林嘉胜都在这里。看见林驹的车来了，就都迎了出来。
　　“葛飞燕，你先在车里呆着，一会儿我叫你再出来”。
　　林驹下车，就跟父母和林嘉胜说了葛飞燕的事儿。
　　“老四，她是城里的孩子，到这里能习惯吗”？
　　赵杰英说道。
　　“妈，什么城里人，比咱家差远了。就是要叫她吃点苦头，知道她爸她妈养活她不容易，知道挣钱不容易。叫她学好。”
　　“她要是再这么混下去，这一辈子就完了。她爸当年帮过我，现在又在特区那里，要不我才不管这闲事儿呢。咱家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不应特殊对待”。
　　“还用什么特殊，你们吃什么她吃什么，就比她家生活好了”。
　　林嘉胜说道。
　　“三哥，她干什么活，就由你来安排，别惯着她。干活就给她开资，不干活就按缺勤和旷工处理”。
　　“好嘞，没问题”。
　　林驹安排明白，把葛飞燕叫下来，介绍一番，就开车离开。
　　“我……，我干什么活儿”？
　　葛飞燕怯懦地问道。
　　“把你东西放屋里，先跟我喂牛去”。
　　林嘉胜把葛飞燕的包拿进屋里，一会出来，就向牛圈沟走去。
　　葛飞燕看看赵杰英和林甲寅，两人也没什么表示，只好跟着林嘉胜去了。
　　剩下赵杰英和林甲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第441章 报应啊

　　晚上，林驹回到林家堡。
　　到堡子口把林驰放下，林驹没直接回家，先去了西大甸子。见到了林嘉胜。
　　“三哥，小丫头下午表现怎么样”？
　　“叫她跟着牛倌儿放牛喂牛，活儿倒是干了，就是笨点儿。不过没干过这活儿，一时不习惯也正常，就是有时候有些发呆”。
　　“那是刚来，还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唉，这个死丫头，也真是叫人操心。她去哪里了”。
　　“叫三叔接回家去了”。
　　“我也回家吃饭了”。
　　林驹回家的时候，葛飞燕正在院子里洗脸。见了林驹，翻了他一眼，也没吱声。
　　林驹也没搭理她，就直接进屋里。
　　饭菜已经摆好，就等着吃饭了。
　　“老七，看飞燕好了没有，叫她回来吃饭”。
　　老七出去，没一会儿带着葛飞燕进来。
　　“飞燕快坐下吃饭，到了这里就当家里一样，别客气”。
　　林甲寅说道。
　　“是啊，快坐下吃饭，饿了吧”？
　　“还行”。
　　葛飞燕低声说了一句，默默端起碗吃饭。
　　“老四，你那个技术学校，到底要干什么”？
　　林驰问道。
　　“二姐，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我还没想好”。
　　“哼，林小鬼儿，你骗鬼呢？你早就想好了，妈，你看老四，他就是想看我热闹”。
　　“老四，又不是外人，你就告诉你二姐吧”。
　　赵杰英说道。
　　“对，老四，你就告诉你二姐。这世上的买卖多了，你一个人也干不过来，老三是校长，并到三道河中学去了，她也得有点儿新气象，对吧”。
　　林甲寅也跟着和稀泥。
　　“爸，妈，我的技术学校，是咱们自己家的买卖，二姐的技术学校，是公家的买卖。你们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什么自家公家的，都是咱家的孩子。咱家也不用那么多钱，老四，你就帮帮你姐姐”。
　　“妈，这事儿我真没想好”。
　　“什么没想好，你有什么心思，还能瞒得了你妈？老三，你也不用问了。就跟你歪脖叔学就行了”。
　　“妈，跟歪脖叔能学什么”？
　　林驰还没明白。
　　“你歪脖叔是怎么发财的”？
　　“咱家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啊。对了，妈，我明白了。你是说，将来老四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林老四，你有本事，就别露出来”。
　　“妈，我是不是你儿子啊”？
　　“是啊，我可没说什么，是你二姐自己悟出来的”。
　　“对，老四，这可不是我们逼你的，是你二姐自己悟出来的。”
　　林甲寅说道。
　　“老四，这件事儿你可没帮我啊。不过另一件事儿你可要帮我”。
　　“二姐，你又有什么事儿”？
　　“将来没有文凭就不能当官儿，我在电大报名了。将来考试的时候，可就靠你了”。
　　“二姐，你自己学习，我怎么帮你”？
　　“我哪里有工夫学习？写作业，写论文，考试的时候，就靠你了”。
　　“作业和论文我能帮你，考试的时候帮不了”。
　　“怎么就帮不了？你替我考不就行了么”？
　　“那是作弊啊。再说了，我是男的，准考证上有照片，一检查就露馅儿了”。
　　“没事儿，我都想好了，到时候给你化妆”。
　　“不行，要我装女的。我不干”。
　　“我看这招行”。
　　赵杰英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啊，好啊，二哥，我看行”。
　　老七拍着手，一脸兴奋。
　　“对，二哥，你就帮帮二姐吧”。
　　老六也跟着凑热闹。
　　“妈，我不干”。
　　“老四，就算妈求求你，都是一家人，你不帮你二姐谁帮”？
　　葛飞燕默默地吃饭，虽然不说话，心里却乐开了花。
　　活该，你个王八蛋林驹，你还叫我干活儿，老天有眼，这回报应来的这么快。
　　“飞燕，今天干活了，多吃点儿啊”。
　　赵杰英说道。
　　“二哥，你为什么叫飞燕姐姐干活”？
　　老七说道。
　　“你飞燕姐姐在城里呆腻了，想到农村来体验生活”。
　　我体验个鬼啊，你个千刀万剐的林小鬼儿。
　　“飞燕姐姐，你不如念书吧，念书就不用干活儿了”。
　　老六发了善心。
　　“也行，葛飞燕，你要是想念书也行，小学中学随便你选，我供你念书，也不用你干活”。
　　林驹觉得这也是一条路，不过他不报什么希望。
　　“我还是干活吧。念书我也念不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我也吃饱了”。
　　老七也放下了筷子。
　　“老七，领你飞燕到此走走，一会儿天黑了，到大河去洗澡”。
　　“好啊，飞燕姐姐，我领你去玩儿”。
　　老七拉着葛飞燕出去了。
　　“唉，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赵杰英叹道。
　　“妈，你别被表面现象欺骗了，你不知道她在家有多么可恶呢”。
　　“总是个孩子嘛，别人家的孩子，叫她爹妈看见，不知道会怎么想？要不你就把她送回去吧”。
　　“妈，那帮痞子们到处抓她呢，她回去还有好下场”？
　　“唉，那就留在这里吧，等风声过了再说。对了，罗雅呢”？
　　“回家了，过几天就开学了”。
　　吃过饭，林驹到了歪脖林那里，说了葛飞燕的事情。
　　“老四，没事儿，就叫她在这里好好呆着。那帮小痞子，在城里横行霸道，到了咱们这里，可不惯他们毛病。敢到咱们林家堡闹事儿，活腻了，打断他们腿”。
　　“行，你们平时就留神一些，我再到马二那里说一下”。
　　林驹到了马二那里，马二正一个人喝闷酒。
　　“来来来，老四，上来跟二哥喝两盅”。
　　“二哥，这几天我都喝蒙了，好不容易把同学喝走了”。
　　正好马达进来，听到了林驹这句话。
　　“林老师，原来你故意叫人家请客，就是为了把你同学喝走啊”？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林老师可真有本事”。
　　马达心里立刻对林驹鄙夷起来。
　　“老四，上来喝点儿，也没有外人，咱哥俩随意”。
　　“那就喝点儿”？
　　“废话，快上来，马达，拿杯子来。对了，我听说你拉了一个小丫头回来，是怎么回事儿”？
　　“二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
　　林驹就说了一边事情原委。
　　“你放心，谁敢到咱们马家堡子地面上闹事儿，管叫他有来无回。来，走一个”。


第442章 老客户来了

　　夏天的时候，小黑山农场没有什么像样的赚钱项目。
　　夏天里树苗不能栽培，只有春天和秋天这里两个季节，才是倒卖树苗的旺季。
　　夏天里露地蔬菜到处都是，也卖不上好价钱。
　　今年夏天，小黑山农场开始的时候种了一茬土豆，七月份的时候，土豆起了之后，就种上了白菜和萝卜。
　　这跟往年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好在白菜和土豆还可以卖给经贸学院的食堂，销路倒是不愁。
　　不过，价钱上也就只能跟市场上一样，其实赚不了多少钱。
　　眼看着秋天就要到了，沙河、朱大林、郭纯三人，经常在一起核计着，怎么赚上一笔。
　　他们没有别的招数，也就只能照办林嘉胜在这里时候的套路。
　　现在，他们已经在报纸上发了广告，不过生意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好。
　　来的客户寥寥无几，已经来了的，问了一下，也就走了，再也没有回音。
　　原来打算赚了钱之后，就把大棚再盖起来。但是现在几个人才发现，手里的钱远远不够用。
　　去掉工人开支和一些日常费用，剩下的的钱，如果建大棚，就没有买树苗的钱。
　　如果买树苗，就没有建大棚的钱。
　　想出去赊一些树苗回来，但是没人敢赊给他们。
　　手里没有树苗，来了客户见没货，也就不买了。
　　“沙河，林嘉胜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把树苗弄进来的？”
　　郭纯问道。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管，我也不知道啊”。
　　沙河确实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只管、拿钱，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
　　“何艳可能知道，我去把何艳找来”。
　　朱大林很快就把何艳找了过来，说了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林林嘉胜似乎不缺钱，进树苗和花的时候，一下子就好几万拿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艳停了一下，接着往下说。
　　“还有，他们的树苗都是从安东那边过来的，我听赵安说过，林驹在他们家乡那里，非常有威望。他们回去弄树苗，都不用先交钱。只要说是林驹要的，人家就先给树苗后收钱，都不用本钱”。
　　“沙河，你曾经去过林驹家，能不能再去找一下林驹，从他那里赊点儿树苗回来，咱们卖了就给他钱。哪怕给林驹点儿提成都行”。
　　沙河看看郭纯，很不得站起来踹他两脚。
　　这个蠢货，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你当林驹是什么人？宁愿赔钱，都把大棚拆了，现在还能给你赊树苗？你脑子进水啦。
　　前几天，沙河在培训中心见到了方春合，就问了林驹的事情。方春合就把他们到林驹家里去的事情和林驹正在办服装厂的事情说了。
　　从那个时候起，沙河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
　　如果当初不跟林驹翻脸，自己现在还坐等着数钱呢。
　　现在可倒好，跟朱大林和郭纯合作之后，好几个月了，两人才凑了两万五千块钱出来。除了种点儿土豆和白菜，就没做成几笔像样的生意，扣去工人工资，现在还赔钱。
　　“老郭，这件事儿你还是别想了，林驹现在不可能帮我们。他这个人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对你好的时候，非常大度。他要是不想搭理谁，怎么说也没用”。
　　“咱们也不白用他，可以给他提成啊”。
　　“你能给他提多少？我告诉你实话吧，林驹现在正在办一个一千多人规模的服装厂，他和他的手下，开的都是奔驰车，他连大学都不上，会在乎那几千块钱提成？”
　　何艳见没什么事儿，就自己出来了，回到了休息室里面。
　　农场的另外四个工人，此时都在这里。
　　“何会计，找你干什么？是不是要给咱们发工资”？
　　老黄问道。
　　“是啊，今天能发吗”？
　　老周也急切地问道。
　　自从林嘉胜几个人撤走之后，除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跟以前一样之外，从第二个月起，工资就恢复到了林嘉胜他们来之前的水平，每个月只有五十来块钱。比以前每个月少了一百来块钱。
　　到了这个月，开资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天，还没有开资。
　　“唉，发什么发啊，根本就没提这事儿。就问问我以前林嘉胜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干的。还说要到安东找林驹去赊树苗”。
　　“还去找林驹？他们也有那个脸？把人家赶走了，现在去找人家赊东西，傻子才会帮他们呢”。
　　老黄第一个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唉，沙场长也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跟这两个人合伙儿。朱大林把农场弄得年年亏损，郭纯把经贸公司给赔光了。就这两个败家子儿，能干什么”？
　　“咦，外面来人了，走，出去看看”。
　　何艳突然说道。
　　几个人出去，就见一个人拎着包，正四处张望着。
　　“哎呦，何会计，还认得我嘛”？
　　来人热情地说道。
　　“有点儿面熟，你是……”。
　　“我是河东老童啊，今年春天的时候来过，在你们这里买的树苗，林嘉胜在吗”？
　　“哦，老童啊，我想起来了。对对对，买落叶松树苗的那个。不过，林嘉胜不在，他回老家去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赵安和宋林富也行”。
　　“他们都回家了，不在这里干了”。
　　“哎哟，这可不巧了，我还寻思着找他们买点儿树苗呢”。
　　“买树苗啊，好事儿啊。他们虽然不在，但是领导都在，找领导也行啊”。
　　“人不熟悉啊，我就相信林嘉胜办事儿，不知道你们的新领导怎么样？好不好说话”？
　　“好说话，领导还是以前那个，沙场长。走走走，我领你见见领导，你跟他们谈谈”。
　　“何会计，这合适吗”？
　　老童似乎很犹豫。
　　“合适不合适的，谈谈不就知道了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何艳和老周连拉带推，就把老童弄进沙河的屋子里，做了介绍，两人才退了出来。
　　“总算是来个买家了，但愿能把买卖谈成了，赚点儿钱，把咱们的工资给开了”。
　　何艳心里暗暗道。


第443章 定金一万

　　见有客户上门，沙河、朱大林、郭纯三人异常兴奋。急忙沏茶倒水，热情招待。
　　“老童，你想要什么树苗？”
　　“其实我要的树苗，以前也跟你们提过，不过那个时候我这边的事儿还没定下来，也就没说死。现在事儿定下来了，就来找你们了”。
　　“老童，你跟谁说过这事儿”？
　　“跟林嘉胜啊，他不就是你们的领导吗”？
　　“这个……”。
　　沙河刚想说话，就被朱大林拦下。
　　“老童啊，我们农场在人事上有些变动。跟你说实话，我就是这里以前的场长，后来林嘉胜他们来了，暂时在这里代理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几个犯了错误，已经被开除。所以我又回来当厂长了”。
　　王八蛋朱大林，你是场长，我是谁啊？
　　沙河心里暗骂道。
　　“这里的业务，现在就由我负责，有什么事情，咱们之间就可以谈”。
　　朱大林继续说道。
　　“犯错误了？我看林嘉胜那个同志不错啊。哎呀，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我们本来还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可是他们几个死不悔改，学校只好把他们开除了。说说，你想要什么树苗”？
　　“一千棵山楂树苗，小了不行，至少要三年生的”。
　　山楂树苗？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老童啊，现在山楂都销不出去，头两年山楂树苗倒是有的是，可是现在都毁了，砍了，烧火了，这个时候你要那么多山楂树苗干什么”？
　　“唉，别提了，说起来丢人。以前我家里也有几百棵山楂树，后来卖不出去了，去年就砍了”。
　　“哪里能想到，今年我们乡里就建了一个罐头厂，想要收山楂，却收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想买些山楂树苗，最好是三年生以上的，明年就能挂果”。
　　“可是找来找去，却买不着山楂树苗了。今年春天的时候到这里，我就跟那个林嘉胜说了，他说他能买到。所以这回就找到这里来了，没想到他竟然被开除了，唉，可真是不巧。你们这里也没有山楂树苗吗”？
　　“没有”。
　　“你们这里有林嘉胜的地址吗”？
　　“这个……”。
　　沙河刚想说，又被郭纯给截住话头。
　　“没有，我们现在跟他也没有什么联系。老童，你真的要山楂树苗？现在可是没人要这个啊”？
　　“就是因为没人要，才都砍了嘛。就是因为都砍了，我才到这里来找嘛。唉，算了，看来我就没有这个命，你们忙，我走了”。
　　老童起身就要出去。
　　“老童，等等”。
　　郭纯突然说道。
　　“怎么？你们能弄到树苗”？
　　“老童，本来这个生意我们是不想做的，但是看你大老远来的，很有诚意，所以我们就帮你一把。咱们再商量一下”。
　　“好，只要你们能弄到山楂树苗，价钱好说”。
　　“你出什么价钱”？
　　“三年生的，35元一棵，四年生的，45元一棵。”
　　“老童，你这就不实在了，你这个价钱，买二年生的还行，三年生的，没有四十块钱，根本就拿不下来。四年生的更少，都已经挂果了，没有60块钱，根本就没地方买去”。
　　“你们能买到”？
　　老童来了兴趣。
　　“能，不过你这个价钱不行”。
　　老童寻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你们要是真有货，我情愿提价。三年生45元，四年生55元。再也不能高了。还得至少一千棵，多了行，少了不要”。
　　“为什么非要一千棵”？
　　朱大林问了一句。
　　“有了一千棵，我就能跟罐头厂签订供销合同，少了人家不收我的山楂，满足不了生产线的需要。”
　　“这个事儿啊，老童，我们是有货，但是不在本地，现在也不能给你具体价钱，还要经过研究，向领导汇报之后才能决定。这样，你留个地址，或者过几天再来一趟，我们这里有消息，立刻就通知你，到时候再具体洽谈”。
　　“你们真的有货”？
　　“货肯定有，现在只是价钱问题”。
　　“好，我就过三天来，要是行的话，我愿意给你们交一万块定金。不过，我要见到货才给你们剩下的钱”。
　　“好，就这么定了”。
　　“好，我走了，三天以后来听信儿。到底是大学的农场，跟别的地方办事就是不一样。我跑了七八个地方，都没找到货”。
　　老童嘟嘟囔囔地走了。
　　三个人回到屋里坐下，兴奋起来。
　　“没想到，正在发愁，买卖就送上门儿来。老朱，老郭，你们说说，这个生意做不做”？
　　沙河一扫刚才垂头丧气的样子，兴奋起来。
　　“沙场长，生意固然要做，不过还要仔细斟酌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树苗”？
　　“出去找啊，实在不行，林嘉胜那里有啊”。
　　沙河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咱们得罪了林嘉胜，不知道他能不能卖给咱们”？
　　“也是啊，这个事儿还真就有点儿麻烦”。
　　沙河又蔫了。
　　“你们的担心都多余了。即使林嘉胜那里有，树苗也不是他的。别人想卖，他也管不着。另外，树苗这东西，跟别的东西不一样，它是长在地里的，一眼就能看见，不能藏着掖着。到时候直接找主人说就行，也不用通过他林嘉胜还是林驹什么的”。
　　朱大林不愧当过场长，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我今晚就去三道河”。
　　沙河又精神起来。
　　“沙老师，你不能去”。
　　郭纯说道。
　　“为什么？我不去，难道你们俩去”？
　　“我们都曾经得罪林嘉胜和林驹，万一我们去了，他们两人从中作梗，跟人串通，故意抬价，我们不就亏了”？
　　朱大林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都不去，叫别人去”。
　　“叫谁去”？
　　“原来林嘉胜他们在这里的时候，给哪个工人关系比较亲近”？
　　“那就是老黄了”。
　　“就叫老黄去”。
　　“老朱，你这一招高啊”。
　　郭纯竖起了大拇指。
　　“哼，他林驹竟然瞧不起我们，这回就要好好做一笔生意，叫他看看”。
　　几个人又核计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同意，派老黄先去三道河，假装看望林嘉胜，暗中寻找山楂树苗。
　　找到正主谈好价钱，回来收了老童的定金，再拿钱去挖树苗，拉回来之后，再跟老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第444章 圈套

　　京城江淀区，光明旅社。
　　老童从小黑山农场回来，进了203房间。
　　林驹是从床上起来。
　　“老童，怎么样”？
　　“哈哈哈，我觉得他们上当了”。
　　于是老童就说了事情经过。
　　“好，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今天晚上我就返回去，三天以后你就到小黑山农场去。不过他们一定会去看树苗，谈好价钱之后，回来再跟你见面。三天不一定能回来，你就一天去一趟”。
　　“行，不过，真的要给他们交一万块钱定金吗？交了这一万可就赔了”。
　　“赔就赔，一万块钱出口气，值了。况且还不一定赔呢”。
　　“好，只要你们愿意就行”。
　　林嘉胜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
　　“老童，这个是给你的”。
　　“哎呦，林场长，这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这是你应该得的。记住了，千万不要把你家的真实地址告诉他们。接到我的电报之后，你就立刻回家”。
　　“我明白，保证不留下什么痕迹”。
　　两人中午在一起吃过饭，林嘉胜就到车站，买了最早的到奉天的车票，就往回赶。
　　当天晚上，老黄和何艳两人受沙河几个人的委托，坐上前往绿江的火车，赶往三道河。
　　林驹最近又忙了起来。
　　他的奔驰车已经到了海关，几乎花了一上午时间，才办好了手续，把车从海关提了出来。
　　下午就去办理保险等手续，然后就去了交警队。
　　由于是合资企业的黑牌车，办牌照比一般车麻烦不少，当天没办完。
　　晚上只好在绿江住下，等明天再办。
　　晚上吃完饭没事儿，林驹就去了绢纺厂。
　　一打听门卫，说是葛嫂上白班，已经回家了。
　　林驹只好回到招待所，计划等明天再来。
　　第二天到了交警队，花了半个上午时间，终于把所有手续办完。这才开着新车，到了绢纺厂，找到了葛嫂，跟葛嫂说了葛飞燕在林家堡的事情。
　　“我逼她干活儿，就是叫她吃点儿苦头。让她知道赚钱的辛苦。否则的话，她老是好吃懒做，早晚跟人学坏了”。
　　“葛大哥那边，我已经给他去信了，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有什么误会”。
　　“林驹，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两口子，也管不了她。你要是能管好她，就谢天谢地了。”
　　葛嫂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
　　“土产公司那边，已经把她除名了”。
　　“怎么会这样”？
　　“唉，这么长时间也不去上班。她走了之后，那些小痞子又三天两头到土产公司去找她，领导们气不过，这不就除名了”。
　　“除名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那里也用人，将来跟她爸爸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唉，也只好如此了”。
　　“在我那里，不让她跟原来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省得越学越坏。整天跟好人在一起，渐渐就把坏毛病改过来了。她还小，将来还有前途”。
　　“唉，不指望她有什么前途，只要平平安安，不惹祸，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就行。你说你跟她岁数差不多，这么有出息，可是她……，唉”。
　　她能有今天，还不是你们惯出来的？现在知道着急了。
　　再说了，他能跟我比吗？这世界上，我这样的人，能找出几个来？
　　“飞燕打的那个人没事吧”？
　　“我叫人打听了，出院了。也没报案，就是那帮痞子，还动不动到我家楼下和厂子门口转悠，还在找飞燕”。
　　“没事儿，过些日子他们就泄气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但愿如此。天冷了，我回家给她拿点衣服，你给带去。”
　　“不用，我都给她买了，我姐姐也给了她一些衣服，都是新的。她在那里什么也不缺，在我家吃住都不错，跟我家人处的还行，多少能改变一些了，你就放心吧”。
　　“林驹，多亏你了”。
　　“嫂子不用客气，当年葛大哥帮过我忙，应该的”。
　　“帮什么忙，老大到三道河念书还是你给办的，是我家欠你的”。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儿。我走了，有什么事儿我再来找你”。
　　林驹走了，刚才围着看车的几个人凑了过来。
　　“葛嫂，这个年轻人是谁？这么年轻就开个黑牌车，家里是大老板，还是有海外关系”？
　　葛嫂挺了挺身。
　　“他就是大老板，俺家老葛的兄弟”。
　　林驹回到三道河，直接到了三道河中学院里，把车停在林驰办公室门前。
　　林驰和韩蝶从屋里出来。
　　林驹把原来那台车的钥匙，给了林驰。
　　“二姐，那台车就归你啦，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在操场上练练”。
　　林驰现在已经开始学车。
　　不过驾校在风城，而且只有一个，也只能每周到风城去学三天。
　　“老四，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林驰笑嘻嘻道。
　　“什么事儿，说，咱姐弟俩不用客气”。
　　“你看你那个车开那么长时间，也有感情了。你这个新车，就借我开一段时间，我到奉天去看莫十轮的时候，也能体面些”。
　　嘿嘿，林老三，你还跟我玩儿套路。
　　说是借，一到了你手里，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啦。
　　“二姐，你不用跟我玩儿心眼儿，没用。你就开那台车，出去也够威风了，看看莫十轮，开个拖拉机就够档次了，还用这车”？
　　“林小鬼儿，你给我等着”。
　　林驰气的一跺脚，回屋去了。
　　“林驹，你别那么小气，就是借着开几天。”
　　韩蝶还在忽悠。
　　“她现在技术还不行，这车这么贵重，哪里有用来学车的”？
　　“真抠门儿，不愿意搭理你”。
　　韩蝶也走了。
　　几个老师过来看热闹。
　　“林老师，奔驰真的弄回来啦”？
　　苏小霜说道。
　　“是啊，苏老师，上去坐坐，我拉你出去，咱俩私奔”。
　　“林小鬼儿，去死吧你”。
　　跟老师们说笑一阵，林驹到了西大甸子。
　　林嘉胜从屋里笑容满面地出来。
　　“驹子，新车提回来啦”。
　　“是啊，手续都办完了。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老童那边都安排好了。今天中午，老黄和何艳来了，现在在老鹞子家呢”。
　　“老鹞子怎么说”？
　　“他答应给咱们提成五千块”。
　　“老鹞子的钱咱们不要，不差这一万块钱。这是他跟小黑山农场之间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这样一来，不管谁找来，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


第445章 加价

　　京城，小黑山农场。
　　一辆出租车进院停下，何艳从车上下来。
　　沙河、朱大林、郭纯从屋里出来。
　　“何艳回来啦，事儿办的怎么样”“
　　朱大林急切地问道。
　　“办妥了，树苗已经订好，一共一千一百棵，30元一棵，都是三年生的。就等着去提货。”
　　何艳刚刚从安东回来，老黄现在还在三道河那里等着。
　　为了抓紧时间，今天何艳特意打了一台出租车回来。
　　“来，赶紧进屋，说说详细情况”。
　　何艳进屋，就说了此行到三道河买山楂树苗的情况。
　　这一次，她和老黄在老鹞子那里定下了七百棵山楂树苗，剩下的四百棵，是老鹞子给联系的，在别的地方买的。不过距离三道河不远，只有十来里路。
　　“30元一棵，卖给老童45元，一棵赚15元，去掉费用，这一趟至少能赚一万多元啊”。
　　沙河很快算明白了这个帐。
　　“行，这个生意不错，我看可以干”。
　　朱大林也兴奋起来。
　　“别着急，咱们再核计一下”。
　　郭纯反倒不着急了。
　　“老郭，你有什么想法”？
　　“那个老童，我看他很想要这批树苗。现在除了咱们，别人手里根本就没有货，不如咱们再加点价钱，一棵加三块钱”。
　　郭纯说道。
　　“老郭，原来说了45元一棵，现在临时加价，不好吧？”
　　沙河犹疑道。
　　“沙河，按说这个老童也是个好客户。不过，咱们现在着急赚钱。再说了，山楂树苗这个生意，估计以后也没有了，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今后也用不着老童了。这个时候能多赚点儿就多赚点儿”。
　　“对，沙河，老郭说的有道理。一棵树苗加三块钱，一千一百棵就能多赚3300元。怎么看都合算”。
　　见朱大林也是这个意思，沙河心想也对，多赚点儿是点儿。
　　反正这个老童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了，也不怕得罪他。
　　几个人核计已定，就等着老童来。
　　这两天老童一天来一趟，心情十分急迫。几个人分析，即使加价了，老童也不得不接受。
　　下午一点多钟，老童来了。
　　“来来来，老童快坐，喝茶”。
　　几个人急忙把老童让进屋里，沏茶倒水的，非常热情。
　　“几位领导，树苗有消息了吗”？
　　老童焦急地问道。
　　“有消息了，已经定好了，一共一千一百二十棵，都是三年生的”。
　　“太好了，不愧是经贸学院的农场，办事儿就是可靠，我全要了，我给你们交定金”。
　　老童就要往外拿钱。
　　朱大林按住了老童的手。
　　“老童，不要着急。还有点儿情况，要跟你说明一下”。
　　“领导，还有什么事儿”？
　　“老童，是这样的。这两天，又有一位客户来，也想要买山楂树苗。这个，啊，这个，他要九百棵树苗。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货”。
　　老童立刻明白，这几个家伙又在耍花招了。
　　“几位领导，不能给别人啊。是我先跟你们订好的，你们可不能反悔啊”。
　　“老童你别激动。我们也愿意卖给你。不过，人家给出了48元一棵的价钱，比你给的价钱，多了三块钱。这样一来，我们就赔了三千多”。
　　朱大林见郭纯说到了火候，就上来助攻。
　　“是啊，老童。我们也不想给他。但是这件事儿学校领导已经知道了。能卖48元不卖，却45元卖给你，我们跟学校领导没法交代啊”。
　　“咱们事先说好了45元的，你们不能说反悔就反悔”。
　　老童假装无辜地说道。
　　“老童，我们也不愿意这样。不过，如果你也能出48元一棵，我们就卖给你，这样跟领导也能交代了”。
　　郭纯终于露出了家底儿。
　　“这个，好吧，你们让我想想”。
　　老童出去，就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老郭，他不会不买了吧？可别把人给赶跑了”？
　　沙河有些担心。
　　“沙老师，沉住气。现在只有咱们有货，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是啊，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沙老师别担心，我俩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方面有经验。一下子多赚三千多块，我俩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多赚点钱倒是好事儿，只是似乎有些不讲信用啊。
　　唉，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以后跟他做生意了，就宰他一把吧。
　　过了十来分钟，老童进来，颓然坐下。
　　“唉，我在家里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这回要是拿不回树苗，今后也就没脸儿见人了。48就48。不过，这回咱们可说好了，提货的时候，可不能再加价了啊”。
　　“好，老童是明白人。你放心，这回保证不再提价”。
　　“口说无凭，咱们要在合同上写明白了”。
　　“没问题，就在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不过，定金该交还是要交的”。
　　“我交一万定金”。
　　“价钱提了，定金也就得提高一些啦，你说是不是啊，老童”。
　　郭纯又横生枝节。
　　老童站了起来。
　　“几位领导，你们到底要不要做这个生意？现在我怀疑你们根本就没有货，想骗我的定金”。
　　“老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大个单位，还会骗你那点儿钱？我们是公家单位，不是个体户”。
　　“你们要想多交定金也行，但是你们早点儿说啊。我这回来，人吃马喂的，不得花钱啊？谁出门能带那么多钱？”
　　“一万块钱定金要是不行，我就只好回家再取钱了。不过那样的话，又得耽搁几天”。
　　朱大林咳嗽了一声。
　　“老郭啊，这件事儿我看这样办，老童也是咱们的老客户了。在这里等了好几天，非常有诚意。我看咱们就照顾老童一下，就交一万。剩下的货款，来提货的时候，一次付清”。
　　“对，就交一万吧。”
　　沙河说道。
　　“唉，既然你们俩都是这个意思，那就这样办吧。现在就签合同吧。”
　　合同是格式合同，填上双方的单位，地址、姓名、商品名称、数量、规格，付款方式等，双方签字，合同就算签订完毕。
　　老童到何艳那里交了一万元定金，就说回家去取钱，三天之后再来。
　　小黑山农场方面承诺，四天之后在农场交货。
　　老童走了，当天晚上，何艳就带着钱，前往三道河买山楂树苗。


第446章 傻眼了

　　两台卡车驶进了小黑山农场的院里。
　　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人，立刻出来。
　　“树苗拉回来啦”。
　　沙河第一个就喊了起来。
　　“呵呵，终于回来了，赶紧卸车”。
　　朱大林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天，小黑山农场的人一直就在焦急地等待着。
　　不仅是沙河、郭纯、朱大林三个人，就连老周等三个工人，也是如此。
　　树苗运回来，就意味着赚钱了。
　　赚钱了，工资就有了保障。没准几个领导一高兴，就能给自己多发点儿奖金，就像以前林嘉胜在这里的时候一样。
　　何艳和老黄从车上下来。
　　“何会计，老黄，你们辛苦了”。
　　沙河上去握住两人的手。
　　“沙场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千一百二十棵树苗，在那里已经点清楚了”。
　　“好，这下子就等老童来提货了”。
　　“老童来了么？
　　何会计问道。
　　“回家取钱了，定在今天来提货，估计也快来了”。
　　朱大林现在信心满满，就等着数钱了。
　　一帮人就纷纷上车卸树苗，连沙河、朱大林，郭纯几个人都动手干上了。
　　树苗终于卸完，结算了运费，车走了。
　　工人们还在整理树苗，何会计跟着沙河三个人进屋。
　　“何会计，这一趟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路上一台车出了点儿毛病，不过一个来小时就收拾好了，没耽误什么事儿”。
　　“见到林驹和林嘉胜了么”？
　　“见到林嘉胜了，他到地里说了一会儿话”。
　　“他说什么”？
　　“他说现在山楂树苗不好卖，劝咱们小心点儿。别买回来砸在手里”。
　　“哈哈哈……，这个林嘉胜，这是嫉妒了。他以为就他能做树苗生意啊”。
　　郭纯现在很开心，似乎这样就能狠狠地打林嘉胜的脸。
　　“是啊，他觉得他们走了，咱们做不好生意。没想到，咱们今后会比他做得更好。沙河，这回你放心了吧”。
　　“是啊，还是你们俩有本事。今后可就全都靠你们了”。
　　沙河也终于放下心来。
　　现在他觉得朱大林和郭纯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看来自己以前小看了两人。
　　“何会计，见到林驹了么”？
　　郭纯又问道。
　　“没见到，似乎林驹不怎么在家。我听说，他一直忙着建设服装厂的事情。”
　　“林驹真的开一台奔驰车”？
　　沙河问道。
　　“确实是这样，还有他那个总经理，也开一台奔驰。他原来开的那台车，给他姐姐了。林驹家我没去过，不过听别人说，确实很有钱。那个服装厂也是真的，现在已经开始招工，听说设备就要进来了”。
　　“别看他现在张罗得欢，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超过林驹”。
　　郭纯说得非常肯定。
　　何会计出去，心里就嘀咕。
　　就算这回买卖成了，也不过赚一万来块钱而已。
　　人家林驹一个服装厂就好几百万，你得干多少年，能撵上人家？
　　天黑了，老童也没来。
　　沙河有点儿坐不住了。
　　“老童还没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沙河，不用着急。兴许他家里临时有事儿，或者路上耽搁一会儿，也很正常。今天不来，明天准到”。
　　郭纯安慰道。
　　“是啊，不用着急，他还交了一万定金呢。有这笔钱，他不会不来。走，吃饭去，今儿个高兴，喝点儿”。
　　沙河一想也对，一万块钱不是个小数，顶很多人十几年工资了。老童要是不想要树苗，怎么会拿一万块钱打水漂儿？
　　为了庆祝树苗回来，今天特意做了几个好菜，沙河三人就跟老周喝了起来。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琢磨着今后怎么大干一场。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老童还没有踪影。
　　这下子，就连郭纯和朱大林也坐不住了。
　　“老朱，是不是老童那里出事儿了”？
　　郭纯再也没有了自信的样子。
　　“不会吧，就是有什么急事儿，他也该给咱们来个信儿啊”。
　　“不能这么干等着了，走，到邮局去，给老童发个电报，叫他赶紧来提货”。
　　“好，我跟你去”。
　　两人就奔邮局去了。
　　小黑山农场距离邮局有五六里路，也没有自行车，两人步行走了一个来小时，才到镇里的邮局发了电报。
　　沙河在家里也是急得团团转。
　　“何会计，你那里有老童的地址么”？
　　“沙场长，我也没有。合同上不是有么”？
　　“合同上是有，可是老童为什么还不来呢”？
　　“兴许家里有事儿呗”。
　　“唉，但愿如此”。
　　沙河出去，几个工人就议论起来。
　　“莫非是上当了，老童不要货了”？
　　老黄说道。
　　“怎么可能，交了一万定金呢，不要货，他能交这么多钱”？
　　“也是啊。交了钱，就该来啊”。
　　老黄也糊涂了。
　　第三天，老童还没有出现。
　　不过邮递员来了。
　　送来了一份电报。
　　“快点儿，拿给领导看看，老童来信儿了”。
　　何会计拿着电报进屋。
　　“老童来电报了”。
　　沙河一把抢过来，打开电报。看了一眼，无力地坐下。
　　“老童怎么说”？
　　朱大林问道。
　　沙河把电报递给朱大林。
　　“查无此人，无法投递”！
　　朱大林念出声来。
　　郭纯一把抢过电报，默默看完，把电报撕了个粉碎。
　　何会计见此情形，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屋里。
　　“何会计，老童什么时候来”？
　　老黄问道。
　　“老童怕是不能来了”。
　　于是就把电报的事儿说了。
　　“这么说，这好几万的树苗，就砸在手里啦”？
　　老周终于说出了这个谁也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1120棵树苗，一棵30元买的，加上运费，本钱就在三万四五千块钱左右。
　　就算老童交了一万块钱定金，如果树苗卖不出去，还要赔两万四五千块钱。
　　农场的家底儿，何会计最清楚，存款也就不到四万块钱，加上老童的定金，也不到四万五千块钱。去掉这回的树苗款，目前存款不到一万块钱。
　　就这几个钱，今后能做什么生意？
　　“不会的，我觉得老童能来”。
　　何会计又恢复了信心。
　　“何会计，你有什么根据”？
　　老周问道。
　　“你想啊，一万块不是个小数。老童要是不想要树苗，他能交这么多定金？谁能舍得这么多钱”？
　　说来说去还是老话。
　　“何会计，我觉得有一个人能舍得”。
　　老黄不紧不慢地说道。
　　“谁？”
　　“林驹。他能做几百万的生意，一万块钱在他那里，算得了什么？”
　　“林驹？”
　　何会计的心在下沉，再也不敢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


第447章 帮你说句话

　　站在三道河车站前面，沙河有恍如隔世之感。
　　几年前他到这里来的时候，三道河还是个比较典型的农村乡镇。
　　现在站在这里一看，几乎成了一个大工地。
　　“沙老师，最近的那个工地，是三道河中学的。中学后面那个楼房，就是林驹的服装厂生活楼。那边的那个小一点儿的工地，就是林驹的新技术学校楼”。
　　老黄在一旁向沙河介绍道。
　　“唉，如今的林驹，真的是了不得啊。”
　　沙河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当初不跟林驹分手，我现在还在数钱呢。
　　悔不该听了朱大林和郭纯的忽悠啊。
　　老黄能够想到的事情，沙河、朱大林、郭纯也想到了。
　　几个人在一起核计了一下，就怀疑是林驹在其中做了手脚，坑了他们。
　　于是三个人研究之后，决定尽量采取补救措施。
　　一是到公安局报案。
　　但是公安局认为他们没有证据，从老鹞子那里买的树苗，是自己完全自愿的。
　　人家老鹞子卖树苗，也合理合法。
　　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可说的。
　　至于说林驹在其中搞鬼，没有证据支持。
　　这里面最关键的人物，其实是老童。
　　即使找到了老童。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
　　老童现在不要货，对人家也没有太多办法。大不了人家定金不要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公安局不予立案。
　　第二个措施，就是朱大林到老童留下的地址去找老童。
　　因为他们怀疑，老童可能是故意不接电报，所以才把电报退了回来。
　　第三个措施，是郭纯到外地去，寻找销路，看看能不能把山楂树苗卖出去。
　　最后一个措施，就是沙河和老黄到三道河来。
　　目的有两个。
　　一是找老鹞子，看看能不能退货，哪怕给老鹞子一些钱也行。这样也能少赔一些。
　　二是从老鹞子和别人那里打听一下，林驹和林嘉胜是不是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
　　路边停着一台奔驰轿车，沙河猜测，这很可能就是林驹的车。
　　“沙老师，这个就是林驹的车”。
　　老黄说道。
　　沙河停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如果是以前双方还在一起合作的时候，自己到了这里，林驹一定就会开车拉着自己，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有什么脸去找人家呢？
　　如果林驹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走着去吧，反正也没多远，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林家堡了”。
　　林家堡，西大甸子。
　　林嘉胜正在大棚里忙活着，葛飞燕进来了。
　　“嘉胜哥，我刚才从牛圈沟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到老鹞子家去了，你猜猜是谁”？
　　葛飞燕现在在这里几乎已经习惯了。
　　刚来的几天，心里一肚子气，干活儿也不愿意干，能糊弄就尽量糊弄。
　　这些日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干活也认真了不少。如今倒是不用别人操心了。
　　“谁啊”？
　　“前几天到老鹞子那里买树苗的老黄，还有一个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不认识”。
　　“你说说那个人长得什么样”？
　　于是葛飞燕就大致说了模样。
　　“那个人应该是沙河”。
　　“对了，我听老黄叫他什么沙老师。一个老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嘿嘿，飞燕，这就是个故事了。原来我们在京城的时候，就在一起合作过”。
　　“你还在京城做过买卖，做什么买卖”？
　　“跟这里一样，也是这些”。
　　“我跟你到京城去做买卖好么”？
　　葛飞燕立刻就有了主意。
　　林家堡这里虽然吃住都很不错，甚至比在家里还要好，但是毕竟是农村。
　　要是能到京城去，那可就美了。
　　不仅能到大地方去开眼界，那些痞子还找不着自己。
　　“飞燕，你来晚了。我们已经从那里撤回来”。
　　“怎么撤回来的”？
　　葛飞燕没完没了的。
　　于是林嘉胜就给她讲了事情经过。
　　“林小鬼儿本事那么大，原来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啊，活该”。
　　葛飞燕对于林驹叫他干活，始终耿耿于怀。听说林驹也有倒霉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高兴。
　　“飞燕，你还生驹子的气啊？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他可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是为了我好，可他何必那么凶”？
　　“不就是为了改掉你的坏毛病吗”？
　　“哼，我哪里坏了？不就是不爱上班，跟朋友一块儿玩儿吗”。
　　“你不上班儿，上哪里工作能要你？自己不赚钱，还要你爹妈养你一辈子”？
　　“我有朋友啊”。
　　“你别提你那些朋友了。你那些朋友要是真的对你好，你还用躲到这里来”？
　　这一下子，葛飞燕没电了。
　　“哼，那林小鬼儿也不应该叫我干活儿。林嘉玲，马达，老六，老七，哪个干活了”？
　　林嘉胜停下手里的活儿。
　　“飞燕，这个你就不能跟人家比了。林嘉玲、马达都是大学生，人家将来都是坐办公室管人的，你要是上大学，也不用干活”。
　　“老六、老七还小，还是学生，成绩好，将来也要上大学”。
　　“就算不上大学，林驹也有钱供着自己的妹妹花”。
　　“林驰不用干体力活儿，但人家是校长。关总不用干体力活，人家是总经理。叫你干人家那差事，你能干得了吗”？
　　“你就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本事吧？”
　　“叫你这么一说，我就是废物啦”？
　　“废物？你太抬举自己。你连跟废物都不如，就是个祸害。”
　　“你才是祸害呢。”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你的表现还行。我跟你说啊，你要真的表现好了，将来我就跟林驹说说好话，叫你也当个官儿”。
　　“哼，净吹牛”。
　　葛飞燕撇撇嘴。
　　“我还吹牛？林驹是我弟弟，他创业的时候，我就跟着他。西大甸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交给我管。到京城做生意，他带着我去，交给我一摊儿。我办事儿，他放心。我要是跟他说什么，他能不给我面子”？
　　“不过，我也不是随便找他说话的，你要真不是那块料，我也不会帮你说话”。
　　“我告诉你，葛飞燕，其实这回你到这里来，就是个最好的机会。林驹的服装厂和技术学校，将来要用很多人。”
　　“你在他家跟他家人一起吃住，他们现在对你印象还凑合。林驹跟你爸关系还好，他家人，尤其是我三婶儿要是帮你说句话，你将来不就发达了”？
　　“我说你傻，你还不服气。林驹认识的人多了，你看他把谁留在自己家里了？”
　　“叫你这么说，他对我还挺好”？
　　“你说呢？不过，也得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要就是象以前那样，好吃懒做，惹事生非，林驹也不会管你，顶多你爸回来，把你交给你爸就完事儿”。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还有些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将来你要是在这里混明白了，回到原来的单位去，看谁还敢小瞧你”？


第448章 内讧（一）

　　沙河和老黄到了老鹞子家，提出了退货的事儿。
　　老鹞子为了这些山楂树苗子，这两年饱受议论。
　　人们动不动就把他的事儿当做反面典型，拿出来嘲讽一阵。每当路过他的地里，看见树苗的时候，就要说笑一阵。
　　这两年，他已经成了马家堡子的笑话。
　　现在好不容易卖出去了，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总算是给外人有了个交代。哪里还会退货？自然是一口回绝。
　　至于说林驹和林嘉胜是否在里面搞鬼，尽管沙河说得比较委婉，但老鹞子也一下子就明白了。
　　别说两人没搞什么鬼，就是搞鬼了，本乡本土的，如今林驹混的风生水起，他也不会跟沙河这个外乡人合作，去得罪林驹和林嘉胜。
　　见老鹞子没什么好脸色，沙河在那里也呆不下去，就只好告辞。
　　寻思了半天，还是到西大甸子这里来找林嘉胜了。
　　“嘉胜，你跟我说实话，这回树苗的事儿，到底是不是你和林驹搞得鬼”？
　　林嘉胜上上下下看着沙河，叹了口气。
　　“沙河，咱们也算是认识一回，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换个不认识的人，来跟我说这话，我早就揍你了，你知道不”？
　　“实话告诉你，你们这回事儿，跟我们无关。老黄，上回你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还提醒你和何会计，说现在山楂树苗不好卖，你们别砸在手里了。”
　　“再说了，林驹现在干什么，你们也知道。你以为林驹有那工夫整你吗？你太抬举你自己了。他根本就没拿你当个对手”。
　　“还有，当初林驹也劝你别跟朱大林和郭纯合作，可你就是不听，你怪谁？现在知道他俩是什么人了吧”？
　　“行，咱们不合作也行。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毛病吧？这可是当初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竟然想把大棚给黑了。没黑成，竟然鼓捣学校给林驹处分，你说有你们这么做事儿的吗”？
　　“嘉胜，处分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是那两个混蛋蛊惑谭副院长干的。我也不愿意这样啊”。
　　“你是场长啊，你是承包人啊，你们学校冲你说话，对不对？你要是真的制止学校，还能给林驹处分”？
　　“沙河，咱们总算是相交一场，原来老黄这个人还不错。你到了这里，不打你不骂你，对你就够客气了。你还是早点儿回去，想办法尽量挽回一些损失吧”。
　　“唉，算了。你告诉林驹一声，就说我来过了”。
　　沙河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驹就在三道河，都到了这里，你不见见他”？
　　“算了，相见不如不见，我走了”。
　　“好，慢走。以后没事儿的时候，过来做客。老黄，我也忙，就不请你们吃饭了。这个钱拿着，路上吃饭”。
　　林嘉胜掏出一百块钱，塞给老黄。
　　“嘉胜，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
　　“拿着吧，咱们哥们以前处得不错，就是一点儿心意，以后你个人有什么困难，可以到这里来，找我，找林驹都行。”
　　“好，我就不客气了，正好这个月工资还没开呢”。
　　沙河到底没好意思见林驹，坐上中午的火车，就往京城赶。
　　晚上林驹回家，林嘉胜跟他说了沙河来的事儿。
　　“沙河怎么这么蠢，明摆着没什么希望的事儿，还跑到这里来一趟干什么？”
　　“他说他们几个人分工，他到这里来，朱大林去找老童，郭纯出去找销路”。
　　“事情怕不那么简单，没准儿那两个家伙，又想了什么馊主意，想坑沙河一把呢”。
　　“不会吧”？
　　“那两个家伙可没准儿”。
　　第二天中午，沙河回到了小黑山农场。
　　朱大林和郭纯都不在，沙河到了何艳的办公室。
　　“何会计，老朱和老郭回来了吗”？
　　“昨天晚上回来的”。
　　“找到老童了吗”？
　　“没有，到当地打听了，还到派出所去查了，没有这个人”。
　　“老郭找到销路了吗”？
　　“没有”。
　　“他两人呢”？
　　“今天早晨从这里借了些钱，一早就走了，说是回家了”。
　　“借钱？借了多少钱”？
　　“原来说一人借四千，后来我说没那些钱，一人借了两千走了”。
　　“没说借钱干什么”？
　　“说出去找销路”。
　　“就他俩能找什么销路？怎么能把钱借给他们呢”？
　　“沙老师，你以前可是有话的，他俩是二把手和三把手，有权批条子的，这可不怪我。也幸亏是我，还给你留下了五千，换个人……”。
　　“得得得，你别啰嗦了”。
　　“沙老师，你烦我也要说。还有两样重要的事儿。一是工资的事儿，要是再不开工资，我们可就要找学校去了。二是学校那里的菜款，你尽快去算回来，可别叫别人去给领了”。
　　“何会计，你是说，老朱和老郭会打那笔钱的主意”？
　　“我可没这么说。大难当头各自飞，你还是多个心眼儿吧。林驹和林嘉胜他们是实在人，你就是不管事儿，该得多少钱，他们也给你多少钱，一分钱也不贪你的。别人可就未必了”。
　　“好好，我这就回学校去”。
　　沙河连口水都没喝，就向经贸学院赶去。
　　到了财务处一打听，夏天卖给食堂的土豆款八千六百多元，果然叫朱大林和郭纯给领走了。
　　沙河终于明白，这两个人现在是有了私心，想往回套自己的本钱。
　　分明是看小黑山农场现在不行，开始为自己打算，准备退出了。
　　沙河追到了郭纯家里，正好朱大林也在，两人正在吃饭。
　　“哎呦，沙老师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你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沙老师，有话好说，别发火，来来来，坐下喝点儿，咱们好好说话”。
　　“好，我倒是要听听，你们说什么？”
　　沙河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来，沙老师，倒上，再来一杯”。
　　郭纯给沙河倒上了酒。
　　“郭纯，朱大林。你们也不用假惺惺的。你们一竿子把我支到安东去了，你们把厂里的钱给借走了，又把土豆款也领走了，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郭纯和朱大林对视一眼，冷笑两声。
　　“沙老师，既然你提到了这事儿，我俩也就不客气了。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哥俩要退股”。


第449章 内讧（二）

　　尽管沙河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郭纯这么直接翻脸，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你们要退出？这个时候你们要退出”？
　　“对，正因为这个时候，才要退出。如果农场赚钱，我们还会退出吗”？
　　郭纯说得理直气壮。
　　“是啊，沙老师。本来我们是想跟着你一起赚钱的。但是现在看来，这回是赔定了。以后想干什么，也没有本钱了，再干下去，就是白白往里面赔钱”。
　　朱大林及时上来助攻。
　　“所以你们就先往自己手里划拉钱”？
　　“能挽回一点儿损失，就尽量挽回一点儿嘛”。
　　郭纯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天经地义一样。
　　“沙老师，其实我俩也没弄回来多少钱。从场里借了四千，土豆款结算了八千，一共才一万两千来块钱。原来两人投了两万五，这才小半年，一分钱没挣，就赔了一半多”。
　　“是啊，沙老师，大林说得对。这回我们也认了。赔点钱我们也不要了，剩下的那些大白菜、萝卜、芥菜卖了，钱都归你”。
　　郭纯显得挺大方的。
　　“那些东西，去掉工钱，能剩下几个钱？你们把本钱都拿走了，将来拿什么周转？工人工资怎么办？承包费怎么办”？
　　一想起这些事儿，沙河就头疼。
　　“沙老师，你是承包人，这就是你的事儿啦。来来来，吃菜，喝酒，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
　　郭纯和朱大林这样做，其实已经跟流氓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事儿，要是换做林驹和黄天大，就会采取当初对付冯刚那样的办法。
　　好说好商量不行，那就开打。逼着你把钱吐出来。
　　但是沙河毕竟不是林驹和黄天大。
　　本质上，他其实是个知识分子，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份儿的。
　　根本就没那个魄力和实力。
　　加上对于经商外行，竟然对两人束手无策。
　　以前小黑山农场有什么事儿，都是林驹在顶着。他没事儿耍耍嘴皮子还行，真要遇到什么危机，根本想不出来什么有效的对策。
　　就是个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沙老师，你也不要想多了。我俩也是被逼无奈，才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来，喝一个”。
　　沙河还真就跟郭纯喝了一个。
　　“是啊，这件事儿出了以后，你两个嫂子跟我俩闹翻天了，非要离婚。你说，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也为难啊”。
　　朱大林就开始顺口胡编。
　　“沙老师，我们跟你不一样。你以前跟林驹关系不错。林驹一台车就上百万，他拔一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你去求求他，叫他帮你一下，让你渡过难关。就凭小黑山农场的条件，你一定能东山再起”。
　　“是啊，我俩还等着将来跟你借光呢，。等你发财那天，可别忘了咱哥俩啊。这一回，你就可怜可怜咱哥俩，一人赔了七八千，还愁着怎么还债呢”。
　　“唉，也是我没本事，竟然连累你们。好，等有机会，我就去找找林驹。林驹这个人很大方，当初是我把他招到经贸学院的，我想他会帮助我。几万块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沙河一番话说出来，就连郭纯和朱大林都吃惊了。
　　竟然检讨自己的不对，他到底是老奸巨猾，想玩儿什么套路，还是个傻子啊？
　　沙河倒不是玩儿什么套路。
　　看着两人不断卖惨的可怜相，他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人家。
　　不管怎么样，自己是承包人，是最后说了算的人，就算是两人的建议有什么不对，也是自己听从了人家，是自己决策失误，怪不得人家。
　　见沙河如此，两人更加殷勤，不断地道歉检讨自己，频频劝酒。
　　沙河也有些晕乎了，更加大方。
　　“你们放心，你们剩下的钱，就算是我欠你们的。等我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还给你们。那个时候你们要是没有好差事，就到我这里混，保证不亏待你们”。
　　“哎呀，沙老师，你太够意思了。我俩就等着跟你发财啦”。
　　“没问题，我走了”。
　　沙河走了，郭纯和朱大林面面相觑。
　　“咱俩这么算计他，就这么完事儿啦？我怎么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呢”。
　　“老郭，你太多心了，沙河就是个傻子，心慈面软的，他能有什么心眼儿？”
　　“你说他真的能从林驹那里弄来钱吗？要是能弄来钱，林驹再指点他一下，没准儿他真就能起来呢”。
　　“起来更好，到时候再去找他，他这样的傻子，不坑他简直就是犯罪”。
　　郭纯恶狠狠地说道。
　　沙河直接回了宿舍，就琢磨这如何再找林驹借钱。
　　没多久，索薇来了。
　　“我从这里路过，看见灯亮着，就进来看看。这几天你去哪里了，也不打个招呼”？
　　索薇现在还跟沙河保持着恋爱关系，只是现在师生恋还比较敏感，两人关系一直没有公开。
　　“我去三道河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
　　于是沙河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
　　“怎么会这样？这一下子，你岂不是赔光了？”
　　索薇一直指望着沙河将来能在经济上给她一些帮助，如果沙河没钱了，她的打算可就落空了。
　　不仅把自己的身体白白地搭了进去，将来的经济来源也断了。
　　“不要紧，这回就剩下我一个人的股份，赚了钱都是我自己的”。
　　“你一个人？郭纯和朱大林呢”？
　　“他俩退出了”。
　　“这个时候退出了？剩下你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儿”？
　　沙河也没隐瞒，就把两人借钱和领土豆款的事儿说了。
　　“欠他们的钱，我将来有钱的时候再还他们”。
　　什么？他们都这么卑鄙了，不仅轻易地放过他们，将来还要还钱？
　　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啊。
　　“你自身都难保了，拿什么还他们钱”？
　　“没事儿，我很快就会东山再起”。
　　“你怎么东山再起”？
　　“我找林驹去，跟他借点钱，跟他重新合作”。
　　索薇看着沙河，似乎在看个怪物一样。
　　这个人怎么这么天真啊。
　　当初毅然决然地跟林驹翻脸，把人家排挤出去。现在混不下去了，竟然想着去找人家帮忙。
　　林驹是什么人，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傻啊。
　　我可真是瞎了眼，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人。
　　“薇薇，过来”。
　　沙河心情好了，就想亲热一番。
　　“我今天身上不方便，你早点儿休息，我回去了”。
　　索薇说完，也不管沙河如何反应，就匆匆走了。


第450章 寻衅

　　歪脖林家里的买卖现在很不错。
　　家里今年又盖了一个大棚，这样一来，他的两个大棚加起来，已经有180延长米。
　　加上儿子往各地倒腾蔬菜，如今他已经稳居马家堡子最富裕的几户人家之一。
　　当然，跟林家没法比，但是除了林家，他就是稳稳的前几名。
　　不过，他自己还是每天都要做上一些豆腐去卖。
　　不仅能赚些钱，还是因为这几年，那些老客户一直都在照顾他的生意。现在不好意思停下来。
　　况且三道河中学和技术学校一直都是他最主要的客户，这个客户可不能丢了。
　　明年的形势，似乎更加乐观一些。
　　三道河中学扩建，明年会招手更多的学生。
　　天驹服装厂明年投产，有一千多工人，那也是个大客户。
　　为了满足这两家客户的需求，歪脖林已经新建了一个豆腐坊，换了大锅，又做了十五套豆腐箱板。
　　现在，歪脖林就赶着马车，到三道河中学送豆腐。
　　就在快到三道河街里的时候，迎面来了十来个年轻人。
　　歪脖林这几年在三道河卖豆腐，各个地方几乎走遍了。可以说每个村里的人，他都有些印象。
　　这些人他没见过，看穿着打扮，有些象城里人。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技术学校的学员，或者是服装厂新招来的工人？
　　就在疑惑间，歪脖林已经跟这些年轻人走到对面。
　　“老乡，到林家堡是走这条道吗”？
　　一个年轻人问道。
　　“你们是什么地方的人”？
　　歪脖林停下了马车。
　　“我们是风城人，想到马家堡子去买菜”。
　　买菜？这些小伙子可不像买菜的。倒是跟小痞子有点儿象。
　　“对了，顺着这条大道一直走，有个五六里地就到了。”
　　“谢谢老乡啊”。
　　一帮年轻人就继续往前走。
　　歪脖林也赶上马车，向三道河中学赶去。
　　到了三道河中学食堂送了豆腐往回走，正好遇上了韩蝶。
　　以前给技术学校送豆腐的时候，经常跟韩蝶打交道，也是老熟人。
　　歪脖林跟韩蝶打了招呼，就出了校门。
　　突然，歪脖林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刚才遇到的那些年轻人，说话跟韩蝶一个口音。
　　他说他们是风城人，风城人讲话可不是这口音。
　　韩蝶是同港人，同港和绿江都在海边，讲话是一个口音，那些人可能是绿江人。
　　这让歪脖林一下子联想起林驹跟他说过的葛飞燕的事情来。
　　昨天葛飞燕她妈来了，今天这些人就来了。
　　莫非是葛飞燕的仇家闻到了什么味儿，找到这里来了？
　　“驾”。
　　歪脖林加快速度，向服装厂赶去。
　　把马车停在门外，进了院子，看见两台奔驰车都在，歪脖林放心了。
　　“老李，林董事长在么”？
　　老李就是收发室的李明河。
　　原来技术学校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在收发室。
　　技术学校搬到三道河中学以后，他也没走，就留在了服装厂。也是跟着林驹的老人儿之一。
　　“在关总办公室呢，有事儿”？
　　李明河问道。
　　“有点急事儿”。
　　“你去找他吧”。
　　歪脖林急忙到了关馨办公室，见到林驹，就把在路上遇到那帮年轻人和自己的怀疑说了一边。
　　“看来就是老猫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林驹说道。
　　“那你赶紧回去看看”。
　　关馨催促道。
　　“三叔，走吧”。
　　歪脖林坐上林驹的车，就把马车放在这里，两人就向林家堡驶去。
　　快到了马家堡子的时候，就在前面的路上见到了那帮人。
　　“驹子，就是他们”。
　　“先不用搭理他们，咱们先回堡子里去，做好准备，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林驹的车超过这帮人，就向林家堡驶去。
　　路上的这些人见车过去，小二凑到老猫跟前。
　　“猫哥，这个车就是林驹的，葛飞燕就藏在他家”。
　　老猫就是葛飞燕打的那个女孩儿的哥哥。
　　他在造纸厂上班儿，手下有十来个哥们儿。
　　为了给自己妹妹报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葛飞燕。但是葛飞燕上次进了绢纺厂之后，就突然消失了。
　　于是老猫就安排人，盯着葛嫂。
　　他相信，葛嫂早晚会去看她的女儿。
　　就在昨天，葛嫂到了三道河，一直跟着葛嫂的小二，就悄悄地跟到了三道河来。
　　马家堡子现在是比较有名的蔬菜基地，经常有外地人到这里来买菜，所以对于来了一个外地人，也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小二假装买菜，跟几个村民闲聊，了解到了林驹的情况。
　　在跟村民的闲聊中，小二套取林驹家前一段时间来了一个小姑娘的情况。
　　小二回去跟老猫说了情况，老猫断定，葛飞燕就在林家。于是就带领八个人赶到三道河，准备今天狠狠地打葛飞燕一顿，给自己妹妹报仇。
　　“能开上黑牌奔驰，这个林驹有两下子啊”。
　　老猫情不自禁就说出了这句话。
　　心里就生出了一丝犹豫。
　　“猫哥，咱们怎么办”？
　　小二问道。
　　“还能怎么办？都到了这里，咱们还能空手回去吗？今天一定狠狠地收拾葛飞燕一顿”。
　　“要是当地老百姓不让怎么办”？
　　“哼，都是一些土老帽，胆小怕事，见到咱们，他们就得躲得远远的。打完了就走，没人敢拦着咱们”。
　　老猫心里其实也害怕。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干了。
　　否则的话，这回就丢脸了，今后在这些兄弟跟前儿没了面子，以后就没人再跟着他。
　　“对，都是山沟里的老农民，见了咱们就害怕。有谁敢拦着，就先打他，放倒了一个，就都吓跑了”。
　　小二觉得非常自信。
　　自己找到了葛飞燕藏身的地方，给猫哥立下了功劳，今后猫哥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
　　一行人到了马家堡子村口，就见两个家庭妇女正在道边说话。
　　老猫凑了过去。
　　“大姐，我们是葛飞燕的同事，她在林驹家里住着，我们想去看看她。请问林驹家在什么地方”？
　　一个妇女看看老猫，突然热情起来。
　　“哦，你们想到林驹家啊？他家在林家堡，从这条道过去就是。林驹刚刚开车从这里过去啊”。
　　“二嫂，他们不是要去看葛飞燕嘛。那个小丫头在牛圈沟那里喂牛呢。你从这条道过去，前面不远就有两棵大杨树，那里有个岔道，就是往牛圈沟去的，在道上就能看见牛圈。葛飞燕天天就在那里喂牛，去了一定能找到她”。
　　另一个老娘们儿介绍的非常详细。
　　“谢谢大姐”。
　　老猫一行人走了。
　　两个老娘们儿就进了附近的屋子。
　　马二和十五六个男人就在屋里等着。
　　“马二，他们过去了。”
　　“好，一会儿咱们就过去，不知死活的王八犊子，还敢到这里来撒野，活腻了”。
　　马二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第451章 牛圈里

　　老猫带着人，很容易就找到了牛圈沟。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牛圈外面。
　　里面靠近山根下面，有三间房子，但是那里似乎很平静，也没有人。
　　牛圈里有大小三十来头牛，此时一个人正穿着一套工作服在喂牛。
　　“猫哥，那个喂牛的就是葛飞燕”。
　　小二一眼就认了出来。
　　“胖子，大头，你俩绕到后面去，别让她跑了。要是遇上老农民，就打他们一顿，把他们吓跑”。
　　“猫哥放心吧，我俩去了。”
　　“走，咱们进去，狠狠地打她一顿”。
　　老猫一挥手，一帮人就冲进了院子里面，直奔牛圈过去。
　　“葛飞燕，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老猫喊了一声，就从栏杆钻进了牛圈，其他人也纷纷如此，钻的钻，跳的跳，进了牛圈。
　　就在此时，牛圈边上的一堆草突然炸开，林嘉胜带着五六个人，突然跳了出来。
　　每个人拿着一把镐把，迎上老猫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向他们身上招呼去。
　　老猫几人立刻就蒙了，虽然意识到上当，中了埋伏，但是为时已晚。
　　他们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家伙，毫无招架之力。
　　这些人虽然号称痞子，平常也时常打架斗殴，但基本上以虚张声势，欺软怕硬为多。
　　欺负一些老实善良的老百姓，干起来顺风顺水，但是遇上这些有准备的人，哪里是对手。
　　没几下，心里就害怕了。
　　想逃出牛圈去，但是从房子后面又涌出来二十多个人，把牛圈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不是拿着锹，就是拿着锄头。老猫等人一接近牛圈边上，就纷纷招呼过来。
　　没一会儿，刚才到后面去的胖子和大头也被几个人押了过来。
　　“进去”。
　　歪脖林喊了一声。
　　两个家伙还在犹豫，两个人的锄头就落在后背上。
　　见势不妙，两人赶紧钻进了牛圈。
　　一时间，这帮家伙被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
　　“饶命啊，再也不敢了”。
　　小二第一个跪下，连连磕头。
　　见小二跪下，其他人也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人在哪里，我们也来了”。
　　老猫抬头一看，就见院子已经涌进来四五十人，还有不少老娘们儿，也掺杂在里面。
　　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义愤填膺的样子。
　　“哪里来的鳖犊子，竟敢到这里撒野，打死他们”。
　　“狠狠地打，打个半死，再送到派出所去。”
　　葛飞燕走到老猫跟前，在老猫脸上狠狠地抽了两个嘴巴。
　　“×你妈，老猫，你还撵到这里来了，你还有完没完。我是打了你妹妹，但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打她吗？”
　　“她先是骂我，又三个人打我一个，我要是不还手，就等着她把我脸给划了？”
　　“还有你，小二，那天要不是你挑拨，能有那事儿吗”？
　　“原来是这个小子挑拨的啊，昨天来踩点儿的，就是他吧”？
　　林嘉胜说道。
　　“对，就是他，他到我家说要买菜。当时我还信了，后来才琢磨过来，这个时候大棚菜还没下来，他买什么菜？还打听林驹家在哪里。林驹家是你打听的啊。”
　　一个老娘们儿气哼哼说道。
　　“揍他”。
　　几个老娘儿们钻进来，薅头发的薅头发，挠脸的挠脸，把小二弄得哇哇直叫。
　　“大姐，我错了，再也不敢啦”。
　　“哼，你从绿江大老远来的，还能错了”？
　　“还有你，自个儿妹子不是个东西，还来找飞燕，你当这里是绿江啊，挠他”。
　　男人倒是不动手了，老娘们儿这回开荤了。
　　一个回合下来，老猫脸上就是一道道血印子。
　　“大姐，大嫂，我也错了。再也不敢了”。
　　老猫哪里还有什么威风，连连磕头求饶。
　　“哼，一帮小痞子，还敢到这里来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喂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架”？
　　马二披着衣服，迈着村干部的方步，慢慢腾腾地过来。
　　“村长，抓到几个偷牛贼”。
　　林嘉胜说道。
　　“冤枉啊，我们没偷牛啊”。
　　老猫喊道。
　　“没偷牛？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马二问道。
　　“我们是打人的，不不不，是来找人的”。
　　“找谁”？
　　“找葛飞燕”。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葛飞燕的朋友”。
　　“飞燕，他们是你朋友吗”？
　　“不是，他们是来打我的，他们都是绿江的流氓”。
　　“好啊，竟敢到这里来打人。葛飞燕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我们就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你们竟然到这里来打人。来人啊，详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做下笔录来”。
　　“我就是马家堡子的村长，你们既然在我们村里闹事，我就要了解一些情况，看看究竟怎么处理。”
　　“村长，还了解什么，直接送派出所去得了，我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嘉胜跟马二一唱一和。
　　“这里是案发现场，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哎呦，这几个人脸上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打人啦？”
　　马二假装吃惊道。
　　“村长，没打人。咱们马家堡子是礼仪之乡，哪里会打人呢？一定是他们自己走道不小心摔的”。
　　“村长，就是他们打的”。
　　小二喊了起来。
　　“唉，这个死老娘们儿，做菜这么咸，好像把买卖盐的打死了似的，我去喝点水儿。”
　　马二使了个眼神儿，就到屋里去了。
　　胖嫂子和老婶儿钻进牛圈，薅住小二头发，啪啪就是几个嘴巴子。
　　“谁打你啦？”
　　“都打了”。
　　林嘉胜又抽了小二两巴掌。
　　“谁打你啦”？
　　“没打，谁也没打”。
　　老猫赶紧抢过了话头。
　　林嘉胜使了个眼神儿，老婶儿和胖嫂子走了。
　　马二晃晃悠悠回来。
　　“你们没打人吧？”
　　“村长，没打”。
　　“喂，有人打你们吗？有谁打你们就说，我给你们做主”。
　　“没有，没人打”。
　　“那你们脸上是怎么回事儿”？
　　“走道不小心摔的”。
　　“唉，怎么不小心点儿呢？你当这里山沟是你们城里啊，都是大马路，一马平川的。以后走道小心点儿。对了，葛飞燕，他们是来打你的吗”？
　　“村长，我们不是来打人的啊”。
　　“是啊，我们跟葛飞燕是朋友”。
　　“别乱喊，一个一个来。你领着人看好他们，我到屋里一个个问话，做记录，先把那个大脑袋带进来”。
　　“对了，把赤脚医生叫来，给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第452章 都是骗人的

　　接下来，马二就把老猫这帮人一个一个往屋里面叫。开始询问他们姓名、家庭住址、到这里来的目地。
　　又询问他们同伴的情况，等到询问后面的人的时候，就把这些情况进行对照。
　　不撒谎的，要是说了实话，就算过去，在屋里面呆着。
　　那些撒谎的，就重新赶到牛圈里面呆着，林嘉胜几个人自然就敲打他们几下。
　　都问完话，再把撒谎的叫进屋里，重新问话。这回他们也学精明了，才知道说实话。
　　在马二这里，所谓的说实话，就是都承认这次来就是为了报复葛飞燕的。
　　有了这个证据在手，即使交到派出所去，也占理。
　　在问话当中，村里的赤脚医生来了。给几个受伤的处理一下。
　　其实也没往死里打他们。下手还是比较有讲究的，没打成内伤。
　　只是脸上被女人挠出了一些外伤，上点儿红药水儿，消消毒也就完事儿。
　　最后，马二把老猫一帮人都叫进屋里，同时把葛飞燕也叫了进来。
　　“你们双方都在，如果你们在别的地方打架，我也管不着。但在这里，葛飞燕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就要保护她。当然了，老猫你们也是客人，我们也要保护你”。
　　都把我们打成这样了，还说保护我们？有这样保护的吗？农村人真是无赖。
　　老猫在心里骂道。
　　“老猫，等你们双方都回到绿江之后，你再找葛飞燕报仇”。
　　“好。啊，不，回到绿江我们也不找她。这件事儿就是算过去了”。
　　“老猫，行，你还算明智。实话告诉你。葛飞燕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的工人，她要在这里上班儿。就算她回家，也是我们的人。要是有谁敢再打她，骂她，就算是找到绿江去，我们也要跟你们算账，反正你们的家庭地址和单位我们都知道”。
　　“当然，你们要是不服气，回去也可以多找一些人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老猫，你什么意思”？
　　“村长，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我们今后保证不找她的麻烦”。
　　“老猫，你是条汉子。既然你是讲究人，我也不能不讲究。处理这件事儿，我要一碗水端平”。
　　“葛飞燕，尽管当初老猫妹妹没理，是她先打你。但是你没有受伤，还把人家给打得住进了医院，医药费花了一百多，还不能上班。”
　　“没有这件事儿，老猫他们今天也不能找到这里来，又耽误工，又要花路费。”
　　“我的意思是，人家老猫都不追究你过去的事儿，你也应该表示一下，赔偿人家点儿损失”。
　　“不不不，不用赔偿。我们什么损失也不要，放我们走就行”。
　　老猫见马二这样说，以为马二又要有什么圈套，就赶紧推脱。
　　“郭大权，咱们做事儿要讲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们过后招葛飞燕的麻烦，是你们的不对。她当初打你妹妹，是她的不对，该赔的钱，一定要赔”。
　　“猫哥，当初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也给你妹妹道歉。其实我跟你妹妹当初还挺好的，打完之后我也后悔。你说多少钱，我赔钱”。
　　老猫沉默了，现在他有些相信，葛飞燕可能是真的想给钱。
　　“这个……，你给一百块钱吧”。
　　老猫本来想多要点儿，但是害怕要多了又挨打，壮着胆子说了一百块钱。
　　“老猫，你这么说就不实在了”。
　　马二瞪起了眼睛。
　　“好好好，我不要钱了”。
　　啪。马二一拍桌子。
　　“老猫，亏你还是个社会人儿，你是瞧不起我咋地？”
　　“村长，没瞧不起你，我哪敢啊”。
　　“既然不是瞧不起，怎么才说一百块钱？这一百块钱哪里够补偿你们的损失？”
　　“村长，那你说多少”？
　　“我就替葛飞燕说个数，连医药费，误工费，路费都加一块儿，一共三百块钱。”
　　三百？真的假的？
　　老猫一帮人这回真的吃惊了。
　　虽然挨了一顿凑，但是能得到三百块钱，也算不吃亏了。
　　人家就是一分钱不给，交到派出所去，自己也没有办法啊。
　　“村长，你说的是真的”？
　　老猫动心了。
　　“自然是真的。不过这是有条件的，就是你们双方从此以后，谁也不能再找对方的麻烦，此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这就算是我给你们调解的，签了调解协议，今后就要遵守。葛飞燕，你同意吗”？
　　“我同意”。
　　这都是林驹的主意，葛飞燕事先已经知道，钱由林驹出，也不用她掏钱，就此把事情了解，省得以后老是担心老猫报复，她哪里会不同意。
　　“老猫，你同意吗？我不逼你，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你要是同意，就签协议。你要是不同意，这事儿就交给派出所处理”。
　　“同意，同意。”
　　小二、胖子等人就先同意了。
　　“好，我同意。不过我要现钱”。
　　老猫自然同意。
　　要是真把这件事儿交给派出所，自己这边儿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行，给你现钱。林会计，你写个协议，叫他们双方签字画押”。
　　林会计很快写了协议，双方签字之后，马二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老猫在收条上签字，收了钱。
　　“好，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你们握个手”。
　　葛飞燕和老猫握握手。
　　“猫哥，以前是小妹不对，还请你原谅”。
　　“唉，算了，我妹妹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就是憋了一口气。算了，你该回家回家，今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好，鼓掌”
　　马二带头拍起巴掌来。
　　众人也就纷纷鼓起掌来，显得十分真诚，看得老猫哭笑不得。
　　“好了，马村长，我们就回去了”。
　　老阿猫站起身来。
　　“好，我送送你们”。
　　众人散去。马二把老猫一行人送出村口。
　　“老猫兄弟，你们还要赶车，我就不留你吃饭。这回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下回到这里，就到家里喝酒，你可一定要来啊”。
　　“马村长，谢谢你。要是有机会来，一定到你家里喝酒”。
　　“好，再见”。
　　“再见”。
　　“下回来喝酒啊”。
　　老猫等人走远了，马二还在后面喊。
　　老猫不禁心里嘀咕。
　　都到了饭点儿，你都不请我吃饭。就知道说下回。
　　来了一回就叫你们给打成这样，我到这里找死啊。
　　都是农村人实在，哪里实在了？
　　都是骗人的。


第453章 等他来求咱们

　　马二回家后，林驹和林嘉胜已经在这里了。
　　从老猫等人来了之后，林驹一直就在这里。
　　今天处理老猫的事情，整个就是林驹策划的主意。
　　“老四，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打一顿，交派出所去，岂不是方便”？
　　马二对于林这么处理此事，其实不太满意。他认为对老猫他们太客气了。
　　“二哥，冤家宜解不宜结。飞燕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她早晚要回家。咱们倒是不怕老猫，但也不能总在飞燕身边儿保护他。”
　　“再说了，这事儿飞燕做的也有过错，把人家打住院了，人家憋着一口气也正常。给几个钱儿了结，给老猫个面子，他对妹妹和别人也有个交代，这事儿就算是过去”。
　　“倒是也有些道理，凡事留条后路，也别把事儿做绝了”。
　　林嘉胜说道。
　　“不大个儿事儿，没必要结下死仇。这个老猫知道护着自己妹妹，还有点儿优点”。
　　这一点，算是林驹在老猫身上发现的闪光点。
　　这边几人闲聊，马二儿媳妇就收拾好了酒菜，几人上桌就喝上了。
　　“老四，设备这两天真的都能到了”？
　　“快了，就这几天了。再过些天宿舍和食堂弄好了，所有工人就能培训了。咱们村里想到服装厂上班的，你可得把人数弄准了。没有那么多人，我好招收别处的人。你可别耽误我事儿”。
　　服装厂这次招工，在三道河范围内，是跟各个村合作。
　　给各村名额，有个村进行初选，然后再由服装厂最后决定。
　　各村的人数不够，再从别的乡镇招工。
　　“老四，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马家堡子还真就没有那么多人，剩下的名额，我给你退回去吧”。
　　“行，你给退回来。别的地方有的是愿意来的”。
　　“也就咱们马家堡子有这样的事儿，还不愿意到服装厂去上班”。
　　林嘉胜说道。
　　“咱们堡子大棚多，在家侍弄大棚，比到服装厂合算。挣钱多，还能照顾家里，自然就不愿意去了”。
　　“这也是好事儿啊。证明咱们堡子收入水平高嘛”。
　　歪脖林来了，带给林驹一封电报。
　　他骑着自行车去三道河，把留在服装厂的马车赶回来，正好邮局的人看见他，就叫他把电报给林驹捎来。
　　林驹看看电报，递给了林嘉胜。
　　林嘉胜看了电报，也不禁笑了。
　　“这个沙河，倒是挺有意思，刚刚从这里回去，又来干什么？前些日子走的时候，我问他见不见你，他说不见。回去没几天，又要来见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沙河在电报中说，想要来见林驹，有事儿找林驹商量。问林驹什么时候在家，给他回一封电报，他好来跟林驹见面。
　　“就是小黑山农场的那个沙河吧，他跟你们闹掰了，还来找你们干什么？上回到老鹞子那里买山楂树苗，要不是嘉胜拦着，我非得找他好好说说不可”。
　　马二趁机讨好林驹道。
　　林驹心里一乐。
　　你可别找他们去，要是他们不买树苗了，我怎么坑他们？
　　坑沙河等人的事儿，只有林驹和林嘉胜知道。此外跟任何人都没说。就连他俩家里人都不知道。
　　马二等人就更加不清楚。
　　“三哥，你觉得沙河找我想干什么”？
　　林驹问道。
　　“这个家伙神神道道的，总不会是想来借钱吧”？
　　“你还真说对了，我估计他有两个目的，一是借钱，二是想找咱们重新合作”。
　　“哼，他想得美。都这样了，还有脸儿来借钱？”
　　“钱自然不会借给他。不过小黑山农场倒是个好地方啊”。
　　林驹不禁说道。
　　原来他曾经想在那里好好干一下，没想到沙河中途变卦。
　　但是那个地方，林驹始终没打算放弃。
　　现在沙河陷入困境，倒是给林驹提供了好机会。
　　“驹子，难道你还想跟沙河合作”？
　　林嘉胜问道。
　　“不跟他合作，这回跟经贸学院合作。”
　　“可现在沙河是承包人啊。”
　　“他挺不了多久，我估计，今年年底，他连承包费都交不上去，工人工资都开不出来。这样，他就只能把小黑山农场交出去”。
　　“你是说，等他交出去，咱们再承包下来”？
　　“对，这回就是咱们自己干了”。
　　“老四，你们要是能再包下来，那是最好的。咱们这两年不少栽培树苗的，就像去年一样，在京城有个点儿，树苗就能源源不断地卖出去，你们也能从中赚上一笔不是”？
　　马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二哥，我们给咱们当地百姓卖树苗，可是不赚钱的，纯粹是为了家乡父老乡亲服务”。
　　林驹喝了一口酒。
　　“对对对，老四就是为家乡服务的。我代表家乡的父老乡亲，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支持”。
　　“二哥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
　　“老四做事儿，就是令人敬佩”。
　　“二哥过奖了”。
　　什么过奖不过奖的。
　　别人不了解你林小鬼儿，我还不了解？你说你不赚钱，打死我都不信。
　　“你怎么回复沙河”？
　　林嘉胜问道。
　　“先不用搭理他，冷他一段时间，等到了年底，他挺不住了，就会求着咱们，从他手里接过来”。
　　“经贸学院那边会同意吗”？
　　“朱大林不行，沙河不行，郭纯也不行，就咱们在那里的时候行。学校总是要赚钱的，到时候沙河就会想办法脱手。咱们就等着经贸学院和沙河来找咱们”。
　　“对，也只有咱们接手，沙河才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林嘉胜心里乐了。
　　他想象着有一天重返小黑山农场的时刻。
　　几个人没喝多少酒，吃过饭，林嘉胜和歪脖林回林家堡。
　　林驹拉着马二，到了马家堡子学校。
　　新校舍早就启用，天渐渐冷了，即将到了供暖季节。
　　今天是锅炉试水，两个人就过来看看。
　　陈校长和朱老师陪着两人，直接到了锅炉房。
　　“效果还不错，有几个地方拧得不紧，拿管钳子拧几下就好了”。
　　朱老师说道。
　　“今年冬天取暖煤够了吧”？
　　林驹问道。
　　“足够了，这不都买回来了？早点买回来，能便宜一些”。
　　“各个小队还准备了大柴，这些天陆续都能送来，多准备一些，多烧点儿，免得孩子们冷了”。
　　马二说道。
　　“陈校长，马村长进步不小啊”。
　　林驹笑道。
　　“老四，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做得差了”？
　　行，你做得好。
　　去年冬天，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雪地里罚站的。


第454章 让你威风一回

　　半个月之后，林驹和关馨从港口把服装厂最后一批设备都提出来，跟这批熨烫设备一起提出来的，还有一台进口卡车，也是免税货。
　　赵安带着司机开车拉着设备先回去，关馨和林驹开车拉着葛飞燕，前往土特产公司。
　　葛飞燕已经通过了林驹的考验，现在已经去了服装厂。
　　因为关馨手下缺人，见她还算机灵，长相也不错，人也变得勤快了，就把她留在身边，给自己端茶倒水，跑腿学舌。
　　老猫的麻烦解决了，又能在关总身边，出门经常坐车奔驰车，葛飞燕自然高兴，恨不得拿关馨当祖宗伺候着。
　　葛飞燕是突然离开土特产公司的，还有些东西没带走，这次回来，就是拿东西来的。
　　林驹和关馨之所以要亲自开着车来，就为了给葛飞燕在往日的同事面前，争个面子。
　　反正只是顺便走一趟，两人都是老手，这点收买人心的把戏，一点就通，都不用事先沟通。
　　到了收发室门口，老头出来。
　　关馨放下玻璃，葛飞燕探出头去。
　　“大爷，我回来拿我自己的东西”。
　　“哦，飞燕啊，进去吧”。
　　两台车进院停下，就有人从屋里出来。
　　三个人下车，葛飞燕就向人们打招呼。
　　“经理，科长，我回来拿一下我的东西。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林董事长和关总经理。”
　　经理等人大概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跟林驹和关馨点点头。
　　两人也不想跟这些人亲近，也没过去，就站在车旁，跟对方点点头。
　　过了十来分钟，葛飞燕从屋里出来，拿着一个纸箱子。放进关馨车的后备箱里，走到经理跟前。
　　“经理，以前是我不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我跟大伙说声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
　　“经理，各位同事，我走了”。
　　葛飞燕上了关馨的车，林驹在前，关馨在后，就向绢纺厂驶去。
　　“飞燕，怎么样？这回感到有面子啦？”
　　关馨问道。
　　“他们倒是个个都挺吃惊的。但我觉得也没多大意思。不过，还是感谢你和林董能让我风风光光的离开这里”。
　　“行啊，飞燕，懂事儿啦。这回到你妈那里，给你妈挣个面子，也省得你妈以后在厂里抬不起头来”。
　　“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我妈”。
　　“行，你就把这就话跟你妈说了，她一定会高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回去路过风城，你就去报名学车，拿到驾驶证后，将来给我开车”。
　　“好啊，我能给你开车，我爸我妈一定高兴”。
　　两台车顺利地进了绢纺厂，到了葛嫂的仓库前面。
　　车一停下，葛嫂和仓库的人就出来了。
　　“妈”。
　　葛飞燕就扑进了葛嫂怀里。
　　葛嫂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
　　“妈，以前我不懂事，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呢。跟妈不用说这样的话”。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关总。关总说了，叫我去学车，以后我就给关总开车，关总，这是我妈”。
　　“谢谢关总，飞燕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
　　“葛嫂，她以前是不太懂事儿，不过这两个月表现不错”。
　　“谢谢关总，谢谢林董，多亏了你们。前两天，老猫来了，说那件事儿过去了，总算是省心了”。
　　“这样就最好了，飞燕从此以后，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关馨说道。
　　“在你们那里，飞燕就全靠你们了。要是不听话，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要是再不听话，你们就告诉我，我来管教她”。
　　林驹不禁心里一乐。
　　你来管教？你要是有那本事，也就不会出那么多事儿了。
　　林驹看看表，葛飞燕明白了她的意思。
　　“妈，我们还有事儿要办，这就走了”。
　　“快到饭点儿，林董和关总来一回，到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们真有事儿”。
　　林驹和关馨也不啰嗦，就开车离去，来到了造纸厂门口，两台车就停在大门对面。
　　林驹到了收发室，没一会儿回来。
　　关馨和葛飞燕也从车里出来，站在车旁。
　　葛飞燕从车里拿出来四条烟，放在机盖上面。
　　一阵铃声响过，中午下班，工人们纷纷院里出来。
　　见两台暂新的奔驰车停在这里，纠纷过来。
　　“你们找谁”？
　　一个人问道。
　　“在这等一个朋友，电工班的郭大权”。
　　郭大权，就是老猫的大名。
　　今天特意选在下班的这个时间来，就是给老猫在全厂人面前一个面子，彻底化解他跟葛飞燕之间的恩怨。
　　这两台车，就是老猫的脸面。
　　“郭大权出来了，老猫，老猫，过来，你朋友找你”。
　　那人喊了起来。
　　老猫穿着工作服，停下来四下张望，眼睛扫过车这边，又转了过去，随后又转了过来。
　　“这边，在这里”。
　　那人使劲儿地向老猫招手。
　　“猫哥，我在这里”。
　　葛飞燕也向老猫招手。
　　老猫走了过来。
　　“猫哥，我们来办事儿，顺便给你带几条烟，你收下”。
　　葛飞燕大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大权，我就是林驹，这位是关总，今天到海关办事儿，特意来看看你，怎么样，工作还好吧”？
　　林驹上去就握住老猫的手，口气十分亲热。
　　关馨也跟老猫握手。
　　老猫一手拿着葛飞燕给的四条烟，一手跟人握手，一时之间可就有些蒙圈了。
　　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反应过来了。
　　“谢谢你们来看我，正好到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我们还有事儿，急着返回去，下回有时间，我们请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林驹说道。
　　“哦，没有，我也挺好的”。
　　老猫机械地说道。
　　“大权，咱们都是好朋友，有困难你可不要憋着啊。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儿就找我”。
　　林驹就给了老猫一张名片。
　　“好好好”。
　　“林董，时间到了，该走了”。
　　关馨见该演的节目都演完了，就及时准备撤出。
　　“好，大权，我们还有事儿，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再叙，再见”。
　　“好，再见”。
　　林驹几人开车走了，还有不少人围着老猫。
　　“老猫，这是什么人？这么牛逼，两台奔驰车，还是黑牌车”？
　　老猫挺直了身体。
　　“哦，也不是外人，我的哥们儿和姐们儿。大老板，合资企业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这不，名片上写着呢”。
　　“他们找你干什么”？
　　“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到海关办事儿，顺便来看看我，给我送几条烟。来，打开尝尝。哥们儿送的，也不用花钱”。
　　老猫打开一条烟，抽出一盒，就给众人发烟。
　　“老猫，想不到你还有这么牛逼的哥们儿，没看出来啊”。
　　“哼，我是懒得跟你们说。去年才从特区那里回来的，在特区那里还有大公司呢”。
　　这句话是老猫顺口瞎编的，不过他还真就蒙对了。


第455章 二手设备

　　林驹、关馨、葛飞燕在饭店里吃了饭，三人就一起到了化纤厂。
　　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采购布料的。
　　水木棉已经把第一批要加工服装的样式发来，春节后进行生产。
　　绿江化纤厂是全国最先进的化纤企业，机器设备都是进口的，到这里采购布料，就成了林驹的当然选择。
　　化纤厂的销售处就在厂门口，两台奔驰车一停，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这个时代，这样的两台车，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很大的排场。尤其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都是自己开车，就更是如此。
　　销售处的副处长亲自接待了两人，生意很快就谈妥了。
　　谈生意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在有货源的情况下，价钱和资金就是决定的因素。
　　化纤厂是国营企业，价钱上没有什多大商量余地，布料的销路还不错，林驹和关馨也就只有接受对方的价格。
　　不过，这个价格仍然让他们很满意。
　　双方签订了供销合同之后，关馨和葛飞燕到风城报名学车，林驹先返回三道河
　　在街里的时候，林驹被三道河火车站货运室的老周拦住。
　　这也是老朋友了，当年倒卖麦克镜和电子表的时候，两人就很熟悉。
　　“林老板，跟我去一趟”。
　　“老周，有事儿吗”？
　　“你的货到了”。
　　“好，上车”。
　　林驹拉着老周，就到了货运室。
　　“老周，什么货”？
　　“货单上写着什么计算机，复印机什么的，一大堆，你自己看吧”。
　　老周把货单递给林驹，就见上面写着计算机，复印机，洗印机等一大串。
　　林驹不仅一阵狂喜。
　　水木棉给他发的新技术学校的第一批设备到了。
　　林驹赶紧过去查看箱子，就见上面的标签上，写着货物的名称和数量等等。
　　跟货单一一对照，没有什么差异。
　　“林老板，什么宝贝东西，这么高兴”？
　　“老周，这可是好东西，你给我好好看着，我回去叫人来提货”。
　　“靠，你哪样东西在我这里丢过”。
　　“你最好别给我弄丢了，丢了一样，你干一辈子也赔不起”。
　　“我的小祖宗，我给你好好看着还不行吗”。
　　林驹回到新技术学校，找到了赵安。
　　“三哥，找几个人跟我到车站提货，把两个板车拉上”。
　　“老四，什么货”？
　　“拉回来就知道了”。
　　此时新技术学校和服装厂的基建工程已经大部分结束，还留下少数几个工人进行内部的一些整理。
　　赵安找上五个人，拉着两台板车，从车站把货拉了回来。
　　费了不少劲儿，抬到了二楼的一个教室里面。
　　打开包装之后，三台新电脑，三台打印机，一台复印机，一套彩色洗印设备，还有各种耗材。
　　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操作软件。
　　除了电脑，剩下的都是七成新的设备。
　　这些二手设备，就是按照林驹的要求，水木棉从香港那里弄来的。
　　这些二手设备，都是从米国、岛国以及欧洲那些发达国家淘汰下来的。但是在国内来说，还都是非常先进的东西。
　　无论是政府和企事业机关，还是作为个体户经营，不仅效率高、质量好，档次也上得去。
　　在目前还普遍都是铅字手工打印机、油印机的情况下，绝对是一场办公革命。
　　虽然是二手的，但是状态都很不错，最主要的是价格合适，国内的客户能够承担得起。
　　“电脑？这么多，从哪里弄来的”？
　　宋平安进来，一看见一屋子的东西，不禁喊了起来。
　　基建基本结束了，宋平安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可以回家了。
　　不过他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已经喜欢上这里，所以就都留在这里，一天帮着干点儿这，干点儿那的。
　　这边儿实在没事儿，就自己跑到服装厂那里去帮忙，倒也不闲着。
　　反正也不差他这几个钱儿，林驹也乐得他留在这里。
　　有这么一个有知识有水平的人，有的时候还真的就能派上用场。
　　“宋工，这就是咱们技术学校将来要干的项目。来，宋工，帮帮忙。咱们把设备都装上，一会儿我叫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见识什么本事儿”？
　　“一会儿就知道了”。
　　其实也简单，把电脑、打印机、复印机什么的接上电源，复印机安上墨盒，查看一下各个部位功能是否正常，开机、试机、调试一下就完事儿。
　　都准备好了，林驹给一台电脑插上软盘，就开始打字。
　　“哇，老四，你还会这个”？
　　赵安早就对自己这个表弟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见林驹竟然会电脑打字，一下又惊呆了。
　　“林董，你还有这个本事？万万想不到啊”。
　　宋平也是连连惊叹。
　　这是一台486的pc机，林驹开始的用着时候不太习惯。不过用了一会儿，就渐渐找到了感觉。
　　就见他十指翻飞，噼里啪啦的键盘响声在屋里回想着。一个个字符就在电脑屏幕上跳了出来，就像一个个神奇的小精灵一样。
　　不到十分钟，林驹就把报纸上的一段文字打了出来，然后用打印机打出来，又在复印机上复制了三份儿，给宋工和赵安一人一份儿。
　　“你们看看，这跟报纸上是不是一样”？
　　“我靠，老四，你简直神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赵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董，这个东西我倒是听说过，在科技情报上也见到过，原来以为只有外国和京城那样的大城市才有，没想到你竟然能弄到这个东西。”
　　“嘿嘿，宋工，这就是咱们今后要干的活儿”。
　　“对对对，就是咱们要干的。对了，林董，我就留下来好好学习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要工资，我给你学费”。
　　林驹不仅灵机一动。
　　哈哈，正愁着没有老师了，这宋工不就是最好的老师吗？
　　他是老大学生出身，虽然知识比较老化，但毕竟知识和科技的底子还在，只要学会了打字，将来叫他当老师跟人授课，就没有对大问题。
　　“宋工，你就留下来，我教你打字，你学会了，将来就当老师”。
　　“当老师？”
　　“对，我要开办一个电脑打字培训班，将来你就当老师”。
　　“我能学会吗”？
　　“我大学没念完都会，你大学已经毕业了，没有理由不会。只是个是输入法的事儿，背会了，将来就是个熟练程度的问题。一小时打个两三千字，不是问题”。
　　“好，我就跟你学，这回又有事儿干啦”。


第456章 市场测试

　　晚上吃过饭，关馨、陈辅材、丛丽被林驹叫到了技术学校这里，林驹又给他们演示了一遍电脑打字和复印。
　　关馨虽然也是前几年刚刚毕业的，但是她也没操作过电脑，更不会打字。
　　关于林驹怎么会打字，他也只是说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学的。几个人也没怀疑，就相信了他。
　　“这个项目倒是很有前途，只是价格恐怕太昂贵，一般的地方买不起。”
　　关馨到底有商业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关键之处。
　　于是林驹就说了二手设备的思路，当然不忘了叮嘱几人保密。
　　“如果是二手设备，就会比较容易接受，不过到底设备多少钱，培训费多少钱，还是要考虑一下承受力的问题。我建议你到处走走，搜集一下客户的信息”。
　　关馨说道。
　　这个问题，林驹也曾经想过。
　　不过这样做起来比较困难。
　　主要原因，就在于没有可以参考的样本。
　　现在这样的自动化办公设备，除了少数的大城市、大机关、大企业，应用的很少。
　　这些地方的设备，都是进口的新设备，没有二手设备。价格昂贵，而且维修保养也非常麻烦，要求的条件非常苛刻。
　　有的有电脑的地方，机房都得是恒温，地上铺着地毯，操作人员进机房都得穿拖鞋。
　　电脑倒是比较精密的东西，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娇气，许多时候不过是因为稀少，进行过度保护了。
　　况且由于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也有不少的时候，是被外国的厂商给忽悠了，有的甚至就是为了趁机搭车销售空调等设备。
　　象林驹这样的二手设备，加上培训打字员，没有先例可循，怎么收费，还真得费一番思量。
　　价格高了，很可能把客户吓跑了。
　　价格低了，自己又亏了。
　　了解到客户的心理价位，对于将来定价多少，确实很重要。
　　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三道河中学现在虽然比较有名，但新技术学校现在已经跟中学没有关系。
　　三道河只是个乡镇，虽然比一般的乡镇发达得多，但是毕竟只是个乡镇。
　　电脑打字、复印、彩印这些玩东西，在现在的人眼中还是高科技的东西。
　　一个乡镇里面出现了这些东西，可能吗？
　　这就面临着一个可信度的问题。
　　这个问题，光靠广告是解决不了的。
　　如果电脑打字复印、彩色洗印这些项目推向市场，还需要给客户提供一个比较成熟的商业模式，比如如何收费和收费多少，以及盈亏平衡点的问题。
　　这其实就需要进行可行性研究，并有一些数据作为支持，这样才能取信于人，让人敢于花钱来学。
　　这些项目跟大棚栽培、家电维修，钟表维修那些项目不同。
　　那些项目都比较传统，社会上已经存在，人们比较了解，接受起来也就比较容易。
　　“关总说得对，我明天就出走走。丛老师，这两天，你把家里安排一下，就到奉天去学习，一边学习，一边准备编写教材”。
　　“我家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最好在开课之前，有个示范户，就像咱们以前的家具制作和蔬菜大棚班示范户那样。学员一来，有了实际例子，接受起来就很容易。有些账他们自己就会算了，比咱们说多少都有说服力”。
　　“林董，你不是跟刘全河关系不错么，到时候弄一台机器，在他那里试点不就行了”。
　　陈辅材提了一个建议。
　　林驹猛然醒悟。
　　“对啊，怎么把刘全河给忘了呢，他的绿江照相馆，就是咱们最好的示范点儿啊。行，明天我就去办这件事儿。”
　　在刘全河那试点，好处比较多。
　　首先跟他个人关系比较好，价钱可以敞开来谈，没有那么多猜疑，也不用过分讨价还价，有助于得到这一行业的真实情况。
　　其次，他那里就是照相馆，手续，场地、人员都是现成的，还有原来的客户作为基础，很容易见到效益。
　　一家完全新开的店，需要积累客户，开始的时候生意注定不会太兴旺，对于学员来说，说服力也不强。
　　但是在刘全河那里，就不存在这个弱点。
　　只要开张，就可能吸引到大量客户。
　　学员如果到这样的地方去参观一下，很容易在短时间就下定决心。
　　按照这个思路，电脑打字、复印，最好也有这样一个示范点。
　　不仅有利于客户下定决心，也能起到广告作用。
　　一个政府机关采用了这套系统，就可能带动其余的机关企事业也来跟风模仿，口碑效应就出来了。
　　至此，林驹的基本思路已经清楚。
　　现在陈辅材的母亲在三道河，帮丛丽照顾孩子。第二天，丛丽就到奉天的彩色洗印店去学习。
　　这间店是通过莫十轮早就联系好的，要给人家交一千元的学费。
　　不过，这个费用在林驹看来，花得很值。
　　陈辅材则开始给以前那些照相班学员去信，向他们推荐彩色洗印技术和设备。
　　现在还不是正式报名，只是告诉他们有这个新项目，如果他们有学习意愿，可以先在技术学校这里登记备案，等到培训班开学的时候，再来人现场考察。
　　林驹则把服装厂的事情全都推给关馨，自己到了绿江照相馆找刘全河。
　　刘全河照例在办公室里面，不过这次屋里没有女人。
　　“刘哥，这回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我倒是有点儿不习惯呢”。
　　“去去去，说什么呢？就这么跟你哥说话啊？今儿个怎么得空到我这来了？你的服装厂怎么样啦”？
　　“服装厂已经开始培训，我们关总一手就操办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来给你送一条财路”。
　　“给我送财路？什么意思”？
　　“你这也号称是个大照相馆，但是彩色照片都洗不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你这也就该关门大吉了”。
　　“关门就关门，我这里又不像你那里，是私人买卖。大小都有公家托着呢，我着急什么”。
　　“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急”。
　　“唉，我着急又有什么用？你说彩色照片的事儿，这个趋势我也早就看出来了。去年我就想上一套彩色洗印设备，但是上面说没钱，不批，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这也不怪上面，一套设备五六万，上面想拿出来这笔钱，也确实不容易”。
　　“刘哥，如果我给你提供一套设备，不用你掏现钱，价钱只有新设备的60%，你说会怎么样呢”？
　　“去去去，你别逗你哥，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儿。咦，不对，不对，你这么一本正经跟我说这事儿，难道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啊。不对，老弟，就凭你做生意，还能干这种吃亏的事儿？你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可不能坑我啊”。
　　刘全河，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啦？


第457章 展示的机会

　　林驹跟刘全河介绍了自己要办彩色洗印培训班以及在他这里设立示范点的事情。
　　作为交换条件，林驹给绿江照相馆提供一套设备免费使用。等将来双方合作结束之后，或者林驹把设备拿回去，或者作价卖给刘全河。
　　这样的条件，刘全河没有理由不同意。
　　“行，你办事儿，我放心。明天我就跟领导汇报一下。这样的好事儿，我想领导会同意”。
　　你们领导要是连这事儿都不同意，也就是个傻子了。
　　“走，我请你吃饭去”。
　　林驹确实给带了一条财路来，刘全河今天大方了不少。
　　“好啊，以前也没吃过刘哥的饭，今天就破例吃一顿”。
　　“林董，你可不要这么说啊，以前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请你，是你自己非要拿钱的啊”。
　　“今天我保证不掏钱”。
　　两人下楼，见到林驹的车，刘全河吓了一跳。
　　“我说，你这是鸟枪换炮了，都开上奔驰了”。
　　“小意思，上车吧，去哪里吃”？
　　“以前你请我的时候，都在绿江饭店，我也不能太差了，就绿江饭店吧”。
　　两人到了绿江饭店，这里人不多，点了菜，就慢慢喝上了。
　　刚喝了一杯，就见几个人进来，一个女子向林驹这桌走来。
　　来者正是风城教育局办公室主任云霓。
　　“林驹，果然是你，我看见外面的车，就寻思是你，果然如此”。
　　“云主任，真是巧了，你也来吃饭，坐下吧，今天我请你，这位是我的朋友，绿江照相馆的刘经理”。
　　林驹给两人介绍，两人握握手。
　　“我到市里来开会，正打算回去，他们非要留吃饭。就不到你这里来。对了，我正要找你帮忙呢”。
　　“云主任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过几天，省教育系统要在咱们县里开会，需要准备不少材料。局里就一个打字员，也忙不过来。快要到年底了，别的地方的打字员事儿也多”。
　　“我记得你那里有一个打字员和打字机，你要是不太忙的话，就把打字机和打字员借我用一下，我记得你这个人情”。
　　“这个事儿你给我二姐打个电话就行。打字员和打字机都归三道河中学，我这边儿现在根本就不用那个老东西了”。
　　“那你的资料怎么办？到那边儿去打”？
　　“不用，我自己打”。
　　“你还会打字”？
　　“是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林驹突然来了灵感。
　　“云主任，其实你不用借那个打字机，我给你推荐个人，这个人打字更好更快”。
　　“谁”？
　　“我”。
　　“算了，你这个大董事长，我可不敢用你”。
　　嘿嘿，用了不白用。
　　“你用我，这回你就能露脸了，在全省教育系统露脸，领导一定对你非常满意。运气好了，你兴许升官儿呢”。
　　“林董，你好像话里有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带着电脑和打印机给你打字，加上复印各种材料，还不要你钱。你说你便宜不便宜”。
　　“林董，我怎么不太敢相有这样的好事儿呢，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云主任长得漂亮啊，美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去你的，说正经的。”
　　云霓听得林驹夸她漂亮，微微羞红了脸。
　　“不是都跟你说了嘛，就是免费帮助你，连材料用纸我都给你准备好，不要你钱”。
　　全省教育系统来开会，正是个极好的展示自己的电脑打字复印技术和设备的机会。
　　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动化办公的效率和质量，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购买欲望。
　　全省有八十来个县区，哪怕有百分之十的单位购买，就是七八个客户。
　　即使一时不买的，今后条件成熟，也会购买。
　　有了第一批客户使用，就会带动其他的机关也来购买。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你有机器跟设备吗？谁会打字”？
　　“云主任，你不是要回风城么，正好咱俩一起走。我拉着你到我那里去，我给你现场演示一下，你亲眼看看，然后我再把你送回去”。
　　“好啊，我就跟你去看看。你少喝点儿，一会儿还开车呢”。
　　因为要开车，林驹只喝了一杯酒，把刘全河送回去，就拉着云霓回到技术学校。
　　“林董，你还真有电脑和复印机啊”。
　　“云主任，我什么事儿撒过谎？你手上有什么材料么？我给你打。”
　　“你就打这个试试”。
　　云霓拿出一张两页的材料。
　　这是用铅字打字机打出来的油印材料。
　　林驹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就开始打字。
　　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打了出来。
　　“现在我给你排排版，美观一点”。
　　于是林驹就开始排版，调整字号和字体。
　　“这样行了吧，好看多了”。
　　“印出来也是这个样子”？
　　“是啊，我给你印出来就知道了”。
　　“好，快点儿印出来”。
　　林驹用打印机把文稿打出来，然后就用复印机复印了三份儿。
　　“复印速度很快，我一个人就能应付整个会议。哪位领导的发言稿，哪位典型的发言稿，都可以打字复印出来，发给参会者。连记录都省了”。
　　“是啊，是啊，这可真是又快又好看啊”。
　　“你有表格么？比如通讯录什么的，我也可以给你打出来，会议没等结束，通讯录就发到了个人手上。云主任，你把会议组织的这么好，可就是给咱们县脸上争光啊。领导还能不满意？他们脸上有光，还能不表扬你”？
　　“你再打个表格我看看”。
　　“好，没问题”。
　　云霓拿出一张表格，林驹换了办公软件，很快就打出一张表格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体面？比你那油印的强多了？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油污也没有。云主任，你就等着露脸吧”。
　　“林董，你这套东西多少钱？别人也能学会打字吗”？
　　“能啊，我也是跟人学的啊。只要我教一段时间，就能学会。至于这套设备吗，进口新设备，一套得个五六万块钱”。
　　“这么贵，要是一半儿价钱还差不多”。
　　林驹终于捕捉到了云霓的心理价位。
　　“我的电脑是新的，剩下的是二手的。不过状态很好，是原装的外国货。用个五六年没有问题。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三万五六千块钱吧”。
　　这一套设备，水木棉挣了钱之后，给林驹的价钱加上运费是两万一。
　　如果按三万五的价格，林驹可以有一万三四千的利润，如果再加上培训打字员的至少一千元学费，可以赚到一万四五千的毛利润。
　　扣除教师工资、耗材和各种折旧费用，一套设备至少可以有一万两三千元的净利润，几乎算是暴利了。


第458章 义务宣传员

　　林驹免费提供服务，云霓自然乐不得答应。
　　两人商量好开会前一天林驹拉着设备到教育局去，就开车送云霓回局里。
　　“林董，你真的没有别的条件”？
　　“没有。其实我只是想做这个生意。借这个机会展示一下”。
　　“哼，还说没有条件，这不就是给你打广告么？我就知道你林小鬼儿从来不会干吃亏的事儿”。
　　完喽，林小鬼儿这个昵称，连县里人都知道了。
　　“云主任，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也是就我才帮你忙，整个绿江市，你能找出第二个人来？”
　　“行，我帮你宣传一下。要是三四万块钱，我就跟局长申请一下，局里面买一套设备”。
　　“你们局里真有钱啊”。
　　“局里是有几个钱，但三四万也不是个小数。不过咱们局里要是买了，可就是县里头一份，到时候别的部委办局都会来求咱们，甚至政府办都会来求我们”。
　　林驹明白了云霓的思路。
　　别人求他们，就要欠人情。以后他们找别人办事儿的时候，也就好办了。
　　现在林驹已经确定，云霓这边这套设备，基本上能卖出去了。
　　“林董，你这台车坐着真舒服，怪不得你连大学都不上了。唉，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一台车就好了”。
　　“你将来也会有的”。
　　“那我是不敢想喽，我这辈子能坐上212吉普，就心满意足”。
　　“你要想坐，我就拉着你远走高飞，咱俩私奔”。
　　“去去去，小屁孩儿，没个正经”。
　　两人到了局里，直接到打字室。
　　这里地方太小，机器放不小，电源插座也不够。
　　“到会议室去看看”。
　　云霓就带着林驹到了会议室。
　　“要不就放在这个角落，这里电源插座多，开会的人都能看见”。
　　云霓说道。
　　“行，就在这里。开会的时候我就出来，不开会的时候，需要什么材料，我就在这里打”。
　　“你提前一天来能来得及吗”？
　　“没问题，我打字的速度，你不是也看见了么。放心，保证不耽误你事儿。到时候我来两个人，你把食宿安排好”。
　　“你放心，你这么帮忙，还能不供你饭吃么？小气鬼，越有钱越抠门儿”。
　　“喂，我是给你卖力啊，跟有钱没钱有什么关系”？
　　“好好好，你大方。你要是真大方，就把你那设备免费赞助我们一套”。
　　“你们这么大一个教育局，家大业大的，好意思占我一个个体户的便宜吗”？
　　“哼，你还个体户。你纯粹就是个地主老财大资本家，剥削阶级的代表”。
　　“行了，我走了。再不走你就打土豪分田地了”。
　　“格格格……，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儿”。
　　跟你一块儿吃饭，弄不好又得我花钱，我才不上当呢。
　　林驹回来，直接就来到三道河中学，找到曾校长。
　　“曾校长，我听说这回全省教育工作会议，你要在会上做典型发言，有这事儿吗”？
　　“有啊，会上独一份儿”。
　　曾校长一副得意的样子
　　“哎呀，这可是露脸的事儿啊，曾校长，你可给咱们三道河人脸上添彩啦”。
　　“唉，没办法，谁叫我是三道河人呢。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儿功劳。不过，不方便把你写进去，抱歉啊”。
　　“没事儿，我这个人做好事儿从来不留姓名。你的发言稿写好了吗？”
　　“写好了啊，领导都审查完了。怎么啦，你还要审查一下啊”。
　　“我不审查，我就是想看看，先睹为快”。
　　“好，就让你看看我的水平”。
　　曾校长就找出发言稿递给林驹。
　　林驹大致翻了一下，连连摇头叹气。
　　“怎么啦，写得不好”？
　　曾校长疑惑道。
　　“内容倒是还行，就是这个手写稿，看起来不体面，要是电脑打字，再复印出来几十份，给参加会议的人每人一份儿，可就更加体面了”。
　　“你说的轻巧，铅字油印都印不过来呢”。
　　“你找我啊，咱俩是老战友，你有困难的时候，怎么不找我呢”？
　　“你的意思是……”。
　　曾校长还没明白林驹的意思。
　　“走，拿上你的稿子，到我那里去，我叫你看一样新东西。我敢打赌，你今晚一定请我喝酒”。
　　“我今晚有事儿，改日再请你”。
　　“走吧，到时候你一定求着请我喝酒”。
　　“嘁，好，我就去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到了新技术学校，曾校长看到电脑和复印机，不禁吃惊。
　　“林老师，你从哪里弄回来这些宝贝”？
　　“从南头弄回来的，将来服装厂要用，把你的稿子给我”。
　　林驹现在还不能告示曾校长自己的真实意图。
　　林驹打开电脑，就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林老师，你还有这两下子，厉害啊”。
　　曾校长惊叹道。
　　“雕虫小技而已，一会儿个给你个惊喜”。
　　“哇，这么快，电脑还能打字？”
　　曾校长光顾着吃惊了。
　　发言稿一共三千来字，这种稿子都是常用词语，很多套话，一个来小时就打完了。
　　林驹复印了几份儿，又给装订起来。
　　“曾校长，这回看起来，是不是体面多了”？
　　“是啊，是啊，这回我念起来也省事儿，给人家看也体面，这是铅字啊”。
　　哪里来的铅字？外行。
　　“你要是想多弄点儿，我就多给你复印几份儿”。
　　“好好好，最好弄五十份儿”。
　　靠，这个老家伙可是够贪的。
　　“没问题”。
　　林驹就开始复印，很快弄好了。
　　“这回你就可以交给会务人员，叫与他们给你发下去了”。
　　“好，就这么定了。林驹，你说我怎么一见到你就有好事儿呢。好，一会儿我请你喝酒。得，天也黑了，也别一会儿了，这就去喝酒”。
　　“你看看，我说你今晚会请我喝酒嘛，你还不信，走，先把材料送回去”。
　　回到学校，正往办公桌上放材料的时候，郑副校长和卓主任来了，见了发言稿，就问怎么回事儿。
　　曾校长眉飞色舞的就说了经过。
　　卓主任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林驹。
　　“林老师，你这一套设备多少钱？”
　　“也就三万多，不到四万块钱吧”。
　　“曾校长，咱们学校也买一套吧，今后印什么材料，考试卷子什么的，可就方便多了”。


第459章 欠你个人情

　　林驹终于等到了机会，就趁热打铁。
　　“卓老师，全省的中学可没有一家有的。你们要是买了，在全省中学里面可是头一份儿啊，这样好吗”？
　　林驹小心翼翼地说道。
　　啪，曾校长拍了一下桌子。
　　“好，就买一套，咱们就要做这个第一”。
　　老东西，我就要你这句话，又卖出去一套。
　　“曾校长，我觉得你不如把讲话稿改一下，在后面把电脑打字复印的事儿加上去。这样一来，另外的三所超级中学，可就被咱们三道河给比下去了。”
　　“我也曾经是三道河中学的老师，咱们学校好，我也感到自豪。我愿意大力配合学校”。
　　“开会的前一天，我就把设备拉到局里去，在会议室里给打印各种会议材料。那时候就说是咱们三道河中学买的设备。”
　　“到时候给领导们长脸，他们自然高兴，另外三所超级中学见了，肯定羡慕坏了。这一下子，全省的教育系统就被咱们镇住了。”
　　“这就是咱们三道河中学的先进经验，等他们别人想买的时候，就是跟咱们学的了”。
　　“哈哈哈，林老师，你这个主意简直绝了。好，就这么定了。这回咱们要好好露一回脸”。
　　“林老师，你说我怎么就愿意看到你呢，一见到你就有好事儿。走，喝酒去。老郑，老卓一块儿去，坐坐林老师的奔驰”。
　　“好，走”。
　　拉着义务宣传员，花点儿油钱很值得啊。
　　曾老头，你现在使劲儿替我宣传。等到我将来开培训班，你明白过来的时候，你别骂我就行。
　　全省教育系统会议在风城召开，是对风城教育工作的一个肯定。
　　这几年风城的教育工作，确实取得了比较明显的成绩。
　　三道河中学和马家堡学校，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所以，对于这次会议，县里也很重视。
　　在会议前一天，各地的代表就陆续前来报道。
　　市里和县里的领导，也在前一天下午，来检查会议的准备情况。
　　走到会议室的时候，就被一角的电脑和复印机吸引住了。
　　就见一个年轻人正在电脑上飞快地打字，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个个字符就从电脑屏幕上跳了出来。
　　一个六十来岁的人，正在操作复印机，复印材料。
　　在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摞会议材料。
　　“哦？这个倒是很新鲜啊。电脑打字复印，好啊，看看”。
　　一个领导说着，众人就都围了归来。
　　“这就是三道河中学的电脑打字复印设备，他们现在已经实现了办公自动化，电脑化，效率大为提高，而且质量非常好”。
　　“这一次，既是前来为会议服务，也是展示咱们风城的风采和对于会议的重视”。
　　张局长就开始给介绍情况，说的唾沫横飞。
　　“好好好，别开生面，现场展示咱们的成就，这些设备，这些材料，就是证据，很有说服力”。
　　“哈哈哈，怕是省厅和市里开会，也没有咱们这么高的会议服务质量吧”。
　　众人纷纷议论，谀词如潮。
　　“咦，这不是林驹林董事长吗”？
　　县长认出了林驹。
　　开办服装公司的时候，林驹曾经跟县里领导们打过交道，这回他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县长认出他来。
　　林驹只好暂停，站了起来，跟县长握手。
　　“县长好，这回我是来支援的”。
　　“哦？怎么回事儿”？
　　“三道河中学刚买回来设备不长时间，打字员还不太熟练，我们曾校长害怕出丑，影响咱们县的形象。”
　　“恰好我的打字速度还可以，就叫我上来给顶两天。这次会议是个大事儿，总不能让咱们县里丢脸不是？我一个小时能打三千多字，这个速度，完全可以交代过去了”。
　　县长握紧了林驹的手。
　　“你们看看，这就是咱们风城人。林董是大老板，扔下自己的生意，跑这里来给咱们服务，给咱们长脸，令人感动，令人敬佩啊”。
　　“县长，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这里没有大老板，就是一个普通的风城人。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特殊人物”。
　　“好好好，高风亮节，有钱不忘本，不忘家乡，难得啊”。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一件事儿，这回我把我的车开来了，明天另一台奔驰车也会来。我这两台车，还算拿得出手，到时候就给会议提供服务。”
　　“全省各地的领导都到风城来了，咱们风城怎么也得讲点儿体面是不是？显得咱们重视这次会议，尊敬来宾”。
　　“哈哈哈……，林董，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跟你说实话，昨天我还寻思跟你借车用一下呢。怕耽误你事儿，没好意思打扰你”。
　　“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想到了，好，这个人情我领了，算是县里欠你个人情。”
　　“县长千万别说什么人情的事儿，都是应该做的。县里有面子，我也感到光彩。县长忙，就不用在我这里耽搁了。我在这里表个态度，这次的打字复印工作，我一定做到万无一失，请各位领导放心”。
　　“好，我们也不耽误你工作了，谢谢林董。会议结束之后，在一起好好喝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
　　领导们走了，云霓又转了回来。
　　“这个曾前方搞什么鬼？怎么转眼之间你这套设备就成了他三道河中学的啦”？
　　云霓本来指望着这次靠林驹这里出彩，没想到最后被曾校长抢了风头。
　　“云主任，昨天晚上，这套设备已经卖给三道河中学了，人家钱都给了。现在可不就属于他的嘛”。
　　我就看你着急不着急。
　　“我都已经局长说了，局长也同意买了。唉，没想到他半路插了一杆子”。
　　“没事儿，过一段时间我就去特区，再引进几套设备”。
　　“这回你可得给我留一套啊”。
　　“没问题，云主任是姐姐嘛，弟弟愿意为姐姐分忧”。
　　“哼，你就是嘴儿好，明明是推销你的设备，非要说为会议服务”。
　　“云姐，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啊。我大小也是个董事长，来给你当打字员。自己搭上纸张，还把两台车给你们用，你上哪里找我这样的好人？”
　　“我要是被你气个好歹的，住进医院去，你想找我这样的打字员，可就难了”。
　　“好好好，姐姐错了。你是小祖宗，我惹不起你。”


第460章 给你们留空间

　　当天晚上，县里派了两个司机感到三道河，把关馨和林驰的车都开来。林驹也把自己的车交给了县里使用。
　　晚上吃饭的时候，县长还特意过来给林驹敬酒，感谢他对会议的大力支持。
　　县府办的主任也给林驹敬酒，还特意找林驹询问了电脑打字复印的事情。吃过饭之后，又到教育局会议室里，请林驹和宋平安给演示了一下打字和复印的过程。
　　虽然没说要买，但是林驹心里明白，县府办一定有了这个意向。
　　这就是个好兆头。
　　曾校长已经来了，因为电脑打字和复印的事儿，他又一次大出风头。
　　奉天的几所超级中学的校长，在晚饭后，也在曾校长的带领下，来到了会议室。
　　此时林驹和宋平安正在为会议准备材料，几个人看了一会儿，问了价钱和培训打字员的事儿，林驹一一解答，给了众人名片。
　　这些人就成了林驹的潜在客户。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正式会议中，用的都是林驹打出来的材料。
　　这些材料，包括大会议程表，通讯录，主要的发言稿，会议简报，经验交流材料等等。
　　这次会议，成了风城县会议历史上，第一次使用电脑打字、复印技术的会议。在会上造成了小小的轰动。
　　整个会议期间，各地的代表纷纷前来询问关于电脑打字复印的事情。
　　宋平安也就不断向众人介绍，顺便把林驹的名片，发到各人手中。
　　到这次会议结束，林驹估计，经过这次现场演示推销，至少可以卖出去15套设备。
　　这个数量，已经可以开一次培训班了。
　　转眼间到了十二月份，服装厂和新技术学校早已经供暖。
　　技术学校的桌椅和床铺、食堂的设备已经准备就绪，除了电脑组装的教师之外，其他人员已经基本上配置齐全。
　　陈辅材有原来在技术学校的经验，现在已经完全能够应付学校的正常运转，技术学校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林驹操心。
　　服装厂那边，赵平、葛昌盛、宋林富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已经从南头回来，跟关馨一起开始进行工人的培训工作。
　　招工工作已经结束，此次共招收工人1080人，加上原有的管理人员，服装厂的员工总数为1125人。成了三道河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单位。
　　随着这些人的进入，三道河又出现了几家饭店和个体商店，一些居民开始扩建房屋，或者把自己家闲置的房屋收拾出来，用于出租。
　　一时间，三道河街里和附近的房租和房屋价格也开始上涨。
　　因为人员往来的增加，从绿江、凤城、铜羊镇开往三道河的班车，也增加了四班。
　　往日比较平静的三道河，随着服装厂工人的增加，变得热闹起来。
　　截止12月3日，陈辅材原来给照相班学员的去信中，已经有47人回信，有意参加新技术学校彩色洗印技术的学习。
　　按照预计的办班规模，这些人已经足够两期学习班。
　　现在，把各种设备引进来，就成了当务之急。
　　12月5号，林驹把新技术学校和服装厂的事务，全权交给陈辅材和关馨，自己开车前往京城。
　　这次的目的，一是去看看罗雅，二是到米安娜那里，把自己在米安娜那里的钱拿上，然后到南头特区，跟水木棉洽谈电脑，复印机、彩扩设备的进货问题。
　　林驹退学的事情，对于罗雅的学习生活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两人平常的联系，就是互相写写信。
　　也没有固定的时间，罗雅似乎也比较懒，有的时候洋洋洒洒写上几大篇，有的时候就是几句话。
　　信的内容，除了一些情话，就是一些日常琐事，要不就是抱怨课程多，学习忙之类的话。
　　她也没有多少社交活动，社交圈子基本上以班级同学为主。
　　跟外界的联系，大致限于林嘉玲、马达、周冰这几个人。跟林驹以前的同学们，也很少有联系。
　　其实，这也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学生们的社交常态。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罗雅正要出去到食堂吃饭，就听到楼下传来喇叭声音。
　　“罗雅，我似乎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
　　苏拉说道。
　　“你听错了吧，谁能喊我”？
　　“一个男人的声音，不会是林驹吧”？
　　“林驹在安东呢，他正忙着服装厂的事儿，没时间到这里来。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
　　“你这个小骚货，又想男人啦”。
　　苏拉说着，就去打开窗户。
　　“罗雅，真的是林驹啊，开着车来的”。
　　“我看看”。
　　罗雅也凑到了窗户上。
　　“不是林驹，这不是他的车。不会是你家王挺吧”？
　　“哼，就王挺那个样子，一本子也买不起这样的车”。
　　“走吧，打饭去”。
　　就在此时，想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苏拉喊了一声。
　　门开了，林驹出现在门口。
　　“同学们好，我来看看你们”。
　　林驹笑嘻嘻道。
　　“林驹，真的是你”？
　　罗雅扔下饭盒，扑了过去，抱住林驹的胳膊。
　　“是我啊，刚才在下面叫你，没有反应，我就上来了。苏拉，打扰你们啦”。
　　“哼，就知道说好听的。打扰不打扰，你不是也来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寝室的同学们吃饭”。
　　“算啦，你们刚刚见面，干柴烈火的，我们可不想当电灯泡。走了，一个个的，一点儿没有眼力见儿，给人家小两口儿留点儿空间”。
　　同学们打了招呼，就纷纷拿起饭盒走了，留下罗雅和林驹在屋里。
　　“你想我了吗”？
　　罗雅抱住林驹，仰头看着，一张精致的脸，洋溢着喜悦。
　　“当然想了，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哼，这么久才来一趟，你都把我给忘了”。
　　“家里不是有事儿嘛”。
　　“你总是有事儿，就是我不重要”。
　　“瞎说，罗雅最重要。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买好衣服，好吃的”。
　　“这些对我都不重要，我就是喜欢你跟我在一起”。
　　“那你就快快长大，毕业之后就能在一起了”。
　　“讨厌啊你，我已经是大人啦，好不好”？
　　“好好好，你是大人，来，吻一个”。
　　“又来占我便宜”。
　　虽然如此说，罗雅却没有躲避，两人就亲热起来。
　　正在情浓处，突然门开了。
　　“哎呦，对不去，你们继续”。
　　一个女生赶紧又关上门。
　　“都怪你，叫别人看见了”。
　　罗雅嗔道。
　　“看见就看见呗，我亲自己老婆还不行啊”。
　　“去你的，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去吃饭吧，我还没吃饭呢”。
　　林驹说道。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到哪里吃？”
　　“到你们食堂吃吧，到了你这里，你请我吃饭”。
　　“你想得美。你到外面请我吃，我要吃好的”。
　　“好，想吃什么”？
　　“火锅”。


第461章 别跟我学啊

　　说起吃火锅，林驹当初创办的西来顺火锅饭庄，其实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用料比较讲究，口味多样，价格适中。
　　但是到那里可能遇上经贸学院的熟人，林驹现在还不想跟他们碰上，就没去那里。
　　反正自己有车也方便，就去东来顺吃。
　　“你什么时候换的车”？
　　罗雅问道。
　　“好几个月了。怎么样，这个车好吧”？
　　“我坐着跟那个差不多”。
　　林驹不禁无语。
　　这个一台差不多顶那个两三台呢。
　　“这个比那个好一些。”
　　“你原来那台车呢”？
　　“给二姐了，水阿姐给的”。
　　“这回来干什么？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也是也不是”。
　　“哼，我就知道是这样。顺便来的。”
　　“你知足吧，能顺便来一趟就不错了。我一天忙死了，还要去南头那里呢”。
　　随后林驹就大致说了一下新技术学校的事情。
　　“唉，你总是那么多事儿。不知道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小傻瓜，现在有人供着你，你不知道钱的重要性。等将来踏入社会，你就明白了。
　　没钱寸步难行啊。
　　“谁叫你到这里上学，你要是在绿江上学，咱俩不就能经常在一起啦”。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在这里上学，我能到京城来么？我来了，你又走了，简直气死我啦”。
　　罗雅在林驹身上捶了两拳。
　　“喂喂喂，开车呢，你要谋杀亲夫啊”。
　　“格格格，你就是该打”。
　　没多久到了到了东来顺，现在车不算多，很顺利找到了车位，就进去了。
　　人虽然不少，但还有位置。跟另外一对情侣一桌，一人一边儿。
　　这对儿情侣正处于热恋当中，亲热的动作很大，不时地给地方喂饭，饶是林驹和罗雅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你女朋友啊”。
　　对面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似乎很热情，主动跟林驹搭讪。
　　“是啊”。
　　“都不是外人，你们该亲热亲热，不用管我们。都是干柴烈火的，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林驹不禁哭笑不得。
　　这个家伙简直是个奇葩啊，这事儿用你操什么心啊。
　　“我们已经亲热过啦，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林驹说道。
　　罗雅脸红了，在林驹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兄弟，知音啊，就凭你这句话，我敬你一杯，来。”
　　对方已经举起了杯子，林驹就只好跟他喝了一杯啤酒。
　　“你们慢慢吃，我还得给她喂饭呢”。
　　这个家伙说了一句，就给他的女伴儿喂了一口。
　　林驹趴到罗雅耳边。
　　“我也喂你吧”。
　　“去你的，我自己能吃”。
　　罗雅又在林驹腿上掐了一下。
　　“兄弟，追女朋友要大胆，火力要猛，速度要快，猛打猛冲，所向无敌，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这个家伙主动给林驹传授经验。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那个女的一瞪眼睛，这家伙立刻没电了。
　　“我不就是快弄快弄嘴儿嘛，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点儿面子”。
　　“哼，想要面子行，下个月不给你钱啦”。
　　女子说道。
　　“别啊，我不要面子，该给钱给钱”。
　　“哼，再油嘴滑舌的，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小兄弟，你别跟他学，他就是个吃软饭的。你说，你是不是吃软饭的”？
　　“是是是，我就是个吃软饭的。兄弟，你别跟我学啊”。
　　“没关系，我也不比你好多少，我也是吃软饭”。
　　格格格……，罗雅笑了起来，就差倒在林驹怀里。
　　“喂喂喂，罗雅，你别烫着了”。
　　罗雅下午还要上课，两人不能耽搁太久，吃饱了就走。
　　那对二货情侣还在吃着，不时地互相喂饭。
　　上了车，罗雅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瘫倒在座位上。
　　小丫头，有那么好笑吗？
　　“罗雅，你小心点儿，别磕着了”。
　　“哈哈，这两人太有意思啦。吃软饭的，还真有这种男人啊”。
　　“世上奇怪的人多了，将来你走入社会就知道社会的复杂了”。
　　“没关系，走入社会我也不怕，什么事儿有你呢”。
　　“那你岂不是吃我的软饭”？
　　“我是你老婆，不吃你软饭吃谁的，就吃你软饭”。
　　“好，罗雅女士能吃本人软饭，我深感荣幸”。
　　“这就对了吗。不过，看你表现还不错，我也要工作，赚钱养活你，叫你也吃软饭”。
　　“好啊，将来我就什么也不干，等你养活我”。
　　“好，林董事长吃软饭喽”。
　　到了外语学院门口，罗雅就叫林驹停车。
　　“我送你进去吧”。
　　“不嘛，叫人看见了，又取笑我。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开车也累了，回去烧一下炕睡一觉。晚上我买菜，过去给你做饭”。
　　“好啊，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你啦”。
　　罗雅在林驹脸上吻了一下，下车蹦蹦跳跳走了。
　　林驹开车到了经贸学院后面的房子里。
　　林驹离开学校之后，罗雅时常到这里看看，收拾一下屋子，有时候还在这里住上一两天。
　　门口和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扫，在院子里面堆了几堆。
　　林驹开门进屋。
　　这几天罗雅也没来，屋里没烧火，有些冰凉。不过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一切还是以前的样子。
　　情不自禁地，林驹就想起以前在这里的情形。
　　那个时候朱文科和方春合经常到这里来，就在这里处理文学函授班的事情。
　　当然米安娜也时常来，还曾经在这里住过。
　　米安娜现在干什么呢？她还有这里的钥匙，会到这里来么？
　　想起了米安娜，不禁感觉有些怪。
　　既有些紧张，又有些伤感。
　　唉，算了，不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蜂窝煤和引火柴是现成，都是以前留下的，在炉子旁边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罗雅收拾过的。
　　林驹点着了炉子，就坐在炉子边上，看着炉火渐渐红了起来。
　　点着一支烟，慢慢抽了起来。
　　等到炉火起来，又加了煤，就到了院子里面。
　　从院子里，就能看见经贸学院的楼房。
　　看见那些楼房，想着自己跟经贸学院的那些联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才几个月时间，就跟经贸学院没有关系了。
　　沧海桑田，世事难料，简直象一场戏一样啊。


第462章 我有本事嘛

　　林驹被一阵声响惊醒，睁开眼，屋子已经黑了。
　　外屋灯光亮着，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音。
　　起来出去，就见罗雅和林嘉玲正在厨房忙着。
　　“老四，你醒啦，睡得像个死猪似的，有那么累吗？”
　　能这样说话的，自然是林嘉玲。
　　“开车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儿累，饭好了吗”？
　　“就快好了，你稍等一下，牛肉再炖一会儿，其他的马上就上，可以先吃了”。
　　罗雅说道。
　　林驹摆好桌椅，林嘉玲就开始往桌上端菜。
　　屋子里面已经非常暖和，热气扑面。林驹打开柜子，找出一瓶酒，又洗了杯子。
　　“罗雅，快上来吃饭”。
　　林嘉玲喊着，自己就先坐下了。
　　随即罗雅出来，挨着林驹坐好。
　　“我来是不是耽误你们事儿了”？
　　林嘉玲说道。
　　“知道耽误事儿你还来”。
　　林驹说道。
　　“林老四，是罗雅叫我来的啊，要不我哪里知道你会来。我爸我妈还好吧”？
　　“还行，就那样呗”。
　　“就哪样？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没到我家去，没问我爸我妈有没有什么事儿”？
　　林驹还真就没想起来到老叔家去。
　　“没去，你这不是挺好的么，活蹦乱跳的”。
　　“好什么好，我都没钱了”。
　　“你要多少”？
　　“一百”。
　　林驹拿过包，数出二百块钱，递给林嘉玲。
　　“够了吧”？
　　“这还差不多”。
　　林嘉玲也不客气，接过钱就揣进兜里。
　　“嘉玲，你没钱可以跟我说啊”。
　　罗雅说道。
　　“就是买了个照相机，要不钱也够花。林老四有钱，花他的”。
　　林嘉玲要钱，林驹还是很愿意给的。
　　两人是叔伯姐弟，从小就一块儿长大，况且林嘉玲也不是总找他要钱。不是真的没钱了，林嘉玲也不会找他要。
　　罗雅和林嘉玲喝的是葡萄酒，林驹喝的是白酒。也没有外人，不用斗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一边闲聊，一边随意吃喝。
　　“你到学校去了吗”？
　　罗雅问道。
　　“没去，不打算去了”。
　　“也是，既然不回来上学，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你那帮同学还行，见了我总是打听你。对了，昨天见到索薇，他还问你了”。
　　林嘉玲说道。
　　“索薇问我”？
　　“是啊，他问你现在生意怎么样？还说了沙河的事儿。听她的口气，现在跟沙河关系似乎也不太好”。
　　“索薇跟我说，沙河在小黑山农场赔大发了。现在工人工资开不了。给学校的承包费也交不上去。郭纯和朱大林已经从他那里退股”。
　　“他们这回就栽在山楂树苗上，索薇说，还是从咱们林家堡那里买来的山楂树苗，这事儿是真的”？
　　“是从咱家那里买来的，老鹞子的，外加白家和胡家堡一家”。
　　“这批山楂树到现在也没卖出去，栽到地里了。说是被人给骗了，是不是你干的”？
　　“林嘉玲，这件事儿跟我无关，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没有沙河那件事儿，我就不能退学。不退学，我就不能办服装厂和新技术学校。现在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呢。哪里有功夫去骗他”？
　　“再说了，就沙河那个样子，我有必要骗他么？他有什么好骗的。”
　　“那可不一定，你为了出气呗”。
　　“嘉玲，林驹不是那样的人。”
　　罗雅说道。
　　“你看看，还是罗雅了解我”。
　　“哼，不是那样的人？你从小的时候，就不愿意吃亏。吃亏了就想报复，打不过人家，就背后下黑手。我还不知道你”？
　　林嘉玲又开始扒林驹的黑历史。
　　“呀，林驹，原来你还干过这样的事儿啊，今后我可得小心点儿啊”。
　　罗雅捏了捏林驹的脸。
　　“罗雅，你别听她瞎说”。
　　“行了，我不说。你不去看看米老师吗？前几天遇到她，她还问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呢”？
　　林嘉玲你个死丫头，罗雅在场，你提这件事儿干什么？
　　“也没什么事儿，就不去了。不想跟学校的人见面”。
　　“米老师现在可发大财了，培训中心今年可没少赚钱。学校的人都眼红了。前一段时间，有好几个人反应米老师”。
　　“培训中心是米老师承包的，有什么好反应的”？
　　提到这件事儿，林驹不禁为米安娜担心。
　　看来事情跟他原来的预料一样，果然有人眼红培训中心这块肥肉。
　　“同样都是老师，别人一年就挣一千来块钱，凭什么米老师一年挣好几十万？这里面闹的最凶的，就是郭纯和朱大林，听说他俩想要承包培训中心”。
　　这两个二货，还真是不消停啊。把小黑山农场弄垮了，现在又想觊觎培训中心。
　　自己干什么什么不行，尽想着捡便宜。
　　“那学校是什么意见”？
　　“这就不知道了”。
　　“西来顺那里生意怎么样”？
　　“好得很，今年冬天生意格外好，天天满座。前一段时间我们班里同学去吃饭，孙明明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呢。说西来顺有今天，全都是你的功劳”。
　　“算他们还有点儿良心。不过上学是不会回来了”。
　　“对了，还有一个小丫头，老是打听你”。
　　“谁？我们班同学”？
　　“不是，今年的新生，归莫愁。”
　　“哦，这个小丫头啊。也是，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倒是有点儿想她呢”。
　　林嘉玲就瞪着林驹。
　　“怎么了，你瞪着我干什么”？
　　“你当着罗雅的面儿，就说想别的女人？你的胆儿可够肥的啊”。
　　林驹也觉得有点儿失言，不过他自认为跟归莫愁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地方，倒也不在乎。
　　“林嘉玲，你的心怎么这么阴暗。我经常到归家去，跟她爷爷、爸爸、叔叔很熟，跟归莫愁也很熟悉，就拿她当自己侄女一样，哪有那么复杂的事儿”。
　　“哼，你拿她当侄女，她可未必拿你当叔叔。我看那个小丫头，对你挺崇拜的”。
　　“我有本事嘛，女孩子崇拜我很正常啊。罗雅，你可别听林嘉玲胡说八道啊”。
　　“我相信你。不过，你也给我老实点儿啊。可不要到处沾花惹草的。要是叫我抓到了，我可不客气”。
　　嘿嘿，别说我不想沾花惹草，就算是真的在外面有人，也不会叫你抓到。
　　真要那样的话，我还混个什么劲儿？连上一世都白活了。


第463章 亲昵

　　“罗雅，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放心，我这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猪八戒他二姨”。
　　林驹说得非常坚决。
　　“这就对了嘛。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待个两三天吧。明天要去归家，到归老爷子和胡千山那里去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的书画作品”。
　　“老四，你弄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白白花钱”。
　　林嘉玲说道。
　　“这你们就不明白了，等过一些年，我这些东西都是宝贝，能翻到几十倍上百倍的价钱”。
　　“嘁，你就作美梦吧你”。
　　“你不信拉到”。
　　林驹也懒得跟林嘉玲说。
　　这样的事儿，现在没几个人能理解。
　　他们也根本想象不到会有那一天。
　　其实不仅仅是林嘉玲，就连家里那些人，包括关馨和曾校长等人，都不相信林驹收藏那些书画会有多大用处。甚至还专门花高价雇了一个人装裱，就更叫人感到荒诞。
　　只是因为他有钱，事业做的比较大，人们觉得有钱人怎么花钱怎么有理，才没人当面说他什么。
　　若是换做一个没有钱的人，说不定会有多少人嘲笑讽刺呢。
　　吃完饭，几个人就在一块儿闲聊。
　　林驹盼着林嘉玲早点儿回去，他好跟罗雅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可是林嘉玲偏偏无动于衷。
　　“林嘉玲，你晚上不用到图书馆去吗”？
　　“不用”。
　　林嘉玲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去上自习吗”？
　　“不去”。
　　“你们辅导员不批评你吗”？
　　“就一天不去，又能怎么样？再说了，这里是大学，又不是高中，哪个老师会因为这些事儿批评学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希望我早点儿走，好给你和罗雅腾地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今晚我不走了，就跟罗雅住在这里”。
　　林嘉玲你个臭丫头，你跟着瞎搅合什么？白白耽误我的好事儿。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愿意住就住下呗。对了，罗雅，明天我拉你出去玩儿吧”。
　　“不行啊，我还要上课呢。该玩儿的地方，也差不多都去了，你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吧。明天晚上再回这里住，我和嘉玲给你做饭”。
　　“好，那我这两天就去胡千山和归老爷子那里去了，晚上再回这里住”。
　　“拿钱”。
　　林嘉玲伸出手来。
　　“又要什么钱，刚才不是给你了吗？”
　　“伙食费，买吃的不要花钱啊？你一个大老板来了，还叫我们穷学生花钱买吃的，你好意思吗”？
　　“嘉玲，林驹给我不少钱了，不用拿，我这里有”。
　　“那是给你的，这是他吃饭的钱”。
　　“行行行，给钱”。
　　林驹掏出二百块钱，递给林嘉玲。
　　林嘉玲数数钱，给了罗雅。
　　“你拿着买东西，剩下钱你就留着”。
　　“你就拿着呗”。
　　罗雅说道。
　　“我拿着算什么，说不清道不白的，好像我贪了钱似的。”
　　“好，那我就收下啦”。
　　几个人闲聊着，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林驹自己在东屋，罗雅和林嘉玲在西屋，各自睡觉。
　　第二天早晨，林驹被罗雅推醒了。
　　“你个大懒虫，快起来”。
　　“哦，罗雅，起这么早干嘛，再睡一会儿”。
　　在家里的时候，每天一起来就是这事儿那事儿的。到了这里闲下来，林驹未免就有些懈怠偷懒的心态。
　　“都七点多了，我一会儿要回去上课呢。昨天下午睡了那么多，还没睡够啊”。
　　“不着急，一会儿我送你，转眼之间就到了”。
　　“还要吃饭呢，你起来不起来”。
　　罗雅就去挠林驹的咯吱窝。
　　没办法，林驹只好起来。
　　“好了，亲爱的，快点洗漱，马上吃饭”。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就开始吃饭。
　　“罗雅，你的手艺真不错”。
　　“你才知道啊，我早就跟我妈学会了”。
　　林驹这才想起来，罗雅还在三道河的时候，就跟着她妈学做饭。
　　“将来咱俩结婚后，你就天天在家做饭，带孩子吧”。
　　“呸呸呸，谁跟你结婚。我还要工作呢。要做饭，也是你在家做饭”。
　　“我还要赚钱养家呢”。
　　“也是啊，不如雇个保姆吧”。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怎么样？我聪明吧”？
　　“当然，罗雅是最聪明的”。
　　“你这回去南头，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还真不好说，要看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估计要多几天”。
　　“事情很不好办吗”？
　　“也不难办，就是比较啰嗦，环节比较多。”
　　“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一想起你一天总是跑来跑去的，我心里就难受”。
　　林驹心里不禁一阵温暖。
　　到底是罗雅关心我啊。
　　林驹握住罗雅的手。
　　“没事儿，我年轻身体好，现在不干点事儿事业，还等什么时候？等将来你毕业，有时间了，咱们也有钱了，我就带着你和孩子，到国外去周游世界”。
　　“呸呸呸，又说些没羞没臊的话。我才不给你生孩子呢”。
　　“那怎么行，不仅要生，还要生几个”。
　　“不行不行，计划生育不让的，就生一个。啊，你坏死了，我才不跟你生孩子呢”。
　　罗雅的粉拳不断地落在林驹身上。
　　林驹顺手揽过罗雅，就搂着罗雅吃饭。
　　“林驹，那个菜我够不着”。
　　这么近，怎么就够不着啦？小丫头，这是撒娇呢。
　　“好，我给你夹菜，来，张开嘴，味道如何”？
　　“好香啊”。
　　“当然了，吃软饭能不香吗”？
　　罗雅猛然想起来昨天中午吃饭时候遇到的那对情侣。
　　“好啊，你竟敢说我跟那两个人一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在林驹的肋骨上掐了一下。
　　“罗雅，你又谋杀亲夫啦”。
　　“活该，你将来要是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说，你将来听不听我的话”？
　　“听，罗雅的话，一句顶一百句”。
　　“不行”。
　　“一句顶一千句”。
　　“这还差不多，奖励你一下。”
　　罗雅在林驹脸颊上吻了一下。
　　“再来一个”。
　　“好，最后一个。啊，坏了，要迟到了，快送我上学去，都怪你，你这个坏蛋”。
　　林驹一看表，已经七点四十了，也不敢耽搁，急忙开车把罗雅送到宿舍楼下。
　　“我上去拿书，你回去吧，叫别人看见，又取笑我了。晚上五点我去给做饭”。
　　“今天我到归家，回来很晚，你就不用过去了。”
　　“也好，明天周日，我早晨过去，你快走吧”。
　　好，我走，送自己老婆倒像做贼似的。


第464章 争夺

　　米安娜创建和承包了培训中心之后，在三个月内，就把原来经贸公司欠教职员工的工资全部还清。
　　开始的时候，人们见到米安娜，几乎是感恩戴德。
　　没有米安娜，他们的工资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到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感恩的心理逐渐淡化。
　　看着培训中心日益红火，从财务处也传来越来越多的消息，说米安娜一年至少能挣五、六十万。
　　人们的心理逐渐就开始变化，从羡慕到嫉妒，再到最后逐渐失衡。
　　米安娜不仅破格升为副教授，一年还能赚这么多钱，凭什么？
　　都是老师，凭什么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得了？
　　不就是培训吗？有什么啊？谁不会干啊？
　　不免就有人找领导，甚至还写信举报。
　　我不好，你也别好。
　　这样的心理，就成了一些人的思维定势。
　　到了十月份的时候，举报信起了作用。
　　上面开始来调查了。
　　但是调查结果却令一些人很失望，结论是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对于培训中心的争夺，也开始到了公开的程度。
　　至少有五、六个人向学校提出，要承包培训中心。
　　目的明摆着，就是都看中了这块肥肉。
　　其中呼声最高的两人，就是原来经贸公司的经理郭纯和小黑山农场的场长朱大林。
　　让人们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米安娜自己主动要求退出，提前解除培训中心的承包合同。
　　米安娜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没人能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放弃了这块肥肉。
　　这个举动的结果，就是就把米安娜从漩涡中脱离出来。
　　人们不再把矛头针对她，而是针对了那些想要争夺承包权的人。
　　这些竞争的人之间，也开始了激烈的斗争。
　　他们开始互相攻击，甚至互相举报，黑历史纷纷被扒了出来。
　　比较典型的，就是郭纯和朱大林。
　　两个人此前在经贸公司和小黑山农场的连续亏损，以及两人在那个时候的一些账目上的问题，也纷纷被揭露出来。
　　学院和上级不得不开始对两人此前在经贸公司和小黑山农场任职的行为进行调查。
　　结果还真就发现了挪用资金，甚至侵吞公款的一些行为。
　　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两人受到严肃处理，自动退出了对于培训中心的竞争。
　　另外的竞争者，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或者真有黑历史，或者被人造谣抹黑，也是一身伤痕。
　　最后的结局，就是所有的竞争者都退出了竞争。一时之间，培训中心竟然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接手。
　　学校无奈，不得不从培训中心的初始状态着手，要求米安娜继续经营培训中心。
　　理由似乎很充分，原来米安娜跟学校签订的是两年的承包合同，现在只过去一年，要求米安娜继续履行剩下一年的合同。
　　米安娜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同意，就以种种借口推脱。
　　学院领导和教职工们，此时倒是来了精神，反复做米安娜的工作，并且开出了再延长一年承包期的条件。
　　这个时候，米安娜才勉强接受。
　　就这样，经过一番折腾之后，米安娜继续承包培训中心，并且延长了一年承包期。
　　眼红的人一无所获，准备退出的米安娜，不仅毫发未损，还多得到了一年承包期。
　　这件事情刚刚平定下来，小黑山农场那里又出现了问题。
　　由于好几个月没开工资，小黑山农场的工人们不断地找学校，要求解决工资问题。
　　学院叫他们去找沙河，但是沙河没有钱，连给学校的承包费都交不上来，甚至还要求解除小黑山农场的承包合同。
　　小黑山农场在朱大林时期，就一直亏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由沙河承包。
　　跟林嘉胜合作，有了一个短暂的的兴旺时期。
　　林嘉胜被迫退出，朱大林和郭纯加盟，又陷入了困境。
　　沙河自己已经放弃，也没人看好小黑山农场的前途。所以，学校发布了关于小黑山农场的新的发包方案，也没人敢于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但聪明人总是有的，有人就提出来，干脆叫米安娜来承包小黑山农场。
　　林院长跟米安娜提出了这个要求之后，却被米安娜一口回绝。
　　但林院长不甘心，今天第二次找米安娜谈这件事情。
　　“米老师啊，目前小黑山农场农场遇到了困难，这你也是知道的。沙河显然已经无力解决问题，如果叫他继续承包下去，效果只能也来越坏”。
　　“最后的结果，就是既害了沙河，也害了学校，还害了工人。你可不能看我的笑话啊。”
　　米安娜早知道林院长会这样说，已经有了准备。
　　“院长，不是我看你笑话，而是我实在没有能力再承包小黑山农场”。
　　“首先，现在的培训中心、西来顺火锅饭庄、学姐商店，这三家的事情，已经让我忙得焦头烂额。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承包小黑山农场。”
　　“其次，我对于农场的事情，一窍不通，即使承包之后，也不知道如何经营，根本就没有希望扭转局面”。
　　“米老师，你这么说就太谦虚了。培训中心、西来顺饭庄、学姐商店，你以前不是也没干过吗？不是照样干得很好？”
　　“再说了，小黑山农场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林嘉胜在的那个时候，效益就很好嘛。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再请回来呢？”
　　“据我所知，那个时候沙河什么都不管，放手交给林嘉胜去经营，这就是好事嘛。只是沙河目光短浅，受了郭纯和朱大林的蛊惑，才有了今天的后果”。
　　“院长，我觉得林嘉胜不会回来。林嘉胜的背后，其实是林驹。沙河曾经跟我说过，最近他曾经跟林驹和林嘉胜联系过，想请他们回来。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复沙河”。
　　“也是啊，林驹在南头特区那里有公司，在家乡还有大型服装厂，小黑山农场这几个钱，他看不上也正常”。
　　林院长继续说下去。
　　“不过，林驹有经营能力，又有资金能力。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跟林驹的关系比较好，以前他也帮你不少，我想你出面找他，他或许会给你这个面子”。
　　“林院长，要是以前，我说话可能有些用处。但是现在林驹已经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请他回来上学，他都不回来。显然他对咱们学校非常失望。小黑山农场即使赚钱，也没有多少。对于林驹根本就无关紧要。他又何必在这上面花费力气？而且可能勾起不愉快的回忆”。
　　“唉，当初给林驹处分，确实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不过，你还是要你努力争取一下”。
　　“好吧，我回去考虑一下”。


第465章 我就知道你会来

　　沙河一直在培训中心等着米安娜。
　　让米安娜承包小黑山农场的建议，就是他跟林院长提出来的。
　　沙河给林驹和林嘉胜去信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回音，就知道林驹不会帮助他了。
　　在索薇的建议下，沙河决定，彻底退出小黑山农场。
　　但是他的承包期未满，如果没有别人接受，他就只好挨下去。
　　后果他也很清楚，那就是越来越多的亏损。
　　米安娜一回来，沙河就赶紧站了起来。
　　“米老师，谈的怎么样”？
　　米安娜坐下，叹了口气。
　　“沙河，我不想接手小黑山农场。你干都亏损了，我干又能有什么好结果？还不是白白往里面填钱”。
　　“不用填钱啊，能赚钱的。”
　　“能赚钱你怎么不干？”
　　“我那不是特殊情况么？”
　　“哼，你的特殊情况，就是把林嘉胜他们给赶走了，然后请来朱大林和郭纯坑你。当初我就劝过你，可是你不听，活该。”
　　“米老师，这事儿就别提了，我现在都后悔死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干不了，就想坑我，我才不上当呢。”
　　“米老师，你跟别人不一样啊，你跟林驹关系好，只要他一出手，小黑山农场就赚钱。”
　　“你们干都不赚钱，林驹干怎么就能赚钱？”
　　“林驹有钱，还有本事啊。”
　　“就是赚钱，能赚几个钱？林驹还会在乎这几个钱？况且你那里还欠着工资和承包费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赚钱机会你不要，非要瞎折腾。”
　　“唉，当时不就是贪心了嘛，叫郭纯和朱大林这两个混蛋给忽悠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行了，你回去吧，这事儿找我也没用。刚才林院长找我，我也没答应。”
　　“你再好好想想，一定赚钱的。”
　　“沙河，你有完没完？”
　　米安娜瞪了眼睛。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走。你跟林驹联系一下啊，联系一下。”
　　沙河终于走了。
　　要不就跟他联系一下？
　　米安娜动心了。
　　如果承包了小黑山农场，把林驹引进来，今后他就会经常到京城来，这样就能见到他了。
　　这个狠心的家伙，当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那么走了。
　　一走好几个月，连个信儿都没有。就不知道联系一下，真是气死我了。
　　等将来见到他，一定狠狠地收拾他一顿，才解我心头之恨。
　　电话响了，米安娜拿起听筒。
　　“你好，培训中心”。
　　“米老师，你想我吗？”
　　米安娜心里一阵狂喜。竟然真的是他。
　　你个小混蛋，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你个小流氓，我不知道你是谁。有话就说，没话我就挂了”。
　　“喂喂喂，别挂啊，我是林驹啊”。
　　米安娜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哦，原来是林驹同学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米安娜装出冷冷的口气。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到了京城，现在在经贸学院外面，如果你愿意来就出来一趟。不愿意来，我就到南方去了。出了大门左拐，一台黑色的黑牌奔驰车。”
　　“我等十分钟，你要是不来，我就走了”。
　　“你吓唬谁呢？不去，一个小时也不去”。
　　米安娜挂了电话，就穿上大衣，然后在镜子前面，涂上了口红，又找出眉笔，把眉毛描了一下。
　　检查一下衣服，又前后左右照了一下。这才拎起包，匆匆出门。
　　她的心砰砰直跳，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见有人看着她，这才放慢了脚步。
　　“这个小流氓，竟敢威胁我。十分钟不到你就走，有本事你走啊，大老远的，你来干什么？气死我啦，看我怎么收拾你”。
　　出了校门左转，果然就见一百米左右，路边停着一台车。
　　米安娜镇定一下，看看没人注意自己，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越接近车，心里越是紧张。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甜蜜。
　　刚到车旁，车门就开了。
　　米安娜毫不犹豫地就坐了进去，就看见了那张经常在脑海里出现的脸。
　　“米老师，来的好快啊”。
　　林驹笑嘻嘻道。
　　“你不是说要走么？有本事你走啊。你个小流氓，现在都敢威胁我啦，看我怎么收拾你”。
　　米安娜的拳头，就不断地落在林驹的肩膀和前胸上。
　　似乎嫌打得不过瘾，干脆就起来骑到林驹的腿上打。两人就这样对面坐着，十分暧昧。
　　“喂喂喂，我不敢了，谋杀亲夫啊，饶命啊”。
　　林驹抱住了米安娜的腰，两人抱在一起，四眼相对，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或许是同时动作，就吻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要窒息了，两人才分开。
　　“你这个小冤家，想死我了。”
　　米安娜悠悠说道。
　　“其实我也想你”。
　　林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心里其实一直在想着米安娜，只是自己以前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哎呦，这么坐着不雅吧”。
　　米安娜下来，坐回副驾位置上，身体却依偎过去。
　　“没事儿，这么坐着挺好的”。
　　林驹笑嘻嘻说道。
　　“都怪你气我，没打疼你吧”。
　　“没事儿，打是亲骂是爱嘛。换做别人还不打我呢。米大美人能打我，是我的荣幸”。
　　“那当然了，别人想叫我打，我还不打呢。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刚到”。
　　林驹本能地就撒谎了。
　　“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先去见别人了呢。”
　　我是先见了罗雅，但不敢说实话啊，否则你说不定又说什么呢。
　　“我到这里来，一定第一个见你啊”。
　　“这两天我心里就有一种预感，总是有人提起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谁提起我？难道还有别人也想着我？我现在这么有魅力吗”？
　　“哼，没羞没臊的，谁会想你。也就是我这个傻瓜才惦记着你。别人对你都没安好心。”
　　“咱俩就这么在这里呆着”？
　　林驹说道。
　　“都怪你，怎么不早说。一见面就知道占我便宜”。
　　“是你先占我便宜好不好”？
　　“不好，开车”。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我家呗”。
　　“好，遵命”。
　　车子启动，就向米安娜的房子驶去。


第466章 家的感觉

　　到了市场，米安娜叫林驹停车。
　　戴上墨镜，围上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带上镜子下车，咱俩去买菜，一会儿回去做饭”。
　　林驹无奈，找个地方停车，带上镜子下车。米安娜很自然地挽起林驹的胳膊，两人就进了市场。
　　就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米安娜问问这，问问那，挑挑拣拣的，还不时跟人砍价。
　　“米老师……”。
　　“不许叫老师，我没有名字吗？”
　　“安娜，不用买那么多，有点儿就够了”。
　　“今天吃不了还有明天后天呢，你走了我就不吃饭了？没心没肺的”。
　　好好好，你有钱你就买。反正现在你也是小富婆。
　　“拿着”。
　　米安娜把买的菜塞到林驹手里。
　　米安娜空着手，林驹就只好拎着东西。
　　“把你的手给我，人多，别走丢了”。
　　米安娜抓住了林驹的手。
　　好吧，拿我当小孩儿了。走南闯北都没丢，在一个市场还能丢了？
　　“你想吃什么”？
　　“你随便买，什么都行”。
　　林驹对吃的基本上不怎么讲究，除非请人吃饭，他自己吃饭的时候，只要能吃饱就行。
　　哪怕就是一饭一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不行，你要自己挑两样喜欢的，听话”。
　　“好吧，你就来一条鱼。再来点儿牛肉。现在不用票了吧”。
　　林驹这几年几乎不像以前那样，自己出去买肉什么的，对于票证的使用情况，已经比较陌生。
　　以前的技术学校，细粮一般都从同港县的农民手里买，肉类就直接从本地百姓手里买。
　　油和蔬菜也基本上都从当地百姓手里买。
　　现在的服装厂食堂和今后的新技术学校食堂，也采取这个模式。
　　至于面粉，则从议价粮店购买。
　　虽然比一般市民的供应价格贵一些，但也不是承担不起。
　　“还用票，不过我一般都在食堂吃饭，平常的票都不用，积攒了不少。现在还是双轨制”。
　　说到双轨制，林驹就明白了。
　　这就是计划内价格和计划外价格并行。计划内价格低一些，计划外价格要高上不少。
　　这两年要整顿经济秩序，也有这方面的内容。
　　现在买东西，也不给提供方便袋。东西稍微一多就没法拿。林驹只好买了一个菜筐。
　　菜筐是用打包带编成的，倒是很结实。
　　大概因为米安娜是南方人的缘故，她买东西，买的品种倒是不少，但每一样东西的数量买的都不多。
　　买排骨，一次只买一根肋条，若是不知底细的北方人，尤其是东北人，就会以为是小气。
　　好在林驹知道这种南北差异，才不至于误会。
　　在市场里转悠了半个来小时，两人才上车往回走。
　　到了米安娜的房子，停好车，终于进屋。
　　“这里你多久没来了”？
　　米安娜问道。
　　“好几个月了吧”。
　　“好几个月是几个月”？
　　“快六个月了吧”。
　　“还好意思说，六个月都不来一趟，连个信儿都没有。想知道点你的消息，还得旁敲侧击地问别人，你有没有良心”？
　　米安娜就在林驹脸上捏了几下。
　　“我不是怕对你影响不好么”？
　　“写封信来，谁知道是你写的？”
　　写信没有地址啊？跟你在一起上街，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象间谍似的。
　　“好，以后我给你写信”。
　　“还是算了吧，叫人看出地址，又有人风言风语的。”
　　“那你就不能给我写信”？
　　“我怎么给你写？你家那边都是罗雅的熟人，关馨又在那里，要是叫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你怎么跟人解释”？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米安娜的信要是到了三道河，自己直接收到还好。要是到了林驰、赵杰英和林甲寅的手里，不管谁来的信，干脆就直接拆开，先睹为快。
　　在他们眼里，才没有林驹的个人隐私这些事儿呢。、
　　要是叫他们知道了林驹跟米安娜缠缠绵绵的，那可就出大事儿啦。
　　“唉，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林驹不禁冒出了一句超前的话来。
　　“手机？什么是手机”？
　　“哦，就是移动电话”。
　　“你当是外国的发达国家啊”。
　　此时在外国的电影里，已经有使用移动电话的情节。
　　米安娜能知道这些，已经够时尚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就开始做饭做菜。
　　米安娜絮絮叨叨，就像个妻子跟丈夫说家常一样。
　　虽然将近半年没见面，却丝毫没有陌生感，反而弥漫着温馨，让林驹有一种家的感觉。
　　“沙河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米安娜问道。
　　“前一段时间去了两份电报，我没有回他，不愿意搭理他。他的农场现在怎么样”？
　　林驹对沙河不了解详情，但他估计，沙河的日子现在不会好过。
　　“他支持不住了，想尽快脱手。就在今天，林院长还找我，希望我能把小黑山农场承包下来”。
　　米安娜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又把培训中心的风风雨雨说了。
　　“还是你说的对，不少人确实犯了红眼儿病。但是真的叫他们来干，又没有勇气承担风险。你说我继续承包，到底对不对”？
　　“既然没有别人干，你就先干着呗”。
　　“别的院校也有干的，但是只有我这里效益最好。干着倒是也行，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人起幺蛾子”。
　　“你也不用怕那些，我那么大的生意，比你这里复杂得多，不是也一样干起来了”？
　　“这能一样吗？你那是个人买卖，什么都自己说了算，又是本乡本土的，自然不能跟我这里相比”。
　　米安娜说的也有道理，但她忽略了一点，就是林驹在三道河的良好基础。
　　林驹的成功，除了产权清晰之外，关键的一点，是他在三道河的良好声誉。
　　正是因为他几年来对于三道河的贡献，才使得他做起事情来，顺风顺水。
　　大棚也好，服装厂也好，都是能够为当地老百姓解决就业问题，。增加收入，造福于民的项目。
　　无论是当地政府，还是当地百姓，都能从中得到好处。
　　相对于培训中心这种只能给学校和米安娜个人带来好处的项目，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阻力。


第467章 你也来吧

　　林驹自然不会跟米安娜说的那么详细。
　　说多了，有可能挫伤了她的积极性，伤了她的自尊心。
　　况且米安娜也只是个老师，能赚点钱就行，也没有林驹心里的那种对于家乡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林院长叫我找你到小黑山农场来，你来不来”？
　　米安娜见林驹没往这个话题上说，干脆既直奔主题。
　　“你说呢？你叫我来我就来，你不叫我来，我就不来”。
　　“好啊，那我就叫你来，这样你就能离我近一点儿”。
　　“我也不能总在这里呆着，我的重心还是在安东那边，即使承包下来，也是林嘉胜在这里坐镇”。
　　“你总要来的吧？就以我的名义承包下来，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赚了钱也不用给我”。
　　“那怎么行，赚了钱自然有你的份儿”。
　　“我怎么好意思呢，只能是你帮我”。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了，我就好好干，让你多赚点儿钱”。
　　米安娜格格一阵娇笑，抱住林驹，吻了一会儿。
　　“这个表现好吧？合格了吗”？
　　“还行，不过还要继续努力，有更好的表现”。
　　“你个小流氓，还想得寸进尺。美的你。等将来再说吧”。
　　有门儿，没有一口把路给封死。
　　做了四个菜，米安娜开了一瓶葡萄酒，两人就慢慢地随意吃喝。
　　“沙河这次赔钱，他怀疑是你做的手脚来报复他。我也觉得你有些可疑，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米安娜笑眯眯地看着林驹。
　　“不是，我还没那么无聊去跟他斗。他不值得我费事儿”。
　　即使跟米安娜，林驹也不想说实话。
　　这件事儿，林驹确实感到有些无聊。
　　但是，有些时候，无聊的事情也要做。
　　不仅仅是沙河，郭纯、朱大林乃至于谭副院长的一系列举动，确实让林驹感到很气愤。
　　即使是他自己不想回到经贸学院来，也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不是你做的就好。虽然这件事沙河他们做得不地道，但我也不愿意看见你仇恨别人。心里怀着仇恨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哦，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倒是一片苦心。
　　但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又不是世外桃源，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一个大学象牙塔里面的培训中心和农场就那么多事儿，何况外面的世界呢。
　　“既然你同意了，我就把农场承包下来。到时候你叫林嘉胜来。他们别人干不起来，我就干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好啊，不过你也不用给别人看，自己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是想叫你看看啊，我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不是花瓶”。
　　“谁说米大美人儿是花瓶啦？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一顿”。
　　格格格……，米安娜又是一阵娇笑。
　　“我也投点钱吧，不能总是叫你一个人投钱。反正我的钱也用不上，闲着也是闲着”。
　　“行啊，那就一人一半，利润平分”。
　　“我又占你便宜了，不过，将来我会补偿你的”。
　　“你拿什么补偿”？
　　“不告诉你，你慢慢猜去”。
　　跟米安娜开始合作的时候，她算是个花瓶。
　　不过到了后来，米安娜就进入了角色。
　　这一年多来，在设计了基本的运行模式后，培训中心的事情，林驹基本上就没插手，一直都由米安娜在操持这个项目。
　　事实证明，米安娜其实很有经商才干，把培训中心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一次她没跟林驹商量，就决定再承包两年，就证明了她的眼光和魄力。
　　米安娜有了这个基础，即使她现在到社会上做生意，也会比很多人表现得更加出色。
　　“还有一件事儿，你别生气啊”。
　　米安娜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你说的外语培训的事儿，我始终没开始干。你不在我身边，我有些心里没底”。
　　林驹原来曾经打算跟米安娜做外语培训的生意，但是这件事情因为他退学中断了。
　　他曾经叫方春合转告米安娜，叫她自己干。
　　不过这件事情后来没什么动静，林驹也就知道她没有动手。
　　他理解米安娜的心情，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叫她自己张罗，也确实有些为难她。
　　“没干就没干，暂时就不干了。正好我也忙，就等忙过这阵子再说”。
　　“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埋怨我呢”。
　　“别傻了，我怎么会埋怨你呢”。
　　“能遇到你，真是我一声的幸运”。
　　“我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米安娜躺在林驹腿上，说些这半年来她的琐事。
　　林驹也不时地说着自己的事情。
　　“我听方春合说，他们本来想逼着你回来，可是后来喝酒实在受不了了，有这事儿么”？
　　“有啊，他们都上当了。”
　　“怎么上当了”？
　　“我故意安排的，天天有人请他们喝酒，把他们喝得顶不住了，就乖乖地回来了”。
　　“格格格……，你这个小坏蛋，这么下流的招数都能想出来。我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就他们那帮小菜鸟，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你不去看看他们吗？他们其实都挺想你的”。
　　林驹沉默了。
　　他其实也很想见见同学们，但是又觉得见了面，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现在已经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这回比较忙，我还要到南头去，就不见他们了。”
　　“也好，不见就不见吧，免得伤感。不过，你也不要怨恨学校。谭副院长那件事情做得虽然不好，但他也因为这件事情，处境很尴尬，学校当时确实很有诚意，想请你回来。”
　　“我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愿意回来的。”
　　“唉，造化弄人，人啊，或许就是这样，一辈子分分合合的。算了，不是这些事儿。我把你在培训中心的钱给你吧”。
　　“也好，我正等着钱用呢。”
　　“你的钱够用吗？把我的钱拿去用吧”？
　　“够用了，我在南头那里还有钱”。
　　“你是要现金还是要汇票”？
　　“开个汇票吧，带着方便些”。
　　两人就起来，一起去了银行，给林驹开了汇票。


第468章 冰上女神

　　从银行出来，两人就去了商场。
　　在体育用品柜台，米安娜停住。给林驹买了一双速滑冰刀，给她自己买了一双花样冰鞋。
　　“你会滑冰吗”？
　　林驹还真没想到，米安娜这个南方人会滑冰。
　　“哼，敢瞧不起我，到时候给你个惊喜，震撼你一下。现在我要问问你，你会滑冰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叫你看看我的风采”。
　　“别吹牛啊，走着瞧”。
　　“走着瞧”。
　　很快开车到了云渊潭公园，花一块钱买了两张票，就进了公园。
　　滑冰场就在湖面上，是特意开辟出来的一个收费滑冰场。两人交了6块钱，就到了滑冰场上。
　　场上人不少，足有百八十人。
　　但滑冰场比较大，倒不显得拥挤。
　　绝大部分人的滑冰鞋都是租的，滑得比较熟练的是少数，更多的是趔趔趄趄，蹒跚学步的初学者，时常有人摔倒。
　　偶尔有两个滑的比较好的，好为人师，在教那些初学者。
　　倒也不收钱，就是比较热心的人而已。
　　米安娜看看四周。
　　“林驹，你再看看，有没有熟人”？
　　“我都侦察过了，没有熟人，你就放心吧”。
　　米安娜这才放心，换了鞋，把大衣脱去，只穿者高领毛衣，露出傲人的身材来。
　　又把围巾摘下来，只带着墨镜。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滑过来。
　　“要不要我教你”？
　　这个家伙热情地跟米安娜说道。
　　“好啊，我先滑一圈儿，你看我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再请你指点”。
　　米安娜向林驹挤挤眼睛，扭扭身，抻抻腰，就吸引了一些男人的目光。
　　“林驹，我先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米安娜双脚紧蹬几下，速度就起来了，开始一个个超越别人。
　　到了弯道，略一弯腰，就开始压弯道，林驹一看她压弯道的姿势，就知道她滑冰的技术非常熟练。
　　只见米安娜不断地加速，越来越快，在冰上挥洒自如。
　　很快一圈儿过来，到了林驹跟前也不减速，突然一个转身，单刀着地，右腿平伸，旋转两圈儿，然后刀尖立起，双手抱身，又旋转两圈，戛然而止。
　　“好，漂亮”。
　　这一套动作，优美潇洒，干净利落，林驹真的有些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米安娜滑冰技术竟然这样好。
　　“这位先生，我滑的怎么样”？
　　米安娜笑呵呵问道。
　　“嘿嘿，好，好，甘拜下风，再见”。
　　那个家伙滑走了。
　　“安娜，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厉害，真是叫我震惊啊。”
　　“我要把我最好的东西，都展示给你，来，咱们过去”。
　　米安娜伸出手，林驹拉住，两人就一起向里面滑去。
　　滑冰入门之后，最关键的技术，就是转弯的时候压弯道。此时如何换腿，就是水平高低的标志。
　　林驹的滑冰技术倒是还可以，转弯技术也还不错。
　　不过他用的是速滑刀，速度还可以，花样什么的就做不出来。
　　要论好看和技术难度，花样刀更能体现出来水平。
　　米安娜用的是花样刀，能达到如此娴熟的程度，确实有过人之处。
　　“怎么样？我滑得好吗”？
　　安娜大声说道，脸上写满了得意。
　　“好，简直是冰上女神啊，安娜，你真棒”。
　　“我给你来个更漂亮的”。
　　米安娜松开手，紧滑几步，身体突然跃起，旋转两圈儿，单脚着地，右腿伸开，又旋转一圈儿，然后双脚并拢，双手伸过头顶，身躯挺直，旋转了两圈儿。
　　“好”。
　　林驹不禁鼓掌。
　　“好，漂亮。”
　　旁观者也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说米安娜人漂亮，还是她的滑冰技术漂亮。
　　其实，无论是人，还是技术，都非常漂亮。
　　米安娜滑过来，牵着林驹的手，两人一起向前滑去，回到了放包的地方。
　　林驹拿出了照相机。
　　“安娜，你做几个造型，我给你照下来。”
　　“好啊，给我照漂亮点儿。”
　　“米大美人儿，怎么照都漂亮。”
　　给米安娜照了十来张，米安娜又给林驹照。然后又请人给两人照合影。
　　有牵手一起滑冰的，有相拥相抱的。一个彩色胶卷都照完了，这才罢休。
　　然后又去滑冰，一直滑了两个来小时，又回到放包处。
　　“林驹，我有些累了”。
　　米安娜的额上已经出汗，林驹掏出手绢，轻轻给她擦去。
　　“累了就不滑了，到车上去，省得感冒了”。
　　“好吧，换鞋”。
　　两人回到车上的时候，米安娜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林驹，我今天美吗”？
　　“美，哪天都美”。
　　“撒谎，你又不跟我在一起，哪里知道我美不美”？
　　“不在一起你也美啊？难道你平常的时候是丑八怪啊”。
　　“你才丑八怪呢。咱们还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就去那里。今天我什么也不干，就陪着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想想。咱们去看电影吧”。
　　“好，就去看电影，陪着米大美人看电影”。
　　“米大美人跟林大帅哥看电影喽”。
　　米安娜在林驹脸颊上亲了一下。
　　到了电影院，车一停下，一个黄牛就鬼鬼祟祟过来。
　　“要票么？马上就开演了。《青春祭》，今年最好的片子”。
　　林驹一看售票处，窗口已经关了。
　　“多少钱一张”？
　　“五块钱，最便宜的。连座的，正好跟你女朋友一起看”。
　　“好，来两张。”
　　林驹给了钱，米安娜突然拉着林驹转过身去。
　　“别回头”。
　　米安娜低声说道。
　　“怎么啦”？
　　“朱文科和肖美娜也来看电影。别说话，他们就在后面”。
　　此时米安娜已经恢复了武装，围巾和墨镜又戴上了。
　　下车的时候，米安娜逼着林驹也戴上墨镜，这才叫朱文科和肖美娜认出来。
　　朱老二，你不好好念书，出来看什么电影啊。弄得我心惊胆战的。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别想写出什么诗歌出来。
　　朱文科和肖美娜进去了，米安娜才长长吁了口气。
　　“好险啊，差点儿叫人给发现了”。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走，找他们去”。
　　啪，米安娜在林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找死啊，你一走了之没事儿了，将来我怎么见人”？
　　“其实我也害怕”。
　　“你怕什么”？
　　“你是我们男生的梦中情人，要是叫他们知道我跟你这样，那帮家伙非得弄死我不可”。
　　“格格格……，好啊，将来我就公开咱俩的关系，我看你怎么办”？
　　“走啊，就去找他俩，我怕什么”。
　　林驹就假装拉着米安娜走。
　　“你找死啊，走，悄悄进去”。
　　“好，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格格格，米安娜一阵娇笑，抱紧林驹胳膊，依偎着向电影院走去。


第469章 新定位

　　林驹和米安娜鬼鬼祟祟地进了电影院，没看见朱文科和肖美娜，但也不敢寻找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就悄悄坐下。
　　此时电影还没开演，灯光还亮着。
　　“你看看，他俩是不是坐在附近”。
　　米安娜捅捅林驹，低声说道。
　　“我没有围巾，他们容易发现。你戴着围巾，隐藏的比较深，你看吧”。
　　林驹说道。
　　“不，你看”。
　　“你看”。
　　“气死我啦，你怎么这么胆儿小”。
　　米安娜无奈，抬头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
　　“没事儿，不在附近”。
　　“这就放心了，要是一回头，看见他俩就坐在身后，可就丢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大男人不看，叫我去看，真不讲究”。
　　“要不咱俩走吧”。
　　“都来了，还走什么”。
　　灯光关了，电影开演了。
　　电影的故事比较简单，说的是一个女知青李纯下乡到了傣族的村寨，开始的时候跟这里格格不入，后来自己渐渐融入了当地的人群和生活中的故事，等到后来离开这里的时候，依然怀念这里的生活。
　　她把青春留在了这里，自己的恋人也因为灾难，在这里遇难。
　　这样的电影，在经历了前世生活的林驹看来，内心没有多大的波澜，但是米安娜却看得很入迷，甚至留下了眼泪。
　　电影散场后，两人特意留在后面，等观众差不多走光了之后，才一边注意观察，一边出了电影院。直到上车，才松了口气。
　　“哎呀，坏了”。
　　米安娜突然叫了起来，吓了林驹一跳。
　　“怎么啦”？
　　“他们不会发现你的车吧”？
　　现在的车很少，这台奔驰又比较显眼，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没事儿，他们到三道河的时候，这台车还没提回去呢。再说了，他俩总是马大哈，不一定注意到这台车”。
　　“这我就放心了”。
　　“现在去哪里”？
　　“该吃饭了，是回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要不咱俩吃包子去？还是上回那家”。
　　“好，就去那里”。
　　很快就到了王府大街的狗不理包子铺。
　　虽然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但是冬天的晚上，人流仍然不多。不少商家已经关门。
　　现在还没有后来那样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人们的消费能力也不高，用于休闲的财力比较有限。
　　包子铺的人不多，两人要了四个小菜和包子、啤酒，很快就上来了。
　　米安娜先到林驹的笼屉里面夹了一个包子吃，林驹也到米安娜的笼屉里，夹了一个包子吃。
　　两人目光相对，会心地一笑。
　　上回两人在这里吃饭，就是这个吃法。
　　“你什么时候回来”？
　　米安娜突然问道。
　　“回来？”
　　林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到小黑山农场”？
　　“过了春节吧。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大棚也建不了，花卉苗木也不能经营。”
　　“现在是十二月份，我要是承包，就从明年一月份开始算。”
　　“行啊，不过遗留问题你要处理清楚，免得将来纠缠不清”。
　　遗留问题，不过是因为沙河经营不善，他的承包费和工人工资问题。
　　“我已经想好了，承包费和工人工资的问题，尽量叫沙河跟学校解决完毕。如果他们解决不了，留给我也行，但是要从今后的承包费里面扣除”。
　　“你还要问清楚沙河和何会计，小黑山农场在外面的债权和债务问题，免得他在外面欠了账，将来找到你的头上来。”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还真是个事儿。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那些山楂树怎么办”？
　　沙河弄回来的山楂树，一棵也没卖出去。没办法，就只好栽倒地里了。
　　“留下”。
　　“留下？怎么留下来，买下来”？
　　“不买，叫沙河挪走，他要是实在不挪，你就看在同事的面子上，说自己将来砍了”。
　　“真的要砍掉？”
　　“不砍，将来还指望它们赚一笔好钱呢”。
　　“沙河十块钱都卖不出去，你怎么赚钱”？
　　“他卖不出去，我能卖出去。他十块钱都卖不出去，我至少能卖五十块钱”。
　　“又吹牛，你怎么卖”？
　　“现在保密”。
　　“跟我还保密？”
　　“是的”。
　　“我要你说”。
　　“不能说啊”。
　　“不嘛，我就要你说”。
　　米安娜抓住林驹的手，不断地摇晃着，撒娇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这就要转换思路。”
　　林驹的思路，主要有三点。
　　首先是这些山楂树的定位问题。
　　原来是做为果树来卖，这回他准备作为景观树来卖。
　　有了这个定位，目标客户就变了。
　　原来是卖给个人的，作为一种家庭致富项目。现在准备卖给公家和集体，作为绿化观赏树种。
　　为了配合这个定位，需要对山楂树进行修剪整形，整理成圆形或者伞形，直接就有观赏价值，也能提高档次，便于卖高价。
　　修剪整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林嘉胜就能干。
　　山楂树将来自然可以结果，这个时候的山楂果实，就不是用来卖的，而是一种免费的附加品，提供给了购买单位。
　　这就使得观赏树种又有了实用价值，属于提供了增值服务。
　　原来的山楂，是一种负担。现在这山楂，反而为观赏树木加分。
　　这就是林驹的整个思路。
　　山楂树到明年就是四年生，枝体已经足够大，很适合作为观赏树种出售，也能卖上好价钱。
　　即使以50元一棵的价格来卖，1100来棵山楂树，也能卖五万多。
　　这就等于从沙河手里白捡了五万多块钱。
　　米安娜看着林驹，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
　　“安娜，怎么啦？不认识我啦？”
　　“林驹，连这样的招数，你都能想出来。原来还能这样赚钱”。
　　“做生意也要动脑子嘛，这就叫做化腐朽为神奇，废物利用”。
　　“唉，沙河和郭纯、朱大林要是见到你这样把山楂树卖出去，不知道会不会一头撞死.。就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们竟然想不到”。
　　“我说出来了，你觉得简单。我要是不说出来，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个办法”？
　　“唉，林小鬼儿就是林小鬼儿啊”。
　　“喂，别叫我笔名”。
　　“格格格……，叫你小鬼儿是给你面子，没叫你小流氓就不错了”。
　　“好，那我就耍流氓给你看”。
　　林驹就抓住了米安娜的芊芊玉手。


第470章 再回东高地

　　吃过饭已经十点多，林驹把米安娜送到了楼下。
　　“早点儿回去，睡个好觉”。
　　米安娜说道。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你个小流氓，一上去就不安好心，你还是回去吧”。
　　“我那屋子一天没烧火，回去冷冰冰的，你就不心疼”？
　　“要不你就找个宾馆住一晚上。不过，我劝你还是回自己屋子住，否则明早罗雅一看晚上没烧火，就会怀疑你”。
　　“我就说到归家去了”。
　　“对了，你说归家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跟归莫愁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啊，就是跟他家人比较熟悉，经常到她家去。”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女孩子的心思，我比你明白。你给我小心点儿，别到处招蜂引蝶的，否则将来有你受的”。
　　米安娜伸出纤纤玉指，在林驹脑门上戳了几下。
　　“冤枉啊，我跟那个小丫头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罗雅呢”？
　　林驹不吱声了。
　　“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总之你明白我是为你好就行。回去吧，听话”。
　　米安娜说完，就下车上楼，林驹也只好离去。
　　回到自己房里，由于早晨加了煤，屋里倒也不太冷。
　　又往炉子里面添了一些煤，林驹就睡觉。
　　第二天一早，罗雅和林嘉玲就来了。
　　三人吃了饭，就去找马达和周冰，中午林驹请几个人吃饭后，把几个人分别送回去，就不再停留，开始启程前往南头。
　　一路上晓行夜宿，四天之后，林驹抵达了南头特区水头乡的东高地。
　　一见林驹的车到了，黄天大和几个人就从楼上下来。
　　“哈哈哈，驹子，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来个信儿”？
　　“一路上行程不定，也弄不准什么时候回到，就这么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吧”？
　　“还不错，你看我不是挺精神的吗”？
　　虽然很长时间没见面，但是两人见了，丝毫没有陌生疏远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创业的时候一样。
　　接着黄天大就给介绍了这里的主要管理人员。
　　一个是接替关馨的王总。
　　这个王总也是个熟人，就是当年林驹和黄天大买下来东高地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关馨，然后去了关馨原来所在的建筑公司那里留守的那个王工程师。
　　林驹就是从他的手里，租用了推土机，开始了东高地的土地平整工作。
　　当时他们的公司在南头投资失败，后来王工程师随着公司撤回老家，在家乡呆了两年。公司效益不好，王工程师就又回到了南头，投奔关馨，此后就一直当关馨的副手。
　　今年关馨到三道河操办服装公司，就由王总接替了关馨，担任天驹服饰公司的总经理。
　　这个也是老熟人了，林驹又是公司的大股东，见了面自然亲热。
　　接下来是是技术学校的马校长，今年三十八岁，是津门市人。
　　马校长原来是一所高中的教导主任，因为跟领导不合，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就跑到了南头特区来。
　　黄天大去年在人才交流中心，把他给聘用来了。
　　东高地在当初规划的时候，就留了技术学校的位置和相应的建筑。从去年开始，技术学校就已经开班。
　　目前已经有服装、电工、车工、焊工四个专业，十六个班，将近七百多名学生。
　　培养的学员，主要就是熟练的技术工人。
　　学员的来源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各地自己来的学员，这个模式跟三道河技术学校的模式差不多。
　　另一个来源，就是各个工厂送来委托培训的工人。
　　虽然不免有些波折，但是几年下来，特区的发展势头越来越猛，三资企业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
　　对于熟练工人的需求，越来越旺盛。
　　在这种形势下，技术学校的学员们，根本就不愁就业。
　　现在，技术学校的学员还没等招上来，就已经被老板们预定下来了。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行政总监杨家福。
　　这个杨总监，就是杨胖子。
　　当初林驹和黄天大买下了东高地，带着关馨来这里平整土地的时候，杨胖子带着一些村民来闹事儿。
　　关馨讹他耍流氓，被林驹和黄天大狠狠地揍了一顿。
　　几年过后，现在竟然成了黄天大手下的得力助手，现在负责服饰公司和技术学校的整个行政和后勤工作。
　　还有一个就是原来水头乡邮电局谢支局长的女儿谢瑶，现在是天驹信息咨询公司的经理。
　　当初在这里出售技术资料的时候，曾经雇了一些人写信封，装广告信，收款发货，谢瑶就是最早到这里的人当中之一。
　　由于她比较机灵，又肯钻研，黄天大、关馨后来就把出售技术资料的事情交给她来负责。
　　当初出售技术资料的业务，经过几次整合，现在还在进行。除了增加一些新品种，现在还增加了经济咨询，供销信息交流，代办企业登记等业务。
　　林驹将来的目标，是等待互联网技术比较成熟之后，建设一个大型的线上、线下的咨询公司，为国内外的企业服务。
　　杨家福和谢瑶，原来都是水头乡的普通农民，经过几年时间，现在已经转型成为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
　　这就是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许多人的命运，就在这股滚滚大潮中，发生了改变。
　　几个人带着林驹，就在东高地的个个建筑里面慢慢走着，给林驹介绍情况。
　　这里有些老人，还认得林驹。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
　　看着如今兴旺发达的东高地，林驹也不禁感慨万千。
　　当初跟和黄天大两人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虽然这里的整个创业思路和规划是他提出来的，但是黄天大和关馨两人，坚决地执行了他的计划，才有了今天的这番景象。
　　到现在为止，两个人也不过才二十来岁。
　　三个年轻人，硬是在一片荒地上，创造了这一片奇迹。
　　林驹、黄天大、王总、马校长、谢瑶、杨家福几人正在厂房里，一个人气喘吁吁跑来，一把抓住了林驹的双手。
　　“哎呀，林董，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第471章 这回我请你们

　　来人正是水头村的村长黄佃发。
　　“呵，黄村长，好久不见，你可有点儿发福啦”。
　　“嘿嘿，林董，这不是饭局多了嘛。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不是到你这里来蹭饭，而是来请你吃饭的”。
　　黄佃发拍拍胸脯，说的很仗义。
　　“哦，黄村长还是第一次请人吃饭啊”。
　　黄天大说道。
　　“黄董，你的记性不错，就是第一次请人吃饭，这不就请你们嘛”。
　　“算了，还是在我们这里吃点吧，正好林董来了，热闹一下”。
　　跟黄佃发也是老朋友了，这么多年，黄佃发经常到东高地这里来蹭饭吃。如果有几天他不来，黄天大和关馨都有些不习惯。
　　“不行，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一定要请你们吃饭”。
　　黄佃发倒是来了牛脾气。
　　“什么特殊日子”？
　　林驹问道。
　　“昨天，水头村的第三十家企业开业，正好是个整数，我这个当村长的，一定要庆祝一下”。
　　“要庆祝，你到开业的那家去庆祝啊，为什么要找我们”？
　　“因为你们是水头的第一家外来企业啊？就是因为你们开了头，以后的企业才陆续落户水头村。你们这个功劳，我们水头人永远也不会忘记”。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就吃黄村长一顿”。
　　“谢谢林董给面子，走，这就过去”。
　　也到了饭时，林驹、黄天大、王总、马校长、谢瑶、杨家福加上黄佃发，开上两台车，就去了水头乡街里。
　　黄佃发的说法，其实有些高抬林驹和黄天大的作用。
　　天驹公司虽然是水头的第一家外来企业，但是，在整个特区的开发大潮下，即使没有林驹和黄天大，也会有别人到水头村来投资。
　　林驹估计，黄佃发的目的，不过是借此机会，向他显摆一下这几年水头引进企业的成果罢了。
　　果然，出去之后没有直接到饭店去。
　　黄佃发指引着林驹，一路上就到新建的各个工厂和公司去。
　　规模小一点儿的，就简单介绍一下，从门前路过。
　　规模大一些的，就叫林驹停车，黄佃发喋喋不休地给林驹介绍，甚至还要到人家的院子里走上一圈儿。
　　现在的水头街面，跟几年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新建许多工厂，还出现了不少居民住宅和商业服务设施。
　　宾馆、饭店、商店等各类商业设施，随处可见。
　　乡政府、电力、邮局等各类公共服务机构，也纷纷搬进了办公楼当中。
　　街上的人流明显增多，很多都是外来人口。其中有一些就是东高地的工人和学员。
　　已经建起了不少楼房住宅，还有好几个工地正在施工。
　　其中黄天大和关馨就在这里购买了住宅，两人同时还给林驹也买了一套。
　　这个时候买房子，价格还很便宜，一平米还不到一千块钱。跟后来的一平米动辄几万元相比，简直就是白菜价。
　　直到天要黑了，才到了饭店。
　　酒席已经定好，六个人到了，很快就开始上菜。
　　黄佃发举起了酒杯。
　　“五年前，林董和黄董第一次来到水头，开始了我们的缘分。几年来，二位对我们水头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天林董来了，我非常高兴。这是个美好的日子，请允许我代表水头村民，敬林董和黄董一杯，来，我先干为敬”。
　　黄佃发就先喝了下去。
　　黄佃发今天确实大方了，一桌子菜，档次颇高。
　　“谢谢黄村长，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喝黄村长的酒，深感荣幸啊”。
　　黄天大打趣道。
　　“哈哈哈……，我以前是小气了点儿，总是到你们那里蹭饭吃。不过今后……”。
　　黄佃发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今后不去了？你可别不去，你要是不去，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黄天大说道。
　　“我的意思是，今后该去还要去”。
　　黄佃发憋出了这么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喝上了酒，聊起了当初创业的点点滴滴，几个人都颇多感慨。
　　“林董、黄董，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个谜团。这个谜团要是解不开，我死不瞑目啊”。
　　黄佃发叹了口气。
　　这个家伙什么意思？
　　林驹和黄天大对视了一眼。
　　“黄村长，有话你就说”。
　　“当初你们刚到东高地的时候，不是跟杨总监他们打了一架吗？这些年，我一直怀疑，那是你俩事先下的套，故意叫他们上当的。”
　　“这件事儿过去了这么多年，咱们也成了好朋友。现在你俩跟我说实话，那是不是你俩预谋好的？”
　　“是啊，当初我真的没想调戏关总，就是想讹你们几个钱儿而已”。
　　直到现在，杨胖子想起这件事儿，还觉得委屈。
　　“哎呀，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记得啊。现在我们就告诉你们。确实没有预谋，就是个误会”。
　　林驹说道。
　　“对，就是个误会。也是那个时候咱们不熟。要是今天，就不会有那样的误会”。
　　黄天大及时上来助攻。
　　这样的黑历史，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在这一点上，两人高度一致。
　　“是个误会就好。这我就放心了。那个时候你俩还不到20岁，要是有预谋，那就太可怕了”。
　　“是啊，不到二十岁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要是三四十岁，说不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儿呢”。
　　谢瑶推测道。
　　你个死丫头，还有这样类推的吗？
　　黄佃发酒量有限，虽然喜欢喝酒，但是喝不了多少。一个来小时，酒席就结束。
　　几个人回到东高地，就谈起林驹此行的目的来。
　　“二手复印和彩色洗印设备？”
　　马校长首先就感兴趣了。
　　“怎么了？马校长”。
　　林驹问道。
　　“林董，在咱们这里的技术学校，同时上这个项目，岂不是更好”？
　　“对啊，南方的经济更加发达，人们的思想更加开放，比起北方来，更加容易接受这几个项目”。
　　谢瑶也看出了这个项目的前景。
　　“林董，我觉得马校长和谢经理的看法有道理。这里的天时、地利都很适合这个项目，在这里开办这个项目，甚至比在安东的效益更好”。
　　黄天大也赞同两人的意见。
　　“可是你们的校舍和宿舍不够啊？”
　　“这有何难，挨着东高地这里，再征用一块土地不就行啦。将来就跟东高地连成一片”。
　　黄天大说的胸有成竹。
　　“可以考虑一下。等明天到三里桥见了水桂和水木棉，看看那边的供货量。如果可以的话，就在这边也实施这个项目”。


第472章 赊销

　　林驹表态了，这件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黄天大当即就给水桂打电话，说林驹到了这里，准备明天到他那里去。
　　水桂自然高兴，满口答应。
　　水木棉原本打算明天回香港去，听说林驹来了，也不走了，就在三里桥等着林驹明天过去。
　　南头特区这里，已经安装了程控电话，通讯要比安东那里方便了不少。
　　但是打长途电话，仍然比较困难，线路总是忙。
　　通讯的不便，让前世习惯了使用手机的林驹，头痛不已。
　　乘飞机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仅航班少，还要有级别才行。以至于这么远的距离，林驹不得不开车过来，在路上奔波好几天。
　　第二天，林驹和黄天大就去三里桥。
　　三里桥的变化，比水头更大。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乡镇，但是在林驹看来，已经具有一般县城的规模了。
　　跟水头相似的是，这里也到处都是工厂和楼房。
　　大概是因为这里更加靠近边境，境外舶来品更多。
　　尤其是镇东的批发市场，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这些人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商贩，从这里进货之后，通过火车或者陆路运输，运往全国各地。
　　路边停满了卡车和长途大客车，从牌照看，这些车来自于全国各地。
　　不看人和货，仅仅看车，就足以证明这里生意的兴旺。
　　事实上，三里桥也确实是境外的电子产品、服装、玩具等轻工业品的一个集散地。
　　黄天大的车在前面，林驹跟在后面，两人直接到了水桂的电子元件厂。
　　水木棉和水桂已经在门口的门卫室等候了。
　　“你们来得好快啊”。
　　水桂说道。
　　“来见阿哥和阿姐，能不快么？我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你们身边啊”。
　　林驹笑道。
　　“就是林阿弟嘴甜，会说话，这一点要比天大好”。
　　水木棉笑吟吟道。
　　“水阿姐，林驹那叫油嘴滑舌，我这人实在。”
　　“呵，你可不实在，你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几人说说笑笑，水桂和水木棉就领着林驹参观他的工厂。
　　夏天那次林驹来跟两人谈服装厂事情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没有到这里来，这回算是补上。
　　这个电子厂占地面积有四十多亩，基本上跟东高地的规模差不多。
　　现在有职工六百来人，算是个中型企业。对于个人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规模。
　　按照水桂的说法，他一年的盈利在200万元左右。这个利润额，比东高地那里要多一些，比三道河的服装厂少一些。
　　不过，在这个年代，能有这么高的盈利水平，已经足以傲视很多企业。
　　工厂的产品，主要是电路板，还有一些电子元器件和简单的电子产品。基本上就是来料加工，产品销往境外。
　　这也是目前南头特区最主要的经济形式。
　　林驹知道，在目前的发展阶段，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只能利用廉价的土地和劳动力的优势，赚取产业链最低端的那点儿利润。
　　至于产业升级、自主知识产权、自己的品牌、核心技术、海外市场这些东西，现在还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在工厂转了一圈儿，就到了办公室。
　　林驹首先详细地介绍了三道河服装厂的情况，两人对于进展如此之快，赞不绝口。
　　没等林驹说完，就不让林驹讲了，表示那里的事儿，就由林驹全权做主。
　　事实上，这件事情就算是交给他们来做，也不可能做的比林驹更好。
　　林驹讲的关于服装厂的建设、培训、管理等的一些思路和名词，连他们都不懂。
　　林驹刚才在厂里走了一圈儿，就发现了这里在管理上还比较粗糙，有很多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但这是水家姐弟自己的工厂，跟林驹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好多说话。手伸得太长。
　　自然就说到了电脑和复印机、彩照洗印机的问题。
　　电脑问题，原先跟水木棉的计划是进一些散件，回来组装，现在也还是这个思路。
　　散件的来源，水木棉已经解决。进口手续，也已经办理完毕，现在就有一百台的存货，就放在电子元件厂这里。
　　有了这一百套散件，已经够林驹应付一阵，至少可以开办三期培训班。
　　“复印机现在有七十多台，还有四十多台在维修和组装”。
　　水木棉说道。
　　二手的复印机，有的是没有什么毛病，因为到了使用年限，或者增添了新设备，淘汰下来的。
　　这一部分，不用进行大的维修，只要进行一些保养，更换一下易损件，对外形适当翻新就行。
　　还有一部分，是出了故障，需要进行维修，更换部件，让其能达到正常工作状态。
　　东高地这边，从征地到校舍建设，需要半年之后才能招生。在这半年之内，用不着这些设备。
　　所以这一百一十台，都可以运到三道河去。至少可以保证三期学习班的需求。
　　“现在状态完好的，都给我发去。电脑和复印机的钱，这次我带来了一些，不够的可以从天大这边付钱”。
　　“彩印机这一块，我的钱现在周转不开，阿姐看看能不能宽限一下。时间不会长，三个月之内，我就可以给钱”。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到了，估计你没有那么多的周转资金。所以事先就有了准备。我已经跟买家说好了，可以先赊给你一部分，货款压三个月，我来给你担保”。
　　“这样就太好了，阿姐可帮了我大忙”。
　　“也算不上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毕竟我也要从中赚钱嘛”。
　　林驹之所以提出来赊销的要求，心里其实有一定的把握。
　　这样的二手设备，并不是什么畅销货。
　　发达国家没有销路，只能销往发展中国家。
　　发展中国家购买力有限，其他的国家即使买，也大多买新的。起码在国内来说，林驹还没有听说第二家购买二手设备的。
　　所以，他算是唯一一家大量购买的客户。这就让林驹具有一定的话语权，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当然，水木棉跟驹个人关系比较好，相信林驹的能力，了解林驹的实力，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最后双方商定，现有的六十套彩色洗相设备，全都赊销给林驹。
　　至此，林驹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
　　关于这些设备的事情，以后水木棉就跟黄天大打交道，由黄天大代表林驹来处理付款，提货，运输等事宜。


第473章 随身听

　　生意谈完了，就开始闲聊家常。没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开始吃饭。
　　吃饭就在电子厂的食堂里面，东西和厨师都是现成的，就在一个管理人员的小食堂里吃。
　　也没有外人，就是林驹、黄天大和水家姐弟四人。
　　林驹和黄天大下午还要开车回去，也没多喝酒，水桂和水木棉也理解两人，也不多劝，就适可而止。
　　吃过饭，林驹要去买些礼物，就由水桂陪着，到市场去。
　　对于买礼物，林驹也比较头疼。
　　想给的人多了，各人的需求和喜好也不一样。
　　此时，几个人就到了一个电子产品的摊子前面。
　　老板是水桂的朋友。
　　“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从水头和安东来的，想给亲友买点儿礼物，你这里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水桂介绍道。
　　“莫非就是林驹和黄天大”？
　　老板试探着说道。
　　林驹和黄天大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随便见到一个人，就知道咱们？
　　“正是，老板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听水桂说过啊，一猜就是你们。了不起，年轻有为啊”。
　　“哪里的话，老板过奖了”。
　　“想给什么人买礼物？”
　　“兄弟姐妹和同学什么的”。
　　“这可巧了，这个随身听就很合适，不论男女，老少咸宜”。
　　“对，驹子，就买这个”。
　　黄天大首先就觉得合适。
　　林驹的礼物，打算给三部分人。一是自己的家人，二是三道河那些主要的管理人员和曾校长、陈校长、马二等主要朋友，三是京城的那些同学和朋友。
　　这个随身听，东西不大，但是很时髦，送给人们确实比较合适。
　　“多少钱一个”？
　　“水桂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就不赚你钱啦，一个四十块钱，你要多少”？
　　“老覃，四十块钱你还不赚钱，你当我不明白啊？三十块钱一个。这是我的亲兄弟，当年我跑路的时候，可就是在他们那里藏身的”。
　　“哎呀，原来如此啊。既然你说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就一个三十块钱啦”。
　　“行，就三十块钱，也确实不赚什么钱了，驹子，你要多少？”
　　黄天大说道。
　　“这个我还真得算计一下”。
　　家里七口人，算上大姐、大哥，就是九个。
　　老叔，二大娘、林嘉胜、陈校长、马二、曾校长、关馨、陈辅材、宋平安，赵安、赵平、葛昌盛、宋林富、左庆芳、范乡长、云霓，韩蝶、韩奎等人，至少要二十个。
　　222寝室的六个同学，班里的十二个女生，加上二班的雷丽丽，归莫愁小丫头，还有林嘉玲、马达、周冰，再加上罗雅，罗浩。
　　对了，也不能把安娜给落下了。
　　我靠，这么多啊，六七十个呢。
　　“就来七十个吧”。
　　“七十个，这么多？”
　　就连黄天大都吃惊了。
　　“这些能够数就不错了，我给你算算……。”
　　林驹就给黄天大大致上列举了一下。
　　“我靠，可不是咋地，这些够数就不错了”。
　　林驹给2100块钱，拿了货，就出了市场。
　　“不再买别的了？”
　　黄天大问道，
　　“不买了，就这些”。
　　一下子花了两千多，连林驹都有点儿心疼。
　　“好，那就走吧”。
　　林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天大，你不给关馨买点儿东西？我给你带回去”。
　　“嘿嘿，都老夫老妻的，还买什么东西？”
　　“天大，这你就不明白了，女人就在乎这个。这不是钱的事儿，在女人看来，这是你心里有没有她。”
　　“好，那就去买点。给她买点儿衣服什么的，你等着”。
　　“你去买吧，回来在车里等着。我到邮局把东西寄出去”。
　　林驹到了邮局，就把给班里同学的，外加雷丽丽和归莫愁的礼物，装到一个箱子里面。
　　另外写了一封信，说这些礼物怎么分，自己没有时间到京城去，就从这里给寄去云云。
　　之所以把归莫愁的也放在这里，是因为不打算到归家去了。
　　一是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二是也不愿意跟归莫愁接触更多。
　　他觉得米安娜说得对，自己不应该欠下太多的情债。
　　现在一个米安娜，有时候就让林驹很纠葛。
　　自己将来是注定要娶罗雅的，但是怎么处理跟米安娜的关系，林驹也感到很棘手。
　　跟她彻底断了，他又实在舍不得。况且将来在小黑山农场和外语培训项目上，还要跟他合作。
　　回到市场前面，黄天大和水桂还没出来，林驹就又进了市场。
　　走到一个服装档口前面，看见衣服很漂亮，就想给罗雅买一套。挑了一会儿，就买了一套。
　　给罗雅买了，又觉得不能落了米安娜，就给米安娜买了一双高筒皮靴，花了跟罗雅衣服差不多的钱。
　　给别人都卖了，自己家里人也不能差了，
　　于是就又给自己家里人一人份买了一套衣服，这一算，又是一千五六百块钱花出去了。
　　算了，这钱花的太猛了，不能再花了。
　　林驹赶紧出来，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里面，就在车里等着黄天大和水桂。
　　过了十来分钟，两个人出来，一人拎着一包东西。
　　“天大，没少买啊”？
　　林驹接过东西，放进车里。
　　“反正身上的钱都花了，这下子也省心了。对了，你没给自己买东西吧”？
　　林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了一回，什么都没买。
　　“我不用买什么，什么都不缺”。
　　“水阿哥，你看我说的对吧？别人的东西他都不会忘，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忘了。好在有我想着你呢。里面那个小包，就是你的衣服，过年穿的”。
　　“我给你买了两双鞋，一双单的，一双棉的，这个是你的。这个是给二姨和二姨夫的。这个是阿姐告诉给林驰买的”。
　　水阿哥，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
　　水桂就把东西放进车里。
　　林驹的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温暖。
　　还是两个兄弟关心我啊。
　　“好了，水阿哥，电脑散件的事儿，就拜托你啦”。
　　“你放心，回去我就张罗给你发货，等你到家的时候，货也差不多到了”。
　　告别了水桂，林驹和黄天大就返回东高地。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林驹就启程北上，返回京城。


第474章 人才难求

　　林驹回到京城，主要是为了解决电脑组装和操作的师资问题。
　　彩色照片洗印的老师，丛丽去学习了，这个算是解决了。
　　电脑打字和复印的老师，就定为宋平安。
　　现在宋平安拼命背诵输入法，练习打字，估计再有两个月，过了春节之后，培训班开课的时候，担当教学任务，教那些完全外行的人，没有多大问题。
　　即使遇到个别的会一些的，甚至调皮捣蛋的，林驹也足可以应付。
　　只要他出马，以他每小时三千多的打字速度，在这个时代足以碾压多数人。
　　这里面最令人头疼的就是电脑组装的老师。
　　他曾经葛昌盛、刘全河、莫十轮给找这样的老师，都没有找到。
　　现在这样的人才本来就非常少，甚至电脑都很少。能够担当这个职位的人，就更少。
　　即使有，也是在一些大学和科研单位。
　　关键的问题是，现在人们都比较保守，绝大多数人只认铁饭碗。
　　个体户的名声还不是太好，人们对于体制外的人，还不是太信任。
　　象林驹这样的私人企业，想招揽到比较稀少的人才，并不容易。
　　从京城走的时候，林驹叫米安娜帮助自己物色这样一个人选。
　　米安娜虽然答应了，但当时就告诉林驹，难度很大，叫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林驹并不这么认为。
　　他相信一个道理，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解决办法。
　　之所以还没有解决，并不是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只是暂时没找到这个办法而已。
　　当初他到江淀教师进修学校弄教辅资料，另一个人听说上面不让卖了，就放弃了。
　　但是他没有放弃，最后把那批资料当做废品买了下来。
　　这就是绝处逢生。
　　现在，只要让他知道合适的人选，他就有办法把人挖到自己那里去。
　　这一次林驹没有着急，走走停停，用了五天时间，来到了京城。
　　这一回因为要办正经事儿，没有时间陪着罗雅，所有就不打算见罗雅了。
　　在米安娜家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就给米安娜打了电话。
　　米安娜接了电话之后，很快就到了宾馆。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哪里多呆些日子呢”。
　　“那边的事情办完了，家里的事儿还不少，所以就赶回来了”。
　　“那边的生意还好吧”？
　　“还不错，设备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过了春节就可以招生”。
　　“对了，你要找老师的事儿，我给你办了，事情不太妙”。
　　林驹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知道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也就没感到意外。
　　“说说经过”。
　　“在这方面，我也没有什么人脉。找了几个朋友叫他们帮忙，又找了都教授。几个朋友都回话了，基本上都不行。一听说要离开京城，又是私人企业，就一口回绝了”。
　　“还有一个人，说今天晚上给我回信儿，这个人说一个月要一千块钱工资，还在京城给他买个房子”。
　　“多大的房子”？
　　“至少50平米”。
　　呵，我还以为多大的房子呢。不过是几万块钱的事儿，顶多卖两套设备就赚回来了。
　　这个要价，对于林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也是天价了。
　　一千块钱的月工资，足可以算得上高新。
　　在动辄一家三代挤在二三十平米的房子里面，50平米的房子，已经是大房子了。
　　“这个条件不是问题，但是我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水平，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电子学校的老师”。
　　既然是电子学校的老师，多少总该有些本事吧。
　　“到时候可以见见他，我跟他谈谈。还有别的人选么？”。
　　“都教授提过一个人，是电子大学的教授，现在退休了。不过他有海外关系，不缺钱。以前因为有海外关系挨过整，脾气非常古怪。都教授跟他说过这事儿，他不干”。
　　“这个人水平怎么样？”
　　“组装过电脑，也是因为这个事儿，跟领导和同事不合，提前退休了。这个人非常难相处，我估计没什么希望”。
　　“先跟电子学校那个人见面谈谈，如果不行，再找这个人”。
　　“这个人找也没什么用处，都教授说不用白费力气。他对你那里根本就不感兴趣”。
　　脾气臭倒是不怕，这个老家伙不缺钱，倒是个问题。
　　“没事儿，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没有办法，到时候就有了。对了，你来了这么久了，就知道跟我说话，难道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要什么表示，你个小流氓，又不安好心”。
　　米安娜虽然这样说着，却给林驹抛了个媚眼儿。
　　林驹拉着她的手，略一用力，两人就抱在了一起，一阵亲吻。
　　过了好久，米安娜推开林驹到镜子前面，整理散乱的头发。
　　“都怪你，弄得这么乱，有人进来了，还以为咱俩干什么坏事儿呢”。
　　“难道没干坏事儿吗”？
　　“去你的，你才干坏事儿了呢”。
　　“对了，我给你买了两样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林驹就从柜子里拿出来随身听和皮靴。
　　“又给我买东西，花这么多钱。缺什么东西，我自己会买”。
　　“那不一样，这是我给你买的东西啊，你试试这个随身听，很时髦的，里面有磁带，是邓丽君的”。
　　“真的吗？那我要试试”。
　　米安娜带上耳机，摇头晃脑地听了一会儿，才摘下耳机。
　　“怎么样，喜欢么”？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再试试鞋”。
　　“好”。
　　米安娜这回不再犹豫，爽快地换上鞋。
　　米安娜腿长，身材很好，加上人漂亮，一穿上新鞋，立刻就是一副新风貌，身材更显得挺拔修长，
　　“好看吗”？
　　米安娜问道。
　　“简直美极了，真是女神啊”。
　　“有那么夸张吗？就知道油嘴滑舌的”。
　　米安娜走到镜子前，走了几个来回，又前后左右地照着。
　　“真不错啊，穿着很舒服，非常合脚。”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买的”。
　　米安娜坐回床上，伸出腿来，开始撒娇。
　　“脱鞋好费劲儿啊”。
　　“好，我来给你脱鞋”。
　　林驹脱第二只鞋的时候，突然把米安娜的袜子扒掉，就把一双玉足握在手里，挠起了脚心。
　　格格格……，米安娜娇笑着，滚来滚去。
　　“好人儿，求求你饶了我吧，奴家不敢了”。
　　趁着林驹分神的功夫，突然收回脚，赶紧把鞋穿上。


第475章 专治暴脾气

　　下午三点，米安娜把技术学校的那个人给约了出来，几个人在学校外面交谈。
　　谈了不到十分钟，林驹心里就否决了这个人。
　　报酬问题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这个人的知识结构。
　　谈起来关于电子的事情，倒是一套一套的，似乎也很内行。
　　问题在于他的知识老化，都是关于收音机、电视等传统电器方面的知识。
　　关于电脑的知识，只能谈一些皮毛，甚至就连林驹这个外行都不如。
　　这样的人，即使不要钱，请来了也没有用处。
　　林驹当时就拒绝了这个人。不想再留下什么悬念。
　　“这个不行，就没有合适的了”。
　　米安娜说道。
　　“那个胡教授怎么样？”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希望，他根本就不想去”。
　　“他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爱好”？
　　“家里就他一个人，夫人和一儿一女都在国外，至于有什么爱好，不太清楚”。
　　“你有他的地址吗？”
　　“有，你真的要去？没什么用处的”。
　　“那也要试试，没有别的招了，他抽烟吗”？
　　“好像是抽”。
　　“走，买点礼物，买点菜去”。
　　半个小时后，林驹和米安娜到了电子大学家属院的2号楼203，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出现，穿着一身羽绒服，身上满是油腻，鬓角处的头发有些花白，头发蓬乱，一开门，屋子里面就发出一阵霉味儿。
　　门口的角落处，就是一个垃圾桶。桶里面的垃圾已经装满，还有一些倒在桶外面。
　　“你们找谁”？
　　说话很不客气，口气很冲，充满了敌意。
　　“您就是胡教授吗？”
　　米安娜问道。
　　“别管我是谁，就说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是都教授介绍来的……”。
　　“都告诉她了，叫她别管闲事儿，不就是想找我去当什么老师嘛，不去”。
　　胡教授就要关门。
　　林驹伸手拉住门。
　　“你好赖也是个教授，就这样对待客人？”
　　“嘿，小子，你算是哪根葱？这是我家，愿意让你进来，就让你进来。不愿意让你进来，你就给我走”。
　　“嘿嘿，老家伙，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林驹把手里拎着的烟和茅台酒，在胡教授眼前晃了晃。
　　“小子，拿点儿东西就了不起啊？我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送礼送多了，从来没人不给我面子的。让开，叫我们进去”。
　　“就是不让你进去，快走”。
　　“你说走就走？我多没面子？”
　　林驹再也不跟他啰嗦，一把推开胡教授，就进了屋里。
　　米安娜还在犹豫，被林驹一把拽了进来。
　　“你们给我出去，强闯民宅啊，这里是我家。”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家？这是公家的房子吧？有一砖一瓦是你的吗？你看看你这屋子的样子，连个猪窝都不如，还好意思说你是什么教授？我呸，狗屁教授，你这个职称是假的吧？我明白了，一定是给人家送礼，才评上的”。
　　“你竟敢侮辱我的人格”？
　　胡教授眼睛瞪得溜圆。
　　米安娜急忙在后面偷偷拉林驹的衣襟。
　　我的小冤家啊，咱们是上们儿来求人的，哪有这样说话的。
　　林驹不理米安娜，注意到了床下的一堆酒瓶子和烟盒。
　　这个老家伙是个烟酒之徒啊。
　　“就你这样的，还有什么人格？你看看你混成什么样子，还用我侮辱你？我才二十一岁，就混得比你强”。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流氓而已”。
　　“那也比你强，起码我还敢承认是个流氓。你也不过是个流氓而已，一个学术流氓。还敢说自己是教授，你发表过几遍论文？你在学术上有什么成就？不过是骗个教授的头衔罢了”。
　　“你竟敢说我是骗子”？
　　胡教授顺手就抄起了拖把。
　　“胡教授，你别发火，林驹，不要乱说话”。
　　林驹才不管米安娜怎么说，一把就从胡教授手里抢过拖布，扔在地上。
　　“老家伙，想打架啊，就你这样的，十个也不是对手。”
　　“小流氓，快滚，我要报警了”。
　　“你报啊，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我就是来请你的，来给你送礼的，警察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个无赖”。
　　“哼，我是无赖，你看看，就你这屋子这样，要不是想找你干点事儿，你请我都不来。就因为装个破电脑，就跟领导和同事们闹的不可开交，不得不提前退休，混成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愿意，你管不着”。
　　林驹也不搭理胡教授，径自走到卧室，推门进去，就看见一台电脑。
　　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有半篇文字，一看就是正在打字。
　　不过，不少都是重复的文字，看来是在练习打字。
　　“不准进去”。
　　胡教授喊道。
　　“老家伙，就你这破烂有什么好看的？还在学习打字吧？来来来，我来教你什么叫电脑打字。”
　　林驹也不客气，就坐到电脑前面。
　　“别动我的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胡教授冲了过来，到了门口，突然停住。
　　就见林驹平静坐在那里，十个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眼睛根本就不盯着键盘，侧过脸来跟胡教授说话。
　　“就你这样的，还敢说自己是教授？你会操作电脑吗？会打字吗？现在给你看看什么叫做打字，这叫作盲打，我一个小时可以轻松的打上五千字，你能吗”？
　　“你这个小流氓，怎么会电脑打字”？
　　教授终于从震惊当中醒悟过来，好不容易组织成了这句话。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不是流氓，而是一个电脑高手。胡教授，你落后了，你的见识非常有限。你知道现在的超级计算机运算速度是多少？你知道互联网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大数据，云计算，数字经济吗，你知道过几年，电脑可以做成象烟盒一样大小么？……”。
　　林驹一边说，一边就把自己说的话打了出来。
　　林驹这一通表现，不仅仅把胡教授镇住了，就连米安娜也蒙了。
　　她原来听说过，林驹会电脑打字，也知道林驹现在要办这个培训班，但是真的当面见到林驹这样打字，还是让她非常意外。
　　原来还有这样的本事儿。
　　这个姿势，真是帅极了。
　　要不是有胡教授在场，她真的想把林驹抱进怀里，好好亲近一番。


第476章 就在你家吃饭

　　林驹用打字先镇住胡教授，还只是第一步。
　　他还要乘胜追击。
　　“你看看你这个破玩意儿，就这还叫电脑？在国外早就淘汰的东西。就这反应，就这配置，就是一堆垃圾。”
　　“我这么说你不服气是不是？我楼下的车里，就有两套散件，一会儿叫你见识一下，现在流行的是什么”？
　　林驹先抛出了一个诱饵。
　　顺手又拿起了一本英文杂志。
　　“你看看，这都是三年前的期刊，早就过时了，你还拿着当个宝贝。我那里的期刊，都是最新最权威的。就连你们学校都没有。”
　　“为了组装一台破电脑都能跟人打架，我那里随便就能拿出来一百套组件，随便组装。哪里象你们，想用一个小小的组件，还得打报告，还得请领导签字”。
　　“领导要是内行还好，要是遇上个外行，你跟他还说不明白，还得陪着笑脸，他还跟你打官腔……”。
　　“小子，你别吹牛”。
　　胡教授的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的。
　　“老家伙，你说我吹牛是吧，你敢跟我下楼吗？东西就在车里，让你亲眼看看”。
　　林驹趁热打铁，拽着胡教授就出屋。
　　“米老师，你在屋里等着，我俩一会儿就回来”。
　　米安娜明白了林驹的意图，是怕两人都出去走之后，胡教授不让他们再回来。
　　点点头，就留在了屋里。
　　胡教授被林驹一顿猛喷，早就乱了方寸，思路已经被林驹给控制，就跟着林驹到了楼下。
　　“这就是我的车，奔驰，认得吧？这样的车，我还有一台，我的手下开着，她才二十来岁，就是一千多人的服装厂的总经理。你知道董事长是谁吗？告诉你，就是本人。”
　　“我在安东还有一个技术学校，在特区那里还有两个公司……”。
　　“算了，我也不多说，说多了打击你的自尊心。我二十来岁就有这么大的成就，你这一辈子纯粹就是白活了”。
　　“我愿意白活，小子，你说这些没用，我就是不去你那里”。
　　“哈哈哈，不去就对了。原来我还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儿脾气，会有点儿本事。没想到，你是光有脾气没本事。对了，就让你见识一下新东西，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以后想到我那里去，我还不要你呢，我那里可不养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
　　胡教授又喊了起来。
　　“好好好，你不是废物，拿着，回去打开好好看看”。
　　林驹拿出几个箱子，摞到一起，塞进胡教授怀里。
　　他自己又拿出一个菜筐，拎着上楼。
　　筐里是来的时候买的几样菜和熟食。
　　进了屋，胡教授这回也没往外撵林驹和米安娜，抱着箱子进了卧室。
　　米安娜悄悄凑了过来。
　　“怎么样”？
　　“暂时把他唬住了，不过现在还不行，还得进一步交流。你做饭，我给他收拾一下房间，今晚上就在这里蹭饭，酒桌上我再收拾他，今晚就把他给喝蒙了”。
　　“这能行吗”？
　　“没事儿，我有办法。实在不行，买的这点儿东西，就当是喂狗了”。
　　“小子，你说什么呢？”
　　胡教授出来了。
　　“随便说说，她在这里做菜，今晚就在你家吃饭”。
　　“在我家吃饭？我同意了吗”？
　　胡教授又瞪上了眼睛。
　　“我管你同意不同意的？我给你拿了那么多烟酒，又自己买菜买肉，还送给你一台电脑组件，你算算多少钱？吃你一顿饭，你还不同意？你还讲不讲理？传出去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就你这样的，还当教授？真是斯文扫地”。
　　“你个小混蛋，我当教授是我的本事，你……”。
　　“你有什么本事？你把那套散件组装一下试试，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你们自己愿意做饭的啊，我可没逼你们”。
　　胡教授嘟囔一句，回到卧室。
　　米安娜给林驹抛了个媚眼儿。
　　“你还真有点儿本事，这是个好的开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好好交流一下”。
　　“他就是个老顽童，对付他这样儿的，就得以毒攻毒”。
　　米安娜做饭，林驹就开始收拾房间卫生。
　　把那些酒瓶子，垃圾什么的，都划拉扔到了楼下。
　　中间胡教授出来看了一下，没说什么又进屋了。
　　买菜的时候，特意挑的熟食和青菜，不到一个小时，菜就做好了。
　　林驹把菜端上桌，又倒好了酒，这才去找胡教授。
　　“老家伙，吃饭了，今晚我就领教一下你的酒量。你在学术上不行，看来喝酒也不怎么样，我就看看几杯能够把你灌趴下”。
　　“小子，你别嚣张，一会儿喝傻你”。
　　“来啊，那就比试一下”。
　　“比试就比试，谁怕谁？”
　　胡教授坐到桌旁，就举起酒杯。
　　“来，一口一个”。
　　我靠，这个老家伙莫非真的有量？一口菜不吃就开干？
　　“胡教授，先吃点菜再喝”。
　　米安娜说道。
　　“不行，今晚非把这个小流氓喝倒不可，敢瞧不起我，哼，你到底敢不敢喝”？
　　“老家伙，你别咋呼，我从小就在酒缸里泡大的，还会怕你？来，连干三杯，谁不喝谁是孙子”。
　　“三杯就三杯，我还会怕你？干”。
　　“干”。
　　两人就连着喝了三杯，这才吃菜。
　　“嗯，你这个小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菜做得也好吃”。
　　胡教授就露出了本性，大口吃菜。
　　这个家伙吃相这么难看，看来自己做菜的功夫实在差劲儿，吃饭也就是糊弄。
　　“林驹，你们那里到底是乡下，比不了京城，条件不好，我看胡教授不会去，你就算了吧。”
　　酒喝得差不多了，米安娜就开始挑起话题，给林驹发挥的机会。
　　两人虽然事先没有沟通，但米安娜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就抓住了时机。
　　“米老师，这个你就不懂了。条件这个东西，要看你怎么看”。
　　“这要从几个方面来看。首先是生活条件。我们那里你也去过，交通方便，关键是本地生活条件好。鱼肉蛋这些不用说，就论蔬菜这一项，三道河到处都是大棚，冬天的绿色蔬菜销往各地，你们京城有么？再说了，在我哪里吃饭不用花钱，京城行吗？起码吃的这方面，就比你们京城好”。
　　“京城有什么用？吃什么不得去买？别人不说，这个老家伙，号称是个教授，你看看他，吃的狗食，住的象猪窝。”
　　胡教授瞪了林驹一眼，没说话，又继续吃菜。


第477章 激将

　　林驹接着刺激胡教授。
　　“住的方面，房屋宽敞，冬天暖气比你们这里还热。”
　　“至于环境，春天鸟语花香，夏天山清水秀，秋天层林尽染，漫山红遍，冬天白雪飘飘”。
　　“最主要的是专业条件。我能弄来国外的最新科技期刊，第一时间了解国际上的最新科技成果。”
　　“我能弄来先进的设备，而且数量巨大，可以随便使用。可以教授学生，把科技转化成生产力。这些资源随便使用”。
　　“京城的资源虽然也不少，但是有几个人能够随便使用？象老家伙这样的，更是没有这个资格”。
　　“待遇上，我能提供别墅，免费的食宿，加上保姆伺候，洗衣做饭不用自己伸手，烟酒免费供应，工资是一般教授的五倍以上”。
　　“我敢保证，只要到我那里去看一下，就有的是人求着我留下他们。象这个老家伙这样的，就算是去了，我还不一定要他呢”。
　　“小子，你说这些没用，我可没说要到你那里去”。
　　胡教授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不去，损失的是你。我可以找别人去。我那里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让真正有本事的人，发挥出他们才华，实现他们的理想。有尊严，有教学上的自由。”。
　　“等到把技术吃透以后，就能自己制造电脑，让电脑行销全国乃至于前世界。等到那个时候，就能让昔日那些瞧不起他们，排挤他们的人，排着队仰望他们”。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可以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出国参加学术会议和各项交流活动。”
　　林驹最后抛出了这个大饼。
　　象胡教授这样的人，他本身不差钱儿。事业上的成功和学术上的成就，才是他最为看重的。这也是最能在他以前的同事面前扬眉吐气的东西。
　　“胡教授，林驹的实力，我也跟你说过了，三道河那里我也去过。不过，这终究是他的一面之词，你也不用着急决定”。
　　“我给你个建议，这两天林驹就回去，你就坐着他的车去一趟，亲自考察一下。觉得行，就考虑一下。觉得不行，也没人强迫你，再叫林驹送你回来。就当是去旅游一趟。来回的吃住费用什么的，也不用你花钱”。
　　米安娜这个建议，可以说非常稳妥，留有足够余地。
　　现在胡教授能跟他们一起喝酒，就证明是个可以交流的人。
　　她相信，只要胡教授到了三道河，凭着林驹的本事和他在三道河的事业基础，就完全可能打动胡教授。
　　“这个……，我考虑一下”。
　　胡教授没有直接拒绝。
　　胡教授的酒量其实不算太大，第一轮几杯下去，就没有后劲儿了。
　　林驹自然也不会使劲儿跟他拼酒，酒席就进入了平缓期。
　　胡教授脾气虽然比较怪，但更多的是一层伪装。在一起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还是个比较善谈的人，说话也比较直爽。
　　剩下的时间里，林驹就主要跟他谈将来电脑应用的前景问题。
　　有了前世的经验，林驹说起这些事情来，自然有的是话可说。
　　不过，他也注意不要谈过于超前的东西。现在谈的太多了，反倒可能让胡教授以为他天马行空，说话不靠谱。
　　晚上九点，酒席结束。
　　“胡教授，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两天我等你消息”。
　　林驹说道。
　　“好，我考虑一下，你这套电脑散件？”
　　胡教授显然是喜欢上了那些东西，没有直接说叫林驹拿回去。
　　“胡教授，今天能见面，也算是有缘。就当是我给你的礼物。将来无论你是否到我那里去，这个都送给你”。
　　“多少钱？我给你钱吧”？
　　“送人礼物哪里还有要钱的？一套而已。我家里那边马上就进来一百套，不在乎这一套”。
　　“好，那就谢谢你了”。
　　老家伙，你收下就好，我就怕你不收呢。
　　“不用客气，再见”。
　　车出了家属院，就上了马路。
　　“你说他会同意吗”？
　　米安娜问道。
　　“我想差不多吧，只要他到了三道河，我就有办法让他同意”。
　　“不过你也不要太乐观，这个人看来很有主见，要说一般人，今天就当场做出决定了”。
　　“有主见的人，才是做事的人。不管将来他去不去，都要谢谢你。今天委屈你了，到这里还给人做饭”。
　　林驹感觉今天确实委屈了米安娜。
　　米安娜把手放到林驹腿上。
　　“你别傻了，为了你，别说是做饭，就是再委屈，我也愿意。不过是做顿饭嘛，在家里也要做饭啊”。
　　“那终究是不一样的。唉，现在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你看胡教授行么？”
　　“虽然知识也有点儿老化，不过基础理论很扎实，相对于一般人已经算是很出色的。我那里要求也不是太高，完全能够胜任，就是脾气臭点儿”。
　　“有本事的人，都有点儿臭脾气，这也不奇怪”。
　　“那可不一定，咱俩都很有本事，怎么就没有那些臭脾气”。
　　林驹说道。
　　“我没有臭脾气是真的，你可是有臭脾气的”。
　　“安娜，我什么时候有脾气啦？你可不要瞎说。”
　　“哼，是谁说退学就退学，自己就去打字，就去盖章，就贴出去啦？又是谁人家去请，也不回来啊”？
　　“哦，你说这个啊，似乎还真的有点儿脾气啊”。
　　“哼，你知道就好。这么大人，做事儿那么冲动，真想好好收拾你一顿”。
　　米安娜在林驹的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唉，开车呢，小心出事儿”。
　　“如果胡教授去了，什么时候走”？
　　“他答应了就走”。
　　“就不能多待几天？好不容易来一回，匆匆来了，匆匆走了。”
　　林驹其实也很舍不得米安娜，但是一大堆儿事儿摆在那里，都等着他去处理，实在没法过多地逗留。
　　“等将来有时间，我好好陪你。咱们到全国各地去玩儿，甚至到国外去玩儿”。
　　“真的吗？说话算话”？
　　米安娜立刻高兴起来。
　　“真的”。
　　“拉勾，不许反悔。”
　　“好，拉勾”。
　　两人手指勾在一起。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那一天，只怕到那个时候，我就老了，也不漂亮了”。
　　“你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老，你是我的不老女神”。
　　“哼，就是嘴甜，哄得人家高兴。”
　　到了楼下，米安娜没让林驹上楼。
　　林驹也没有强求，吻别之后就回到宾馆，等待着胡教授的消息。


第478章 你可不能逼我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林驹刚刚起床，米安娜就来了电话，说胡教授给他去电话，同意跟林驹到三道河去看看。
　　米安娜今天有点儿急事儿，要跟同事到河东出差，今天就不过来，叫林驹自己去胡教授家。
　　林驹听了大喜过望，赶紧吃了点饭，就开车到了胡教授家。
　　一进门儿，就见胡教授包已经收拾好了。
　　“我告诉你啊，我是闲着没事儿，在家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可不是就要在你那里干啊”。
　　这个老家伙，明明是动心了，还嘴硬。
　　“行，没问题，就当是给我做个伴儿，一路上咱俩闲聊。然后你到我那里玩儿两天。至于是不是在我那里干，以后再说”。
　　“你可不能逼我”。
　　靠，这疑心还挺重的。
　　“我们那里也是有王法的，谁敢逼你？放心吧，到了那里就是喝酒，保证天天有人请你。”
　　“我谁也不认识，别人凭什么请我喝酒”？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到了那里，只要你说是我的朋友，就有人请你”。
　　“小子，你就吹牛吧”。
　　“老家伙，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林驹拎上胡教授的包，两人下楼上车，林驹也不停留，就开车回家。
　　一路上胡教授几乎不说话，直到出了京城，进入河东，话才多起来。
　　“小子，这个车还真是你的啊”？
　　林驹简直哭笑不得。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啊。
　　“怎么了，你还怀疑不是我的车？”
　　“我还以为你是从哪里借来的，故意蒙我呢”。
　　“胡教授，我有那么无聊吗？再说了，这样的车有几台？就是想借，也得有地方借才行啊”。
　　“你这个车牌怎么是黑的”？
　　“这是合资企业的车牌，这种车进口，有政策优惠，免税的”。
　　“对了，昨晚上你说，你在南头特区那里有公司，就是合资企业吧？”
　　“是，不过在三道河这个服装厂也是合资企业。”
　　两人一路上闲聊，晚上就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十点，到了三道河。哪儿也没停，就直接到了新技术学校。
　　“胡教授，这就是我的技术学校”。
　　“呵，还是个小楼，我还以为就几间破草房呢。”
　　你个老家伙，几间破草房能办技术学校吗？
　　陈辅材和宋平安出来，林驹给做了介绍。
　　胡教授只是握握手，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有点架子，显然还有点儿傲气。
　　“胡教授，你是愿意住在学校，还是到招待所住？”
　　“我先看看这里的房间”。
　　老家伙，我这里的房间，也比你家里好多了。
　　“陈校长，你带着胡教授去房间，胡教授要是愿意走，就带着他到处看看”。
　　“行，对了，林董，曾校长来了好几次电话，叫你回来到他那里去一下”。
　　“好，我这就过去。胡教授，到了这里就随便，有什么要求，就跟陈校长说。中午的时候，我给你接风”。
　　“行啦，你有事儿就去忙你的。”
　　林驹正好也要找曾校长，就去了三道河中学。
　　车一停下来，孙老时候就出来了。
　　“林驹，这段时间又跑哪里去玩儿啦”？
　　“孙老师，我哪里有功夫玩儿啊，出去办正经事儿”。
　　“也是，你们大老板，就是去玩儿，也是正经事儿”。
　　靠，这是什么思想啊。
　　到了曾校长办公室，屋里正好曾校长一个人。
　　“曾校长，我可是刚刚从京城回来，就第一时间向你报到了啊”。
　　“这就对了，你不到我这里还到哪里去？这个态度还行”。
　　“找我什么事儿？这么急？”
　　“当然是好事儿啦。省城的那三家中学，前几天来了，看我的电脑和复印机，他们也准备上一套，问问什么时候你能给他们提供设备？打字员怎么培训？我说等你回来，就给他们回信儿”。
　　“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过几天设备就能到。我这回出去，就是为了办这件事儿的”。
　　林驹就大致上说了一下经过。就连胡教授来的事儿，也说了。
　　“这个胡教授，还有些犹犹豫豫的。一会儿我在二姨家的饭店给他接风，到时候你也去，假装偶遇。我请你吃饭，你就上桌。在酒桌上，你跟他好好吹一吹我的辉煌历史，把他蒙住。”
　　“他看我这么有本事，就能留下来，这是个人才，不好找啊。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不就这点事儿吗？行。也不用吹，你干的那些事儿，只要实话实说，就能把多少人给吓趴下”。
　　靠，有那么夸张吗？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到一个趴下的。
　　“复印机用着怎么样？”
　　在教育局开会时候的那套设备，已经被三道河中学买下来，钱都给了。
　　现在没有打字员，电脑打字这一块就暂时没用。不过复印机倒是可以正常使用。
　　“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纸有些贵。”
　　“现在没有国产的，都是进口货，所以稍微贵了一点儿。不过我给你的已经是最便宜的，根本就没赚你钱”。
　　“我也跟那边说了，以后价钱能不能再降一点儿。不过短时间内，不可能降太多。等过个一年半载，国产货出来，价格就会降下来。给学生发资料，你不是收费吗”？
　　“是收费，光是收本钱，就比原来贵不少。”
　　“贵有贵的道理，质量也好啊。再说了，这个主要是办公用的，做练习什么的，不太合适”。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个礼物呢，赶紧给你，晚了怕是都叫人家给抢去了”。
　　林驹出去，从车上拿出个随身听来，给了曾校长。
　　“林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你打开试试就知道了”。
　　曾校长打开包装，林驹教了他一下按键的使用方法。又从曾校长屋里的录音机拿出一盒磁带装进去。
　　“我靠，这个东西好啊。”
　　曾校长带了耳机，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那当然，东西不好，我也不能给你啊”。
　　就在此时，林驰的车回来，在林驹车旁停下来。
　　林驰下车，直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韩蝶进了曾校长办公室。
　　“林董，你回来啦”。
　　“是啊，刚刚回来。二姐的驾驶证下来啦？”
　　“下来一个星期了。对了，我们林校长叫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快点儿啊”。
　　“好，我这就过去”。


第479章 专给姐姐办事儿

　　林驹到车上拿了两个随身听，加上水木棉给林驰的礼物，进了林驰办公室。
　　“林校长，韩校长，两位大美女，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礼物来啦？”
　　林驹就把两个随身听放到桌子上。
　　“一人一个随身听”。
　　“哎呀，我早就想买一个啦，谢谢你，林董”。
　　林驰却板着脸，咳嗽一声，韩蝶立刻就老实了。
　　“老四，你到南头又干什么去了”？
　　这个林老三，脸色不善，我没得罪她啊。
　　“二姐，自然是办正经事儿啊”。
　　“说说，你办什么事儿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办培训班的事儿，教她给悟出来啦？
　　“两件事儿，第一件是为了我自己办的，就是去联系一下复印机和彩色洗印机的设备的事儿”。
　　这些设备进来，瞒不住林驰，林驹也就不再隐瞒。
　　不过他现在对外宣称的是倒卖设备，没说培训班的事情。按照林驹的估计，除非自己的培训班开了，否则林驰还琢磨不透他的思路。
　　“第二件事情，就是专门给二姐办的啦”。
　　“给我办的？我没叫你办什么事儿啊”？
　　“你是没叫我办，但是有好事儿的时候，我不能忘了了二姐对不？关馨可能也跟你说了，黄天大在东高地那里办技术培训的事情吧？”
　　“对，说了”
　　“这回我去一看，那个火啊。学员培训出来之后，供不应求，所以……”。
　　“你是说，叫我也办那样的培训班？可是咱们这边用不了那么多学员啊”。
　　“咱们这里是用不了，但是南头那里大量需要啊。在这里学完了技术，送到那里就行了呗”？
　　“到了那里给谁？”
　　“叫黄天大和马校长来给找地方就行，有的是要的。你这边招生的时候，就说毕业之后给推荐工作，一定有人来学习”。
　　“哎呀，这可是个好办法啊”。
　　韩蝶喊了起来。
　　林驹这个办法，就属于有组织的劳务输出。
　　跟一般的农民工自发流动不同，这是先进行技术培训，属于掌握了一定技能的熟练技术工人。
　　这对于他们将来争取比较好的薪酬和待遇，很有帮助。
　　林驹就给详细地分析了一通，又说了大致的操作方法。
　　“这还差不多，心里还有你姐”。
　　林驰终于有了笑脸儿。
　　林老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二姐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事儿呢。
　　“对了，我给家里人买了些东西，你给拿回家去。我今天有个重要客人，今晚就不回家了，明天再回家”。
　　林驹就从车上把给家里人买的东西拿进来。
　　“没有大姐夫和大嫂的？”
　　林驰看过东西问道。
　　“哎呦，这事儿闹的，当时急急忙忙的，还真就把他俩给忘了”。
　　“算了，忘就忘了吧。把我的那份儿给胡巧吧，随身听给卢鹏一个。爸妈用一个就行了”。
　　“也行，你就看着安排吧”。
　　“韩蝶，你去问问曾校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跟他商量一下招生培训的事儿”。
　　韩蝶出去，很快回来。
　　“曾校长说他中午有事儿，回来之后他找咱们”。
　　“走，到铜羊镇去一趟，把东西给大姐他们送去。老四，你去不去？”
　　“我中午有饭局，就不去了”。
　　林驹和林驰一人一台车，就出了学校。刚出校门儿，就遇上了陈辅材和宋平安领着胡教授过来。
　　林驹和林驰停车，林驹给介绍了胡教授和林驰、韩蝶。
　　林驰跟胡教授客气两句，就开车奔铜羊镇去。
　　“林董，我们领胡教授到学校看看电脑和复印机，再看看三道河中学”。
　　陈辅材说道。
　　“好，你们去吧，我到服装厂去一下。”
　　林驹跟胡教授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刚才这个就是林驹的姐姐？”
　　胡教授问道。
　　“是，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的校长。这个技术学校，原来就是咱们的，是林驹和她姐姐创办的，后来无偿移交给了三道河中学”。
　　这些经过，陈辅材最为清楚，说起来如数家珍，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一个技术学校的校长就给配了轿车？她是什么级别？”
　　胡教授可就有些奇怪了，他们大学的校长，也不过就是一台伏尔加而已。
　　“不是公家配的，这台车原来就是林董的，他有了新车，那台就给他姐姐了。”
　　陈辅材说道。
　　“加上咱们刚才在服装厂看见的关总那台车，三道河有三台轿车，在全县都是最好的。县里有什么重要客人，还要到这里借车呢”。
　　“那个服装厂真的是林驹的？”
　　胡教授又问道。
　　“胡教授，刚才关总、赵总不是都说了嘛，也不全是林董的。不过他占大部分股份，还有外商的股份呢”。
　　刚才胡教授到了服装厂那里。
　　尽管林驹已经跟他介绍了服装厂的情况，说那里有一千来人。
　　但无论如何，他都难以相信，林驹刚刚二十出头，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来。
　　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胡教授仍是半信半疑的。
　　“你们没骗我？”
　　陈辅材看看宋平安，两人不禁苦笑。
　　这个人的疑心还真够重的。
　　“胡教授，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这两天你自己在这里到处走走。随便遇到一个老百姓，就能告诉你林董在这里的事儿”。
　　“你们说对了，这两天我还真要到处走走。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林董骗的？
　　陈辅材不禁腹诽。
　　两人也不多做解释，就领着胡教授先参观三道河中学。
　　“这个中学规模不小啊，没想到这样一个山沟里，竟然有这么大一所中学”。
　　胡教授不禁感慨。
　　“胡教授，这是安东省四所超级中学之一，教学质量和升学率，在全省前三名。明年就全国招生了，到时候学生能达到七八千人，将近一万名”。
　　“三道河中学能有今天的成绩，也跟我们林董有着直接的关系。可以说，没有林董，就没有今天的三道河中学”。
　　“陈校长，林驹有多大的本事，又能做生意，又能办工厂，还能办教育？你说话也要靠谱一些吧。”
　　陈辅材倒是愣了。
　　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什么时候不靠谱啦？


第480章 后勤问题

　　林驹回到服装厂，关馨、赵平、葛昌盛等人都在。
　　“林董什么时候回来的”？
　　葛昌盛问道。
　　“刚回来，就叫曾校长找去了。对了，关总，这是天大给你买的东西，你看看天大对你多好”。
　　林驹就把东西给了关馨。
　　“哼，他给我买东西是应该的。天大还好吧？”
　　“还不错，就是又找了个老婆”。
　　“他敢，看我怎么收拾他”。
　　众人就笑了起来。
　　“天大确实不是那种人。”
　　赵平恭维了一句。
　　“这个是我给你们的礼物，随身听，一人一个，分好了，别打起来啊”。
　　“我看看”。
　　葛飞燕就把箱子拿过去打开。
　　“哈，还真是随身听啊，正好我想买一个呢。”
　　“飞燕，你也别光顾着高兴，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林驹问道。
　　“还行吧，你问问关总就知道了”。
　　“还算不错。林董，你那个电脑打字什么时候开课，到时候叫飞燕学一些，将来服装厂也上一套设备”。
　　“行啊，过了正月十五就开课，年前设备就都能进来。赵总、葛总，到厂里看看去”。
　　“好，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变化也不小，就去看看”。
　　林驹、赵平、葛昌盛就到车间里去。
　　“林董，飞燕的事儿，谢谢你啊”。
　　葛昌盛说道。
　　“葛大哥客气什么，你不在家，我应该做的”。
　　“也就是你，能管得得了这个丫头。我要是在家，她现在还是那样呢”。
　　那可未必。
　　我要是不管她，老猫还能放过她？恐怕还不如以前呢。
　　工人们还在进行培训，不过整个工厂的组织结构和生产流程、岗位设置等基本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
　　现在的工人们，已经进入了实际操作的培训阶段。
　　各条生产线的中层、基层管理人员，已经配备齐全。
　　一进门，就见一个拉长正在大声说着什么，来回溜达。
　　见林驹进来，这个拉长就赶紧过来。
　　“林董回来啦？”
　　“胖嫂子，干的怎么样啊”？
　　这个拉长就是胖嫂子。
　　“还行吧，大伙儿也都挺卖力的。”
　　“这个月工资都领到手了吗？”
　　“都开了，全到手了，谢谢林董啦”。
　　“谢什么，你们该得的。技术学得怎么样？”
　　“还行，就等着正式生产啦，都想大干一场呢”。
　　“放心，将来有的是活儿给你们干，就怕你们干不过来”。
　　“活儿越多越好，这才能赚钱嘛。”
　　在车间了走了一圈，就到了宿舍。
　　现在宿舍里没几个人，里面温度挺高。
　　“晚上温度怎么样？”
　　“能有二十一二度”。
　　宋林富说道。
　　现在服装厂的整个后勤工作，都由宋林富负责。
　　“下半夜，尤其是早晨的时候，温度别降下来。告诉锅炉房那里，晚上看着点儿锅炉，后半夜别睡觉，咱们不差那点儿煤。”
　　“已经告诉他们了，这一冬天都不错，我也天天盯着。”
　　从宿舍出来，就到了食堂。
　　一进门就是一个黑板，上面是周食谱，写着一周的主副食品种。
　　主食以米饭、馒头、花卷、发糕为主，副食以白菜、土豆为主。
　　因为三道河有很多大棚蔬菜，冬天里还能有一些青菜。
　　当然，主要以便宜的为主。
　　还有几顿鱼、蛋、豆腐。
　　“算上早餐，平均一个人一天能在这里吃两顿饭，一共五毛钱左右，也就收个材料的成本钱。炊事员的人工和煤这些，都是公司出钱”。
　　“伙食保本就行了，咱们也不赚员工的钱。现在没正式投产，明年开工之后，效益好了，可是适当提出来一点儿钱，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了，不比家里吃的差。要是放在头几年，比家里吃的还好呢”。
　　赵平说道。
　　“是啊，就算是现在，别的乡镇的工人，家里吃的还不如这里呢。”
　　宋林富加了一句。
　　“现在还没见到效益，等将来条件好起来，可以考虑一下免费供应伙食”。
　　“是啊，南头那里就流行免费伙食呢”。
　　“唉，咱们这里，以前比南头那里发达，现在看来，已经比那里落后了”。
　　这一次到南头，林驹感触很深。
　　如今特区飞速发展，这才四五年时间，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相对于南头那里，北方这里虽然也有变化，但是发展变化的速度，就要差上许多。尤其是思想观念的变化，更是跟不上人家南头的步伐。
　　放眼整个绿江地区，也就是三道河这里的变化，算得上是天翻地覆。
　　进了操作间，就看见一帮身穿白大褂的炊事员正在忙活的。
　　“宋经理，那边那两个炊事员身上的白大褂，是不是该洗洗了？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
　　“这两个鳖犊子，昨天就说叫他们洗洗，今天还这样。这个月扣钱”。
　　“规矩还是要有的。他们是做吃的，个人卫生不好，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一人就一件白大褂吗”？
　　“不是，一人两件长袖，两件短袖。都发给他们了。这帮人，还是不习惯”。
　　“他们原来都是农民，可能对于工厂的事情一时还不习惯。但他们现在不是农民，是工厂的工人了，就得遵守工厂的规矩。”
　　“这不是习惯的问题，是规矩的问题。我们没有时间等待他们习惯。吃饭是个大事儿，个人卫生，环境卫生，加工制作卫生，库房卫生。哪一样都不能差了”。
　　“你看看这个下水道，里面都是茶叶子，每天也不清理干净，这样不行啊”。
　　“好好好，林董，我们马上改进”。
　　宋林富过去，找了一个人，交代了一会儿。
　　现在工人多了，林驹也不认识几个，估计那个人应该是食堂的头头。
　　宋林富带着那个人过来。
　　“林董，这是食堂的王主任，他要向你检讨”。
　　“你不用跟我检讨，把自己该做的事儿做好就行。你跟着，到库房看看去”。
　　王主任叫来了保管员，打开库房。
　　林驹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粮食的码放，应该离地隔墙，现在你们离地是做到了，没有直接放到地上。但是隔墙呢？粮袋直接贴墙了，影响通风，这就不合格了吧？”
　　“这个库房这么大，还有不少空闲的地方，不是没地方码嘛。”
　　“好好好，林董，我们马上改进”。


第481章 舞弊

　　林驹又指指门口。
　　“还有这个门口，最好放个挡鼠板。防止耗子进来。对了，库房里面有没有耗子啊？”
　　“没有，天天都看，里面养了猫。”
　　“要经常检查一下，另外，要合理的确定库存量。库存过多，占用资金。时间长了吃不了，还可能过期变质。”
　　“库存少了，有可能断顿。尤其是冬天和夏天雨雪天气的时候，要提前做好储备。王主任，你这个管理员，虽然是后勤岗位，其实关系重大”。
　　“员工们的伙食好坏，是否干净，不仅事关员工的身体健康，还关系到员工的工作情绪问题，所以，你的责任重大”。
　　王主任心里直打鼓。
　　原本觉得自己干的还不错，怎么林董一来，就发现这事儿那事儿的。
　　都说他年纪轻轻就干大事儿，自己还总是觉得别人在吹嘘他，没想到竟然是真有本事的人，句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林驹又在库房里转了一圈儿。又发现了问题。
　　“怎么没有库房管理制度？制度应该上墙啊。”
　　“这个我们忽略了，马上就写出来”。
　　宋林富急忙说道。
　　“把出库单和入库单找出来看看？”
　　林驹又说道。
　　“这个，暂时还没有。”
　　“没有？是没有单据，还是有了单据没用？我记得当初印刷和购买单据和会计簿册的时候，有出入库单据啊。赵总，你们一线的出入库也没有单据吗”？
　　“我们那里有，每次入库、出库，都开单据，及时记账”。
　　“对了，你们这里保管账有吗？拿来我看看”。
　　王主任原本想说有，糊弄过去。一听说林驹要看，这才没说。
　　“还没有保管账，这两天就建账。”
　　“宋总，你们连个单据和账目都没有，库房怎么管理？什么东西进了多少，用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你们心里有数吗？”
　　“是不是谁都能往这里送东西？谁都能随便往外面拿东西？你们以为这里是你们家仓房吗？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赵平、葛昌盛开始的时候，还都笑呵呵的。现在见林驹接连发问，也不敢掉以轻心。
　　后勤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们分管的，但是自己管的那一块，也不敢保证什么问题都没有。
　　宋林富是马二的外甥，当初跟林嘉胜一起到小黑山农场，表现的还不错。这回又到南头去学习，现在也算是服装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
　　但是现在在林驹的逼问下，额头就冒出汗来。
　　此刻他心里恨死了这个王主任。
　　直接在两个高管面前，被林驹这样说，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
　　一阵猪叫声音传来，林驹走到库房窗户前，向外看去。
　　一台马车拉着两头猪，应该是给食堂送货的。
　　现在食堂一年用的肉，都是从当地村民手里买来的。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大秤出去，应该是收货的。
　　几个人跟赶车的一起，就开始从车上往下面抬猪过称。
　　过第二头猪的时候，就见那个赶车的人，瞅着众人不注意，把脚偷偷地踩在秤盘上。
　　过称的胖子看见了，四下看了一圈儿，见没人注意，也没说什么，就继续过称。
　　过称完毕，胖子就拿出一张纸，写了什么，交给卖猪的人。
　　至此，这两头猪就算是食堂收下了。
　　林驹看看身边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估计他们刚才都没注意这个猫腻。
　　“赵总，葛总，你们两个出去，把刚才收猪的票拿来，再把第二头猪重新过一下称”。
　　一听林驹这么说，几人互相看看，立刻明白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
　　“好，我们出去看看”。
　　宋林富说着就想往外走。
　　“宋总，王主任，你们不要去。赵总，葛总，你们两人去”。
　　宋林富不禁心里一凉。
　　他再傻也明白，林驹这是不信任他。
　　王主任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头上冒出了虚汗。看看宋林富，也是一脸死相。
　　这件事情跟两人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一个是分管一个是主管，一旦在过称上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失职，尤其是被林驹直接抓了现形，就连解释和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两人只好在心里祈祷，刚才过程没什么问题。
　　已经被林董指出了许多不足，要是再出问题，可就没法解释了。
　　赵平和葛昌盛回来，脸色严肃。
　　“林董，复核了一遍。第一头猪分量没问题。第二头称重127公斤，票上开了147公斤，多开了20公斤。”
　　林驹接过票看看，就见上面胡乱地写了一行字：收猪2头，1头281斤，1头294斤。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开的票。第一，收购时间没有。第二，送货人没有，就更不用说签名了。第三，谁收的猪？经手人也没有。第四，数字没有大写，就这些数字，还不是随便改？”
　　“还有，非常明显的作弊，过称的跟送货的里外勾结，凭空就多出了40斤出来”。
　　“葛总是城里人，或许不明白。你们都是农村人，不用过程，打眼一看，差了四十斤，也能看出个上下吧”？
　　“咱们真金实银给出去了，凭空就少了四十斤肉？少了的怎么办？是不是就得从伙食里面克扣？”
　　“我今天偶然来了一趟，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以前有没有？除了猪，粮、油、肉、蛋、鱼、菜，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宋总，我花钱派你们到南头去学习，就是为了把那里先进的管理方法学回来，在咱们这里应用”。
　　“你们学到了没有？如果学到了，回来就这样管理的？仅仅是个食堂，管理就这样混乱。”
　　“林董，我……”。
　　“宋总，你不用说了。关总忙，把主要精力放在生产上，你们是不是应该配合好她，做好后勤，替她分忧？你自己去跟关总解释吧。”
　　“我还有事，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都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林驹不再说话，径自走了。留下赵平、葛昌盛、宋林富、王主任面面相觑。
　　“赵总，咱们也赶紧回去检查一下吧，看看自己那一摊子有什么问题。林董眼里揉不得沙子，在他跟前可别想投机取巧”。
　　葛昌盛说道。
　　“是，走走走”。
　　赵平说着，跟葛昌盛走了。
　　剩下宋林富和王主任。
　　“王主任，林董八百年不来一趟，今天一来，就出了这么多漏子，你是怎么做事的？”
　　宋林富简直咆哮了。


第482章 按规矩办事

　　林驹到了二姨饭店的时候，胡教授、陈辅材、宋平安已经到了。
　　因为这回主要是想说服胡教授，林驹也没有找更多人，一会儿曾校长还要来，这几个人也就够了。
　　宋平安和曾校长都是大学毕业，陈辅材虽然是中专生，但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学历的人。
　　这些人跟胡教授在一起，也都算是知识分子，多少能唠到一块儿去。
　　“二姨，二姨夫，这是水桂给你们买的东西，叫我给你们带来”。
　　林驹就把东西给了二姨。
　　“这个水桂，总是给买这买那的，我这里什么也不缺，你告诉他，以后别买东西了。”
　　二姨说道。
　　“他给你们买的，你们就收下，他现在是大老板，厂子五六百人，不差这几个钱”。
　　“水桂这孩子行，不忘恩，当年也没做什么，就是顺便收留他一下，这么些年都不忘”。
　　二姨夫说道。
　　“二姨夫，那个时候他落难，别人都不敢收留。只有你们收留他，这份情义就难得了”。
　　“咱们也没指望他报答什么，还是他有情有义，才会这样”。
　　“水桂是谁？”
　　胡教授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当年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这就是个故事了，当年这个水桂，在家乡出了点儿，呆不下去，就到这里投奔林董，于是……”。
　　关于水桂的故事，陈辅材也很清楚，就给胡教授讲了一遍。
　　“小子，那种情况下，你敢收留他，有点儿胆量啊”。
　　“胡教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他也不是犯了多大事儿。朋友一场，岂能袖手旁观”。
　　几个人正在闲聊，曾校长进来了。
　　“呵，林驹，我看你的车在这里，就寻思你在这里，果然没错啊”。
　　“曾校长，怎么走到这里啦”？
　　林驹假装问道。
　　“哦，我到乡里去一趟。”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来的胡教授，到这里来考察的。胡教授，这位就是你刚才去的三道河中学的曾校长。”
　　“曾校长？哎呀，三道河中学很出色啊。久仰，久仰”。
　　你个老东西，刚刚认识，你久仰个屁。
　　“曾校长来的正好，就在这里喝点儿，陪陪胡教授”。
　　“这个……”。
　　曾校长假装犹豫道。
　　“别客气了，就在这里喝点儿。”
　　陈辅材和宋平安也劝，胡教授也劝，曾校长就顺水推舟坐下。
　　接着就上菜开喝。
　　“胡教授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我感到非常荣幸。请允许我代表天驹服装有限公司和天驹新技术学校的一千一百名员工，对胡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来，干”。
　　“谢谢林驹。来，干”。
　　胡教授这回表现得很爽快。
　　接着曾校长、陈辅材。宋平安又分别敬胡教授。
　　几杯酒下肚，气氛活跃起来，人也就渐渐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胡教授对于这个山沟里出现一所超级中学，非常感兴趣，就问这问那的。
　　曾校长正等着这个机会，就把当初林驹怎么提出了外语强项突破计划的事儿，怎么实行题海战术，怎么赚钱支持这个计划等等，就详细的说了。
　　那边陈辅材也把如何创办技术学校的事情，讲了一遍。
　　两人都是事件的亲历者，说起来自然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加上事实在那里摆着，由不得胡教授不信。
　　“当年我回城后，安排不了工作，爱人跟我离婚了，亲戚朋友们把我视为负担。可以说走投无路。”
　　陈辅材停顿一下，继续说下去。
　　“就是因为到了林驹这里之后，我的命运改变了。三道河是个神奇的地方，有多少人，因为到了这里，改变了命运。”
　　陈辅材虽然激动，但也没忘了中心思想，着重从改变命运这个角度来说明问题，试图引起胡教授的共鸣。
　　一场酒喝了两个多小时，众人回去。
　　胡教授兴致不减，在新技术学校呆了一会儿，就自己悄悄溜了出去，到周边的大棚里去看热闹。
　　天黑的时候，见胡教授还没回来，陈辅材和宋平安就出去找。
　　打听了好几个人，才在道东的一家人那里找到胡教授。
　　原来胡教授想出来打听了解的消息，走到了这里。
　　正好这家人今天杀猪，听说他从京城来，是个教授，又是林驹的朋友，就留他吃猪肉。
　　胡教授倒也不客气，就上桌开吃，一边喝酒，一边打听林驹的事情。
　　等陈辅材和宋平安找到这里的时候，胡教授正跟人喝得火热。
　　两个人在邀请下，也就上去喝上了。
　　林驹也不管胡教授，中午在二姨那里喝完酒之后就回家了。
　　晚上的时候，跟林甲寅喝了一杯酒。
　　听说林驹回来，老叔、歪脖林和林嘉胜也来了，就又喝了两倍。
　　林驹不喝了，别人也不逼他，吃点饭就下桌。
　　这边刚下桌，马二带着宋林富来了。
　　“二哥吃饭了吗？我爸他们正喝着呢，你过去喝点儿？”
　　“不喝了，刚刚在家里喝完。今天你们食堂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这个鳖犊子，工作没干好，叫我给骂了一顿。现在我带他来给你认错了”。
　　马二带着宋林富一来，林驹就明白，一定是来替外甥说情的。
　　“宋林富，你跟二哥说实话了么”？
　　“说实话了，希望林董给我个机会。中午我已经跟关总检讨了，她叫我先工作，以后再说。下午我开了会，进行整改”。
　　“是啊，林董，你给他改正错误的机会。以后他要是工作做不好，你就开除他”。
　　“老四，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给林富个机会，他以后不再犯就行了。”
　　赵杰英也给说情。
　　这点事情传得很快，下午就传到三道河中学，林驰就知道了，回家之后就跟家里说了。
　　“二哥，这件事儿，最后还得落在关总身上。我不方便说话。我告诉你这里面的关节”。
　　“服装公司是有限公司，跟一般的公家企业不一样，董事会是管大事决策的，监事会是监督的，日常的经营活动，是由总经理负责的”。
　　“食堂管理，属于日常经营上的事情，这是关总负责的。我虽然可以跟关总说，但是这终究是她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不好直接做决定”。
　　“关总是外来的，我要是随便插手，就是不按规矩来，叫关总很为难。关总既然叫你继续工作，她就不想把你怎样。但是，你必须得做出点儿样子来，叫关总也好跟别人交代”。
　　“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儿都你一个人说了算呢”。
　　马二说道。
　　我是可以说了算，但是话不能随便说啊。从现在开始，就要从我做起，养成按规矩办事儿的习惯。


第483章 处理意见

　　第二天一早，林驹就到了关馨办公室，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昨天宋林富已经跟我说了。关于食堂的事情，以前我也掌握一些情况。只是忙着培训的事情，一直没顾上”。
　　“原本打算过了春节之后好好整顿一下，既然你已经发现，就现在整顿一下”。
　　关馨对于这件事情，倒是很镇静。
　　“唉，这些人，总是贪心不足。给了他们工作机会，他们还想着在里面多捞一点”。
　　林驹不禁有些沮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人的本性罢了。当初咱们在东高地的时候，杨胖子他们不也是想去占便宜？现在杨胖子不也干得挺好嘛”。
　　“你倒是想得开”。
　　“这些人以前都是农民，没有经过产业工人的训练。散漫惯了，未免就把以前的习气和做法带进工厂里来”。
　　“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出现几个害群之马倒也不奇怪。归根到底，还是咱们管理上有漏洞，才叫人钻了空子”。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林驹问道。
　　“我正要跟你研究这事儿呢。首先就是宋林富，他自然要负领导责任。第一，扣除今年的奖金，在会上作检讨，责成他尽快对食堂以至于整个后勤系统进行整改，尽快把各项制度和机制建立起来。”
　　“有点儿便宜他了”。
　　“是有点儿便宜他了。但他毕竟只是领导责任，不是直接责任者。况且，矮子里面拔大个儿，他现在也算是素质比较好的，还能找出来几个比他强的？”
　　关馨说的也有道理，两人目前急缺的就是人才。只能从这些人当中选拔，一边培养，一边使用。
　　“食堂王主任，管理混乱，责任心不强，能力有限，看来不适合现在的角色，免职，调到生产库房去，充当普通职工。”
　　“舞弊的那个炊事员辞退，打发回家。那个送猪的人，以后不收他的货”。
　　“财务人员，连那样的白条子，都给付款，明显违反制度，经手会计和出纳，每人罚款20元，扣除奖金”。
　　“行啊，你就看着处理吧，我也不愿意管这些事儿。”
　　林驹也知道自己的弱点。
　　他其实比较善于创业和策划，寻找项目，建立运行模式。这也是他喜欢干的事儿。
　　等到一个模式建立起来之后，进入日常运作和管理阶段，他就不太感兴趣。
　　原来的三道河技术学校，建立起来之后，就交给林驰去管理。
　　经贸学院的企业管理培训建立起来之后，就交给米安娜管理。
　　新技术学校交给陈辅材，服装公司交给关馨。
　　西大甸子基地，交给了林嘉胜。
　　事实证明，这些人干得还都不错。
　　“你也别撒手啊，现在就有件事儿，要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儿？”
　　“就是财物总监的事儿，现在的财务部刘部长，人品倒是还行，但也就是个会计的料，管管帐而已。但作为一个财物总监，却不合适。你得想法找一个财物总监来，能在财务上给咱们决策提供参考”。
　　“也是，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慢慢找吧，现在人才难求，人们就业观念还比较保守，都喜欢铁饭碗儿。即使高薪，找人也难。”
　　“只要用心去找，总能找到的。”
　　电话响了，关馨接了电话后，放下听筒。
　　“陈辅材来电话，说车站来货了，想用服装厂的车拉一下”。
　　“应该是电脑散件到了，我过去看看，你就派车过去吧。”
　　林驹回到技术学校的时候，胡教授不在，一问陈辅材，说胡教授一早就出去了，不让他们跟着，他要自己出去转转。
　　“这个老家伙还挺有主意，他是想出去摸我的底细。不用管他，他爱上哪儿上哪儿。”
　　“我看似乎有点儿意思，要不也不能去摸你的底细。车来了，我找人提货去”。
　　陈辅材走了，林驹来到二楼，看宋平安打字。
　　“宋工，怎么样啦”？
　　“天天都在进步，现在一个小时能打七百字左右。”
　　“也算不错了，这就是个熟练过程，输入法记住了，指法正确，就是靠练习了。随着时间的积累，速度就上去了”。
　　“岁数大了，总不如年轻人那么灵活。”
　　“是啊，年轻人记忆力好，吸收新事物快，没准第一期学员，就能出现几个天才呢。到时候你注意一下，如果有好苗子，将来就留下来，给你当个助手”。
　　“行，我再好好练练。过年的时候，电脑我拿回家里练，争取明年开学的时候，速度达到两千”。
　　“两千就能在学员面前交代得过去了”。
　　林驹又给宋平安指点了一阵，就回到自己办公室内，开始策划培训班广告的事情。
　　这次广告的投放目标，准备两个方向。
　　一是报刊杂志广告，二是信件广告。
　　信件广告，就直接投放到各个机关企事业单位。操作方法跟以前的无线电维修等广告基本相同，只是投放对象不同。
　　不过，现在他还没有这些单位的地址和名录，所以还要去省城买一本电话号码簿，或者到相关单位去查找。
　　虽然麻烦一些，但总能找到。
　　至于报刊广告，就得亲自到各个报社。杂志社去刊登了。
　　在这之前，他还得到工商局去办理广告手续。
　　林驹计划等胡教授的事情办完之后，就去风城办这件事情。
　　起草完广告稿，林驹就开车去了西大甸子找林嘉胜。
　　“驹子，我正要去找你呢”。
　　林嘉胜说道。
　　“什么事儿”？
　　“刚才来了一个人打听你，说是京城来的教授……。”
　　“哈哈哈……，这个老家伙找到这里来了，他是我请来的，不用管他，他爱怎么地就随他的便”。
　　林驹就说了胡教授的事儿。
　　“原来如此，他也真会找地方，问到我这里来了。我还能说你坏话吗？”
　　“三哥，小黑山农场那边沙河支持不下去了，这回我见到米安娜，经贸学院想要叫她把小黑山农场承包下来。我跟她说好了，就以她的名义承包下来，估计问题不大。过了年儿，你就准备行动吧”。
　　“行，我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呢。这回完全是咱们自己做主，就好办了。这两天我就琢磨一下路子，再出去联系一下苗木花卉。”
　　“沙河的那批山楂树苗，已经栽在地里。我准备留下来，卖个好价钱。”
　　林驹就把跟米安娜说过的思路，跟林嘉胜说了一遍。
　　“驹子，你这招简直绝了。要是沙河、郭纯、朱大林到时候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气得吐血”。
　　“咱们哥们儿是干大事儿的人，没工夫跟他们一般见识。对了，你去交警队报个名，学习一下开车，有了票之后，将来买一台小货车，来回拉货什么的也方便”。
　　“行，明天我就去报名”。


第484章 走访

　　因为现在大棚很多，冬天也没有人猫冬了。
　　有大棚的人家忙着鼓捣大棚，没有大棚的人家，也跟本没有闲人。
　　或者到服装厂上班，或者到有大棚的人家帮工赚钱，或者忙着往外倒腾蔬菜。
　　马二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天天都待在村里。
　　今天研究上交农业税和提留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许多地方都是个老大难的事情，县、乡、村很为此头疼。但是在马家堡子，这个问题却根本不成其问题。
　　只是因为村子比较富裕，这点钱对于各家各户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各家早就把钱转备好了，一发通知，一天时间就交了上来。
　　“咱们三道河乡还算好点儿，你们看看别的地方，一到上交农业税和提留的事儿，那些干部们就愁了，有的地方都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啦”。
　　“只有咱们马家堡子，一天就高高兴兴地收上来了，还问够不够，不够多交点儿。咱们是那种人吗？能多收一分钱吗？”
　　马二牛皮哄哄地说着。
　　“是啊，头两天我去老丈人家，我大舅哥还为农业税和提留发愁呢。我当时就拿钱给他交了。他家人都傻眼了。咱们马家堡子人，到哪里腰杆儿就是壮，不差钱儿。”
　　三组组长老刘说道。
　　几个人正在吹牛，裴大爷来了。
　　“老裴，吃猪肉还早吧，我们下午再过去”。
　　马二说道。
　　原来老裴今天杀猪，找村里人吃肉，昨天就告诉信儿了。
　　“不是为了这事儿。刚才一个生人来打听林驹，这个人从来没见过。从三道河那边儿来的。”
　　“林驹在三道河啊，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是来找事儿的？是不是老猫那伙人？”
　　马二立刻就警惕起来。
　　“五六十岁的样子，倒像个文化人，没有年轻人”。
　　“都打听些什么？”
　　“就是问林驹在这里都干些什么，为人怎么样？”
　　“难道是上面想叫林驹当官儿？”
　　马二倒是非常希望有那一天。
　　林驹要是能当大官儿，马家堡子人又能跟着借光了。
　　“我看不像，要是想叫他当官儿，怎么也得有乡里人陪着吧。”
　　“人去哪里了？”
　　“往学校那边儿去了”。
　　“走，咱们都去，先把他控制起来，仔细盘问一下他的来历。敢打林驹的主意，简直活腻了。”
　　“走，不行就收拾他”。
　　马二和六个村民组长就向学校去了。
　　“不要冲动，先礼后兵，完事儿了回来吃肉，把陈校长叫上一块儿来”。
　　老裴在后面喊道。
　　马家堡子学校安上电铃之后，陈二成就不再敲钟。
　　不过，他还是愿意天天在外面转悠。
　　不是看看校舍有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趴着窗户看看教室里孩子们上课。
　　一天不看，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东西。
　　看了之后，心里就感觉非常舒畅。
　　就在他从后院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从路上拐进了学校。
　　看这人也有点儿派头，难道是哪个领导来了？怎么没人陪着呢。
　　陈二成迎了上去。
　　“同志，你找谁？”
　　“哦，我不找谁，就是随便转转。”
　　此人自然就是胡教授。
　　“您贵姓”？
　　“免贵姓胡，我是从京城来的，你们三道河服装公司的林驹把我从京城拉来的。开奔驰车那个林驹，你认识吗？”
　　“哈哈哈……，林驹啊。认识，认识，我不认识谁认识啊。林驹小学就在这里念书。我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哦，你就是陈校长？哎呀，你们这个乡村小学不错啊，难得，难得啊”。
　　一听人夸奖学校，陈二成就得意了。
　　“那当然，你不是林驹的朋友么，学校有今天这样儿，还多亏了林驹呢。”
　　“哦？还跟林驹有关系”？
　　“当然，当初林驹还捐了三万块钱，带动全村村民捐款，连桌椅都是林驹弄回来的。”
　　“你了解林驹？”
　　“哈哈哈，我太了解他啦。走，我领你看看学校，你想知道林驹的什么事儿，就问我好了。”
　　两人正在在校园里转悠，就见马二领着人小跑着过来。
　　“陈校长，看见有人找林驹了吗？”
　　马二急切地问道。
　　“哦，就这位胡教授找林驹。”
　　“胡教授？我看你也不像个教授啊。说，你找林驹干什么？”
　　“马二，怎么说话呢？他是林驹的朋友，这回林驹开车把他从京城拉来的，想要了解一下林驹。”
　　“你了解林驹干什么？东打听西打听的，是不是没安好心？”
　　“对啊，胡教授，林驹既然能从京城把你拉来，你就应该了解他，怎么还到这里打听他？”
　　陈二成终于发现了问题。
　　“你们不要瞎怀疑啊，林驹跟我吹牛，说他在三道河有威信，只要我说是他的朋友，就有的是人找我喝酒。”
　　“这点林驹没吹牛，只要是他的朋友，我们就愿意供他吃饭喝酒。不光是我们，马家堡子人都愿意。不过你能证明自己是林驹的朋友吗？”
　　“林驹想请我到这里教电脑的，我怕他这个人不靠谱，所以就出来打听打听”。
　　“马二，看来是真的，今天早晨我听林甲寅说，林驹从京城请来一个教授，来给他教什么电脑来着。”
　　歪脖林证实了这个消息。
　　“哦，真是林驹请来的教授啊，你怎么不早说？你还用打听什么，林驹能请你，那是给你面子。他要是不靠谱，这世界上就没人靠谱了。”
　　“是啊，林驹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事儿我们最清楚，你想了解什么，问我们就行啦。走，正好老裴家杀猪，吃肉喝酒去。”
　　“对，林驹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能有个教授朋友，我们也感到有脸面，陈校长，老裴叫你也一块儿过去，到那里在跟胡教授好好聊聊。”
　　“也好，咱们现在就过去。胡教授，你早说是林驹请来的，不久完事儿了嘛，走，吃肉喝酒去”。
　　“我跟人家也不认识，不太好吧？”
　　胡教授反倒有些犹豫了。
　　“有什么不好的，林驹家跟老裴家关系最好。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嘛。一个教授到他家喝酒，是给他面子。他请还请不来呢。”
　　马二不再啰嗦，跟老刘两人，一人拽着胡教授一只胳膊就走。
　　“说好了啊，我喝不了多少酒，点到为止。”
　　昨天晚上，在道东那家，胡教授就有些喝蒙了。
　　“没事儿，不让你多喝。”
　　马二心里说的却是：等喝上了，就由不得你啦。


第485章 云霓

　　杀猪，吃的自然是酸菜白肉血肠。
　　昨天在道东那家吃了一顿，给胡教授留下了深刻印象，今天到了这里，他也不再客气。
　　老裴知道了原委，对胡教授自然也是热情相待。
　　喝上酒，就给胡教授讲了林驹的发迹史。
　　林驹的第一笔钱，就是到山上割杏条和腊条，在老裴那里卖的。
　　老裴经常给人讲这个励志故事，用来鼓舞别人，阐述林驹的成功秘诀。
　　陈校长自然也不甘示弱，就讲了林驹跳级和给学校老师们上课的故事。
　　歪脖林自然就讲了林驹卖蛤蟆的故事。
　　此外，林驹建设大棚，无偿传授技术，当初让村民们卖飞碟、雨伞等等，都被人们纷纷说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亲历者，自然讲得绘声绘色。
　　“原来林驹还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胡教授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没有林驹，就没有我们马家堡子和三道河的今天”。
　　马二来了一句总结。
　　“胡教授，反正你也退休了，就来这里。三道河这里，是个能干事儿的地方。林驹有钱，脑子好使，他请你来，是你的荣幸”。
　　陈二成说道。
　　“咱们这里虽然是山区，但是交通也方便，空气好，吃的也好，生活水平比城里还好，也比城里人有钱。比你在京城强多了”。
　　裴大爷也极力游说。
　　“好，我好好考虑一下”。
　　众人频频劝酒，把胡教授捧得晕晕乎乎，自然就喝多了。晚上也走不了，就在裴大爷住下。
　　马二打发人去新技术学校送了信儿，也好叫林驹和陈辅材不要惦记。
　　第二天早晨起来，胡教授又透了两杯。然后搭着林驰的顺风车，回到了天驹新技术学校。
　　此时林驹不再在，已经到县城办广告审批手续去了。
　　林驹先来到工商局广告股，这里说这种办学广告不归他们管，要到教育局去审批，林驹就到了教育局。
　　林驹在教育局已经是名人，一路上跟人打着招呼，就到了云霓的办公室。
　　“哟吼，林董，你可是稀客啊，好久没来啦”。
　　云霓就过来跟林驹握手。
　　“这才几天没来啊，云姐是心里想我，才觉得时间长，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去去去，没个正经的。今天来什么事儿”？
　　“来给姐姐送礼的”。
　　“哼，我可是不收礼的，收礼没有白收的，说，究竟有什么事儿？”
　　“广告的事儿。”
　　林驹就把广告稿给云霓，又介绍了一下情况。
　　“你竟然把京城的教授都给请来啦？”
　　“一个退休教授，人有点儿古怪，不过还有点儿本事，我也是给他提供用武之地”。
　　“这是好事儿啊，你等着，我到社会力量办学那里去，叫他们看看。我估计没什么问题。”
　　云霓很快就回来了。
　　“办妥了，已经盖章了。”
　　“云姐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服不行”。
　　“给林大老板办事儿，不快不行啊。什么时候我要是象你这么有钱就好了”。
　　“你们女人要钱干什么，嫁得好就行。”
　　“喂，林董，你可不要歧视女人啊。”
　　还敢歧视，我不受气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一个小物件，我到南方去，顺便带回来的。给自己亲戚朋友的，也给你一个，不值什么钱，也不是贿赂你。”
　　林驹把随身听给了云霓一个。
　　“这个……，好吧，我就收下了。对了，你开班的时候，算我们一个名额啊”。
　　“现在报名的已经不少了，不过咱们是老关系，你们打招呼也早，自然是第一批学员。我的设备很快就进回来，你们想买，把钱准备好就行，我这可都是现钱买卖，不赊不欠”。
　　“你就放心吧，钱都准备好了，这么大个教育局，还能差你钱？”
　　嘿嘿，那可没准儿。
　　“好了，我就走了”。
　　“中午在这里吃饭吧，我请你”。
　　“不吃了，给你省点招待费，家里还有一堆事儿呢。谢谢云姐，再见”。
　　“我送送你。”
　　云霓送林驹回来，老张说话了。
　　“云主任，你要是小几岁，就嫁给林驹吧”。
　　“老张，你胡说什么呢。就是真小几岁，我也不会嫁给他”。
　　“呵，你别嘴硬，一见到林驹就眉开眼笑的，当我看不出来啊。”
　　“好好好，算你说对了。林驹是很出色，但是跟我没有那个缘分，太小了，我就拿他当个弟弟看了。我倒是觉得你家小美跟他挺合适的”。
　　“算了吧，自己家闺女，知道什么样，咱也不去高攀人家。听说林驹已经有了女朋友，在京城读外语学院呢，咱们跟着瞎参合什么劲儿”。
　　林驹办完广告，就往回走。11点的时候，过了铜羊镇。
　　想起很长时间没到大姐和大哥这里，就掉头回到了铜羊镇大姐的饭店。
　　车一停，大姐林骓就出来。
　　“老四，快进来，还没吃饭吧。”
　　“没吃，到风城去了，回来到你这里吃点饭。”
　　“想吃什么？”
　　“来个辣豆腐就行，一碗米饭。”
　　“不吃点儿好的？行，你也不缺好吃的。少吃点肉，少喝点儿酒。你看你，啤酒肚都要出来了”。
　　“大姐，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体形标准着呢。”
　　进了屋子，就见屋里有三桌客人吃饭。
　　“哈哈哈，这不是林驹吗？你小子怎么来啦？”
　　一个人从桌上过来，正是原来三道河中学的教导主任，现在铜羊中学的校长钱宝龙。
　　“这不是钱校长吗？好久不见啦。”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现在越来越发财了，是不是不想见老朋友啦。”
　　“钱校长言之差矣，这不忙着呢，一年也没几天着家的时候。累的象孙子似的。”
　　“你别说的那么可怜。我要是能象你这么赚钱，别说孙子，叫我当重孙子，我都干。来来来，上来喝点儿。你这么走到这里来了？”
　　“路过，正好到这里吃饭，顺便看看我姐姐。”
　　“你姐姐？”
　　“这是我大姐的饭店啊。”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林骓可不就是你姐姐嘛。林骓，你也别给他做了，林驹就在我们这里吃，也不差他一个人”。
　　林驹也不客气，就坐下了。
　　钱宝龙就给同桌的人介绍，一起的都是铜羊镇中学的领导和老师，对于林驹的大名，也早都知道，就纷纷打招呼。
　　“喂，这不是童军吗？怎么见了我假装不认识啊？咱们可是老朋友啦”。
　　“嘿嘿，林驹，这不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嘛”。
　　童军有些尴尬地笑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当年追求苏老师没成嘛。谁还没有被拒的时候。现在跟顾老师怎么样啦？成了没有？”
　　“孩子都两岁了，你说成了没有？”
　　钱宝龙说道。


第486章 突然回来了

　　当年铜羊中学的杨校长为了刺探三道河中学的办学秘诀，曾经派童军使美男计，追求三道河中学的外语老师苏小霜。
　　结果苏小霜没追求到手，倒是把苏小霜的表妹顾老师给追求到手了。
　　当初的办学秘诀没弄到，后来钱宝龙当了铜羊中学的校长，自己带去了全部秘密。
　　当初三道河中学的那些秘密，现在早已经公开，不成其为秘密。
　　不过，三道河中学的规模效应和名气、师资、生源、经济条件等优势，早已经形成。在整个绿江都遥遥领先。
　　现在的三道河中学，已经是跟奉天的三所省级超级中学团队并驾齐驱的一个了。
　　钱宝龙到了铜羊中学之后，虽然有了很大进步，但是铜羊中学现在跟三道河中学比起来，仍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了，林驹，听说沙河秋天的时候来了，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童军问道。
　　“哦，现在没有什么联系。”
　　林驹现在跟沙河，也确实没有什么联系。他也不愿意跟在跟他打交道。
　　跟沙河之间的恩怨，林驹也不愿意跟别人说起。
　　在林驹眼里，沙河就当是自己生活中的一个龙套角色，出场一下，演完了自己的角色，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沙河这个人，其实还不错的”。
　　林驹也承认，沙河这个人人品还不错。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没有自己的主见，叫人家忽悠几句，就没有主意了。这样的人，终究难成大事。
　　在林驹看来，沙河其实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当一个比较散漫的大学老师，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跟钱校长和童军聊了一会，林驹借口还要开车，吃了饭就告辞。到大哥林骏的饭店去坐了一会儿。
　　胡巧现在跟林家的关系很不错，见到林驹也非常热情。说了一会儿话，林驹就回到了三道河。
　　刚在技术学校停车，陈辅材就出来了。
　　“林董，胡教授走了。”
　　“走了，这么快。留没留下什么话？”
　　“没说别的，就说回去考虑一下”。
　　“随他去吧，愿意回来就回来，过一段时间没有消息，我再出去找别人。总是能找到人的。”
　　“今天上午从马家堡子回来的，昨天到马家堡子学校去了，昨晚上跟陈校长、马二、老裴他们，在老裴家喝酒。”
　　“马二说，他们大伙儿劝胡教授来，他似乎动心了。说要到这里来。没想到今天突然要走，就说回家考虑一下。”
　　“酒场上喝多了，说些酒话也正常，不能当真。等几天吧。时间还来得及。”
　　“从马家堡子回来，就看那些电脑散件，挺兴奋的。我看他心里是有那个意思。这两天跟他闲聊，他也说了一些在原来单位的事儿，他那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电脑散件，估计也是头一回。”
　　“原来如此，估计他能回来。这个老家伙虽然有点儿脾气，但本事还是有的。”
　　“他要是来了，咱们三个班的师资问题可就解决了。那个时候，就是全省第一家啦。”
　　还全省？全国第一家好不好啊。
　　“广告批下来了，明天我就出去发广告。电脑打字和彩照洗印这一块，原来有意向的，你可以给他们去信，通知他们来上学了”。
　　林驹就把广告稿给了陈辅材。
　　“电脑打字和彩照洗印这两项，估计第一期的学员已经够了。现在不打广告也行”。
　　“广告还是要打的。叫他们提前报名，以后安排起来，就比较精准。你看什么时候开学比较好？”
　　“就在正月十八怎么样？”
　　“行，就这个日子。”
　　第二天，林驹就开车到奉天去，先是在《安东日报》上发了广告。然后又到邮局去买了一本电话号码簿。
　　在这里办完，就继续北上，到了永春省的省会永春市。
　　就在永春省报办广告的时候，发生了一个有趣儿的插曲。
　　广告部的人一看广告，就说他们报社正要上电脑打字和复印机，但是哪里也找不到培训的地方。
　　于是就找来领导，跟林驹洽谈，最后定在第一期学习。就这样，林驹就顺便招了一个新客户。
　　通过这件事情，林驹对于这个项目的巨大市场前景的信心，更加充足。
　　这个项目，只要机器能供应上，足可以做上好几年，可以带来一笔巨大的利润。
　　如果正常运作的话，至少能达到一千来人的服装厂的盈利水平。
　　当然，这两者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服装厂的盈利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可以解决一千多人的就业问题，给当地百姓带来收入。
　　技术学校虽然更赚钱，但是不能解决多少就业岗位。
　　不过，能够普及办公自动化，也算是社会效益了。
　　此后林驹又去了最北边的龙江省，因为遇上大雪，道路不通，在这里耽搁了一天。办完广告回来，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回到技术学校，林驹就回自己办公室。
　　路过电脑组装教室的时候，就见到一个人在里面鼓捣着什么。
　　从背影看，倒是有些像胡教授。
　　开门进屋，那人回头，果然就是胡教授。
　　“呵，胡教授，你回来啦。”
　　林驹心里不禁一阵兴奋。
　　“回来啦，现在我正式通知你，我就在你这里干啦。”
　　“好好好，欢迎胡教授加盟。你走的时候，说要考虑考虑，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这里的时候，我就考虑好了。这趟回去，我就是干架去了。当时没跟你们说死，就是怕回不来。没想到，那帮孙子都是胆小鬼，没人敢跟我干架，我就活着回来啦”。
　　那天在老裴家喝酒之后，胡教授就决定到林驹这里来。
　　这一次回去，一是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拿些东西来。二是到原单位跟他不对付的人吵架。
　　意思是我原来在你们这里的时候，你们不待见我，现在我找到了一个随便可以组装电脑的地方，这回就干出个样子给你看看。
　　他这个举动未免有些无聊，现在也退休了，人家也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没人跟他吵吵闹闹的。他就以为别人怕了他，自己取得了重大胜利。于是就高高兴兴地返回来。
　　胡教授一说经过，林驹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个老家伙，倒是真的挺特别啊。
　　“胡教授，到我办公室来，咱们谈谈报酬的事情。”
　　胡教授一瞪眼睛。
　　“林驹，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咋地？”


第487章 不要工资

　　林驹倒是有点儿懵了。
　　这个老家伙，跟你谈谈报酬，怎么就瞧不起你啦？
　　“胡教授，你的意思是……？”
　　“林驹，我既然到了你这里，你就要尊重我。”
　　“当然要尊敬你啦。”
　　“好，现在就说说我的条件。第一，我保证把你的学员给带好，教一个是一个。只要进了我的门下，就要成才。到时候我怎么管他们，你别插手。”
　　“行，他们成才，也是我们的目标。”
　　“第二，你必须保证充足的配件供应，尽可能是国外最新的产品。当然，他们会有技术封锁的事情。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尽可能弄到最新的产品和技术资料”。
　　“没问题”。
　　“第三，免费吃住，一天供我一包烟，三两酒，这个你供得起吧？”
　　“供得起。酒你可以随便喝”。
　　“不要多，一天就三两，我晚上喝一顿。白天不喝，免得耽误事儿”。
　　这个老家伙，也很懂事儿嘛。
　　“工资的事儿？”
　　“你侮辱我呢？我跟你要钱了么？我有退休金，儿女还给我钱，我要那么钱干什么？到你这里，就是想来多干点儿事儿的，要是为了钱，你以为我会来？”
　　“看你这个人人品还凑合，多少也能干点事儿，我才给你面子，否则……，哼。”
　　“这可是你自己说不要钱的啊。”
　　“是我说的。对了，你怎么还不走？在这里耽误我工作。”
　　好好好，我走。
　　我还是老板吗？倒像个孙子似的。
　　林驹到了陈辅材办公室，就把胡教授的事儿说了。
　　“他来的时候，也跟我说了。说自己不要钱，就图在这里能干点儿事儿。他就一个人在家，还得洗衣做饭什么的，到了这里，连做饭都省了”。
　　“伙食的事儿，不能亏了他，你安排个人，衣服被褥什么的，经常给他洗一下。虽然他说不要工资，但该给还要给他。每个月你把他的工资领出来，存到银行里面，等他将来不在这里的时候再给他”。
　　“也好，这样就妥当了。对了，关总打电话来，叫你回来之后，到她那里去一趟”。
　　“也好。这回广告发了东三省的，我估计两期的学员差不多了。你这边就好好准备吧”。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我再检查一下细节。你就放心吧。干了这么多年，哪里该注意，我心里有数”。
　　林驹到了关馨那里，葛飞燕给沏了茶。
　　“关总找我有什么指示？”
　　“你是董事长，我哪里敢指示你啊？”
　　“哪里哪里，我就是你们的服务员，随时为你们服务。”
　　“找你来是想核计一下，买一台通勤车的事儿。咱们的工人虽有一些在这里住宿，但也有不少通勤的。有的步行，有的骑自行车。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要是遇上下雨下雪的天气，来回走起来就很不方便。不仅遭罪，还可能耽误上班。”
　　“一台车也不够吧？”
　　“算过了，得两台车，一台八万，两台就得十六万。”
　　“你这里的钱够吗？一下子拿出去这么多，是不是周转不开？”
　　“钱倒是有，不过要留作周转的。你能不能想些办法？”
　　林驹手里的钱，现在其实也挺紧张。主要是今年都是大规模投资到新技术学校，服装厂和技术学校采购设备上了。
　　这回从水木棉那里购买设备，还有一些是从东高地那里挪用的。
　　就是这样还没够，一些设备还是从水木棉那里赊来的。
　　听得林驹说了情况，关馨也不禁叹了口气。
　　“都寻思咱们家大业大，看着挺光鲜的。谁知道咱们也有钱不够用的时候。要不就从服装厂这里拿点钱？”
　　“这里的钱还是别动了，过了年就投产，说不定就从哪里冒出一些不可预见费用。必须保证这里的资金充足。头一炮必须打响”。
　　“那怎么办？往后拖一拖？”
　　“只好如此了。过了春节，我技术学校那边一开学，就能收上来几十万，那个时候再买车吧。反正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把司机先找好了。”
　　“你那边准么？”
　　“应该没问题，现在情况还不错。”
　　“也只好如此了，就叫大伙儿再坚持一段时间，幸好买车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否则就是失信于人了”。
　　现在，除了东高地那里的服饰公司和技术学校还有收入外，服装公司和新技术学校还都属于投入阶段，没有产生效益。
　　新技术学校算是来钱快的项目，只要学员来了，就可以收钱。
　　服装厂这边，虽然盈利前景还不错，但是从产品出来到回款，中间还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还得生产，工人工资，伙食费用，原料费用，都得源源不断地投入，需要一大笔子资金周转。
　　如果中间资金链断了，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仅影响生产，还会对信誉和声誉造成危害，所以林驹必须保证服装厂的资金充足。
　　这也是他急于上新技术学校项目的原因。
　　只要新技术学校这边开学，学费和设备钱，就将源源不断地进来。
　　那个时候，他的资金就彻底缓过劲儿来。
　　“你这边打算什么时候放假？”
　　“腊月二十三四吧。明年正月初八上班，就正式投产。现在工人培训已经基本上差不多了，再熟练巩固一下就行。”
　　关馨说道。
　　“过年你在哪里过？”
　　“就在这里吧，厂里的事儿也不少”。
　　“你走吧，放假也没什么事儿，我在家盯着。你或者到黄天大那里，或者回老家去。”
　　“也好，我就回老家去，也一年多没回去了。只是辛苦你啦”。
　　“没事儿，我也在家过年，顺便照看一下厂子而已。不过，过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京城一趟，小黑山农场那里，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对了，你说京城的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这里有你一封信，京城来的”。
　　关馨递给林驹一封信。
　　一看笔迹，就知道是米安娜来的。
　　“看着是女人的笔迹，不是情书吧？”
　　关馨笑吟吟说道。
　　“你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来的情书？”
　　“罗雅给你写情书，不是很正常吗。不过，这个似乎不是罗雅的笔迹啊。”
　　“不是，小黑山农场何会计的。”
　　林驹顺口胡编道。
　　关馨跟米安娜认识，两人似乎彼此还不太对付。林驹可不想叫关馨知道自己一直跟米安娜有联系。


第488章 独立经营

　　林驹不敢当着关馨的面儿拆信，他害怕关馨看信，就假装不在乎地踹进兜里。闲聊了一会儿，回到技术学校才看信。
　　信里说小黑山农场已经承包下来，叫林驹带人过去接收，到时候跟沙河当面交接清楚。争取在春节前把事情办完，等到春节之后，就可以开展经营活动。
　　信中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就没写别的。连一句情话，甚至稍微亲热的话都没有。
　　林驹理解米安娜的心情，是怕信被别人拆开了，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秘密。
　　林驹跟陈辅材和家里交代了一下，第二天就开上车，跟林嘉胜前往京城。
　　第三天下午到了京城住下，打电话把米安娜约了出来。
　　因为林嘉胜在场，两人也不方便说什么，就公事公办的样子，交流了情况。
　　米安娜现在已经跟经贸学院签订了承包合同，每年上交学校一万五千块钱。
　　沙河原来所欠的承包费用，归沙河负责。所欠工人的工作，沙河已经无力承担，就由学校给开了基本工资，是暂时应付过去。
　　说了一阵子，最后决定，明天就去小黑山农场进行交接。
　　第二天，林驹开车到了经贸学院门口，拉上了沙河和米安娜，向小黑山驶去。
　　“林驹，我给你去信儿你不回，米老师一找你就来了，你不够意思啊”。
　　沙河说道。
　　“沙河，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不给你回信儿，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原来咱们合作得挺好的，你就坐等着数钱。好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跟郭纯和朱大林两个搅合在一起。当时我劝过你吧？可是你不听怪谁？”
　　“得得得，你别提这两个混蛋了。我算是叫他俩给坑苦了。这件事儿，如今我做梦都后悔呢。”
　　“你就是活该，当时我劝你也不听。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米安娜说道。
　　“是啊，沙河，你那个时候，就是鬼迷心窍。”
　　林嘉胜自然也不会放过抨击沙河的机会。
　　“唉，别提了。上回到你们三道河去的时候，就想跟你解释一下……。”
　　“沙河，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不管怎么样，咱俩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上回你都到了三道河，我就在家，你连面儿都不见一下，自己就偷偷溜了，你够意思吗？不管怎么样，到了我那一亩三分地，一顿饭我还请得起你，临走的时候，买张车票的钱还是有的，可是你竟然不声不响就溜了。”
　　“林驹，你别跟我装好人。上回我去那里，你也该知道我干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怀疑是你小子坑我呢。”
　　你个傻瓜，还没傻透，对，就是我坑你的。
　　“你们看看，这个没良心的。三哥，你当时还劝他们，不让买那批山楂树。我就说你是好心没好报嘛，现在怎么样？他还寻思是咱们坑他呢。人家郭纯和朱大林倒是成了好人”。
　　“他就那样，谁坑他觉得谁好。”
　　米安娜听了，就在副驾位上格格直笑。
　　“米老师，这回你运气好，把林驹请回来了，就等着发大财吧。林驹算是给你面子了”。
　　“那当然了，我从来没坑过林驹，他自然愿意跟我合作了。是你自己人品太差，怪不得别人。”
　　“好好好，我讲不过你们。我认栽了。”
　　到了小黑山农场，何艳、老黄、老周等几个工人立刻迎了出来。
　　“林驹，换车啦，哎哟，还是奔驰呢，这得好几十万吧”？
　　何艳满脸堆笑，十分热情。
　　“林驹，你可是好久没来，我们都怪想你的。”
　　老黄自然也不甘心落后。
　　“想我干什么？我是从这里灰溜溜地走的，多丢人啊”。
　　“哎呦，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年来，就你们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过了几个月好日子，你们这一走，我们可就遭殃了。工资都开不出来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毫不顾忌沙河就在一旁。
　　“何会计，这回林驹和林嘉胜回来，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去把清单拿来，今天就是来交接的。”
　　米安娜说道。
　　“好，我这就去拿，早点儿交接了，早点儿省心，这回可有盼头了。”
　　清单早就列好了，也没有多少东西，林嘉胜和沙河按照单子清点物品，林驹和米安娜就在车旁边等着。
　　没一会儿几个人回来。
　　“林董，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地里有一千多棵山楂树。现在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白白占地，这个咱们可不能要啊”。
　　林嘉胜说道。
　　“沙河，你得把山楂树给挪走了。有了这些树在，连地都不能种啊。”
　　“我往哪里挪啊，你们都卖不出去，我往哪里卖？要是能卖出去，不早就卖了？再说了，挪树还得人工，又得花钱，我哪有钱啊。”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接收了。米老师，这个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咱们做生意，就要讲究个清清爽爽，泾渭分明”。
　　“是啊，沙老师，我接收的是150亩耕地，可不是树苗啊，你这个树苗占着我的地，你该挪走啊”。
　　米安娜及时上来助攻。
　　“米老师啊，我现在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学校每个月都扣我工资顶承包费呢，我哪里有钱找人啊。”
　　“唉，这倒也是，林驹，林嘉胜，沙老师现在确实困难，要不就辛苦你一下，这些树苗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米安娜说道。
　　“米老师，处理树苗倒不是问题，也花不了几个钱。问题在于，这是沙老师留下的东西，我们将来要是处理了，他来跟我们要树苗怎么办？他就说好几十块钱一棵，这可是好几万块钱啊。”
　　“我是那种人吗？我说了话还能不算数吗？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来找你们要树苗。”
　　沙河急的脸色发红，他现在只想着赶紧交接，把这个烫手山芋早点儿甩出去。
　　“沙老师，咱们原来白纸黑字签了合同，你都反悔了，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林嘉胜说道。
　　“行了，你们别吵了。这件事儿我来做主。”
　　米安娜早就明白林驹的意思，此时假装出来当和事佬。
　　“沙老师，我也知道你现在经济困难。这样，这些树苗我就不用你挪了。将来我来处理。不过，咱俩得签个合同。你放弃这些树苗，任凭我们处理。将来的一切事情，都跟你无关。”
　　“林驹，林嘉胜，你们看这样行吗？不管怎么样，沙河都不会再来找这些树苗的事儿”。
　　“行，就这样办”。
　　沙河赶紧说道。
　　“唉，米老师，你是承包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沙河，咱两进屋去，签个合同”。
　　见米安娜接手了，沙河哪里还会犹豫，高高兴兴地进去签合同。
　　一千一百来棵山楂树苗，绕了一个大圈子，就这样到了林驹的手里。


第489章 接收农场

　　交接完毕，林嘉胜就留在农场，开始安排工作。
　　现在是冬天，表面上看来没什么事儿做，但这只是外行的看法。对于内行人来说，总是能发现需要做的事情。
　　林驹开车送米安娜和沙河回城。
　　很快到了经贸学院门口，沙河和米安娜下车。
　　“林驹，那些树苗是你从你们三道河运来的，这回你就再拉回家里去，叫它们荣归故里。等它们见到家乡的那些树的时候，就可以自豪地说，它们也来过京城”。
　　沙河原来就担心林驹不要这些树苗，他还得花钱找人清理。
　　现在把这个包袱甩了出去，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沙河，你别高兴的太早，万一我将来把它们卖出去了呢，那个时候你可别后悔。”
　　林驹心里感到沙河好笑，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
　　“哈哈哈，你就想好事儿吧，你要是能卖出去，我沙字倒着写”。
　　“沙河，你可真不地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走了，不跟你啰嗦了，林驹，再见。”
　　米安娜下车，说了沙河一句，就跟沙河向院里走去。
　　林驹开着车，缓缓离去。
　　“米老师，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要是林驹和林嘉胜那两个小子，今天一定坚持叫我把那些树苗挪走。我又得掏几百块钱”。
　　米安娜看看沙河，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唉，还真是个草包啊。跟林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林驹不差那几个钱，就叫他清理一下就行了”。
　　“今天总算是能坑林驹一下了。这个小子，都说他做生意厉害。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叫我给坑了一下，好高兴啊。”
　　米安娜哭笑不得。
　　唉，等到林驹将来把这些树苗卖上几万块钱的时候，你就傻眼了。
　　林驹开车走了不远，就又回到了经贸学院附近，过了二十来分钟后，米安娜从学校出来。
　　刚才跟沙河进去，就是故意迷惑沙河的，不让他知道林驹跟她私下接触。
　　米安娜看看四下没人，打开车门上车。抱住了林驹脖子，两人亲热起来，许久才分开。
　　“走吧，到家里去。”
　　“遵命，我的女神。”
　　“油嘴滑舌的，就是嘴好。我要是不给你去信儿，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还真不能来，最近家里事儿太多了。”
　　“哼，你什么时候事儿都多，就是没有闲的时候。”
　　“也是啊，只要在家里，就总是那事儿这事儿的。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不管事儿，家里那边也弄得挺好。”
　　“现在后悔了？那就再回来上学。”
　　米安娜嗔道。
　　“这一辈子是没有那个机会喽。对了，胡教授到我那里去了。”
　　“真的吗，太好了。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没说，就是叫他随便走，随便打听，他自己就决定去了，连工资都不要。”
　　“呵，这个老家伙，倒真是有个性。”
　　“快中午了，要不就到外面吃饭吧。”
　　“不嘛，人家就想给你做饭吃嘛。去市场。”
　　“好，去市场。”
　　“这回还见罗雅吗？”
　　米安娜悠悠问道。
　　“不见了，下午要出去给林嘉胜买些生活用品，明天还要赶回去。”
　　“晚上回来吗？”
　　“不回来了，晚上要跟林嘉胜研究一下小黑山农场经营的事情，明天早晨就从那边回去了。”
　　米安娜不吱声。
　　“安娜……。”
　　“算了，我也习惯了，你该忙就忙你的吧。”
　　中午就在米安娜家里吃了饭，然后把她送回学校，林驹就去给林嘉胜买了被褥，衣服，餐具，粮油肉鱼蛋菜等各种生活物品。
　　到达小黑山农场的时候，林嘉胜正带着几个工人在清理积雪，院子里面已经扫出来一大片。
　　何艳过来，帮助安置东西。
　　“现在该叫你林董事长啦，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办那么大的一个服装厂，难怪连大学都不念了”。
　　“我是想念大学啊，可是他们非要给我处分，我也没办法啊。”
　　“唉，要说这个沙老师啊，其实人还不错。就是耳根子软，当初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多好，他偏偏听那两个败家子儿的馊主意，这下到底吃亏了，赔个底儿朝天，还害得我们也挣不着钱，你们回来就好了”。
　　“光有我们也不行，还得你们好好配合，大伙儿齐心协力，今后把小黑山农场办的红红火火的，叫别人看看，咱们小黑山农场的人，不是孬种。”
　　“林董，我就爱听你说话。你放心，我们今后一定好好干。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今后就跟着你们发财啦。”
　　“没问题，会有那一天的”。
　　外面收拾的差不多了，林嘉胜就带着人回来。
　　老黄主动就去点火烧炕，众人就在一起闲聊。
　　自然是几个工人说得多，都是大倒苦水，说朱大林和郭纯如何不是人。
　　晚上的时候，林驹做东，请五个工人到镇上的饭店吃饭，算是给他们鼓鼓劲儿，顺便收买人心。
　　林驹开着车跑了两趟，把人拉了过去，也是给工人们壮点儿脸面，激发他们的自豪感。
　　五个人纷纷表决心，喝了两个来小时。林驹又开车把他们送回家去，给足了面子，才跟林嘉胜回到了农场。
　　“驹子，这几个人决心很大，干劲儿十足啊。”
　　林嘉胜也有些兴奋起来。
　　“三哥，工人们就这样，谁能让他们多赚点儿钱，养家糊口，他们就愿意出力。只是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沙河那样的。”
　　“这回农场到了咱们手里，就能大干一场啦。”
　　“这是个好机会，咱们要趁此机会把客户群体建立起来，占领市场。我走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不过，小黑山农场拿下来了，你下一步还要干什么？”
　　“暂时不想干新项目了，把目前的这些东西消化掉，以后再说”。
　　拿下了小黑山农场，林驹的商业版图，目前就由五大块构成。
　　一是南头特区的服饰公司和技术学校，二是小黑山农场，三是天驹新技术学校，四是天驹服装公司，五是西大甸子的花卉苗木基地。
　　除了南头那里和西大甸子两个板块已经走上正轨，运作比较成熟之外，另外三个板块，都属于开创阶段。
　　林驹目前不打算继续扩张，等这三个板块进入正常的运转轨道之后，再看情况开辟新的项目。
　　林驹有心到胡千山和归老爷子那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书画作品，一想目前资金比较紧张，也就放弃了。
　　第二天启程，返回三道河。


第490章 开门红

　　过年了，三道河的鞭炮声多了起来，人流却少了许多。
　　这自然是因为三道河最大的两个单位——服装厂和三道河中学都放假的缘故。
　　不过，每个家庭却都比平常热闹了不少。
　　胡教授春节也没有回京城，就留在了技术学校，每天吃饭就在陈辅材家里面。
　　丛丽已经学会了彩照洗印技术，过年之后就开始教学。
　　宋平安把电脑带回家去，抽时间继续练习打字。
　　现在，他的打字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小时两千字。按照林驹的标准，可以进行教学了。
　　加上胡教授，现在三个培训班的教师，已经全部到位。
　　这段时间里，胡教授已经组装成了15台电脑，速度越来越快，技术上越来越娴熟。
　　打印机、复印、洗印机等机器设备和纸张，油墨、相纸等各种耗材，也已经全部到位。
　　第一批入学的学员名单已经确定，三个班每班30名学员，将于正月十七报到，正月十八正式开课。
　　现在是年三十儿的下午四点多钟，林驹开车拉着胡教授，到了陈辅材家里。
　　按照本地的传统，下午两点来钟这顿饭，是过年的正餐。
　　今天林驹把胡教授接到林家堡，跟自己家里人一起吃饭。
　　现在刚刚吃完，从林家堡回来。
　　“再上来喝点儿？”
　　陈辅材说道。
　　“不喝了，我还得到服装厂去看摊儿。”
　　关馨回老家永春过年了，过年期间，服装厂就交给林驹来照看。
　　“林董不喝，胡教授上来喝点儿。”
　　丛丽劝道。
　　“刚才在林驹家，跟他父亲喝了不少，一会儿还要组装电脑，我也不喝了。”
　　胡教授也想推辞。
　　“大过年的，今天就别干了，上来喝点儿，我们两口子陪你喝”。
　　丛丽就拉着胡教授上桌。
　　“胡教授，电脑的事儿不急，你就少喝点儿，晚上年夜饭的时候，咱们再喝。”
　　“那就喝点儿？”
　　胡教授犹豫了。
　　“当然再喝点儿”。
　　丛丽已经把酒倒上了。
　　“你们喝着，我到服装厂去值班。”
　　林驹就要离去。
　　“晚上到这里吃年夜饭。”
　　丛丽叮嘱道。
　　“不在这里吃，我回家去吃，开车一会儿就到。”
　　服装厂里一片安静，平时热热闹闹的场面不见了。
　　现在厂里只有三个人，王安全员、门卫李明河，外加一个司炉工。
　　“这一下子静下来，倒是有点儿不习惯呢”。
　　王安全员说道。
　　“是啊，平常忙活惯了，现在闲了下来，有点儿抓心挠肝的。”
　　李明河说道。
　　“你们也不用着急，过几天就有你们忙的了。王安全员，你就回家去吧。我在这里就行。”
　　林驹说道。
　　“林董回家去吧，我和老李在这里。”
　　“要我说你俩都回去，我在这里就行。咱们三道河民风好，林董给咱们三道河人做出了太多贡献，没人会到这里偷东西，大伙儿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我也不用他们感激，不来找麻烦就行。”
　　“哼，谁敢来找麻烦，我可不客气。”
　　两人跟着林驹走了一圈儿，检查了用电、用火、防盗等安全问题。然后林驹就到自己的宿舍看电视。
　　晚上十一点多，回家吃了年夜饭，就在家里住下。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到处给长辈们拜年，然后又到学校给陈二成拜年，就回到了服装厂。
　　刚到服装厂不久，乡里的人，中学的人和乡里其他单位的人，就一起过来拜年。一起来的，还有乡里组织的秧歌队，在院子里敲锣打鼓扭了一阵子，王安全员打赏了二百块钱，这才离去。
　　技术学校那边，秧歌队也去了，陈辅材打赏了二百块钱。
　　接下来，又有另外两个村的秧歌队也分别来了，自然也是给了钱。
　　不给钱就不走，就在你这里锣鼓喧天地扭着。
　　林家堡那里，林甲寅家也是秧歌队必须去的地方，这是整个三道河乃至于风城县的首富之家，如何能够错过？自然也要打赏的。
　　这个过年，光是打赏各路秧歌队这一项，林家就拿出去一千好几百块钱，顶别人家一个职工一年多的工资了。
　　大年初二，林驹开车去铜羊镇，把大姐一家接了过来。
　　今年林驰没在家过年，年前的时候，开着车去奉天，拉上莫十轮到莫十轮的老家去过年。
　　这次去，就等于向外界正式宣布了两人的婚姻关系确定下来。
　　大年初三，林驹开车到绿江，把罗雅一家四口人接到了林家堡。
　　罗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到林家堡串门儿，这已经成为定例。
　　罗雅放假的时候，到林驹这里呆了十来天，两人算是团聚了一阵。
　　好日子总是过得似乎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正月十八。
　　三道河重新热闹了起来。
　　三道河中学和天驹新技术学校开学，此前服装厂已经开工，每到中午和晚上，街上又到处都是人了。
　　下午三点钟，陈辅材来到了林驹办公室，一脸兴奋的样子。
　　“陈校长，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啊，多少钱？”
　　林驹问道。
　　陈辅材坐下，先喝了口水。
　　“嘿嘿，林董，今天收了108万，还有三十来万，这几天就会交上来。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一期学员的净利润，就在50万以上，比以前三道河技术学校一年赚的还多，这简直就是捡钱啊”。
　　这个老陈，你以为这钱那么容易赚的啊？就是不算我前世的经验，光是琢磨、策划这个项目，建设校舍，进口设备，寻找师资力量这些事儿，我费了多大劲儿？这些付出就不算了？
　　“总算效果还不错，赢得了一个开门红。虽然钱不少，但是马上就有花钱的地方了。我到服装厂那里去一下”。
　　“你快去吧，听说他们那里今天出第一批产品，你去看看”。
　　林驹到了服装厂的时候，赵平、葛昌盛等一些高管都在关馨的办公室里面。
　　“林董，你来的正好，看看咱们的产品”。
　　关馨拿着一件衬衣和一套西装过来。
　　“呵，看着还不错。不过我对服装不太明白，你们看着怎么样？”
　　“质量完全合格，一次生产成功。”
　　关馨兴奋地说道。
　　“看来咱们宁愿晚点儿投产，也要做好技术培训的路子走对了啊，还是关总决策正确。”
　　林驹顺便把关馨捧了一下。
　　“哪里的话，还是你林董支持，我才能顺利地开展工作。现在可以宣布，服装厂投产成功，今后就进入正常生产阶段。”
　　“好啊，为了庆祝服装厂投产，我也来锦上添花。明天我就要出去，给服装厂买两台通勤大客车回来”。
　　“好啊，这一下子就更上一层楼啦”。
　　“是啊，今年可真是开门红啊。”


第491章 又一个模仿者

　　京城，小黑山农场。
　　已经春天了，周围的田野里，庄稼已经冒出了新芽。
　　小黑山农场的一百多亩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跟周围的田地不同，这里没有种玉米和小麦，而是种上了桔梗。
　　桔梗是一种食药兼用的植物，既可以作为药材，也可以作为食品。
　　做为食品的时候，更多的是作为咸菜的原料来使用。应用最为广泛的，就是高丽咸菜。
　　在不少城市的街头，都有一些人推着一台手推车，上面的盆里装着各色各样的咸菜。
　　玻璃罩子上面，也经常都有几个醒目的大字“高丽咸菜”。
　　几乎每一台车中，都有桔梗咸菜这一道菜。
　　小黑山农场今年种的桔梗，就是准备将来做高丽咸菜用的。
　　不过，今年见不到效益，要等三年之后，才可以起了出售。到了那个时候，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一台轿车在地边停下，一个年轻人下车，走进了地里面。
　　蹲下来，用手扒了一下畦上的土。就见到了嫩嫩的新芽。
　　此人就是林驹，刚刚从安东赶到这里。
　　路那边的一个当地村民，见一个开着轿车的人在地里，心里好奇，就走了过来。
　　“同志，你是什么地方人。”
　　村民问道。
　　“安东人，到小黑山农场来看看。”
　　“是到这里做树苗和花卉买卖的吗？”
　　“就算是吧。”
　　“你到这里就对了。这个农场的头儿，就是你们安东老乡，你认识他吗”？
　　不就林嘉胜三哥嘛，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不认识他谁认识他？
　　“还算认识。你也认识他？”
　　“认识，他叫林嘉胜，这个人可有本事啦。以前的场长朱大林，我也认识，那就是个草包，年年亏损”。
　　“后来来了一个叫沙河的场长，也是个废物，最后赔钱走了。”
　　“这个林场长以前在这里干过，后来跟沙河闹掰走了。今年回来了。这一回来可了不起，农场的买卖立马就火了。”
　　“那个沙河去年弄回来一千多棵山楂树，硬是没卖出去。林场长一来，你猜怎么着？一下子就都卖出去了。现在山楂树不好卖，但是人家愣是卖了六十元一棵。一下子就六七万块钱。”
　　“还有这事儿？”
　　这事儿林驹早就知道了，此时他故意吃惊。
　　“那当然，农场的何会计和老黄，我都认识。他们自己亲口跟我说的，拉树苗那天，我亲眼看见的。那还能假？你知道这块地里种的是什么吗？”
　　不就桔梗嘛，我叫他们种的，还能不知道？
　　“这个我也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啊，这就叫做桔梗……。”
　　村民就给林驹普及桔梗的知识。
　　“这个林场长有本事，能赚钱。他们种了一百多亩桔梗，将来准能赚大钱。我告诉你个秘密啊。”
　　这个家伙，秘密你还能告诉我？
　　“大哥，什么秘密？”
　　“农场前年的时候，盖了大棚，很赚钱。去年我就盖了一个。”
　　“效益怎么样？”
　　村民四下看看，放低了声音。
　　“你是外乡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对别人我都说赚了五千块钱，实际上赚了一万四，两年时间，我就超过了万元户。”
　　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大声点儿说，又有谁能听见？
　　“我再跟你说啊，我看他们今年种了桔梗，我也就跟着他们种桔梗。这东西将来肯定赚钱，要是不赚钱，他们能一下子种一百多亩？我今年种了十亩地。”
　　“行啊，大哥，你挺有用胆量啊。”
　　“嘿嘿，这就是我发财的秘诀。以后我就盯着小黑山农场，他们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
　　我靠，这不是又一个歪脖林吗。
　　当年就是我干什么，歪脖林跟着干什么的。聪明人总是有啊。
　　他们自己虽然没有开创性，但是善于模仿。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我告诉你啊，这个小黑山农场有高人啊。这个林嘉胜有本事吧？他还不算最厉害的。”
　　“哦？这里还有厉害的角色？”
　　“当然，林嘉胜有个弟弟，今年才18岁，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天才。你知道他有多厉害吗？”
　　三哥也没有18岁的弟弟啊？
　　“才18岁，能有多大本事？”
　　“多大本事？说出来吓死你。他在南头特区那里，有两个大公司。在安东那里，有一个三千多人的服装厂，还有一个技术学校。那钱，海了去了，至少还几千万”。
　　这个家伙说的那个人，怎么有点儿象我呢？
　　不过服装厂也就一千来人，我也没有几千万啊？
　　我什么本事这么大啦？
　　再说了，我今年都二十多了，哪里还有十八那个时候？要是真的十八岁，那该多好啊。
　　“好，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多情况，我走了。”
　　林驹就向车走去，村民就在后面跟着。
　　“那个高人整天到各地的公司去检查指导，一出门就开个奔驰车，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叫林驹。”
　　到了车边，林驹上车。
　　话痨村民还在说话。
　　“我姓吴，在这里还有点儿威望和地位，有什么事儿，您就说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开奔驰车？”
　　“哦，我叫林驹，再见”。
　　林驹开车离去。
　　“林驹，也开一台奔驰车？”
　　村民心里嘀咕着。突然一拍大腿。
　　“这不就是那位高人嘛”！
　　林驹到了农场院里，一帮人正在盖蔬菜大棚。
　　见林驹下车，何艳急忙跑了过来。
　　“林董来啦。”
　　“哦，何会计，你们辛苦啦，你怎么也干上活儿啦？”
　　“林董，我那一摊儿业务，用不了多少时间。没事儿待不住，就帮着干点儿。现在工资比原来沙河那个时候翻了一番儿多，不多干点儿，也对不起这份儿钱啊”。
　　“林场长的工资，都按时给你们开了吗？”
　　“都开了，从来就不拖不欠的，到日子就开。可比朱大林和沙河那个时候省心多了。只要把自己工作干好，就不愁工资。到底还是你们干得好，怎么干都赚钱啊。”
　　老黄也凑了过来。
　　“就连那些山楂树都能卖上六十块钱一棵，白捡了五六万啊，能不赚钱嘛。”
　　那叫白捡吗？你们怎么不拣一个？
　　“林场长呢？”
　　“开车到河东给人送花去了，明天回来。自己家有车，这回就方便多了。对了，林董，你在这里吃饭吗？我给你做去？”
　　“不用做了，我到城里还有事儿。明年下午我再过来，你们好好工作，林场长不在家，你们老职工就多费点心。”
　　“林董放心，这里就像俺们家一样，一定上心，保证不出什么问题。”


第492章 亏你说得出来

　　从小黑山农场出来，林驹就去了几家报社和杂志社发广告。
　　对于电脑打字复印和彩照洗印这样的项目，报纸和杂志的广告效果似乎更好一些。
　　现在电视和广播虽然也有广告，但是比起报纸和杂志，留存时间上就要差得多。
　　因为手续齐全，广告办的很顺利。
　　随着第一批培训班的开办，林驹的资金周转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所以，这一次他就在全国性媒体上发广告，目的就是尽快占领全国市场。
　　聪明人总是有的，林驹担心别人了解了他的思路之后，会跟风模仿他。
　　远的不说，林驰就可能第一个模仿他。
　　办完广告之后，已经将近中午，林驹就到了外语学院。
　　已经到了罗雅下课时间，林驹就在宿舍门口等着。
　　没多久，罗雅回来。
　　罗雅现在比以前显得成熟了不少，个子也高了，人也似乎更加漂亮，已经是个大美女了。
　　穿着打扮也时髦，抱着几本书，颇有些知性美女气质，在一群人中很显眼。
　　“林驹，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上午到的，去了小黑山农场，又去办了广告，就到你这里来了，上车吧，出去吃饭。”
　　罗雅上车，两人就向校外驶去。
　　“去哪里吃饭？”
　　罗雅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说呢？”
　　“要不就在附近找一家吃吧，我下午还有课。”
　　“也好，那就往前面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几分钟后，遇见一家川味馆，车就拐了进去。
　　现在街上的饭店越来越多，一些各地风味的特色餐馆，也在京城不断涌现。
　　这些饭店多是私人开的，夜间也营业。跟几年前只有国营和集体饭店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就连服务态度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两人要了一个豆豉鱼，一个回锅肉，一个青菜，一人一小碗担担面，两瓶啤酒，就开始吃饭。
　　一瓶酒喝到一半儿的时候，罗雅把酒瓶放到林驹这边。
　　“林驹，这半瓶你喝了吧。”
　　“怎么不喝了？你不是能喝么？”
　　罗雅的酒量，其实也不错，大瓶的瓶酒，喝上三四瓶没有问题。
　　“喝多了脸红，回去同学们又笑话我酒鬼了。”
　　“酒鬼？难道你还喝醉过？”
　　“别提了，丢死人了。上周苏拉过生日，就喝吐了。”
　　“喝吐了也正常，一年吐几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讨厌嘛，就不能劝我别喝酒，一点儿也不关心我。”
　　“我是可以劝你，但是你在这里，我在家里，又不能看着你，光劝也没用啊。”
　　“那怎么办啊？你帮帮我呗。要不下回喝酒的时候，你来帮我喝。”
　　这个傻丫头，大老远的，我从安东到京城来帮你喝酒？亏你想的出来。
　　“行，下回你喝酒的时候就事先通知我。”
　　“说的一点儿也不实在，这么远你怎么来？”
　　“等过两年毕业了，在家里我就好帮你了。到时候是一家人，我帮你喝酒也名正言顺。”
　　“我才不跟你一家人呢，现在就说这话，没羞没臊的。”
　　罗雅抱着林驹胳膊，在林驹鼻子上刮了一下。
　　“这有什么害羞的，早晚要在一起睡觉生孩子。”
　　“讨厌死了，人家还是个学生呢，谁跟你生孩子啊”。
　　罗雅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林驹身上。
　　“谋杀亲夫啦”。
　　林驹低声喊叫，还是有不少食客看了过来。
　　罗雅大为害羞，在林驹身上连着掐了几下。
　　“你别叫，我求求你，丢死人啦。”
　　“好好好，我不叫了。”
　　两人这才安心吃饭。
　　“林驹，前几天我看见索薇了，他还问你呢。”
　　索薇问我干什么。
　　“哦，索薇明年也毕业了吧。”
　　索薇比林驹低一届，如果林驹不退学，再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
　　“听她的意思，明年要去国外留学，希望很大。”
　　这个索薇，从刚一上学就计划出国，看来这几年下的功夫没有白费。
　　“她原来就想出国，这回终于得偿所愿。”
　　林驹不想过多评价索薇。
　　前世索薇虽然对不起他，但这一世，两人也只是认识而已，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她跟沙河分手了。”
　　沙河没钱了，在经济上支持不了她，似乎也就没必要在一起。
　　索薇是个很现实的人，做出这个选择，林驹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分分合合的，倒也正常。终究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
　　“也不是啊，当初索薇说沙河挺好的。”
　　你太天真了，那个时候沙河有钱，看着自然顺眼。
　　不过，林驹不想跟罗雅说的太多。
　　罗雅是个很单纯的人，什么事情都愿意把人往好处想，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索薇没说沙河现在怎么样了吗？”
　　林驹不想谈论索薇，就转移了话题。
　　“还那样，学校每个月都扣工资呢。前些日子，小黑山农场那些山楂树叫嘉胜哥卖出去之后，消息传到了经贸学院。沙河就成了经贸学院的笑话，大伙儿都说他买了那些树苗，就是为了故意成全你们的。想想他也挺可怜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别人也帮不了他”。
　　“索薇说，沙河怀疑，当初那批树苗的事儿，是你坑他的。这事儿不会真的是你做的吧？”
　　“不是，跟我没关系。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退出了”。
　　这件事儿，即使是对罗雅，林驹也不会说实话。
　　他可不想在罗雅那里留下坏印象。
　　“你还到学校去吗？赵平安和林嘉玲说，希望毕业的时候，你能回来一趟。我觉得你也应该回来一趟。”
　　“为什么？”
　　“毕业之后，就从此天各一方，不少人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面了。回来见见，跟大家话别一下。他们对你其实挺不错的。”
　　“还是算了吧。我又不是毕业生。见了没意思”。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谁叫你当初一冲动就退学了？”
　　有的时候，林驹还真的后悔退学。
　　大学没念完，毕竟是个遗憾。
　　但是现在看看自己的事业，又觉得退学是对的。
　　即使不退学，自己将来也不会服从分配，到哪个机关企事业单位去老老实实地坐班。
　　林驹就是这样，总是在矛盾之中。
　　把罗雅送回学校，林驹就回到了小黑山农场，告诉何会计自己返回安东，就不等林嘉胜了。
　　这次林驹来，主要就是发广告的。
　　本来想见见米安娜，又怕见了面，沉迷于她的美色，不能自拔，也就不见了。归家那里也不打算去了，就开始返回安东。


第493章 陈二成要走了

　　林驹刚回到新技术学校，陈辅材就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陈二成病了，住进了县医院。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昨天，突然犯病了。林驰开车给送到县医院的。”
　　“知道是什么病吗？”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吧。家里这边儿也没什么事儿”。
　　“好，我这就去看看”。
　　一个小时后，林驹到了县医院。
　　马二、朱老师、范乡长等人都在。正在陈二成的病房里面。
　　“林驹回来了。”
　　陈二成打了招呼，脸色不太好，精神头比以前差了不少。
　　“陈校长，你还好吧？”
　　莫名地，林驹心里就有些难受。
　　“没事儿，我挺好的。就算是死了，我这辈子也够本儿。那么多的战友都牺牲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赚了”。
　　“陈校长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好养病，你不会有事儿的。”
　　闲聊了一会儿，一个护士叫家属过去。
　　陈二成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家属。于是林驹、范乡长、马二、朱老师等人就到了医生办公室。
　　“家属还没来吗？”
　　医生问道。
　　“他没有家属，我们就是家属，有什么事儿就跟我们说吧。”
　　朱老师就把陈二成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说实话了。情况不太妙，我们怀疑是胃癌。已经扩散的非常快。恐怕有生命危险。”
　　胃癌？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个情况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有准备。
　　“怎么会这样啊？医生，你们可一定要救救他啊。他是老革命啊。”
　　朱老师说道。
　　“是啊，花多少钱，我来拿。”
　　林驹说道。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着急了。有钱又有什么用？”
　　医生一句话，众人立刻哑口无言。
　　“唉，算了，这事儿也不怪你们。现在我们也只是怀疑，还没有最后确诊。我们建议你们，立刻转到奉天医院去。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一些，专家的水平也更高”。
　　“好，那就转院。”
　　林驹第一个就同意了。
　　医生和众人回到了病房，医生说了转院的决定。
　　“我不去，我要回家。就是死了，我也要死在家里。”
　　“陈校长，现在还没有确诊，到奉天好好检查一下，那里条件好，很快就治好了。”
　　“不去，学校那里还有事儿呢。死我也要死在学校。”
　　众人只是苦苦相劝，马二干脆就跪在地上磕头，痛哭流涕，求陈二成转院。
　　见陈二成还不同意，林驹和朱老师也跪在地上哭求。
　　“行啦，你们都起来吧，我去还不行吗。婆婆妈妈的。”
　　“这就对了，陈校长，没事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学校那边少不你啊。”
　　晚上，范乡长回去了，说好到时候派教育办的人，直接到奉天去。
　　林驹、马二、朱老师三人，则留在了风城，准备第二天到奉天去。
　　第二天早晨，林驹到银行取了钱，就用自己的车拉了陈二成、马二、朱老师一起到奉天，住进了省第一人民医院。
　　陈二成是公费医疗，又是处级干部，住院也不用花钱。
　　林驹几个人的费用，则自然由林驹来承担。
　　住进医院后，当天就由医生进行检查会诊，当天结果也没出来，晚上的时候，就由朱老师陪床，林驹和马二住在医院旁边的宾馆里面。
　　过了一天，乡教育办和县教育局的人来了，裴大爷、曾校长，还有十来个马家堡子的村民也来了。
　　最令人奇怪的是，已经好几年也没回来的黄老道也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黄老道说说话。”
　　陈二成把众人都撵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他和黄老道两个人。
　　“你这个老牛鼻子，一回来我就知道没好事儿。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
　　“是啊，我早就掐算出来了，你也就十天半个月寿命了，这不就回来了么？你放心，你的坟茔地我都给你采好了。就在西沟坡上，那里高，你躺在那里，马家堡子的情形都能看见。我知道，你也就这点儿念想。”
　　“老牛鼻子，也就你还知道我的心思。我的丧事，就由你来操办了，给我选个好一点儿的棺材，厚实一点儿的。”
　　“这个就叫林驹给办吧，他有钱。”
　　“行啊，到时候我告诉乡里面，可别把我弄到火葬场去烧了，走了也好，清净了。”
　　“你放心，清明的时候，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叫林驹、黄天大、马二他们给你烧纸送钱。林驹和天大有的是钱，少不了你花的”。
　　“那我就放心了。”
　　“当年要不是我救你们几个一命，你们早就叫小鬼子打死了。活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赚了。没什么可牵挂的”。
　　“牛鼻子，我可不欠你的。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头些年里，要不是我保着你，你能活的这么自在？不打死你也斗残了你。”
　　“行了，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你说，叫谁给你当孝子？”
　　“就叫林驹和马二当吧”。
　　“老东西，我就知道你会选他们两个。现在日子也好了，林驹也有钱，我答应你，给你操办的好一点儿，叫你风风光光地上路。”
　　“那是当然了，我是陈二成嘛。你去告诉大夫，也不用给我治了。还费那事儿干什么？”
　　“形式还是要走的，不折腾一下，他们也不能甘心”。
　　“好吧，那就折腾几天再回去”。
　　第二天，会诊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
　　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之后，陈二成不顾众人反对，坚决要求出院。
　　众人不同意，就又打又闹的。
　　县教育局长，范乡长又来了，众人在一起核计了之后，征得医生同意，就把陈二成接回了马家堡子。
　　陈二成的家就在学校旁边，不过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在家里面住，都住在学校里面。
　　朱老师得知了陈二成要回来的消息后，领着几个老师，连夜收拾了屋子。又买了一些新的家什，安排老师们轮流做饭，伺候陈二成。
　　陈二成越来越瘦，几乎皮包骨头了。
　　阴历五月四，陈二成突然精神了，叫林驹开车拉着他看棺材。
　　棺材是林驹特意花钱给点定制的，用的红松板子，三寸厚，已经做成了。
　　陈二成很满意，又看马二给准备的衣裳。看完之后，又到西沟去看自己的坟茔地。
　　他几乎走不动了，马二和林驹背着他山上，到了坟茔。
　　“行，黄老道没骗我，就是这里啦。林驹、马二，我死的时候，你俩可得好好给我哭。哭不好，我从阴间回来找你们算账”。
　　“二叔，你没事儿的，还能活个几十年。”
　　马二安慰道。
　　“活个屁，黄老道那个老牛鼻子给我掐算好了，也就这两天啦。我已经跟县里和乡里说好了，将来就由朱老师接替我当校长。马二，你要敢对学校不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二叔，你就放心吧。”


第494章 天阴天晴

　　从山上回来的时候，陈二成仍然精神。路过学校的时候，叫林驹停车。
　　然后就挨个教室走，看着老师和学生上课。
　　此时马家堡子的村民们已经来了不少，都在在操场上等待着。
　　人们已经有了预感，这是陈二成回光返照的时候。
　　陈二成从教室出来，学生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老师们都心中有数。
　　不过老师们没有出来，几乎个个都是含着眼泪继续上课。
　　陈二成走到操场上，跟村民一一握手道别。操场上立刻想起了阵阵哭声。
　　“都哭什么，别吓着孩子们，烦死了。林驹，背我回家”。
　　林驹知道陈二成已经支持不住了，就背着他回家。
　　“来，喝酒。”
　　炕上已经摆好了酒菜，黄老道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黄老道、马二、林驹、朱老师，你们几个陪我喝一顿儿。”
　　“陈校长，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朱老师劝道。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来，吃菜，你们不会让我走的时候，也当个饿死鬼吧？来，喝”。
　　“好，陈校长，我们敬你一杯。”
　　众人跟陈二成一起喝了一杯。
　　“我走的时候，你们去送就行了，别让孩子们去，怪吓人的。”
　　“是，我们记住了”。
　　马二和朱老师一起答道。
　　“老东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都交代了。我们给你办”。
　　黄老道笑呵呵说道。
　　“别的事儿没有，只有两件事儿。第一是马二的事儿，以后学校干什么活儿缺人，你给出人”。
　　“二叔，我记住了。”
　　马二哽咽着说道。
　　“林驹，学校缺钱，你给出钱。”
　　“陈校长，我记住了。”
　　林驹眼含热泪说道。
　　“就这两件事儿，再没了。来，喝酒。”
　　几个人一起喝了一杯。
　　三杯酒喝完，黄老道说话了。
　　“老东西，你要累了就睡一会儿，也没有外人，不用硬挺着。”
　　“好吧，还真有点儿累了，你们慢慢喝，给我换衣服”。
　　林驹、马二、朱老师就帮着陈二成换上了新衣服。
　　“我睡一会儿，要是能醒过来，咱们接着喝。醒不过来，就顺便走了。林驹，把我的大刀拿来，我走的时候，给我带上。”
　　陈二成躺下，朱老师和马二小心翼翼都给盖上被子。
　　林驹从柜子里面拿出陈二成的大刀，放到他身边儿。
　　不一会儿，陈二成就睡着了。
　　“快点儿吃饭，一会儿就要忙活了”。
　　黄老道说着，众人也明白怎么回事儿，扒拉点儿饭菜，几口吃完，就把桌子收拾过去。
　　“准备后事吧，八点之前就走了。”
　　黄老道吩咐完，马二和朱老师就出去安排。林驹开车到三道河医院去，把刘大夫接来，在屋里等候着。
　　马家堡子的村民，此时都在前后等待着。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到了八点钟，黄老道、刘大夫、朱老师、马二、林驹进屋。
　　“陈校长。”
　　朱老师喊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黄老道伸出手，在陈二成鼻子前面探了一下，然后刘大夫又去探了探。
　　“已经走了。”
　　刘大夫摇摇头。
　　“也好，喝了酒，做个梦就走了，干净利落，不愧是陈二成。磕头吧。”
　　林驹、马二、朱老师三人跪下，给陈二成磕了三个头。
　　“办后事吧”。
　　几个人出去，黄老道宣布了陈二成去世的消息。人群一下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林嘉强拿过来孝衣孝帽，林驹和马二换上。这边黄老道就指挥人，拿来新的木板，铺在地上，把陈二成遗体挪到木板上。
　　按照当地的风俗，死者必须放到地上，尽快接上地气，才能让魂灵顺利进入阴间。
　　吹鼓手们也早就请好了，此时就吹起了哀乐。
　　第一班守灵的，是林驹、马二、朱老师和吴老师。
　　等到守灵结束，林驹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还聚集着不少了。
　　六个村民组的组长、学校的全体老师，村里在家的年轻人，以及马二老婆等不少妇女，都换上了孝衣、孝帽。
　　两道灯光过来，两台车停下来。
　　林驰和关馨打开后备箱，人们就涌了过去，拿出白衣白帽穿戴上。
　　两人开车到了风城和绿江，连夜到殡葬用品店，买回来了孝衣孝帽。
　　“林驹、马二，你们回去睡一觉吧，明天还不少事儿呢。”
　　黄老道说道。
　　“好，二哥，咱们先回去吧。”
　　林驹开车把马二送回家，这才回到自己家里。
　　林甲寅在陈二成家里那边儿，老六林骊已经到三道河上学去了，老七已经睡着了，只有赵杰英还在等着。
　　林驹跟母亲说了大致经过，赵杰英连连叹息。
　　“好人就是不长寿，唉，也是命中注定。你去睡一会儿吧，谁都有这一天，别想太多了。”
　　林驹回到自己屋里，想着自己前世死了，还有重生的机会，不知道陈校长是不是也会重生之类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去世后要停灵三天。
　　但是现在已经是夏天，时间长了遗体会腐烂，黄老道和村民们研究，又跟乡里面沟通，就决定第二天发丧安葬。
　　林驹早晨赶到的时候，灵棚早已经搭了起来。市里、县里、乡里、教育局的人都已经赶到了。
　　在黄老道的主持下，陈二成的遗体开始入殓。一时间，男男女女的哭声再一次响起。
　　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追悼仪式，县长念了悼词，回顾了陈二成的一声，给予了高度评价。
　　现在已经实行了火化政策，规定死者一律要火化。但是这一次，尽管各级领导们都来了，却没有一个人对陈二成不火化，直接土葬提出异议，似乎都不知道有这个政策似的。’
　　十点钟，开始出殡。
　　八个村民、八个老师抬棺材，林驹捧着孝子盆，马二拿着领魂鸡和引路米，其余的领导和村民们，足有七八百人，一起就向西沟走去。
　　这些人除了马家堡子的村民外，还有周边白家等地的村民，他们的孩子，也都在马家堡子学校上学。
　　说来也奇怪，送葬队伍走到西沟门儿的时候，刚才晴朗的天，突然阴了，下起了细细小雨。
　　人们在惊讶之余，都说这是老天有灵，也来给陈校长送行。
　　一早人们已经挖好了墓穴，到了就下葬。
　　有黄老道指挥，就按照本地的习俗下葬。
　　现在还不能立碑，要等三周年以后立碑，明年清明的时候圆坟，现在的坟头也不大。
　　忙活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在11点之前把陈校长安葬完毕。
　　等人们往回走的时候，出了西沟门儿，雨停了，天也晴了。


第495章 后事

　　安葬了陈校长，不算完事儿，还有不少后事要安排。
　　村民们散去，黄老道、林驹、马二、朱老师几人，外加上几个老师和六个村民组长，又到了陈二成家里。
　　黄老道咳嗽一声，众人停止了说话。
　　“陈校长走了，但是还有不少后事要处理。要是有儿有女的家庭，这事儿也不用咱们操心。”
　　“不过陈校长没儿没女，他一辈子就把学生当做了自己的儿女，所以……。”
　　“黄先生，我们明白你的意，这件事儿我们已经核计好了。”
　　马二停顿了一下说道。
　　“烧七的事儿，由村里面负责，一共烧到七七”。
　　按照风俗，从头七到七七，都要去上坟烧纸祭拜。七七四十九九天之后，亡魂进了阴间，才算完事儿。
　　“以后每年正月十五送灯、清明上坟添土、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过年上坟，都由村里负责，一个村民组轮一年”。
　　“三年之后立碑修坟，由村里主持，林驹出钱。”
　　“陈校长的房子，保留下来，由学校维护，每个星期来打扫一遍。将来房子需要维修的时候，由林驹出钱。”
　　“每年清明的时候，学校全体师生去给陈校长扫墓祭拜，告诉孩子们，永远也不要忘了他们的校长。”
　　“今年春节的时候，学校和马家堡子全体村民，家家户户不贴春联，不放鞭炮”。
　　家中有亲人去世，头一年春节不放鞭炮，不贴春联，也是本地的习俗。
　　目的就是让死者能够回家，跟亲人团聚一下。
　　如果贴了春联，放鞭炮，鬼魂就不敢回来了。
　　“行，既然你们都想到了，我就不多说。你们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来说两句。”
　　林驹突然说道。
　　“陈校长的去世，可以说很突然。我们谁都没想到。但是，他的病不是突然得的。也是早就有了病，一天一天走到了这一步”。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到医院检查。但是在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止痛片，这说明他这些年对自己的病是清楚的，只是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偷偷地忍着。”
　　说到这里，林驹不禁流出了眼泪，众人也都默默地流泪。
　　“如果他的病情能够早点儿被发现，起码可以进行早期治疗。即使治不好，也可能减轻他的痛苦。我们也早有思想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说实话，我感到非常内疚。没有能力挽救陈校长的生命。”
　　“陈校长走了，但是我们这些人和广大的村民还活着，还可能得病。一场大病，不仅可能夺人的生命，还可能摧毁一个家庭。辛辛苦苦赚点儿钱，可能连治病都不够。”
　　“现在合作医疗已经名存实亡，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人总会得病的。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建立咱们村自己的合作医疗。从现在开始，就存上一笔钱。”
　　“这笔钱的用途主要有两个，一是平常的时候，每隔半年，对全体村民进行一次体检。乡卫生院能体检的，就在乡里体检。不能体检的，咱们就自己拿钱，到县里或者市里的医院去体检。早发现，早治疗”。
　　“第二个用途，就是用于给咱们的村民治病进行大病补贴，不至于因为一场病，家里就穷了”。
　　“至于钱的来源，我出一部分，我初步计划先出二十万，起个带头作用。另外的村民，每人每年出10块钱，家庭条件差的，村里审核一下，可以不出钱。”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这是大伙儿的事儿，怎么好意思叫你一个人出那么多钱呢？”
　　马二说道。
　　“我刚才说了，我起的是带头作用。你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一些人，经济条件也很不错，在正常的每人10元钱的基础上，也可以自愿出钱，出多出少，自己决定，没有强迫，全凭自愿”。
　　“至于将来这笔钱怎么管理，将来怎么用，你们核计出来个章程，可以找医院的人、政府的人咨询一下，最后叫全体村民讨论一下，大伙儿儿都同意了，选出一些比较有威望的代表来，进行监督和审核，最后拿出一个办法出来，今后就照着这个办法来做”。
　　“还有一件事儿，是我刚才想到的。朱老师，学校现在还有多少民办教师？”
　　“还有十一个，这两年还不错，工资都没拖欠。”
　　“我听说师范学校那里正在对教师进行培训，考试合格之后，就能优先转正。你这样办，把学校的课程好好安排一下，尽量叫他们脱产去上学。一年安排几个人。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
　　“这样下来，有个几年时间，就能转成公办教师。这样做，起码有两个好处。一是经过培训，素质提高了，有利于提高教学质量。”
　　“二是转为公办教师，工资由国家承担，不仅个人有了保障，也能减轻村里的负担。”
　　“这样就太好了，我回去就研究这件事儿。”
　　“林驹都这样做了，咱们也不能装傻，都当王八犊子。这样吧，我出一万元，作为合作医疗的钱。”
　　马二首先表态。
　　“我也出一万。现在虽然没病，但是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敢保证一辈子就没病没灾的。一辈子不得病是最好的，得了病就是个救济，我看值得。”
　　歪脖林跟着表态。
　　老高，老刘等几个组长，这个五千，那个三千的，也纷纷出钱。
　　“林驹，这件事儿你就先不用管了。我们回去之后，就研究一下方案，然后回去发动群众。等到有个章程，再找你研究一下，最后定下来。黄大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马二问道。
　　“我原本就想着问问你们怎么安排陈校长的后事，这么安排就不错。现在你们又张罗医疗和教育的事儿，就更加进了一步。这是好事儿，就去做吧。烧七的时候，到坟上告诉陈校长一声，他听了会高兴的。”
　　“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人总有一死，谁都会有那一天，不过是早点儿晚点儿罢了。陈校长走了也是好事儿，省得再遭罪。林驹，走吧。”
　　林驹拉上黄老道，回到家里。
　　黄老道收拾了一下东西，林驹就送他去三道河火车站。
　　黄老道这几年一直在南方赚钱，据说赚了不少。
　　按照前世的轨迹，黄老道就是靠着这些钱，后来修复了道观。
　　林驹估计，黄老道现在赚钱，也是这个目的。
　　林驹给黄老道买了车票，两人坐在椅子上。
　　“林驹，你跟罗雅还好吧？”
　　“还好，黄大爷，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过你的八字，你的情缘比较重。罗雅是个好姑娘，将来是能陪伴你一生一世的人，不要辜负了她。”
　　“你年轻，又有钱，有些女子对你好些，似乎也正常。这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当断就断。否则，可能给你带来一生的烦恼和痛苦。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检票了，我走了。”
　　“黄大爷慢走。”
　　林驹送走了黄老道，陷入了沉思当中，仔细地品味着黄老道的话。


第496章 天驹集团

　　进入七月份，天气已经比较热了。
　　三道河最近比较热闹的几件事儿，都跟林驹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
　　首先是马家堡子村建立了村民医疗合作基金的事情，已经在全体村民大会上获得通过，并且通过了县里的批准。
　　为此，县里和市里还专门派来人员，进行检查指导。
　　省市的电视台、报纸和广播电台还来了记者采访，进行了宣传报道。
　　这笔基金，目前已经有存款三十一万元，其中林驹一个人出了二十万。
　　令其他村小学的教师比较羡慕的是，马家堡子学校的四名民办教师，已经到县教师进修学校去学习，毕业之后，很可能转为公办教师。
　　他们每个人每年1200元的学费和六百元的生活费，也是天驹新技术学校给拿的。
　　天驹新技术学校的电脑打字培训班和彩照洗印培训班，第一期学员已经毕业，第二期学员已经开始培训了将近两个月时间，再有十来天就毕业了。
　　电脑组装培训班的第一期培训班班，也将于两天之后毕业。
　　中间休息一周之后，就将开始第二期培训。
　　天驹服装厂的生产和销售，已经完全进入了正轨。
　　最早发出去的第一批服装的货款已经到账，从此进入良性循环之中。
　　为了整合业务，便于统一领导和管理，在林驹的提议下，名下所有的企业进行了整合。
　　位于三道河的天驹服装有限公司，天驹新技术学校，西大甸子苗木花卉基地，位于京城的小黑山农场，位于南头特区的天驹服饰有限公司和技术培训学校等六家企业，整合成天驹集团。
　　天驹集团由林驹出任董事长，水木棉和黄天大为副董事长。
　　关馨、水桂为董事，葛昌盛为董事会秘书。
　　黄天大任南方区总经理，关馨任北方区总经理。
　　陈辅材继续担任天驹技术学校校长，林嘉胜任小黑山农场场长，林嘉强任西大甸子基地经理。
　　南方区的企业管里层，也基本保持原来的结构不变。
　　今天是天驹集团挂牌的日子，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挂牌仪式，韩副市长和县长等领导，虽然没有邀请，但听到范乡长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来参加了。
　　中午招待了各路来宾吃了一顿饭，下午进行了座谈，现在刚刚送走领导。送人的任务，就交给了林嘉胜、韩蝶，葛飞燕三个人。
　　三个人现在都取得了驾驶证，已经能独立上路行车。
　　剩下的人，林驹、黄天大、关馨、水木棉、水桂、曾校长、林驰、陈辅材、胡教授等，都聚集到了服装厂这里。
　　三道河中学的高考已经结束，据说今年考生的成绩很不错。
　　三道河中学的扩建工程已经完成，现在已经开始进行全国复课生招生工作。今年秋季开学的时候，就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千名学生就读三道河中学。
　　林驰的三道河技术学校，在原有的培训项目基础上，增加了电工、焊工、车工、瓦工，缝纫工五个专业。
　　这五个班的学员，都是为南方的企业定向培养的，只要一毕业，就会有厂家的人来带走他们，直接进厂工作。
　　由于就业有保证，加上三道河中学的牌子，所以前来学习的学员，也络绎不绝。
　　“关总，你什么时候去京城？到时候记得把我带上啊，我要回去威风一下”。
　　大学毕业生快要毕业了，即将举行毕业典礼。由于关馨现在已经是小有成就的人了，又是最近几届毕业生中比较突出的一个，所以经贸学院就邀请关馨回学校一趟，给毕业生们做一场报告，讲一下自己毕业后的工作体会和经验。
　　对于母校的这个邀请，关馨爽快地答应了。
　　自己现在混得也算是出人头地，回母校露露脸，她也很高兴。
　　电脑组装培训班这两天就要结束，距离下一期开学，还有一段时间。
　　胡教授从去年冬天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回京城。
　　现在他已经教出了一批学员，组装好了上百台电脑，自己觉得很有成就，是时候回到自己原单位显摆一把，让原来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自己现在威风的样子。
　　所以，他就想坐着关馨的奔驰车回去，好好露露脸。
　　“就等你的课程结束，后天就走，正好大后天参加毕业典礼”。
　　“一台车少了点儿，要是水董事长和水董事的两台车也去，就更加威风了。”
　　胡教授决心把威风装到底。
　　“胡教授，行啊。原本我们姐弟也计划跟关总一起走，就到京城停一下，给你捧完场再走”。
　　水木棉说道。
　　“哎呦，那就谢谢你啦。”
　　胡教授向水木棉拱拱手。
　　“只是有一点儿遗憾，要是咱们董事长也一块儿去，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同事们吹嘘，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都来了，我该多有面子啊。”
　　胡教授看看林驹，场面一时陷入了沉寂。
　　“咱们的董事长大学没毕业，他有心里障碍，他的同学们那么邀请他去参加毕业典礼，跟同学们见一面，他都不去。他感到丢人。”
　　关馨笑呵呵说道。
　　原来早在上个月，赵平安等全班同学就来信，邀请林驹去参加毕业晚会，跟同学们告别。关馨等人也劝他去，但是林驹始终也没答应。
　　“关总，说话要讲根据啊，我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当初是我自己退学的，有什么丢人的？”
　　林驹嘴硬道。
　　“林董，你应该去，否则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同学们，将来想起来多遗憾啊”。
　　水木棉劝道。
　　“是啊，正好跟关总一块儿去”。
　　水桂、黄天大、曾校长也纷纷劝说。
　　就在此时，宋平安进来，拿着一个大大的信封。
　　“林董，经贸学院来的”。
　　“给我看看。”
　　林驰接过去，也不客气，就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大纸，摊在桌子上，众人也过去围观。
　　“林驹同学，你好。虽然你已经三个学期没到学校上课了，但是，你的户口和粮油关系，还一直在学校。你的学籍也在学校，学生花名册上，还有你的名字。你在学校宿舍的铺位，还一直为你保留着。我们全院师生一致认为，你还是经贸学院的学生。”
　　“学校将于七月十二日上午十时在大礼堂举行82届毕业生毕业典礼。我代表全校师生通知你，请你准时参加毕业典礼。无故不参加者，学校将根据情节轻重，给予处分。”
　　后面的落款是林嘉树和经贸学院。
　　林嘉树，就是经贸学院的林院长。
　　落款上有林院长的签名和学校的公章。
　　落款后面，是密密麻麻的签名，
　　前面第一个是国经系李主任，第二个是米安娜，第二个是徐老师。
　　三个老师签名下面，第一个是赵平安，第二个是朱文科，依次是方春合、柯东、鲁南山、吴经纬、肖美娜等一班的全体同学。接着就是二班的陈栋、雷丽丽等全体同学的签名。
　　最底下是一句威胁的话，一看就是赵平安的笔迹。
　　“你不来，我们就在学校等你，不去报到。耽误了我们一百多人的前程，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他们始终拿我当学校的学生啊。
　　没等看完信，林驹的眼眶就湿润了。
　　“学弟，跟着学姐去母校，参加毕业典礼。”
　　关馨拍拍林驹的肩膀说道。
　　“是啊，去吧，我们陪着你一块儿去。”
　　黄天大、曾校长、水木棉，胡教授等人也纷纷劝说。
　　“你要是不去，我就回家告诉咱妈，不认你这个儿子。”
　　林驰干脆就直接威胁。
　　“我去，我去”。
　　林驹忙不迭地说道。


第497章 也挺能装的嘛

　　上午十点，五台奔驰车来到电子大学门口。
　　门卫虽然从来没坐过这样的车，但是这种豪华车却是认得的。
　　没等门卫走到跟前，车窗就开了。
　　“我是胡教授，开门”。
　　这个胡教授在学校里也算是个名人，专门愿意跟领导和同事们干架，就连门卫也认识。
　　本能地，门卫就怕了，赶紧开了大门。
　　车进去了，门卫终于醒过腔来，赶紧给办公室打电话。
　　“丛主任吗？有五台奔驰轿车进去了，请丛主任做好准备。”
　　“什么？五台奔驰车？你没弄错吧？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董，慢点儿开，跑快了，咱们到了办公楼，他们还没出来迎接呢”。
　　胡教授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好，我慢点开，这里我没来过，你给指路”。
　　“不用着急，先在院里赚一圈儿，让大伙儿都知道一下。”
　　“好，胡教授，愿意为你服务。”
　　在学校院里转了一圈儿之后，车队才到了办公楼前面。
　　此时已经接到了门卫通知，领导们都等在门口迎接。
　　车队停了下来，胡教授第一个下车，摘下眼镜，假装擦了两下，然后才慢腾腾地向众人走了过去。
　　这边林驹、黄天大、关馨、水木棉、水桂纷纷下车，但是没有过去，这只是在车旁边等待着。
　　胡教授跟两个领导说着什么，就带着两个人过来，开始给一一介绍。介绍完毕，黄天大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台新电脑，交给胡教授。
　　“这是我最新组装的电脑，也是我这半年组装的第107套台电脑，即使不是国外的最新产品，也是比较先进的产品，现在就赠送给学校了，让同事们研究一下，体验一些国际先进水平。”
　　“这个……”。
　　一位领导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一台电脑而已，我那里还有二百多台呢，在学校工作一回，总是有感情的嘛。有了好东西，要跟同志们分享，你们还不知道我这个人？”
　　“知道，知道，胡教授德高望重，才华横溢，又是老同志，不忘学校，谢谢”。
　　“还不接过去，难道还要我给你抱进去？”
　　“哎呦，对不起，胡教授，怠慢了，快快请进。各位也请进”。
　　两位领导在前面带路，胡教授昂首挺胸，第一个进去，林驹等人也跟着进去。
　　这个老家伙，也挺能装的嘛。
　　林驹也不禁心中暗笑。
　　到了小会议室，胡教授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侃了起来。
　　从他在技术学校怎么随便组装鼓捣电脑，再到国际上最新的电脑发展趋势。又把水木棉这回带来的两本最新科技期刊，很大方送给了两位校长。
　　一个来小时时间，几乎都听胡教授在说话。
　　“我就先回去了，下个月我要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活动，等回来之后，要是有时间，再回来跟你们聊聊。年底还要去欧洲，我的时间紧，本来不想去。可是他们已经来了两次邀请函，非常有诚意。不去的话，有些对不起人家，只好走一趟，唉，现在的学术活动，就是多。”
　　胡教授信口开河的瞎编，听得林驹几乎要笑出来。
　　“胡教授回来一趟不容易，在这里吃顿饭吧。”
　　“唉，没时间啊。他们几个都忙，还要到特区那里照看生意。这生意多了，也有缺点，就是跑不过来。走了，还要到王府饭店去吃饭，那里还有两个香港来的客人，唉，一天净事儿。”
　　胡教授跟人握握手，出门之后又跟走廊里等着的人一一握手，就直奔楼下。
　　又跟送行的人打了几声招呼，这才上车。
　　林驹放下玻璃，开车转弯，胡教授伸出手，跟人挥手告别。
　　“怎么样？胡教授，这回心情好点儿吧”。
　　胡教授长长吐了口气。
　　“好啦，这么多年憋得气，今天全都出了。看看他们一个个那样子，比个傻子强不了多少。林董，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在人前有脸面，也是我的脸面嘛。”
　　“哈哈……，跟你在一起做事儿，就是痛快。行了，送我回家，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不用着急，到王府饭店吃了饭，再送你回家。”
　　“不用去，我就是跟他们吹吹牛而已。”
　　“你既然说了去那里，将来要是有人问起你王府饭店的情形，你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出来，岂不是叫人笑话你？反正我们也要吃饭，就到哪里吃上一顿。”
　　“好，那就跟你们借光了。”
　　“是我们跟你借光，若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挑那么贵的地方吃饭去”。
　　到王府饭店吃了饭，这回也没喝多少酒，很快吃完了。旁边就是宾馆，于是就在这里住下。
　　这里有火车售票处，胡教授就要在这里订火车票。
　　“胡教授不用着急，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回去，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你们怎么也得耽搁几天，家里又要开学，我得早点儿回去准备一下，不能耽误事儿。能回来出口气，我的心愿也就了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去人多，热闹一些”。
　　“好，我跟你一块儿买票去，给你买个卧铺”。
　　“不用，我自己去买就行，水董事长和水董事没在京城玩儿过，你领着他们好好转转。我买卧铺，反正也是你给报销，不花白不花。”
　　明天是毕业典礼，关馨下午先去学校打招呼，林驹和黄天大准备下午陪着水家姐弟去故宫游览。
　　一行人一起下楼，胡教授买了卧铺票，关馨去经贸学院，林驹和黄天大等人就开了一辆车，把胡教授送回家之后，就去故宫游览。
　　晚上回来的时候，又去把胡教授接出来吃饭。
　　到宾馆的时候，关馨还没回来。
　　估计是是被学校留住了，或者是到都教授家里去了。
　　几个人也不再等她，就一起吃饭。
　　晚上也不打算出去，不用开车，五个人就放开了量喝，都喝得迷迷糊糊的。
　　胡教授喝多了，也不张罗回家，就在宾馆住下。
　　晚上十点多，关馨回到宾馆，也喝了不少酒。众人约定，明天一起到经贸学院之后，水木棉、黄天大、水桂再回南头。
　　几个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林驹和关馨长脸的。
　　林驹对这种排场倒是不在乎，但是关馨喜欢这个排场，林驹也就随她去了。


第498章 毕业典礼

　　经贸学院大礼堂，学生们平常都叫做俱乐部。
　　这里是平时放电影、开大会和演出节目的地方。
　　82级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今天就在这里举行。
　　已经九点四十分了，别的系的学生已经进去，但此时还有一百来个人等在门口。
　　系主任李主任，一班辅导员徐老师以及系里的其他老师们，也在这里等待着。
　　剩下的就是一班和二班的学生们。
　　李主任又看看表。
　　“怎么还没到？会不会不来了”？
　　“李主任不用着急，昨天关馨不是说了么，九点四十准时到。林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
　　徐老师说道。
　　“是啊，李主任，林驹向来说话算数，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做到。”
　　赵平安在一旁说道。
　　“哼，这个混小子，他要是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主任狠狠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的朱文科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车来了，老七来了”。
　　“一台，两台……。我靠，五台黑牌奔驰啊，老七真牛逼”。
　　鲁南山喊了起来。
　　转眼间，五台车到了门口，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车停在了一边儿。
　　林驹从车上下来，笑呵呵地跟人们打招呼。
　　“大家好，我来参加毕业典礼，没迟到吧？”
　　还是那副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显得成熟了一些。
　　虽然将近一年半没见面，人们却一点儿也没有陌生感，就好像昨天还在一起似的。
　　“老七，你回来啦”。
　　方春合冲上去，紧紧握住林驹的手，眼泪就出来了。
　　“去去去，老三，一个大老爷们哭唧唧的，像什么话。”
　　赵平安扒拉开方春合，就给林驹来了个熊抱。
　　“老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让我抱一下老七。”
　　朱文科上来，也抱了一下。
　　然后是柯东、鲁南山、吴经纬上来拥抱。
　　“喂，肖美娜，你不跟我来个拥抱吗？”
　　林驹张开了双臂。
　　肖美娜泪眼婆娑的样子。
　　“你还知道回来啊。”
　　还真就给林驹来了个拥抱。
　　“我从来也没离开啊，只是旷课几天而已。咦，肖美娜，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朱文科对你不好？实在不行，你就上车，我拉着你，咱俩私奔。”
　　“去死吧你。”
　　肖美娜擂了林驹一拳。
　　接着，叶彩衣、谢欢、班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来打招呼，二班的陈栋、雷丽丽，也上来打招呼。
　　“走，见见老师们。”
　　大伙儿簇拥着林驹过去。
　　此时李主任正跟关馨、黄天大、水木棉、水桂在一起。关馨已经给做了引见，双方正热情的聊着。
　　“李主任，徐老师，各位老师，学生林驹前来报到。”
　　林驹就向老师们鞠了一躬。
　　“好好，林驹，回来就好。”
　　徐老师拉着林驹的手，眼睛就有点儿湿润。
　　“林驹，回来就好。你要是不回来，这回我绝不饶你。”
　　李主任跟林驹握握手。
　　“林院长来了，过去见见林院长，为了你的事儿，林院长可没少操心。”
　　五六个人簇拥着林院长过来，米安娜也在一边儿跟着，看见林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就假装不再看林驹。
　　“林院长好，学生林驹回来向您报到”。
　　“好，林驹，回来就好。你们看看，我就说林驹会回来嘛”。
　　“林院长召唤，学生哪里敢不听啊。”
　　“你们听听，他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林院长看看那五台车，露出了微笑。
　　“嗯，虽然有点儿扎眼，但我还是挺高兴。林驹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经贸学院的学生，比我的车都好”。
　　“林院长要是喜欢，我那台就送给你啦。”
　　“哈哈哈……，行，你敢说这句话，我就高兴了。你放心，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不会要的。这几位都是……”。
　　林驹就给介绍了黄天大、水木棉和水桂三人。
　　“好，欢迎你们来到经贸学院。今后跟林驹好好合作，把你们的事业发扬光大，走，进去吧。”
　　林驹落在后面，赵平安等人在一边等着他。
　　“水阿姐，捧场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几个走吧”。
　　水木棉握了林驹的手。
　　“林阿弟，到南头再见。”
　　“好，南头见。”
　　林驹跟黄天大和水桂握握手，三人上车离去。
　　他们将继续向南，回到南头特区。
　　“老七，进去吧，马上到点儿了”。
　　赵平安和方春合揽着林驹，进了俱乐部。
　　主席台上坐了二十来人，除了关馨之外，都是学校的领导和各系的主任。
　　因为是特意邀请来的，关馨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坐在林院长的左边，以表示礼遇。
　　米安娜是培训中心主任，因为在经济上给学校做出了贡献，所以也在主席台的后排边上就坐。
　　尽管位置不算重要，但是以她的年龄，能够坐到主席台上，已经足以说明，她在学院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至于系副主任和徐老师这样的，则只能在台下跟学生们坐在一起，只是位置靠前一些罢了。
　　至于林驹，就只能是个学生的待遇了，在台下跟赵平安和方春合等人坐在一起。
　　一阵远动员进行曲之后，毕业典礼开始。
　　典礼由主管教学的秦副院长主持，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就是林院长发表讲话。
　　林院长也没用讲话稿，反正这样的场合，年年都有一回，说的话也大同小异。
　　接着就是林院长给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
　　也没有挨个上台，各个系来一个毕业生代表上台领取。
　　现在还没有单独的学位证，只是在毕业证里面加上了授予学士学位一句话。
　　然后就是毕业生代表讲话，不外乎是感谢母校的培养教育，表表今后决心的套话。
　　学生代表讲完了，就由关馨讲话，进行经验介绍。
　　其他的同学们，听得都比较专注，唯有林驹听了，却感到有些好笑，甚至生气。
　　关馨大讲特讲当初她怎么在南头特区创业的事情，叫别人听起来，似乎她刚到特区的时候，就很厉害。
　　对于她在原来那家建筑公司走麦城，身上没钱，林驹在大道上捡着她的事儿，只字不提。
　　这些事儿林驹倒也可以忍了，后面的事儿，说的就更加离谱。
　　竟然说是她提议的，买下了东高地那块儿地。后来的服饰公司和技术培训学校，也都是她的创意。
　　听得林驹就有些郁闷了。
　　我和黄天大买下东高地的时候，咱们似乎还不认识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重大的决策都是你做出的，这些年我都干什么了？照着她这么说来，我几乎没干什么事儿？
　　不过，关馨还是有分寸的，没把黑历史都扒出来。
　　当初在东高地跟村民打架，诬赖杨胖子耍流氓的事儿，就一点儿也没提。
　　相反，关馨说成了当地群众如何如何欢迎他们投资，给送水送茶，送米送菜，好像军民一家亲一样。赢得台上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第499章 毕业证书

　　典礼结束，关馨被邀请去跟领导们一起进餐。
　　这自然没有林驹什么事儿，于是大伙儿就到了教室，由徐老师给发毕业证。
　　徐老师在讲台上，挨个叫名字，同学们一个个兴奋地上前，领回了毕业证。
　　经过四年的苦读，终于熬到了毕业的时候，领到了毕业证，这就是今后的本钱。
　　这个时候大学毕业生还少，一年不过三十来万人，本科毕业证的含金量还很高，不仅包分配，将来在单位里，也是中坚力量。
　　一个个名字叫完，讲台上还有一个毕业证。
　　徐老师翻开毕业证看看。
　　“没错，就是它，林驹。”
　　叫我干什么？难道还会给我发毕业证？都三个学期没上学了，不可能给我发毕业证吧。
　　林驹的心再大，也没大到这个地步。
　　“到。徐老师，你不会说是我给我发毕业证吧？”
　　“你说呢？”
　　林驹回头看看同学们，就见他们一个个板着脸，异常严肃的样子。
　　“老七，你的心也太大了，三个学期没上课，竟然还妄想要毕业证？”
　　坏小子柯东说道。
　　“是啊，你念了两年半，能给你个肄业证就不错了。你的心真大。”
　　叶彩衣笑嘻嘻说道。
　　“我也不要证啊。我自己就是董事长，想当什么官儿，就自己封一个官儿，哪里用什么毕业证。没本事儿的人才要毕业证呢。”
　　“好好好，林董事长，你可别后悔啊。”
　　徐老师笑吟吟说道，脸色神秘地看着林驹。
　　“徐老师，难道真的有我的证书？我胆儿小，你可别忽悠我。”
　　“不要拉倒，我走了。”
　　徐老师把证书放在讲桌上，真的就走了。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林驹看看同学们，众人也没什么反应。
　　林驹走出去，来到讲台上，就看见了那本证书。上面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毕业证。
　　这一刻，林驹犹豫了。
　　他非常希望这本毕业证是他的，但是又觉得这不可能。
　　他有些不敢打开，生怕不是他的，会令自己失望。
　　“老七，打开看看啊。”
　　赵平安说道。
　　“是啊，打开看看。”
　　方春合说道。
　　“打开，打开，打开。”
　　同学们一起喊道。
　　林驹终于打开了毕业证书，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没错，是自己的名字，正儿八经的毕业证书。
　　啪、帕、啪，全班同学一起鼓掌。
　　林驹不禁心头一热。
　　赵平安一边鼓掌，一边走出来，同学们也纷纷走出座位，来到前面。
　　赵平安一挥手，大家停止鼓掌。
　　“林驹，恭喜你毕业。”
　　“林驹，恭喜你毕业。”
　　“老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没什么啊，很正常啊。你按时完成作业，每次考试都合格，成绩单齐全。”
　　“我什么时候做作业啦？什么时候考试啦？”
　　“不是还有我们吗？五十来个人，帮你做作业，考试的时候帮你答卷，每次也没少了你啊。”
　　赵平安说的天经地义似的。
　　肖美娜凑了上来。
　　“林驹，跟你说实话吧。自从上次从你家回来，我们就研究好了，替你做作业和考试，各科老师们也都知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备发证的时候，李主任就签字了。到了林院长那里，林院长也签字了。这不就有你的毕业证了么”。
　　林驹的眼睛再一次湿润起来。
　　“谢谢同学们，谢谢你们。”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这几年，咱们大伙儿没少占你便宜，也就这点事儿上，能帮你一下。应该的”。
　　“是啊，谁叫咱们是同学呢。”
　　“林驹，我可是帮你考试啦，你可不能忘了我。”
　　“我还帮你做作业了，你要请客。”
　　同学们就纷纷提出要求。
　　“好好好，我请客。”
　　“你先别请客啦，快去吃饭吧，一会儿食堂的菜没啦。”
　　“走，林驹，到食堂吃饭去。”
　　赵平安拉着林驹就走。
　　“老大，我还没有餐具呢。”
　　“走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到了门口，大伙儿就拥到车旁，都想坐车。
　　“喂喂喂，男的都自己走着去，我这车只拉女士，先上来六个，另外六个在这里等着，我再来一趟。”
　　“好，林驹好样的。”
　　女生们喊了起来。
　　“老七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我白给你做作业啦？”
　　柯东喊道。
　　“对，重色轻友，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鲁南山喊道。
　　“活该，我又没叫你们做，是你们自己愿意的，走了”。
　　林驹上车，跑了两趟，把女生送到了食堂。其实也就五六十米远，就是图个热闹。
　　吃饭的时候，雷丽丽过来，恭喜了林驹几句，然后就走了。
　　“老大，雷丽丽情绪似乎不高啊，出什么事儿啦？”
　　林驹问道。
　　“唉，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毕业分配了，从此天各一方，不能分到一起，跟男朋友分手啦”。
　　“喂喂喂，老大，你小点儿声，别叫老二听见。”
　　老六吴经纬鬼鬼祟祟地说道。
　　“老二怎么了？对了，老二跟肖美娜似乎也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吃饭都不在一起，难道也是……。”
　　“唉，虽然分配方案还没公布，但是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分不到一起去，还不如现在就分手，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将来两地分居，更加痛苦。”
　　林驹不禁有些感伤。
　　同学们来自天南海北，全国各地，但是毕业之后，大多数都得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今后调到一起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没办法，只能在毕业前分手。这已经成了毕业生的一种常态。
　　朱文科和肖美娜已经恋爱三年多，现在分手了，几年的感情归零。也不知道他们以后回忆起这段感情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老三，你跟叶彩衣怎么样？”
　　林驹问方春合道。
　　“我俩不分手。我已经申请了，到她家那边儿工作。如果学校不同意，就先各回各家，以后再往一起调动。总之就是不分开。我们已经做好了十年分居两地的准备。”
　　“好，你们有这个决心，将来一定能到一起。”
　　“谢谢老七，借你吉言。”
　　唉，现在都是海誓山盟的，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导弹，不是航母，而是时间。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自然也包括爱情。
　　林驹不禁又有些感慨起来。


第500章 你还知道来啊

　　林驹的铺位始终保留着，鲁南山给拿了一条褥子，柯东给拿了一条毛毯，方春合拿了一个包当枕头，林驹的铺盖就算够了。
　　反正现在是夏天，天也不冷，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很快就凑合过去了。
　　明天上午宣布毕业分配方案，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自己今后的去处。有的学生着急，偷偷地打听了自己的去处。更多的学生也不打听，反正都能有个不错的铁饭碗，倒也不用过于着急。
　　明天晚上是毕业联欢晚会，说是联欢，其实是告别晚会。
　　“老七，你的毕业分配怎么办？”
　　老大赵平安问道。
　　我还分配什么？
　　林驹还真就没在意这个问题。
　　“我自己就给自己分配了，用不着学校给分，哪个单位能养得起我这条大鱼啊？”
　　“是，你是大鱼。不过你还是到学校去问问，别真的给你分配了，到时候你去还是不去？”
　　“靠，这还真是个事儿。好，一会儿上班我去问问”。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睡午觉，今天林驹来了，大伙儿就在一起闲聊。
　　没一会儿关馨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毕业晚会之后再回去。”
　　”还真拿自己当毕业生啦？早点儿回去，家里那么多事儿呢，别把什么事儿都推给我干。”
　　众人就都瞅着林驹。
　　你不是董事长吗？她不是你的手下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行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尽快回去。”
　　“对了，关于你毕业分配的事情，昨天我跟学校沟通过。已经办好了。”
　　“关总就是有先见之明，我正要跟学校研究这事儿呢。你是怎么跟他们沟通的？”
　　“你这事儿还有什么好沟通的，也不是正经的毕业生，还分配什么工作？你到了人家单位，还不是祸害人家？我告诉学校了，你的工作就不用管了，反正你现在有个工作干着就行了。”
　　“关总，这么大事儿，关系到我一生的前途问题，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就给我做主啦？”
　　“是啊，做主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好好好，你有本事。我敢把你怎么样？
　　“好，你做主就好，谢谢。”
　　还说我不是正经的毕业生，我有毕业证好不好啊？
　　关馨刚走，归莫愁就来了。
　　“林驹，听说你回来，我就过来看看你。你怎么也不去找我啊？”
　　归莫愁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姑娘，虽然脸上仍有调皮之色，到底也稳重了不少。
　　“莫愁，这不是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嘛。”
　　“哼，我才不相信呢。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啊？今晚到我家去吧，爷爷总是说，你怎么也不去了，是不是把他给忘了？你总是到我家吃饭，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死丫头，我什么没有良心啦？
　　“这个嘛，我这两天比较忙，晚上还要跟大伙儿一块儿吃饭。”
　　“你们不是明天联欢吗？吃饭着急什么？今晚就到我家去，到时候你去接我，咱们一块儿回家。”
　　“老七，你就去吧，莫愁总是来打听你，也该到她家去一趟。”
　　朱文科说道。
　　“是啊，这几天总是喝酒，有些受不了。今晚就不喝了，明天晚上再喝。”
　　赵平安说道。
　　“大伙儿都这么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愁瞪起了大眼睛。
　　“好，你什么时候下课，到时候我去接你”。
　　“这就对了吗，三点我过来，咱俩一块儿回家。我先回去了，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归莫愁高高兴兴地地走了。
　　“没人性啊，老七你简直就是个牲口，连人家小姑娘都不放过”。
　　鲁南山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五，你说什么呢？我跟莫愁清清白白的好不好？你的心灵怎么那么肮脏呢？”
　　“哼，我肮脏？我又没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这还不算，还到人家家里骗吃骗喝的。”
　　“是啊，老七，这就是你不对了。那边有罗雅，这边儿又跟莫愁勾勾搭搭的，脚踩两只船，这可不地道啊。”
　　朱文科慢条斯理说道。
　　“老二，你跟老五纯粹是一丘之貉，活该肖美娜把你给踹了，活该。”
　　“嘿嘿嘿，不是她踹我，是我踹了她，好不好啊。”
　　“好好好，你有本事，你们是嫉妒，不跟你们说了。老大，我去看看我姐姐去。我要是不去，她知道了，一会儿找来，又啰嗦了。”
　　“老七，没事儿，林嘉玲来，我们非常欢迎。”
　　柯东笑嘻嘻说道。
　　“老四，你看看你那下流样儿？你别痴心妄想，就你这样的，林嘉玲说死也看不上你。”
　　“老七你个王八蛋，我有那么差吗？”。
　　柯东假装要打林驹，林驹起身跑了出去。
　　到林嘉玲那里待了一会儿，林驹给她留了二百块钱，快要上课了，林驹就出来。
　　路过培训中心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米安娜正在办公室里面，见到林驹，急忙起来。
　　“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哪里能不来啊，你是我老师，即将毕业了，我哪里能不来看看老师呢。”
　　屋里还有一个人，两人说话也不敢放肆。
　　米安娜给林驹沏了茶，两人就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林驹这次毕业的事儿和小黑山农场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出去，米安娜坐到了林驹身边，抓住了林驹的手。
　　“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没有，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林驹想起了黄老道对自己的告诫，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揽住了米安娜的腰。
　　“你的服装厂有一千多人，里面一定有不少漂亮姑娘吧？”
　　“是啊，多着呢。”
　　“你没不老实吧？”
　　“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这小骗子，心里只有我一个，罗雅怎么办？你别说，罗雅现在越来越漂亮了，成了一个大美人儿了。”
　　米安娜的口气，就有些酸酸的。
　　“这个事儿嘛，我现在也是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算了，好不容易见一回面，不说这些事儿啦。今晚有事儿吗？”
　　“定好到归家去吃饭。”
　　“吃完饭就直接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这个，还是算了吧。
　　“好，我尽量早点儿回去。”
　　林驹说出来的，完全是另一番话。
　　“少喝点儿酒。”
　　“好，我知道了。”


第501章 旖旎无限

　　三点钟，林驹拉着归莫愁出去。
　　“莫愁，是先到你家，还是先到你二叔那里，还是先去你妈那里？”
　　“先去市场买菜。”
　　“好，先买菜。谁拿钱？”
　　“我一个穷学生，你一个大老板，你说谁拿钱？说这话你好意思吗？”
　　“好好好，我拿钱行了吧”。
　　“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归莫愁狡猾地一笑。
　　两人到市场买了东西，就到了交警队。
　　“我去找二叔，叫他晚上过去吃饭。你在车里呆着，给他个惊喜。”
　　不一会儿，归不见跟莫愁出来。
　　林驹从车里出来。
　　“哈，林驹，原来是你小子。怪不得莫愁说要给我个惊喜呢，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来参加毕业典礼。”
　　“就你？自己从学校跑了，你算哪根葱？还参加毕业典礼？”
　　“二哥，瞧不起人咋地？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林驹从车里拿出毕业证，递给归不见。
　　归不见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
　　“兄弟，你这不是假的吧”？
　　“嘿嘿，二哥，就凭我这大老板，能干那种无聊的事儿吗？我的手下都来给毕业生传授经验，我还用造假？是学校哭着喊着主动给我发的，事先我都不知道。”
　　“真的假的？咦，你这车又换了？奔驰啊，我还没开过这车呢。”
　　“二哥上去过过手瘾？”
　　“好，我就试一圈儿。”
　　归不见就上车，在院子里面转了三圈儿。
　　“唉，好车开着就是不一样啊。这才一年多，又升级换代啦。”
　　“那是当然，我比你有出息多了。我的车都升级换代了，你这几年了，还是大队长，原地踏步，没有进步。”
　　“去去去，这能一样嘛。行了，我这还忙着呢，你们先回家，我下班就过去。”
　　从交警队出来，就到了第二运输公司。
　　见林驹来了，归不遇自然非常高兴，干脆就请假先走，跟林驹一起到了第二商业公司，把归嫂接上，一起回家。
　　到了归家楼下，归老爷子正好在楼下跟几个老人一起侃大山，一见林驹来了，就撇了几个老哥们儿。
　　“我孙子来了，我得赶紧回家去。”
　　没到跟前儿，老爷子就喊上了。
　　“林驹，你小子这么久也不来，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老爷子，我就是忘了亲爹，也不能忘了你啊。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还算有良心，过几年要是不来，兴许就见不着我了。”
　　“老爷子，您千秋正旺，至少还有几十年活头呢。”
　　“借你吉言，走走走，快上去。我又见到了几件好货，想给你看看呢。”
　　到了归家，归不遇和归嫂忙着做饭，林驹和莫愁就跟归老爷子研究他最近弄来的几幅书画。
　　“这是我一个玩儿友的东西，我拿来把玩几天。他也要卖，你要是看上了，就给你了”。
　　“东西可靠吗？”
　　“找人看过了，都是正经东西。你放心，我还能坑你吗？”
　　“多少钱？”
　　“一共五件，你要是想要，就一万两千块钱拿去。我就替他做主了。”
　　林驹现在的周转资金问题，已经彻底解决，手里也有了不少闲钱。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完全内行，这几样东西看着也挺不错。只要有一件正品，过些年之后，就能赚回至少几倍的利润。
　　再不济，也不至于赔钱。
　　“行，我要了。不过我这次没带那么多钱。”
　　“你就先拿着，回家把钱给我寄回来就行。”
　　“老爷子，你就不怕我不给你钱？”
　　“哈哈哈，我怕什么，你那么大的家业在那里摆着呢，还能黑这两个钱儿？”
　　没多久，归不见也过来，就开始吃饭。
　　一家人跟林驹边喝边聊，莫愁坐在林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学校的见闻。
　　林驹借口还要开车，只喝了两瓶啤酒。归家人也没逼他多喝，就在一起闲聊。
　　主要以林驹为主，说着这两年的创业故事，听得一家人一惊一乍的。
　　便是他们身在京城这样的卧虎藏龙之地，以林驹这个年龄，能有如此成就的，他们也没见过。
　　晚上八点，林驹离开归家，来到米安娜家里。
　　“回来的还挺快，我还以为你又喝多了，还要耽搁一段时间呢。”
　　米安娜拉着林驹坐下，给他冲了一杯酸梅汤。
　　天气比较热，米安娜穿着一件比较短的吊带裙，手臂、肩膀、腿脚都露在外面，看着林驹有些眼晕。
　　“看什么看，色眯眯的，又不安好心”。
　　米安娜嗔道。
　　“美色无边，春光无限，好一派美人江山啊。”
　　林驹牵住米安娜的手，轻轻一拉，米安娜就顺势倒进林驹怀里，自然就是一阵亲热。
　　“抱我到床上去吧。”
　　传来了米安娜梦幻般的声音。
　　林驹早就等待着这一刻，此时如何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抱起雕像一般的美躯，轻轻放到床上，两人再度抱在一起。
　　“今天晚上，我要做你的女人”。
　　米安娜魅惑的声音，犹如天籁。
　　“遵命，我的女神”。
　　林驹的身体，好像燃烧起来，两人终于融合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收雨歇，紧紧拥抱在一起。
　　“终于得到你了，我的男人。”
　　“我也是，我的女人。”
　　“你会后悔吗？”
　　“不会，能跟你在一起，这是我的梦想。”
　　“你这小流氓，又说假话。跟我在一起，罗雅怎么办？算了，不提罗雅了。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你该跟罗雅结婚，就跟她结婚，该生孩子，就生孩子。只要你心里有我，能时常来看看我就行。”
　　“这对你似乎不公平。”
　　“是不公平啊，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我自己愿意就行了。你记得，这一辈子，我永远也不愿意让你为难。”
　　“谢谢你，安娜。”
　　“不要那么客气啦。来，咱们好好说话。”
　　从前世起，米安娜就是林驹的梦中情人。他很希望能跟她有这一天。
　　但是，那个时候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一世重新遇到了米安娜，未免又勾起了林驹前世的记忆。
　　就在他已经放弃了这种幻想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到经贸学院来上大学，米安娜又成了他的辅导员。
　　因为举办文学函授班，两人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终于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林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将来的结果如何。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何必想得那么远，那么多？
　　还是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第502章 那些激情和梦想

　　这一夜，两人说了无数情话，又决定了合伙儿开办外语培训班的事情。两人一人投一半钱，林驹策划整个思路，就由米安娜来操办这桩生意。
　　米安娜已经有了办文学函授班和经济管理班的经验，现在操作此事，自然驾轻就熟。
　　早晨的时候，林驹还在睡觉，米安娜已经悄悄起来给做好了早饭，两人吃过饭，林驹把米安娜送到学校。
　　到了培训中心，瞅着没人，米安娜偷偷下车，象做贼一样，溜进屋里。
　　林驹则开着车，若无其事地往宿舍走。
　　快到宿舍的时候，路边有人招手，原来是沙河。
　　“沙河，好久不见啊。”
　　林驹下了车。
　　“林驹，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告诉你，我现在欠款已经还清，工资也不扣，彻底缓过来了，我又是一条好汉。”
　　这个家伙没病吧？
　　我管你是不是好汉呢，不欠钱就算好汉啦？
　　“沙河，恭喜你，你真有本事。”
　　“林驹，你跟我说实话，那笔山楂树苗，到底是不是你坑我？这件事儿弄不明白，我死不瞑目啊。”
　　“沙河，你现在还说这件事儿，有意思吗？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相信我啊？”
　　“可是为什么你们一接手，就把树苗都卖出去了呢？还卖了高价？我又上当了。”
　　“谁不让你卖了吗？你自己卖不出去，你怪谁？当然，我的运气似乎要比你好一些。”
　　“算了，你可别跟我说谁没运气的事儿。我才不相信那些呢。对了，你看见索薇了吗？”
　　你原来的女朋友，你跟我打听，你有病啊。
　　“沙河，你说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昨天才来，哪里知道你女朋友在那里？你跟我打听索薇，找错人了吧。”
　　“没找错人，索薇动不动就夸奖你，说你有本事。她就喜欢有本事的人，没准儿就去找你。对了，今年寒假的时候，你们俩见面了么？”
　　林驹恨不得踹沙河两脚。
　　“沙河，你无聊不？我跟索薇平常根本就没什么来往，我俩见什么面？再说了，我俩是老乡，就算是见面，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林驹，你这个人可没准儿。索薇现在跟我分手，说不定就是看上你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有没有确立恋爱关系”。
　　林驹气乐了。蹲在地上。
　　“我靠，沙河，我真是服了你。你这脑袋里一天都想什么呢？我就正式告诉你，我跟索薇没关系。自从我离开学校之后，就没见过她，也没有任何联系。你可以去问问她。”。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沙河神情轻松了不少。
　　“沙河，你什么意思？”
　　“林驹，你小子做事儿不靠谱，索薇要是跟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王八蛋沙河，你以为我俩没在一起吗？上一世老子就给你戴绿帽啦。
　　不是她不幸福，是我不幸福好不好啊。
　　这一世好不容易跟她撇清了关系，你还非要把我俩往一起拉扯。这话要是叫安娜听见了，我还解释不清了呢。
　　说来也巧，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索薇从对面过来了。
　　见了林驹，显然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林驹，好久不见。”
　　索薇伸手，跟林驹握了一下。
　　“索薇你好，现在还好吧？”
　　“哦，还好。沙老师，你还好吧？”
　　“哦，好，我挺好的。索薇，你有什么困难嘛？有事儿就说话。”
　　一听两人这样说话，林驹就明白，两人是真的分手了。
　　不过似乎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谢谢沙老师。林驹，听说你领到毕业证了，恭喜你啊。”
　　“谢谢老乡。”
　　“再见。回家的时候，有时间到绿江去，跟罗雅到我家里去玩儿。”
　　“好，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索薇，你可不要跟林驹有什么来往，这个小子做事儿不靠谱，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林驹只能用眼睛鄙视沙河，他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
　　“沙老师，我跟林驹是老乡，见见面，似乎没什么吧？”
　　“是，没什么，你愿意见就见。”
　　“索薇，再见。”
　　林驹懒得再跟他们纠缠，就开车离去。
　　索薇看看沙河，摇摇头，叹了口气，独自走了。
　　“索薇，有事儿你说话。”
　　索薇没有吱声，身影在弯路消失了。
　　“怎么现在跟我这么疏远了呢？女人啊，真是个谜。”
　　沙河挠挠头，嘟嘟囔囔走了。
　　毕业分配方案公布了，不出预料，同学们基本上都回到了家乡。除了赵平安留校，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各自的省城。
　　具体的单位，多是经委、外经委，和外贸公司。
　　这也是以前国经系的普遍去向，说不上好，但也不坏。大伙儿满意不满意，也都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有方春合和叶彩衣比较特殊。
　　两人坚持要分到一个城市的一个单位，别的地方不好满足这个条件，只有泰岳省的油田愿意同时接收他们，所以两人就到了油田去。
　　在别人看来，这个去向不太理想，但是两人自己觉得还行，也就平静地接受了。
　　户口、粮油供应关系和派遣证都已经发到手了。
　　林驹的户口和粮油关系也到手了，跟别人相比，只是少了一个派遣证。
　　用徐老师的话来讲，林驹是经贸学院第一个自谋出路的毕业生。
　　从理论上来说，这一届学生的学习生涯就此结束，现在就可以离开学校，到各地报到去。
　　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到今后的工作单位去报到。
　　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个学生走的，人们都等着今晚的毕业联欢晚会结束之后再走。
　　下午时间还比较忙，大伙儿忙着在毕业纪念册上留言，火车站的人，也到了学校，开始办理行李托运。
　　统一购买的火车票，也开始发放。
　　林驹虽然没有行李，但也没闲着，被女生们叫去，从楼上往操场搬行李。来来回回走了十来趟，累的满头大汗。
　　终于在下去五点多钟的时候，把行李装上火车站来的车，才算结束。
　　望着远去的车辆，人们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再看看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心里油然升起不舍。
　　曾经恨过这里，骂过这里，说过那个老师蠢货，这个同学笨蛋。
　　但是真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觉得往日的一切，竟然那么亲切。
　　这回一走，不知道何时还能回来？
　　人走了，留下的却是曾经的青春岁月，那些激情，那些梦想。


第503章 友谊地久天长

　　晚上，学校招待毕业生会餐，在大食堂里面，十二个菜，白酒啤酒管够。
　　老师们也参加了，学校领导们也来祝酒，勉励学生们今后努力工作，给国家做贡献，为学校争光。
　　会餐之后，就是毕业联欢晚会。
　　说是联欢晚会，还不如说是联谊会，也没有什么文艺节目，就是老师和学生们在一起聊天，当然，也可以跳舞。
　　晚会以各系为单位，自己开自己的。当然，如果想到别的系的会场去，也没人赶你出来。
　　但是基本上没有谁会跑到别的系去。
　　晚会上有水果、瓜子、汽水、西瓜、糖果等一些零食，白酒和啤酒不少，随便喝。
　　老师们也没了架子，今天变得特别和蔼。
　　因为以前当过82?1班的辅导员，所以今晚米安娜也被邀请来参加晚会。
　　据说米安娜原来不打算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又来了。
　　林驹怀疑，可能是因为昨晚上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她才决定来的。
　　不过，此时两人却没有在一起，打过招呼之后，就分开坐下，就跟平常的师生关系一样。
　　此时，林驹正跟李院长、徐老师等一帮人在一起。
　　林驹本来不想过来，他觉得跟老师们其实没有多少话好说。但是徐老师点名叫他过来，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
　　“你们说说林驹这个坏小子，那年我亲自到他家去请他回来，他都不给面子。这种的学生，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李主任抱怨道。
　　“李主任，那回我不是不在家嘛，要是在家，不就跟你们回来了嘛。”
　　“哼，说话一点儿也不实在。后来班里同学们请你，你不是也没回来？这件事儿说起来我就有气。同学们去了，他就天天请他们喝酒，今天这个请，明天那个请，没有一天闲下来的时候。”
　　“顿顿把他们给喝个半死，最后同学们实在顶不住了，只好回来。我就怀疑，这是他的诡计，是故意把同学们给灌跑的。林驹，现在也毕业了，你就说实话，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徐老师盯着林驹，米安娜就在一旁发笑，意思是我就要看看你怎么说。
　　“好吧，我承认，是我故意安排的，就是想把他们喝跑的，谁叫他们不回学校呢。”
　　“你们看看，这个混小子，年纪最小，净干些缺德的事儿，都是这几年做生意，在外面学坏了。”
　　众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主任，我本事再大也没用，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回来啦？没逃出您的手心？”
　　“你说得好听，你是为了毕业证回来的吧？”
　　“冤枉啊，我可没想到会有毕业证。”
　　“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也是个好企业家，林驹，干的不错。没给咱们国经系丢脸。”
　　李主任拍拍林驹的肩膀。
　　实际上，系里的老师们，对于林驹的评价基本上很正面。
　　林驹退学事件，跟系里没什么关系。林驹现在的事业，也算是出类拔萃。
　　虽然象林驹这样自己做生意，现在不是大学生的主流，学校也不提倡。但是林驹做的事业在那里摆着，人们也不得不正视他的成功。
　　同学们有的跳舞，有的在一起聊天，有的在一起喝酒。分别的话，这些天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那么多沉重的话题。整个晚会的气氛很轻松。
　　“徐老师，我请你跳舞。”
　　林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你会跳舞吗？没听说你会啊？”
　　徐老师尽管疑问，还是站了起来。
　　“徐老师跟他跳一个，叫林驹出出丑。”
　　李主任笑呵呵道。
　　音乐响起，林驹把徐老师带进了场地中央。徐老师的舞技一般，只能说会跳，但是跟林驹的配合就要差多了。不过，也算是顺利地跳完了一曲。
　　“米老师，我请你跳一曲。”
　　林驹邀请米安娜。
　　这个场合，他可不想错过。
　　“米老师舞技好，杀杀林驹的威风。”
　　李主任又跟着起哄。
　　米安娜伸出手，林驹牵着她的手，来到中间，舞曲响起，两人跳了起来。
　　此前两人虽然已经亲密无间，但是跳舞还是第一次。
　　几步走开，立刻就进入状态，非常流畅和谐。
　　“好。”
　　边上就有人喊了起来，随即就想起了掌声。
　　“没想到，你竟然跳的这么好。”
　　米安娜低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跳的这么好。以后经常跳跳。”
　　“别喝酒了，散场之后早点儿回家，我在外面等你。”
　　“好，今晚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你要死啊，小心叫别人听见。”
　　米安娜狠狠地掐了林驹一下。
　　“说了又怎么样？谁还敢打我啊？”
　　“那可不一定，你忘了我是你们男生的女神啦？”
　　林驹往边上一看，果然就见到几道刀子一样的眼神儿。
　　这帮王八蛋，就要走了，还惦记着我的安娜。你们要是知道了我跟安娜已经同床共枕，还不活啦？
　　嘿嘿，气死你们。
　　两人跳完一曲，众人起哄，就又跳了一曲才分开。
　　林驹回到学生中间，跟赵平安喝了一杯啤酒。
　　“老七，没想到你跳舞跳得这么好。”
　　“老七，跟米老师跳了两曲，我羡慕死你啦”。
　　朱文科说道。
　　老二，你要是知道我跟米老师那个的话，算了，还是别刺激他了，这个老二刚刚失恋，把他刺激的跳楼，可就坏了。
　　时间静静地流逝，很快到了十一点钟，晚会已经进入了尾声。《友谊天长地久》的乐声想起，老师和同学们开始齐声歌唱。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忘记。
　　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友谊万岁，
　　举杯同饮，
　　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经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友谊万岁。
　　举杯同饮。
　　同声歌颂地久天长……。
　　在歌声的渲染下，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被触发，同学们拥抱在一起，哭声一片。
　　林驹也被感染，跟同学们抱头痛哭。
　　直到十二点，晚会才结束，同学们依依不舍散去，林驹跟米安娜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开始，林驹和留校的赵平安就忙活上了。
　　赵平安负责在家里组织，林驹就开车把两个班的110名同学，一趟趟地往车站送，用了三天时间，最后送走了朱文科，才算结束。
　　白天送同学，晚上就到米安娜家里去住。
　　第四天，林驹到了外语学院看罗雅，下午到小黑山农场去了一趟。
　　过了一天，罗雅和林嘉玲、马达、周冰放暑假，林驹开车带上几人回家。


第504章 人的名儿

　　十年后。
　　绿江边，六号坝门附近，最近新开了一家饭店。
　　因为是新近开业的，生意比较火爆。
　　早晨八点钟，一辆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随后下来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
　　小丫头梳着朝天髻，下车之后就往江边跑。
　　“林萝，快回来吃饭，赶紧回家。今天奶奶六十大寿，你不是早就想奶奶了吗？”
　　小女孩儿似乎不着急，男子只好过去，牵着小女孩儿的手，往饭店走去。
　　“爸爸，姥姥和姥爷什么时候去看奶奶？”
　　“他们和舅舅一会儿过去，咱们吃过饭先回家。今天人多，你要乖一些。”
　　“爸爸，我知道，你就别啰嗦啦”。
　　父女两人坐下，要了两碗粥，两碟咸菜，一盘海鲜馅儿包子。
　　邻桌有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个较胖，一个较瘦，此刻两人正在热烈地议论着。
　　“周哥，这回到绿江来投奔你，今后什么事儿就全靠你啦”。
　　瘦子说话的口气有些谦卑，一听就是外地口音。
　　“老弟，你这么说话就太客气了。不就是找个活儿干么？这点儿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大事儿帮不了你，找个工作的事儿，小菜一碟。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天驹集团行不？”
　　胖子喝了一口散白酒，吱啦一声，把身体靠在椅背上，顺手抹了一下大背头。
　　“周哥跟天驹集团还有联系？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大公司啊，在三道河、京城和南头特区都有买卖，好像有几千人吧？”
　　“几千人？你那是老皇历。五年前，三道河食品厂开业，就是两千来人。三年前，三道河的服装厂扩建，一下子增加了三千多人，还有电脑公司两千来人，加上京城和全国各地的外语培训学校、南头特区那里，现在至少有一万多员工。”
　　胖子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一个包子。
　　“周哥，你对天驹集团的事儿这么熟悉，难道在那里有关系？”
　　“还有关系？干系大了。知道林驹不？”
　　“就是天驹集团的老板林驹？”
　　“对了，就是他。林驹就是我兄弟。说起林驹的兄弟，有几个人比较有名，一个是黄天大，那是从小就跟林驹一起创业的兄弟。第二个就是水桂，现在是南头特区最大的电子厂家之一。第三个就是同港的韩奎，现在是绿江最大的海洋养殖公司的老板，海面十万亩，还有一个远洋捕捞船队。最后一个，就是本人。”
　　“当初林驹叫我给他当副总，但是我不愿意受拘束，一辈子就爱当瓦匠，现在领着三个人，给人做防水，活得逍遥自在。”
　　“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干，一个月给你开五百块钱。你要是不愿意，就到三道河经济区去。那里的服装厂、电脑公司、食品厂、每天都招工，只要你一提我，他们肯定录用你，不过工资要少一点儿。”
　　“周哥，我就跟着你干了。”
　　“行，没问题。到了绿江，没人敢欺负你。你就说我老板的朋友是林驹，走到哪里都得给你面子。”
　　这对父女吃完饭，上车离去。
　　很快，车出了城，上了高速公路，向北驶去，
　　“爸爸，刚才饭店里的那个大大说的林驹，就是你吧？”
　　“好像是我。”
　　“爸爸，他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可是黄大大、水大大、韩大大我都认识，怎么就不认识他呢？他叫什么名字？”
　　“爸爸也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个来小时候后，车到了铜羊镇的一座酒楼前停住。
　　林驹下车，卢娜从酒楼出来。
　　“大姐他们走了吗？”
　　林驹问道。
　　“早就走了，我爸我妈他们昨天晚上就过去了。你从哪里来的？你妈今天六十大寿，你怎么还乱跑？”
　　“唉，这不是接罗罗这个小丫头去了吗，在她姥姥家玩儿疯了，不接就不回来。”
　　“你妈管得严，罗雅他妈老是宠着她，自然就不愿意在奶奶身边儿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估计今天人不能少。你大哥、大嫂他们前天就回去了。你也不用到他们那里去了”。
　　“好，我走了。”
　　车到了三道河中学门口，林萝下车，走到收发室跟前。
　　“爷爷，我来找我妈和我二姑。”
　　“孩子，你妈和你二姑是谁啊？”
　　“我妈是教导处主任罗雅。我二姑是技术学校校长林驰。”
　　“呵，你是罗罗吧，那个是你爸的车吧？告诉你爸爸，你妈和你姑姑都去林家堡了。”
　　“谢谢爷爷，再见。”
　　林萝上车，车就向林家堡驶去。
　　很快就到了林家堡，一进堡子，就能感觉到一股喜庆的气氛。
　　今天是星期天，孩子们在堡子里跑来跑去的，几个妇女扛着桌子，拿着碗筷，正向林家走去。
　　林驹的车还没到家，已经进不去了。十几台轿车，已经把路堵上。
　　外面还站着不少人，或者抽烟，或者闲聊。
　　车一停，罗罗就自己跑了进去，很快不见了人影儿。
　　林驹下车，黄天大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迎了过来。
　　“黄蒙，去找罗罗妹妹玩儿去，不许打架”。
　　小男孩儿跟林驹说了声林叔叔，就跑了。
　　“驹子，回来的挺快啊”。
　　黄天大说道。
　　“小丫头赖床，不愿意起来，要不还能早点儿。水阿哥和韩大哥呢？”
　　“跟林嘉胜和林嘉强到河边去玩儿了。你进去看看吧。”
　　“好，我进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用你操心，林骓、林驰、罗雅、胡巧、关馨、老六、老七、林嘉玲她们都在忙活着呢，咱们也插不上手，我刚才进去，就叫她们给撵出来了。”
　　黄天大有些郁闷的样子。
　　院子里面已经搭起了八卦灶，从林骓、林骏和二姨饭店来的大师傅们，正在忙活着。
　　现在是五月，天气已经暖和了，还没有热起来。院子中间已经摆上了两排长案，一帮女人正在忙着切菜、切肉。
　　铜羊镇最大酒楼的老板林骓、三道河中学技术学校的校长林驰、绿江二中的教导处主任林骊、天驹电脑有限公司总裁林骄、天驹服装有限公司总裁关馨、三道河中学教导处主任罗雅、三道河中学副校长苏小霜、天驹食品有限公司总裁葛飞燕、绿江市进出口公司市场部经理林嘉玲、安东省冶金机械厅二处副处长马达等一帮女人正在忙活着切菜、切肉。
　　在这些女人的周围，是一些男人在给打下手，端盆儿、洗碗、洗盘子、摆椅子，搽桌子。
　　大姐夫卢鹏不时地指挥众人干这干那的。
　　“莫十轮，亏你还是个处长呢，连个椅子都摆不好”。
　　“大姐夫，我这是按照我们老家的摆法”。
　　“莫十轮，这是你老家，还是我老家？到了这里，看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
　　“老五，你也算是警察，都当所长了，能不能有点素质，别这么跟姐夫说话？二姐夫大小也是个处长，比你级别高啊。”
　　“你那个级别在家里不好使。你看看王坤和赵大光，就比你勤快”。
　　“他们能跟我比吗？王坤去年才跟老六结婚，赵大光现在正跟老七恋爱，他俩还不得好好表现啊？”
　　“那周冰呢？周冰都是镇长了，不也干得满头大汗的？”
　　“那不一样，周冰是你二哥的学生，他当多大的官儿，你二哥也是他老师。”


第505章 像个小老头儿

　　林驹跟众人打了招呼，就到先到了西屋。
　　尽管开了窗户，屋里还是烟雾缭绕。
　　“哎呦，曾校长、钱校长这么早就来啦？”
　　林驹说道。
　　“我俩都退休了，成天没事儿干，哪里热闹往哪里凑合，昨天我俩就来啦”。
　　曾校长说道。
　　曾前方和钱宝龙现在都已经退休，原来林驹的班主任卓老师现在是三道河超级中学的校长，现在也在屋里。
　　“是啊，我俩该退休就退休，什么事儿也不管。不像有的老家伙，都七十来岁了，还不愿意退休，占着位置，不给年轻人腾地方。”
　　“曾前方，钱宝龙，你俩说谁呢？我什么时候不给年轻人腾地方啦？我是天驹电脑的创业元老，当初林驹八抬大轿把我从京城请回来的，我不好好给他把关，天驹电脑能有今天嘛？”
　　胡教授瞪着眼睛说道。
　　“是啊，没有胡老，就没有天驹电脑的今天，这是公认的事实。”
　　陈辅材说道。
　　“对对对，胡老言之有理。天驹电脑现在是我们集团盈利前景最好，盈利水平最高的朝阳产业。”
　　葛昌盛说道。
　　“这才象句话，他二姨夫也六十多了，现在不也干着吗？”
　　胡教授说道。
　　“我是个体户，自己不干也没人管啊？”
　　二姨夫说道。
　　“嘿嘿，你这个老财迷，这些年你开饭店赚了多少钱？还有你手里的那些宝贝，值多少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还有，林甲寅也六十多了，林乙卯也奔六十了，不也都干着嘛？马二也五十四五了，不也还当村长吗？”
　　胡教授一一列举，说得理直气壮。
　　“胡教授，我就是个农民，比不了你这大教授，说是村长，也就是给村民们跑跑腿儿。东家长，西家短的，两口子吵架，子女不孝顺，一天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烦死了。我都不愿意干。”
　　“行，马二，你实在不愿干，等我退休了，我来给你们当村长。”
　　胡教授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
　　“嘿嘿，胡教授，村长官儿太小，你还是在电脑公司当元老吧。”
　　你当村长，马家堡子还不得乱套了？
　　林驹在屋里跟众人聊了几句，就到了东边屋子。
　　赵杰英、二大娘、二姨、老婶儿、卢大娘、胡婶儿、丛丽、马二媳妇、老五林骥的岳母、林骊的婆婆等一帮岁数比较大的女人，都聚集在这个屋子。
　　“丛姐，你怎么混到老年组了？外面那么忙，你也不出去帮忙？”
　　林驹笑道。
　　“林董，我给你当牛做马十几年啦，今天你还叫我干活？告诉你，我不干，就在老年组混了。”
　　丛丽一番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四，今天的事儿，你大姐、二姐、罗雅她们张罗就行，你就别管了，一天也挺累的，自己找地方歇一会儿。”
　　赵杰英说道。
　　“好，妈，那我就出去了。”
　　“三嫂心里还是偏向老四，林骏和林骥都在外面干活儿，你怎么不叫他们去歇着？”
　　老婶儿说道。
　　“我这些孩子，我谁也不偏向。他们兄弟姐妹七个，老四是最累的。这份儿家业是他挣下来的，兄弟姐妹们谁有事儿都找他，我是心疼他啊”。
　　赵杰英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啊，他三婶儿说得对。不过林驹还年轻，他又能干，罗雅对他也好，兄弟姐妹们现在也都有出息，你就不用替他操心啦。”
　　二大娘说道。
　　正说着话，罗婶儿进来了。
　　“哎呦，我是不是来晚了？”
　　罗婶儿说道。
　　“知道来晚了，你还不早点儿来？”
　　二大娘笑道。
　　“也想早点儿来，可外孙女早晨不起来，她爸去了，才起来的。就因为她耽搁了。”
　　罗婶说道。
　　“她罗婶儿，小孩子不能惯着，你该管的时候就要好好管教。”
　　赵杰英说道。
　　林驹的女儿罗罗在林家堡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就因为赵杰英管得比较紧。
　　在自己三道河的家和绿江的家里，罗雅管得比较紧，生活也很规范。只有到了姥姥家，罗叔和罗婶儿一味地娇惯，就比较放纵。
　　赵杰英和罗婶儿两人关系本来很好，就因为在管教孩子上理念不同，现在关系反倒不如以前那样和谐。
　　“好，亲家说的有道理，我以后好好管教她”。
　　今天是赵杰英的六十大寿，又有这么多人在场，罗婶儿也不想闹出不愉快来。
　　林驹来到了院子里面。
　　“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该上哪去上哪儿去吧。”
　　卢鹏说道。
　　“二哥，韩哥和水阿哥抓鱼去了，你也去吧。”
　　老五林骥说道。
　　林驹又到桌案前面。
　　“用我干什么吗？”
　　“哟，你是林大董事长，我们可用不起你。”
　　关馨说道。
　　“在家里拖个地都不愿意动弹，现在人多倒是来显摆了，该到哪儿凉快，到哪儿凉快去。”
　　罗雅说道。
　　“是啊，我看老四现在一天就游手好闲的，像个二流子似的，也不干个正经事儿啦。”
　　林驰说道。
　　“二哥现在是没有以前那样的斗志和勇气，有的时候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老六林骊笑嘻嘻地说道。
　　“三姐说的有道理，二哥，我觉得你现在处于迷茫状态。”
　　这是老七林骄的评价。
　　“老四现在是没有用以前勤快，是不是觉得已经功成名就，没有奋斗的动力方向啦？”
　　大姐林骓说道。
　　“黄天大也是这个熊样儿，现在一天像个小老头似的，当年我们几个在东高地的时候，说打就打，现在早就没了那个锐气。”
　　关馨愤愤道。
　　“当年林驹给复课班上课的时候，那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派，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那个劲头来了，老气横秋的。”
　　苏小霜也出来助攻。
　　“老四大了嘛，总要稳重一些。老四，水桂和韩奎去抓鱼了，你跟天大也去吧。”
　　大姐林骓给林驹解围道。
　　林驹来到院外，走到黄天大身边。
　　“你也挨训了？刚才我就叫她们训了一顿。”
　　黄天大说道。
　　“大姐叫咱俩去抓鱼”。
　　“那就去吧，咱俩现在也就能抓鱼了。”
　　“天大，她们说我现在像个小老头，你说说，我哪里老了？”
　　林驹感到有些委屈。
　　“他们也这么说我。不光是咱俩，水桂和韩奎也是这样，别人也这么说他们。”
　　“不会吧？”
　　“怎么不会？昨天韩蝶看见他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韩奎还跟我抱怨呢。前几天跟水阿姐打电话，她也说水桂现在懒了许多。”
　　“这么多人都这么说，可能真的有些道理啊。”
　　“驹子，我觉得咱们现在是没有什么压力了，所以就没了动力。”
　　“天大，你有什么想法？”
　　“要不就像当初咱俩白手起家的时候，干点儿能焕发出激情出来的事儿？”
　　“也有道理啊，走，找韩奎和水桂去研究一下。”


第506章 从头开始（大结局）

　　京城，经贸学院后面一里多地的地方，一座占地一万多平米的院落中，有一座五层楼房。
　　大门口挂着一个牌子，楼顶上也立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的大字是：米氏外语培训学校。
　　楼上还悬挂着巨大的标语“米氏外语培训学校成立十周年暨第21家分校成立庆典”。
　　这座建筑所在的地方，就是当年林驹念书的时候，在这里买下的房子。
　　五年前，米安娜在周边又买下了三亩地，把原来的房子推到，建成了一座五层楼房。这里就成为她和林驹合伙儿的米氏外语培训学校的总部。
　　经过十年的发展，米氏外语培训学校已经有了21家分校，分布在全国各地的省会城市。
　　米氏外语培训学校，也成为全国最大的几家外语培训学校之一。
　　地面上还洒落着鞭炮的碎屑，人走在上面，带起的微风把碎屑向两边吹开。
　　前来参加庆典的人纷纷离开，不时地议论着。
　　“米安娜教授不仅人漂亮，还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光是外语培训学校，一年的收入就有几百万吧？”
　　“是啊，人家不仅有钱有貌，现在还是单身一人呢。”
　　“我怎么听说她有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
　　“是有两个孩子，只是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从来没见过她的丈夫啊？”
　　“听说很多人追求她，但是都被拒绝了，人家是单身主义者。”
　　人们议论纷纷，终于各自离去。
　　一辆轿车从院里出来，开车的就是刚才人们议论的主角米安娜。
　　副驾上坐着的，就是林驹。
　　车一路行驶，就到了天骄幼儿园门口。
　　两人下车，米安娜挽住了林驹的手臂，两人携手进了院子，来到游戏室窗外，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正在玩耍的孩子。
　　“我看见咱闺女啦，穿黄衣服那个，对不对？”
　　“你这个当爸爸的，真是不合格，黄衣服边上那个，穿白衣服的是米麒。”
　　“对了，还真是啊，长得像你，越来越漂亮了。儿子呢，对了，滑梯上那个小家伙，这回对了吧。”
　　“总算没把自己儿子弄错，就是他，米麟越长越像你。”
　　“嘿嘿，这两个小家伙，米麒、米麟、米麒麟，米其林？”
　　怎么有点儿别扭呢？似乎是个轮胎的名字啊。
　　“一天一天长大，转眼之间就六岁了，快要上学了”。
　　“安娜，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别说傻话了，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有你，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咱们的孩子，即使不能经常在一起，我也知足。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两人挽手出来，米安娜就开车向机场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机场。
　　“他们应该到了吧?”
　　米安娜说道。
　　“应该到了，已经定好了。”
　　“唉，每次来只能住几天，又要走了。这回非得到国外去吗？”
　　米安娜充满了不舍。
　　“是的。这回准备从头开始”。
　　“就知道瞎折腾。好啦，我知道劝你也不会听，也就不劝你。早点儿回来，记得这里还有我和你的女儿、儿子。”
　　米安娜侧过身，两人拥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好啦，你进去吧。”
　　“你也回去吧。”
　　“你先进去。”
　　“还是那么固执，好，我先进去。”
　　林驹拎着皮箱下车，招招手，走进了机场大厅。看见林驹的身影消失，米安娜掉头离去。
　　三天以后。
　　西部非洲东南部，非洲第一人口大国尼利亚，最大的商业城市拉和斯机场。
　　四个三四十岁的东方男子走出机场。
　　他们就是来自东方的林驹、黄天大、水桂、韩奎。
　　“这里好热啊，比南头还热”。
　　水桂说道。
　　“是啊，还都是黑人啊。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碰到老乡？”
　　韩奎现在有点儿举目无亲的感觉。
　　“这里人都讲英语吧？”
　　黄天大说道。
　　“是的，英语是他们的官方语言。”
　　林驹说道。
　　“林驹，这回咱们走得够远的，你说，咱们到底干什么？”
　　四个人因为被人嘲讽，没有了激情，没有了锐气，没有了理想，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年轻人，敢想敢干，就决定到非洲来了，重新创业。找回当年创业时候的感觉。
　　“这个国家有一亿多人口，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矿产资源，濒临几内亚湾，有港口通向大海，地形以山地和丘陵为主，经济水平跟咱们国内差不多，我想，有的是事儿给咱们干的。”
　　林驹说道。
　　“林驹，你还剩下多少钱？”
　　“将近500美元。你呢，天大？”
　　“我还有550美元。韩哥和水阿哥一人500美元。”
　　“林驹，不够么？当初不是你说的，一人就带500美元过来吗？”
　　韩奎说道。
　　“够了，咱们当初创业的时候，哪个有500美元啊？”
　　“是啊，当时要是有500美元，我就先娶媳妇啦，哪里还会想着创业呢？”
　　“没事儿，实在没钱了，我就到大街上给人算命。”
　　黄天大倒是不太在乎。
　　“没事儿，我的远洋船队就在非洲海域捕鱼，运气好了，兴许就碰上了呢。”
　　韩奎也不在乎。
　　“没事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弄一条小船，再干水货去。”
　　水桂更不在乎，大不了干回老本行就是了。
　　“其实我也不怕，我的外语很不错，实在不行就给人当翻译去。”
　　林驹觉得，过了语言这一关，走到哪里都不怕。
　　“好，三位哥哥，咱们哥四个这回来，可就是破釜沉舟，证明咱们真本事的。这一回，咱们就在这里豁出去几年，将来把大钱拿回去的时候，看谁还敢说咱们是小老头儿？”
　　“林驹，你说的对，咱们就要争这口气。来，击掌。”
　　水桂说着，四人一起击掌。
　　“白手起家，从头开始！”
　　四人一起喊道，背上背包，向前走去。
　　四个人刚走不远，一辆白色二手轿车迎面驶来，带起一股灰尘。
　　车里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二三岁的样子。
　　开车的叫做方春合，坐在副驾位置上的漂亮女子，是他的妻子叶彩衣。
　　当年毕业分配的时候，两人为了能够在一个单位里面，被分配到了泰岳省的油田去。
　　十年过去，两人的孩子已经七岁了，但是在事业却一直没有多大起色。
　　去年，油田决定向海外进军，方春合和叶彩衣也报了名。
　　比较先进和发达地区的名额，都被有门路的人抢去了。只剩下尼利亚这里没有人来。
　　因为来了这里就能升职和得到高新，方春合和叶彩衣一狠心，就到了尼利亚来。
　　现在，他们就是来机场接从国内来的几个技术人员的。
　　“春合，刚才过去那几个人，我看有一个人好像是林驹。”
　　叶彩衣说着，还回头看看，但只能见到几个人的背影。
　　“彩衣，你看花眼了吧？林驹怎么能到这里来？”
　　“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觉得就是林驹。”
　　“那几个人连个车都没有，穿的也平平常常，林驹是大老板，哪能这么没有排场？”
　　“林驹也不是讲究排场的人啊？掉头回去看看。咱们的业务开展的不太顺利，要真的是林驹，请他指教咱们一下，咱们就能翻身了。”
　　“好，就听你的，回去看看。”
　　方春合掉过车头，追了过去。
　　（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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