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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隽心里又委屈又气愤，她博士毕业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也做出过不少成果，竟然还有老师骂她不学习？谁这么没眼光还来当老师！ 　　不等她把质问的话问出来，场景再次转变。 　　这回大概是一个露天宴会上了，红酒、美食的香味在空中逸散，她狼狈地站在喷泉旁边，浑身湿漉漉的，一个女声在身旁响起，“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大家道歉。” 　　对面的男生松了松领结，“郑佳，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谁让郑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活该！” 　　…… 　　天光初亮，躺在床上的少女迷蒙地睁开眼睛。 　　炸裂般的疼痛从她脑海中升起，她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一睁眼梦境中的一切便快速退却，只剩下几个模糊而抽象的情感印象。 　　她梦见了平行时空的自己，那个世界似乎很“危险”，她过得并不好，心头残留的都是委屈、痛苦与一丝丝恨意。 　　郑隽半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郁闷地抓了抓头发，皱眉将那片最后残存的情感记忆都甩去，手指开始摸索着床边应该已经准备好的衣服。 　　按照行程，她今天还有一个重要实验要做，然后是与合作公司的会议，顶尖大学还邀请她晚上去做个演讲。 　　自从养父母去世，郑隽加入国培计划并脱颖而出后，她就成了全世界最知名的人物之一。 　　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孩子从胎教开始内卷，文理科学、艺术体育、容貌气质样样不落，两岁开始要是没有拿过几个奖项都不好意思去上幼儿园，小学要是没有出个科研成果都不好申请初中。 　　郑隽的家庭背景给不了她丝毫助力，即使是有幸加入国培计划，能力压其他各国青年，卷到全世界顶尖位置成为卷王的，到底也只有她一个！ 　　对一个现在也才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足够令人骄傲了。 　　灿烂而自信的笑容在郑隽嘴角绽开，她精致而秀美的面容仿佛蕴含着无数生机，但下一瞬，那片笑容僵住了。 　　郑隽往外摸的手落了个空。 　　她半阖的双眸这才缓慢抬起，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一抹惊讶之色再次爬上她的脸庞。 　　这不是她的房间。 　　墙皮泛黄、剥落，老旧的木柜留了条缝隙，茶色的木桌上已经放好了一个背包，地上还散落着一个刚刚收拾好的行李箱。 　　郑隽下意识穿上拖鞋，又到客厅中看了看。这里被大致拾掇地整整齐齐，但是有着大屁股的电视、墙上挂着的年历、暗红色都被用出包浆的木桌、阳台上外罩一层绣花纺布的洗衣机……无一不说明了这个家庭原本的经济实力。 　　细究起来，这些摆设还有点眼熟。正是郑隽养父母在她五岁那年去世后留给她的房子。 　　只不过当时她很快被送往孤儿院，然后因为出色的能力被国培计划选中，最后一步一步卷到了最高的位置。 　　郑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十六七岁少女的手，白皙修长、细嫩柔美，唯一的一点茧子是右手中指指节处的薄茧，这说明她还是继续读书写字了，却没有其他任何训练。 　　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五分钟前还被她极力想要从脑海中清除的“梦境记忆”悄然浮上心头。 　　她似乎真的到了平行时空……？这个世界的郑隽养父母去世得晚很多，而现在她还被亲身父母找到了即将接回家！ 　　“笃笃！”客厅旁的大门骤然被敲响，郑隽抬眸看去，门外的声音传来，“郑隽小姐，到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郑隽匆忙拿起行李锁好门，上了这辆车，一边看着窗外风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坐在前面的张秘书也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排的少女。 　　十六七岁的少女怎么样都好看，这位更是继承了一副好样貌，骨相好，外在也足够精致，安静坐着时宛若一个贵族少女，丝毫看不出来是山城下面小村镇里长大的，只有衣服稍显款式落后。 　　可惜，偏偏是这时候才被郑家找到，又是这样的身世。 　　郑家这几天，可算是出了一个天大的丑闻！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是假千金，被扔在外面长大的那个才是真千金。 　　郑先生和郑夫人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衡量了半天，才把张秘书派过来将人接回去。 　　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一家现在知道了，以后总有其他人会知道，届时岂不是尴尬？ 　　左右家里不缺那一口饭，带回来先养着吧。 　　但怎么养……又另有讲究了。 　　张秘书推了推眼镜，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郑小姐应该还不了解郑家的情况，到达之前请让我先介绍一番。” 　　郑隽正缺情报，她矜持地颔首。 　　“郑先生与郑太太结婚二十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当然，现在加上郑小姐就是两个女儿了。” 　　“郑氏集团是汽车、船舶等多个行业的领军者，名下拥有众多世界知名品牌，集团年收入逾百亿美元……” 　　郑隽听得很仔细，将这些情报与脑海中原身留给她的一一对应，都对上了。 　　原身留给她的记忆不多，也不包含具体知识，除了几个人名、些许片段，几乎都是情感记忆，好在她还有自己平行世界本身的记忆。 　　在这里，原身即将有不错的家境，两个兄弟姐妹，虽然从梦境中来看可能有些莫名其妙的小麻烦，但只要她重回第一，应该都不是问题。谁家不想要她这样的孩子？ 　　偏偏一想到郑家，身体就提示“危险”。 　　郑隽皱了皱眉，难道还有人阻碍她好好学习、重回第一不成？ 　　未知的问题让她有两分焦虑，但这不妨碍她将焦虑化作前进的动力。 　　郑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学习上，谈到了张秘书的孩子。 　　这个话题可算是完全打开了张秘书的话匣子，让他说得停不下来。 　　“……他的成绩可真是个大麻烦，之前老师找我了好几次，可我忙成什么样了，哪里有时间天天看着他呢？但一没人看着，他就不好好写作业！我只能找个家教老师，可他成绩还是没能提高多少……” 　　郑隽听得叹为观止，不好好学习，家长竟然没往死里打？ 　　“是不是学习方法不对？” 　　“我不确定，他三四岁的时候我还给他读过不少读本……” 　　“太晚了，培养兴趣爱好得从胎教时抓起！三四岁都能至少拿一个奖了！”郑隽叹息。 　　想她幼儿园升小学的时候，大家谁手上没个什么xx市幼儿级马拉松第一名、五位数内心算比赛第一名、青少儿舞蹈比赛第一名、青少儿钢琴比赛第一名？ 　　“三四岁就可以了？可他已经错过了……”张秘书没想到乡镇出身郑隽思想都这么先进，他这个城里人反而落后了！ 　　张秘书脸上充满遗憾懊悔，顿找郑隽求助起来，“那现在还能怎么办？” 　　郑隽皱了皱眉，“他已经七岁了，目前学什么，都学到哪里了？我帮你规划一下。” 　　“学校里主课就是语数外，我还让他学了书法、报了跆拳道。我记得他们数学进度是学完了除法……” 　　“怎么才学到这里呢！”郑隽坐直身体，简直惊呆了。 　　七岁才学完除法？这，这，这……她七岁那会儿都学完函数了！ 　　“太慢了？！”张秘书心中更后悔自己管孩子管少了。他本来有点瞧不起郑隽，说是郑家的千金小姐，可她实际上是乡镇长大的，能懂什么？ 　　但怎么说起学习来头头是道，反而是他没比过！ 　　“过去的时间追不回来了，但是现在他还可以开始努力。我们得明确一点，他要尽快赶上，一定得足够认真，知识只能学一遍，一遍就记住。”郑隽神情严肃了起来。 　　“一遍哪里记得住？他不是那种聪明的小孩。” 　　“即使不聪明也有一遍记住的方法！你们家长太不上心了，这类学习技巧应该放在最开始学习的时候就学一下。人脑对记忆分瞬时记忆、短时记忆、长期记忆，对纯文字和图像音频结合的材料记忆效果也不一样……” 　　“原来是这个原理！”张秘书恍然大悟，如获至宝。 　　郑隽给张秘书讲了一路，意犹未尽，两人关系迅速拉近，张秘书光是记笔记就记了十张纸，他同时还用手机录音了。 　　下车时，张秘书先下车帮郑隽打开门，用手挡在车顶上防止郑隽碰头，还主动从后备箱中拿出行李箱帮郑隽拉了进去。 　　他们在路上赶了将近一天，天色越发昏暗了，郑家的别墅内亮起了一盏盏灯，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郑佳听见外面动静，知道自己的“姐姐”回来了，从屋子里走出来，刚好就看到了张秘书体贴的那一幕，霎时眼睛都睁大了。 　　“我已经到了，不用送了。”身形窈窕的少女撩起耳畔发丝，接过行李箱，点头说道。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之后我可能有问题还想请教。”张秘书看了看手表，还有些遗憾只聊了那么一会儿。 　　他已经听从郑隽的建议，不仅用笔记本记录下来一些常用学习方法，还帮七岁的儿子做好了未来规划。幸好刚开始他就记得录音，回去了也得让儿子多听几遍。 　　郑隽小姐可太厉害了，堪称他儿子的贵人，大恩人！ 　　“很荣幸我能帮上忙。”郑隽唇角含笑，拿出手机，两人加上了飞信。 　　虽然一路上都是输出学习方法的那个人，但郑隽也不是没有收获。她从张秘书的言行举止中打消了焦虑，重获自信。 　　连张秘书儿子那样不学无术的小孩她都能重新规划起来，言谈中张秘书提到过的知识内容也都是她会的。 　　她的学习能力、知识储备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平行世界的知识和她那边应该也是一样的。 　　那她还怕什么？ 　　这个世界，她肯定还能继续碾压，重回第一的日子指日可待！ 　　郑佳看着张秘书都要转身走了，才慌忙上去打了个招呼。 　　“张叔叔！今天辛苦你了，接姐姐回来一路肯定很累、很多麻烦吧？”她甜甜地问候着。 　　她过去见过张秘书几次，知道这人不大好接近，一向只看得起有能力的人，对他们这些富二代都敬而远之。 　　于是她特意给父亲暗示了好几次可以让他去接郑隽回来，最后果然也是对方去了。 　　但她料想这会儿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张秘书冷冷淡淡，暗含轻蔑，她那个乡下回来的姐姐委曲求全，不敢多说。 　　可现在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郑佳这话暗戳戳引导着张秘书吐槽几句，如果张秘书没有和郑隽交好，他可能不会抱怨，但顶多也只是客套几句。 　　但这一路上，张秘书对郑隽的学习方法心悦诚服。 　　他心情极其愉快地说道，“不麻烦，不辛苦，今天能由我去接郑隽小姐回来真是幸运，不然就错过这一路上的教诲了！如果郑隽小姐以后有事，还可以直接联系我。” 　　他半侧过身对郑隽叮嘱道，还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示意飞信联系。 　　郑佳：？？？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直接变成这样！ 　　我都还没成功交换联系方式啊！ 第2章 学习进度 　　◎郑隽：你们这个总该学过吧？◎ 　　张秘书走了，只剩下郑隽和郑佳两人在门口站着。 　　“我是郑隽，你好。”郑隽先自我介绍道。 　　“我是郑佳。”她很快收拾了心情，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说道，“姐姐跟我进来吧，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今天哥哥也会回来呢。啊，我是说，他们不是故意不迎接姐姐，也不是不喜欢姐姐，只是太忙了……” 　　郑隽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在她那个世界一家人忙得一年只能见几次面都正常，孩子要忙着上课学习，家长要忙着007工作，各行各业疯狂卷着，谁有空天天见面？ 　　可是这后半句一出来，顿时有点奇怪的感觉了。 　　她在针对她。 　　郑隽半侧过脸看向郑佳，清澈的眼眸像是能倒映出一切。 　　郑佳咬咬唇，“姐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的成绩怎么样？”郑隽收回视线，再次确认了一下原身对郑佳的感情——厌恶。 　　她可能成绩不好，郑隽默默猜测着。平行时空的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她一向不喜欢不好好学习的。 　　郑隽自然而然忽视了两人真假千金的身份。身份差别怎么了？能有成绩差别大吗？她那边世界，自从她学出来了，多的是抢着想和她搭上关系成为亲戚的。 　　“还不错，上个月的钢琴比赛侥幸拿了第一。”郑佳“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下，拿不准郑隽问这个想干嘛。 　　郑隽听到这个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原本清澈的目光微微涌上一丝敌意，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脸上平静的面容反而显露出有些假的友善和蔼来。 　　“希望以后能共同进步。”郑隽假笑道。 　　侥幸第一？第一可没有侥幸的。真是糟了，不是不好好学习，能让她厌恶的那岂不就是成绩比她还好的! 　　这是她的第一个竞争对手。 　　郑佳对郑隽的神情并不意外，她刚刚险些暴露了，不过对方也说不出来就是了，这点小事还能告状不成？ 　　她手指搅在一起，还是没忍住，开始暗戳戳打探起来，“姐姐在路上怎么和张叔叔交好的？” 　　郑隽说到这个，脚步都轻快了两分，唇角勾起，理所当然道，“我学习好！” 　　她人生前十六年也不是白卷下来的。 　　噗！学习好？ 　　郑佳心里笑疯了，脸上也忍不住带出两分遮掩不住的笑意。 　　要是在镇子上长大的郑隽都能学习好，那她自己岂不是学习好到成为学神了？ 　　“姐姐不想说就不说吧，不用这样哄骗我。”郑佳悄然翻了个白眼。 　　她原本还以为郑隽用了什么手段，现在看来就是脑子有问题，毫无自知之明。这样看来，估计也不难对付。 　　郑隽瞧她模样，也不多做解释，等成绩出来了，一切就清楚了。 　　郑家这栋别墅内已经给郑隽安排好了房间，她大大方方地拉着行李箱进去收拾了一下。 　　房间是提前安排好的，衣帽间、独卫、阳台都有，装修得也颇为精致。可以说郑家对原身不上心，但是该有的基本待遇也有。 　　但郑隽不怎么关心这些，她从行李箱中拿出原身的习题册，顺手就刷了两章。 　　重新回到学生身份，她可得早日进入状态。 　　不过这些题目好像有些过于简单了……是乡镇教育差距？ 　　没过多久，就有保姆来敲门说可以下去吃晚饭了，郑隽放下习题册。 　　晚上八点，餐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顶端的水晶灯投射下绚烂的光芒，菜肴已经被端上桌子，M5级和牛、澳洲大龙虾、帝王蟹等都有，正蒸腾着热气。 　　郑隽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第一次见到了原身的几个亲人——现在也是她的亲人了。 　　一个中年富商，旁边坐着位衣着华贵气质优雅的女性，一位看着就二十出头的青年，最后是已经见过的郑佳。 　　当郑隽打量他们时，这一家人也在打量郑隽。 　　要说不嫌弃她麻烦，那是不可能的。刚得知消息时，郑家都愁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郑家的血脉，当然不能流落在外。可要带回来，乡下教养出来的，哪里拿得出手？放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但看见少女从楼梯上下来，身姿优雅，面容精致时，他们心中都不由得诧异两分。 　　这一身气度可不像是乡镇上养出来的。就是步伐好像有点快……是错觉吧？ 　　郑中杰皱了皱眉，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听了张秘书的汇报反而受影响了。 　　他冷淡地瞥了几眼，只是简单招呼道，“坐下吃饭。” 　　起初气氛十分安静，中间渐渐开始互相介绍了说话，郑中杰也渐渐说到了郑隽之后入学的问题。 　　郑隽原本在十八线小城的镇高中上学，现在人接回来了，学校肯定也要转。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会让秘书尽快办好。郑隽就直接转到佳佳在的清雅中学吧。” 　　他们郑家的孩子一向在这类私立中学读书、结交人脉。 　　郑佳立刻体贴地提醒道，“爸爸，姐姐之前是在镇子上读书，会不会跟不上进度啊？” 　　要是跟不上进度，那岂不是给郑家丢脸了吗？ 　　其他人立刻也想到这点了，再看向郑隽眼神中的厌恶、嫌弃又多了一层。 　　郑隽看到这些反应，唇角微微勾起，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在她过往十六年的人生中，不敢说是当了完完整整十六年第一，但要说当了十三年第一是没问题的。 　　今天在车上她才确认了自己的能力，现在竟然有人质疑她跟不上进度？ 　　“妹妹不如先说一下你们学到哪里了，让我判断一下进度吧。微积分应该学过吧？概率论学了吗？” 　　郑隽转头看向郑佳，先从她初中学完的开始问起。 　　郑佳脸上笑容一僵。微积分这种东西……她隐隐约约听过，但真没学过。 　　郑隽忽然问这个干什么？想显摆吗！ 　　郑佳心中咬牙切齿一通，可她的卡顿看在郑隽眼中，理所当然归到是“学过”这个回答。 　　她努力回想一下，如果自己没有入选国培计划，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高中生，高一上完应该学到哪里了？ 　　“偏微分方程，比如拉普拉斯方程学了吗？” 　　郑佳捏紧了手上的刀叉，还是答不上话来。她连偏微分方程和拉普拉斯方程是什么都不知道！ 　　郑隽观察着郑佳的神情，有些奇怪了，难道是两个世界虽然平行但是科学家的名字变了？还是说他们学到更后面了？ 　　她换了一个名字上听不出差错的领域，“外语学过二外了吧？学到基础笔译了吗？” 　　外语的学习顺序一向是从基础的单词、语法、句子、文章的听说读写开始学起，这些最基础学完了就进行到基础笔译、口译，然后是高级一些的视译、交传之类。 　　不说专业的数学领域名词而是外语，其他人顿时也听得懂几分了。 　　可正是因为听懂了，反而尴尬了！ 　　郑佳原本“体贴”郑隽会不会跟不上进度，现在被对方问学习进度问得哑口无言，难道说清雅中学还比不上乡镇中学吗？ 　　郑纯不知道基础笔译是什么，但他习惯性往高中可能学过的简单英汉互译上靠，所谓的二外是第二门外语，清雅高中也提供多种外语选修课程。这在他看来和郑隽说得不就是一样的吗！ 　　他下意识给妹妹解围，皱眉含糊道，“差不多就是学这些，你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他呵斥完郑隽，又敲了敲郑佳的盘子，“行了，你的牛排都要凉了，快点吃！” 　　郑佳赶快低头接着吃，不敢多说了。 　　就连郑父郑母刚刚也憋了口气，随着郑纯的解围松开一点。 　　“跟得上进度，那明天就让张秘书带着去办转学手续吧。”郑父赶快结束了这个话题。 　　郑隽被中途打断，只好暂时放下收集情报的行为。她这个竞争对手瞒得够紧，连这都不肯告诉她。 　　不过既然是明天办手续，那明天她应该也就能知道了。 　　一顿饭吃的郑家人食不知味，只有郑隽快速地吃好了，直接打了个招呼后就上楼。 　　她向来不喜欢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 　　可她这言行又让餐桌上其他几人皱了皱眉。 　　她离开餐桌，之前那股怪异的压抑氛围（学霸光辉）顿时一扫而空，几个人回想着十几分钟前郑隽的话，渐渐回过神来。 　　郑佳还记得被郑隽问到的拉普拉斯方程，她拿出手机一查，顿时嘟起嘴，“这个是大学才学的！” 　　郑纯也跟着查了下其他几个说到的名词，全都是起码大学开始学的。 　　他把手机递给郑父郑母看了一眼，几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学过，要是她私下学了，也算是有心了。可她怎么刚进家门就骗人呢！”贺萧兰很是不满地将汤匙丢回碗中，发出叮当的声音。 　　“果然不愧是乡下出来的，心眼就是多，还记得提前背点名词！”郑中杰意识到自己也被耍了，脸色阴沉得难看。他竟然是被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女儿给耍了！ 　　郑纯一向护着郑佳，发现这些都是郑隽可能“编造”出来的，心头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回来第一天就给佳佳下绊子……” 　　要不是他解围，佳佳就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是郑佳先开口说郑隽赶不上进度的，对郑隽言谈中那一副了解的模样更是不肯相信。 　　乡镇出来的，怎么可能比郑佳学得还快，连这些都会？ 　　郑父看向楼上那个位置，冷淡地说道，“既然她玩儿这些小手段都要进清雅中学，明天就让她去吧，分班考试能进什么班进什么班，要是太差了进不也不用上清雅中学了。我们郑家丢不起这个人！” 　　郑佳听到这话，脸上终于荡开点点笑意，但她压住了，只是体贴道，“这也是为了姐姐好，希望姐姐长个教训吧。” 　　郑纯听了这话，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你啊，我看你还是早点长个教训，别被人欺负了吧！” 　　郑佳吃完饭回房间，一想起晚饭时的事情就心中郁闷。今天接连不顺，郑隽肯定是故意和她对着干。 　　哪怕父亲说看明天考试成绩，郑隽极有可能连清雅中学都上不了，郑佳还是觉得难堪。 　　晚饭时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太丢人了！ 　　好在明天就是报道的时间，她很快就能见证郑隽倒霉。 　　郑佳自我安慰一番，开始收拾书包，将报道时要交的作业都装好。正装着，她忽而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打开门，想了想又去厨房一趟，拿了一盘点心作为夜宵，跑去敲了敲郑隽的房门。 　　门开了，她递上点心，“姐姐，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件事得提醒你，即使你是转学生，报道日也得交暑假作业。交你们之前学校的也可以，但最好还是有点符合清雅中学教学水平的。” 　　郑隽神色霎时一凛，她离开学校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倒是差点真忘了。 　　接过点心，她还特意道了句谢。 　　郑佳微笑点头离开，一回自己房间顿时激动地扑上床翻滚了好几圈。 　　就一个晚上，明天直接考试，郑隽还不知道。现在她只知道要补暑假作业，应该正忙着在吧？ 　　忙吧，熬夜补一晚上作业，明天我看你怎么考！ 　　带着这个美好的期待，郑佳终于进入梦乡。 第3章 分班考试 　　◎我等着你们来挑战◎ 　　这个晚上，郑隽熬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夜，通宵补暑假作业。 　　郑隽当了十几年的第一名，内卷王中王，一听自己竟然有份作业明天要交还没写，顿时急了。 　　作业可是检测自身水平，让老师了解他们进度，甚至是获取一些机会的重要途径，怎么能不好好准备了交上去？ 　　郑隽想到餐桌上郑纯回应的“差不多学到这里了”，估摸着两个平行世界教学进度相差不多。 　　但正是因为不多，普通作业就显示不出她的优秀水平了。 　　郑隽在行李箱中也装了原身的暑假作业，但说实话，太简单，简单得让她翻了几遍确认没有拿错。 　　仅仅是原身做过的作为暑假作业肯定不行。 　　她赶快找管家要了台电脑，还去厨房又拿了一份夜宵准备彻夜奋战，刚好听到了佣人们的窃窃私语： 　　“今天回来的那位就是郑隽小姐吧？” 　　“乡下人也配当郑家的千金大小姐？她有什么能力吗？” 　　“听说晚饭时在哪里拽了半天……啧！” 　　能力低微、不配……郑隽已经好久没有听过别人用这些词形容她了，捏着盘子的手紧了又紧。他们话里话外都是郑隽不配，比不上郑佳。 　　郑佳果然比原身要厉害！她绝不能掉以轻心，从这里就翻车了。 　　郑隽拿着管家找来的电脑，熬夜写了篇论文。 　　时间太紧凑，手头上没有实验工具，她只能写纯理论推导相关的。 　　可这个世界论文数据库都难找，大概是像她那边国培计划之类的数据库都加密隐藏了，只有加入的人才能查阅，她最后只找到那么几个大众的论文数据库。 　　说实话，质量有点低，近期论文看得她直掉头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论文数据库了。 　　才研究到这里吗？ 　　她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看了几篇综述，又从自己过去做过的相关研究中挑了一个出来，连夜写了论文，然后匆忙地投稿了，赶在吃早餐前把论文打印了出来。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郑佳扫了好几眼郑隽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满意，口头上还关切道，“姐姐昨晚没睡好吗？其实我们郑家交好的家族有清雅中学股份，不通过学习也有办法进去。” 　　不过你可能就没机会了，父亲亲口说不允许！郑佳心中幸灾乐祸道。 　　郑隽早饭也吃得很快，她喝着豆浆，将最后一口咽下，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那种废物，不必。” 　　这话说的郑佳脸色骤变，脸上温婉的笑容都快撑不住了，“姐姐进学校了再说这话小心被打。” 　　吃过早饭，郑隽和郑佳上了同一辆车，张秘书也来了。 　　郑隽这个身体是第一次通宵熬夜，十分不习惯，她抓紧时间补一下觉。郑佳在车上则是忙着用飞信联系朋友，聊天群内消息刷了一片。 　　【顾晓雯：佳佳，你那个撒谎成性的邪门姐姐今天就要转过来？真是晦气。】 　　【郑佳：别这么说啦，她可能也只是在乡下养成这种不好的习惯了。早上她还和我说靠家里进入学校的都是废物，她这性子真是让人发愁……】 　　【方凯：呵，她这是说谁呢？就她还有资格说？】 　　【明梓珍：这话也太过分了吧。】 　　【郑佳：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刚刚我看到她眼下黑眼圈好深，听管家说昨晚还要了台电脑不知道做什么了。】 　　【方凯：晚上忽然要了台电脑还能做什么？打游戏呗！】 　　【明梓珍：也有可能是补习一下？】 　　【方凯：梓珍你太高估她了，牛皮吹成那样，一晚上能补什么啊！我看是以前没机会碰电脑，现在终于有机会接触好玩儿个痛快了！】 　　【顾晓雯：打了一晚上游戏还敢说其他人？她要是不进来我们学校我就当她是个屁放了，要是进来了，之后等着吧！】 　　…… 　　郑佳和朋友们吐槽了好一会儿，终于发泄了一下怒气。 　　群内聊天告一段落，司机提醒道，“清雅中学到了。” 　　几人下车，郑佳直接去教学楼那边的高二实验一班，郑隽被张秘书带着先去综合楼找老师办各种手续。 　　但郑佳才刚走进教学楼，张秘书忽而停下脚步对郑隽说，小声提醒道，“郑隽小姐，在办理手续之前，我这里有条消息也许你需要了解一下。” 　　郑隽睡了一会儿清醒不少了，她问道，“什么消息？” 　　“转学进入清雅中学会有一场摸底考试。昨天晚上郑先生联系我今天为你办理手续时提到，你的成绩关乎分班，甚至是能不能进入清雅中学。” 　　郑隽听了点点头，“所以？” 　　不应该是这样吗？她之前读书时就是也是这样，什么都要考试。 　　张秘书昨天在车上和郑隽聊了一路，对她印象有多好，晚上接到郑先生的电话时就有多惊讶。 　　他知道郑隽是郑家的亲生女儿，去接人之前对郑家可能不一样的教养方式也有所预期，但让孩子去清雅中学考试，偏偏又一点力都不肯出还是让他十分震惊。 　　“这意味着如果考试中有超纲题目你做不出来，成绩不够好，可能就无法进入清雅中学学习。”张秘书皱眉解释道。 　　清雅中学对学习抓得比较紧，也会提前往前学。 　　但以郑家在S市的地位，财力，分明把孩子送进去简简单单，根本不需要这样！ 　　哪怕昨天郑隽让张秘书觉得她很有学习能力，但他的儿子毕竟也才七岁，这无法说明郑隽现在能考过清雅中学出的卷子。 　　正是亲自去过郑隽所在的那个乡下，张秘书才知道这个教育差距能有多大。纵使是郑隽有天赋，也需要时间成长。 　　可郑家这种做法，无异于是拔苗助长，无法助长就直接扼杀。 　　昨天郑隽的帮助让张秘书无法视而不见，尽管这事他改变不了，但简单的提醒却没问题，“一会儿尽量要考好一点。” 　　郑隽听张秘书说了这么半天，最后还是要她好好考，不禁笑了。 　　她是谁，在平行世界就能卷成卷王，现在还能怕一个高中考试不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人走上楼，敲门进了办公室。 　　手续不难，负责这块的年轻老师姓林，她一边忙着让填各种资料，一边说道，“我们学校对成绩也有一定要求，还是需要看看郑隽同学的水平，根据水平分班。” 　　郑隽点点头，“麻烦林老师了。” 　　张秘书来之前已经联系过，林老师拿出一份试卷递给郑隽，让她就在旁边桌子上写完。 　　郑隽拿过试卷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这是一张各科混合的卷子，上面有几何、函数题，掺杂了专业词汇的英语阅读，文言文篇章，还有理化生、政史地每科的几道题。 　　看着又繁多又杂乱，但对郑隽来说，数学是小学水平的，英语简单的一眼能出答案，文言文都是学过背过的，毫无难度，后面理综和文综的题目简直就像是在做常识一样。 　　这真的是刚刚张秘书还提醒她可能会有超纲题目，需要认真做的试卷？ 　　郑隽充满疑惑，想了想如果真的是张秘书帮忙了，她也不能添麻烦。于是极力克制着自己，花半个多小时才写完了，把试卷交给老师。 　　林老师正忙着，一看到郑隽交卷，再一看时间，习惯性皱眉劝道，“试卷需要认真写。” 　　之前好些学生仗着家世好，瞎写一通，让她不知道又要多费多少功夫！ 　　“林老师，我认真写完了。”郑隽点了点试卷，重复道。 　　林老师将信将疑，拿出参考答案开始批阅，口头上还说着，“你非要交，那我只能按这个成绩批改了，即使后悔了你也只能按这个成绩分班……” 　　这话还没说完，骤然卡在喉咙中。 　　第一面的选择题全对。这无法说明郑隽总分高、成绩很好，但至少说明她没有瞎写。 　　林老师顺着试卷批改下去，渐渐批改到难度一点点攀升的大题。越批改，她脸上讶异之色越是浓厚，忍不住问道，“之前你就读的是海英中学吗？” 　　那是与清雅中学齐名的一所私立学校，就在郑隽养父母所在的N省——刚刚资料中填到。 　　郑隽摇摇头，“我读的就是普通镇高中。” 　　林老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郑隽一眼，又看了下试卷前的名字。 　　这张卷子可不简单，里面一些题目都是竞赛题，就是为了充分测出学生水平。镇高中出来的竟然能全部答对，这种天赋…… 　　她之前在乡镇中学，简直是耽误了！ 　　同一时刻，高二实验一班教室内，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 　　郑佳之前在飞信上没有聊够，进入教室后还接着聊。他们几个关系好，还特意坐到了一起，这会儿聊天都很方便。 　　郑佳隐晦地透露出父亲的决定：“其实我们家可以让她直接进来读书的，但她坚持自己成绩好，父亲就说让她考一下，按实际成绩来……” 　　这话一出，顾晓雯最先反应过来，“那她要是连我们入学的分数线都没达到，岂不是进不来了？” 　　方凯一听就乐了，“以她的成绩，看来我们见不到她了，祸从口出，活该！” 　　就在这时，班主任忽然领着一个女生进来，“同学们安静一下，这学期我们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 　　郑佳几人一愣，抬头向讲台上看去。 　　一个容貌精致的女生正站在那里，目光俾睨地扫视教室一圈。台上只有她一人，却仿佛有一股“我是天下第一”的气势。 　　有转学生过来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这几人口中刚刚也说到一个人。 　　不会这么巧吧？ 　　这么可能呢？ 　　方凯没注意到，还下意识说了句，“新来的转学生还挺好看的。” 　　但顾晓雯和明梓珍已经注意到那个女生出现后，郑佳脸上不对劲的神情了。 　　明梓珍担忧地看了看后排，轻声问道，“佳佳，你那个姐姐的名字是？” 　　“郑隽。”郑佳抿着唇，脸颊崩得紧紧的，牙关紧扣，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这个名字。 　　充满自信的声音同时在上方响起： 　　“大家好，我是郑隽，你们未来头上最厉害的竞争对手。欢迎所有人找我挑战。” 　　郑隽勾唇笑着，言语中满是漫不经心。 　　要当第一怕什么，大家一起来吧！ 第4章 郑家倒霉 　　◎你们家是不是故意的啊？◎ 　　啪，方凯顿时不可置信地拍了下桌子。 　　明梓珍眼中满是惊叹。 　　顾晓雯满脸的震惊，她戳了半天郑佳，小声唠叨着，“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忽然来了？她怎么做到的？” 　　他们可是实验一班啊！ 　　这个问题其他人同样想知道。 　　方凯几人的动静被其他人抬头、停笔的声响掩盖住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所有人已经被郑隽的话吸引了。 　　这话一出，实验一班的所有学生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郑隽了。自封最厉害，欢迎所有人挑战？ 　　这才第一天来就敢说这种话。 　　嚣张，太嚣张了，这个转学生从哪里来的？ 　　清雅中学分了不少班级，有成绩一般但家世好的，都在普通班，也有专攻竞赛或者出国等方向的，还有就是成绩好的。 　　实验一班就属于成绩好的，其中大多是家世好成绩也好，少数是学校免学费发奖学金特招进来的。 　　之前郑佳说自己成绩还不错，确实算得上是谦虚，能进实验一班已经能说明成绩了。 　　而这个班上还有许多成绩比郑佳还好的学生，他们从小开始参加各种比赛，第一没少拿过，这可是第一回 有人刚来就喊自己厉害欢迎所有人挑战的！ 　　班主任一看下面的学生都被惊呆了气愣了，调笑道，“哎呦，来了个硬茬子啊！那就看月考时咱们新同学是不是真能压在所有人头上了。不管怎么说，勇气可嘉，大家鼓励一下。” 　　说着他带头鼓掌起来，又挑了个空位让郑隽坐过去，当郑隽从讲台上走下去时，所有人都目送着她，眼里不服、挑衅、不满诸多情绪交杂，跃跃欲试。 　　郑隽很享受这种目光，一点都不带发怵。 　　她就是要被所有人挑战的人。平行世界整整一代人被她压着，整天琢磨着怎么超越她，这个教室里二三十个人算什么？ 　　况且她也想挑战其他厉害的人，这样可比自己慢慢来快多了！ 　　这一天没多少事儿，无非就是交学费、交作业、领教材、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好些人都直接拿着手机私下交流。 　　郑隽狂妄的话一出，飞信星球中属于清雅高中的那个就已经炸开锅了。不乏直接发帖@xx学神的话语： 　　“宋神，新来的转学生想要挑战你的地盘，你可一定得给她个好看啊！” 　　“人长得漂亮，没想到这么狂妄，她什么来头啊！” 　　“郑隽，郑这个姓氏……郑家的？还是今年学校从其他地方挖过来的好学生啊？” 　　有人披着马甲上线，“我知道她，最近郑家接回来的。” 　　“嘶！郑家这么嚣张？@郑佳你们家什么意思啊！” 　　飞信是当前国民聊天软件，星球是不同于聊天群那样紧密、有些类似论坛的半封闭聊天机制，这一代青少年很喜欢使用，按兴趣爱好、学校等建了多个星球。 　　郑佳看着上面不断@自己的帖子，一个也不敢进去回复。 　　他们家什么意思？ 　　他们家根本没有意思！谁知道郑隽怎么考的，偏偏不仅成功留在了清雅中学，还进入了他们班。 　　来就来了，还非要放这样的狠话，这不是上赶着丢脸吗！ 　　她难道以为她乡镇交出来的水平，侥幸进入了实验一班就真的能力压所有人了？ 　　憋了一肚子气，郑佳连之后交作业之类的环节都是浑浑噩噩过去的。郑隽随大流地交上自己的暑假作业，其中夹着那份论文。 　　各种杂事差不多了，还可以在家继续休息两三天才正式开学。 　　郑隽和郑佳坐一辆车回去，郑隽上车又是继续补觉，郑佳想问问都没空，等进家门了，郑隽更是直接上楼回房间呼呼大睡。 　　郑佳焦急地看着大门，在客厅等爸妈回来，左转右转没个安稳。 　　大哥郑纯现在大四，正是忙着毕业创业的时候，郑佳知道大哥疼她，但这事儿郑纯也起不了什么用，还是得看爸妈。 　　到了晚上，去参加慈善晚宴的贺萧兰和郑中杰终于回来了。 　　郑隽的事情由张秘书操办，事后写成报告给他，不过郑中杰还没来得及看。 　　他看见女儿开着灯等着，脸上露出一抹放松之色，“佳佳，怎么还没睡？” 　　“爸，妈，今天郑隽考了分班考试。” 　　郑中杰了然，“是不是没进？佳佳，你一向善良，我知道你是想帮她说话，但我之前也说过了，就按她的成绩来！明天还是让张秘书联系其他学校吧……” 　　郑佳看着父亲理所当然的模样，愤愤地跺脚。如果郑隽真的没进，她可能会这样说一下，维持自己的人设。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郑隽她分明…… 　　“她考过了，而且考到了我们班！”郑佳一口气说完，好似终于递交出去一个负担。 　　啪！ 　　郑中杰刚端起杯子要喝水，一下子把杯子掉地上了，摔了个粉碎。 　　“你说她考进你们班了？” 　　“是，而且她今天来到班上，还直接挑衅了所有人，说他们都比不上她！” 　　郑佳感觉非常古怪，这事儿本来应该是她添油加醋好败坏一下郑隽形象，可是现在……郑隽做出来的都已经不用她添油加醋了。话没说的那么直白，但不还是那个意思吗？ 　　“好多同学都问我是不是家里故意要这么干的，说我们家怎么连这个都争……” 　　郑隽之前没有在郑家出现过，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就是这事儿。 　　虽然很荒谬，但是他们能想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真不是郑家故意找来这样一个女生，收养她，然后让她来砸场子的吗？ 　　炫耀自己孩子没得炫了，也不能这么弄虚作假吧？ 　　不是没有集团资助过优秀学生，可是他们的资助绝不会让那个女生进家门，成为家里的一份子。 　　如果是私生女，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吧？ 　　盘算来盘算去，那似乎只有郑家突然脑抽，小气吧啦连学校里这个名头都要争的可能了。 　　至于郑隽是流落在外亲生女儿这个情况……郑家现在还没对外公布，其他人只以为郑隽是收养的，根本想不到这种可能。你亲生的孩子能真落外面那么多年不找找？就算是真的，找回来了你也得激动地通知一下大家吧？都没有，那就不是了。 　　好些郑家的合作伙伴晚上知道了这事儿，也发消息给郑中杰了，不过就和张秘书的报告一样，不紧急，郑中杰还没看。 　　他听到这个消息，和贺萧兰互相对视一眼，赶快拿出手机翻看。 　　“老郑，你们最近是想转型还是怎么着？要进军教育行业了？” 　　“萧兰，听说你们家最近新收养了一个女儿？” 　　“今天听我儿子说起这事儿，我说中杰你们怎么忽然想到在这上面争一下了？” 　　…… 　　一条条消息看得郑中杰、贺萧兰两人额头冒汗，简直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甚至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千防万防防着这个女儿丢人，结果还是被她捅出这个篓子来了！ 　　“她人呢？” 　　“在楼上睡觉。”郑佳小声回道。 　　“不孝子……”郑中杰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让郑隽把那句话给吞回去！ 　　可话都说了，时光也不可能倒流！ 　　这会儿再道歉，更显得小题大做，还暴露出他们家竟然丝毫掌控不住郑隽的事情。 　　他的脸啊……现在都被丢尽了！ 　　那就只有将计就计了。 　　郑中杰看完张秘书的汇报，在有天赋那一行总结上停留良久，最后重新发消息过去。 　　“尽快找个家教来给郑隽补课。” 　　不管郑隽说的真的假的，哪怕是装，也得伪装出她真有一定实力，起码把这会儿给圆过去！ 　　然后郑中杰一条条回复消息，“这孩子年轻气盛！我哪至于在这里争啊！” 　　“没有，教育行业是不错，但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夫妻俩回复地心不甘情不愿，没想到从这里开始就要给郑隽擦屁股。她出门在外，就不能考虑一下她是郑家人的形象吗？ 　　好不容易回复完，夫妻俩松了口气，只是心中怒火翻腾，膈应得慌，晚上躺在床上休息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们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孩子？ 　　这天晚上，郑氏夫妇失眠了，为以后可能出现的更大篓子发愁。 　　郑佳也失眠了，她一想到郑隽要和自己出现在一个班上就愁。 　　更打击到她的的第二天下午，一个家教按时上门按响门铃了。 　　“你好，我叫丁逸，是来试讲的家教。”一个面容温和的寸头男生站在门口，背上背着一个黑色背包，手上拿着手机又核对了下地址，好奇地看向屋内。 　　张秘书动作很快，仅仅是一天就找来家教了。 　　丁逸是S市C大的学生。 　　C大是国内顶尖高校之一，他当初高考成绩也非常出色，这才能接下富豪家庭中一小时800元的家教单。 　　他回想了一下要求，问道，“是给郑隽同学补习高中全科知识对吗？” 　　开门的人是保姆，但听到动静先过来接待的人是郑佳。 　　丁逸一看到郑佳一副高中生少女的模样，还以为她就是郑隽，立刻伸出手，“郑隽你好，我来试讲，我可以先看看你的水平……” 　　那一刻，郑佳脸上的神情古怪极了，“我不是郑隽。” 　　“哦哦，对不起，我认错了，我是来给郑隽补习的。”丁逸脾气好地连连道歉。 　　可一听这话，反应过来这人是父母给郑隽找来的家教，郑佳心情就更复杂了。 　　爸爸妈妈也没给她这样紧急地找过家教啊！ 　　之前口头上说她还留在郑家，还是郑家的女儿，一切待遇照旧。可是新来了人，分明不一样了…… 　　郑隽到底哪里比她好了？她不就是个惹祸精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6 21:58:30~2022-05-27 14: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88667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家教 　　◎我以为我是来教学生的，结果我变成了学生◎ 　　郑隽那一觉睡了很久，睡到把前一天晚上熬夜的也都补回来了。 　　新家教丁逸过来的时候，郑隽才起床吃过饭，还运动了一会儿。听到有老师过来，赶快换了身衣服下来。 　　面对老师还是得恭敬一点，这种老师可是私下补习的，补得好能直接提高一截，在平行世界再受欢迎不过了。 　　郑隽没想到父母还给自己请家教老师，难道是昨天考得好的奖励？ 　　展现出实力后，果然其他应该有的待遇就来了！ 　　“丁老师，你好，我是郑隽，咱们赶快开始吧。” 　　郑隽主动把控住话题，带着丁逸毫不犹豫地霸占了一间书房，拿出自己的教科书开始等着。 　　郑隽昨天有翻看一遍自己的书。其他同学都没说有什么问题，她也不好多说，可这教科书在她看来确实有点简单了。 　　语文看不出什么，但数学还都是些简单的平面几何、函数，英语还停留在一千词以内的文章和简单词汇、句子，其他科目就更不用说了。 　　没记错的话，她之前是小学时就学完这些了吧？怎么高中现在还在教这些？ 　　还是说走的另一个套路，课本不能超出考纲，但是课外大家多学一些？ 　　郑隽猜测会不会是后者。 　　因此，丁逸一说要看她的水平，郑隽指着那些知识点就说，“这些我都学会了，我们往后讲吧。” 　　丁逸：……啊？你都会了。 　　他翻过前几个单元，只好往后，又问了一遍，“这些会吗？” 　　郑隽再次点点头。 　　还好丁逸带的书多，他干脆拿出下一册还没学到的，又问，还是得到了那个答案，“丁老师，这些我都会了。” 　　第三次听到这话，丁逸脸上的温和消失了，他合上书，悉心劝道，“郑隽同学，我们不能好高骛远。” 　　还往后翻？再翻高中的几册教科书就翻完了，你要是都会了家长怎么还喊我来补差？ 　　郑隽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指着小学知识说你不要好高骛远的时候。 　　这也太令人无奈了。 　　她摊开手，“丁老师，我没骗你，不信我们做点题试试？” 　　“行，我给你先找套卷子，你做一下我看看。” 　　互联网时代网上卷子很多，丁逸自己也有提前准备几份，他联网打印下来让郑隽做，自己也从背包中拿出了资料先看着。 　　他是大四学生，保研差不多稳了，也提前联系过导师。导师那边正缺人，直接让他有空就过去帮忙干活，丁逸就开始先看相关论文了解一下项目。 　　他坐在书桌一边看着，郑隽就在另一边写着，倒也挺和谐。 　　就是才过了二十分钟，丁逸连打印好的论文资料第二页都没看完，郑隽就喊他了，“丁老师，我写完了。” 　　丁逸抬起头看着这个好看的小姑娘，十分怀疑她是不是瞎写的。才二十分钟，能写完什么？ 　　但丁逸一拿过卷子批改，成绩满分，这姑娘竟然真的都做对了！ 　　“这张卷子比较基础，你做一下这个试试。”他赶快又从网上找来一张难度高一点的，这份还没找到参考答案，他干脆打印两份，和郑隽一起做。 　　安静的书房内，只有笔尖沙沙声响起。 　　在丁逸放下笔之前，郑隽又抬起头，“丁老师，我做好了。” 　　这么快！ 　　这个女生，怎么比他做得还快？ 　　一定是因为他高中的知识不够熟悉了吧？ 　　丁逸只好假装自己也做得差不多了，拿过卷子对郑隽说，“连着做两张卷子了，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趁着郑隽去楼下厨房的功夫，丁逸抓紧时间做后面的题，还特意拍张照把可能来不及做的题发给同学，“江湖救急，五分钟我需要答案！” 　　丁逸人温和，人缘不错，他一发过去那边就应下了，“高中的题？成，五分钟马上给你。” 　　等郑隽端了一盘水果从厨房上来，丁逸已经额头冒汗地把这份试卷也批改完了。 　　“丁老师，怎么样？” 　　丁逸咽了咽喉咙中的唾沫，毫无疑问，还是满分。 　　“这两张都没摸清楚你的薄弱点，再做一下这张吧。”他最后拿出来一张试卷。 　　这张也是刚刚从网上临时找的，和前面的却不一样，是高考前难度超大的模拟卷。 　　丁逸通过前两张试卷已经发现郑隽的基础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她需要的其实是拔高，而非家长口中的补差。 　　但是这个家庭太奇怪了，怎么还有家长连自己孩子学习水平都丝毫不了解？竟然连拔高和补差都弄不清楚，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好。”郑隽应下，重新坐回座位上。她拿起笔，漆黑的笔杆在她白皙的指尖翻出了几个花，神情非常放松，接过新的试卷继续刷刷刷写了起来。 　　丁逸没发现，自己这次整理打印出来的卷子时，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把下面刚刚看的论文也夹在末尾了。 　　混进去的那几张正是论文开头，丁逸有些没看懂的地方做过标记，提出了问题，有些地方也重新提出猜想，留着等看完其他论文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新的思路。 　　他这会儿坐下，看着郑隽那边运笔如飞，连草稿都不用怎么答就能写上去答案，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刚帮过忙的朋友发来信息，“好兄弟我赶上了吧！高中题嘛，就那么简单，没办法。丁逸，你那边什么情况啊？忽然要这个。” 　　丁逸悄然看了眼郑隽那边，嗯，还在写，于是他放心地回复道，“我今天做家教，一个高中生小姑娘，家里挺有钱的，估计是家长平时都不怎么了解情况，把拔高给弄成补差了。我没来得及准备难度更大一点的题目。” 　　“我说呢，那些题也不难，你怎么忽然还找人帮忙做了！” 　　丁逸发过去一个无奈的表情包，“我也不想，可谁让没提前准备，人家小姑娘做的太快了？我真要问，那肯定是论文上的问题了。” 　　“去去去，别拿你那些论文来烦我，咱们不是一个专业的！” 　　丁逸和朋友聊完了，心情终于好了几分。 　　他们聊天时，郑隽也把试卷差不多写完了。 　　虽然在丁逸看来，他拿出的题目分为基础、中级难度，几乎超纲难度三种。但在郑隽看来，小学三四年纪和五六年级的题就算是有差一点，这差的也不多！ 　　关键是这会儿写完了，她不禁开始怀疑： 　　这个老师的水平是不是有点低啊？说是来给她补习，结果就这？ 　　这么点难度，能补什么？ 　　郑隽再次转动了一下笔，抬头看了眼丁逸。 　　丁逸刚好也看向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强行挽尊，“又做完了？再检查一遍吧，其实这些题目对我们来说都不难，只是对你们刚学这个阶段的比较难，很多人都容易出现知识漏洞……” 　　他像是个唠唠叨叨的老好人，看着郑隽重新低下头，倏地松了口气，手指摸上自己领口，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不大，怎么偏偏给他的压迫感比导师还强呢？ 　　都怪这家的家长，情况都没说清楚，弄得他差点下不来台，没有树立起老师的权威。 　　郑隽低下头倒不是在检查试卷，她只是将最后一页翻过，忽而发现竟然还有几页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个论文标题。 　　正餐这才来？ 　　她顿时来了兴致，把前两页读了一遍，又看到侧边被丁逸批注过的问题，刷刷刷地解答起来。 　　这次郑隽没有成功在半个小时内完成试卷了。 　　论文到底信息量要大很多，得慢慢梳理着看。 　　而在丁逸看来，这就是他的胜利了，本来一个简单的摸底愣是被他弄成这样，好在朋友给力，他反应够快，现在也制住了。 　　丁逸伸出手，拿起果盘中的水果，心满意足地吃了两口。 　　“丁老师，我做完了，这份论文好像不完整，是只节选这些吗？” 　　“好，拿给我看看……等等，论文？？？” 　　丁逸抬起头，郑隽也正抬着头看他。 　　郑隽眼中是疑惑，丁逸脸上是震惊。 　　他缓慢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份试卷，并看到被放在最下方的论文。 　　他刚刚竟然拿错了！ 　　丁逸皱着眉，直接把论文翻开，就看到自己用铅笔做记号的文字旁边，已经被郑隽用黑笔写上了不少新的文字，恰好是关于他疑问的回答，还有对他提出猜想的判定。 　　“这个方向可以考虑，但是还需要更多相关论文佐证……” 　　“自己构建一个模型需要的工作量可能太大了……” 　　“这两个方向的差异不在这里，在于……” 　　丁逸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看一眼郑隽，又看一眼自己手上的论文，咬咬牙，走到郑隽身边。 　　郑隽疑惑地问道，“丁老师，出什么错了吗？” 　　丁逸赶快摇头，“没错，你的回答确实解答了问题。” 　　是他反而回答不出来这些问题！ 　　他将后面几页论文也拿过来，又指着其中几段他不大理解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站在郑隽身边问。 　　郑隽搞不清楚这是不是继续摸底，一一解答了。 　　当面听郑隽的思路，丁逸的腰越发弯下，眼神也从迷茫震撼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个模型不行……” 　　“那要是用另一个理论可以吗？” 　　时间一点点走过，还是保姆来敲门喊他们下去吃完饭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郑隽讲得还挺舒服，有种平行时空自己带学生的感觉，就是这个学生的水平实在是有点点差。 　　“丁老师，无意冒犯，可以问一下你来做这个家教收费多少吗？” 　　“800元一小时。”丁逸下意识回答了，脑子还沉浸在刚刚讲的知识中。 　　郑隽轻轻啧了一声，心说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她那个世界卷生卷死，能教这种高中知识的家教也就100元/小时，这个家教水平普普通通竟然都能收800？ 　　“丁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合作？这个试讲我就算你过了，我看你其实对这些论文也有挺多问题，下次来我给你辅导，家教费你三我七，我们还可以出去学，你再给我介绍点其他学生……” 　　反正都是家长花在她身上，那三成就当是介绍费了。 　　郑隽按平行世界情况判断，只要她继续保持成绩水平，家长肯定高兴得不行，还会给钱。 　　但这笔钱和私房钱冲突吗？ 　　能直接捡钱，谁还不想攒点小金库了！ 　　三两句定下来，郑隽伸手和仍处于呆愣状态的丁逸握了握，傲然笑道，“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27 14:05:28~2022-05-28 14:5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888667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作业 　　◎尤老师：我不信◎ 　　丁逸从郑家走出来后，如梦初醒。他看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看看自己手上的论文，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今天做了什么啊！ 　　分明应该是他来做家教，怎么反而变成了郑隽教他？不仅是解答了他的疑问，在两人的讨论下还多出来一个新的思路。 　　最后还变成他帮对方介绍家教？？？ 　　丁逸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顿时龇牙咧嘴起来，疼得呼气。 　　这是什么魔幻笑话，竟然还不是梦！ 　　他离开郑家，回到学校后试探性地把新探讨出来的思路发给他的导师。 　　丁逸心中一边猜测会不会不行，毕竟这可是一个高中生提出的，一边又期待着这可能是真的，他在讨论时觉得这个想法确实很有价值。 　　丁逸煎熬到凌晨两点，忙了一整天的导师才发来信息。 　　他的导师姓王，硕博都带，十分忙碌。 　　看到丁逸发过去的消息，竟然回复了一长串内容：“你这些思考的不错，可以考虑这个思路，如果你想做这个方向，差不多可以写成博士论文了，之后你整理一下……” 　　丁逸在研究领域算是新人，被导师训斥、教导的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导师夸他。 　　夸了不说，还说这个思路好，好到能写成博士论文？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脑袋嘭地磕到寝室内架子床顶都不顾，呆愣愣地望着窗外。 　　可最开始探讨提出这个思路的，分明是个高中生啊！ 　　这个晚上，丁逸也失眠了，他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起来，对导师说，“导师，昨天那个思路不是我单独想出来的，我还需要征求一下另一位的意见。” 　　能写成高质量的论文，那他肯定舍不得放弃，可问题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导师纳闷了，“给个二作三作不就行了？” 　　多少高年级的博士硕士让下面学弟学妹帮忙，给加个名字就行，毕竟大家毕业都有发几篇论文的要求。 　　听到这个回答，丁逸一向温和的面容都抽搐一瞬，“她还是个高中生。” 　　要真是硕士生博士生还好说了，哪怕是大学生，能加分肯定也乐意，可人家是高中生！ 　　要让对方一起参与进来，会不会反而耽误了她的时间？这个年纪还是高考为重。 　　不过以丁逸昨天的了解，他怀疑对方可能同意，但是更想要钱。不，可能不会要钱，但是要求他介绍更多学生过去……这感觉更奇怪了！ 　　这位王教授霎时愣住，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高中生？” 　　丁逸点点头，满脸惭愧。 　　王教授果不其然地怒了，这个消息当天就传遍了课题组，因为但凡有人犯错，就会被王教授训斥一顿，“你们怎么连这样的错都能犯？不行，这个思路不通！人家高中生都没有犯这种错误！” 　　没多久，好些丁逸的师兄师姐就纷纷通过飞信找他，“丁逸，导师是早上见过你才变了的，你和导师说过什么？” 　　“那个高中生是谁？我不信我还比不过她了，人家才高中啊！” 　　“丁逸，你真的没骗导师吧？我们课题组都要被折腾疯了，导师以前要求就严，现在更是……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丁逸只好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前天经历过的事情，隐去了后半部分，引来惊叹声一片。 　　其实就连王教授都详细问过丁逸这些情况，他虽然不是招生办的，但这样有天赋的学生完全可以通知招生办一声，等对方高三了，赶快抓紧挖过来！ 　　就是那个名字，郑隽，王教授听着总觉得有点耳熟。 　　他这两天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听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教授和其他学科的教授一起吃饭，放眼一望，“今天怎么没看到老李？他不是刚忙完能闲下来一段时间吗？” 　　同伴回道，“老李的研究是暂时做完了，不过审稿还忙着呢!” 　　他们口中的李教授是C大数学系的招牌教授之一，十分厉害，在前沿学术杂志同时担任投稿论文审核人的身份。 　　王教授哦了一声，“最近他收到了好的论文？” 　　上一次看见老李这么激动还是一个理论突破的时候。 　　“对，而且作者好像还不是业内知名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都老喽！” 　　开学前这几天，本应该是家教留下诸多作业补习的好时间。 　　可是郑隽和丁逸的情况实在特殊。丁逸摸底半天摸不到郑隽真正的底，反正是比他的要深厚多了，哪里还敢不自量力地布置什么作业？ 　　当天人都是傻乎乎回去的。 　　郑隽于是又没能捞到题，只能放松一下，自己在网上随手解答下问题，在论文数据库中读一读文献。 　　可这三天对她来说又十分焦虑，因为她一直没有收到投稿的反馈。 　　在平行世界，郑隽不知道投稿多少次了，他们那边投稿非常方便快捷，三天内通常就有回复，没有默认仍需修改。 　　因为足够内卷，即使是几天的功夫也能造成一定影响。比如有人在这个方向的论文先出来，先享有权益，有的人虽然研究的是同一个问题，却晚了一步，不再是第一个创新的人。 　　整个审核系统极力压缩审核时间，不管刊印出来是什么时候，至少三天内会给第一个意见。 　　习惯了那边的速度，到了这个世界，郑隽投稿没收到回复就急了。 　　今天是开学前最后一天，她投稿后的第四天。 　　一直没有回复，那岂不是有可能直接拒稿了？ 　　她的水平还没有那么差吧？ 　　还是说这边真的连这个都看不上？ 　　带着这种焦虑的心情，刚好又有几天空闲时间，郑隽赶快又写了第二篇论文投稿。 　　上一篇她有点投机取巧，解决的那个数学问题是已经有人解决过的，但是她使用了更简单的方法。毕竟那天晚上时间紧张，她做不了太多。 　　这篇就是直接解决一个还没人解决的新问题了，希望这回能过吧。 　　忙完了这些，开学第一天到了。 　　郑隽装好教材、穿上清雅中学的校服，背著书包，和郑佳一起坐车到校。 　　进入教室时，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看了郑隽一眼。课间也有不少学生专程从门口路过，想看看飞信星球上传得沸沸扬扬、在实验一班就敢大放厥词的人是谁。 　　郑隽看似那天只是挑衅了全班，可实验一班几乎就是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班，她实际上是对全年级挑衅。 　　好些人注意着郑隽，仿佛是用眼神警告她：就是你之前说能压在我们所有人头上？今天你给我等着吧！ 　　第一天上课，不少老师特意点郑隽起来回答问题，认识一下这个新刺头。 　　“郑隽，这一段你来读一下。” 　　“郑隽，你来先背一下试试吧。” 　　“郑隽，你对这个怎么看？” 　　每当点了郑隽，就又有不少同学踊跃举手，“老师，我来！” 　　“我，老师点我！” 　　好些老师过去很少见这种情况，毕竟一些好学生上课都先往后学了，根本不搭理老师，这时候怎么还会举手？ 　　偏偏遇见郑隽，他们一个个都变了。 　　老师顺势就把他们都点起来，然后他们就前仆后继地被郑隽碾压过去。 　　才开学，问题都不难，但郑隽就是能一个错都没有，在老师面前刷了不少脸。其他同学全就算全对也盖不过郑隽，要是有错那更不用说了。 　　他们都纳闷了，现在难道就没个办法能治一治那个嚣张的家伙吗？ 　　这么一来二去，不少老师倒是对她感觉不错，回办公室的时候都说，“虽然她是现在才转过来的，之前学校也挺一般，但人还挺努力上进的。” 　　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如果不是提前预习了背诵了，怎么能回答得毫无差错？而且她还带动了课堂氛围，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 　　前几节课对郑隽来说非常轻松悠闲地过去了，但是到数学课，老师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郑隽照样回答出题目，尤老师的目光却看不出丝毫赞许，郑隽回座位时还满含深意地警告了一句，“看来郑隽同学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但作为学生还是要有点学生样子。” 　　下课，宋知舟作为数学课代表去抱作业，顺便侧面打听了一下，“尤老师，上课时让郑隽做竞赛题是不是不大好？” 　　课上尤老师接连讲了几道题，但让郑隽做的那道却是难度加大的竞赛题，本来不应该这时就出现在课堂上。 　　尤老师一想到郑隽最后做出来了就有几分恼火，“我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开学前几天学生们报道完了还能休息一下，他们作为老师，却得先上班准备着。 　　这几天，林老师就过来了好几趟，极力和他说郑隽厉害。 　　谁不想手下有个好学生苗子？ 　　尤老师原本感觉还不错，就想把郑隽的作业拿出来看看。 　　这一看，他就发现不对了，这个学生根本没有交！ 　　给他贴了个纸条说什么之前学校作业太简单了交不出手，于是写了个论文。 　　可是简单怎么了？连简单的题你都不做，还想做难题？ 　　至于论文，他倒是粗略看了两眼，可这论文一看就不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高中生写的，指不定就是网上买来的！ 　　数学这种东西，不会就是不会，你一个乡镇高中学出来的就敢大放厥词出自己搞出理论创新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作业不做，又想出风头，再结合前两天报道时的嚣张言语，尤老师对郑隽的影响瞬间拉到了谷底。 　　今天上课本来想搓一搓她的锐气，让她长点教训，结果她倒是都做出来了，“仗着有一点点天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举止反正是把尤老师气得肝疼。 第7章 弄巧成拙 　　◎尤老师搁置了论文，柯老师却看见了◎ 　　这种事，宋知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尤老师虽然有点偏执，但也不能说想法都是错的。 　　郑隽他也没接触过，不知道对方具体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觉得能说出那样话来的人，不至于都是撒谎。 　　就像尤老师说的，不会就是不会，撒谎了也总有暴露的一天。 　　他只能先看着了，如果是真材实料，只要考一场试，立刻就能见分晓了。 　　宋知舟抱著作业回去，没发现办公室不远处，还有一个同学也竖起耳朵听了不少，正是英语课代表顾晓雯。 　　他们几个都是郑佳的朋友，之前就为郑佳打抱不平，看到郑隽真的到班上来了，还说出那样的话，更是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能找到点把柄证明她是假的。 　　在他们看来，郑隽心机深沉，极会装模作样，给自己塑造这样的一个人设。哪怕之后揭露出她的假的了，她也赚够名气，这段时间能弄到不少好处了！ 　　至于郑隽可能是真的……他们不考虑这个可能。 　　佳佳都说过了，郑隽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她从乡下回来，分明什么都不懂，和佳佳一个班，不知道照顾家里还要惹是生非，简直是个白眼狼！ 　　因此，听到尤老师似乎和他们有相同想法，尤其是说郑隽竟然还弄虚作假了一篇论文出来，顾晓雯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密消息，一回到班上就和其他几人转述。 　　“我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到，郑隽暑假作业交了一篇论文！” 　　方凯大吃一惊，“她还会写论文？” 　　顾晓雯白了他一眼，“假的呗！你还当真了！” 　　郑佳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惊讶，郑隽会写暑假作业还是她去告知的，可问题是她才准备了一个晚上啊！ 　　“她怎么一晚上弄出来这篇论文的？报道前一天晚上她好像都没有准备，我提醒了才知道的。” 　　顾晓雯再一拍手，“这不就对上了！尤老师也说这篇论文很有可能是买的！” 　　明梓珍惊讶，“她就为了交暑假作业，买一篇论文？” 　　方凯嗤笑，“这么一说，还真不难理解，你们瞧她嚣张的模样，没有这样一篇假论文，她怎么才能让自己厉害起来？这是必备道具。” 　　明梓珍若有所思，“而且我们升学时如果材料中有这个经历，无论是国内的大学自招，还是国外大学申请，都挺有优势的。” 　　郑佳跟着说，“那她也太过分了，侵占别人的成果。尤老师怎么说？” 　　顾晓雯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皱眉道，“尤老师好像不想闹大，只是像今天上课这样挫一挫郑隽，宋神听了也没说什么。” 　　方凯顿时喊道，“不行，这也太便宜她了吧？弄虚作假了根本没什么事儿，老师都还护着！这次是没成功，那下次成功了呢？她这么爱慕虚荣，这么可能只弄这一次？” 　　明梓珍问道，“那我们能怎么办？” 　　方凯咬牙拍了拍胸脯，“宋神不说我去说，我去找柯老师！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学校除了竞赛班，其他班上要是有好苗子也可以进行竞赛培训，带培训的就是数学组组长柯老师。 　　方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郑隽不是想借这个论文出风头吗？尤老师人好，按下了没说，那他就直接在柯老师那里挑明，断了郑隽以后再这样做的机会！ 　　郑佳打断了他，“方凯，我们这样直接找老师不大好吧，万一有误会……而且这对你也不好呀。” 　　像这样打小报告的事情，哪怕他们是为了大局，说起来还是不好听。 　　方凯被郑佳这么一关心，心中熨帖了不少，他悄声道，“这能有什么误会？没事儿！我不会直接出面，通过这样的方法就行了……” 　　刚开学，各种事务都很繁忙，柯老师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忙碌，就听见门被敲响，他走过去开门，走廊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地上摆着一个信封。 　　柯老师不禁笑了，还有学生通过这种方法给他写信？ 　　他拿起信封打开，往下一倒，里面先是掉出来一沓折叠的纸，然后是一张单独的纸。 　　他捡起来那一沓折叠的展开，惊讶地发现这好像是一篇论文，虽然没有题目和作者署名，但是靠前的摘要提到了一个数学问题，柯老师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下接着看去，阅读速度越来越慢。 　　这个问题有意思，这个解决方法更有意思！ 　　他忍不住走到办公桌前拿出纸笔自己也跟着算起来，一写就是好几张纸。 　　窗外太阳一点点落下，当办公室内昏暗得快看不见了，柯老师才算完，骤然抬起头，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喀嘣喀嘣的声响。 　　这份论文写得真好！ 　　它采用一种新的方法解决了当前的一个数学难题。这道题过去不是没有人解出来过，但很麻烦，眼前这篇论文用的思路却让他眼前一亮，忍不住跟着推敲半天。 　　看完论文，柯老师就忍不住想这是谁写的了。 　　他在网上搜了一下，电子期刊和各大数据库中没能找到这篇，那就是还没发的了。 　　刚要把论文装回去，柯老师摸到旁边的另一张纸，才发现还有个线索。 　　这张纸上就写了一句话：这是一篇“学生写的论文”，你相信吗？ 　　白纸黑字，字体一看就是电脑打印出来的，没有署名，实际上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 　　这就是方凯的高明之处了。 　　尤老师对那篇论文不屑一顾，就放在办公室里，他们找个机会进去就能轻易拿到。 　　有了论文，实际上也不用他们说太多，就一句：这是一篇“学生写的论文”，你相信吗？ 　　这讽刺意味多浓厚？肯定能引起注意。 　　柯老师只要再一问，问到尤老师，就能了解详情，根本不用他们多说就知道郑隽做了什么事儿。 　　有些事只要爆出来，通过谁获利，有无敌对关系，就能大致猜到是谁干的。 　　因此，他宁可连举报对象和自己的名字都不写，只写这个现象。 　　一来，这将是柯老师自己发现的，人总是更相信自己费劲得出的真相。二来，他不直接写，郑隽的挑衅让不少人看不惯她，就更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了。 　　当方凯和郑佳他们说出这个想法后，几人纷纷夸赞： 　　“方凯，你可真聪明！” 　　“一看就继承了方叔叔的谋略！” 　　于是在他们各式奇异揣测幻想的谋略后，方凯就把这样一篇被尤老师本人搁置、本来没机会被柯老师看见的论文，放在了柯老师眼前。 　　但他们没想到，柯老师是一个一心沉浸在数学问题中的人，他学生时期语文水平很一般。 　　这回他还是先看了论文，再看那张纸，虽然做了阅读理解吧……但读出来的却不是方凯他们期望的标准答案。 　　这样一个人看到那张纸，脑子里根本没读出来引号所谓的讽刺意味，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学生真害羞啊！” 　　写了篇论文找我指导，不好意思亲自出现，就用这样的方式！ 　　敲个门，把论文装在信封中给我，留张纸条说是学生写的，问我相不相信。 　　柯老师身为大人，尤其是钻研数学领域有一定时间的大人，虽然自己最后教书了，但他自己其实见过不少天才，只恨自己没有那个天赋才来教书。 　　这学生问他信不信，那他当然相信了！ 　　只是这学生太害羞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留，莫非是还在等着我去找他？ 　　再看那个纸条，还有点悲愤的感觉，肯定是天赋不得发挥，说不定还受到什么委屈了！ 　　柯老师这样脑补一阵，也没打算找其他数学老师问问，他手上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今年各项竞赛快开始了，也该进行校内选拔了。 　　在他想来，特意递信件给他，肯定是想直接和他交流，也会关注着他的行动。他只要放出消息，这个学生就会自动跳到他碗里来！校内选拔刚好能认识一下，之后再去参加竞赛，不也顺便发挥出了能力？ 　　一举两得！ 　　过了两天，年级数学组开会时柯老师就把消息通知下去： 　　今年有意参加数学竞赛的同学都可以报名选拔考试，下周考，成绩优秀的进一步培训，代表学校参赛。 　　消息放出去后，柯老师就开始设计校内选拔试卷了。 　　他看过那篇论文，刚好那个问题简化一下，多给点条件，在数学竞赛上也能用上，于是他把试卷的最后一题设计成了这道题目相关的。 　　到时候只要看哪个学生做出来这题，而且还是用论文的方法，就能知道是谁来找他了。 　　哎呀，我可真聪明！ 　　柯老师忍不住夸夸自己，一连几天都面带微笑。 　　等到时候找出来人了，这不就是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说： 　　*文中竞赛时间、部分规则与现实不同，均为私设 第8章 校内选拔 　　◎方凯：你肯定比不上柯毒舌看重的人！◎ 　　方凯投递完信之后就回去了，他们一连几天没有得到回应，郑佳有些担心地问，“你确定柯老师看到了吗？” 　　“肯定看到了！我后来偷偷溜回去看过一次，那天柯老师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久，肯定是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明梓珍表示同意，“毕竟牵扯太大，应该需要收集证据，谨慎处理吧。” 　　顾晓雯不高兴了，“那照这么说，万一他们发现郑隽就是暑假作业交了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决定不处理呢？”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好在他们等处理消息的同时，又等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数学竞赛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 　　方凯眼珠子一转，“既然之前郑隽说要压在我们所有人头上，这回肯定会去参加的吧？” 　　她要是没拿第一名，那就是名不副实，绝对能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方凯率先去报名了，遇到宋知舟，还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你知道吗？这次据说柯老师发现了一个非常好的竞赛苗子。我很期待和对方比拼一下。” 　　宋知舟这样一说，方凯心中就更激动了，立刻在他们小群内也通报了这个消息： 　　“好消息！竞赛选拔考试中还有一个被柯老师都称赞是好苗子的学生。” 　　柯老师人看着好亲近，实际上做起题来的时候毒舌的要死。 　　能让他夸奖，那得多厉害？ 　　加上这个人，他们还用愁吗？郑隽必输无疑！ 　　眼下是开学第二周，报名时间一周多，第三周周五下午举行考试。 　　九月本身没多少活动，就一个月底的月考，因此在这场考试前的校内选拔考试就被不少人看上了。 　　全年级都可以报名！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看出个人水平的？ 　　郑隽之前嚣张的姿态众人一直找不到机会压下去，偏偏她上课也稳得住，回答问题都是全对，作业也没什么错，这可就让很多人糟心了，恨不得立刻来场考试，让郑隽见识一下他们清雅中学的水平。 　　清雅中学的飞信星球上甚至开起了赌盘等一系列帖子： 　　【今年数学竞赛选拔马上要开始，盘点一下种子选手！大家猜猜今年谁更厉害？】 　　一号选手，咱们厉害的宋神，宋知舟，来自实验一班，去年参加竞赛就闯入国赛，今年肯定有希望更进一步！ 　　二号选手，柴神柴雅暄，来自竞赛一班，去年虽然只拿了个省一，但潜力也不可限量。 　　…… 　　七号选手，方凯，实验一班，去年拿了省三，今年说不定有希望再进一步。 　　回帖中大多都是，“两包辣条，压宋神。” 　　“一杯咖啡，压宋神。” 　　“怎么都压宋神，这还有什么好赌的？听说实验一班今年新来了个转学生，扬言能压在所有人头上？我压她！” 　　“这谁？水平真假都还不好说，更何况人家厉害也不一定是搞数学竞赛吧？” 　　“她都那么说了，这回要是不参加我都看不起她。不参加算什么第一？吹牛第一？” 　　“她要是不参加就是假的！” 　　方凯在这个帖子里带半天节奏，还特意重开了一个贴：【@郑隽，敢不敢参加数学竞赛让大家瞧瞧你的第一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下面顿时一连串，“哇，楼主好胆量！” 　　“这不参加不行了啊。” 　　发完这个贴，方凯还又发了一个：【小道消息：今年有个被柯毒舌看重的好苗子。】 　　方凯就一个小号，刚刚带节奏去了，这回只能上大号，把这个好苗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报名时听见的，据说人厉害到能搞理论创新了，也不知道是柯毒舌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秘密武器。但柯毒舌都这么说了，我还是信的。” 　　这贴方凯发了不算完，很多人问东问西，方凯就隐晦地说消息来自宋神，宋神又被诸多人@，最后竟然也登上大号亲自留言了：“是，我很期待。” 　　简简单单两个字，简直是把帖子往爆红整。 　　一见被大家看好的两个种子选手都亲自下场发言，盘点贴的楼主赶忙加上一人：【被柯毒舌看好的神秘大佬！】 　　盘点贴内置了投票选项，有方凯的帖子一带，顿时把这个神秘大佬给投上前几了，下面还有人嚷嚷着：“这不公平！” 　　“抗议方凯故意放幕后消息控票！” 　　“人家真的会参加吗？” 　　报名截止那天，离郑隽座位近的同学来了，“报！问过了，郑隽参加！” 　　“靠，真来啊，加票！”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周五下午。这天下午一向是清雅中学的活动课，同学们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去上兴趣课，或者是参加各类活动。 　　众人到被安排好的考试教室时，不少人也有意无意瞥过一眼郑隽： 　　“瞧见没，那个就是郑隽。” 　　“是不是水货今天就能知道了。” 　　“我倒是更好奇柯老师口中的那个好苗子是谁。” 　　郑隽对他们的话语充耳不闻。有了投稿接连被拒（她自以为）的经历后，郑隽现在不敢再那么自信地认为万无一失了。 　　虽然课上讲的过于简单，可这个竞赛万一另有乾坤呢？ 　　郑隽重整心态，决定谦卑以待。 　　当铃声敲响，所有人一一坐下，柯老师拿着试卷从讲台上往下发。 　　1、正实数x,y满足如下条件：存在a∈[0，x],b属于[0,y],使得a?+y?=2，b?+x?=1,ax+by=1,则x+y的最大值为______。 　　2、已知△ABC满足：tanA,tanB是方程x?-10x+6=0的两个根，则cocC的值为______。（题目源于2021联赛一试真题） 　　郑隽做的飞快，前面的填空题看一眼答案差不多就出来了，她动作轻快地在空处写下：√5，√5/5，怕自己算错，还每道题都算了三遍，每一遍用不同的方法。 　　有人本来坐她后面，自己才做了两题，一看前面的郑隽都翻面了，心里顿时一凛。 　　这个人恐怕有些实力，不可小觑。 　　卷子上题目不多，也就二十道，前面填空题为主，后面是大题、证明题。郑隽做到后面，更是把每个步骤都仔仔细细写出来，恨不得把理论推导过程都写上去，眼看着空位不少，还写了两三种解题方法。 　　当最后的铃声敲响，所有人交卷，柯老师笑眯眯地拿着试卷走了。 　　他走后，教室里才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 　　“宋神，第五题你做出来了吗？答案是不是二分之根号三？” 　　“完蛋，我第一题都没做出来，这卷子也太难了吧？” 　　“柯老师好狠的心，一上来就考验心态，其实第一题还挺复杂，我先做了后面，反而做出来的要多一些……” 　　这张卷子难度不小，时间又有限，就没人指望一口气都做出来。但大家还是看了眼最后的那道大题，并且都能得出结论： 　　好他妈难啊！ 　　柯老师今年是不是杀疯了？？？ 　　其他同学大一也有过接触，彼此又都是差不多一个圈子的，聊起来很是畅快。 　　郑隽却不一样，她中途转学而来，到这个学校也才两周，和别人算不上很熟悉。 　　就比如这对答案，没几个人来找她对，只有一个应该是免学费入学的优秀学生刚好和郑隽坐的很近，顺口问了一句，“你最后一题做了吗？我就不该死磕的，方法好麻烦偏偏浪费时间还没做出来……” 　　“做了。” 　　“你也没做……什么，你做了？答案是多少？” 　　“1/2。”郑隽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她有点失望，本以为这场选拔考试应该难一点，怎么题目也是这么简单？ 　　还是说，他们之后培训的才会难度提高一些，然后竞赛再难一点？ 　　那个优秀学生原本对郑隽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对方知道答案，那肯定比她还厉害！ 　　“你怎么做的？” 　　“先这样……” 　　这么简单的东西，毫无藏私必要，郑隽随手就讲解起来。 　　周围其他人听到顿时也围了过来，“原来要先做这条辅助线？” 　　“竟然还能这样？” 　　“不对，这个定理能直接用吗？我好像之前都没听过这个，它怎么来的？” 　　“原来是这样证明的……” 　　方凯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这边，一发现好多人都围过去，顿时有些急了。 　　那可是之前才挑衅过大家的郑隽啊！ 　　“郑隽，你竟然也做出最后一道题了？” 　　“有事儿？”郑隽抬头问道。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次选拔赛规模比以往更大，因为柯老师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对方肯定比你还要厉害！” 　　郑隽听到后半句，刚刚飘起来的一点点心态顿时压下。没错，肯定还有其他更厉害的人。 　　但要说她得意是真的没有，“这种简单的题还需要得意？不会有人没做出来吧？” 　　郑隽这话出来了，教室骤然寂静了。 　　不会有人没做出来吧？ 　　可……可他们真的就没做出来。 　　方凯的脸霎时一红，梗着脖子说道，“你管我们做出来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人外有人，这次能选□□的人可是有一个大佬，听说对方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比你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方凯还是从宋知舟那里听到的，他赶快问宋知舟，“对吧宋神？你之前也听老柯说过了。” 　　宋知舟点点头，他确实听过了，“应该是有这么个人。” 　　方凯的心放下了，“郑隽，下周的成绩等着瞧吧！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水货！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那位大佬的！” 第9章 成绩公布 　　◎方凯心态崩了◎ 　　周末一晃而过，丁逸还没带来新客户让郑隽有点失望，两篇论文都还没收到回应更是让郑隽忐忑，好不容易捱到了周一。 　　校内选□□的人全年级都关注着，老师也不隐瞒，直接在办公室外张贴了出来。 　　那会儿正是课间，有同学从门口经过，双眼霎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老师，我来帮你贴吧！” 　　柯老师周五到周末加班批改的试卷，早上刚刚统计完成绩，一听这话，笑了，“这么迫不及待？” 　　“那是那是！” 　　他从柯老师手中接过成绩单和胶水，眼看着柯老师进去了，率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截图截掉下半部分具体成绩，只留个表头，然后直接发到飞信星球上。 　　这个贴一下子把无数人都炸出来了。 　　“柯毒舌改卷真快！” 　　“人干事儿？？？你连表头都发了，照片再往下一点能死啊！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今天放学你给我等着！” 　　“投票倒数一分钟了啊，买定离手！” 　　“我赌这回宋神还是第一！” 　　“柴神暑假可是补过了，我赌柴神！” 　　“郑隽说不准也有希望呢？” 　　“那还得看神秘大佬，人家可是柯毒舌认定过的！我早上听说，柯毒舌改对方卷子都改得特别愉快，还夸了几句！” 　　方凯还在教室，手机微微震动了好几下，作为神秘大佬的首席支持者，一些人顺便就@他了。方凯看到帖子，霎时拉起一拨人，“走，咱们去看成绩！” 　　好些人已经围在了办公室外，正在张贴成绩单的龚坤动作磨磨蹭蹭，愣是挡住了大半位置，后面催的不行，“龚坤，你行不行啊！” 　　“好了好了！”他不敢再捣乱了，闪出人群，但是打开手机在刚刚发的帖下面直接发了一整行“！！!”，愣是把没来得及过去的同学胃口吊得更高！ 　　“所以第一名是谁？” 　　“宋神是不是第一？”龚坤挑着回了这条，“不是。” 　　“什么？！！！第一是柴神？” 　　“柴神这回考的比宋神高？” 　　龚坤回第一条，“不是。”紧接着又回复第二条，“是。” 　　“卧槽，宋神不是第一，柴神比宋神成绩还好一点点，那这回是柯毒舌看重的神秘大佬考了第一？” 　　龚坤再次回复这条，“是，也不是。” 　　下面立刻一片怒骂，“龚坤，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账号，你他妈还敢和我们玩儿薛定谔的第一？这学期作业不想抄了是吧？” 　　“我哪儿敢啊！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溜了溜了，我先留证据去了。”龚坤手上打字讨饶着，脸上笑得几乎要抽筋了，作为第一个看到成绩的人，他实在是知道了太多！ 　　龚坤眼疾手快地把之前方凯发过的帖子一一截图下来。 　　他站在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迎面刚好撞上也要去看成绩的方凯，眼珠子一转，顿时跟了上去。 　　办公室门口已经陷入一片难以言说的寂静，方凯走过去喊着，“让让，让让！”时，好些人都转过头去看他，看得他莫名其妙。 　　“怎么？我考了第一？” 　　这些同学一齐摇头，但双眼还是惊叹不已。 　　方凯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之前支持的那位神秘大佬考了第一？”他脸上眉飞色舞起来，整个人仿佛有了靠山，气焰都嚣张了。 　　“顾晓雯，快去，把郑隽喊来。” 　　顾晓雯身形高挑，面容艳丽，脾气高傲，一听方凯这么指挥，哪怕他们从小就认识，她也气得不行，一脚踢过去，“胆子大了啊你！” 　　郑佳看着那些同学神情好似又流露出两分可怜和怜悯，心下暗道不对，压住方凯，“先看成绩！” 　　前面挨挨挤挤的同学让开了一点，好让方凯进去。 　　方凯慢条斯理地从小往上看，“后面没看到郑隽啊，别是没通过吧？我在第七，还行。宋神竟然只有第三？这回柴神比宋神还好？那第一就是……” 　　念到这里，他的声音忽而停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行字，忍不住用手指抹上去。然而字没有花，没有涂改痕迹，就是刚刚从打印机里出来的字。 　　龚坤眼疾手快地从侧面拍了张照，还特意关了闪光灯和声音。 　　方凯手上的动作越发急躁，他几乎要把这一点纸给抠破，可成绩单就张帖在这里，哪怕他挡住了正面，其他人也能从侧面看到，更不用说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 　　明梓珍低声喊了一句，“方凯！不要冲动。”你这会儿就算是把这张纸撕了，也没有用。 　　这么一会儿，更多同学过来了，他们看方凯还堵在前面不由得伸出手去推搡，“看完了就让一让啊，这回第一名谁？” 　　“不是宋神，不是柴神？” 　　“第一名……郑隽？！wow,满分？？？这是我能看到的成绩？” 　　这话一喊出来，全场霎时寂静。 　　之前郑隽放话说要压在大家头上，还有人在飞信星球上特意@她问参不参加。 　　结果人家校内选拔就真的考了个第一出来，还是满分！ 　　前排比方凯先一步知道消息的人这会儿不再压抑了，讨论声顿时起来，后排还没挤过来的听到，声音霎时喊得更大。 　　“怎么是她？她不是才转来吗？” 　　“那个神秘大佬呢？方凯推崇了半天的那个，不会没考试吧？” 　　“你想多了，人家怎么可能没来考？” 　　“那是谁，怎么宋神、柴神，还有这个人都没能考过郑隽，竟然让她拿了第一！” 　　“你傻了不成，上面就这一个陌生名字，她就是郑隽！”有琢磨了好一会儿的聪明人直接揭破，将新赶来的同学又炸得脑子嗡嗡的。 　　“什么？！柯毒舌什么时候看重她的，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惊呼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吵得办公室老师都出来喝止了，“都安静点儿啊！” 　　同学们微微收了声，只是心中更加激动，活像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郑隽就是那个神秘大佬，之前方凯在论坛和考试后都极力推崇神秘大佬，可是方凯却又是最喜欢去郑隽面前挑衅的！ 　　这关系复杂的，啧啧啧，他们都知道了什么啊！ 　　无数奇异的目光此刻下意识往方凯那边看去。 　　方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样丢脸！ 　　他气得浑身颤抖，几乎僵在原地。 　　刚刚念出第一名是郑隽的人叫杨彦怀，他那天走得早，作为一个乐观派他根本不留下来对答案，见方凯神色不对，往他肩上一拍：“怎么了？这不是你偶像吗？” 　　偶像？？？ 　　方凯完全不敢想象他在其他人眼中已经是什么形象了！ 　　他气得恶狠狠打掉了对方的手，猛地把人推开，往远处跑去！ 　　“方凯，方凯！”郑佳他们几人只好追了上去。 　　杨彦怀还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这不该高兴吗？” 　　刚刚拍了照的龚坤走过来，眼神怜悯，“你知道的太少了，来，我告诉你……” 　　龚坤号称清雅中学万事通，八卦小能手，他家里是传媒行业，自小耳濡目染。飞信星球上的那个盘点贴也是他开的，这会儿已经赶在其他人愤怒爆发前把完整的成绩单照片上传了。 　　ps.包括用小号上传的方凯震惊脸图。 　　这一上传，影响霎时从原地扩散到了整个清雅中学。 　　之前骂“怎么会有薛定谔的第一”的人，全都明白了。 　　第一是神秘大佬，一个他们之前没有了解过的人没错，但第一也是郑隽。 　　“艹！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魔幻现实！” 　　“龚坤庄家通吃了，可恶啊！” 　　“我头一回相信了内部消息，结果就是这样被坑的！有没有人可以管一下啊！” 　　论坛中顿时哀嚎一片，他们都没猜中！ 　　谁能想到郑隽真的能压过宋神，这回也压过了柴神，直取第一？就连他们之前看好的那个神秘人竟然都是郑隽！ 　　这还玩儿什么啊！ 　　不过他们也就在论坛哀嚎几下，一想起方凯，心中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大家固然希望有人压过郑隽，可没谁倒霉到像方凯那样出头挑事儿。 　　这运气实在太差了！ 　　只有追上去的郑佳他们知道，打击可不止是方凯推崇的那位神秘大佬就是被他挑衅厌恶的郑隽，更进一步的打击在于：之前是方凯给柯老师递信。 　　他们之前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郑隽，因为郑隽才转过来，怎么可能认识柯老师？ 　　但那份名单上实在找不到其他人，被柯老师看好要参加竞赛的选手总不可能连第一场校内选拔赛都不参加，那就只可能是唯一一个陌生名字，郑隽。 　　顺着这个往后推，让柯老师了解到郑隽的情况，又看好郑隽的……岂不就只有那封信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是方凯此刻的心情。 　　他们极力想要揭穿对方，结果弄巧成拙，不仅没让柯老师厌恶，反而让柯老师看好对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柯老师，你怎么就被骗了啊！ 　　方凯往另一边跑，顺着这条路又撞见了慢吞吞来看成绩的郑隽。 　　郑隽其实忐忑几天了，这心态真是说出来让人笑话，上个世界她什么重大考试没经历过？ 　　可她偏偏来到这个世界才接连经历被人背后说比不上郑佳、被老师小小地针对、论文投稿不过。 　　因此，这一场小小的考试，在郑隽心中也就稍微有了点别样的意味。 　　她走在路上，走着走着方凯撞过来，两人肩膀一撞，同时后退半步，郑隽抬起头，就看见方凯眼神迷蒙双眼含泪的模样。 　　方凯也看见了他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丢脸、痛恨、厌恶、难堪，种种复杂心绪同时涌上来。 　　他用手抹了把脸，对郑隽喊道，“郑隽，就算你这次拿了第一也别得意！我告诉你，这只是我们校内一场小小的选拔，之后进入省级初赛复赛，还有全国赛，还有出国的比赛，比你厉害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放下狠话，方凯转身接着跑了。 　　郑隽对方凯的后半句已经习惯了，这话没问题，比她厉害的指不定还有，她还得继续努力。但前半句就让郑隽有点快乐了，她真的拿到第一了！ 　　“谢谢你告诉我消息！”她对方凯还没跑远的背影喊道。 　　方凯的身形顿时一个踉跄，心中悲愤更甚。你什么意思，这时候还来感谢我？连你也知道是我让柯老师注意到你的吗？ 　　郑隽你太过分了！ 第10章 学习网站 　　◎小小出名◎ 　　他不知道，此刻办公室里的尤老师和他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身为实验一班的数学老师，他自然也知道了校内选拔赛的成绩。 　　郑隽考了第一只是让他心情复杂，真正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柯老师从外面回来时讲的“趣闻”： 　　“尤老师，你们班上又出了一个好苗子啊！” 　　“郑隽？”他扯了扯唇角，勉强地附和道。 　　“对，你猜我怎么注意到她的？她给我写了信，里面就装着她那篇论文……” 　　一听到论文两个字，尤老师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他刚想说那篇论文是不是有问题，就听见柯老师说，“那封信上问我相不相信学生能写出这种论文，我就仔细看了一下。” 　　一听到那句话，尤老师心中顿时一咯噔，还没张开的嘴赶快闭上，准备听听柯老师意见。 　　“写得真好啊，难得我们学校出现这样一个小天才，我当然相信了。为了再确认一下，我还在这次的试卷上也用里面的理论出了题，除了作者本人应该没谁能写出来同类方法吧？这题可没那么容易灵活转换。” 　　尤老师听到这里，那颗心跟着就往下沉，神情也多了几分慌乱和紧张，但他还是强撑着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柯老师显然注意到了，但是他也没点破，只是状若喃喃自语地接着说，“再说了，要是别人有这本事，怎么不自己投稿了增加点资历？真有人买来，也不会单纯就当个暑假作业吧。” 　　这几乎就是在明着说郑隽的情况了，尤老师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真的是他弄错了？ 　　柯老师接着说道，“其实这个年纪的天才在历史上还是有一些的，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眼光要放长远一点。那封信上那样问我，我就想这个学生是不是受委屈了？” 　　尤老师喉头滚动，咽了口口水，此刻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般寒冷。 　　“只要她的成绩是真实的，那我们就应该做好后勤工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我们不能寒了学生的心啊！” 　　“……对，对。”尤老师擦擦汗，应和道。 　　“所以我想，一会儿得喊来这个学生，问问具体情况，让她心里不要留下疙瘩。” 　　还要把人喊来？！ 　　尤老师听到这里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谁能想到人家真的那么厉害，是他自以为是呢？而这个学生还一点亏都不肯吃，愣是捅到了柯组长这里，他还敢多说什么！ 　　这本来可以成为他的功绩，现在愣是变成他的错误了。 　　“柯老师……”他踌躇着这事儿怎么办。 　　柯老师语重心长道，“去和她好好谈一谈，把话说清楚。” 　　知道了成绩，郑隽就没特意过去挤着了。她走在路上也不断有看完成绩回来的同学对她说： 　　“郑隽，你入选了！” 　　“郑隽，不，郑神，你是第一，真的盖过宋神了！” 　　“郑隽，你真厉害！” 　　实验一班的同学们大多骄傲，但是郑隽一旦展现出了实力，他们也认，态度迅速软化亲近下来，还有不少人来找郑隽问题目。 　　这天上数学课，郑隽还发现之前对她态度似乎隐隐不满的尤老师也转变态度了，言语温和许多，时不时嘘寒问暖，下课特意把她叫出去一趟，诚恳地道了歉。 　　“郑隽，老师之前对你多有误解，态度不好，现在给你道个歉，希望你能给老师一个弥补的机会，不要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尤老师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最后说出了这番话。 　　郑隽却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论文一直没收到回复，她也当成了投稿未过，更不会对尤老师有其他想法。过不了稿，算什么写好的暑假作业？老师不提也正常。 　　她只以为尤老师在说之前上课时的态度，没想到这样的小事尤老师都会道歉，郑隽点点头，“既然老师道歉了，我就收下了，这些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话虽然有些偏颇，但郑隽确实习惯了，也不觉得尤老师之前的话多过分。只要她能保持实力，差距自然而然会拉开，与其费心在那些地方，不如好好搞成绩！ 　　尤老师看着郑隽这模样，心中一松。他的性格其实有些古板、钻牛角尖，很喜欢教育学生。这会儿终究忍不住神情复杂地提了一句，“你要是对老师不满，其实可以通过更柔和点的方式，没必要写信要个公平，太容易树敌了……” 　　被柯老师那样说了一通，要是心胸狭窄点的人，恐怕都得给郑隽加倍找麻烦了！ 　　但郑隽听了这个话却奇怪了，“尤老师，你说的信是什么？我最近没有写过信。” 　　尤老师一愣，“……不是你写给柯老师的？” 　　“我确定我没有。” 　　尤老师心下顿时复杂起来。郑隽这样说他是相信的，柯老师已经敲打过他一通，他也上来道歉了，如果对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会儿更有可能接着这个机会奚落他一番，就算是承认了也不会怎么样。 　　那如果不是郑隽，谁还能拿到她的论文？ 　　尤老师皱眉匆匆告别郑隽，回到办公室，翻找了一会儿桌面，猛地抬起头。 　　之前他放在一旁的论文不见了。 　　这天下班时，尤老师特意去保卫处以有重要物品东西放在办公室找不到了为借口查了下监控。 　　看到方凯的那一刻，他神情复杂。 　　他本以为是郑隽，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和他计较，是这小子愣是把事情捅上去闹大了！ 　　“喂，您好，请问是方凯同学的家长吗？” 　　尤老师别的没办法，却掌握了一招：喊家长。 　　竞赛的校内选拔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偏偏有方凯前后的推波助澜，在同学们之中闹了好几天笑话，引起不少关注。 　　几乎到了周五，一整周要过去了，这些笑话才停歇。 　　郑隽和班上其他同学去柯老师那边上课，她也第一次见到了据说对她很赏识的柯老师。 　　和传言中什么“慧眼识英才”事件中温和的形象不一样，上课时柯老师异常毒舌。 　　“这题我讲过几次了吧？宋知舟，你怎么还在错！你高一时我就给你在4月讲过，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宋知舟低下头不敢反驳，就认真听着。 　　“柴雅暄，这道题回去，找五十道同类变式写了明天给我，怎么原题会写，转变一下就不会了？” 　　柴雅暄一下子蔫儿了，只是小声道，“柯老师，五十道会不会太多了？” 　　“多？你要是不错那还能少点，错成这样你还想不写题！” 　　柴雅暄也闭嘴了。 　　他们两个前三的都被训得不行，后面的更不必说，方凯都被点了好几次。 　　过去大家被柯毒舌一视同仁地毒舌，但这次课他们却发现不一样了。 　　但凡他们有做不出来的、五分钟内来不及完整做出的题，柯老师都会点郑隽上去做，她还都做出来了！ 　　“哎，方凯你不行啊，郑隽，你上来做一下。” 　　“杨彦怀，认真点！总是犯这样马虎的错，你是今天没吃饱饭吗？脑子都扔食堂垃圾桶去了？看看郑隽写的多好！” 　　“郑隽，你来改一下这道题，想想如果出个变形的还能怎么考？大家不要只是写题，偶尔也得考虑一下出题人的思路。” 　　柴雅暄他们在下面听着，心中就不是滋味：柯老师这都把郑隽抬到出题人那个程度了？ 　　他们也不差啊！ 　　就是……没有郑隽好。 　　扎心了。 　　上完第一次课，柯老师把郑隽喊到办公室里。 　　“郑隽，这次课上我看讲的那些题你都会，对你来说继续提高的效果就不明显了。” 　　郑隽点点头，“柯老师有什么建议？” 　　柯老师拿出一张纸，抄了个网址和网站名称给郑隽。 　　“这个你回家有时间可以登录上去看看，是一个数学交流网站，里面会有一些难题，你可以做了发上去探讨，甚至可以自己出题试试。多见识一下，打开思路。” 　　郑隽郑重地谢过柯老师。 　　她走后，柯老师看见一旁的论文，这才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坏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他最开始就是看到郑隽的论文，还准备特意指导一下。 　　现在忘了，那还是等下次吧，既然郑隽都写信给他过，以后应该也会记得吧？ 　　回家后，郑隽打开柯老师推荐的学习网站：Brilliant。 　　这是一个外国网站，全英的，里面有课程、练习、百科、社区等板块，每周还会直接推送一些难题。 　　郑隽顿时有种打开新天地的感觉，这才像是她在平行世界用过的正常学习工具！ 　　她飞快地沉了进去，刷刷刷地做起题来，一直做到深夜，草稿纸用了一摞。 　　凌晨三点，不少难题都做过一遍了，但还有一些是她乍一看也还需要想几天的。 　　果然像方凯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学生的竞赛也没那么简单。 　　郑隽做题时，海对岸不少人的电脑也在刷刷刷地响着，提示他们有难题被做出来了。 　　“这道题……咦，真的有人解答对了！” 　　“高手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详细信息里面……是种花国人？这个地方不都是书呆子吗，还能有人做出这种题！” 　　郑隽没发现，她做题的地方从题库慢慢跑偏了，顺着延伸知识点讲解，一路跳转跑到了社区里面，然后解答起在社区一直被悬赏的难题。 　　这个网站的确是大多数青年数学爱好者在用，但他们可不是普通的爱好者，之前郑隽问郑佳进度时提到的课程套在他们身上完全现实，不少人基于爱好钻研得非常深，在中学阶段就自己研究到了大学本科乃至于研究生水平。 　　而被他们悬赏的题目，难度可以说是更上一层了。偶尔有一道题被解出来都足够全社区公告并且发放积分奖励，郑隽这一晚上做的课不止是一道，而是整整12道题，还在极短的5个小时内！ 　　几乎是她做完一道，社区就公布一下。连着12道题，很多人连上一题怎么解的都还没看明白，就被接连提示了十二次。 　　“O”这个用户名，以五小时解答了12道被悬赏的难题的战绩，第一次在Brilliant小小地出名一把了。 　　作者有话说： 　　Brilliant：才华横溢，灿烂，辉煌。 　　词意感觉很合适，这里忍不住用一下。 　　现实中的Brilliant也是数学爱好者用的刷题学习软件，不过文中只是采用这个名字，实际功能和后续作用大概都有些不一样，正文会浮夸很多^_^ 第11章 新学生 　　◎超纲后的震撼◎ 　　海那边正在为郑隽惊叹，她本人却毫不知情。 　　又是一个周末，丁逸该来上课了。 　　郑隽上午艰难地起床，揉了揉因为昨晚熬夜做题还有些困倦的眼睛，匆忙吃过早饭后就喊司机开车出门。 　　眼下是开学第二周的周末，郑隽和丁逸的第三次课，也是第一次教导其他学生的课。 　　咖啡馆内，丁逸和自己的朋友杭晓宇已经等着了。 　　丁逸再三确认，“你真的想试试？这专业都不一样……” 　　丁逸开学前接了这个家教，本以为是全科补习，结果却是自己被全科打击。他在他学生的指导下有了一篇论文的思路，还应下要帮忙介绍其他学生的活计，实在荒谬。 　　可是对方似乎也真的能教他，那论文思路找导师问了都没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颠倒了！ 　　几番犹豫之下，丁逸简单地发了个分组后的飞信朋友圈。 　　当天他就收到了如下评论： 　　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在？私聊我回个话？是本人吧？ 　　学长，这真的可靠吗？ 　　…… 　　那天丁逸正好去上了第二周的课。第一次课上郑隽还当他是老师，确认水平一般后，第二次课上郑隽可就没放水过了，言辞犀利地指出了丁逸的一系列问题，让丁逸感受到比王教授还可怕的教学。 　　这哪里还有假的！ 　　他一一回复：真的。有需求的可以考虑一下。价格有点贵，但绝对物超所值。 　　然后丁逸收到了杭晓宇的信息：“丁逸，既然你坚持这么说，那我先试一试，你知道我最近正准备智能机器人大赛，有些问题现在卡住了。” 　　智能机器人比赛需要的知识涉及多个学科，数学，计算机算法、工学、材料学等都有可能用上。 　　丁逸只以为是数学相关，先问过郑隽，得到一个可以辅导的回复。 　　可他还是有些忐忑，劝了杭晓宇几次，“毕竟涉及很多其他内容，要不你还是找指导老师问吧。” 　　杭晓宇乐呵呵地摆手，“指导老师多忙啊！哪里有这种问得爽快？” 　　丁逸只好同意了。 　　眼下，杭晓宇面对丁逸的第三次询问，还是点点头，“我确定，你那么极力推荐，我当然要来看看！” 　　咖啡馆玻璃门忽而被推开，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浅色连衣裙，收起遮阳伞放入包中，左右看了看，径直往两人这边走。 　　杭晓宇正斜倚在沙发上，双眼看着那少女，眼中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 　　这就是骗了丁逸的那个骗子！ 　　他和丁逸是朋友，也知道丁逸这家伙不大懂拒绝别人。他当初看到那条朋友圈，第一反应就是丁逸被骗了。 　　哪怕后来丁逸怎么说对方天赋好，研究水平不错，可他查了一圈期刊没有找到过郑隽的论文，不就是说明对方其实根本没有成果吗！ 　　杭晓宇知道直接和丁逸说你被骗了，丁逸肯定不信。那他就只能用自己的切身经历来帮丁逸证明了。 　　今天看他不撕下来对方的一层假皮！ 　　“你好，我是郑隽。”郑隽走到桌前，和对方握了握手。 　　点了杯咖啡，郑隽还没开口，杭晓宇就迫不及待地用略带几分夸张的口吻问道，“郑老师你好，听说你非常厉害，小小年纪就是天才，有着丰厚的知识储备，不知道实践经验怎么样？ 　　我今天希望辅导的作品涉及数学、计算机、工学、材料学等知识，要是郑老师有不熟的话，今天就当我请杯咖啡了。” 　　这话乍一听很热情陈恳，可是杭晓宇双眼却暗含讥讽，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充满戏谑，大有几分“我是在演戏，但我就是演的又怎么样的？”态度。 　　郑隽之前就为丁逸的自信感叹过一次，现在看到杭晓宇了才知道自己冤枉丁逸了，杭晓宇这才叫自信啊！ 　　她都搞不懂这一个个大学生，水平差成那个样子，是怎么好意思还这么骄傲的。 　　不过万一这是个好学生呢？ 　　“先说说你的作品吧。”郑隽矜持地点点头，决定还是先听一下。 　　今年的智能机器人大赛，杭晓宇选的参赛主题是解魔方机器人，哪支队伍设计的机器人解开魔方速度最快，哪支队伍就获胜。 　　眼下杭晓宇一说，郑隽就笑了。这个主题不仅不难，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 　　这类机器人不用制造完整的，有两只可以拿魔方的手就行，那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无非就这么几个问题： 　　怎么把魔方拿稳？怎么让机器人识别颜色？用什么算法解魔方？机器人的手又要怎么快速灵活转换？ 　　“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的问题是机器人无法稳定识别出颜色。老师觉得可能是哪些地方有问题？” 　　这句话一出，郑隽还没什么反应，丁逸的脸色就变了，一手在背后使劲地拉杭晓宇衣服，对他使了半天眼色：你之前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要是问数学问题，丁逸觉得以郑隽的天赋，大多应该都能指导。 　　可杭晓宇这个问题就不一样了，它不仅从理论跨越到实操，还考察了知识的广度，因为机器人的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会造成这个问题，没学过其他知识，只靠数学怎么可能答得出来！之前你可没说要超纲啊！ 　　杭晓宇被丁逸那么一拉扯，赶快把丁逸的手拍掉，脸上一副惭愧的模样，“抱歉，郑老师无法回答这个吗？那我问问简单点的吧。” 　　他说着抱歉实际动作却没抱歉的意思。他这是直接给下马威，要杀一杀郑隽的气焰。哪怕对方真的有极高的数学天赋，他也要让对方明白，世界可不只是你的天赋那么点大！ 　　可杭晓宇实在是低估郑隽了，正如之前郑隽觉得丁逸也就是高中生水平，杭晓宇这些虽然涉及知识领域多，但还是高中生水平。 　　在她那边世界，既然已经从胎教开始内卷，两岁开始要是没有拿过几个奖项都不好意思去上幼儿园，小学要是没有出个科研成果都不好申请初中。那到高中之后卷成什么样了？ 　　深度已经不好卷了，费力太多，又难立刻突破。大家当然是选定一两个方向卷深度后，同时卷起广度了！ 　　不要说是郑隽这种卷出头的卷王，就是她那边学校里拉过来一个人，解决这些都没问题。 　　因此，在郑隽看来，这个年纪的杭晓宇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毫无疑问是学习不好的。自己成绩不行，就以为别人也不行？ 　　呵。 　　“无法稳定识别，可能是颜色识别算法的问题，也可能是摄像头像素不够，还有可能是机械结构不稳定。 　　最简单的方法是买个好点的电机，搭一个稳定的框架，用好点的气泵，直接提高精度、扭矩这些硬件数据。换个好摄像头，解决聚焦、画质、光照、色差的问题。” 　　郑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道。 　　杭晓宇脸色霎时一变，皱了皱眉，很快调整过来，但仍旧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我的团队太穷了，没钱怎么办？” 　　一旁的丁逸听见这话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你说你没钱？ 　　你可是富二代啊！况且都敢随随便便点这种800元一小时的辅导了，你真没钱还这样花钱？ 　　郑隽点点头，“没钱也有没钱的玩儿法。” 　　杭晓宇觉得对方这是不怎么答的出来了，估计天赋是不错，看过不少资料。可真落到实操上嘛…… 　　他愉快地喝了口咖啡，干脆往细致了问，“我们就是只用得起扭矩太小的电机怎么办？” 　　郑隽说，“pid算法提高精度。” 　　“气泵太贵了。”杭晓宇接着刁难。 　　“自制廉价雪碧气泵。” 　　“摄像头受环境影响太大……” 　　“装偏振光片。” 　　杭晓宇接连提出几个问题都被郑隽轻描淡写地提出了解决方法，她甚至不等杭晓宇问就回答道，“颜色识别可以用识别色块和HSV空间判断颜色。魔方解法可以考虑krof这样的经典解法。五指结构复杂不稳可以考虑两指。底盘可以用钢珠定位润滑……” 　　杭晓宇最开始是想刁难一下的，他几乎每个环节都用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方法，但是郑隽偏偏就这样顺畅地回答了下来，仿佛都不用多几分钟思考，而且现在还能提前回答解法！ 　　作为队长，郑隽回的一些问题是杭晓宇团队遇到过的，他们自己艰难解决，这会儿听郑隽说就知道她说在了实处。 　　但更多问题是他们自己都没考虑到的，杭晓宇全然想不到还能从这个角度、用这种方法提升精度！ 　　他一手端着咖啡杯，不知不觉停留在空中，大脑迅速运转起来。 　　这个方法可行，那个也可行，这个也不错…… 　　他们原本的机器人解魔方需要9秒，现在看竟然还有进一步优化的可能？ 　　杭晓宇下意识想记笔记，手中咖啡一晃荡，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课堂上，今天是来打假的！ 　　但就这么停顿两秒思考，他已经错过了郑隽口中的一个提升精度方法。 　　杭晓宇心中悚然，顾不得脸面了，赶快放下咖啡杯拿出随身带的纸笔记录起来。记到后面，杭晓宇头昏脑涨，看了眼自己的笔记猛然一惊。 　　他怎么记录这么多了？ 　　不可能，肯定还有哪里有问题。他盯着那些解决方法半天，忽然找到了一个，一抹微笑挂上唇角，“识别色块和HSV空间判断颜色的方法精度不够！” 　　他难得找到了一个！ 　　“准确率更高的聚类算法也行，你还可以用二叉树寻优进一步改进，实现电机更高效利用。” 　　随着郑隽这句话，杭晓宇脸上的微笑逐渐嘲讽起来。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还是被我抓到一个疏漏了吗？ 　　然而郑隽下一句，“但还是那个问题，你们太穷，硬件不够好，用不了！” 　　叮。她手中的咖啡杯重新放回桌面，碰撞声清脆。 　　嘶——！ 　　杭晓宇的微笑僵住，唇角缓缓压下，猛地闭了闭眼。 　　他都要忘记前面自己给的贫穷人设了，没想到郑隽连这个都全然考虑在内！ 　　听到这里，他彻底地服了，眼神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撼。 　　作者有话说： 　　本章资料参考知乎回答 　　https://zhuanlan.zhihu.com/p/36659428 第12章 报名迎新晚会 　　◎试试其他道路◎ 　　郑隽的神情还是那样轻描淡写，她轻轻放下杯子，说了这么半天，刚好喝完一杯咖啡。 　　杭晓宇主动帮郑隽续杯，又特意点了几份甜点，恭敬地问，“郑老师还想吃什么？希望给我一个请客的机会。” 　　丁逸坐在这里听了半天，其实没有听懂多少，毕竟专业不一样。但从杭晓宇的动作之中，他听出来对方信服了。 　　一想到杭晓宇分明是故意挑衅问到其他知识，偏偏郑隽还是能回答出来，他就忍不住想问，你到底还懂多少？ 　　郑隽对杭晓宇这个态度一点都不吃惊，丁逸之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黑森林蛋糕。”她随意地点了一个。 　　杭晓宇去了柜台一趟，亲自端上来，还将一张咖啡馆充满额度的会员卡推了过来，“一点小小的赔礼，不成敬意，之前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对您那样挑衅，实在是过于愚蠢，不了解您的真实水平。” 　　作为一个富二代 ，杭晓宇烧钱玩儿各种爱好是其次，识人可比丁逸准多了。 　　一个数学天才，高中能写论文，是很厉害。但是一个乡镇出身的天才，在那样的教育条件下自学成才，多个学科领域都轻轻松松有这样的知识储备，现在才高二，未来可以说是不可限量！ 　　数学只是基础学科，但涉及到智能机器人这些就不是了，它们是研究好了就能转化成大量金钱的利器，是未来前景广阔的新兴行业！ 　　如果郑隽现在对这些就这么轻松，那稍微难一点，更深一点的知识呢？ 　　杭晓宇试探性地问那边问过去，谈到了其他类型机器人和人工智能。 　　郑隽一一作答，那娴熟的口吻，一度让杭晓宇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见过那种人工智能。不是现在还不那么像人，只能简单对话的人工智能。而是像科幻电影一样，本身可以当人类管家的那种人工智能！ 　　杭晓宇听得心头火热，试探性问道，“郑老师，如果我之后创业，您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在技术方面提供一下支持？” 　　郑隽咽下口中蛋糕，“抱歉，我才高中，未来几年还需要忙于学业，没有时间。” 　　话是这么说，但双方也都知道是借口。郑隽现在都能出来做这种辅导了，还能是没时间？ 　　郑隽睫毛扑闪，微微垂下眼帘。至于真实原因……她的目标是好好学习，卷回巅峰，而不是创业，更不是跟这样两个学渣一起创业。 　　杭晓宇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现在还没什么感情，他问早了。 　　最后他们只约好，如果还需要辅导，可以再联系。 　　告别前，杭晓宇加上了郑隽的飞信，转过去一笔钱。 　　郑隽都没细看，见手机上指示灯闪了一下，是到账消息后就走了。 　　回家路上，郑隽点开，才发现杭晓宇给了足足五千元。他们聊了两个多小时，本来只有两千块左右。 　　看来他对这次的辅导质量很满意。 　　郑隽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按照之前的约定，将一千五转给丁逸。 　　另一边，杭晓宇正要开车带丁逸回去。 　　丁逸收到转账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杭晓宇问，“什么这么多？” 　　丁逸也没有赚杭晓宇钱的想法，他说了一下郑隽还给他三成提成，表示自己可以把提成还给杭晓宇。 　　杭晓宇听着听着就停下了手上启动车辆的动作，转过头皱眉看向丁逸，“这怎么行？这钱就是我感谢郑老师的，你直接还给郑老师吧。” 　　丁逸知道杭晓宇已经改观了，但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 　　他嘴唇蠕动，一副还要劝的模样，杭晓宇这会儿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一把摘下刚刚戴上的墨镜挂在领口上，“丁逸，你怎么回事，这么好的老师，才收费这点合理吗？你怎么这时候都还不相信她！ 　　唉，你这工作能和她多那么多接触，要不是你们先认识，我都恨不得抢过来了！” 　　丁逸听得目瞪口呆，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郑隽回家后继续了自己的日常刷题学习，每天焦虑地看两眼邮箱。 　　可惜她两篇论文暂时都没有收到回复。 　　第一篇发出去已经两周多了，第二篇也两周了。怎么两篇都没有回复，难不成都落选了！ 　　但郑隽一向是个多手准备的人，在这两周等待期间，她还抽空写了第三篇论文。 　　她的第一篇论文是对已经解决的问题提出新方法。第二篇是解决一个还没人解决的新问题。第三篇就是理论一点创新推进了。饶是她过去就有良好的基础，也断断续续写了两周才完成。 　　这次投稿，郑隽心中比过去都要忐忑。 　　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三次投稿都不成，那说明这个世界可能比她之前的平行时空还要可怕，她根本就不适合这个方向深入研究。 　　时间是有限的，到时候她就得赶快换方向了。 　　转眼又是周一，上学的时候。 　　如今九月过半，同学们都熟悉不少了，郑隽也在通过数学竞赛校内选拔后渐渐融入同学之中。 　　一部分同学觉得她日常看起来确实挺厉害的，这回还拿了第一，不算是说大话，可以交往。 　　但也有一部分觉得，“不过就是校内、数学选拔的第一，这和她报道那天说的也差得太远了吧？” 　　顾晓雯如此抱怨道。 　　方凯前几天被家长好好地训了一顿，也得知了老师们对郑隽的认同。 　　他明面上说知错了，回头和郑佳他们一起顿时抱怨起来了，“谁知道她怎么给老师说的，老师们都信了！我零花钱都被扣了两个月的。” 　　郑佳安慰方凯，“方凯，那不是你的错。姐姐太过分了，我们那样做分明是为了帮她，她这样虚假得来的名声有什么用？只会惹是生非！爸爸妈妈那样关心她，到时候她做的事情败露，怎么对得起他们！” 　　“佳佳，你也别为那个白眼狼生气了，气坏了不值。她这么不识好人心，我们也没必要那么委婉了。” 　　“她这次数学能考得好，还不是遗传了伯父伯母的优良基因？” 　　郑隽遗传得好，和她本人有什么关系？要是他们遗传的好，指不定能比郑隽考得更好！ 　　他们义愤填膺地说着，完全忽视了郑隽这回就是靠自己考了个第一的事实。 　　“数学还能遗传，其他的就没办法了吧？”顾晓雯忽然提到。 　　“晓雯，你有什么办法？” 　　“接下来要开迎新晚会了。”顾晓雯自信地提到，作为文艺委员，她就是负责协调这块儿的。 　　清雅中学每年九月底都会举办迎新晚会。各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有才艺也可以报名单独的节目，经过选拔之后在迎新晚会上表演。 　　眼下只有两周的时间，其实流程很紧张。 　　但清雅中学是私立学校，大多数学生从小就学了各种才艺，不需要太多排练准备时间，现在又是高二，大家都熟悉了，两周也够了。 　　听到顾晓雯这么说，明梓珍第一反应是，“这不是给她表现的机会……” 　　话没说完，她也懂了。 　　对有才艺的人来说，这是一个良好的表现机会。 　　可对没有什么才艺的人来说……这就是出丑的机会！ 　　乡镇出身，郑隽能学过什么？ 　　见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了，顾晓雯总结到，“所以我们不必明面上和她作对，只要捧着她，激她报名参加，到时候自然是谁被刷下来谁丢脸喽？到时候肯定能一举揭开她的真面目！” 　　他们清雅中学，可不是整天只有那几门课程学习的学校，想在这里张扬，郑隽也不看她配不配！ 　　明梓珍顺着顾晓雯这个思路往深处想，“那我们其实还可以帮忙让她通过第一轮，在以为自己能上台表演，付出了大量努力，到彩排的时候再把她刷下来。摔一次，她才知道不是什么都能靠那样她低劣的手段，窃取成功！” 　　顾晓雯顿时拍拍胸脯，“我是文艺委员，学生会那边我关系可好了，到时候就交给我了！” 　　“晓雯直接记下名字吧，我去和她说一声。”郑佳抿唇笑了。 　　下课后，郑佳主动去找了郑隽。 　　这会儿郑隽正利用课间飞快地刷作业，这些题简单到她都懒得带回去做，反正课间时间足够写完了，笔尖正在纸面上滑动，就听见耳畔一声软软的声音： 　　“姐姐，迎新晚会的报名都要截止了，我看姐姐还没去，就帮姐姐把名字报上了，姐姐记得周三前交一份考核录像。”郑佳笑着走到郑隽身边，一副瞧我多体贴的模样。 　　“迎新晚会？”郑隽抬头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郑佳以为这是不想参加的意思，叹气道，“姐姐，你还骗我干什么？之前低估姐姐了是我不对，没想到姐姐真的那么厉害。这次我可没忘，特意帮姐姐报的名。姐姐不是说要等所有人挑战吗？” 　　“还是说，姐姐其实不敢参加？”说到这一句，郑佳微微提高了声音，“姐姐之前难道都是说假话……” 　　声音一提高，周围就有其他同学看过来了。郑佳顿时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姐姐过去可能根本没有学过什么，这次万一露馅儿了……” 　　她把后半句话吞了进去，偏偏前面又说的足够清楚，引入遐思。 　　有些仍旧看不惯郑隽的顿时就探头过来了，竖起耳朵听着：难道郑隽的成绩还有什么地方不对？露馅儿是露什么馅儿？ 　　他们就知道郑隽是吹牛的，这下是不是要暴露了！ 　　郑隽看着她一番表演，赞同地点点头，“你确实没考虑清楚。万一我的表演太好，以后没人敢来和我竞争怎么办？” 　　听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回答，郑佳的脸霎时一僵，旁边探头过来的同学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郑隽挥手开始赶人了，“好了，我知道了，辛苦你帮忙报名，我会准备好节目。” 　　报名是上周就开始的，郑隽当时没报，一心沉浸在论文上。 　　但眼下三篇论文都投稿了，结果也不是她能操控的。这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参加一下其他活动吧。 　　学术道路上迟迟没有回信，给了郑隽莫大的打击。 　　但郑佳这么一说，她顿时想起来自己还会许多其他东西。她那边平行世界，谁不是一两岁开始练习才艺到长大？ 　　这个世界学术道路难，其他的不会也那么难吧？ 第13章 调换 　　◎阴差阳错◎ 　　郑佳虽然成功激得郑隽参加，却感觉怪怪的。 　　“姐姐有这个自信就好……”她弱弱地说道。 　　即使是回到自己座位，郑佳也半天回不过神来，浑浑噩噩地听了一节课没听进去多少，等下个课间和顾晓雯他们说了，顾晓雯立刻戳了戳郑佳的脑袋，“你傻啊，她是故意那样说的！” 　　郑隽的情况，之前郑佳和他们都说过不少了。 　　养父母在乡镇上做木工活、早点摊之类的小生意，学校不是什么好学校，镇上更不用说也没什么培训班，即使有，她也上不起。这种背景下长大，她能会什么？ 　　“郑隽难道是能上台耍杂耍不成？她要是愿意当个猴子让我们逗乐也行啊！你怎么就被她给忽悠了！” 　　郑佳回过神来，气得脸都白了两分。 　　这么看来，那会儿郑隽岂不就是故意让她丢脸的！ 　　真是狠毒。 　　顾晓雯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到时候会去帮忙审核。她要是真的好，我们换掉也不难。” 　　周一是截止报名的时间，周三前要提交录像。 　　郑隽当天晚上回去，琢磨了一下，决定唱首歌。 　　平行时空大家都很卷，最开始学艺术、体育这些都是先为了拿几个奖好上小学，但到了后面，艺术成了卷的筋疲力尽之下的情感发泄，运动成了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要手段。 　　最近受到挫折，郑隽就习惯性想到了自己熟悉的音乐。 　　她把自己三篇现在都还没有回复的论文拿了出来，一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字，心中的悲痛就升起来了。借着这股情感，她用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大片大片的音符出现，激昂的文字从笔尖流淌而下，一边写着，她口头上也一边轻声哼唱着。 　　有些干涩的嗓子渐渐打开，断断续续的曲调流畅起来。 　　来到这个平行时空，身边是陌生的亲人，暂时无法融入家庭，熟悉的事业受阻…… 　　痛苦，毫无疑问。 　　但越是痛苦，越要冷静。 　　低沉的曲调微微上扬，进入一种奇异的平缓状态。 　　郑隽在平行时空，是从孤儿院里被国培计划选中的。第一次出去比赛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别人一步，当时难受得她几天几夜没睡着觉，结果反而让白天的学习效率更低。 　　于是她重新做了计划，每天都比别人再多学一点，知识只学一遍就努力记住，要把时间节省下来，要保持运动让头脑清醒，要不放过从手上流逝的一分一秒，看见比自己懂得更多的人要勤学好问…… 　　成功从来不会因为痛苦而来，它只会青睐有准备的人。 　　曲调开始进一步上扬了，一点点激昂起来。 　　正是那三年一点一滴积累，才让郑隽终于在八岁那年超过了原本压在头上的人。她渐渐从每一期的国培计划中脱颖而出，渐渐开始跳级，她终于读完硕博顺利毕业，有了自己的实验室，无数人渴望从她手上购买专利…… 　　从笔尖流淌而出的音符仿佛要破纸而出，飞了起来。曲调已经高昂的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她卷出头了，成了同辈中最耀眼的一个，让其他人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到了这时，在回望过去，曾经的痛苦好像已经不值一提。 　　音乐渐渐缓和了起来，似乎是将种种经验娓娓道来。 　　这时，还怕什么呢？ 　　啪嗒。 　　郑隽停下了笔，她写完了，口中也唱完了。 　　她的嗓子都有些干哑了，却唱的非常痛快，之前积蓄在心中的情绪一口气都发泄了出来。 　　喝口水润了润喉咙，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郑隽平复了一下心情，预约了一个录音棚，第二天抽空去录制了伴奏和原声，然后把歌曲发到了报名邮箱中，同时在网上进行了版权登记。 　　邮箱很快收到了一条自动回复邮件：您发送的信息我已收到。 　　郑隽将音频交上去后就回归学习生活，每天上课、刷题。 　　自从上周第一次去柯老师那里培训，郑隽和宋知舟、柴雅暄等人渐渐就熟悉了。 　　他们加上了飞信，课下时不时互相吐槽几句，做到好的题目也会发给彼此，有时还会第二天一起探讨一下解法。 　　但在其他同学眼里，这是郑隽和宋知舟越走越近。 　　他们的宋神过去有问题都是问老师，现在下课变成去找郑隽了！ 　　难免有人对此越发不满，宿筠就是其中之一。 　　她喜欢宋知舟，过去宋知舟身边没有其他人就算了，可最近和郑隽走得近算什么？ 　　郑隽抢了宋知舟的第一，本身那么张扬没有分寸，整天只会说些大话，听说最近也要报名参加迎新晚会！ 　　这让宿筠心中危机感越来越强。她也报名了迎新晚会，但要是郑隽也上去表演抢了她的风头怎么办？ 　　审核那天，宿筠悄悄过去了一趟。 　　她拿了个u盘，又让人把原本坐在电脑前审核的人喊走，赶快自己坐下，翻看起各个作品来。 　　她提交的作品毫无疑问通过了初审,郑隽的刚好还没审到。 　　看着那是条音频，宿筠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郑隽也是表演舞蹈之类的节目，她可能还没什么办法，但这是音频，审核的同学也许在飞信星球上看到过郑隽的照片，却很难记住郑隽的声音。她只要把这一条换了，就能让郑隽直接初审被刷！ 　　宿筠插上u盘，拖出了郑隽原本的那个音频删掉，把自己准备的一首非常糟糕的歌放了上去，名字也改成郑隽的那个，然后快速地抹去自己动作的痕迹。 　　但不巧的是，宿筠刚走，顾晓雯也来了，还是和审核同学一起来的。 　　她当着审核同学的面坐下，和对方直接说道，“我们班上有同学和我说昨天踩着ddl交的，很忐忑有没有发错，我来帮忙看看。” 　　对方不疑有他，“行，你看一下。” 　　顾晓雯很快在打包文件中找到了郑隽提交的那个。她不知道这个已经被宿筠换了，戴上耳机后直接打开。 　　一阵五音不全、鬼哭狼嚎的音乐从里面传出，刺激得顾晓雯飞速摘下耳机，当场就愣了。 　　她亲自过来一趟，不就是怕郑隽真的有什么特别才艺吗？ 　　结果就这？ 　　唱的个什么东西，这也好意思报上来参加节目！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一旁的审核同学看见了问，“没错吧？” 　　顾晓雯分明是摇头，却又是笑着的，“错了错了，还好我过来看了一下，我现在替换一下行吗？” 　　“没问题，尽快。”审核同学点了点头。他没有怀疑过其他可能。他们这只是初选，之后还有现场的，就算是这里跳过去后面也会被刷下来，毫无必要。 　　但他觉得没必要，在顾晓雯看来却不是没必要。 　　直接刷下来有什么用？就是要关注的人多了的时候刷下来才有足够的打击！ 　　顾晓雯把自己准备的一首歌也放进去替换了，这首她自认为比“郑隽”的那首好得多，把之前那首歌放进电脑回收站并按下“粉碎”后，顾晓雯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真是便宜她了！ 　　清雅中学的班级不少，有才艺的人更多。审核的同学与老师一起加班加点忙了好几天才弄完，把通过的选了出来。 　　周五晚上，学生会将通过的名单发给各班文艺委员，文艺委员再通知到班群。 　　顾晓雯看见名单上郑隽通过了，毫不意外。她这次的举动也不用担心被发现，身为文艺委员，去看看有没有交错文件不是正常事情吗？谁还会查这个？ 　　但那份名单发到班上时，好些同学就惊讶了。 　　“郑神还要参加迎新晚会？” 　　“郑神会表演什么？好好奇啊。” 　　班上不少人都知道郑隽和郑佳关系，隐隐也知道郑隽是乡下接回来的。她有一定天赋，数学好还能说得过去，但是清雅中学的才艺表演规格可不低，郑隽竟然也能上台表演？ 　　消息发来时，宿筠正在家里，她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手机，名单一看，手没拿稳愣是让手机砸下，鼻头顿时酸了起来。 　　宿筠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泪眼朦胧地抚摸过脸颊，又赶快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调换过音频吗？怎么郑隽这都能通过？ 第14章 果然在上面 　　◎进入彩排名单◎ 　　宿筠急得冒出了一头冷汗。 　　前两天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从开头把郑隽刷掉了后面就完全不用担心了。结果郑隽用她替换后的那种垃圾音乐参加评选都能通过初选…… 　　她也在里面有人不成？ 　　郑隽不会发现她了吧？ 　　宿筠其实也有熟人，只是她本来以为用不上。现在看来，情况要是不妙，她得赶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凡是在名单上的同学，周末都要去学校艺术楼那边参加第二次选拔，现场表演。 　　实验一班中，郑隽、宿筠、顾晓雯、郑佳和另外两个男同学都来了，但大家分上午和下午两场，宿筠刚好在上午最后几个，郑隽和顾晓雯、郑佳却是下午的了。 　　这种现场表演如果不是乐器弹奏，就需要自己准备伴奏音乐，郑隽提前录制好了，拿着u盘到了现场，和很多同学在一旁的等候室等着。 　　隔壁房间是铺设了木地板的舞台，大家先提交伴奏，然后按顺序一个个进去，门关着，但关的不严实，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动静。 　　郑隽提交之后就坐在靠近门的位置，她竖起了耳朵，听着从不远处空气中流淌出来的声音。 　　有朗诵，有丝竹声伴奏的古典舞、火热劲爆的女团舞，也有各种乐器独奏、合奏，流行歌翻唱，还有些舞台剧、小品。 　　仅仅从音乐的角度让郑隽评价，大多都挺业余的。 　　她对自己节目的水平大致有数了，神态轻松地坐在那里。 　　顾晓雯和郑佳拿着手机坐在靠后一点的位置，群里明梓珍他们正在给她和郑佳加油打气，“晓雯、佳佳加油！” 　　顾晓雯和郑佳报的组合节目，郑佳弹钢琴，她跳舞。 　　顾晓雯看了看前方，悄悄拍了张郑隽的照片发进他们的小群内。 　　【顾晓雯：瞧，郑隽。】 　　【明梓珍：她好像很轻松？】 　　【方凯：能不轻松吗？要不是晓雯帮忙，她怎么通过的了初选？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郑佳：不过今天是现场评选了，会不会有麻烦？】 　　顾晓雯抬起头和郑佳对视一眼，心中有想法了。 　　他们原本想的是把郑隽送过初选，就是彩排了。可今年这场迎新晚会好像更被重视一些，现在还多了个现场表演选拔、校内艺术相关老师担任评委的环节。 　　既然多出来一环，就多了变数。虽然郑隽即使唱的再差，她也能把对方送到彩排，可为什么非要到时候再多费些功夫？ 　　希望郑隽今天识相点儿！ 　　顾晓雯拍了拍郑佳的手，主动往前坐到郑隽旁边，想起郑隽那首五音不全的歌，面上难免多了两分嘲弄。 　　“郑隽，你的表演要是太差，今天恐怕就被刷下去了。如果你找我和郑佳帮忙，给你临时指导一下，说不定可以让你进入到下一轮。” 　　下一轮乍一听都会以为是到时候上台表演，实际上却是是彩排。以郑隽的水平，到时候不翻车都不可能，名字都上预告了结果被刷下，啧！ 　　一想到到时候的情景，顾晓雯脸上都快慰起来。 　　郑隽挑挑眉，“我的表演太差？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不用担心。你不如在表演前先提高一下你们的专业性吧。” 　　她对自己的节目质量还是挺有信心的。顾晓雯的节目她也知道，是郑佳弹钢琴，顾晓雯跳舞。 　　郑佳的水平怎么样，郑隽没有在正式场合听过，无法确定。但顾晓雯的水平看她的仪态和日常就知道了，练是练过，但是日常的训练量显然不怎么足，更不用说管住嘴了。 　　顾晓雯听她这么说，脸上瞬间闪过愠怒，最后勉强压下，讥讽道，“那么一会儿，我期待着。” 　　她倒要看看没有她帮忙，郑隽怎么可能过得了这次！ 　　不一会儿，里面喊道，“郑隽！” 　　郑隽从等候室起身，进入房间，几个老师和同学就坐在另一边。 　　其中一个老师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和旁边老师窃窃私语两句后才对郑隽点点头，“开始吧。” 　　音响中伴奏开始播放，低沉的开头让不少人诧异，郑隽也随之开嗓。 　　这是一首抒情歌，前面一句句将人带入曾经经过的困境，像是一个老朋友的叙说，不经意间就瓦解了心房，又像是一根羽毛，不断挠着心底最柔弱脆弱的地方。 　　它这时还并不激烈，但是听着听着却已经无法挣脱，当听众意识到这一点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上来了，他们的心似乎被歌声紧紧抓住，无数电流从头顶中窜过。 　　随即是几个重重的鼓点。 　　是啊，很糟糕，但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沉沦堕落下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努力。 　　歌曲一点点往上走，痛苦被留在身后，全新的渴望涌出。还有希望吗？会成功吗？能实现吗？ 　　随着后续激昂的段落展开，之前的情绪就像是瞬间被释放了出来。 　　所有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终于从过去跌倒的地方爬起，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又是一记重音，乐曲开始走向平缓。回望过去，那些困难不过尔尔。 　　“谢谢老师，我的表演完毕。”郑隽放下话筒。 　　“很优秀的节目。”一个评委老师带头说到，掌声顿时也响了起来。 　　顾晓雯就在郑隽原本的座位旁边，郑隽进去了，她顺势就往门口那边靠了一下，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说实话，她还挺期待评委听到郑隽那首垃圾的歌是什么样的。 　　然而没有出现。 　　从门缝中飘出来的是一阵悦耳的音乐，这让顾晓雯心中诧异，猛地站了起来。 　　她捏紧手指，按捺住此刻开门的心情又等了几分钟。 　　在等候室里的学生大多都知道靠近这边能听见动静，前面的歌曲他们都听过，不是什么钢琴曲，就是流行乐，可是这首听着却好像有些新奇，新奇到让他们忍不住也离开座位走进了点。 　　歌曲前奏低沉，越往后却越是激昂，后面还排队的几个跳舞的学生听着浑身上下都痒痒的，忍不住跟随着乐曲做了几个动作。 　　这让一直坐在原本座位的郑佳都大吃一惊了，忙不迭也走了几步出来。毕竟是私立学校，很多同学都顾着面子，在等候室内保持了仪态，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在走廊上都动了起来！ 　　那首歌大抵是唱完了，没有嘈杂的吐槽声，随之从里面传出的却又是掌声！ 　　刚刚动起来的几个舞者颇为遗憾地说了声，“要是能听到全部就好了。” 　　门被打开，甚至还能依稀听到老师的评价：“表演的很不错。” 　　到了这会儿，郑佳和顾晓雯如同被当头棒击，那一句句夸赞的话敲得她们眼冒金星。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出现问题了。 　　别说是让郑隽因为无法表演好被刷下来，现在恐怕她都要直接进入最终名单了！ 　　郑隽唱完了直接回家。 　　但是顾晓雯和郑佳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顾晓雯吸取了方凯的前车之鉴，她在群里和其他人提到，“今天现场审核出问题了，不能让郑隽的节目在留下去了，不然她就有可能真的成功了！” 　　其他人霎时一惊，“之前不是说没事儿吗？” 　　“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故意针对我们？” 　　大家拿不准，但都赞成了顾晓雯说的立刻中止这个节目的想法。他们这个方法实在有风险，再出现一次方凯那样的情况白白给郑隽送表现机会，怕是得呕死！ 　　鬼知道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还如此心机深沉，初选时用一个那样的音频骗过了他们！ 　　另一边，宿筠也在查怎么第一轮没能把郑隽刷下去。 　　她其实也有关系在里面，但没有动用。 　　顾晓雯他们只发觉今年好像这个迎新晚会更受重视，但宿筠自己却是知道原因：她在高三的表姐最近想进娱乐圈闯荡，家长拗不过，只能同意让她去试试，同时从学校的活动这里开始帮忙造势。 　　清雅中学是S市顶尖的私立学校，家长们人脉都很广。迎新晚会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会在学校内举行，还会有记者和电视台来采访，作为9月一个教育节目中的片段，给表姐一个露面机会。 　　再者，白富美、学习好的人设也可以顺便塑造一下。 　　家长帮学校扬名，和学校算是互惠互利，校长当然也同意了，让活动都尽量配合她表姐一些。 　　宿筠的关系就是这个，之前她没用，是觉得没必要，砍掉郑隽的节目实在是太小的事情了，她动动手就行，何必非要让其他人也知道？ 　　现在眼看着郑隽真的要出头了，再不赶快阻拦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联系了一下，很快得到两条消息：郑隽的节目表现得很好。之前有人要保郑隽到彩排阶段。 　　听到这些，宿筠顿时明白了，之前她的出手不是没用，而是有人又掺和了进去！对方掺和了不说，还把郑隽的节目也给变成好的了。 　　那岂不就是郑隽那边的人！ 　　她急了，“要是有发现那个人再有动作，就想办法阻止她。” 　　对方顿时应下。 　　距离彩排还有三天，结果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出来了。 　　而内部开会讨论保留哪些节目时，针对郑隽这个节目顿时争吵起来。顾晓雯拜托的人和宿筠拜托的人对上了。 　　顾晓雯拜托的人说道，“郑隽的这个节目不行，会衬得其他节目不够好。” 　　宿筠拜托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跟上，“郑隽的这个节目很好！其他的不够好，是其他节目的问题。” 　　他们争执半天，而这一回，宿筠靠着表姐的关系赢了。 　　过了几天，学生会通知下去参与彩排的节目名单，顾晓雯率先收到，一打开就是瞳孔地震： 　　“郑隽怎么会在上面？” 　　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表格，甚至找来一副眼镜，“郑隽”那两个字就是大大咧咧地放在上面！ 　　顾晓雯转发到班群后，宿筠手中的手机再次砸下，她顾不得揉鼻子了，霎时也瞳孔地震，“郑隽怎么还在上面！” 　　只有在家的郑隽，根本不知道她进入节目单背后有过那么多的波折。看到这个结果她丝毫不吃惊，“我果然在上面啊！” 第15章 正式登场 　　◎大受欢迎◎ 　　迎新晚会在周六举行，那天也是校园开放日，欢迎家长来学校参观。彩排时间则是周五，地点也从之前艺术楼换成了学校礼堂，所有入选的节目都当成正式情况过一遍。 　　对宿筠和顾晓雯来说，这天反而成了他们了解郑隽节目情况的唯一机会。 　　郑隽在学校从来不去艺术楼练习，在家也没见她练过。其他同学至少还有初选的视频、音频可以了解下情况，可郑隽的音频，宿筠和顾晓雯都知道有问题了！ 　　当初她们怎么会觉得这就是个小事儿呢？拖到现在，结果越来越难了！ 　　彩排当天，各个节目一一上去表演，很快就轮到郑隽。 　　宿筠、顾晓雯、郑佳她们也就看到了郑隽的表演。 　　这次的同学比上次多多了，实时反馈扑面而来，哪怕宿筠的表姐宿诗霖最后出场也没能盖过去，似乎很多人还沉浸在郑隽的歌中。 　　一结束，宿诗霖就打听了一下情况，然后把宿筠喊过去问什么回事。 　　宿筠听到表姐喊她，她就猜到自己弄巧成拙的小动作要败露了。去之前她慌忙找到之前交代过的人，把对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让郑隽的节目通过了？” 　　对方还以为自己办得挺不错，摸不着头脑地回答她，“不是你要求对着干吗？” 　　宿筠听到这个回答猛地闭了闭眼，一口牙险些咬碎，这是哪里来的呆子！ 　　“我让你对着干，是……哎呀！”不是让你把人放过去，而是卡下去！ 　　顾晓雯看着那个表演效果也急得团团转。 　　她最开始的打算是郑隽到了这一关后水平自然暴露，就她那鬼哭狼嚎的水平怎么也不会进入正式节目。可这个谋划显然失败了。 　　她还想现场表演后把人刷下，偏偏又不成功还有人保她！ 　　顾晓雯也趁着散场的时候去后台找到了她之前交代过的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宿诗霖那边要加上她。” 　　顾晓雯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宿家还掺和上了？” 　　郑隽什么时候和他们家交好的！ 　　看今天的表演效果，连宿诗霖的节目都难盖过郑隽，他们不应该是敌对的吗？ 　　顾晓雯百思不得其解。 　　顾晓雯和宿筠问完都从后台匆匆出来，迎面撞上。 　　顾晓雯忍不住拉住宿筠，问了一句，“你们确定非要留下郑隽？” 　　宿筠立刻回到，“当然不是，要不是有人之前非要先留下郑隽……” 　　回答完，两人都是一愣，眼神顿时惊愕起来，顾晓雯抓住宿筠的手紧了紧，宿筠脸上渐渐转向恍然。 　　“之前是你？” 　　“这次是你？” 　　两人都忍不住爆粗口了。分明是一样的目的，怎么她们俩就这么阴差阳错！ 　　“合作吧。”宿筠说道。 　　两只手终于交握上了。 　　周六到来，不用学习的日子让大多数同学过得异常快活。 　　傍晚，迎新晚会开始，各班同学一一进场，一些家长也来了，领导则是坐在最前排。他们每人被发了一张票，用来评选出今晚最受欢迎的节目。 　　礼堂被重新布置过一番，到处都贴满了欢迎的装饰。 　　后台闹哄哄的，协调的老师大声喊着，“三班，三班的到了没有？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一个个节目上去，礼堂内的气氛也一点点被抄了起来。 　　无数鼓掌声、叫好声传来，“三班！三班！” 　　“跳得好！” 　　“好帅啊啊啊啊啊！” 　　后台，郑隽换了一身更加闪耀的衣服，脚踩纤细的高跟鞋，脸上画着适合舞台的浓妆。她的发丝带着些自然卷，日常为了方便学习都是高高地、紧紧地扎起，此刻却披散着放下，嘴唇涂上了正红色的口红，显得有几分妩媚，但双眼斜睨过来时，更有几分霸气。 　　“郑隽，准备候场，再过一个就到你了。” 　　郑隽起身，走到靠近上场的地方。 　　外面同学的欢呼声更近了，她微微勾起唇角，脑海中已经能闪现出自己一会儿登台时的场面。 　　“在这金色的年华，我们……”主持人念起了报幕。 　　郑隽前面的同学上去了。 　　“姐姐，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嗓子？”郑佳拿来一瓶矿泉水。她和顾晓雯的节目更靠前，已经过了，这会儿是在后台换衣服卸妆。 　　郑隽眼神扫过，“谢谢。” 　　她把水捏在手中，却没有打开喝的意思。 　　郑佳咬了咬唇，对侧后方的顾晓雯摇头。水里倒也没其他东西，就是一点泻药，危害不大，但是上台时就很容易状态不够好了。 　　顾晓雯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到了演播室那边。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高二实验一班的郑隽同学，为我们带来一曲！” 　　哒。 　　郑隽往前走了一步，顶灯刺目的光芒笼罩住全身，金灿灿的的灯光霎时将她照耀得宛若神人，她一步步往舞台中心走去，下面的欢呼声也随之响起： 　　“郑神！” 　　“哇，郑隽好美啊，平日都看不出来！” 　　咚！ 　　音响应该开始播放了。 　　但是它卡了一瞬，放出来的伴奏却不是郑隽之前的歌。 　　郑隽皱眉，一个同学快步跑上来，对郑隽小声说道，“同学，你的伴奏出问题了！文件格式损坏，无法播放。” 　　他们已经折腾了五分钟了，如果郑隽是翻唱的歌曲，他们还能在网上临时找到伴奏。可是听歌识曲了半天，他们不得不确定这是郑隽自己弄的，根本没有第二个！ 　　郑隽还没走出来几步，她闻言直接说道，“那麻烦帮我拿个乐器上来吧，最方便最快的就行，无论钢琴还是吉他都可以。” 　　那个同学大吃一惊，再次确认道，“都可以。” 　　郑隽回头，眼神淡然，“不然呢？” 　　他赶忙闭上了嘴。他不知道是谁在后台弄出了事故，但要是这个节目卡在这里，他们学生会的问题可就大了。 　　于是他点点头，很快招呼另外两个学生会同学搬上来一架钢琴。 　　郑佳前几个节目还表演过弹钢琴，这架钢琴才搬下去没多久。 　　后台宿筠和顾晓雯看到这一幕，赶快问郑佳，“她还会弹钢琴？” 　　郑佳慌乱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应该不会的！” 　　是啊，应该不会，小镇上长大的女孩，家境又不怎么好，学校也没有接触的机会，怎么会弹钢琴呢！ 　　但是郑隽此刻已经在舞台中坐好，她坐在琴凳上，双手轻柔而专业地搭在按键上方，挺直的腰背犹如一只白天鹅，裙摆自然滑落，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美丽的脚踝，和踩在银色高跟鞋中的脚，整个人看着像是优雅的公主。 　　铛！ 　　第一声琴音出来了。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低沉而流畅的曲调传出。刚刚还呼喊得热火朝天的观众声音霎时减弱，缓缓沉浸到这音乐当中。 　　刚刚还抱有侥幸心理的顾晓雯、宿筠和郑佳脸色刷得变了。 　　她真的会。 　　郑隽抬头，似乎是往下面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她，她开口了。 　　话筒放在合适的位置，红润的唇张开，第一个音节吐出。 　　和之前在演播室录制的不一样，和彩排时的也不一样，那时郑隽还是轻松的，自信的，但此刻的她却是愤怒的。 　　从她即将上台就忽然多了这些小动作，背后有人针对她！ 　　但是那又如何？ 　　郑隽将这股情绪注入了歌中。 　　痛苦，愤恨，冷静，努力…… 　　随着她的歌唱，随着她的弹奏，尽管只有钢琴，要比之前的伴奏都单调，但正是这种单调，更让人把注意力放在了被简单构筑出来的情境中。 　　没有多余的乐器分散注意力，也没有其他东西把他们拽出来。他们深深地沉了进去，在这股直达人心的音乐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眼眶不知不觉中湿润了几分。 　　不要怕，不要放弃，我们还有希望。 　　情绪一点点转变，观众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化。 　　这让后台的顾晓雯他们更加慌了。 　　前面的节目不能说不受欢迎，但更多是大家对今天玩乐的欢呼，是自身本就快乐的庆祝。 　　郑隽却能让他们在本来快乐的时刻沉浸到低沉痛苦的情绪，这是怎样的感染力？ 　　况且她刚刚还碰到伴奏有问题，直接被搞了一次心态！ 　　她们更是敏锐地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郑隽身上，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这场表演完后，她会获得多少人的赞美与喜爱！ 　　“不行……”宿筠手指有些颤抖，却坚定了动作。 　　她轻轻按下了什么，又拔掉了什么。 　　“滋啦……” 　　微不可查的电流声从话筒上传出，下一秒，正在一句唱完的间歇，话筒传不出声音了！ 　　郑隽被气笑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下面的同学看来更是充满了杀气。 　　你们大可以搞这些小动作，但是它绝不可能影响到我！ 　　郑隽双手弹得更加用力，歌曲从之前的低谷与平静一点点往上转变。 　　下一句歌词到来时，她张开了嘴，浑厚的声音从她胸腔里传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尽管时不时就熬一下夜，但这不是因为郑隽在玩儿才熬夜，而是因为她白天又太多事情要做。 　　她还在继续阅读各个学科数据库内的论文。 　　她还在每天坚持刷题。 　　她每天也会抽出一至两个小时进行锻炼。 　　渐渐有力起来的体魄，平行时空就掌握的技巧，让郑隽在话筒没声音后也能第一时间接上。 　　她打开了胸腔，让气流顺畅地出来，肺部、口腔、脑部……几个地方一齐共鸣了，丝毫不亚于话筒效果的声音传出，比之前还显得更加有力，完完全全契合了歌曲中的情感，仿佛正要打倒眼前的一切困难！ 　　台下的同学激动地脸都红了，他们的心砰砰跳动着，像是跟随着这首歌，无数情感从心底迸发，喉咙好似痒痒的，太多东西让他们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原本放在身侧的手臂情不自禁往上举起舞动。 　　出乎预料的，第一个人跟着唱了出来。 　　紧接着，全场都跟着唱了起来！ 第16章 圆满结束 　　◎热烈讨论◎ 　　这首歌不算难，歌词就是那么几段，还有反复，大家听郑隽唱了一句，在下面接着的时候有人就勇敢地接上了一句。 　　钢琴伴奏还在继续，无数人应和的歌唱也在继续。 　　甚至都没有人发现话筒出问题了，他们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首歌中，跟随着郑隽的歌唱，将自己胸中郁气一齐唱了出来！ 　　大多数人，即使生活再好，也会有不满足的时候，有失落遗憾的时候，有痛苦悔恨的时候。 　　但大家依旧渴望走出来，渴望摆脱那些遗憾痛苦，渴望理想实现。 　　当那些郁气散去，豪情壮志也油然而生。 　　美好的前景被歌词一点点勾勒出来，让人情不自禁地脸上都扬起了微笑！ 　　近了，近了，已经触手可及了！ 　　宿家早就联系好了电视台记者，那位记者在这首歌开始前悄然进入。他知道自己可以先休息一会儿，也知道这不是自己应该拍摄的内容。 　　可是这首歌太好了，它足够感染人。 　　他不是娱记，但歌唱与舞蹈本就是人类连说话都还不会时就开始有的行为，不需要完全能听懂语言，只需要听到乐曲，捕捉到里面的情感，伴随着演奏者的感染力把自己抛进去，就能获得一场前所未有的视听盛宴！ 　　他实在忍不住，悄然将这个节目拍下一段。 　　后台，歌声依旧美妙。 　　可郑佳她们却欣赏不了了，一个个瘫软在了椅子上，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他们彻底地输了。折腾到现在，几乎是撕破脸了，偏偏还没能成功！ 　　宿筠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和表姐交代。 　　郑佳抓住了顾晓雯的手，不知道今晚回家要怎么面对郑隽。顾晓雯还倔强地仰着头，但眼神中复杂的神色已经泄露出她此刻的繁杂心绪。他们的失败，不仅仅是让自己丢脸了，说不准还有其他影响。 　　最简单的，郑隽以后不知道会变得多嚣张！ 　　后台处等着一会儿上场的的宿诗霖脸色也十分难看，她眼中闪过几抹暗恨，既是对郑隽，也是对自己的表妹，还有对郑家！ 　　郑家这是想和他们家作对吗？竟然在这个时候搞事！ 　　坐在前排的领导和老师们，有些不知情的是纯粹欣赏，但知情的此刻脸上都捏了把汗。 　　最高光的时刻本应该属于准备了许久的宿诗霖，此刻重点却去全然偏移了！ 　　歌曲渐渐到了收尾的地方，回望过去，心情平缓。 　　跟着唱了半天的同学们也重新平静下来，他们曾经有过的痛苦已经被释放出来，内心的空洞与伤痛好似也被弥补起来了几分。 　　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让人忍不住喜极而泣，又像是自己跟着成长的一番，更能坦然看待过去。 　　随着郑隽最后一声唱完，声音落下，全场掌声雷动！ 　　“好！” 　　“唱的太好了！” 　　“前面听得我都忍不住哭了。” 　　“我倒是后面哭了，好感动……” 　　郑隽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在顶灯照耀下，比刚刚更加响亮的掌声响起，有些才回过神来的人把双手都要拍肿了！ 　　“谢谢大家，谢谢！”郑隽站直后再次挥了挥手，好一会儿才走入后台。 　　迎新晚会结束了，但在晚会上看到的节目却盘旋在不少人心中。 　　飞信星球上激烈的讨论帖一个又一个： 　　《说实话，郑隽有点出乎我预料》 　　《学习好、竞赛强、还会弹钢琴唱歌，难怪之前敢那样说！》 　　《我真的原谅郑隽第一天的话了，想和漂亮姐姐贴贴！》 　　这些都是夸夸贴，一些小迷妹迷弟进去夸半天尖叫无数！ 　　而当天晚上，除了这些同学，还有一些家长也去看了节目。 　　郑隽的表演如此出色，在现场他们还发现了一个记者，想起之前的猜测，一些家长就纳闷了，给郑父发信息： 　　“老郑，你上次说话可真不老实，没打算进军教育，但是准备进军娱乐圈了？要不是现场还看到记者了我都不信呢！” 　　“中杰啊，最近是看到什么好机会了？怎么不喊上我！” 　　此时收到信息的郑中杰：？？？ 　　他什么时候又要进军娱乐圈了！ 　　正呆在家里，坐在郑中杰旁边的贺萧兰也收到不少信息。 　　“郑夫人，请问你是怎么培养孩子的？今天她的表演太出色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提高了这么多……” 　　“萧兰，之前一直没有联系你，今天实在是想取取经……” 　　谁不知道郑隽之前是农村出来的，今天的表演简直是奇迹！ 　　贺萧兰面露迷茫：……？ 　　提高什么了？谁？是在说佳佳吗？ 　　可这个月郑佳也只是普普通通地上了钢琴课，她也没请什么名师回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总觉得有点奇怪。 　　前面这些信息让他们还只是莫名其妙，之后忽然来的一个电话就让郑中杰心神霎时一凛了。 　　“郑总啊，今天要不是看到贵千金出色的表演，我都不知道你们家也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想法？这种事情可以早点透露下消息，免得我们撞上了，场面也不好看呐……” 　　这个电话是宿家打来的。 　　郑家过去和宿家不在同一个行业发展，但是到了他们这个层面，集团业务多多少少会有交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宿总的声音听着十分爽朗，人似乎也没生气，但这可比前面莫名其妙的信息更让郑中杰感到不妙： 　　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场面不好看，什么不好看？撞上了。 　　前后一联系，人家家里的孩子想发展，宿总也帮忙铺了下路，结果愣是被他家的孩子截胡了，这就是平白无故树敌了，还是以这种抢了别人准备的方式！ 　　“宿总，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误会啊！我家孩子哪有那个才艺？敢问您说的是……” 　　“郑隽，我没认错吧？”电话那头说道。 　　随着话筒内的声音传出，贺萧兰都忍不住先问了一句，“您真的没说错？” 　　就算是才艺出众，那也是他们从小培养的佳佳才对吧？ 　　“郑夫人，我给我们家孩子准备的机会都被抢了，这个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些虚的也太没意思了吧。” 　　说到这里，话语中威胁之意已经越发浓厚了。 　　宿总就差没指着鼻子大骂：过去咱们商场上也没什么冲突，你他妈今天抢了东西还跟我说没有，你也太不要脸了！ 　　郑中杰与贺萧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贺萧兰甚至连着问了好几个发信息过来的人，统一得到郑隽的名字后才相信那个人真的是郑隽，是从乡镇上回来、本应该什么都不懂的郑隽。 　　她不仅懂得才艺，还表演出色，出色到抢了宿家给他们孩子准备的一个机会…… 　　艹！ 　　郑中杰许久没有这样粗鲁地骂过了，但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脑袋都下意识开始头疼。 　　郑隽，郑隽，郑隽！ 　　怎么又是她！ 　　她不应该正在跟着家教补习吗，竟然还折腾到这一块儿来了！ 　　“宿总，请相信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 　　“是，你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做了这个行动？”那边声音语气不好地问道。 　　他打电话过来是要个说法赔偿，前面语气好是给郑中杰面子。结果郑中杰还真就不认，敢撂他们宿家的面子，那他也不会给郑中杰留面子了！ 　　“抱歉宿总，这里面肯定还有些其他问题！” 　　“我们绝对没有那种想法，这回也没想这样行动，都是误会！” 　　郑中杰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他几乎说得口干舌燥，甚至许诺出去不少好处才平息了宿家的怒火。即使挂上了电话好一会儿，脑门还是一突一突地疼。 　　他想不明白。 　　他实在想不明白。 　　一个根本没有在郑家长大的女儿，就回来了这么一个月，甚至还不到，她怎么就搞出来了这么多事儿！ 　　郑佳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了十几年，郑纯小时候也是天天调皮捣蛋，他们俩都没有让他这么擦屁股过。 　　怎么这个郑隽，就是不懂事呢！ 　　郑中杰头疼了好一会儿，才有精力联系秘书：“把郑隽和宿家那事儿处理一下，至少达成宿家原本想要的效果……” 　　“那郑隽小姐……”秘书委婉地问了两句。宿家原本想要最受欢迎的节目、给宿诗霖塑造学霸才艺女神白富美形象，现在风头被郑隽抢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踩回来。 　　“好好压一下，不能让她再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郑中杰没好气地交代。 　　连着捅出两个篓子，郑隽到底是他们郑家的什么克星？ 第17章 歌曲上传 　　◎众人寻找◎ 　　晚上参加完迎新晚会回来，郑佳一路上都十分忐忑。 　　坐在车上，她一个劲儿地想着，郑隽今天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会不会笑话她？爸爸妈妈的喜爱是不是都要被她抢走了？ 　　这人真是可恶，她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还瞒得那么紧，今天是不是故意要看她和朋友上蹦下跳的笑话？ 　　一想到自己和顾晓雯忙来忙去，郑隽可能还大肆鼓掌，说来得好，刚好给她创造机会了，郑佳就攥紧了手，脸颊发烫，羞恼得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不过她暂时不用担心怎么面对郑隽了。因为郑隽是提前走的，到家后匆匆洗漱了就睡，郑中杰与贺萧兰想喊住都没能喊住，她习惯性就把房门给锁了。 　　那种唱法听着好听，看着也好看，但对郑隽这具锻炼还不够的身体来说，非常消耗体力。 　　她走下舞台后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周日也不用早起，郑隽才爬起床看了下手机上的消息。 　　现在嗓子有些火烧火燎地疼，她一边给自己灌了好几杯水，一边指尖滑动着。 　　郑隽先看的是通知群，昨晚所有节目结束后投票评选的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最受欢迎节目：《青鸾》——宿诗霖 　　最受评委认可节目：《青鸾》——宿诗霖 　　…… 　　奖项不同，但一长串看下来，都没有她。 　　郑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把长发撩到耳后，仔仔细细又看了两遍。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现场的反应非常热烈，这都不足以让她拿个前几受欢迎的名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带着这样一种怀疑的态度，郑隽又点进了飞信星球。 　　《宿诗霖是什么宝藏女神，我竟然今天才知道！》 　　《诗霖学姐压轴表演的节目太棒了！》 　　…… 　　郑隽不知不觉咬住了唇，脸上挂着几分委屈，眼眶都微微发红。如果她没付出也就罢了，这都第二回 了，她也算是精心准备过。 　　宿诗霖彩排时表演的节目唱功普普通通、舞蹈普普通通，这就第一了？ 　　那她算什么啊！ 　　找到最后，郑隽才在一个《今年迎新晚会让你印象深刻的节目有哪些》的帖子中发现自己。 　　“我记得有个节目是不是话筒坏了？唱歌那人随机应变反应还挺不错。” 　　“话说，没有人觉得那首歌很好听吗？我觉得其实比宿诗霖的青鸾要好啊……” 　　“好听什么？迎新晚会唱一首励志歌我就该觉得好听？哪里来的水军！这首歌分明垃圾死了。” 　　“你说下面有起哄的？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同班同学都是托会加油鼓劲的吧？” 　　“觉得这个好听，你让我怎么说你，这审美确实有点问题，建议毕业前好好补一下，别以后丢人现眼丢到公众场合了。” 　　“这位才转来一个月就这么大风头，就没人觉得有问题吗？整天瞎吹！那种歌都能喊好，这辈子没听过歌？” 　　屏幕背后，接到单子的水军将这几句话发送了出去，同时催了下同事：“快点，又有提到的了，抓紧时间删掉！” 　　手机前的郑隽默默看着这几句话，心口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手臂猛地锤了一下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莹莹水光在眼眶中泛起。 　　没拿到第一，她还被喊了半天垃圾！ 　　可恶啊！ 　　青鸾有那么优秀？ 　　她立刻搜了一下，各个视频网站竟然都有上传，配上类似《瞧我在教育频道发现的宝藏女孩！》、《今晚要不是被要求必须看教育节目，我都险些错过真·厉害的女神了！》的名字。 　　郑隽点进去，听了五秒后皱起眉毛，十秒后半眯起眼睛，艰难地又熬了十秒，她忍不住捂住耳朵，啪地一下退出了视频界面。 　　就这种浮夸的动作、轻飘飘的唱法，就能被这么多人夸赞，越过她夺得第一？ 　　郑隽忍不住评论了一句：这个真的很好吗？？？ 　　“我是业内人士，在娱乐行业浸淫十年了，我得说一句这个确实很不错，和专业人士也许一时难以比较，但在业余爱好者里面绝对是第一……” 　　咚！ 　　手机被郑隽气得直接砸了出去。她怎么可能连一个业余爱好者都还不如！ 　　她从床上起来，在窗边走来走去，抓挠了半天头发，气恼地对角落处一个豆袋沙发拳打脚踢半天，最后进浴室一边放水一边把脸埋进水中嗷了半天，才扁着嘴出来。 　　披着额前半湿的头发，郑隽站在窗边一边用吹风筒吹，一边气恼地想着：错的肯定不是她，是这个世界。 　　这两个世界的审美就不一样，他们觉得这种才好看、这种才好听。 　　她只是卷错方向了！ 　　是这个世界太危险，这不能怪她。 　　只要她努力……肯定还有希望把这些人的审美掰正回来！ 　　郑隽吹完头发，当即打开之前注册版权的网站。 　　这个网站其实功能繁多，不仅能注册电子音乐版权，还能让有需要的人直接在这里进行版权交易。比如歌手购买词曲版权、编曲人购买歌词等等，写好的词曲放上去自己定价等人购买也可以。 　　之前郑隽注册的已经收到通知成功了。她叉掉那条信息，在房间内苦思冥想，把之前的痛苦化为动力，一口气写了三首歌，连带着之前那首，通通定了几块钱的低价，就在交易中心挂上去了。 　　我的歌再烂，几块钱总该值的吧？ 　　郑隽心酸地想着。 　　过了十分钟，她又咬咬牙重新打开网站，把价格那一栏的几块钱改成0元，但是发行后按歌曲价格获得20%分成。 　　这总不会没有人唱了吧？ 　　又过了五分钟，郑隽再次打开网站，把通知栏的消息提醒给关了。 　　要是有人唱了不满意还骂，那我也不听！ 　　连着三步做完，郑隽嘭地关上这个网站，打开brilliant开始刷题。 　　现在只有学习能给她一点点安慰了。 　　郑隽是看完网站就关了，却不知道她的作品已经在交易中心最新歌曲一栏挂着了。 　　这个网站看着简简单单，实际上业内人士多有关注。 　　缺歌的歌手会时不时来看看有没有写得好的新歌，会写歌的也会顺便关注下同行创作趋势，也有经纪人偶尔上来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可以挖掘，还有一些公司不干事提供不了什么助力的小歌手会来看看有没有能捡漏的…… 　　当郑隽那几首歌刚刚放出来时，一看是不熟悉的名字，大多数人只当是个新手入行了。 　　业内敢标价要分成的就两种，要么是大牌词曲人，根本不怕没人唱没公司制作发行，直接要分成是要最大限度获得后续收益；要么是新人，怕前期成本就高了没人点进去愿意买下来唱。 　　这类新人，有渠道、现在手上不缺歌的都不会点进去，免得浪费时间，大浪淘沙能掏出金子的还是太少。 　　但也有少数人会点进去看看。 　　惠乐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个创作型歌手，自己专辑中不少歌都是自编自唱的，但最近有一首新歌实在是卡住了，烦躁得只能到处去找灵感。 　　她这张专辑准备叫做新生，是庆祝自己出道几年的，里面的歌也分别来自她不同时期的作品，描述了不同时期的感情。 　　可她这会儿反而是最初阶段的第一首歌卡住了。她现在不算十分功成名就，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因此反而很难回想、模拟出刚刚入行时的感觉：前路未知，充满迷茫，虽然有天赋，但是自己水平实在太差，写歌也写不出来…… 　　该死的，怎么会偏偏就卡在这里！ 　　她因此盯上了网站上新歌这一块，看到一个新人作品就试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回当初的感觉。 　　没有没有没有…… 　　嘶！ 　　她忽然听到一段前奏，像是一道闪电骤然从脑海中划过，又像是灵魂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息的地方，像是心中积攒了许久却说不出来的话倾泻而出，那每一个调子仿佛都敲在她心上，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首好像很不错！ 　　惠乐立刻申请听完整版的。这个世界版权保护不错，这些动作往往需要通知版权所有人并取得同意才行。 　　然后……惠乐一个下午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看了眼自己账号，认证了没错。又看了眼这个新手的账号，纯新人也没错。 　　她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惠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首歌前面太契合了，但是后面呢？她想要听到完整版的！ 　　趁着这个间隙，惠乐干脆把这个创作人发布的其他几首也听了。 　　她此时就像是掉进了蜜罐中的熊，听了一下午脑子都晕晕乎乎的了。这首也不错，啊，这一首也很好，天哪，这首更棒！ 　　可是每一首试听都只有开头！ 　　惠乐到晚上实在等不及了，她看了眼价格，都是0元，这让她吃惊的不行。 　　太便宜了！ 　　她立刻决定买下，哪怕后面的质量比开头差一截，0元她也亏不了！ 　　但是她的申请再次泥牛入海，等了好一会儿，惠乐简直傻了。她一个出道几年的歌手唱难道都不同意吗？ 　　惠乐不知道，这会儿深有同感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一下午时间，偶尔也有一两个其他人试听了一下，他们同样听不到太多，但是哪怕是写出前面这部分的水平也很不错了，这还是个新人啊！ 　　这几首歌很快就被分享起来。 　　一些经纪公司的听到了，纷纷尝试发邀请函过去。一些歌手听到了，也尝试了发信息联系，准备指点交流一下，趁新人还没发展起来结个善缘。还有一些正缺歌的，听到合心意的后疯狂轰炸。 　　可是郑隽白天才把歌放上去，又对自己“水平不行”有了认知，根本没考虑过今天就会有这么多信息！ 　　一连好几天，她压根儿就没打开网站看过…… 　　因为周一，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正是他们要月考的时候。 第18章 月考 　　◎考完◎ 　　考试，这是一个只要听到就能让郑隽瞬间冷静下来的词。 　　这个世界在她看来似乎有些割裂，目前学的知识实在太简单，可是一旦往专业道路上走又那么难…… 　　这边的人都是怎么迅速补起来的？ 　　不管怎么说，郑隽在周一闹钟响了之后迅速收拾好心情，洗漱换衣，下楼吃饭。 　　餐桌前，郑中杰和贺萧兰也在。他们俩看见郑隽就忍不住皱眉瞪过去一眼。 　　坐在一旁的郑佳看见郑隽，先是下意识瑟缩一下，想起前天晚上父亲的安排，眼睛随即转了转，腰板又挺直了，嘴角露出惬意的笑来。 　　她原本还怕郑隽兴师问罪，可郑隽得罪了宿家还让家里损失一回，错怎么看也不在她身上，真要说出来，还是她郑佳好心阻拦了！ 　　有父母撑腰，她还怕什么？ 　　“爸，妈，我们今天月考，之前姐姐还专门请了家教，想来今天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了。”郑佳嘟嘴撒娇般说道。 　　她学聪明了，不直接和郑隽对话，也不故意怼郑隽、直接上眼药，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提醒。 　　提醒什么，提醒郑父郑母关于郑隽成绩那事儿！ 　　郑隽开学时放出去的话让不少人打电话过来询问，这就够让郑父郑母烦的了，当时只推脱说郑隽是自己年轻气盛不懂事才勉强说过去，就等着时间淡化影响。 　　转眼到了月考，前两天才出了宿家那事儿，难免又提醒了其他人。 　　郑隽，从乡下接回来那个，迎新晚会上一鸣惊人的那个，之前说要压在所有人头上那个？ 　　哦，现在不是刚好月考了，那她成绩到底怎么样啊？ 　　一想到其他人家里可能发生这种对话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郑中杰与贺萧兰的脸色顿时都变了几分。 　　“郑隽，你补习得怎么样了？”郑中杰赶快关心道。 　　“还不错。”郑隽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目前来说，有丁逸陆陆续续介绍过来的一些差生，她的补课生意也走上了正轨，每个周末都能有那么小几千的收入。 　　贺萧兰一听这个答案就不满意，“好好说话，成天哪里学来糊弄人的词。之前你大话可是放出去了，这回能考前几吗？” 　　前几她其实都不满意，有了前两次事故，这次郑隽要是没能考第一她都觉得丢人。 　　“如果只考学校里学的那些，我的目标永远只有第一。”这点自信，郑隽还是有的。 　　嗤！ 　　郑中杰不轻不重地发出了一道气音。贺萧兰那两道柳叶眉也瞬间飘起，狠狠地皱了一下。 　　第一要是那么好考，佳佳也不会这么多年来没有考上过了。 　　他们还以为郑隽昨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是知道自己搞砸了迎新晚会要悔改，结果今天还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态度！ 　　“国庆期间，佳佳办生日宴会，我们会顺便给其他人家介绍一下你。要是你再给我们郑家丢人，到时候就不用出席了。”郑中杰懒得和郑隽争论其他的，就扣死了这一点。 　　不出席，潜台词就是你不用当我们郑家的女儿，我们不会给你这个名分了。 　　把这个女儿带回来，是因为她是郑家的血脉。但如果一直让郑家丢脸，这个血脉就不如没有！ 　　郑隽手中舀粥的汤匙瞬间颤抖一下，眼中滑过一抹受伤。 　　尽管从未说过，但郑隽在平行时空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养父母去世太早，她对父母亲情还充满渴望。到这个世界之后，忽然有了亲生父母，她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亲近。 　　回到郑家后，她也一直尽心尽力展现出自己出色的一面，希望能融入这个家庭。 　　“我从未让郑家丢脸过。”她闷闷地说了这句话。 　　无论是自己考进清雅中学，亦或是第一天就放狠话，再到后来通过竞赛预选、参与迎新晚会……虽然论文一直没收到回信，迎新晚会也不被看好，但她也从没觉得自己丢人了！ 　　这话一出，餐桌上另外三人都有些气极反笑。那一桩桩事情，难道不是郑隽折腾出来的吗？ 　　“丢没丢人，你自己知道。”贺萧兰叮当一声放下筷子，纤长的手指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擦着指尖，看都没看郑隽一眼，淡淡地说道。 　　郑佳跟着放下碗筷，笑嘻嘻地喊道，“期待你的成绩哦姐姐！” 　　之前吹得好听，一门成绩好也就罢了，月考可是考全科，我就不信你今天真的能考到第一！ 　　郑隽没有和母亲争论，她只是憋着那口气走进了考场。 　　题目很简单，简单到郑隽和之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笔下刷刷地写着，写完就交卷。因为还没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老师都会让郑隽先坐下，可她这行为无疑是让其他人心态稍微崩了一下。 　　今天的卷子很简单吗？没有吧？ 　　可为什么郑隽就能在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写完了！ 　　郑佳进教室前才和顾晓雯、明梓珍她们分享了早餐时的对话，都觉得好好出了口恶气。 　　这次月考和之前竞赛选拔不一样，不讲究单科实力强，更讲究各科都好，至少也没有拖后腿的，够均衡才行。在他们几人之中，方凯是数学好，顾晓雯是艺术舞蹈好，各科均衡发展学习最好的就是明梓珍了。 　　郑佳甚至特意和明梓珍商量过：“等月考成绩出来了，你就拿着排名去郑隽面前多转转。我们几人报仇雪恨就看你了！” 　　这对明梓珍来说都是小事，她理所当然地应下了。 　　但各科考试一开始，明梓珍就感受到了压力。 　　郑隽虽然是才转学进来的，但她入学考试的成绩就非常好，和她在一个考场，相隔不远。 　　紧接着是郑隽的写题速度。快一点很常见，可是快到连提前交卷时间都没到，明梓珍是真的没见过！ 　　好不容易考完了，优秀学生往往会直奔老师那里等着现场改卷。明梓珍去的时候却只看到郑隽走出去的背影！ 　　语文老师招呼道，“梓珍，你来了？先把你的卷子找出来。” 　　明梓珍凝视着那道身影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出来几分紧张。 　　全年级前三，是有她一席之地的，因为她毫无短板，各科成绩极其稳定。 　　可是这会儿，她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脑海中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明梓珍还是赶快翻出来自己的试卷，看着老师一题题批改。 　　“不错，这个坑你没掉进去，这个隐藏的情感答出来了。阅读理解你一如既往地稳定。作文也不错……” 　　老师是一路夸下来的，最后改出来的成绩也有131，可明梓珍心中总有些不得劲儿。 　　她看着语文老师的嘴角，只觉得这个笑意很浅淡，淡到这个分数好像没什么稀奇一样。 　　“老师，我刚刚看到郑隽，她的成绩也改出来了吗？” 　　“哦，郑隽啊，这次你们俩可能是班上唯二上130分的了。她是132，恰好比你多一分。” 　　只是一分，却偏偏是比她高！ 　　明梓珍心中有些悚然。 　　接下来几场考试她更加抓紧心神，恨不得使出全身解数。 　　但就和第一场考的语文一样，郑隽保持了那样又快又稳的速度，提前交卷，提前去改分，明梓珍只能看到郑隽的背影，然后得到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分数。 　　很不巧，每一场郑隽的分数都比明梓珍更高，而且是越来越高，第一场语文那样只高一分的，竟然成了现在高的最少的了！ 　　一天考完，回家前，明梓珍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郑隽各科的成绩。 　　郑佳在办公室外不远处的走廊上等着，顾晓雯和方凯也在一旁，看见她出来了，几个人欢快地迎上来，“梓珍，怎么样？” 　　以往他们也会提前去看老师改两门试卷，但只会看自己优势学科，像今天这样全都看下来的几乎没有。 　　明梓珍算了算，“我应该有651。” 　　不低了。这个成绩按照过去经验来看，坐稳前三没有问题。 　　“那郑隽呢？是不是比你还低？”顾晓雯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和郑佳可以说是彻底得罪死郑隽了，这会儿只希望她最好足够差劲儿，差到以后一辈子天远离他们，无法报复回来。 　　明梓珍咽了口唾沫，只是几个三位数加法，她竟然心算了几遍，又拿出手机用计算机算了两遍，脸霎时白了。 　　“728.”她低声说道。 　　“……多少？”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可能有728分。” 　　现在是高二，明梓珍651就足够进入年级前三，突然冒出来一个728简直意味着…… 　　郑隽极有可能空降第一！而且是断层的第一！ 　　“我不信，肯定有人比她成绩好高吧？” 　　“梓珍，你真的没记错吗？是不是太紧张了？今天考的太多太忙了？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分数？”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们等老师发成绩。” 　　几个人听明梓珍一说心就开始往下沉，飞快地用僵硬笑容打断了后续的话。 　　当天晚上，他们都是失魂落魄地回家。 　　清雅中学改卷很快，虽然是月考，但为了尽早出成绩，老师都会今天加班一会儿直接改完。 　　以往同学们都是两极分化，差生催着过完假再发成绩，好学生恨不得考完就知道。 　　但就像郑佳早上说过的一样，前两天的迎新晚会让郑隽出了不少风头，郑家记得，同学们也记得！ 　　只不过迎新晚会结束就是一天周末，然后考试，大多数人都在抓紧时间复习罢了。 　　这会儿，许多人想着早死早超生，纷纷@班主任： 　　“老班啊，成绩统计出来了吗？” 　　“要是好你就早点发了吧？” 　　“就发个前十的也行，咱们排后面的就好好过个节再说！” 　　他们东催西催，好奇地不行，老师们又何尝不是？ 　　郑隽入学考试时就被招生那边的林老师吹了半天，开学前还当众放了狠话。这一个月虽然又是竞赛选拔第一又是迎新晚会才艺表演出名，却不是各科成绩第一。他们也想知道郑隽到底能不能做到她曾经说的：压在所有人头上！ 　　假期第一天，加班了许久的老师们就把统计结果发出来了，直接发到了群内。 　　毫无疑问，第一名，郑隽，728分。 第19章 成绩 　　◎令人难以相信◎ 　　“728分！！！” 　　群内活跃的人第一时间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满分是750，他们清雅中学也算是顶尖的学校之一了，像以往明梓珍那样能考到651的都是极少数，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能考到728分的？ 　　他们学校可不是那种需要所有学生在高考上卷生卷死的！ 　　有卷最后几分的功夫，看一下出国不轻松吗？试一下自招不轻松吗？ 　　结果现在真的有人能直接卷到这个成绩了！ 　　这条消息迅速被搬运到了飞信星球上，扩散到了其他班级，让不少人都诧异地重复问了几遍，“第一换人了？” 　　“比第二名还高近80分？” 　　“这断层也断的太大了吧！” 　　如果是清雅中学特招进来的那种优秀学生，减免学费就是为了要他们好成绩的，这些人都不会吃惊。 　　可这人是谁？ 　　是郑隽，是有其他无数出路的郑家人，而且还是几周前才从乡镇中学转过来的，不仅仅竞赛好，还会唱歌弹钢琴，和他们自己比哪方面都不差的郑隽！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过去就有这个天赋，只是在乡镇中学被耽搁了吗！ 　　他们手上即将要出现一个天才了！ 　　看到这个成绩后，所有老师都这样猜到。 　　这个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在看手机、及时关注老师的消息，但明梓珍就是那个关注的。 　　看到成绩这一刻，她心中骤然一松，像是最后那只靴子落下。 　　果然比她高，高了几乎80分，整整八十分啊！ 　　这个差距让她几乎只能仰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梓珍把这个表格转到几人的小群内，郑佳他们继而也看到了。 　　【顾晓雯：……怎么会？没算错吗？】 　　【方凯：这表格不是假的吧？】 　　【郑佳：……】 　　郑隽怎么会真的就这么厉害！ 　　她想不明白。 　　同一时刻，郑隽也看到了这个成绩。728分，还是有点低了，不过第一倒是顺利拿到。 　　这让郑隽脸上的笑容重新自信起来。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贺萧兰通知要在家里给郑佳办生日宴会时，郑隽心中已经不气了。 　　她只是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郑佳，“我们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郑佳脸色骤然一变，听到这话，贺萧兰要问的肯定是——“哦？成绩怎么样？” 　　贺萧兰果然问了。问完郑隽，下一个肯定就是她。 　　但是郑佳根本还不知道这次自己考了多少分，她根本没有进前十，不在这批被提前公布出来的名单内！ 　　“我的成绩还是老样子……”她赶快先发制人，试图搪塞两句转移话题。 　　可是郑隽下一句马上就来了，“我728分。” 　　贺萧兰一愣，“这么高？” 　　她对具体分数了解不多，但也看过郑佳过去的成绩单，好像从来没有上过700分…… 　　她迟疑的目光看向郑佳，郑佳赶快补充，“这次卷子不是很难，大家考的都挺好的。” 　　是这样吗？ 　　郑隽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是年纪第一。” 　　啪嗒，那根汤匙砸在了地上，碎成两块，贺萧兰再次确认到，“不是倒数第一？” 　　她眼中满是愕然，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事实。郑隽能考第一？ 　　“728分，年纪第一。”郑隽的声音平淡而自信。 　　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很小的成绩罢了。有什么骗人的必要吗？ 　　这个成绩贺萧兰是不敢相信的。 　　清雅中学这种私立学校，家校服务往往很好，很快，贺萧兰也收到了老师发来的成绩。 　　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728分，年纪第一，真的压在了其他人头上！ 　　这成绩……不会是作弊得来的吧？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丁逸，但话语说的很委婉，侧面打探。 　　“丁老师，你教我们家郑隽有一个月了，我也该给你结算一下费用了，要是郑隽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和我说一下。” 　　丁逸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听家长还要给钱，吓得赶快说，“郑隽妈妈，那个，钱就不用给我了，直接给郑隽吧。” 　　“丁老师这是什么意思？”贺萧兰立刻紧张起来了。难道教不了了吗？真的有问题？ 　　“实不相瞒，上课时我确实教不了郑隽了……” 　　“她有什么问题请务必告诉我。” 　　“不，不是，您误会了。是我的问题，我没什么可以教给她的了。这几周说来惭愧，都是郑隽在教我……” 　　她教你？ 　　贺萧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好几遍！ 　　郑隽，真的有那么天才？ 　　贺萧兰的段位不是丁逸能比的，她开始套话起来，丁逸本身又崇拜郑隽，觉得家长对孩子了解不够，险些要耽误她了，吹了半天： 　　“郑隽非常聪明！” 　　“她能看懂论文！” 　　“她指导我写了一篇论文，那个思路不是她指点，我是想不到的……” 　　“她实践能力也非常强！” 　　贺萧兰刚开始还将信将疑，听到后面，已经不怎么相信了，脸上都露出两分冷笑。 　　这个丁逸，要么是和郑隽合伙骗她，要么是被郑隽骗了！ 　　她精心培养的佳佳怎么可能还比不上郑隽？就算是天才，也没有天才到这个份儿上的，什么高中就能读写论文搞这些，这就是骗子！ 　　“都是我们这些家长平日关心不够……嗯，好，辛苦老师了。”贺萧兰在电话中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可是挂下电话，笑意也立刻消失。 　　不能再让郑隽这样下去了，再这样，指不定都要影响佳佳了！ 　　同一时刻，在这个假期开端，另一边也有人刚刚完成加班。 　　《数理》期刊编辑室内，几个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口上打着哈欠。 　　“总算是弄完了，这个郑隽到底是哪个单位的？隔几天发来一篇，偏偏又那么重大，加塞到这期期刊好些工作都要重来！好几篇重新排版累死我了。” 　　“瞧你这话说的，收到高质量论文还不满意了？” 　　“满意是满意，下次要是能时间上再合理点就好了。” 　　他们口中聊的是这个月办公室热门话题。 　　最开始，只是收到一篇投稿，走流程发给审稿人审核。 　　可是很快，第二篇又来了。 　　和第一篇不同，这篇更加重要，初审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询问了一下主编，很快这篇被放入加急通道了。 　　没想到第二篇还没走完流程，第三篇又来了，这一篇还更加意义重大。 　　就算不说内容，连着投稿三篇也足够让大家感兴趣了，更何况还是三篇这样厉害的！ 　　甫一审核，主编就发话了，“下一期期刊重新排，把这几篇放进去吧。” 　　得，工作推倒重来一部分，又得加班了。 　　不过等刊发出去了啊……那可就了不得了。这可是三篇论文，都来自同一个人，一个之前业内根本没有听过的人！ 　　这个郑隽，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卡文老久了，最近存稿用完了，就有点难定时了。 　　明天看看能不能照常下午三点更，不行了之后可能推迟到晚上更新。 第20章 宴会 　　◎郑父的决定◎ 　　期刊发行印刷还需要几天。在这之前，郑佳的生日宴会倒是开始了。 　　别墅被重新布置了一通，无数郑佳的同学、郑家的生意伙伴前来参加。少年少女们纷纷穿上漂亮的礼服，佩戴上精美的首饰，挽着同伴的臂弯笑吟吟地进入宴会厅。 　　“佳佳，生日快乐！”进来的女生和郑佳拥抱，郑佳脸上写满了惊喜，“苏苏姐，你回国了啊！” 　　“你也长大了，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郑佳口上娇嗔道，脸却微微红了。 　　哪怕家长不明说，大家也知道这样的场合是给他们提前相看的。这是郑佳的十七岁生日，可以看看圈子内有没有合适的人了。 　　“周叔叔，晚上好。”迎面看见西装革履进来的人，郑佳又快步走过去迎接。 　　“郑佳，生日快乐，这是你周仪彬哥哥，你们年轻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 　　郑隽在楼上往下一望，赶快又坐回休息室，无趣地撇了撇嘴。 　　浪费时间，她就搞不明白这类活动到底有什么好参加的，有这功夫不如多刷点题。 　　今天的流程是郑父牵着郑佳讲话，切生日蛋糕，然后介绍她的身份。 　　郑隽有点不满，她728分虽然还没满分，但也展现出一定实力了，怎么父母还把她放在后面？ 　　论学习成绩，她高于郑佳，论迎新晚会上的才艺表演，她就算比不过宿诗雅也比郑佳好。还有之前的竞赛，郑佳更是参加都没参加。 　　郑隽难得浪费时间发了几分钟的呆，郑佳已经上楼来换衣服了。她特意换了件更漂亮的小礼服，打开郑隽这个休息室的门，心情极其美妙地说道，“姐姐，该下楼了。” 　　郑佳看到今天宴会流程安排后，就知道父母还是站在她这边。 　　就算郑隽考得好又怎么样？就连宣告存在，都是蹭她的生日宴会！ 　　郑隽顿时也对郑佳露出一个她上个世界开始就练得最娴熟的假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郑隽也穿着一身小礼服，从楼梯上款款而来。她一手扶着楼梯，腰背笔直，眼神不偏不倚，淡然地俾睨下来。 　　仅从仪态和外貌来看，郑隽气势更强，化妆后精致的面容显露出来，光是看着就有种骄傲的气势，如同烈焰玫瑰。郑佳则是柔弱几分，抿唇矜持笑着，站在郑隽身边却像是柔弱的白色芍药，不是不好看，但就是无法第一眼留下深刻印象。 　　下面大多数宾客之前都没见过郑隽，这会儿才第一次看到，“那个女生就是郑隽？” 　　“看起来不错啊，不比郑佳差。” 　　“听说也是郑家的亲生女儿！” 　　人群中还有个青年好奇地张望过来，“我听说郑佳是郑家的掌上明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多才多艺，成绩不错，一定是后面那个吧？” 　　旁边见过郑佳的人顺口回答他，“那是郑隽，前面那个才是郑佳。” 　　“啊？”青年脸上神情顿时转成遗憾。 　　从楼上走下，郑佳听到这些话，虽然还是笑着，但手指已经悄然捏紧，脚步走得飞快，赶快站到父母身边去了。 　　郑隽瞧着她匆忙的背影脸上唇角也微微勾起，随便找了个角落站着。 　　之后就是生日宴会那些流程，郑父发表一通宠爱女儿的讲话，送一些礼物，切了生日蛋糕。 　　最后，郑父才说道，“今天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相信我们的一些朋友已经知道了，最近我们郑家多了一颗掌上明珠，我的大女儿，郑隽。” 　　随着他话音落下，顺着他视线的方向，人群微微散开，露出了站在那边的郑隽。 　　没有被郑父指出来时，她好似就低调地站在人群中，这会儿人群散开露出一片空地，大厅中灯光好似都像她汇聚而去似的，璀璨优雅的身形似乎都在闪闪发光。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眼中都充满惊艳。 　　郑隽缓步走了上去。 　　在人前，郑父一向把面子做得到位，“郑隽小时候走丢，我们夫妻俩痛心了十几年，没想到现在找回来了，让这孩子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好在她性格坚强，现在也出落得这么优秀，才结束的月考好像就考了728分……” 　　这是在正式回应之前那些说郑家是不是故意接着收养一个天才进军某行业的谣言，顺便也吹嘘一下。 　　郑隽就是这么优秀！你们可别造谣了！ 　　好些宾客看郑隽的眼神顿时都变了，纷纷夸赞起来，郑父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郑佳在一旁看得不甘心，却没办法。 　　介绍结束，就是该带郑隽去认一下人了。 　　但郑父郑母带着郑隽却没有到自己家最熟的那些生意伙伴前，而是走向了一个不那么熟，但近期可能合作的冯家人面前。 　　郑中杰先和冯总握了握手，“冯总也来参加我女儿的生日宴会，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 　　“令千金出落得这么好，今天能带我们家冯瀚义来结识一下，是犬子的福气。” 　　两位家长三言两语介绍完，对话越发融洽，很快把郑隽和冯瀚义推到一起，“你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结识一下！” 　　郑隽日常懒得理会这些，却不是听不懂。 　　她看了看面前有些油头粉面的冯瀚义，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郑中杰，“父亲的意思是……” 　　“瀚义一表人才……”郑父满含深意地说道。 　　这就是试图让郑隽和对方联姻的意思了！ 　　这场生日宴会当然不只单纯的庆祝。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到了这个年龄，就该相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早点开始培养感情，大学上完了差不多就能订婚结婚。 　　郑佳的他们已经看好了，岳家的孩子就很不错。但岳家的财力、地位都比郑家高，他们只是希望郑佳能争取到。 　　至于冯家……虽然差了点，但对郑隽来说也不错了，是前两天贺萧兰和他说过后，匆忙之间找到的。 　　郑中杰对郑隽点了点，肯定了她的猜想，眼角余光看一旁的冯瀚义。 　　说实话，草包一个。这样的人要是配他们的佳佳，真是连提鞋都不配。 　　可对郑隽来说，如果不是回到郑家，冯家哪怕差一些，她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 　　这样的富家公子哥，放在外面也有的是人抢，郑隽现在有他们提供这个机会，有这个家世背景可能嫁过去，可都是他们出力。 　　郑隽难道不该学会感恩吗？ 　　他们可是仁至义尽。 　　眼看着郑隽脸上似乎不少抗拒之色，冯总打了个圆场，“这些事儿还是看孩子们自己的想法，不过年轻人嘛，先聊聊认识一下也挺好……” 　　被大人推出来，郑隽脸色一直是冷的。 　　冯瀚义打量着郑隽的身形样貌，眼中满是兴味，尝试聊两句，“你吃过深海帝王蟹吗？下次我可以带你去吃……” 　　“你的身材可以穿更漂亮的衣服，要不要周末我带你去买衣服？”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 　　郑隽原本没理会她，一直往前走，但身边这个牛皮糖甩不掉，她干脆停下来，下巴微微扬起，“抱歉，你是看不懂情况的智力残疾人群吗？下次我可以给你带点药。” 　　“你！你以为你有多聪明？” 　　“起码最近728分，有那么点才艺，也在参加竞赛，还能给人辅导。想和我聊天，麻烦先回答一下： 　　你最近一次考试成绩多少？第几名？拿过什么奖项？ 　　我拒绝和智力过低的脑残交流。” 　　说完，郑隽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接连被攻击两次智商，冯瀚义被气得跳脚，伸手就想去捏郑隽的手腕。 　　但郑隽一直防备着他，今天为了配礼服穿的还是高跟鞋，这会儿正好也走到餐区了。 　　她向右后方后撤半步，冯瀚义顿时靠近了半步，距离一近，郑隽抬脚就往他脚上踩去，细长的高跟正好命中，郑隽还微微转动狠狠地捻了两下，冯瀚义被疼得浑身都僵直了！ 　　同时，郑隽靠近餐区桌子的右手抄起一个叉子往他手上一刺，刺得冯瀚义疼得下意识张嘴，又因为记得这事宴会不能大声叫嚷。最后，郑隽仰头对旁边正偷闲吃甜点的一个人喊道，“杭晓宇，帮忙！” 　　这场宴会，作为富二代的杭晓宇也来了。 　　郑隽可不是白往这边走的，她说话前就先看见杭晓宇人了。 　　杭晓宇是一边刷手机一边吃甜点，很不符合在宴会上应该有的表现。听到这话他猛然抬头，惊喜地喊了声，“郑老师！我就说今天有可能遇到你，不然这宴会我是懒得参加……” 　　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他神情顿时一变，整张脸都沉下来了。他那么尊敬的天才、大师、他的老师，竟然被一个瘦竹竿找麻烦？ 　　嘭！ 　　杭晓宇下意识就挥了一拳上去！ 　　“你谁啊？在郑家的地方都敢找郑家人麻烦？” 　　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点病啊？ 　　隔着一张餐桌，对面那头，同样偷闲吃点东西的岳逐风看得目瞪口呆，微微张大了嘴，手上叉子掉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0 23:48:40~2022-06-11 17:3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不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闲敲棋子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郑佳的危机 　　◎糟糕，被架上去了◎ 　　冯瀚义爬起来抹了把脸，他鼻子都要被打歪了，流淌出一道血迹，慌乱地找纸擦了擦，恶狠狠地看向郑隽。 　　“郑隽，你太过分了，你就不怕……” 　　“你是冯家的？”杭晓宇皱眉看着这张脸，艰难地辨认了一下，转头就对郑隽轻松地说道，“你们郑家更厉害，不用怕。再说还有我不是？” 　　郑隽勉强勾了勾唇角，有些被安慰到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她只是往前又走了一步，手上还捏着那个叉子。 　　冯瀚义下意识后退半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脸色更加难堪了，“我一个大男人，不和你计较！” 　　喊话完，他人就跑了。 　　杭晓宇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东西啊！”他转过身来，“郑老师，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郑隽点点头，她现在心情也有点复杂。 　　两人找了个窗台边没人的地方，杭晓宇还在美滋滋地想今天拉进了一点关系，是不是离合作的日子更近一步了，就听见郑隽迷茫地问：“杭晓宇，我是不是还不够优秀？” 　　“啊？怎么会……”杭晓宇大惊失色，“你要是都不够优秀了，那我算什么？” 　　“你算学渣啊。”郑隽理所当然道。 　　杭晓宇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比起郑隽他毫无疑问就是学渣，可好像也不大对啊。 　　郑隽叹息一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自认也算是努力了，可是一直没有见到效果。” 　　平行世界她成绩一提升，所有人都会夸赞，前途一片光明。可是这边她都要摸不清状况了，论文没动静，表演还被说，分明月考第一名是父母要求的，可是他们最后却给了她这样的安排！ 　　杭晓宇注意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奇怪用法，但他还以为是代指回到郑家，转学进入清雅中学这样一个全新世界。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郑隽能有什么挫折，努力没见到效果……论文投稿被拒了？ 　　被拒稿被要求修改对研究生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郑隽还是高中生！ 　　“郑老师，这个事儿呢，你也不用太急，按部就班一点点提升才会有见到成效的时候……” 　　“可我月考都是第一名，728分了。”郑隽小声道。 　　杭晓宇一听到这个728，后半句就卡住了。这好像不能算是一点点提升……这再提升也提不了什么了啊？ 　　郑隽拿出手机登陆自己等级音乐版权的网站，嗯，有一些申请听后续或者购买版权自己唱的，郑隽都勾选同意了。 　　“我的歌也成功卖出去了。” 　　杭晓宇脸上显露出两分惊异，你还会写歌？ 　　郑隽最后又看向杭晓宇，感慨道，“就连你这样的学渣，也被我教到最后一轮拿奖了。” 　　前两天杭晓宇才给郑隽发过感谢信，因为之前的指导，他的团队进入智能机器人大赛决赛，成功取得第一名。 　　杭晓宇开始是努力想要安慰一下，可这几句听下来，他是能安慰什么啊？ 　　他一个学渣配吗？ 　　要是他在十七岁有郑隽这个成就，肯定恨不得作天作地，结果郑隽现在在这里伤春悲秋！ 　　杭晓宇又气又酸，但那股气在想起刚刚郑隽迷茫难受的模样后又慢慢消散了。 　　他自嘲道，“郑老师，我这个学渣没什么话好说的了，你就像是天上的太阳，稍微照看我一下给点光，就提供了无数能量把我带起来了，你就是我们这种学渣的福音，是我们努力前进的方向，怎么这会儿还迷茫了？” 　　“真的？” 　　“我这态度还不够真吗？我可是人称杭二少的！什么时候这么安慰过人了？” 　　杭晓宇一通彩虹屁吹下来，吹得郑隽通体舒畅，甚至都有些心虚得不好意思了。其实她刚刚说的都不算什么，要是真的够好，怎么其他人反而是那种反应？ 　　杭晓宇瞧着郑隽不难过了，脸上也不禁笑了，“所以郑老师，之前我提过的合作，您看看能不能再带我一下？不要求您现在帮忙，我们就先预定个未来……” 　　郑隽抬头定定地看了两眼杭晓宇，终于点了点头，“好。” 　　她也得给自己考虑一下其他后路了。 　　杭晓宇脸上笑意更盛，很快伸出手，“郑老师，合作愉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郑隽和杭晓宇快快乐乐聊天，另一边的冯瀚义却心有不甘。 　　父亲之前是和他说过，可以和郑隽多接触接触。今天看了人，郑隽也确实比郑佳好看。 　　可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性格，他得说就是比不上郑佳！ 　　去休息室洗把脸，冯瀚义把自己重新打理得看不出痕迹了才出来。 　　这会儿，他的目光就直奔郑佳了。 　　郑佳此刻被好几个人围着，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又明显是郑家更宠爱的女儿，大多数宾客都看得清谁更重要。 　　冯瀚义挤进那个圈子，刚好听见有人和郑佳搭话提到郑隽，大概是想夸姐妹都优秀，但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郑佳脸上的一抹不耐。 　　可不是吗，就郑隽这种人，谁能受得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用对上一个人的否定作为开场，“在我看来，郑佳其实比郑隽要优秀得多。” 　　刚刚被否定的人顿时有些不舒服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瀚义解释道，“今天大家都说郑隽考的分高，可是高分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够用就行了。把身心全都投入到这一点学习上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吧。放弃了对其他方面的培养，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哪里有郑佳这样全面发展的好？” 　　冯瀚义和其他几个围过来的比，样貌外形都普普通通。但是他说的话最让郑佳舒服。 　　“请不要这么说，姐姐只是过去的习惯，况且大家都还不了解她……”郑佳假意劝两句。 　　冯瀚义立刻又接上，“实不相瞒，我刚刚就是稍微了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郑隽的内在，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郑佳你的，更何况你还这么善良地为她说话。她可是直率地说，考不过她的就不配交流。可谁家是想把孩子培养成一个考试机器？”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郑佳讶然地问了句，“你是……” 　　“我是冯瀚义，刚刚有幸在郑先生的介绍下和郑隽小姐交谈了两分钟。”这话说的不无讽刺，还得郑父介绍了才交谈上。 　　而郑父主动介绍，透露出来的消息又是郑父看好他，有联姻的想法。 　　周围人顿时懂了，随即又惊异地看了看郑隽那边和郑佳这边。 　　冯瀚义现在的行为可是在讨好郑佳，原本应该追求郑隽的人跑来追求郑佳了！ 　　这岂不是一出好戏！ 　　再一听什么考不过郑隽的不配和她交流，这些人对郑隽的感官顿时也很差了。 　　你考得好，骄傲一下就行了，别人怎么就不配和你交流了？那你原本还是乡下来的，凭什么和我们交流！ 　　冯瀚义又接着说，“像郑隽那样的，除了学习其他的懂什么？” 　　再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隐隐赞成冯瀚义了。 　　冯瀚义一边说，一边就想更具体地吹捧一下郑佳。他在宴会厅搜寻一圈，看到了旁边放着的一架钢琴。 　　冯瀚义只记得之前打听到的郑佳擅长弹钢琴，他顿时指向那一架钢琴，“听说郑佳小姐非常擅长弹钢琴,不知道今天我们是否有幸欣赏一下？” 　　这一会儿的欣赏，其中就暗含着让郑隽瞧瞧像她那样的根本不行的想法！ 　　郑佳原本愉快听着的心情瞬间下沉了些许，下意识找了个借口，“这对姐姐不好吧……” 　　可是这个借口一出来，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找错了。 　　其他人果然觉得是郑佳心善，“郑佳，你不用这么迁就她，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宴会！” 　　“佳佳，去年我记得你不就弹了一曲吗？” 　　“这和郑隽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想欣赏一下郑佳小姐的美妙音乐是不是？” 　　在冯瀚义的提议下，大家都起哄起来了，郑佳无论怎么说都不行了。 　　他们都知道她从小学钢琴，过去也弹过。 　　其实这次生日宴会上也安排了她弹奏一曲的环节，不过郑佳悄悄划掉了。 　　迎新晚会上听郑隽弹过后，哪怕嘴上从来都不敢承认，但事实就是……她不敢。郑佳不敢在郑隽面前弹。 　　但冯瀚义和这会儿围在郑佳身边的人大多却不知道。 　　他们嬉笑着，哄闹着，愣是把郑佳架了起来，似乎不弹不行了！ 　　还有好事者把郑隽也给喊了过来。 　　“郑隽，郑佳要弹钢琴了，作为姐姐你也来听一下吧。对了，我成绩没你好，应该能和你说话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其实是昨天一口气写完的，看到不少评论在问主角什么时候离开郑家，我得捋一下是不是最近节奏拖慢了，可能对前文进行一些压缩修改人设微调。如果需要离开时间剧透的话，请往下翻几页： 　　宴会剧情女主和父母挑明冲突后就会离开。 　　当然，如果捋一遍前文发现确实需要压缩修改的话可能会再提前一点。 第22章 宴会后的争吵 　　◎你们凭什么抹消我的成就◎ 　　郑隽和杭晓宇被喊了过去。 　　面对那句讽刺，郑隽的反应很直接：“如果不能说话，你现在在说什么？” 　　那人磨了磨牙，没说什么了。他觉得也不用自己说什么，看到了，郑隽不就会自惭形秽了吗？ 　　郑佳要弹钢琴的消息很快传开，毕竟是她的生日宴会，大家都很给面子地多关注两分。 　　这两分她过去很喜欢的，渴望的被关注，这会儿却成了极大的压力。 　　当郑佳在钢琴前坐下时，当她把手放在琴键上，当她感受着周围无数视线注视时，她的心都进一步揪紧了。 　　铛…… 　　她按下了琴键，悠扬的钢琴声响起。 　　不远处，郑父郑母正和岳家的长辈交谈，一个外表温和但样貌内藏锋芒的男生就站在旁边。 　　郑中杰颇为自豪地指着弹钢琴的少女，“那就是我女儿郑佳。” 　　岳父岳母看过去两眼，口头上夸赞着，“令千金真是优秀……” 　　岳逐风也随意看过去两眼，但显然不怎么感兴趣。 　　可就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道钢琴声忽然错了一个音。 　　郑佳看到走过来的郑隽了。 　　她一时情急，手下立刻就乱了两分。 　　郑父没有听出来，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却不是什么音乐家。贺萧兰听出来了一点不和谐，但她觉得很快会过去。 　　岳母从事艺术方面工作倒是敏锐地发现了，不过这种场合没必要说什么。 　　可是这个错误似乎只是开始。 　　郑隽已经站得离郑佳只有五米远了，近到郑佳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郑隽脸上的神情。 　　当她发现自己弹错一个音节的时候，咚咚咚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跳出来，她开始慌了，而越慌错的就越多，仅仅一个弹错的不和谐音符迅速增多，两个，三个，一小段…… 　　弹到后面，哪怕是不怎么懂音乐的人都能听出来不对了。 　　这曲子好像有点难听。 　　他们一抬头，还能看到郑佳额头上直冒冷汗的神情。 　　而那些懂音乐的就更是诧异了。听说郑佳也学了多年的钢琴了，怎么这会儿…… 　　连这样一首简单的练习曲都弹错了这么多？ 　　心理素质未免有点太差了吧。 　　至于郑中杰那边，两人口头上刚刚还把郑佳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刚夸完郑佳就成了这样。 　　岳逐风轻笑一声，很快掩住了嘴。 　　可是商场上的人，谁看不出来那神情，谁没有那个细致的观察力？ 　　岳母在背后掐了儿子一下，让他当着别人面端住了。 　　郑中杰不好说什么，可是脸上难免显露出一瞬间的尴尬。 　　这四分钟艰难地熬了过去。 　　当郑佳重新站起时，她背上都是冷汗，向周围人鞠躬谢幕时她都不敢看那些人的神色。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大家想夸，又不大能夸的出口。 　　郑隽艰难听完这噪音污染，问刚刚喊她过来的人，淡淡地问，“这就是要让我听的？” 　　她早就知道郑佳弹得没有她好，就是没想到今天还能更差。 　　这话没对冯瀚义说，可是冯瀚义自我感觉良好，他总觉得郑隽就是在针对他！ 　　“那也比你好吧？像你这种只知道学习的认得曲谱吗？恐怕连坐下都不行吧！” 　　杭晓宇听到这话，脸色古怪了一瞬。他这位郑老师刚刚才说卖了音乐版权，绝不可能不懂音乐。 　　从钢琴前下来的郑佳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把冯瀚义这张惹事的嘴给撕了！ 　　围在这里不了解郑隽的人纷纷赞同，觉得冯瀚义这个借口找的好，立刻跟着说了两句。 　　有几个清雅中学的学生想到迎新晚会上的节目，想笑又不敢笑，看好戏似的看着这边。 　　都说到这里了，郑隽揉了揉刚刚被污染半天的耳朵，也想洗一洗。她看向郑佳，“我可以用一下钢琴吗？” 　　郑佳站直了，用最后的那点骄傲支撑着身体，勉力从嘴中挤出来一句，“可以。” 　　五分钟后，刚刚所有嘲笑的人都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能昧着良心说郑隽弹得不好，更无法想象五分钟前他们是怎么说出这个人是不是连曲谱都看不懂的！ 　　在最前线冲锋半天的冯瀚义更是跟见鬼了似的，嘴里喃喃着什么，“你怎么会？”、“你不是应该不会吗！”、“你不是一心只有成绩吗？” 　　周围人顿时懂了。 　　合着刚刚都是冯瀚义在造谣！ 　　郑隽从钢琴前起身，仰着头走到冯瀚义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说道，“多谢你替我传播的威名，奈何手下败将太多，我那点标准都鲜少有人达得到。不过他们我还敬佩一句有胆量，你这个躲在女生背后唯唯诺诺的弱鸡算什么？” 　　冯瀚义接连后退两步，面容几乎扭曲，“郑隽，我要是弱鸡，那本来要和我联姻的你算什么？” 　　“没那个本事，梦倒是做得够好。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人，别说你口中刚刚那个白日梦了，出现在我面前都是污染眼睛！和我说话，你是真的不配！” 　　冯瀚义气得看向父母，眼神不断暗示。爸妈，该你们给我出头了！ 　　但他心里没数，冯父冯母却不是，冯父上前啪地一声直接扇了冯瀚义一个巴掌，“你今天怎么回事？失心疯了吗！” 　　他眼中满是痛心疾首。私下里怎么样私下再说，这种场合……你表现出来，别说是郑隽了，就是其他人看了也嫌弃，名声都毁了！ 　　冯瀚义摸着脸，直接愣住，“爸……” 　　冯总厉声道，“改不了就别喊我爸，现在去给我道歉！” 　　冯瀚义刚要看向郑隽，郑隽先说道，“不接受。” 　　冯总看冯瀚义那懵懵懂懂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简直想叹气。这个儿子真是被他爷爷奶奶养废了！你在外面作威作福，人家比不上你都忍让着，可郑家的宴会，实力比你爹我高的都不知道多少个，疯了吗！ 　　“郑总，今天的事儿实在抱歉……” 　　冯父眼看着郑隽是冷脸拒绝，只好再三道歉然后去和郑中杰谈补偿了。 　　另一边，岳家看完了这场好戏也离开了，“令千金确实很优秀，但这还是得看孩子们的想法，我们家长说不了什么，不大合适……” 　　这是委婉拒绝了。 　　这场生日宴会很快结束，然而郑父郑母看好的两个联姻对象都没成。 　　岳家是看了场热闹，根本没进一步的想法。冯家倒是有，可是又闹成了这样，还让郑佳都出丑了！ 　　郑佳开始有多开心，结束时就有多恨不得今天这场宴会没开。她连送走客人都不敢出面，由郑父郑母去做的，等人差不多都走了，紧紧地咬着下唇，抓住贺萧兰的手，两滴泪珠就从眼角淌出，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声音颤抖地喊了句，“妈……！” 　　贺萧兰看女儿这样，胸口急速起伏两下，轻柔地抚摸两下郑佳的脸，转头就对郑隽呵斥道，“郑隽，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你不抓住，还非要破坏你妹妹的机会，让她当众出丑，你就这么见不得家里其他人好吗！” 　　她生气，可郑隽又如何不气？ 　　她凝实着贺萧兰，冷着脸走过来，“这话我倒是也想仔细问问，今天到底是我见不得别人好，还是别人见不得我好？是我让郑佳去弹钢琴？是我让她技不如我？更何况今天你们还突然给我安排一个……” 　　郑隽的话没说完，郑佳就委屈道，“姐姐，我今天本来也没想弹，早就知道你不比我差了，但生日宴会上让我一下下都不肯吗？冯瀚义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姐姐你自己不喜欢干什么非要推到我这边？我也不喜欢，要不是看在他和你关系的份儿上，我怎么会去弹……” 　　郑佳委屈地控诉完，就手忙脚乱地抹着眼泪，一副想哭又要坚强的模样。 　　这看得郑中杰和贺萧兰更加心疼了，在郑隽回来之前这个家里还好好的，什么时候有过这些事情？ 　　可郑父郑母没跟在冯瀚义身边看了全程，郑隽却是知情的，郑佳这话全程都在颠倒黑白！ 　　弹钢琴是被逼的、为了她，技艺不如人是她郑隽不肯让…… 　　哈！ 　　“我让你？我为什么要让你？你不行就是不行。我们堂堂正正凭本事来都算我尊重你了。今天弹钢琴是被迫的，上周的迎新晚会你和你朋友毁了我的伴奏、拔了话筒电线也是被迫？你当时参加也是被迫的？” 　　郑隽本来还不知道是谁，但是她考了第一名之后，有人匿名发了封邮件给她，她才知道当时做出这种事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妹妹！ 　　“姐姐！”郑佳哭得更凶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我们不是姐妹吗？你当时坏了宿家的事儿，你都不知道后来爸爸割让了多少利益、多辛苦才平息下去，维系了和宿家的关系……” 　　郑隽听到宿家，骤然一愣。 　　郑中杰听到这话心里更是熨帖了。 　　还是他的佳佳好，知道关心他，体贴他。不像郑隽，回来一个多月了问都没问过一声，捅出来非得让他解决的篓子倒是数不胜数！ 　　“郑隽，今天的事儿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这已经是你第三次给我捅娄子了，家里对你不好吗？给你吃给你穿，转学进清雅中学，还给你请家教，无非就是忙一点、日常没什么时间关心你。可佳佳这么多年都这么过过来了，你到底是把你当什么公主了，非要给我惹出来这么多事儿！” 　　郑中杰一想到那几次麻烦，尤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今天才被涨起来面子的那一点舒服就瞬间消退，只剩下厌烦。 　　完全不听话，只会惹麻烦，也丝毫不关心父母…… 　　郑中杰现在都有些后悔把人接回来了，比起丢一次脸，现在可是连着丢三次脸了！ 　　郑隽没理会其他话，而是先反问道，“郑佳刚刚说的宿家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三次，那宿家……”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声音中充满不可置信，“当时我的节目分明很多人喜欢，但是最后受欢迎的却成了宿家的……是你们做的？” 　　贺萧兰反驳道，“什么叫我们做的，是你就不该那么做！你要是乡下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算了，回了郑家，你怎么还能由着性子那样做！” 　　郑隽听到这话，心中空芒一片，嗓音都多了几分喑哑，“那我希望郑先生也给我一个交代，你们凭什么直接给我安排一个对象，凭什么对我取得的成绩视而不见，甚至是……” 　　郑隽几乎要深吸几口气才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抹消我本可以有的成就！” 　　要不是刚刚他们提到宿家，她都没想到背后还是这样的关系。 　　就为了维系他们所谓的关系，就可以抹消她的成就，她付出的努力？ 　　这简直比今天告诉她忽然安排了一个联姻对象更加让她觉得荒谬！ 　 第23章 离开郑家 ◇ 　　◎郑隽：我明白了。◎ 　　郑隽简直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成绩好, 她表现得出色，难道不应该给予更多资源，不应该鼓励, 不应该奖赏吗？ 　　上个世界, 她加入国培计划就是这样互惠互利的, 她有了技术成果，明明他们也可以获益不是吗！ 　　可是郑隽的话一说出来, 郑中杰、贺萧兰都是不可置否, 眉毛好笑地都上挑一下, 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哪怕是刚刚还在坚强柔弱的郑佳听了，都免不了笑开一瞬，伸手抹抹险些笑出来的眼泪。 　　“成就？就你那点小打小闹, 也能算成就？”郑中杰笑骂了这么两句，脸骤然板了起来，“郑隽, 你回家这一个月, 我确实没有怎么教导过你, 那我今天就教教你, 你那些过家家的什么月考成绩、什么表演节目成就……实际上都不值一提！” 　　郑中杰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沉得像是雕塑。往前走了几步, 脚步稳稳地踏在地盘上, 像是一只雄狮巡视领地。 　　他锐利的、严苛的目光扫来，一手随意地拿起一个之前有人送上来的礼物, 是一束漂亮的水晶花, 粉色的天然水晶被巧夺天工的技艺雕琢后装在高档的红丝绒盒子中, 黑色的垫布衬得它美轮美奂。 　　养尊处优的手指将它从盒子中随意拿起, 上下掂量两下, 手臂随即高抬，往地上狠狠地一砸！ 　　“哐！”细碎的粉末四溅！ 　　他随即转头直直地盯向郑隽，“你的成绩能换来这些吗？728分……呵，用这分，买得到吗？” 　　郑隽看着那束花的碎片，一时怔住，没有说话。 　　郑中杰继续往前，又拆开一个礼物盒子，里面是一个照相机，复古风装饰看着很漂亮，也很容易损坏。郑中杰拿起来，随手往身后一扔，咔嚓两声，上面的镜片就在地上碎成几块，灵敏的元件七零八落地滚出，又被他踩在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的节目，成就……换得来这个吗？”郑中杰轻声问道，语气不屑。 　　他走了一圈，最后在门口停住脚步，目光环视这栋豪奢的房子，“这房子是用开公司赚得钱买的。我名下还有十几套，你妈妈名下也有十几套。你是进了那个什么竞赛没错……可那又如何？你知道我们公司里多少个名校学生？多少个竞赛第一名？” 　　郑中杰猛地转过身来，嘴巴微微张开，无声地笑着。他戏谑地望着郑隽，像是第一次给她展示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 　　“是啊，第一名，听起来真不错……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要骂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得在我面前给我听着！我要辞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得想尽办法来讨好我！我要分一丁点，仅仅是百分之零点几的股权拿出来给他们作为激励的时候，他们就会感恩戴德欣喜若狂！” 　　别墅内一片寂静，只有郑中杰的声音在回响。 　　“没有我的雇佣，他们赚不到钱。没有我的投资，他们就是自己开公司，也要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赚到这样的一栋房子！” 　　“这才是社会现实，我的女儿。是我，给了你这张入场票，不然你连见识的可能都没有，只以为第一就是天了！” 　　为什么他维护宿家的关系？因为一次成功的合作就是上千万的利润。 　　为什么他要联姻，因为展开的合作、拿到的股权都是直接能转化的金钱！ 　　第一，第一？ 　　呵。 　　“不能变现的名声，毫无意义的分数，只是好听的竞赛第一……在你成年前，玩儿玩儿这些也不错。但是只能是玩儿，这只是给大众看的光彩，是大家言谈之间吹嘘的东西，是玩物而已！你要是把他们当成了你的立身之本，就算我给你留了钱，你也迟早会败光了！” 　　“你口中的学习好、成绩好、取得什么比赛成就，根本就毫无意义。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妹学一下，多去认识些朋友，多去交好一些人脉，去探听点机会，哪怕是找个厉害点的男朋友！资源，重要的是这些资源！” 　　郑中杰唾沫横飞，侃侃而谈。他的手在空中激动地挥舞着，诉说着自己这些年认识到的真理! 　　“这就是我给你的忠告。郑隽，事不过三，你已经三次了。”郑中杰平静了下来，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之后，要是再搞这些给我惹出这样的乱子来，你就直接给我滚出郑家吧。郑家不需要一个只会拖后腿的女儿。” 　　别墅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郑佳已经擦好了眼泪，斜倚在一旁的墙边看向这里，手上还端着块小蛋糕，用叉子一点点搅合着上面的奶油，看一眼郑隽，轻轻地用舌尖舔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贺萧兰也从厨房端出了茶，沏茶声淅淅沥沥，她三冲三泡，最后用三指轻柔地端起了那个深褐色图章大小的茶杯，放在唇边轻啜一口，像是没有看见这边发生了什么，亦或是根本不在意。 　　原本的侍应生都悄然躲在一个个难以被看见的角落，好奇而激动地张望着这里。 　　郑隽的脸上也只有平静。 　　她刚刚的愤怒、失望好像都随着郑中杰的话散去了。 　　原来她的父亲，就是这样想的啊。 　　“郑先生，我的父亲。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亲。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情况。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在三十分钟内离开郑家。” 　　郑隽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灵魂好像也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怒喝着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的能力、我的技术！另一半是浓浓失落、失望后的平静，和几分感激。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那么好卷回第一啊。 　　郑隽的目光最后在郑佳、贺萧兰和郑中杰脸上分别扫过。 　　目前尚不可知高端技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呆在这里还有人不断用小手段阻挠，即使取得初步成果也不被认可，甚至是截然不同的评判标准。 　　这个地方不欢迎她。 　　郑隽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了，以为自己很快能改变，家人会接受她，周围的人会喜欢她，现在发现她好像高估了自己。 　　这个目标，比平行世界在国培计划脱颖而出还要难，难到她现在才读懂了题目。 　　竟然会有光是读题，就需要她读一个月的难题！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第一次，郑隽有了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和过去截然不同的竞争对手，更加难以达到的目标，还有他们那种顽固的、截然不同的思维。 　　她在内心反复咀嚼着这个题设，用舌尖舔抵着其中酸涩炸裂困难的感觉。 　　郑隽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的第一，不是学习好就行。要在这里成为卷王，只靠学习是不够的。这个世界和她经历过的平行世界不一样。 　　郑隽最后对郑中杰点了点头，感激他点出来这个事实。 　　转身，上楼，动作极其快速地收拾好行李。 　　当郑隽拉着行李箱下来的那一刻，郑中杰的脸色变了一瞬，他本以为郑隽是用青春期青少年的愚蠢来威胁他，没想到人倒是真的要走了。 　　贺萧兰霎时站起，皱眉看过来。 　　“郑隽，刚刚你父亲说的不是什么玩笑话，你真的想好了吗！意气用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作为母亲，她能做到的最后提醒。 　　郑隽颔首，“我从未想得如此清楚过。” 　　她和郑家的分歧，绝不止那一点，但最重要的还是郑中杰他们眼中的标准。 　　已知：她有着上个世界积累的知识、技术，有着高超的学习能力，还有人邀请她做技术指导。但郑家的评判标准是谁能获得更多的人脉、信息、资源，谁能维系好关系。 　　读题可得，有两种解法。 　　1.换一种评判标准不一样的环境，即学校、学术界、相关比赛。但郑隽在上个世界就经历过了，她以此为生，全世界都是这个评判标准，她也成功地卷到了第一。 　　2.改变自己，把自己装进郑家的评判标准中，学习怎样获取更多人脉、信息、资源，维系好关系。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挑战。 　　郑隽决定选第三条路。 　　身为学神，她当然是全都要！熟悉的解法解题要做一遍，不熟悉的要试一遍攻克。此外，她为什么只能迎合别人的标准呢？平行世界她考试考到了自己最后给其他人出题，这个世界，她也要做那个制定规则的出题人！ 　　拉着行李箱走出别墅，郑隽第一时间给杭晓宇打了电话。 　　“过来接我，我在别墅门口。” 　　“好。”杭晓宇什么都没问，他才离开一会儿，很快就掉车回来了，看着郑隽拉着行李箱也没露出诧异的神色，只是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妥贴地请人上车，然后轻声问道，“郑老师接下来是想在酒店休息，还是到我的地盘先住着？” 　　车辆启动，郑家的别墅、这片住宅区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 　　郑隽头也没回，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收拾行李时，她已经卸妆并换了一套衣服。脱下小礼服，扔掉高跟鞋，换上了自己最熟悉的、最舒服的衬衫长裤，披着一件之前买了，却一直没有机会穿的实验服，戴上一款手表方便看时间，微卷的长发也仔仔细细地扎在脑后。 　　此刻的郑隽素面朝天，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更冷了，也更沉了。 　　“去实验室。”她语气坚定。 　　“实……实验室？”杭晓宇终于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他惊讶地往后视镜看去。 　　这会儿，都晚上什么时候了，怎么突然说要去实验室？这个他是真的没准备。 　　“之前说的合作。”郑隽提醒道。 　　杭晓宇脸上下意识激动两分，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只是重新问道，“人工智能实验室？” 　　之前他和郑隽聊得最多的就是这块儿，说好的指导也是这块儿！ 　　当前的人工智能水平都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的，连语音识别都还总是出错。而在郑隽的描述中，人工智能完全可以实现像是一个活在电子世界的人类一样，是真正的人工智能管家！ 　　但他以为这一天还很远，起码还要等个一两年才能开始组建团队。没想到这么快，今天，现在，立刻！ 　　“我需要做什么？立刻去招人吗？还是先购买设备，还是……” 　　“先给我一个实验室，临时租用的也行。让你来做这些？呵，还不如我把人工智能造出来让他做。” 　　“郑老师！”杭晓宇霎时瞪大了眼睛，“您不能这样平白侮辱人啊？我怎么会连人工智障都还比不上！” 　　“和我的人工智能相比，你可能是天然智障吧。” 　　…… 　　两人一路斗嘴，杭晓宇在手机上飞快地找人，堪堪靠各种关系、脸都不要了找到了一个实验室，可以临时在国庆这几天租用。 　　下车时，杭晓宇还有点紧张，“郑老师，这个够用吗？” 　　郑隽扫视一圈，点点头，“先用着吧。” 　　毕竟是临时找来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按她平行世界的标准，这个当然不行。但也勉强能用，先把J重新造出来再说。 　　J，是郑隽前世参与相关项目时造出来自用的人工智能管家，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郑中杰或许说的没错，资源，金钱，这些在现在远比单纯的成绩重要。 　　但那是他不懂技术，甚至不懂市场！ 　　郑隽平行世界就是搞这些的，这才是她最熟悉的领域。钱能垄断什么？关系能垄断什么？它们都没有技术本身最能垄断。 　　关系可以破坏可以修复，但本身无法创造什么；钱可以融资可以借贷，本身又是依托金融体系集聚增长，也无法创造什么。但技术不同，它需要不断地创新，需要极高的智力，能创造出真实的东西！ 　　你会，你能造出来，就是有。不能造出来，就是没有！ 　　恰好，和杭晓宇聊过几次之后，郑隽能确定在这个领域，只有她是那个有最多最顶尖技术的人。 　　市场…… 　　啧。 　　平行世界，理论搞不好的人才去搞应用。 　　不过这边这么看重，那她还是勉为其难搞一下好了。 　　这个假期剩下的日子，郑隽就泡在实验室中。 　　白加黑五加二，基本上没有踏出实验室一步。 　　休息？还有时间休息？她就这么几天假！实在困了眯一会儿吧。 　　吃饭？吃什么饭，这么紧急的时候注射营养液不就行了吗？ 　　杭晓宇刚开始没发现，后面发现了胆战心惊，几乎是求着郑隽，“郑老师，您出来吃口饭吧，人不能这样饿死啊！” 　　“聒噪。”郑隽被打断了思路，只能叹息一声，出来吃了两口。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凭借着从上个世界保留下来的记忆，郑隽手指都快忙地废了，终于把J复刻了出来。 　　杭晓宇踏进实验室想要给郑隽塞点夜宵的时候，墙面上莹蓝色的光顺着一道道纹路亮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畔传出，“晚上好，杭晓宇。主人已经睡着了，请先不要打扰她。” 　　杭晓宇一愣，眼睛顺着墙面一点点看过去，像是要在墙缝中找出来一个真人似的，“你在我和说话？你几岁，不是，你叫什么名字？不行，你……”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系列具体问题出来，急切地想要试试这个人工智能是真的能交互，还是单纯地提前输入过问题。 　　“我叫J，很荣幸采用了主人名字中的一个字母。年龄……在这个世界，应该是算0岁0天1小时07分52秒吧。” 　　J彬彬有礼地回答了杭晓宇的所有问题，杭晓宇越问越激动，甚至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你能把游戏公司后台黑了吗？上次遇到一个傻逼用挂，我举报了游戏公司还嘲笑是我技术不行，我*￥…@%￥” 　　“根据运算结果，你砸钱通过专属GM反馈会比较迅速。” 　　“可我不想给这种傻逼游戏公司再花钱了啊！” 　　…… 　　郑隽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是杭晓宇守在旁边，激动，迫切，哭丧着难过的脸。 　　“郑老师，我昨晚好像犯大错了，我提了一个不该提的要求，然后J就消失了！” 　　“哦，正常，他现在本来也出来不了多久。硬件设备不足。” 　　杭晓宇听到这里猛地松了一口气，瘫软到地上，“郑老师，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把他搞没了！” 　　明媚的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让休息室多了几分光亮。 　　郑隽揭开身上盖得毯子，她还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式实验服，起床伸了个懒腰。 　　周一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要去上学了，你自便。”扔下这句话，郑隽去洗漱。 　　杭晓宇从地上重新爬起来，脸上也几乎换了个表情，“放心，郑老师，最难的一步您攻克了，下一步就看我的了！” 　　同一时刻，十月的假期结束，《数理》期刊编辑室也终于上班了。印刷厂印好了新的一批期刊，通过各个渠道投放，编辑也整理出了名单，准备将样刊寄回给投稿人。 　　“哎，等等，审稿人那里还有封信，说让我们一起寄过去。” 　　“给谁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这期期刊上有三篇论文的那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返校流言 ◇ 　　◎杀鸡儆猴◎ 　　过完了国庆, 同学们纷纷返校上课。 　　郑家发生的事儿，看似隐蔽，但大家住的也不远, 那天还不少人去参加郑佳的生日宴会了, 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 　　“你们听说了吗？郑隽好像又离开郑家了！” 　　“不是吧？她月考不是才考了高分吗！” 　　“你不知道, 前几天不是郑佳过生日吗，生日宴会上, 郑隽让冯家、郑佳闹得很没脸, 听说当天那边就吵起来了, 没过多久住在那一块儿的就看见郑隽带行李上了另一辆车离开了！” 　　“那她就不是郑家的人了？这说不定只是一时吵架吧。亲生孩子，谁会……” 　　“听说郑家主当时就被气了半死，第二天放出消息以后郑隽不用当他们郑家人看待了。” 　　听到这话的同学不禁咋舌。 　　分享八卦的人提点到, “你还是不懂，他们那个圈子里啊……亲情算什么？人家在外的私生子指不定有几个呢，谁缺这么个孩子了？ 　　再说了, 郑隽又不是他们养大的。那天估计是顶嘴顶得狠了, 直接拉着行李箱离家出走, 这简直是威胁。哪怕是一时气话, 郑家主恐怕也干脆给弄成真的了。” 　　做到家主那个地位的, 日常掌握那么多流动资金和社会资源, 在家一向说一不二, 哪里允许孩子和自己这样对着干？ 　　有些没能混进郑家那个圈子的人刚刚都凑上来听了几句，嘴里唏嘘不已。 　　“麻烦让让。”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几人回头一看, 竟然是郑隽, 脸上顿时带出两分尴尬之色, 下意识退让开了, 嘴里疯狂地找着借口, “啊，那个，我们不是在说你……” 　　可是下一秒，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就算是当面说郑隽，又能怎么样？ 　　她现在可不是郑家的人了！ 　　“郑隽，听说你真的离家出走，然后被郑家除名了？啧啧啧，当天晚上才被公布是郑家的人，几个小时后就除名，连一天都没当上……你现在该不会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吧？”在退让出的那条通道中，一个人重新站了出来。 　　郑隽有些烦躁地低头看了眼手表，估计又得浪费几十秒了，“你是谁？说吧，月考比我低多少分？如果你都还能留在这里，我自己考进来的，有什么留不下的？” 　　别的不好说，但郑隽728的分数，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已经贴上去了。全年级第一！ 　　这个事实和这几句话说得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愤愤道，“行，你留下，我看你还能在这里留多久！”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你可不是郑家人了。” 　　还敢那么嚣张，我看之后你能怎么办！ 　　“哦。那你睁大眼睛看吧。”郑隽无所谓道，直接推开他走了过去。 　　学校可是她最不怕的地方了，这里主要以成绩为标准，哪怕加上点盘外招，她也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回到座位上开始上课，老师讲完卷子，布置预习类作业。 　　郑隽像是翻连环画一样快速把课本翻过一遍，皱了皱眉，主动去办公室问老师，“我们这学期是以课本知识为主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刚刚那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知道郑隽的水平很高，商量道，“如果你能保持现在的成绩，在课上可以看一下外文原本书籍。” 　　郑隽勉强点了点头，也行吧，她还有一些论文刚好可以这门课看。 　　离开办公室前，在隔壁坐着的班主任又招呼了一声，“郑隽，过来一趟老师和你谈谈。” 　　郑隽再次低头看了看手表，下课时间还有五分钟。她勉为其难地拨两分钟给班主任，“有什么事儿吗？” 　　班主任看着眼前的少女，神色疲惫，衣服多褶皱，气质比过去清冷了几个度，他不禁叹了口气。这还是个孩子，怎么家长就那样呢！ 　　他温言说道，“老师也是才听说你家里可能出了点事儿。作为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你要是担心学费，以你的成绩只要能保持到期末就可以申请学费减免和奖学金。现在要是生活费不够，老师可以先借你一笔……” 　　郑隽听到班主任这样说，心里的急躁渐渐散开一些，“谢谢老师，但我现在没有困难。过去攒的有钱，够用。” 　　原身父母其实留了一笔，她自己做家教也有一笔钱。加上现在还在重现平行世界的技术，哪怕杭晓宇投资不了多少，他做个商业策划书拿出去拉投资都能拉来一大笔钱了。 　　班主任见郑隽神色没有勉强，这才放下心，“你的情况其他人可能有些闲言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学习，以后肯定还是有出路的。” 　　话是这么说，但班主任心里也清楚，有出路，哪怕是一个好的出路，与富二代相比也不好说。清雅中学每年都招收学习好的贫困生，未来成就有高有低，但和郑家的财富比起来，可能一辈子的终点，也难达到对方起点了。 　　不过这话听在郑隽耳中却又截然不同，好的出路对她来说理所当然，她都不准备走前路，而是要自己踩出来一条路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 　　“他们见识太少，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和他们计较的。”郑隽微微抬起下巴，瞳孔中闪烁着火焰般的光泽，自信得灼目。 　　“老师要是真的想帮忙，我想申请课程免上直接参加考试，现在的课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班主任刚才遗憾半天，见郑隽这个反应，忍不住再三确认道，“郑隽，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现在的成绩确实很好，申请说不定也行，但你要是期末没能保持第一，或者是维持住高分，学校可能就直接把你退学了！” 　　“老师，我不想在课堂上浪费时间。”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低头沉思两秒，又仔细看了看郑隽坚定的神情，“我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你要参加数学竞赛对吧？这周我记得你们就要初选了，你要是能在竞赛中拿一个好成绩的话……应该没问题。” 　　之前九月是校内初选，十月份就是各个学校学生参加初选，也就是省赛。省赛要是通过，之后就是国赛，前几十名参加冬令营集训，集训中再选拔出几人出国比赛了。 　　郑隽见班主任为难半天还以为是要什么特别的标准，一听还是成绩，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老师，你放心吧。我会拿个第一回 来给你看看。” 　　从办公室离开，嘴上说着不计较的郑隽却找了张纸，黑色马克笔往上一挥，刷刷刷写了两行字，直接贴在了讲台前。 　　“敬告诸位，成绩低于我者，最好别让我发现背后恶语中伤或其他小动作。手下败将还是有点手下败将的自觉，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你只能是手下败将。” 　　这是警告那些私下疯狂传八卦的。 　　郑隽今天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忽然安静一下，无数异样眼光看过来。要是郑佳也在，那氛围就更古怪了。 　　郑隽可以不去计较，但作为月考的第一名，校内的胜利者，她凭什么不能要求一个更好的环境？ 　　在郑家规则不一样，她不会立刻挑战郑中杰，但是在学校，规则就是看成绩的话，她可太有理由去计较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郑隽贴出来的那张纸，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在飞信星球上传开了。 　　这一个月她几乎就是话题中心，开学时挑衅，校内选拔得了第一，迎新晚会节目惊人，月考又是第一，放假都因为身世闹得沸沸扬扬。好些人早上刚吃到郑隽被郑家除名的瓜，谁能想到她现在还敢这样大放厥词！ 　　“被除名了难道不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吗？” 　　“被除名了难道不应该羞愧吗？” 　　“被除名了难道不应该低调地藏起来吗？” 　　原本哪怕没那么大火气的人，看见这张“警告信”那股火气也起来了。成绩比她低的？现在可是全年级都比她低！ 　　过了第三节 课，仅仅是一个课间后，就有人去把那个纸条撕了下来，然后甩给郑隽一个恶狠狠挑衅的神情。 　　据飞信星球小道消息传言，此人是早上被郑隽抓住过当面恶语中伤的。撕下纸条，更是一种类似接下战书的行为。 　　几乎就在他动作的下一秒，飞信星球上关于他会怎么针对郑隽的赌盘都开起来了！ 　　但他还没成功走出教室，就又被一只手抓住了衣服，然后一路拉到了附近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老师，有人试图干扰我学习，我不得不来求助了。虽然他还没做什么，但照这样下去，我的成绩被影响了就不好了。” 　　被抓住那人一愣，看向皱着眉的教导主任。 　　他当即就心道不好。 　　如今学校内已经没有人不知道郑隽了。转学过来一个月，还是从那种差学校转来，就在竞赛和月考上有这样好的成绩，这可是学校非常喜欢的苗子，能放出去大肆宣传的！ 　　要是郑隽惹了一个什么家庭背景厉害的，现在又还没发生什么，教导主任可能也只能安抚几句。 　　但会因为郑隽被郑家除名而产生“我也可以去踩一脚”想法的人，本身没多厉害的背景。郑隽都把成绩受影响摆在明面上了，教导主任肯定是先偏向受害者郑隽了！ 　　“发生什么了？”头发一丝不苟梳起的教导主任板着脸，严厉地看向两人。 　　“他不断背后中伤我，试图干扰我学习，并且还意图使用一些特殊手段……”郑隽张口说道。 　　那人赶快高声喊道，“我没有！” 　　“只是在我中招前被我抓住了。但这对我的精神已经造成极大影响，并且浪费了我的学习时间……” 　　“老师，我……” 　　“郑隽同学说的对。我记得你，上个月才被我抓住过翻墙对吧？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你倒是向郑隽学习一下怎么把成绩提高啊！” 　　“可是……” 　　“今天还好是郑隽提前发现了，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我还没……” 　　“还没只是没来得及做，你有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不对！” 　　郑隽被温言细语地送走后，教导主任还训了好一会儿。 　　大半节课过去了，那人才成功回到教室，消息很快传播开，一些蠢蠢欲动的人心思立刻就停了。 　　只是把那张纸揭下，郑隽就去找教导主任了，偏偏教导主任还真就偏向她！ 　　这还能怎么搞？ 　　才到中午，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这是一场杀鸡儆猴。 　　无论是从管理的角度——第一个立刻压下去免得又冒出来更多，还是郑隽确实成绩更好的角度，教导主任都愿意帮这个忙。 　　但教导主任心里更清楚一点，这份联系也是脆弱的，脆弱到有背景更深的、或者是郑隽成绩不好了，立刻就会断了。 　　更不用说，郑隽已经把自己架在了火上，这个周末就是她要参加的省赛了。 　　这个学生要是没能拿到一个好成绩，恐怕后果不妙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5 02:05:18~2022-06-21 02:1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开花落 25瓶；喔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省赛 ◇ 　　◎论文样刊寄到郑家了◎ 　　校内一连安静了几天, 终于等到周末郑隽和其他人一起去参加省赛的时间。 　　考点在S市三中，分一试和二试两场。一试考试范围还是在高考考纲内，只是难度偏高, 还是函数、不等式、空间向量、几何那些。但二试就是真的竞赛了, 考察更多更难的几何、代数、数论、组合排列的知识。 　　郑隽和宋知舟、柴雅暄他们一起去, 方凯也在其中，学校还有专车接送。 　　虽然郑隽在清雅中学有不小的名气, 在S市上层的圈子内也因为假期的事出了名, 但离开学校后, 在其他参赛学生面前她就只是个普通人，其他学校的学生不仅没有怎么关注过她，连名字都不大确定。 　　一说起来就是：“哦, 今年清雅好像冒出来一个预选就成绩不错的新人，这次竞赛我可能多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整场考试没有任何意外，顺顺利利。 　　一试考两个小时, 二试考两个半小时, 中午考完大家各回各家。 　　郑隽这天的表现也格外正常, 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试卷, 喊收卷了才交卷, 之后路上也是沉默的, 直到众人分开。 　　可是这种“正常”, 反而是郑隽最大的不正常。这可是郑隽，之前每场考试都提前交卷的人！ 　　有了前几天发生的前车之鉴, 没人线下当着郑隽的面说什么去招惹这个麻烦, 但是飞信星球上的发言可就多了。 　　“郑隽是不是考完了？” 　　“哼, 她还能不能留下来恐怕就看今天这个考试了。之前是学校要保她, 但她要是成绩不好, 学校还有什么理由？说什么我也得把她弄走！” 　　“被除名了还敢这么嚣张的，不是真有本事就是过于天真。她要还是郑家人，又有这个天赋，我相信郑家想办法给她补还有希望拿个奖。可她现在没有了那些培养资源，靠什么提高？” 　　如今所有人公认，郑隽能依仗的就是成绩。可她要是天赋突出到这个地步，不至于之前籍籍无名。那说明她就是还不错，但还需要资源去培养的天赋。 　　但现在被除名没了培养资源，郑隽的上限几乎是肉眼可见了，她还嚣张什么？ 　　竞赛搞到后面就更加看重天赋能力，需要大量刷题学习有人讲解，她未来注定会掉下去！ 　　在这种可预见的前提下还那副作态，简直是愚蠢至极。 　　“今天郑隽按时交卷，没有提前交。” 　　“果然，被我们猜中了吧！” 　　“一代\'天才\'的陨落啊……” 　　“我赌她撑不到这学期末了。” 　　“我赌期中考就不行了。” 　　“何必那么远，过两天出成绩时就知道了。” 　　同一时刻，郑家也在等这个成绩。 　　难得有空，郑中杰、贺萧兰、郑佳一家人坐在一起，郑纯从国外视频回来。 　　郑纯在国外读的大学，最近正忙着，以至于郑佳的生日都没能亲自回来，只是送上了礼物。 　　但他还是知道了郑隽在郑佳的生日宴会上做了什么，霎时怒不可遏，对父亲当机立断的做法接连称赞。 　　“家里是为了她好，她竟然还不肯领情，做出那样的事情！动不动就拿离家出走威胁，她以为她是谁？” 　　郑中杰点点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佳佳，她在学校有没有继续为难你？”郑纯担心地问道。 　　郑佳眨眨眼，“哥，她现在自身难保呢，哪里还能顾得上我呀。她在学校可嚣张了，不知道拉了多少仇恨，得亏学校保她。刚好她参加了数学竞赛，可我听说这次她都没能保持住过去的提前交卷，和其他人差不多时间交了……” 　　郑佳说着嘴角都忍不住挂上一丝微笑。 　　离开郑家的郑隽不过是个狂妄的普通学生罢了，还需要她出手？她现在没落井下石就是大好人了，这会儿有的是人想找她麻烦，自己只用看戏就好！ 　　郑纯听了郑佳的话，都忍不住地摇头念到，“愚蠢。” 　　都什么情况了，不趁着还在学校和其他人打好关系，还拉仇恨？ 　　她依仗的无非就是成绩，可现在连成绩都不好说了，她这是自寻死路！ 　　郑中杰听了儿女的话心里一阵舒适，“谁让她非要跑的，不吃点亏，还以为世界就是围绕着她转了！” 　　大人的安排，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竟然还敢顶嘴、闹事、离家出走！ 　　贺萧兰听着他们对话，心中到底有几分担忧。之前在郑家时郑隽闹事不对，可她现在没有了庇护还这样太容易出事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在家里听话不好吗？ 　　“要是她真落到那个地步，打电话回来求的话……” 　　不如让她回来？吃过亏，就知道听话了。 　　贺萧兰用眼神透露出这个意思。 　　郑中杰不可置否，“如果她真的肯认错，也不是不行。这个年纪的孩子，没受过教训，往往就把外面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的生活可以那么简单，但那是因为他和萧兰站出来遮风挡雨了！ 　　“佳佳，那什么竞赛成绩出来了吗？” 　　“我看看。”郑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官网，恰好成绩正是这两天要公布。 　　她刷新了一下页面，找到公布的表格，不报什么期望地下载下来准备搜寻一遍。能进入国赛的人看着多，但是分到每个省，往往也才十几二十个人。 　　这么点名额，哪里是那么好进入的？ 　　况且郑隽都被难到无法提前交卷了，说明她水平也就那样嘛！ 　　官网的页面有几分卡顿，这会儿似乎很多人都在查成绩。郑佳等待下载成功的几秒，顺便看了眼上方页面。 　　这一看，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好笑的神情。 　　这上面还有一个公告，大意是接到考生关于难度的抗议，下一场考试可能会加大难度。 　　如果不是确定这就是官网，郑佳都要以为自己是看到什么搞笑新闻了。 　　还有学生会嫌竞赛试卷太简单？ 　　他是能考满分还是怎么的了？ 　　可是满分这个词在心头一浮现，郑佳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她总觉得有什么超出计划的事情发生。 　　上次看到满分是谁？ 　　好像也是竞赛，对了，就是这个数学竞赛的校内预选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是——“郑隽……” 　　郑佳喃喃道，屏幕上的表格同时打开，第一名赫然映入眼帘，那个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满分让她瞳孔微缩，神情霎时凝住。 　　“佳佳，怎么样？”郑纯没经历过前几次得知成绩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郑佳下意识关掉了页面，啪嗒一声，然后又烫手似的重新打开，只当是自己发神经弄的意外。 　　但其他几人仅仅是通过这个动作，已经有些了解情况了，心里猛地一沉。 　　只有视频中视角受限的郑纯还不知道，疑惑半天，“佳佳？” 　　“好了，不要问了！”郑中杰赶快打断，只是心中埋怨多了几分，脸上挂不住地难看起来，又有几分疑惑。刚刚他还说让郑隽长个教训，怎么她刚离开郑家还能考得好？ 　　贺萧兰紧随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前天王妈代收了一个郑隽的快递。” 　　郑中杰现在听到郑隽就烦，皱眉说道，“这样的小事不用拿出来说，你处理了就好。” 　　扔了也行，留着也行，拆开看看也行，郑隽哪里值得这会儿特意说一下！ 　　这个年纪的女生，无非就是乱七八糟地买些东西，能有什么重要的？ 　　如果真是普通快递，贺萧兰恐怕就那么做了，但这个快递并不普通。 　　“是一个期刊杂志寄过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王妈把快递拿过来。 　　正好一家人都在场，王妈用裁纸刀拆开快递，里面竟然是一本学术期刊，《数理》。 　　视频通话那头还连接着的郑纯忽然啊了一声，“我知道这个期刊，在数学领域还挺知名的，许多高校数学教授有成果了都是发在这个上面。” 　　“那估计是寄错了！要不我拿去扔了吧。”王妈热心勤快地建议道。她还手脚麻利地抖了抖快递外包装纸壳，从里面抖出来一封信。 　　论文、期刊、信。这三者合一让郑佳霎时又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她捏紧了手指，忐忑地看了眼郑中杰与贺萧兰，又接着唾弃竟然会想到这个的自己。 　　除了省赛得第一，郑隽难道真的还能把这个论文发出去？开什么玩笑！ 　　“先等等。”郑中杰捡起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 　　这一眼一看，郑中杰的神色也变了。 　　他忙不迭拿起那本期刊，从前往后翻…… 　　不，不用往后翻，封面上就写了一篇论文的名字！ 　　仅仅是打开目录，他就看到了郑隽这两个字。 　　啪嗒一声，郑中杰手中的期刊也掉在地上了。 　　他轻声又问了一遍郑纯，“这个期刊，含金量很高？有多高？” 　　郑纯也是因为日常老师会布置读论文的作业，并且期末和大四都会写论文，才了解了一些。 　　但他不是数学专业的，还是只能说，“应该含金量还不错，我看一些名校教授的论文都是发表在上面。” 　　“哦，哦。”郑中杰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贺萧兰看着奇怪，伸手要去拿那封信和期刊。 　　郑中杰下意识用胳膊挡住，贺萧兰瞥过去奇怪的一眼，他才解释道，“不是送错了，不用多问。” 　　他坐在沙发上的屁股总觉得有些发烫，脚底像是安了什么工具一样，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扫过妻子儿女，他们都好奇地看着他。 　　郑中杰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还愣在这儿干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喊完，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飞快地捡起那封信、期刊，还拿过王妈手上的快递包装壳，步履仓促地往楼上书房走去。 　　坐在书房里，他终于忍不住又把那封信拿出来，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郑隽，展信佳。 　　我是C大数学系的教授李崇山。看到你一口气投稿了三篇论文，有感于我国这个领域的新人涌现，忍不住通过期刊编辑处写了这封信给你，想要交流探讨一番……” 　　郑中杰把这封信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读到每个字都快记住了，然后打开电脑，搜索“李崇山”、“数理”等关键词。 　　他甚至还对照快递上的地址，确认了几次是不是真的数理期刊编辑处。 　　同时在网上找到了《数理》最新发布的电子版，付费购买下来和手上的对照。 　　没错，没错，还是没错。 　　地址是那个地址，期刊是一样的期刊，名字是那个名字，李崇山也真是C大可以查到的教授。 　　可是这样的一个教授，这样的一本期刊，怎么会和他那个只是有点小小的成绩，真说起来不过普普通通的女儿郑隽联系上？ 　　这可是论文！ 第26章 特殊的试卷 ◇ 　　◎倒逼难度增加◎ 　　这可是论文！ 　　郑隽之前月考第一、什么竞赛预选第一, 还有什么学校表演节目受欢迎，都没这个让郑中杰感到震撼。 　　那时候，他更多是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恼羞成怒, 这点成绩他怎么可能看在眼里？ 　　但如果真如儿子所说, 真的向网上说的那样, 高校教授的水平才能在上面发表论文，那已经能在高中时就发表论文上去的郑隽, 岂不是颇有一番水平？ 　　她几乎可以看做能力上等同于教授了！ 　　哪怕郑隽还没有赚到多少钱, 在他看来也勉强算有点基本的体面。 　　这代表着她未来说不准能做个大学教授。 　　郑中杰的脸色几度变化, 阴晴不定，想起过去一个月郑隽做过的事情，又想起这个成绩和期刊。他犹豫着拿出手机, 可是又速度更快放下。 　　那封信几乎被他揉得皱巴巴看不清了，直到五分钟后，他的面容才重新归于平静。 　　是还不错, 但也只是如此了。做一个高校教授, 说到底, 不还是个穷教书的？ 　　他怎么可能因此就联系郑隽, 对这个靠他才离开镇子的女儿服软！ 　　郑中杰霎时关掉这些页面, 把那本期刊扔进了垃圾桶。 　　那封信, 他的目光在末尾李崇山留下的联系方式上停顿了三秒, 最后把这张纸放入了碎纸机。 　　机器咔咔响了半天，曾经存在过的文字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郑中杰脸上再次显露出一种冷酷来, 他手指温柔地抚摸过碎纸机, 按下电源键, 冷冷地笑了一声。 　　不听话的女儿, 总是得多吃点教训。 　　他并不知道, 同一时刻，C大校内也发生了一个短暂的讨论。 　　李崇山忙完了近期工作，终于有空和朋友一起吃饭，两人在教职工食堂相遇，他脸上喜气洋洋，王教授脸上也喜气洋洋。 　　“老王，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之前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听说还在上高中，就能开始自己搞研究了。” 　　李崇山不屑地撇撇嘴，“高中就开始搞研究？别是那种挂名研究吧？好苗子还得看我才找到的这个，三篇论文，三篇！啧，人家一口气都发出来了，篇篇有突破，一篇更比一篇好，是个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新人！” 　　“老李，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是挂名，等大学了她来我们学校，那也好上手一些。你发现的新人……人家都有这本事了，谁理你！” 　　“王国良，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可是发掘他的人，还专门通过期刊编辑处那边写了信转交，马上认识了，怎么就不能算我的人了？” 　　他算算日期，再慢的快递，这两天都该到了。 　　王教授听得牙疼，“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写信，邮件电话那么方便！指不定最后人不联系你，还能说是没收到信。” 　　“他敢！”李崇山几乎被怼得上头了。两句狠话一放，回去就查阅自己的邮箱、手机短信等通讯工具。可惜真的没有。 　　不会真让老王说中了吧？还是这送信真的能出什么意外？ 　　信件交往在他看来不仅仅是年轻时的习惯，放到现在更是一种佳话，可要是联系不上，这就成笑话了！ 　　不行，他得多关注着。 　　郑家因为那封信折腾半天时，学校的学生已经急切地想要了解成绩了。 　　成绩出来时有两种查看方法，带队老师会收到成绩，他们去找老师就行，另外官网上会放出，他们也可以从官网上看。 　　可这天不是上学的日子，大多数想要知道成绩的人可没参加竞赛，哪里好意思找老师去问这个成绩？ 　　按理来说官网上看也挺方便，可这一次偏偏就不方便了——因为那份公告。 　　郑佳算是看得早的，提前下载下来看到了。 　　可是更多人因为公告吸引了注意力。第一时间盯着官网的大多是参赛学生，眼看着官网说之后要加难度，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过去出题虽然自由，可你这也太自由了吧？ 　　还是因为有人抗议难度，哪里来的傻子竟然还嫌这考的太简单了？ 　　好些原本没准备官网看成绩的听同学朋友一说都忍不住上来看看，老师们也登陆上来仔仔细细研究一下这个公告是什么意思，更有一些教育辅导相关的信息搬运账号把这条传播了出去，一下子引起了部分大众注意： 　　竞赛还能这么玩儿？有人嫌简单了搞个抗议增加难度，官方还受理同意了！ 　　真有意思。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官网没几分钟就卡了起来，又过来几分钟竟然崩了。 　　竞赛方也没想到他们这个网站还能有这么大的浏览量，过去没准备啊！ 　　于是官网这么一崩，参赛学生还能找老师问成绩，其他盯着郑隽的人算是倒霉了。 　　“成绩出来了吗？急！” 　　“郑隽第几名？谁看到了啊！” 　　“@宋神@柴神，透露一下呗！” 　　“@方凯，之前你那么丢脸了，这回大家帮你报仇！” 　　但参赛选手这会儿都安静着。 　　他们大多也被公告震惊到了，找老师问难度要怎么提高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空参与这种事情？ 　　更何况宋知舟、柴雅暄对郑隽印象并不坏，之前他们三个互相喂题就看得出来，郑隽是真有实力。 　　没人理会，这些人就急得到处找人问，飞信星球上一口气都开起来不少帖子。 　　“谁知道郑隽成绩啊！快透露一下啊！” 　　忽然，一个新帖出来了。 　　【成绩公布】 　　着急吃瓜的、搞事的这些人顿时犹如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疯狂地涌了过去。先发一句“兄弟神通广大，佩服！” 　　刚发完，他们就看到了发帖人：郑隽。 　　草，这帖怎么是郑隽发的，这让人很尴尬啊？ 　　他们别别扭扭地忍了一下，再往下看，首楼就放了成绩：郑隽，第一名，满分。 　　这个结果霎时把一些人震惊了，“她还是满分？” 　　“不是离开郑家了吗？” 　　“之前假期还出事儿了，这成绩没有掉吗？” 　　这不科学！ 　　但再往下看一层，好些人顿时更震惊了。 　　“郑隽：瞧大家半天找不到挺急的，我就做一回好事。下面还有我的卷面题目回忆和解法，供大家参考。” 　　这话单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结合上下的图片，与背景，让好些人脸上一疼，背上惊出冷汗。 　　郑隽能发在这里，这么干，那就是她一直看得到，也关注着他们发的帖。无论怎么说，当事人看到还是让他们有些别扭，更何况还是自己都找不到成绩，要靠人家给？ 　　这还找什么茬啊，他们的面子都没了。要靠对手提供武器，这也能叫找茬？ 　　这叫当面挑衅回来！ 　　而这个武器细看，还不是对准对方的，而是对准自己的。 　　因为下面接着的，是郑隽回忆的卷面题目、她的解答。 　　看帖的很多人没有报名竞赛，也没那个水平。但看试卷还是能看得出写没写完，论证得是否道理。 　　郑隽把过程都写出来了，而且她还不止是写了一种方法，一个过程，她是把考纲范围内怎么解的几种方法都写了上去，后面还附带她修改的题目，自问自答了几道。 　　这卷子给他们这些没参赛的人看了心里都一突一突，那要是给阅卷老师看了…… 　　好啊，以往有人做都做不完，结果你不仅做完了，还有空写几种写法，甚至自己出题？ 　　这不是指着说卷子太简单了吗！ 　　“郑隽，难度增加是因为你的抗议？” 　　“如果在卷子上嫌出题太简单算的话，应该是我的抗议。太简单的卷子没什么好做的。” 　　草…… 　　好些人哪怕没参赛也霎时感同身受了。 　　你是不是疯了，啊？ 　　你疯了干嘛要把其他人也拉下水？ 　　你疯了，怎么组委会还由着你疯啊？ 　　被学生这样挑衅到头上，好像是该加点难度。 　　可其他人不就成了无妄之灾吗！ 　　那份卷子以极快地速度从清雅中学这边传了出去，这年头谁都有个外校的朋友，于是其他学校的人也知道了。 　　郑隽，郑隽…… 　　这个名字被他们狠狠地记住了。 　　他们看那试卷看得心灰意冷、又气又怒，还忍不住问一句，“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学校里有人找茬，想看她成绩掉下去吧。” 　　想看她成绩掉下去？可事实是他们这些参赛选手都比不过，还要被增加难度！ 　　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个回答一出来，曾经给郑隽放狠话的那个人傍晚就被套麻袋打了。 　　郑隽靠实力靠得比他们高，硬生生逼着主办方增加难度，他们没话说，自己实力不如人就是没办法。 　　可你们这些渣渣，非要掺和到竞赛里面来干嘛？ 　　知不知道他们日常刷题有多难，还要被你们搅合得人为增加难度。 　　“知道她成绩好，你们还非要招惹她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 　　“那你还想看人家成绩掉下来？”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 　　“打！” 　　周一到了，郑隽回到学校，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是轻轻碰触一下，飞快地转走。 　　和之前只是因为教导主任畏惧一下不一样，同学们过了这么一天终于缓过来，发现了点其他情况： 　　既然郑隽参加竞赛都能倒逼主办方增加难度，那在学校呢？她还要参加日常作业、月考、期中期末考、其他比赛…… 　　嘶，这么多比赛，谁敢招惹？她一言不合就给你增加难度，大家都要死了！ 　　下课后，班主任激动地把郑隽喊到办公室，“你这次考得很不错，能拿到省一，之前的申请就稳了。不过课你可以不上，考试还是得来。” 　　“老师，我也没想不来学校了，既然这个成绩还不错，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实验室？” 　　清雅高中很有钱，实验楼也建得很漂亮，里面各类器材应有尽有。 　　郑隽想着自己反正要来学校考试，顺便用一下实验室，不更方便？ 　　再者，她把J造出来了，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多少相关论文，可以顺便发表了填补一下空白。唉，上次投的那个期刊不理会她，难度太高了，这回还是换个领域投吧。 　　作者有话说： 　　李教授：你胡说，我没有！呔，谁在败坏我的名声！ 第27章 被卷到的众人 ◇ 　　◎他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高分，竞赛不拿什么名次，他家里有钱啊！他可以出国啊！◎ 　　班主任一向知道郑隽胆子大, 但是刚刚拿到省一就申请实验室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你申请实验室做什么？” 　　“自学，研究。” 　　要是别人这么说，班主任肯定是冷笑一声, 告诉他先把课本上的知识学好吧, 作业和考试你都满分了吗？ 　　可这个人是郑隽, 神奇的月考高分第一、数学竞赛满分、甚至还能倒逼组委会增加难度的郑隽。 　　她连竞赛的试卷都嫌弃太简单了，自学、研究？好像也说得过去…… 　　“我需要向校方申请一下。”班主任谨慎道。 　　实验室的器材毕竟有一些价格还不低, 材料本身也足够费钱。 　　班主任报上去, 校方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纠结讨论开会了好几天, 看着郑隽的成绩，实在舍不得放弃。人家想学习怎么能不让学呢？ 　　罢了，这个先例开就开了。 　　校方最后和郑隽这样说, “你要是能帮忙把学生也带到你这个水平，实验室就任由你使用，你也可以在空闲时间找老师请教。” 　　任由郑隽使用, 意思就是器材保养、试剂、材料等都由他们出了。 　　一个学生自学, 能用到哪里去？ 　　郑隽只要能保持当前水平, 明年一个高分状元少或者名校名额少不了。她要是能把学习方法分享出来, 还能把更多学生也带到她这个水平……那学校就赚大发了！ 　　这可是从镇高中转过来, 直接一鸣惊人的学生。就那边的教育质量, 光凭天赋说不过去, 没点方法怎么可能呢？ 　　校方算盘打得很精，郑隽也不介意这点。 　　她在平行世界又不是没带过学生。 　　但有一点也是她得提前说好的, “基础太差的学生我没办法教起来, 非要我去拔高也是浪费时间。我保持成绩, 获得实验室使用权。我要是能带出来, 校方再给予资金减免怎么样？” 　　双方谈论半天, 终于就这点达成一致，郑隽专门给尖子生辅导拔高，比如数学竞赛或者其他考试科目，同时保证自己的成绩不掉，以此换取实验室使用权。其他学生有提高，她获得更多资金补助减免。 　　协议达成当天，郑隽就没有继续听课了。她自从离开郑家，心中的那股紧迫感就一直持续着。 　　和郑中杰的争吵后，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不简单，评价标准复杂，允许使用手段多样，而且还有很多她不了解但是所有人好像都默认的东西。 　　好比郑中杰要求的那个，在平行世界郑隽就没有接触过。在那边，只要她成绩好，一切应有的都会主动找来。 　　可这个世界非常不一样，她要是再用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心态来看，肯定会掉入更深的坑！ 　　比如这高中知识，课本上的真是太简单了，她也是参加竞赛后才知道还有个叫做集训的东西，比如冬令营就是国家队选拔集训，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大家更高深的知识。 　　现在通过了省赛其实也有集训，不过清雅中学一向是自己培养，不参加统一集训。郑隽拿到培养需要用到的课本讲义、习题集之后才勉强认同这些知识足够高中的标准。 　　但这也显得这个世界比她之前的平行世界还要残酷。在那边人人上了高中就能学这些，在这边，竟然是参加竞赛后才被敞开学习这些知识。 　　从知识上获取进身之阶的道路越发狭窄、隐蔽，这不就是再次佐证了这个世界的危险？ 　　还有今天她申请停课和使用实验室，校方这么轻易同意，肯定也是有过类似先例。 　　她猜测，论文投稿难度升高就是因为很多学生先参加竞赛才能学到，又学得足够高深，搞得投稿门槛水涨船高。 　　难怪之前方凯告诫她外面厉害的人还多的是，能在短短一两个月内从之前比她还差的水平，补充到能发论文、甚至压过她让她都没能成功发表的水平，这得是多厉害的人！ 　　这些人在外面也没有多少名声，大家就像是在黑暗森林中冲刺，时不时才会有人忽然冲出来，发表论文成功。 　　再加上之前郑中杰教给她的道理，这个世界不仅仅是要求学识，还要求更多资源，谁知道发表论文里面是不是评价标准也增添了其他东西？ 　　她换一个更熟悉的领域曲线救国另辟蹊径可能都还不够，那方面也得学！ 　　接下来一个月，郑隽就疯狂地学习着。 　　数学竞赛在十二月举行决赛，也就是国赛，寒假进行冬令营选拔。她得在这一个多月之中有所突破才行。 　　嗯，就初定为，人工智能方向的论文2-3篇，抛砖引玉，方便杭晓宇那边组建团队。 　　竞赛、考试这些自己是不用发愁，最好是能带出来两三个学生。 　　自己缺乏的那部分知识也得学一下，这需要买书，还得找擅长这方面的前辈指导实践、帮忙复盘纠错…… 　　郑隽刷刷刷地列着计划表，把上面必须要做的事情拆分成日常小目标，又给自己添加了一条运动。 　　这具身体其实底子不错，毕竟小时候在乡下漫山遍野地跑，可是她回到郑家后运动就不那么足了。 　　好身体是后续一切工作的基础，这个不能丢。 　　郑隽最后在行程表上加了一行：学校体育馆每天锻炼1小时。 　　完美，接下来就是执行了。 　　郑隽自从搬出郑家后，先是住在杭晓宇订的酒店中，现在拿了省一、不用上课、还能使用实验室，她干脆搬进了校内宿舍。 　　每天日常就是早起，锻炼，去实验室，傍晚抽空再去教室给大家讲题拔高，晚上睡前看看书，周末去见杭晓宇，处理那边的事情。 　　对她来说，一切是按部就班提升，虽然中间遇到了不少困难。 　　每天去讲题上课的学生水平都不怎么样，她得费劲儿喂进去。 　　郑中杰提到的那个技能她虽然看了些书，但这一块竟然出乎意料的难。什么觉察自己、感知他人……这都是什么东西？ 　　实验室用起来不错，虽然还是很简陋，但只是针对软件的话也相对够用了。而硬件的提升还需要更多研究，郑隽周末去杭晓宇那边就在招募团队做这个。可惜一时半会儿都还没什么人来。 　　也难怪，她这个草台班子刚刚组建，连一篇论文都没有发，哪里来的名气呢！ 　　还是得先把软件这块儿总结了发两篇论文才行。 　　兜兜转转还是绕回来了，如此想着，郑隽又埋头肝论文去了，有空不忘在Brilliant上多刷一些题，上面的题库都快被她刷穿了。 　　郑隽的日常足够充实，从十月底公布了成绩开始，她在清雅中学学生们眼中的形象却越发可怕了起来。 　　虽然她好像被郑家除名，可是她成绩没掉，学校捧着，现在还对他们有了类似老师的权利！ 　　许多普通班同学庆幸，“当初我爸说反正这几十万都交了，干脆进个更好一点的班算了，还好我坚定地阻止了他。不然现在我就要落在郑隽的手里了！” 　　不少尖子生，这段时间着实过得水深火热。 　　难得出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学生，校方先是安排了一场在礼堂的学习经验分享。很多人笑着过去，带着大堆大堆笔记头晕目眩哭丧着回来。 　　紧接着是数学竞赛那块.清雅中学出国的学生比较多，搞竞赛的大多是兴趣。但是学校足够有钱，直接请老师来教，自己搞培训。 　　原本是柯老师每周五指导，现在补充了几个老师进行整天的讲课指导，还干脆安排了一些时间给郑隽。 　　用柯老师的原话说，“过去都讲要揣摩出题者的意图，这一点郑隽做的最优秀，都倒逼上面增加难度了。那你们现在就得揣摩受郑隽影响后的出题者意图。由郑隽本人来讲再适合不过！我自己过去都没想到还能弄成那样！” 　　谁敢这么挑衅啊！ 　　而郑隽来讲题，对其他人来说就是巨大打击了。几个星期前，我们都还是一起坐在下面的秃头小伙伴，现在你成了上面的老师，我在下面加倍秃头。 　　这日子简直要没法忍了！ 　　宋知舟和柴雅暄之前有被郑隽喂过题，自己基础和天赋又好一些，勉强能跟得上。 　　但是方凯这些人就不大好了。 　　方凯在省赛那天发挥不错，有幸拿了省一，能参与到后面的比赛，自然也需要培训补习。 　　但他基础相对差一些，总是被郑隽点名。 　　每一次被点，每一次答不上来，每一次被郑隽讲解，方凯心里就要受一次折磨。次数多了，方凯几乎都要神经衰弱了。 　　难得周末有半天空闲的时间，他在小群内和郑佳他们说，“我看出来了，郑隽回来复仇了！她要把我折磨疯了！” 　　为什么她总是盯着他呢！ 　　明梓珍难得地没有劝诫，而是赞同了一回。 　　因为郑隽不仅仅是竞赛上给方凯他们讲题，还包括其他学科尖子生拔高。 　　像他们没选择躺平，就还是有追求的。可这追求，也不是折磨啊？ 　　那种碾压式的感觉铺天盖地涌来，他们都后悔曾经针对过郑隽一次，可惜过去难以更改。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压迫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增多了。因为他们在郑隽眼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不仅仅是成绩，还包括学习习惯、方法、态度…… 　　讲起来简直要没完没了！那种打击也没完没了！ 　　“咱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目前清雅中学的第一受害人，方凯，艰难地从上厕所途中抠出了一分钟，在办公室门口堵到来抱作业的明梓珍，试图让这位二号受害人和他一起想个办法。 　　方凯是真的想哭了，他最近被压榨到水群的时间没有了不说，连日常吃喝拉撒都受影响。 　　因为郑隽总是说，“方凯，你得再努力一点，你现在的成绩还不够，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吃饭？” 　　明梓珍低头看了眼方凯扭捏着双腿的姿态，了然，对方还得赶着去上厕所。 　　“我也没办法……她只是让我们好好学习，是为我们好，老师家长也不会阻止。” 　　“那就想办法让郑隽自己停止！”方凯双腿换了个方向扭着，龇牙咧嘴道。 　　他脑子难得灵活了一回，最近和郑隽接触多了，他也更加了解郑隽性格了。 　　其实很简单，郑隽想要第一。而真的得到第一，她就会嚣张。 　　虽然他很想从成绩上让郑隽失败，好放过他们，可这真是太难了，他们从开学失败到现在，都把郑隽推上他们老师的位置了，反而越来越陷入郑隽的魔手！ 　　那行，成绩上失败就不管了，移开视线给口喘息的机会总行吧？ 　　有了方凯的提示，明梓珍立刻想到了一个，“马上要开秋季运动会了。” 　　S市地理位置靠近南方，十一月的气温正好，不冷不热，清雅中学往年都是这个时候召开秋季运动会。 　　方凯急忙点点头，“这个好，要是输了她肯定不甘心，会抽更多时间训练。要是赢了，她还会参加下一轮比赛。但无论是哪种，只要她参加了，我们就多一口喘息的机会了！” 　　这话要是放在两个月前，方凯都不敢相信会是自己说的。 　　只能说……郑隽真的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自己卷，还逼着别人跟着卷的家伙？ 　　他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高分，竞赛不拿什么名次，他家里有钱啊！他可以出国啊！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3 12:07:42~2022-06-24 12:0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秋季运动会【一更】 ◇ 　　◎成绩太好先晋级了◎ 　　“叮铃铃！”走廊上铃声一响, 两人顿时面露惊悚。 　　“我先回教室了！”明梓珍理了理身前快要滑落的作业本，一边转身一边匆忙喊道。 　　方凯也下意识往教室那边跑，忍着身体几乎快要爆炸的感觉, 迈着小碎步。但是跑了两步, 他想起自己刚刚完美无缺的计划, 心中一股勇气油然而生。 　　他怕什么！ 　　马上就要开秋季运动会了！ 　　方凯飞快的小步子停下，转向, 往厕所跑去。在胆大包天地浪费了两分钟, 甚至还用洗手液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 用鼓风机吹干后，他才战战兢兢重新拉扯一下身上的衬衫长裤，视死如归地跑回教室。 　　“报告, 对不起，我迟到了！” 　　现在的他，不是过去两周中那个怕郑隽怕得不行的方凯了, 他是要执行计划, 提醒郑隽参赛, 造福更多学生的伟大英雄！ 　　郑隽会不会参赛这个问题, 一个月前还有人会疑惑、怀疑郑隽会不会那些东西, 甚至嘲笑一番乡下来的人等等, 现在却不会了。 　　有了这么两个月的相处时间, 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有比赛, 郑隽就会参赛。因为这个比赛狂魔, 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有放过校内的任何一场能排出名次的比赛。 　　像是月考、竞赛、迎新晚会这种都算是高大上的了, 她要是看见社团活动的比赛, 都会忍不住参加！ 　　郑佳和顾晓雯最近琢磨过来之后, 终于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失败的了。那种羞耻懊恼的心态几乎折磨得她们好几个晚上没睡着。可是如今即使想要报复，都没什么办法。 　　她们的实力太弱了。 　　当初用尽了手段，也只是堪堪挡住郑隽一点，但自己还是被比下去了。 　　现在还能拿什么和郑隽比？ 　　可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她们俩不像是方凯，天天在竞赛知识的填鸭中崩溃。也不像是明梓珍，原本就是年纪前几，现在又经历郑隽的各科拔高。 　　她们俩对郑隽或多或少还有些不服气，尤其是郑佳，她自认为是在家庭战争中获胜了，是失败者郑隽被除名离开！ 　　怎么郑隽在学校还能这么嚣张？ 　　而之前和她们一伙儿的方凯、明梓珍竟然都要转向郑隽那边，竟然怕成这样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连自己温柔大方的形象都快绷不住的郑佳在群里@两人问道。 　　然后群内就空了好久，一直到周末，郑佳才收到回复。 　　“我们没有办法了。”明梓珍和方凯都这样说道。 　　能否脱离苦海喘息片刻，在此一举！ 　　原本十分稳定的四人团体，这会儿竟隐隐出现一点分崩离析的趋势。 　　但方凯他们没想到的是，学校反而劝阻了郑隽一回。 　　当时大家一起提交报名表，老师也收下了，可是路过的教导主任却过来问了句，“郑隽，这个比赛你一定要参加？” 　　运动会可是召开整整两天，当天停课。不是说不能休息一下，可周末也休息了，再停课这么两天简直是浪费！ 　　让郑隽去教那些尖子生、辅导竞赛课的时候学校也没想过效果那么好，听柯老师和其他任课老师说，一些学生成绩提高显著。 　　眼看着正是加速提升成绩的阶段，你干嘛非要去参加什么运动会呢？ 　　郑隽只是坚持道，“老师，我要参赛。” 　　教导主任眼看着劝不动，只好遗憾地离开了，往体育楼那边走去。 　　方凯他们当时骤然松了口气，“好险！”要是卡在学校这里，真是没法说了。 　　但是方凯没想到，比赛当天，还是出现了一个他们没料到的意外。 　　运动会当天，校园里响起了激昂的音乐。 　　前面那些走方阵、表演之类的活动郑隽都没参加，带着资料坐在看台上继续肝论文.她从来不会放过一点时间。 　　郑隽报名的是游泳比赛，分预赛和决赛，以往大多是在第一天和第二天分别举行，不过这次的赛程安排却在同一天内，相对紧凑。鉴于短距离的一般鲜少同时参加长距离的，也不是说不过去。 　　广播喊检录后，郑隽就带上泳衣过去了。 　　倒是不少同学原本不知道郑隽参赛，毕竟他们鲜少看见郑隽了，一听这个广播反而想起了了，纷纷呼朋唤友，“郑神要去参加游泳比赛了！” 　　“大家一起过去看看！” 　　比赛在游泳馆进行，郑隽报了50米、200米和400米的自由泳。 　　她换衣服后耐心地做着热身动作，脑子里各种公式、资料也没停。 　　随着她动作，身体一点点活络起来，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掌控中，可以轻松自如地活动了。不得不说，从平行世界过来，郑隽虽然有不少不满，可这个身体比自己上个世界的好，要更加健康强壮。 　　原身毕竟从小在河边、山林中玩耍长大，体力耐力等都锻炼得很好。郑隽穿过来后好几次熬夜搞研究都没多大问题。她在平行世界就学过游泳，到了这边更是重新捡起，没什么障碍。 　　“预备！” 　　郑隽站在了泳池前自己的位置上，弯下腰做好预备姿势，她身边还有七个同学和她一组。 　　“哔——！”口哨声响起的刹那，郑隽双耳敏锐地捕捉到，奋力往前一跃！ 　　哗啦——！ 　　水花微微泛起，她已经像是一条美人鱼般跃入水中，借助这个力度双腿奋力上下摆动几下猛然占据了优势地位，翻卷起的白色浪花一骑绝尘！ 　　会游泳的人大多蛙泳、蝶泳、自由泳这些都会，其中速度最快的却是自由泳，快到它原本叫爬泳，因为自由选择泳姿的游泳比赛中人人都使用它，渐渐反而得名自由泳了，而50米这种距离最短、最强调速度的比赛更是被称作飞鱼大战。 　　旁观同学眼前只是哗啦一下，动作似乎都没看清，郑隽人已经在泳池中超过其他参赛选手1/3个身位，身后一片白色浪花翻卷！ 　　“好快！”他们忍不住低声赞叹道。 　　跳水的冲力消耗完了，郑隽的双臂、双腿就开始急速拍打水面。她使用的是六次腿，即一个划水摆动周期中每条腿踢腿三次，比手臂划水快，虽然消耗氧气多，但是提供更快的速度。 　　这种加速像是一个强力的马达，让郑隽身后浪花没停、如同一支长箭继续往前冲。 　　游动过程中，娴熟的技巧细节一一浮上心头。 　　要保持身体笔直，头部和身体一致，不抬头而是直视水底，这样才不会因为抬头使身体失衡腿部下沉增加阻力。 　　要按住浮漂，身体前后一致，以肚脐下为支点，这样才能不费力保持双腿水平。 　　摆臂时侧身游、滚动身体，双边换气，节省时间并调动更多背部肌肉给手臂提供划水的力量。 　　用高肘划水，垂直前臂增加对水抓力…… 　　跃入水中时的领先，六次腿提供更强大推力，娴熟的技巧从细微处抠下来更多力气好供给加速……就是这样一点点地臻至完美，让郑隽在其他旁观者眼中像是一条灵活的鱼，领先的身位越拉越大。 　　她从领先1/3个身位，渐渐变成领先一整个身位，继而拉开几米差距，到最后变成了拉开十米差距！ 　　当郑隽触碰到泳池那头的池壁时，其他同学几乎被甩到后面十几米远！ 　　咔！ 　　裁判也呆滞地按下计时器，看了眼时间。 　　27秒02。 　　和世锦赛之类比赛中，女子50米自由泳24秒的成绩比起来还差足足三秒多，绝不算少了。 　　可是这只是一场中学生的校内运动会，参赛选手别说是专业的了，大多就是业余的，爱好游泳可能游了几年而已。 　　通常来说33秒就足够拿第一了，即使加上体育特长生29、30秒也差不多了，这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进入27秒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学校记录都已经打破了！ 　　许多观众几乎没反应过来比赛结束了，看到郑隽碰壁后足足愣了两三秒，铺天盖地的响声才传来。 　　“好快……第二名都还在后面！” 　　“我没看错吧，拿到第一个那个还是郑隽？” 　　“她竟然能拉开那么大的差距！” 　　…… 　　50米预赛后还有200米、400米的预赛，然后是三场决赛，这还只是高二年纪的，清雅中学第二天还有第三轮不分年级的总决赛，一场场比赛加起来，这一天少说要游六场，还是连着的！ 　　郑隽原本是应该这样一场场比过去的。 　　但是她的成绩实在太高，太好，好到裁判们把她看做种子选手，直接进行轮空晋级一轮。 　　因为今年的赛制实在有些不合理，预赛决赛本来应该分开，好让选手有更多休息时间。毕竟会游泳的，谁会只报一场呢？ 　　可是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要把这几场安排在一起。人都有更擅长和不擅长的，参加预赛的不一定能通过进入决赛，这也能减少部分体力消耗。 　　但今年偏偏就出现了一个同时报这几项，还真的打破记录，这个技术几乎是铁板钉钉能闯过预赛走到后面的同学。这个意外出现了！ 　　好在都是校内比赛，又有录像，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裁判们就有给种子选手轮空晋级的权利，免去部分预赛。 　　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么突然地冒出来一个种子选手，打破记录，要是真让她耗费体力一场场比下去，就是浪费！ 　　“郑隽同学，这几场预赛你就不用参加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直接进入决赛吧。” 　　从泳池出来，刚休息一会儿，郑隽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原本也以为自己至少要在游泳比赛上耗费一整天，没想到中途忽然空出来了。 　　这会儿能干什么？ 　　回实验室肯定不够，之后还有几场决赛要参加。 　　那还是回去看看之前她辅导的同学们，作业做好了没有吧，今天下午的辅导时间会被比赛耽搁，现在先补上来正好。 　　郑隽换了衣服，擦干头发，往教室走去。 　　而教室内，此刻正是一种难得的狂欢状态。 　　这间教室是学校专门分出来给他们拔高用的，本来应该是所有人战战兢兢拼命学习。 　　可是郑隽之前压迫地太狠，狠到现在难得有两天运动会的放松时间，他们瞬间就放飞了。 　　方凯在教室内忍不住和其他人大谈特谈自己的绝妙计划，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道： 　　“你们懂吗？郑隽现在去参加比赛了，今天和明天对我们来说就是放假！” 　　假期，两天！ 　　大家看着方凯脸上傻兮兮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同款傻笑，激动地在教室里从前面跑到后面，又从后面跑到前面。 　　哪怕这两天还会有其他竞赛补习老师讲课，可他们那点知识密集程度算什么？经历过郑隽傍晚两小时补习的，那都不叫事儿！ 　　郑隽一向是用一两个小时，给他们塞进去原本至少要两天学习的知识，还需要大量时间消化。 　　但是其他老师，课上努努力勉强就能消化一部分，还有课间休息！ 　　“而在这两天后呢，郑隽要是没赢比赛，啧，你们能想象得到吧？她要是不会每天花大量时间泡在游泳池里训练，我就倒立拉屎给大家看！” 　　“咦……方凯你好恶心，谁要看你倒立拉屎啊。”柴雅暄一边慢悠悠做题，一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这证明了我的信心！” 　　“那她要是赢了呢？”宋知舟问道。 　　“赢了？那更好说啊！我们这是什么比赛？中学生秋季运动会！要是赢了，她肯定会被体育老师选中，和校队一起去参加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你们算算，她去参赛本身就消耗时间，输了训练耗时，赢了下一轮更耗时，我们简直赢疯了！”方凯说道激动处，忍不住踩着凳子跳上桌子，双手高高举起。 　　好些瘫倒在座位上休息的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畅想起来。 　　真美，太美了，时间卡的准说不定郑隽都没空来给他们补习了，能过上日常生活中没有郑隽的日子，得多美好！ 　　嘎吱…… 　　教室门不易察觉地响了一下，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她微卷的发丝还有几分湿漉漉的水汽，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好在运动后保暖，虽然是素颜，但脸庞白皙柔嫩，五官精致，身形颀长，现在双手抱臂的姿态自带镇定威严的气场。 　　一走进来，她就右脚将门带上，微微仰头看向教室中间激动地站在桌子上的方凯，双眼露出几分疑惑，红唇轻启。 　　那声音并不大，却足够熟悉，像是一道惊雷在方凯耳畔乍响： 　　“方凯，我布置的题你都刷完了？这么有精神？” 　　嘭！ 　　方凯下意识跳下桌子，脚都险些崴了，忙不迭在座位上坐好，摸出试卷一副我正在刷题的模样。但是找笔的动作刚进行了一半，他骤然反应过来，惊恐地看向郑隽，“郑隽，你不是去参加比赛了吗？” 　　“太简单，比完了，提前晋级，几场被免预赛了。” 第29章 发新论文【二更】 ◇ 　　◎李教授看到心态崩了◎ 　　教室里之前还兴奋的众人瞬间被打回原型, 很快蔫儿了。 　　郑隽皱了皱眉，从桌椅间走过去，一一看向大家桌面上还没有完成的题目、试卷, 恨铁不成钢。 　　“一上午都快过完了, 怎么都没做多少？” 　　“运动会你们又没报名参加, 这些时间怎么能浪费了！” 　　“现在才学到这里，你们之后要怎么办？” 　　郑隽愁啊。 　　这个世界这么危险, 她有良好的底子现在都没放松, 这些同学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学？ 　　被郑隽说了半天, 大家唉声叹气地接着学了起来。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眼看着郑隽离开了，好几人才赶快聚到方凯身边, “方凯，你不是说这是两天的假期吗？” 　　“郑隽怎么这会儿还有空抓我们？” 　　大家发动人脉，找其他同学打听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 才知道郑隽竟然是因为第一场预赛成绩太好, 反而被直接晋级！ 　　难道就没有人能多拖点时间吗？ 　　方凯在朋友中问了一圈, 最后找到了一个体育生学姐, “慧珊姐, 我有个小事儿想找你帮忙……” 　　宋慧珊是清雅中学特招擅长的体育生, 游泳专项, 已经拿了二级运动员证了。经人介绍有人请她帮忙，是游泳上的, 也不违反什么规则, 她并不介意以此来换个人情, 就是这个要求好像有点怪： 　　“在决赛中竭尽全力？只是这样？” 　　“对, 竭尽全力, 至少能势均力敌。”方凯补充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说郑隽是一骑绝尘拉开其他人十几米，那就找个竞争对手能势均力敌的，这就不会再出现什么直接晋升了吧？ 　　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们要求不高，真的不高，都没指望郑隽输！ 　　但宋慧珊听了这个要求，口头上应下，心里却渐渐有些不满。 　　找她一个专业校队的体育生和普通人比，还只是要求能拖住对方势均力敌，这也太看不起她了吧？ 　　她记下郑隽的名字，发到她们女子游泳队的群里，“有个学弟说高二出了个天才选手，拜托我能在比赛中拖住对方，不让她轻松夺冠晋级。大家谁下午遇上了，记得好好表现一下，别让人看扁了，真觉得我们校队的都没好好训练，是个普通人就能超过了！” 　　“谁啊，这么嚣张？我们每天可不是白白训练的！” 　　“记住了，我估计下午和她有一场。” 　　“我和她不同年级，得等到明天了。” 　　宋慧珊在群内一喊，大家顿时摩拳擦掌起来。决不能让人就这样看扁了！ 　　下午比赛时间很快到来。 　　不少喜欢这个运动的同学哪怕自己不会游泳，也过来旁观比赛。况且里面有郑隽！ 　　好多人原本不知道郑隽参赛，但上午广播中出现了她的名字，大家一下子就知道了。就连原本不想来的郑佳都拉着顾晓雯过来了，她实在是气恼： 　　“明梓珍和方凯他们俩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他们怎么现在都站到郑隽那边去了？我中午质疑一下他怎么到处找人就是为了拖住郑隽，他竟然都不理我了！” 　　“佳佳，他们会吃到教训的。我听说宋慧珊学姐已经在游泳队里说过了，这次肯定能让方凯他们认识到，郑隽根本就没有他们吹得那么厉害！”顾晓雯也十分不爽。 　　清凉的游泳馆内，蓝色水波倒映出层层波纹，两人坐在旁边观众席上吐槽，手上拿着手机准备一会儿就录下来一段。 　　下面，各个参赛选手已经各就各位了。 　　郑隽一口气报了三场比赛，现在先是50米决赛，然后是200米决赛，最后是400米决赛。 　　到了决赛，不少玩票性质重在参与的同学已经被淘汰了，剩下的不是游了好几年的、有特意训练提高过，就是游泳队这中专攻这个运动的。 　　可郑隽同样不是吃素的，该有的身体素质她不算差，需要的技巧在平行世界也有掌握。 　　“预备！哔——！”裁判口哨声吹响，那八个人影瞬间跃入水中！ 　　这一回人人都有一定技术，入水动静很小，水花不大，随着腿部快速摆动纷纷接着那股冲力往前一段才浮起。 　　这一次，郑隽的领先只保持了半个头。 　　哗……哗……哗…… 　　腿部和手臂共同拍水的声音响起。 　　保持平衡、双边换气、六次腿加速……种种烂熟于心的技巧用上，那个差距反而拉开了，好几个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体育生骤然一惊，自己的呼吸节奏险些被打乱。 　　隔壁那个赛道不是非体育生吗？她怎么那么快！ 　　水下，一串串泡泡从郑隽口中吐出好保持侧身时吸气俯身时吐气。一个浅淡的微笑已然挂在她脸上了。 　　其他人知道的太晚了。 　　她们原本具有训练更多的优势，可是这个轻视抹消了优势，让泳池内的一切都重新回到郑隽掌控中！ 　　哗啦！ 　　她疯狂划水，终点已经越来越近！手臂向前，摆动，划水，咚！ 　　郑隽的手指碰到池壁了！ 　　“哔——！”又是一声哨响，第一名出现了！ 　　“26秒51。” 　　“28秒23。” 　　“28秒39。” 　　后续成绩一一出来，毫无疑问，郑隽还是第一，但让裁判激动到吹哨的原因是：她再次打破了上午预赛时自己的记录，而且还带着其他人一起打破了！ 　　好几个体育生从水中浮出，看到自己成绩时先是脸上一喜，他们现在要进入28秒可没那么容易。可紧接着再看到郑隽的成绩后，那种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差距太大了，大到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他们训练，所以才知道每一秒后面的数字都是一个艰难突破，更不用说这样一整秒。可郑隽拉开他们的，是整整2秒！ 　　上岸后，好几人同样要参加一会儿的200米，也有同伴是不参加50米，却参加200米和400米的。 　　在更衣室，她们低声交代队友，“小心郑隽，她真的很厉害。” 　　“千万不能轻视，一旦放松就完了！” 　　休息了一会儿，200米和400米依次举行。 　　这回没有人敢再轻视郑隽了，所有人预备前甚至都忍不住看一眼这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她是怎么学的？ 　　怎么这么厉害？ 　　不过长距离的自由泳和短距离的可不一样，要求的技巧有相似但更有不同。要是直接使用短距离的技巧，反而会出错！ 　　“哔——！”哨声响起。 　　八个人影跃入水中，前期看着和50米似乎相差不大，但对长短距离比赛不同之处了然于心的裁判却知道，这些参赛选手下水后的策略已经不一样了，同一时间，他们的速度显然慢于50米。 　　长距离中使用的是两次腿，双腿拍击水面的频率和呼吸节奏一致。好保存体能稳定呼吸。 　　因为长距离消耗体能更高，怎么保持先发优势的同时还能保持体力后期冲刺，比一口气猛冲到第一却到不了终点后期落下更加重要！ 　　遗憾的是，其他人眼中非专业出身的郑隽竟然也没犯这个错。 　　一些观看比赛的教练看得心里痒痒的，盘算着一会儿无论她什么成绩都过去问问。这可是好苗子啊，还没训练就会这些了。 　　前面相对放缓，到了最后一小段众人骤然加速起来。 　　水花加大，手臂狂摆…… 　　有人眼见的发现郑隽停顿一秒，啊，她可能抽筋了！ 　　好些人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但郑隽感受着那种疼痛，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都是最后十几米了，疼归疼，肌肉还不是归她操控？ 　　她的动作几乎没有怎么变形，那疼痛仿佛只是增加了她的速度，让她更渴望早一步到岸上。加速，保持动作，保持平衡，奋力前冲！ 　　哒！ 　　郑隽依旧是第一个触碰到池壁的！ 　　“第一名郑隽！” 　　热烈的鼓掌声响起。 　　“太棒了！” 　　“太厉害了，牛人啊！” 　　“郑神，牛逼——！”有人几乎喊破音了，手上还拿着几个纸筒疯狂挥舞。 　　郑佳看着手机上接连两场录下来的视频，恼恨地关上手机。 　　没用，没用！没有一个人超过郑隽，她反而是把郑隽表现最好的一段录下来了！ 　　好几个体育生从泳池中起来，听着耳畔裁判报出来的成绩： 　　“第一名郑隽，56秒53。” 　　“第二名……57秒16。” 　　“第三名……57秒39。” 　　有些人看着郑隽的身影，眼眶一红，都忍不住要哭了。 　　他们身为专业的运动员，竟然还输了！ 　　“没事，没事，她真的很厉害不是吗？”同伴这样安慰道。 　　最后一场400米女子自由泳没有丝毫意外，郑隽依旧是第一。 　　大家连着看了三场郑隽第一，除了惊叹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她的体力实在太好，连着三场！ 　　到了第二天，又是各年级的前几名参加全校的比赛。 　　郑隽再次第一。训练再多一年的体育生依旧败下阵来。 　　所有人心服口服。 　　颁奖时，无数人簇拥着郑隽，“大佬，你太厉害了！” 　　“咱们拍张照吧？” 　　“我可以看看奖杯吗？” 　　郑隽的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她披上外套往外走着，一一婉拒了这些要求，“抱歉，我不喜欢拍照。” 　　“谢谢喜欢。” 　　“抱歉。” 　　宋慧珊也没能第一，她是第二。 　　颁奖后，她打开手机给方凯发了条道歉信息，表示自己没能拿到第一，还是让郑隽赢了。 　　方凯激动地直接打电话过来，“不要紧！那郑隽是不是会被校队邀请，然后去参加下一场比赛？” 　　宋慧珊回头看向另一边，郑隽刚刚下来，她们的泳队教练已经过去谈话了。 　　站在下风口，宋慧珊听不大清，但风中似乎能飘过来一鳞半爪： 　　“……省队试训？不，志不在此……” 　　“……锦标赛？和我的数学竞赛时间撞了。” 　　“……明年暑假的倒是可以……” 　　宋慧珊对这些词就很熟悉了，哪怕只听到一点，也大致能猜到教练在讲什么。 　　特别优秀的苗子可以去省队走职业道路，近一点的还有其他各个国家地区之间举办的比赛。 　　没想到郑隽竟然还有个数学竞赛要参加，这还能撞上！ 　　不过她不参加这些，只是参加明年暑假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就还好，她近期不用担心撞上了。 　　松了一大口气，宋慧珊回复方凯道，“对，她会参加下一场比赛。” 　　“……耶！” 　　电话那头，似乎有奇奇怪怪的欢呼背景音传来，宋慧珊疑惑地听了两秒，这才把后半句补全，“刚好是在暑假。” 　　叮！ 　　那边的嘈杂好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接近着更多的杂音响起： 　　“排列组合那张试卷谁做完了？江湖救急！” 　　“我有几何的，换数论试卷！几何换数论！” 　　同时还有一些似乎是东西掉在地上、人撞上桌子的乒乒乓乓响声。 　　通话那边传来一声“对不起，找方凯有点急事”后忽然挂断。 　　教室内，好几个人已经双手按在方凯脖子上了，“这就是你的计划？” 　　“方凯，你太没用了！” 　　“人民群众的叛徒，大魔王的走狗！我们竞赛小分队要开除你！” 　　方凯记得手忙脚乱扒拉，“不行，你们还需要我，需要我之后在选拔中给你们垫底！” 　　“不，我们不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是给郑隽垫底的，不需要你这样的叛徒！” 　　告别教练，婉拒近期比赛，只答应了明年暑假那场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后，郑隽顺着校道往宿舍走去。 　　要问她比赛什么感觉，就是舒服。 　　她现在看天也是蓝的，树叶是翠绿的，花花草草都无比美好，把她从之前在实验室思路卡壳烦躁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连着运动两天，她的身体活动开，浑身舒畅，就连之前卡住的一个小问题似乎也有思路解决了。 　　拿出手机，她看了眼近期信息。 　　很奇怪，有个自称C大教授的人忽然给她发了封邮件，说是想要和她认识一下，可以指导她论文。 　　郑隽眼神玩味地扫了这封邮件两遍，心道：这都是什么诈骗手段？ 　　郑隽在平行世界时不知道收到过多少类似的，那些骗子实在猖狂。 　　还有人打着她的名号，自称是“郑隽教授”，只要付出99999元就能提供学习资料一份帮助对方成为年级第一。离谱的是被警方抓到后发现竟然有一万多人上当受骗了，就在短短的几周内。 　　这事儿引起了轰动，当时郑隽还被官方喊去做了个专访在电视上播出，表示类似说法的都是骗子，她绝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她的研究所出个成果不知道能有多值钱，至于犯这种事儿吗！ 　　粗略地看了遍邮件，郑隽撇撇嘴，这个骗子连谎话都不知道说好，还说什么她的论文在《数理》上刊登了大受欢迎。 　　可她连样刊都没有收到！ 　　唯一聪明的是，第一封联系的邮件没有提钱。 　　不过诈骗犯都这样，一旦上当开始问能怎么指导，就会落入对方陷阱，在骗子勾起自己对提高学习成绩的焦虑后乖乖掏钱。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郑隽把这封邮件移入垃圾箱，眼不见心不烦。 　　想骗她？没门儿！ 　　如今她已经放弃卷这个领域了，重回自己更擅长的人工智能方向了。 　　就是这一块儿也不大顺利。 　　论文还没发，外面组建的科研团队水平太差。 　　郑隽有时候周末会去杭晓宇那边看看，面试几个研究员。可他们水平太差了，年纪比她大，懂得却不多，还得她先教上一段时间才能上手。 　　照这个趋势，她的成果什么时候出得来？ 　　再次满怀心事，郑隽从宿舍楼前走过，都没抬头看一眼，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她很清楚，参与运动会是放松，教导其他同学是和学校的交换条件，唯有竞赛和自己的研究，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郑家是个庞然大物，她现在空有过去理论却没实物，还远远不够，必须更加努力，加倍付出，她才能卷回第一，用自己的实力给出证明。 　　这天晚上，实验室的灯又亮了许久。天亮前，这两篇打磨了好一段时间、郑隽终于满意的高质量论文，被投稿到了《机器学习与研究》上。 　　这个期刊是郑隽专门选出来，据说好过稿，速度快。当然，层次也低一点。 　　不过有了第一篇，才会有第二篇，郑隽可不想再经历一回九月的事情了。 　　白天眯了一会儿，傍晚教教学生，一到周末郑隽就赶快去了杭晓宇那边，开始把视线转向硬件。 　　没办法，都是那些人太差劲了，搞得她现在软件操心完了，硬件还得自己重新制造一遍！ 　　郑隽没把那封邮件当一回事儿，另一边被认为是骗子的李崇山可就急了。 　　九月他收到论文审核，见猎心喜送入加急通道，十月期刊开始印刷刊登，整个过程堪称迅速。 　　可是他送过去的信，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收到回复。 　　问了期刊那边，他们说邮箱疑似被郑隽拉黑了。 　　李崇山之前送信是自矜自己好歹也算是国内该领域知名人物，总不能这样亲自去联系小辈。但总是找不到人，他最后悄悄问相熟的编辑要来了联系方式，舍下了这张老脸亲自联系了一回。 　　不联系不行啊，这个好苗子九月还能高产地一口气出三篇论文，眼下都十一月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了？ 　　是研究上遇到问题卡住了？ 　　还是现实中有其他麻烦？ 　　要是工作单位不好，他和校方说一说，引进到他们学校当个教授也挺好的。 　　可你怎么就是不回我呢？ 　　思来想去，李崇山都开始担心人是不是出事儿了。 　　直到他看见那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机器学习与研究》提前刊发的电子期刊上。 　　那一瞬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怒火刷地涌上心头。 　　他审稿的《数理》算是从发表到刊登很快的期刊了，但总敌不过那些就发电子版，甚至是二流的、随便就打破常规刊发的期刊。 　　李崇山点进去，他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也能看出来这两篇论文质量相当地高，高到完全可以发到这个领域更加重量级的期刊上。偏偏这两篇论文就发在普普通通的《机器学习与研究》上？ 　　那是计算机，不是数学啊！ 　　好好的一个数学苗子，竟然不学好，中途跑去研究计算机去了，搞出成果来还发了个二流期刊，中间他几次舍下脸面都联系不上…… 　　这家伙是要把他气死啊！ 　　李崇山捂着胸口靠在椅子上换了好半天，他脑子被怒火一冲，就直接拿着这期刊去找学校了。他找不到人，就不信校方在圈子内问问还找不到！ 　　这人必须得捞过来，决不能让对方继续这样浪费天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两章差不多万字了！ 　　明天努力中午更新吧。 　　感谢在2022-06-25 04:01:16~2022-06-25 20:4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喔豁 2瓶；落月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寻访郑家【一更】 ◇ 　　◎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崇山是C大校方一直宝贝着的老教授, 一听他有这个需求，加上描述中对方极其出色，C大都心动了。 　　科研教育工作者都是同一个系统的, 人脉圈子相近, 并不算难找, 尤其是这几篇论文近期刊发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就是问了一圈, 很奇怪, 重名的不是没有, 但都是其他行业的。找来找去，最相近的竟然是一个高中的回复： 　　“我校没有一位名为郑隽的数学老师，但有一个在数学领域极其具有天赋的学生。” 　　学生, 高中生？ 　　一说到可能是高中生，又是叫郑隽，王教授顿时有印象了, “老李, 你说的那个不会就是我学生之前说的那个吧？听说他被请去做家教, 结果学生比他还厉害, 指导了他好几篇论文。” 　　哎, 这就对上了！ 　　李崇山想起了自己联系对方愣是不回复, 呵呵一笑, 决定让那个高中联系。 　　高中生他倒是能理解了，这个年纪的学生总是有些奇思妙想, 肯定是不了解他在学术界的水平、地位。那他们本校老师总该懂吧？ 　　清雅中学往年也有输送到C大的学生, 就是挺少, 毕竟出国的多。如今被对方主动联系, 还有点受宠若惊, 赶快让柯老师去联系郑隽。 　　谁能想到呢，这个学生不仅竞赛搞得好，考试成绩高，现在大学都主动联系过来要人了，这联系上了就是铁板钉钉地能签协议升过去了！ 　　柯老师打电话给郑隽，“你是不是在《数理》上发了几篇论文？” 　　郑隽当时不在学校，一听这话就头疼，“没有，老师，虽然我很希望有。” 　　她发之前觉得也不难，能上，可偏偏就是没有。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一步出问题了，因为她缺少郑中杰口中的“关系”？ 　　一想到这个期刊可能不止看论文水平，还要求这些，郑隽当时就拉黑了。 　　她真的还没学会这块儿知识。 　　柯老师顿时头疼起来，怎么李教授那边信誓旦旦说是郑隽，可郑隽又信誓旦旦说不是她。 　　他只能先把原话回复了，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得到消息的李崇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没发？怎么可能没发，我亲自审核的！” 　　他又找编辑处，“你们没通知到作者吗？没有回复、没有寄样刊吗？” 　　编辑处也觉得冤枉，“李教授，我们真的回复了也寄过去了！可，可能郑隽拉黑我们了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真是奇了，投稿给他们的作者，怎么会连自己的文章刊登了都不知道，难道就不回头看一下吗？ 　　实际上郑隽真没看，她这段时间都是看人工智能相关文献去了。 　　闹到现在，编辑处也跟着急了。李教授在业内是很有名的，这事儿要是最后一口大锅落在他们身上，期刊本身也会受一定影响，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郝盛，你去当时邮寄地址，上门，亲口问清楚，录像！这事儿怎么搞得必须弄明白了！” 　　学校和期刊那边因为郑隽搅得鸡飞狗跳，扣下样刊和信件的郑家此时也陡生波澜。 　　运动会刚刚结束，郑佳和顾晓雯看着郑隽拿奖，又看着她被无数人簇拥，身上丝毫没有被家族除名的颓废丧气，反而更加意气风发。 　　那场景简直像一根刺扎在心中，尤其是郑佳的心中。 　　郑隽是离开了，可是她却越过越好了。 　　回家路上，郑佳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拍下来的录像，指甲搅来搅去都快劈裂了。 　　第二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偏偏郑父又好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郑隽在学校怎么样了？” 　　她后悔了吗？ 　　如今距离郑隽离开郑家也一个月了，把亲生女儿刚认回来就除名，当时固然爽快了，可是这个月每次出席什么酒会、招商会，看着别人暗含笑意的眼神，郑中杰都忍不住恼怒。 　　这些人懂什么？ 　　要是放在他们家，还不是照样这么做，怎么这会儿偏偏来嘲笑他了！真当他不知道孙家那几个比婚生子还大的私生子、刘家那个原配的孩子、赵家前两年才认回去的孩子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谁家不是这样！ 　　现在虽然不是古代了，但有钱有势，在家族中他们对孩子的生杀夺予和古代又有什么区别呢？ 　　要是以往，郑佳是能听出来父亲这话不是关心，反而是一种期待郑隽过得更糟糕的、不可直说的心思。 　　可她这会儿也正气恼着，第一反应就是怎么自己的朋友方凯他们心思都放在郑隽身上，父亲也更关心她。 　　郑佳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带着几分真切恼怒的说道，“父亲怎么关心起她来了？她不就是运动会游泳拿了几个第一……” 　　行了行了，她都知道了还不够吗！ 　　“郑佳，注意你的言行，怎么说话呢！”郑中杰顿时冷眼看过去，低声喝道。 　　骂了两句郑佳，郑中杰心里还是不舒服，嘴里的食物吃着都没滋味了，很快让保姆收拾一下。 　　竞赛第一之后又有游泳第一，这孩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离开郑家后对父母的想念，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不孝，太不孝了。他因为这个女儿都受了多少非议了！ 　　至于第一的成绩，郑佳只说是游泳第一，又是校内运动会，郑中杰就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儿。 　　不过郑家的门铃很快响了，王妈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性进来。 　　对方看了看装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大方地伸出手，“您好，您就是郑隽的父亲对吧？我是清雅中学游泳队的教练。这次来冒昧来访，是想和您谈谈郑隽在游泳上的天赋……” 　　齐教练前两天运动会上看见郑隽的成绩，又了解到她之前没有多少训练之后，就忍不住对这个苗子起了心思。 　　颁奖之后她被拒绝了，可是回去想想，还是不甘心。 　　就算是不选择游泳作为职业日常训练一下多参加几个比赛，那点奖项也是好事。要是进泳队训练就更好了。况且这种大事儿，也得和家长商量一下，听听家长意见不是？ 　　于是从□□里找到的地址，齐教练今天就过来了。日常鲜少关注学生中风云事件的她并不知道郑隽已经被除名离开郑家了，她才入学两三个月，齐教练根本就没考虑过这种特殊情况的可能。 　　“天赋？齐教练，你没说错吧，我刚刚也从小女儿口中了解到了，就是一个运动会第一……”郑中杰已经离开餐厅，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了。他对这个天赋很是不以为意，语气轻蔑。 　　“这位家长，您可能不大了解，但是郑隽她过去没有经年累月训练，身体素质、技巧都还没有达到可以有的巅峰，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拿到第一，游过我们队里训练过的体育生，绝不是一般的天赋！” 　　齐教练忍不住接连说道，“您有了解过现在游泳这块儿世界知名赛事第一名的成绩吗？其实郑隽差的已经不是很远了。 　　50米自由泳，世界纪录也才24秒，她游了26秒多！200米自由泳，世界纪录52秒，她游了56秒多！400米自由泳，世界纪录3分56秒，她都已经跨进4分10秒以内这个大关了，距离亚洲记录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天赋，决不能随随便便放弃！” 　　郑佳坐在一旁听着，听得有些难堪。世界第一，什么10秒大关？郑隽已经能和这些相提并论了吗？ 　　齐教练还在疯狂画饼，“虽然当一个世界冠军可能对您这样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但到时候也可以接代言赚钱，比赛拿奖了名气也不小，说出去也光彩！不算这些名利，仅仅是运动本身，专业训练过后对孩子成长都终身有益……” 　　可惜和齐教练想的相反，越听她说，郑中杰的脸色就越发不好看起来。 　　拿奖，出名，代言…… 　　这是郑隽？ 　　她都已经离开郑家了，如果她真的反而取得这些成就，那他岂不是成为笑话了？ 　　到时候人人说他郑家除名的孩子反而更优秀，岂不是在说他郑中杰有眼无珠？ 　　一想到这里，郑中杰就忍不住看一眼郑佳，怎么这个女儿就不能做到这样！ 　　可郑隽已经走了。 　　郑中杰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赶快打断，“行了，你不用说了，我们不会考虑的。” 　　走了就走了，不过是成为运动员的潜力，这也不算什么。对，不算什么。 　　他喘着气，努力平息自己心中微妙的、他完全不想承认的，那一丝丝后悔。 　　郑佳刚刚才被骂过，眼下父亲竟然还这么看她，她心里委屈地冒泡，气得干脆也站起来，直接回房间了。 　　齐教练的激情演讲讲到一半被打断，卡得不上不下。偏偏两个听众一个走了，一个好像还不高兴。 　　她疑惑地看着郑中杰神色，“您是担心影响成绩？我了解到郑隽同学现在的成绩已经非常好了……” 　　“齐教练，我们郑家的孩子没必要去做运动员，我都是由着他们自由发展。”郑中杰含糊地说着，一副似乎是好父亲的模样。 　　门铃忽而又响了。 　　这回是柯老师，他看到齐教练也有些惊讶，对她点点头，坐下和郑中杰说道: 　　“看来今天我来的不大凑巧啊！我是清雅中学负责数学竞赛这一块儿的带队老师。 　　虽然郑隽同学离开郑家了，但郑先生您还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之前的数学竞赛选拔郑隽同学脱颖而出，接下来要代表我们L省去参加全国竞赛。她未成年出门在外，我们校方还是得过来和您说一声，签一份免责协议。” 　　柯老师这一交代，齐教练对竞赛不意外，对前面说的离开却有点意外，“离开是什么意思？郑隽同学现在不在郑家？她的训练郑先生不能做主？” 　　柯老师只是笑笑。 　　齐教练脸色愕然，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郑中杰。 　　郑中杰正板着脸，看那神色，齐教练恍然大悟。她日常都埋头搞培训，哪里知道这豪门家庭还这么多弯弯绕绕，开学资料上填写的监护人都有问题！ 　　怎么会孩子都离开了？ 　　可孩子离开了，这个家长竟然还装出来一副关切孩子、照顾得好的模样，直接误导她。 　　他怎么好意思？！ 　　齐教练当教练前自己就是运动员，除了好好训练其他一概不用管。现在当了教练对人情世故也没太大进步，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忍不住透露出来，看得郑中杰更加难堪。 　　怎么，他不还是郑隽的监护人，名义上的父亲吗？ 　　他有这个资格决定！ 　　“行了，协议书给我吧，我们郑家不至于真出事儿了那么掉价的找学校麻烦。”郑中杰干脆把怒火又对准了学校。 　　也不知道清雅中学怎么找的老师，连着两个都那么没眼色。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可能是大家都打听到郑中杰在家吧，很快又有第三个人按响门铃，没几分钟郝盛进来了。 　　两个老师下意识相互看了眼，不认识，哦，原来不是清雅中学的。 　　但这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商人，郑中杰同样面露疑惑。 　　对方穿着一身休闲服装，脖子上挂着相机，一双眼睛带着些疲惫，进来直接盯向郑中杰，皱眉问道，“请问郑隽是住在这里吗？我是《数理》期刊的编辑。” 　　郝盛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冲，但也难怪。 　　他们之前收到投稿时是这个地址，这里也不是没人住，偏偏好好寄过来的东西对方称没有收到。最后还害得期刊背锅！ 　　他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业内都得说他们不够专业，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心思多一点儿的，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拿走论文也有可能。 　　这简直是黄泥巴掉□□，说不清了。到时候名声一落千丈，之前的努力都不知道要白费多少！ 　　恰好这时，贺萧兰也回来了。她一进来就听见一个什么编辑充满怨气地在客厅质问自己丈夫，忍不住走过来，“郑隽已经不在郑家了，她惹出什么事儿你找她去，不要在这里放肆！” 　　郝盛的目光顿时就紧紧盯过来，“请问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之前郑隽在我们期刊上发表了三篇论文，经过录取后我们发回样刊，并带有李教授的一封信。” 　　按规定，审稿人事前不能知道论文作者信息，以免暗中有其他交易，所以李崇山审核了觉得好也只是让他们转交信件，等刊登出来了才问联系方式。 　　郝盛没想到他们编辑处帮忙还帮出这么一个天降黑锅来了！ 　　而这些信息已经足够郑中杰想起他做过什么了，这种时候，他脸上反而沉得住气了，没立刻回答，脑海中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他不过就是撕了一封信，扔了本杂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怎么会让这个编辑都找上门来？ 　　贺萧兰倒是不知道信和期刊这事儿，之前寄过来的包裹，她早就在郑中杰说是寄错后抛之脑后了。更何况这个人说什么？郑隽，发了三篇论文？ 　　她走进了，重复道，“你们没搞错吧？郑隽，我的大女儿，现在才十七岁，她在你们期刊上发了三篇论文？” 　　贺萧兰的语气越发嘲讽，上下打量着这个什么编辑，想到他在自己家里发火就恼恨，终于忍不住说了句，“你们是什么野鸡期刊？” 　　不是野鸡期刊，做得出来这种事儿？刊登郑隽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论文，跑到她家里来吵吵嚷嚷发火，把他们郑家当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揭穿真相【二更】 ◇ 　　◎郑氏夫妻双双被打脸◎ 　　听见贺萧兰的话, 郑中杰崩住了没反应，齐教练不了解期刊也没反应，只有自己就是搞数学这块儿, 尤其是之前还看过郑隽那篇论文的柯老师, 实在是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野鸡期刊？ 　　《数理》？ 　　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哪怕是他也知道《数理》就是这个领域的顶尖期刊之一了, 今天竟然还有被当面指着骂野鸡的时候！ 　　刚刚质问的郝盛饶是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回答, 听了这话都要被气笑。 　　“恐怕你确实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我们《数理》是核心期刊, 影响因子高达8.5，凡是数学相关的就总有几篇绕不过去的论文是发在我们期刊上的。郑隽能发表在我们期刊，她评职称……” 　　这话卡在职称上说不下去了, 郝盛这才反应过来贺萧兰口中的郑隽只有17岁，是个高中生！ 　　“……她要拿到C大的降分录取进入李崇山班也轻而易举！”他终究是带着扭曲的神情把这话说了出来。 　　郝盛并不知道学校和李教授那边的波折，他只知道自己这边分明回复了发了样刊, 结果被扣锅没有, 这才按照地址找上来。 　　可这特么的作者竟然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 一个真的只有十七岁的高中生偏偏写了三篇高质量论文, 让审稿人见猎心喜, 结果联系不上人, 最后闹得学校、他们期刊编辑处多番寻找上门拜访, 竟然就是一个高中生！ 　　她不会是收到期刊后被家长以为是玩物丧志撕了不准再搞这些吧？ 　　这话一出，贺萧兰顿时就尴尬了。她伸手捋了下耳畔发丝, 脖颈骄傲地仰着, 毫无歉意地说道, “哦, 抱歉, 之前还真没听过，可能就在你们那个小领域内知名吧。 　　不过管你是什么期刊，跑来这里撒野做什么？ 　　郑隽上个月就离开了。她要是犯了什么错也和我们无关。我告诉你，我们郑家没有收到过什么你们的样刊、什么信件！” 　　“我们刚好就是上个月发出的，收货地址是这里，快递也显示已签收。”郝盛再次重复道，已签收几个字尤其加重。 　　你们要是没收到，签收了干什么？ 　　“我相信这位女士你也是个体面人，不希望传出去什么盗窃他人包裹的名声吧？”郝盛可不管其他的，直接威胁道。和得罪一个富豪比起来，他们期刊的名声现在是真的摇摇欲坠了。富豪又不发论文，得罪了就得罪了。 　　况且这别墅和装潢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还做这种事情！ 　　“……呵，无聊！”贺萧兰呼吸一窒，白了郝盛一眼，往另一边喊道，“王妈，有收到过吗？” 　　王妈从厨房中擦擦手走出来，“上个月，是上旬那会儿吗？我记得好像是有个给郑隽小姐的包裹。” 　　“那就找出来给他，让他滚出郑家。”贺萧兰轻描淡写地说着。 　　“可是，太太，那个包裹当时拆了啊……”王妈站在一旁，小声说着，有些不安地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这种小事，贺萧兰可以忘，她可不敢忘。 　　王妈又靠近了贺萧兰两步，更小声地说道，“当时先生把里面的杂志和信件都拿走了……” 　　贺萧兰听到这话猛地就想回头看郑中杰，但她又下意识遮掩住自己的动作，只是眼神动了动。 　　而亲自来调查的郝盛没有放过这一点，他敏锐地抓住了，立刻接着问道，“所以当时那个包裹你们签收了，但是郑隽已经离开，你们没有告诉她？” 　　“你胡说什么？我们没有收到过信件，那只是个普通包裹！”贺萧兰不知道郑中杰当时看到什么了，她只是下意识维护和自己是利益共同体的丈夫。 　　但是意识到上个月的包裹恐怕就是郝盛口中的那个，她终于意识到里面是什么： 　　郑隽发了论文的样刊。还有一封来自C大教授的信！ 　　所以……郑隽的成绩是真的？ 　　她真的在一个权威的期刊上发了三篇论文，还被一个什么教授看重，甚至有意给她降分录取进入名校！ 　　那当时就拿走期刊和信件的郑中杰岂不是也知道，但是他瞒着自己！ 　　这个念头让贺萧兰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又烧起来了。郑中杰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这会儿让她出来做这个坏人在前面挡着？ 　　还有之前郑隽的成绩，如果也是真的，包括她刚刚回来时的表现…… 　　难道她冤枉这个孩子了吗？ 　　数个念头一下子在贺萧兰脑海中同时转悠，让她搞不清楚了。 　　贺萧兰气势不可抑制地弱了几分，但是郝盛却强了几分。 　　他能看得出来自己没有判断错，导致他们编辑处出现危机的，就是郑家这里！ 　　郝盛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我不明白你们拦下来不肯告诉郑隽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还是她的父母。” 　　他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滑过，“你们是和她有多大仇？孩子出息了在期刊上成功发表了论文竟然还这样。你们的行为给我们期刊造成了多少麻烦知道吗？ 　　我希望你们尽快和郑隽解释清楚……”最好能让郑隽配合我们发表一个联合声明，表明都是误会。 　　但郝盛的话没来得及说完，郑中杰已经立刻打断了他，“不可能！这位编辑，麻烦你弄清楚你的身份，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小小的编辑，跑到他家里来闹腾一番不说，现在还命令他做事儿？况且他们郑家的名声不是名声吗？ 　　柯老师和齐教练刚刚一直在旁听，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后，再看郑中杰就像是看人渣一样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偏偏还就真有他这样恨不得孩子过得不好的！ 　　齐教练都忍不住说一句，“编辑，郑隽都离开郑家了，他们根本做不了主。” 　　柯老师赞同地点点头，他之前只对郑家的事情有点耳闻，但是不理解这么会闹成除名、离开那样，今天过来一看还真是！得亏郑隽走了！ 　　郝盛深吸一口气，再看向郑中杰，“郑先生，有些糊弄话就不用讲了，事情到底怎么样一清二楚，你确定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郑中杰的脸皮这会儿可就够厚的了，哪怕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他也一口咬死了，“没发生过就是没发生过。你说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郝盛点点头，很快告辞离开，走出门后，他才按下自己一直在录像的照相机。 　　同时，柯老师拿到签名后的免责声明，齐教练无功而返，两人也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别墅内爆发出郑氏夫妻俩难得的争吵。郑佳在楼上悄然看着。 　　郝盛回到编辑处也没做别的，先是把录像和情况上报给上司，然后他们又给李崇山发了一遍。 　　世事总是十分奇妙。 　　看似学术期刊和郑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这会儿郑家就是要踩着他们名声坑一把他们也没办法。 　　可这个没办法也是双向的，期刊有了这个证据，直接放出来后就是踩着郑家的名声洗掉他们身上被泼上去的脏水了，而郑家拿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期刊要做起来，核心就是高质量论文。他们能和商界扯上联系上，要么是自己同领域的竞争对手，要么是产业链下游，专利被商界购买。 　　而他们在上游，郑家想卡也卡不到他们！ 　　再说了，还有李崇山那边也能帮忙。 　　没过几天，消息就被放了出来。郑家不准备给他们留面子，他们也没准备给郑家留。 　　业内其他人很快知道期刊本身没问题，还吃了这么一口瓜。 　　郑家竟然是这样的？ 　　这期刊也太惨了，险些就被陷下去了！ 　　学术界大多不怎么相关的也就吃口瓜了。商界的人听到消息则是另一幅态度。 　　“老郑啊，我没听错吧？被你除名的那个女儿，人家发论文真的上什么核心期刊了？这么厉害哦！” 　　结果被你除名了啊…… 　　他们想起了就想笑。 　　这么郑家的人，就这么蠢呢？ 　　还能硬生生把消息扣下，闹得编辑找上来问情况。太愚蠢了！ 　　郑中杰坚决不肯承认他把郑隽除名是个错误，哪怕被这样讥讽，也硬生生压下那股气，“一个什么破烂杂志罢了。不值什么钱，那值得你们说来说去？” 　　可是又过了几天，郑氏旗下一些公司陆陆续续收到了拒绝购买专利的情况。 　　“张秘书，麻烦你和老板说一下，我们这眼看都要谈成了，人家最后一听我们是郑氏的公司，忽然就不肯合作了！转头就去找了我们竞争对手！” 　　“这事儿问题不是出在我们那边……您知道吧？李教授，他学生多，发话了。” 　　“这样下去我们第四季度看似成本留住了，可是明年技术更不上就要被淘汰一批产品了！” 　　作者有话说： 　　期刊相关存在虚构成分哈。 　　明天努力中午更……不过也存在晚一点可能。总之晚上之前会更的。 第32章 省队冲突 ◇ 　　◎她是不是造假出来的名声啊？◎ 　　郑中杰的举动让自家公司好几个部门霎时陷入一团乱麻。 　　任何合作谈成都有一个过程, 前面他们费事费力，眼看着好好的都要签合同了，这个时候忽然出事儿, 最后还是给竞争对手增添了助力, 消息汇总上来简直要把郑中杰气死！ 　　公司的业务出现麻烦, 家里贺萧兰和他吵了一架后也隐隐有些隔阂了。许多事务没有了贺萧兰贴心打理，郑中杰很快就体会到那种做什么都不称手的古怪感。 　　加上自己在商业其他“朋友”时不时的“问候”, 竞争对手光明正大地感谢, 郑中杰一时之间都有些心力交瘁！ 　　但他还是硬生生挺住了。 　　实际的损失都已经受了, 想让他再低头、名声再次受损完全不可能。 　　那些想嘲笑的人就嘲吧，大众还能因此不买他们的产品吗？没买到最好的技术专利换成稍微低一点的也不是不能用，利益才是永恒的, 只要他给的钱够多，其他人真能坚持下去？ 　　就算是郑隽真的有些天赋，也高不到哪里去, 现在的损失还不值一提。 　　找了各种借口安慰自己一番后, 郑中杰难得主动关心了一下儿子, 打了个电话过去。 　　“郑纯, 你那边怎么样了？” 　　郑纯才是他看好的未来接班人, 集团掌舵者。现在刚好, 孩子也想出去闯闯, 自己创业，听说还是看中了什么技术水平高的新行业。 　　郑中杰投了一笔钱给他, 任由他闯。 　　“父亲, 我已经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 把公司开起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在市场上看见我们的产品。” 　　郑纯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他看中的行业就是人工智能这块儿。这是个高门槛的新行业, 最好的技术都在国外。他留学期间接触到, 怦然心动，挖了些厉害人才，准备尽早杀入这个市场。 　　当国内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谁先下手谁就能吃到最大的那一块蛋糕！ 　　郑中杰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自豪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儿子！” 　　只要郑纯这边发展起来了，这几天的事儿就更不算什么了。 　　郑家的地位，依旧稳固。 　　李崇山之前以为郑隽是故意的，从郝盛那里了解到实情后才知道中间多有误会，因此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帮郑隽出了口气。 　　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后，他反而不急着见面了，也没让学校继续打扰郑隽。 　　这还是个高中生，得去参加数学竞赛呢！ 　　参加数学竞赛好啊，到时候拿奖了，无论是想签录取的协议、降分，亦或是自招，最后都都有机会到他们学校？ 　　一想到这些，李崇山心里就美滋滋的，终于让这件事情先告一段落，也专心忙着自己的事儿去了。 　　不过外界因为郑隽风起云涌这几天的诸多事情，郑隽本人却还不知道，她正忙着另一件事。 　　参加完运动会之后，郑隽就请假了，她得再去趟杭晓宇那里，最近据说终于来了一个实力不错的研究员，她得亲自过去进行最后一轮面试。 　　J虽然是她在平行世界制造过的，但目前想一个人重造也还有不少困难。上次辛辛苦苦费劲儿也只是弄出来了几个小时，搭建出团队后才能更快。 　　同时，杭晓宇也提醒她了一个事实： 　　“郑老师，我们要一步到位可能研发周期较长，但我注意到成品中大多数技术都是现在领先水平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把单项成熟的技术拿出来应用呢？” 　　杭晓宇看过J的模样，心动得不行，但从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就不能是看哪项技术最好，要怎么做到极致，而是看这里面还有多少可以拆出来获利！ 　　那样可以直接作为管家的人工智能确实很厉害，可是完全没必要非一切都到位了再开始赚钱。 　　郑隽欣然接受。 　　思考的这一会儿，地方已经到了。 　　郑隽下车，很快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自己要面试的新人。 　　那是一个短发女生，带着黑框眼镜，面容乍一看有些呆，但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和技术相关的书籍、模型上面，能看出确实醉心科研技术。 　　“你好，我是郑隽。” 　　“你好，我是魏雨涵。”她看了看郑隽，秀气的双眉微蹙，“你真的是项目负责人？” 　　“如假包换。”郑隽并没有因为那个问题气恼。她已经习惯，凡是最后又由她来面试的都会问这个问题。 　　郑隽很快问了一些技术相关问题，魏雨涵一一答出来了，但从她的神情来看，对这份工作可能不是那么满意，不一定能留下来。 　　郑隽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资料。 　　这已经是愿意过来的人中最优秀的一个了。 　　人才难招啊！ 　　为了防止对方跑了，在对话快要结束时，郑隽主动出击：“我猜你对我们项目的可行性还是有些疑惑。” 　　魏雨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是名校毕业学生，资历也还不错，如果不是这个实验室的噱头够大，让她忍不住亲自来看看，她根本不可能来这种都还没出过什么成果的实验室。 　　郑隽往椅背上一靠，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下午好，两位，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乍一看普普通通、没有任何高科技含量的室内，忽然响起了这个声音。 　　“J，我想这位客人很想和你聊一聊。”郑隽说着，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最近她着手改进硬件，稍微有一点点成效，能时不时让J多出来会儿了。 　　“我的荣幸。”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魏雨涵霎时睁大了眼睛，她迫不及待地问出一连串技术问题。 　　啪嗒，房门被关上，这片空间彻底留给了一人一智能。 　　十分钟后，魏雨涵晕眩地从里面出来，迫不及待地抓住郑隽的手，“请务必让我加入你们！” 　　“那么，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郑隽高兴地和她握了握手，下一秒立刻板着脸安排起工作来。 　　她马上得去参加竞赛了，之后一个多月可能都没时间，还好这事儿能赶在现在解决。 　　“这几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但是这里，这个，还有这个……你可以做到吗？我给你大致讲一下思路……” 　　魏雨涵快速进入状态，一边理解思考一边说着，“没问题，如果这个方向能成的话，预计两个月就可以出来初步成果了。”说完，她又忍不住惊叹一声，“刚刚我真不该怀疑您的水平，您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多学，以后你也可以。这些做出来了，你直接联系杭晓宇吧。” 　　匆匆处理完研究那块儿的事儿，郑隽直接去L省省队集训的地方与其他人汇合了。 　　她因为请假实际上还晚到了一天。 　　前一天，清雅中学的人就由柯老师带队先过来了。 　　他们虽然没有参加集训，是自己训练的，但要代表L省参加国赛，还是得内部选拔一次，毕竟名额有限。 　　宋知舟他们来的时候，这边刚好训练告一段落，人人都有空了，也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打探着。 　　上次出公告时，离得近的本地学校还能套麻袋把源头上的那个罪魁祸首打一顿，可其他学校本身就离得远，突然遭遇这无妄之灾，弄得里外不是人。 　　其他省的人一说起来就是：“听说是你们L省的人足够变态，才搞得上面竟然要增加难度！” 　　可他们也不想的啊！ 　　再说了，又不是他们的学校，偏偏难度增大的苦头他们得吃，这名声还连累到他们了。 　　没有人不恨让自己增加作业量的家伙。集训的这段时间，那血海深仇已经在刷每一道难题时提醒他们：要报仇雪恨！ 　　如果不是难度可能增加，他们也许根本就不用做这个。 　　可惜清雅中学没准备参加他们的集训，不然早就能给郑隽点颜色瞧瞧。 　　但是现在也不晚。 　　宋知舟和方凯他们一入住宿舍，好几个人就过来揽住脖子，热情地招呼道，“兄弟，你叫方凯？来，说说郑隽吧，她是怎么样的人？” 　　“她真有那么厉害？” 　　“别只是懂一点心理知识，挑衅地够到位，实际水平却不怎么样……” 　　方凯一听竟然有人对郑隽不满，神情奇异地抬起头来，试探着问道，“你们想和她，比试比试？” 　　他们过来就是参加明天那场选拔考试的。大家要是有什么不满，通常都是考试成绩说话。 　　但方凯在这一两个月的训练中，身边所有人几乎都放弃了和郑隽比试。 　　难啊，简直看不到希望。 　　他没想到眼前竟然还有这么多，似乎根本没听过郑隽名声的人。 　　“我们学校的郑神，真的是神，无论多难她都能考第一，她还能代替老师给我们讲课。”方凯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难得陈恳地劝诫一次。 　　“哎呦喂，有人说多难都能拿第一？兄弟，牛不是这么吹的！” 　　他们纷纷嗤之以鼻，“再说了，之前她会的多，可不代表现在还那么厉害。” 　　谁不是这两个月内每天大量学习刷题熬过来的？人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极限。 　　“实际上，我都怀疑那个风声是不是你们学校放出来给自己镀金的。怎么可能有人能能厉害到让上面增加卷子难度呢？” 　　清雅中学是私立学校，这种学校搞点骚操作刷一刷名声，似乎也有可能。多一个学生可是多几十万学费呢。 　　说话的那人凑过来，小声道，“来，兄弟，跟哥们儿说句老实话，她那水平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你们学校想办法伪造出来的？” 　　无论最后有没有拿到国一，这个风声放出来了，任谁听到都会觉得郑隽比国一还厉害。 　　瞧，她可是能让组委会都决定增加试卷难度的人！ 　　这手段着实让人恶心，还没参加国赛都要把到时候获胜的人踩一脚。她凭什么？ 　　曹毅绝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更加相信，这是这所学校趁着上面没空管这些小事，故意一手策划出来吸金的手段。 　　毕竟又不是他们校方放出去的，是学生自己误会了传出去，上面要辩解都没法对学校指责。 　　“你说是不是？”曹毅小声说完，用一种讥讽的笑意看着方凯。他听说郑隽还没来，估计和本校的人也有隔阂，这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 　　弄出这种操作，本校的人肯定也不喜欢吧？ 　　那和他们完全就是一伙儿的。 　　然而他话音落下，迎接的并不是方凯赞同的眼神，反而是一个视线中逐渐放大的拳头。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曹毅都还来不及怎么反应，那拳头带着猎猎风声，眼看着就要砸到自己鼻梁上了！ 　　方凯听到曹毅的话，出离地愤怒了。 　　其实消息刚刚出来时，他们确实对郑隽有些怀疑。但之后每天的教学、刷题，郑隽已经充分证明了她的实力。 　　他们这些人都是郑隽带着补起来的，这会儿怎么可能和别人一起说郑隽的坏话！ 　　更何况…… 　　方凯对郑隽还有浓重的愧疚。 　　他愧疚到这两天晚上都会梦见郑隽，忍不住和她说对不起。 　　郑隽请假这几天，他们的课程、刷题还是照常。柯老师每天会看着他们，而其中一天柯老师也请假了，回来后就拿郑隽激励了他们： 　　“瞧瞧你们现在学的，这样的题都能错，祖宗哎！人家郑隽的论文都在顶级期刊上发表了……” 　　当时只是教训他们时的一两句闲谈，柯老师也没多想。但其他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忙抓住柯老师问详情，他们都知道郑隽很厉害，谁能想到已经厉害到这个程度了？ 　　只有方凯想起了开学时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当时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不能让别人为了名声搞这些手段。 　　后来弄巧成拙，被老师家长都教训了一通，但也没深刻地意识到那有错。 　　可郑隽的论文真的发表上去的话，岂不是说明他当时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正义？郑隽是无辜的！ 　　柯老师只是随口夸着，但方凯晚上回去就让管家去买了那份期刊，自己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无神地望着上面的名字。 　　是他错了。 　　他愧对郑隽。 　　可郑隽又是怎样对他的？即使他做过那样的事情，郑隽也一视同仁地教导他们，给他们讲题，毫不吝啬自己的知识。 　　方凯当时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好几天都没能缓过来。 　　现在听见有人竟然还这样揣测郑隽，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拳挥出——啪！ 　　曹毅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视线前方的手，神情无比紧张！ 　　但是这个拳头被人拦住了，另有一只手按在了方凯的手上，是宋知舟。 　　他、方凯、曹毅还有另一个同学，都在这个四人间宿舍内。他站得不远，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险而又险地阻止了进一步冲突。 　　“方凯，不要冲动！” 　　在这里打架，被批评教育是肯定的，弄不好直接被剔除名额就糟糕了！ 　　“她帮你，不是为了让你过来现在就把自己弄出局的。”宋知舟紧紧盯着方凯的眼睛，小声道，“你要相信她，她有那个实力。” 　　有实力破除任何揣测，因为她就是那样强大。 　　方凯的胸膛一起一伏，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迸出。 　　曹毅身边另一个同学也飞快地靠近了，警惕地望着两人，做好了打群架的准备。 　　最终，方凯手上的力气泄了，他缓慢地把拳头放下来，只是脸上也没有丝毫友好的意味。 　　“既然你不信，明天考完了就知道了。” 　　井底之蛙，呸！ 　　 第33章 出乎意外【二合一】 ◇ 　　◎竟然被清雅中学挤出稳进名额了◎ 　　这一天, 男生宿舍内不欢而散。 　　当第二天郑隽到来的时候，不少人看她的眼神也不见得多友好。好奇的，充满敌意的, 不屑的兼有之。 　　昨天宿舍内的那场没爆发的冲突还是稍微扩散了一下, 起码好些人都知道了。 　　曹毅当天晚上在食堂吃饭时万分不满地和自己其他朋友说了, “要不是我觉得他们也是受害者，怎么会好心邀请？结果他就是这样对我的, 想要打我一拳！他妈的, 清雅的人都有病！” 　　因此, 当郑隽到来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也在等着看这场笑话，到底是谁被笑的那一方。 　　是心里有鬼的清雅中学？ 　　还是无辜遭灾险些被打的曹毅？ 　　校门口, 一辆私家车停下，穿着休闲服装的女生推开车门，长腿先迈出, 站起, 转身间微卷的发丝飞扬, 啪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动作干脆利落。 　　郑隽来了。 　　集训是借了省会城市一所大学的地方。他们的位置又稍微偏一点, 走的东南门, 平日都没多少人。 　　有几个早上出来到小吃街买早点的同学看见了, 赶快拿出手机汇报。 　　这个消息传得比郑隽走得都快，郑隽才去老师那里报到了一声, 提前到教室正在刷题的同学们就已经知道了。 　　“郑隽？” 　　“郑隽！” 　　“郑隽……” 　　随着她走进教室, 一些人主动招呼, 一些人抬头低喃, 但无一例外, 所有人都看了郑隽一眼！ 　　真是久违的场面啊…… 　　郑隽感受着那一道道往身上刺的目光，越发享受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她是考试的，是和这些人竞争名额的，大家就应该是这样充满战意才行！ 　　宋知舟他们主动打了声招呼，又接着低下头刷题。 　　其他人看了两眼，稀奇够了，也没多说。 　　无论是之前的争吵，还是上一次考试的真相、郑隽实力的真假，一切到底只能靠成绩说话。 　　而今天，就是大家一起考试的时间，明天出成绩将一鉴真假！ 　　“叮铃铃——！” 　　考试铃声响起。 　　两位老师抱着印刷好的试卷走进来，环视教室一圈，“今天就是检查大家集训成果，选拔出最后参加决赛同学的考试了。你们之中有一些人是在这里集训的，有一些是在自己学校集训的。不管是哪种，学的有没有漏洞，你们到底学会了多少，我们只看最后成绩。” 　　“规则照旧，考试时间120分钟，不允许作弊、不允许翻书看公式，不允许交头接耳，不允许骚扰别人。半个小时后可以提前交卷。” 　　说到不允许时，那位老师有意无意地看了曹毅和方凯两眼，眼神中满是警告。昨天的事儿他们可都知道，只不过没有真打起来才没多说。 　　“现在，开始发卷。” 　　哗…… 　　那一沓卷子在老师手中抖动，自然散开几分，被分成了好几沓从前面传下。 　　郑隽手上拿着笔，全身心做好了准备。 　　这场考试应该不简单，她盘算着。 　　经过集训，大家知识拔高，和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必须全力以赴！ 　　刷——! 　　她在卷首写下了姓名，埋头快速写了起来。 　　前面是填空题后面是论证题，难度果然和之前比又拔高了一层。对郑隽来说虽然还很简单，但是她写得越发兴奋了，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就是这样。 　　越往后就应该越难！ 　　终于不用她靠多思考几步、换几种写法验算来拖延时间了啊…… 　　郑隽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 　　“时间到，开始收卷！” 　　哗——！ 　　所有人停下笔，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被自己写满了五六页纸的草稿，艰难填了大半的试卷，脸上还带着几分紧张慌乱，直到老师过来将卷子统统收走。 　　当可以离开的指令发出，嘈杂声顿时响起。 　　“好难！比之前的还难。” 　　“完了，我不敢想象国赛时难度加大又会成什么样了。” 　　“我竟然有三道大题都没思路，该收拾行李回家了啊……” 　　“曹毅，你觉得怎么样？”有朋友过来率先问了。 　　他们来自全省各个高校，都是尖子生，在这里集训了这么久，也成为了朋友。 　　曹毅看向郑隽的方向，唇角要弯不弯的，勉强压制住那股过于得意的笑。 　　“我只有一题没来得及写完。”他轻声道。 　　看似没写完不应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正常情况。 　　卷子很难，今年因为国赛说难度会拔高，更是又难了一层。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看谁能写完了，而是看谁在各个题目中综合下来拿的分数更高。 　　一题没写完意味着其他几道题都有思路并且写了出来，即使是没写的这道题也能拿几分，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好的结果！ 　　“厉害啊！我有两道题都不是很有思路，只往上用这几种方法试了试，算了一部分，看看能不能拿几分。”朋友羡慕又敬佩地拍了拍曹毅肩膀，“那位郑隽咱们去问问？” 　　“没必要。”曹毅拦住了人，“老师很快会给出成绩的，不用我们现在出手。” 　　等名额出来了，老师明天宣布哪些人可以去首都，就知道谁厉害了。 　　何必这时候争都没什么可证明的？ 　　考完试大家都难得有时间放松了，好些人跑出去吃饭、逛一逛这个校园，亦或是去附近景点游玩一下。 　　当然，也有些人终于有时间打游戏、聊天或者干点其他事情。 　　郑隽和清雅中学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柯老师带大家出去吃了顿好的。餐桌上柯老师没有多问，一向毒舌的他此刻也愿意体贴地多给学生们一点快乐时间。 　　到这会儿成绩差不多就定了。 　　一些人得回去了，想国内升学就靠着省赛成绩试试名校夏令营、明年开春时自招之类的，亦或是补一下其他课，参加高考。国外升学也得准备语言成绩这些了。 　　还有一些人则是进入下一场比赛，正式代表省队参加国赛，和全国其他省份的尖子生一起比拼。 　　他现在问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反而是增加大家负担，打扰心情。 　　但是这些学生们显然没有体会到柯老师难得的良苦用心。 　　才点完菜在餐桌前做好，有个学生就神秘兮兮地先问了，“大家感觉成绩怎么样？” 　　说完，他嘴上绷不住地先笑了出来。 　　郑隽正小口喝茶润喉，舔了舔唇，“题目做着挺舒服的，比给你们讲题简单。” 　　柴雅暄将发丝拢了拢扎起，“还不错。” 　　宋知舟也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我应该能拿到一个名额。” 　　他们的反应大多在意料之中，而其他不是那么保险的学生这会儿竟然也露出了同款混合着惊叹疑惑的神秘微笑，“我觉得……好像不是那么难啊。” 　　这批学生中有一些是第二次参加了。竞赛不分年级，只按中学段划分，要是高一刚入学就开始参加，第一次考了名次不够好的完全还可以参加第二次。 　　他们的感受最清楚：去年的题没有今年的难。 　　可是今年的题目难度加大了，对他们来说反而比去年同时间做起来更轻松！ 　　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嘿嘿一笑，没有多说，眼神交汇间、互相碰着茶杯时那种意思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柯老师反倒是被他们弄得有点意外，左右看了看，“我没理解错吧？都这么自信？” 　　方凯忍不住看了郑隽一眼，理直气壮道，“那当然，柯毒舌你明天等着吧！”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柯老师听到他竟然喊自己的绰号，立刻砸了颗花生米过去。 　　“哇，老师要打学生了，快来人啊！”方凯顿时怪叫起来。 　　所有人没有等太久。 　　第二天大家刚到教室，集训这边的老师也走进来了。 　　他脸上的神情没有昨天那么严肃，却又不像是开心或者不开心，让很多同学摸不着头脑。 　　哗啦。 　　他把文件袋放在讲台上，环视教室一圈，对大家点点头，“成绩出来了。我知道你们很期待，实际上我也很意外，这次考试有些同学一如既往地考得好。还有些同学考得出乎意料。” 　　曹毅听了前半句还开心着，但这位老师一向善用肢体语言，他说后半句时，目光没有扫向曹毅那个方向，反而看向了和他坐得最远、完完全全另一边的学生。 　　这让曹毅快乐而期待的心情陡然消退了不少。 　　台上老师还在继续，“我要说的是，这只是你们人生中小小的一场考试，它不会让你的天塌下，也不会让你一步登天，尽量用平常心对待。” 　　很多同学还有些懵懵懂懂，却在这个氛围中情不自禁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我念一下将要参加省赛同学的名单。”一张打印好的A4纸好似不知不觉中被老师捏在了手上。 　　“O市三中，闻家洋。T市九中，朱颖，魏镇川……” 　　名单是按着顺序念的，曹毅在U市五中，排在后面。而清雅中学因为来得晚，最后报道，没参加前面几次小型考试，录入名单更晚，在最后面。 　　这会儿还没有念到他们，可是大家都更加紧张了。 　　L省有哪些顶尖高中大家都心知肚明，O市三中，T市九中，U市五中……每个学校有多少尖子生大家也知道。 　　像T市九中，分明不止是朱颖一个，怎么这回名单上T市九中就只有她了？ 　　他们考的有另外几个没上榜同学好吗？ 　　这好像还真说不准。 　　可九中剩下几个同学，之前几次考试排名都是稳的，怎么这回忽然不在上面了？ 　　肯定出现了什么变故！ 　　最近的变故就只有…… 　　大家下意识往清雅中学看去，心跳越发急促，耳朵竖起听着上面老师念名字，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喉咙都有些堵着了。 　　“清雅中学，郑隽、宋知舟、柴雅暄、方凯……” 　　名单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念到了最后一所学校了。 　　曹毅来自U市五中，他听着听着不由哎了一声，刚想举手问老师是不是看漏了跳过了，怎么根本没听到，手举到一半，整整愣了十几秒后忽然反应过来，可能不是漏了，而是他们学校——一个人都没有入选？ 　　吱——！ 　　木质的椅子发出一声稍微有些刺耳的响声。 　　“恭喜以上同学入选。”老师放下了那张纸。 　　曹毅茫然地看向台上，脸上不可置信混合着一丝期望，“老师，真的没漏下的？” 　　那位老师放下名单，“就是这些同学了，抱歉，没有念漏的，等会儿电子版会发到各校带队老师手上，也会在官网公布，大家可以再次查看。”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其他同学看见曹毅这么大反应，才意识到好像真的没有U市五中。他们自己学校中名额也比之前预计的少了。 　　相反，清雅中心，这样一个往年玩票多、高分学生少的学校，竟然忽然冒出来五个，整整五个，占了省队总名单上的1/3！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清雅中学即使是靠后的那些学生，这回竟然也考的比他们还高，以至于他们之中原本像曹毅这样虽然靠后但几乎稳入选的反而没有入选。 　　他们都被清雅中学的挤下来了！ 　　老师离开了教室，剩下的同学中霎时一片哗然。 　　“我可是三中的啊……”有人喃喃自语。 　　“前两天考的那场，我不是还名次在中间吗？” 　　“怎么这回没有我了！” 　　好些人都无法接受，纷纷去找带队老师再次确认成绩。 　　他们不仅要看成绩，还要看试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毅更加茫然，他狠狠地锤了桌子一拳，转身就走到方凯身前，抓住方凯衣领把人拉到角落，低声质问，“你们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考出来的。”方凯刚刚也没想到自己入选了，他竟然也进入国赛了！ 　　方凯脸上挂着硕大的笑容，看着贱嗖嗖的，让曹毅都想一脚踢过去把人踹飞。 　　“你们怎么考的？你们清雅不是往年就那么一两个人！”曹毅百思不得其解。 　　清雅大多数学生都是一轮游，全凭兴趣，顶多一个进入国赛。可是今年一口气竟然出现了四五个，这都比得上省内其他顶尖学校了！ 　　不是说清雅不好，而是它的学生大多数就不是要走高考和竞赛这条路的，你们现在挤过来干什么！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方凯一点点掰开曹毅手指，“当然是你觉得没水平的郑隽，我们的郑神教出来的！” 　　“曹毅，真是想不到啊，昨天你还在问我们郑神水平是不是假的，今天你连我们都没考过！啧，幸亏早上我没和郑神说有你这么个人！” 　　他们所有人都是郑隽讲过题教出来的，曹毅连他们都比不过，还好意思嘲讽郑神水平作假？说他们学校不行？ 　　让郑隽知道有这么个人，都是抬举了，他根本不配和郑神做竞争对手！ 　　他们俩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清雅中学学生，大家纷纷围过来。 　　“曹毅。你不会输不起吧？” 　　“不好意思啊，你们U市五中确实一个人都没入选，我们清雅中学的进了四五个。” 　　“你的水平还不够啊……” 　　大家竭力“安慰”着，但言语中或多或少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你昨天要那样说的？现在成绩出来了，分明是你自己不行，你昨天的话纯粹是无端揣测，现在被嘲讽几句，活该！ 　　曹毅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踉跄两步走出去，失魂落魄地去看具体成绩和试卷了。 　　这边的工作人员很体贴，没有在教室内一口气公布，让大家想看的自己过来看，分散一下人群。 　　曹毅看到了自己的成绩，正是他预想的那样好。可偏偏他已经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实力了，还是没能考过其他人！ 　　再看其他成绩，郑隽的满分就在最上面极其刺眼。 　　他依稀还能听到隔壁有老师夸奖：“今年的第一名可真厉害，我们省能拿的名次估计得上升了。” 　　“可不是吗，你当那个说她倒逼提高难度的消息是假的？听说今年国内外都涌现出来一批好苗子，之前的试卷已经不足以测试出上限的，所以商讨了肯定得再提高一下。” 　　…… 　　曹毅听不下去了。 　　原来他真的输了，连郑隽都没正面对上，而是直接输给了被郑隽教出来的其他人。而郑隽距离他又那么遥远，遥远到他都以为是假的。 　　学生们或是失魂落魄，或是唏嘘不已，进了的更是庆幸。 　　他们的带队老师看完名单和成绩可不敢就这么完了，一打听到竟然是清雅中学拔得头筹不说，还把校内学生教的比他们的都好，硬生生拿走了1/3的名额，都忍不住去问柯老师： 　　“你是清雅中学的老师吧？你好，我是O市三中的老师，请问你们是怎么培训的？” 　　“我是T市九中的竞赛老师，柯老师，能不能传授一下经验？” 　　“我是U市五中的教学主管，柯老师，有没有到我们学校来教书的想法？” 　　…… 　　各个学校的老师都费尽心思打听着。 　　柯老师往年也不是没有带队来搞过竞赛。但真的，鲜少出过这样好的成绩。 　　能一口气拿下这么多名额的学校，几乎就是省内数一数二的了。他们清雅中学综合实力不算差，很多学生也能拿到国外名校offer，但集聚到这个领域，真就没这么多了。 　　他们学校走国内高考这条路的学生都少啊！人本身就少，最后能出来多少个？ 　　他几乎被这些老师吹得有些飘飘然的，但十分遗憾。这个问题他也解决不了。 　　他就是按往年习惯教的，今年要说多了什么，无非就是让郑隽分享了一下经验，又分给她一点时间来教室给大家讲题。 　　还有她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刷题量和知识储备逼得别人不敢不刷、不敢不学。 　　这些经验在柯老师脑海中转了转，最后都落成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多刷题。 　　“各位老师，谢谢大家夸奖，我真没有跳槽的打算，但可以简单给大家分享一下我们是怎么做到的——多刷题。你们的学生，还是刷题刷少了，学得不够啊。” 　　你们要是像我们学校一样有郑隽这样的学生，自己够卷能刺激其他人，又能给他们讲题，还愁什么？ 　　可是这话听在其他学校老师耳中，他们纷纷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嘴里噢噢我们了解了，回头转身了就骂： 　　“清雅中学的人也太过分了吧？大家学校不一样不想分享可以理解，但糊弄你也不能拿这样的借口糊弄啊！” 　　“多刷题？我们这些学校刷得还算少？一直以来不都是你们搞什么素质教育还耽搁刷题时间吗！” 　　这种感觉别扭的他们都形容不出来了。过去的优势反而被一个一直以来根本没做到的人说还不够，这显然就是骗人的！ 　　柯老师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这场选拔完，一些同学就得收拾行李离开。剩下的同样收拾行李，却是去往国赛的考试地点了。 　　当然，在到达之前，他们也可以稍微休息玩耍两天，养精蓄锐。 　　柯老师想起了郑隽请假那几天，他刚好去郑家签免责协议时得到的消息。 　　郑隽的论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选择现在告诉郑隽。 　　论文发出来固然让人高兴，可知道自己父母是那样的就太糟心了，现在耗费心神去了解这些太容易影响成绩。 　　不如就竞赛全结束了再说吧，以郑隽的实力估计拿到国一然后去和海外学生打比赛也没问题。 　　到时候等她回来了，学校完全可以一起庆祝嘛！ 　　L省省会，S市内一个高档小区中。 　　一个背著书包拉着行李箱的男生进来了。 　　如今正是冬季，但L省沿海，又靠近南方，不算太冷，穿薄款羽绒服和毛衣就够了。 　　他关好门，脱下羽绒服外套，习惯性要开灯，忽然发现书房的灯亮着。 　　“姐，你竟然回来了？” 　　书房内的魏雨涵应了一声，“我回来拿点东西。你的数学竞赛结束了？” 　　魏镇川拉着行李箱往自己房间走，一边摇头一边又有些自得地说道，“还没完全结束呢，谁让我成绩好，还得接着去参加国赛了！” 　　魏雨涵走出来，看着弟弟那骄傲的模样，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不要太骄傲。我看到有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生，都不搞竞赛了，直接搞科研了。” 　　魏镇川顿时高喊，“姐，你不是在说假话吧？我不信！” 　　“没必要骗你，你们这些竞赛，也就是小孩子玩儿的东西。知道深度学习方面怎么生成对抗网络和注意力机制吗？知道什么是自主代理和多代理系统吗？知道……”魏雨涵的神情逐渐狂热起来。 　　她想起了郑隽留给她的资料，那让人拍案叫绝的方向，扎实的数据，还有精美绝伦的结论…… 　　竞赛？ 　　她当年跳级时都懒得参加了！ 　　一进大学很快就进入实验室，谁还搞什么竞赛！ 　　魏镇川要是在其他人家也算是格外出色的了，可惜在魏家，他姐也是高智商，衬得他从小可怜，一路被打击长大。 　　听了姐姐的话，他顿时愤愤不平地喊道，“我们搞竞赛的也有特别优秀的，她要是参加科研了绝对不差！她竞赛能拿满分，还能倒逼组委会提高考试难度……” 　　魏镇川努力想再找出点论据，可是他对郑隽还不了解，搜肠刮肚也就这两天随便听说的这么一点。 　　魏雨涵手上拿着资料，脚下生风地从魏镇川面前走过，听到这话后在门口停下，轻轻地说了声，“哦，还是竞赛啊。” 　　“姐！你不能这么过分！” 　　“行了，你好好去玩儿吧，我得在实验室呆一段时间，急事找爸妈，找我就只能留言了。” 　　她向来没时间看外界的信息，那些繁杂资讯只会浪费她精力。 　　“我会让你知道的！”魏镇川在关门前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话。 　　他转头就找其他同学，“有没有清雅那边人的联系方式？速来，急！” 　　七拐八绕地加上一个，他直接就问了，“你们学校郑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快告诉我！” 　　他加的这个不大凑巧，不是搞竞赛的，也就没有从柯老师那里听说郑隽论文真的刊发的消息。 　　但是这位同学知道其他的：“郑隽？我们学校学神啊！她成绩超好，高考卷那种能满分！ 　　能搞竞赛能搞体育。竞赛牛到取代老师给我们学校竞赛生讲课，硬生生拔高几十分，压过众多高校抢下大多数参加国家级竞赛名额。体育方面听说泳队教练求着她代表学校去冲世界纪录。 　　她还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搞科研，听说已经出来很多成果了……” 　　这里面或多或少有些以讹传讹夸大的部分。好比满分的竞赛而不是期中期末考试卷，被老师求着去参加比赛但真没到世界纪录水平，竞赛没有夸张到大多数名额，所谓的科研成果大家更是揣测。 　　可这样说着厉害啊！ 　　被求到联系方式的同学骄傲地想着，大家不都这样说吗？他们学校的郑隽，可厉害了！ 　　他还顺便把这个例子也记下来了：去参加竞赛后，有人闻名已久，心生爱慕，拐着弯来求一个联系方式，可惜被他告知具体优秀条件后掩面而退，自愧不如。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编排成什么样的魏镇川激动地记下了这些例子，道谢后溜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姐姐的飞信聊天框，同时打开电脑，搜索： 　　体育方面有什么厉害的奖项？世界纪录是多少？ 　　高中实验室能做出什么牛逼的科研成果？ 　　…… 　　挑挑拣拣一番，一则再次被夸大的成就新鲜出炉。 　　“姐，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她，这么厉害，是搞竞赛的你知道吗？人家虽然破了世界纪录，拿了这些奖项，做出了这些成果还得奖，但是人家搞竞赛！” 　　发送。 　　发完，他还遗憾地叹了口气，等他姐看到，估计得是少说一两个月后了吧？ 　　修整的两天像流水般飞逝过去。 　　魏镇川、郑隽、闻家洋……L省省队成员集聚，坐上了高铁开始向另一个赛场出发。 　　其他省份，Y省、H省、C省、G省……几十支重重选拔，多番培训，精心挑选出来的省队也纷纷踏上了交通工具，奔向了同一个目的地。 　　那头，T大已经等着了。 　　教室被精心布置，宿舍已经提前清扫，食堂更是准备了专门的餐点，都是为了等待这一批即将到来的比赛选手。 　　从他们中间，即将再挑选出少少的几人，去代表国家参赛。 　　“你好，我们是L省代表队，前来登记。” 　　“你们，我们是Y省代表队……” 　　“你好，我们是G省代表队……” 　　接待处，一批批年轻的面孔冒出，看着这个美丽的校园。他们登记完后，还有人带着介绍一下校内设施。 　　但也仅仅只是看一眼罢了。 　　他们更多人竖起了耳朵，听着前方领队相遇时的自我介绍，脑海中瞬间飘过自己提前了解到的竞争对手信息。 　　听说L省今年出来了一个强敌，竟然有学校爆冷，一口气拿下了四五个名额！ 　　听说G省底子一如既往地差，不足为虑。 　　听说Y省…… 　　这些年轻面孔视线相触，滋啦滋啦的火花声仿佛就响了起来。 　　那股浓浓的火药味就弥漫在所有人身边，一触即发。 　　站在队伍中的郑隽，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不远处的实验楼、图书馆，感受着身边熟悉的氛围，再次享受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第一，她来了。 　　作者有话说： 　　忘记前面说过没了，反正赛制已经被我魔改贼多了，大家不用带入现实哈。 　　感谢在2022-06-27 21:04:12~2022-06-28 22: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梦江湖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448938 10瓶；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国赛考完【二合一】 ◇ 　　◎“我要退赛”◎ 　　各个队伍很快被工作人员安排着大致了解一下地形后顺利入住。 　　郑隽住进了一个四人间宿舍, 装修得还不错。清雅中学就她和柴雅暄两个女生，刚好分配在一起。 　　除了她们，又有两个女生住了进来, 一看见郑隽就立刻面露惊喜, “你好！我是O市九中的, 我知道你，郑隽！” 　　“天哪, 我是T市三中的, 没想到我能和你一间房哎！” 　　大家虽然是竞争者, 但又是同一个省队的，彼此间反而火药味小一些，打完招呼开始一边收拾行李、把自己的物品拿出来, 一边口头上分享情报。 　　“你们知道其他省的情况吗？听说今年Z省那几个学校又是一批学神出来，我们都要没位置混了。”短发女生说着，顺手把桌子擦了一遍, 把准备好的试卷拿出来——这是睡前要练练手的。 　　“可不是？我们L省普普通通, 那么中庸,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也不知道这回能有几个人拿到国一！”另一个马尾辫女生说着, 有些忧愁地将错题集摆好, 她等会儿得再看两遍。 　　“郑神, 我们不是说你不厉害，但其他省队, 尤其是Z省, 往年都特别强……” 　　“而且今年还要提升难度！”另一个快速接口, 脸上一副天都要塌了的神情。 　　难度越低, 对学渣越有利, 因为学霸的上限就卡在那里了。题目最难的对学霸来说都无从发挥。 　　可是难度再提高，对学渣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自己能写出来的可能更少。 　　以平面几何为例，最简单的那得是初中学的，就论证个线、角之类的，两三行可能就写完了。可要难起来，那能难到数个图形叠加，画上n条辅助线，写满五六页纸才证得那个结论。 　　短短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哪怕学渣会，也没有学霸那么思维敏捷娴熟。他们来参加竞赛的，乍一看没有学霸和学渣那样大的成绩差距，可难题提升上来后，天赋到底在哪里就一清二楚了。 　　你不会的就是不会，根本写不出来！ 　　本来试卷都够难了，今年还提升，能不让人焦虑吗？ 　　郑隽一听这些敌情，耳朵都竖起来了。 　　她手上还拿着自己走哪儿带哪儿的装饰：一幅画，她离开郑家，从酒店又搬到学校宿舍时画的画。 　　上面画着一片迷雾森林，高耸的黝黑树身被迷雾遮盖，只能依稀看到一点扭曲的枝干，层层树叶遮挡住天光，掩盖住小径，让人完全看不到出口。 　　这是一副10cmx20cm的小幅油画，乍一看只是厚厚涂抹上去的暗色色块，可是盯着看久了，就会有种那密密麻麻树叶中无数双眼睛潜藏着、窥探自己的感觉，让人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这就是郑隽当时的感受：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竞争对手再悄悄努力，他们甚至能仅仅几个月就补习到那么厉害的程度，天赋绝不比自己差。 　　如此危险，怎么能不努力？ 　　她把这感觉画成画后用来提醒自己，外界危机重重，如何厮杀出去也充满了变数，决不能因此懈怠。 　　这次国赛，几乎是把全国这一块儿的顶尖种子选手一网打尽，她肯定会遇上更多强敌，舍友们的说法也验证了这个可能。 　　郑隽心中焦虑感瞬间又升起来了，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上的画，把它在书桌前放好，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快中午了。 　　她反而主动招呼起来，“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一个妹子愣了愣，她都打算用啃面包和巧克力解决了，节省点时间。 　　这么点时间不够学更多的，但能把记忆模糊的理论再复习一下，考试时遇上多拿两分也好。 　　郑隽没有强求，见其他人不乐意，自己打个招呼就先走了。柴雅暄左右看了看，最后跟上了郑隽，“郑神，我和你一起吧！” 　　走到食堂，这边的人果然不多。 　　这会儿能奢侈到去食堂浪费时间的，只有足够自信的——学过的都会了，或者是另有目的的。 　　郑隽认为是自己后者。 　　她见柴雅暄跟上了，侧耳过来交代道，“我们先分开，问问其他省的人，打探一下情报。” 　　柴雅暄满脸困惑，下意识抓住了郑隽的袖子，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和衣着。 　　她应该没跟错人？ 　　郑神怎么这样了。 　　舍友不了解你的水平，之前听你讲题的我还不知道吗？ 　　郑隽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探竞争对手消息也非常重要，你和宋知舟之前成绩太差了，还不到这个层次，只能先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你跟来了，刚好，也学一下吧。” 　　柴雅暄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她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她和宋知舟两人的成绩，和郑隽比是差很多没错，可是其他人似乎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她只能满脸纠结地跟着郑隽走进食堂，先看着郑隽怎么行动的。 　　郑隽其实这一块水平也算不上好，但她有一些经验了。 　　进入食堂，郑隽观察了一下队伍长度，窗口上方挂着的食物种类、招牌，按照自己在平行时空的经验，先想好几个借口，又拟好了三种策略，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到一支窗口前排队的队伍后面，直接问道，“你们是Z省的？我记得这个是Z省特色菜。” 　　“被你猜中了！没见过你啊，你是哪个省省队的？”队尾的同学排着也是排着，并不介意聊两句。 　　其实这挺好猜的，这种重要的比赛，大家都不敢随便吃日常不熟悉的东西，就怕身体不适应吃坏了肚子，能吃的差不多就是家乡日常吃的菜色。范围靠这个缩小一部分，再听听口音，继续缩小范围，最后蒙一个就行。 　　郑隽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Y省的，听说你们Z省学神多，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Y省，这话一出，对方原本的那一点警惕心思也降下去了，“好说好说，我们省队一向实力强劲，今年最厉害的就是……” 　　“他几何、数论最擅长？” 　　“对，还有……” 　　郑隽问了一圈，很快把许多详细情报问到手了，优势题型、弱势项目…… 　　各省省队也有收集一些情报，但都不会详细到这个程度。 　　柴雅暄目瞪口呆地看着郑隽走了一圈，最后拉着自己在餐桌前吃饭，给她分析着，“如果我们和他们对上，这里就要小心，碰到几何、数论的难题，要是难到做不出来，就先做其他的……” 　　郑隽简略说完一遍，就拿出手机打开Brilliant再次开始刷题，刷的就是刚刚情报打探到的那几个模块。 　　Z省省队那桌看到“Y省”的郑隽那么拼，一个个都忍不住同情，“他们那边教育资源确实差一些。” 　　“我刚刚还忍不住给她分享了一些技巧。” 　　…… 　　食堂三楼，此刻许多工作人员也在吃饭。其中一个包厢内，坐着的就是组委会的领导。 　　增加试卷难度的决定就是他们做的，这会儿看着参赛学生渐渐都来了，又聊到了这个话题。 　　“我们会不会把难度提高太多了？” 　　“不会，我得说这次难度不得不提了。你们看这个网站，国外很多人搞数学竞赛都是兴趣驱动，而且搞得很早，学得很深。他们经常就在这上面做题……” 　　那个领导说着，打开手机展示出了Birlliant的页面。 　　这个软件社区内部有一个刷题排行榜，按照解决题目的难度、和数量来排，显示名字和擅长的知识领域。 　　国内组委会的人，到时候是要把国赛选□□的学生带到国外参赛。可以说这个网站排行榜上靠前的同年龄段选手，极有可能就是到时候的竞争对手。 　　而这些竞争对手已经把题目做到什么程度了？ 　　和去年相比，同年龄段的好像水平上升了一个档次，这半年都在疯狂刷题学习，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 　　后面跟着的知识，都不是大学数学难度的，而是更深入的、起码到研究生难度的了。 　　搞数学竞赛的，其实就是入学后先花一段时间把高中的数学知识学了，然后开始学大学数学，学更深的。 　　大学有四年，哪怕只是数学这个领域，知识压缩到在高中短短半年、一年内学完，还要学得好，能和其他人比拼并不容易。 　　可今年海那边的竞争对手都更上一层了，他们要是不能选拔出更厉害的选手，和那边比试时岂不是会输得很惨？ 　　早先也争论过能不能这么突然提升。今年省赛时郑隽同学的试卷让他们意识到对学生还是低估了，他们国内分明有更多好苗子。 　　这才有了突然提升的难度。 　　“大家要明白，难度不能再降了。今年我们宁可分数线低一些，也要能把人筛选出来！” 　　国赛和省赛一样，都是按照总成绩，看名次最后划线，前多少名是一等奖，中间多少是二等奖这样。所以拿了省一的不止一个，到时候选□□的国一也会有六个。 　　“是这个道理！” 　　“今年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大家心中充满了忐忑，互相对视几眼，最后以饮料代酒，碰杯后一口气干了。 　　今年可一定得出来几个能和那边对抗的！ 　　就在所有人或是消磨时光、或是临时抱佛脚、或是自信满满地复习一天后，最后这场决赛开始了。 　　各省的参赛选手们走进考场，紧张地落座。 　　有的人习惯性做了几个手势，让自己平静下来。有的人不断地转笔，转移自己注意力。 　　郑隽昨天把打探到的模块题目在brilliant上都刷了一遍，已经十分娴熟了，这会儿自信地落座，和昨天对话过的人还微微点头，算是感谢他提供的情报。 　　她猜测这次的题目应该很难。 　　毕竟大家都参加过补习了，水平也提上来不少，还有上面发出的公告。 　　她原本觉得宋知舟和柴雅暄他们还算较差的，不过考虑到室友说他们L省本来往年成绩就普普通通不怎么样，她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回，她应该也会有两个小时内无法做出来的题目吧？ 　　这次考试，甚至会需要她用到策略，和竞争对手搞田忌赛马那一套。 　　郑隽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战意，迫不及待地检验自己。 　　“所有同学请保持安静，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发试卷……” 　　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说着，雪白的卷子纸快速发放下来。 　　郑隽拿到手，眼睛大致扫描了一遍判断题型，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她身后也传来了一片抑制不住的“嘶——！”、“啧……” 　　看来大家都发现这个问题了，卷子好像没有那么难。 　　郑隽紧皱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一点点。 　　她快速做起来，第一题是关于多重积分的，需要用到奥高公式算第二型曲面积分…… 　　她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地写了几笔，填上去一个答案。 　　第二题是一道简单的微积分题，需要用到柯西定理，比第一题还简单。郑隽连草稿纸都没有用，心中算了算就写上去了。 　　第三题是行列式，需要用拉普拉斯展开定理，也不难。 　　…… 　　郑隽飞快地往下做，题目都不难，甚至可以说完完全全比不上她昨天刷的题，简直就像是一个热身练手的。 　　120分钟，郑隽只用了40分钟就写完了。 　　她心中充满了空落落的感觉。昨天刷了那么多题，特意打探了情报，怎么今天像是杀鸡用牛刀？ 　　就不对，很不对劲儿。 　　这也太简单了。 　　她稍微往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揉捏着酸涩的手腕，眼角余光瞥到大多数人还在奋笔疾书——在草稿纸上。他们的试卷上填空题都没做完，后面论证题更是大片空白。 　　不至于吧…… 　　都走到这一步了，全国各省的尖子生，经过培训的，据说学神很多，怎么连这样简单的一张卷子，花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能做完？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了，这是郑隽最难熬的一次竞赛，分明是提前做完了，可是其他人的反应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试卷又检查了两遍，确定就是那么简单。 　　终于熬到收卷，工作人员过来一张张地收起，清点试卷后说道，“大家可以离开了！” 　　郑隽迫不及待地走到Z省省队前面，拦住一个同学，“你们觉得试卷怎么样？” 　　大家刚刚考完，这会儿正迫切地想要发泄，哪里管对面站着的是谁，纷纷吐槽道，“好难！” 　　“难度真的上升了，我没想到一下子升到这个层次了！” 　　“我觉得我可能有一半的题目都来不及做完。” 　　“别说了，今年不会和难度一起改革的还有落选吧？要是有，那肯定有我一个，连国三我估计都拿不到了！” 　　郑隽听着这些吐槽眼神微微睁大，她在这群人里面搜寻着，“万宇，万神？你觉得呢？” 　　昨天她打听到的情报就有这个人的，据说他很厉害。 　　“这次确实难，估计分数线会下降不少。” 　　“余秋良，余神，你呢？”郑隽忍不住又转向另一个。 　　“我也没做完，国一可能有点难喽，不过只是看名次的话也说不准。” 　　郑隽脸上的神色越发失望，她几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听着这些话，看着这些人。 　　你们怎么回事？ 　　就这个水平？ 　　题目才深到哪里，你们就开始嫌难了？！ 　　你们还是不是全国最优秀的那一批人了？ 　　郑隽叹息一声，摇摇头离开。 　　“郑神？” 　　“郑隽？” 　　L省省队的人慢了一步，刚刚没看到郑隽，这会儿更是只看到了背影。 　　“郑神这样，是不是也说明她觉得很难？” 　　“看来这回真的难了。” 　　大家一边走一边痛骂组委会，骂主办方。你搞这么难，是想让大家能做出来吗？ 　　今年这操作太谜了！ 　　实际上，被迫背锅的组委会这会儿也是愁云惨淡，他们中午吃饭都吃得食不下咽。 　　试卷已经交给专人批改了，现在还不知道成绩，但看学生的反应，估计不会很好。 　　而上午，他们或是巡视、或是通过监控，看过原本觉得还不错的几个苗子。 　　“Z省的万宇、余秋良都空了一整道大题没思路。” 　　“L省的郑隽倒是写完了，可是她四十分钟就写完了，后面反复看反复算，这写的东西恐怕质量堪忧。” 　　“B省的实力一向比Z省还弱一点，再往下数没几个尖子生了……” 　　“其他省，唉……” 　　再过一个月去参加国际竞赛，他们恐怕要丢脸了，不知道输得多惨！ 　　愁啊！ 　　几个小时后，成绩大致批改出来了，组委会这边的领导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会议室，端着杯浓茶，准备今天等到结果了再下班。 　　工作人员匆匆忙忙抱着笔记本电脑赶来，连上投影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诸位领导，这次的成绩从整体上看，非常不理想。” 　　这句话，算是给本次竞赛的成绩定下了基调。 　　围坐在桌边的其他几人眉头霎时皱起，端起了浓茶轻啜一口，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总结要怎么写才能显得不那么糟糕了。 　　“各省市赛区前来参加比赛的三百名选手，平均成绩在43分。” 　　“噗……咳咳，不用管我，你们继续！”一个领导直接把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茶都呛出来了。 　　这种详细成绩都不会对外公布，一般只会排好排名，发一个获奖名单，从第几名到第几名的都是一个等级的奖项。 　　但他们自己心中清楚每次成绩。 　　过去试卷虽然难，可是选□□的也是顶尖学生了，平均分在及格线上还是没问题。然而这回，愣是把平均分压下去二十多分，他们岂不是把试卷弄得太难了？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显露出忧心忡忡的眼神，一个领导说，“小赵，你先从强省的成绩开始报起吧。给大家点缓冲时间。” 　　“Z省，万宇，67分。余秋良61分。” 　　“嘶……”一声声抽气声传来。这种强省中最优秀的选手，往年都是前三名，今年愣是被这加大难度的试卷整得只有及格分。 　　好几个领导都有些后悔这么搞了。 　　“B省呢？他们往年也还不错，虽然比Z省差一点，但偶尔最强的那个也有超过的时候。” 　　“B省巫泉彤，62分。” 　　“唉……” 　　众人轻叹一口气。没希望了，强省就那么几个，其他省份实力更差，现在真就像他们之前不详的预感那样了，几乎挑不出来几个好的。只是及格，和人家高分的怎么比？ 　　有人不抱希望地问了句，“L省那个郑隽呢？” 　　虽然上午看着不大行，省赛时她的表现可能是昙花一现。但是万一……万一真的不错？ 　　那个工作人员快速在表格中搜索着。他是最后负责汇报的，刚刚录入成绩为了更快，由不同工作人员录入不同省份，L省不是他负责的。 　　搜出来那个成绩后，他下意识咦了一声。 　　“怎么样？” 　　“可能打错了，我再去问问。” 　　他说了一声，又走到了隔壁。会议室内的几人垂头丧气，估摸着郑隽是不是爆冷门低到不可思议了，以至于需要再复查一次。 　　然而那个工作人员很快带着一脸惊异回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专家。 　　实际上，那张来自郑隽的试卷刚刚就已经在各个专家手中传阅了。 　　普通试卷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被认真对待，更不用说这还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极其与众不同的试卷。 　　它是满分。 　　“成绩我们刚刚确认了几次，没问题，确实是满分。”那位专家亲口确认道。 　　“及格了？及格了就好……等等，满分？你说这个难度的试卷满分？？？” 　　“我的天哪！” 　　坐在座位上的几人听了大吃一惊，猛然站起。 　　郑隽，第一名，满分。 　　这么难的题目，她竟然全写对了，还是满分，而且只花了四十分钟！ 　　终于选拔出这种程度的天才，今年和国外有的打了！ 　　有的激动地又喝了两口茶，有的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有的一手狠狠地挥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意。 　　“看了咱们这个会不用开了。” 　　“大家早点下班休息吧。” 　　“你们也是，辛苦了，都辛苦了。”几个领导开始娴熟地处理起后续来。原本统计成绩这些都应该是明天出结果，今天是大家太焦虑了才现在还等着。 　　既然有一个还不错的结果，那还加什么班？ 　　下班吧！ 　　大家喜气洋洋地互相道别，“明天又有的忙了！” 　　“都是幸福的忙啊！” 　　终于出了这样的成绩，谁不喜欢呢？这可比他们搞砸了没有人能去国外比赛好！ 　　还有人兴奋地身上外套来不及穿了，打开门嘭地一声跑出去，直奔L省省队带队老师那里去报喜！ 　　出去的那人步履飞快，眼神飞起，连帽子、围巾都没顾得上带，疾走中冬日的冷风直往领口钻，但是冻不凉火热的心。 　　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寒冷的冬日，愣是连自行车都来不及骑，激动地一路小跑过去，跑得浑身发热，直冒白气！ 　　但他还不知道，等成绩这一下午，郑隽的思想正进行着激烈斗争，并发生了一个转变。 　　废了那么大功夫准备，结果考的这么简单，让郑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个比赛根本就没有把最厉害的选手找出来，全都是连这种题都觉得太难的学渣！ 　　她不知不觉走到一个人工湖边，坐在椅子上，想找个朋友诉说一下自己的困惑，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人。 　　学校里的同学太学渣了，估计理解不了她。 　　杭晓宇年纪大一些，可惜也是学渣。 　　最后扒拉扒拉，身边成绩最好的，还是来参加竞赛前招的那个研究员。 　　郑隽打了个电话过去，通过J管家拨的——她手机上放了一个简易子程序。要是不通过这个，她怕魏雨涵恐怕忙得根本就不会接通。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魏雨涵惊喜的声音从那边传来，“J？是你在给打电话吗？” 　　郑隽轻咳两声，“是我，试验一下子程序远距离自动拨打电话效果。” 　　魏雨涵没有怀疑，两人顺着聊了几句，郑隽做了好半天心理准备，终于问道，“雨涵，你知道数学竞赛吗？你觉得这个比赛含金量怎么样？里面出来的天才水平够吗？” 　　魏雨涵又听到了竞赛这个词，她想起了自己那个臭屁弟弟，习惯性道，“老板，竞赛这东西都是小孩子玩儿的，只是小比赛，里面能有什么厉害的人？像我就没有搞过竞赛，跳级后就进实验室开始搞科研了。” 　　郑隽一愣。“你没有参加过竞赛？” 　　“当然没有了！”魏雨涵肯定道。 　　啪，郑隽有些怔愣地挂了通讯。这个数学竞赛只是一个，小比赛？ 　　她思索着往回走。在岔路上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宿舍，而是往柯老师那边走去。 　　郑隽从人工湖那边过来，来报喜的组委会领导则是从教学楼那边过去。 　　郑隽出发更早，先一步到达。等那个小领导过来时，就看见柯老师呆的那间办公室门口，门正是敞开的。 　　喜气洋洋的组委会领导走过去，正要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惊呼，“郑隽，你说什么？” 　　“柯老师，我想好了。我要退赛。” 　　她要去参加更加高质量的比赛。 　　这个什么数学竞赛，听着那么高大上，在学校被吹嘘了好久，周围似乎人人都认，还能出国比赛。 　　谁知道就这个水平？ 　　一想到真的通过了，之后还要花一个月时间。自己可是连实验室的进度都放下来参加了，也太浪费时间了！ 　　咚！ 　　“你，你要退赛？”那个领导顾不得敲门了，直接推开走进，满脸震惊恐慌。 　　你可是唯一一个卷子全写完的，唯一一个拿了满分的，是我们这届数学竞赛中最大的希望！ 　　你要是走了，还有谁能和国外那些人比？ 　　不行，你可千万不能退赛啊！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晚了点。 　　头一回写这种反向的，有点卡，耗时久了点，中间也不大好断开，一口气写完就现在啦。 　　大家留言我来发小红包吧。 　　感谢在2022-06-28 22:10:37~2022-06-30 00:3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吟晚江 2个；18125934、深巷深海猫少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肆 20瓶；黍郗 6瓶；晨雾、18125934 5瓶；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说服郑隽【二合一】 ◇ 　　◎我们头疼完，终于该那些外国人了！◎ 　　“对, 我要退赛。”郑隽回头看了眼进来的人，冷静，淡定, 带着一丝丝不满地皱眉点了点头。 　　第二遍从郑隽口中听到这个话, 柯老师心中霎时复杂地不知道怎么说。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带出来, 好吧，他根本没付出很多就幸运地带出来的学生。眼看着成绩不错, 刚刚竟然忽然跑过来和他说要退赛。 　　然而这会儿柯老师还不知道郑隽的成绩, 尤其是和其他人的对比结果。他只是郁闷、纳闷儿, 想不明白。 　　而对已经知道郑隽成绩、就是来报喜的小领导来说，这却又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概念了。 　　郑隽竟然要退赛！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几乎瞬间把那个小领导给劈疯了, 整个人像是被电流从脊柱中窜过直奔脑壳，噼里啪啦一阵响后脑花都是麻的。 　　“郑隽同学，你是对比赛获胜的待遇不满意吗？还是其他的……”他有些不可置信, 恍惚地问道。 　　“不是, 我只是对试卷和对手不满。你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我要求现在办理退赛手续。” 　　试卷和对手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小领导想不明白, 最后艰难地往自己见过的一些好学生上套。他们似乎都挺完美主义, 莫非是——“郑隽同学……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试卷有点难, 对自己不满意, 才想就停留在这里？” 　　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说着一个自己都不是很能相信的借口。 　　“当然不是，是因为试卷太简单, 做着太无聊了。我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和这样简单的试题、几乎无法和我站在同一层次的对手比拼下去。”郑隽捋了捋落在脖颈间的发丝, 回头对他说道。 　　小领导嘴唇蠕动半晌, 几乎要哭出来, 肩膀都一耸一耸地颤抖。 　　太简单？ 　　你竟然就是嫌弃太简单？ 　　可我们需要的就是有这个水平的你啊！ 　　“郑隽同学, 这个事情吧……哦，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成绩？我是来报喜的！”他艰难地找着借口，好半天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干什么的来了，脸上霎时露出惊喜！ 　　都已经拿到第一了，之后也很有希望获胜，一般人不会再拒绝的吧？ 　　他双手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他来时没有穿外套，没有拿上一份打印出来的成绩单，也没有什么可以现在证明的。 　　他只能把手尴尬地又放回去，嘴唇快速蠕动着说道，“郑隽同学，你这次考得非常好，比其他人都要高几十分……” 　　“我是满分。”郑隽对他点点头，“考试时验算三四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前几天那样努力地准备，就是为了考试时拿出最好的状态，用最饱满的学识、最快的速度去刷试卷。结果她复习的大部分都没有用上，她都懒得再像上一场考试那样慢悠悠地做题了！ 　　这种第一，有什么好拿的吗？ 　　小领导更加悲愤了，你都知道？你知道怎么还不乐意继续往下比赛啊！ 　　“郑隽同学，你再冷静考虑一下……” 　　“不用劝我了，我很冷静，我觉得现在你可能不够冷静。我建议你先回去，和其他人通知一下也好，商量一下也行，总之这个决定我已经做了，我不想继续在这个比赛上浪费时间。你们也不用再多劝我。” 　　说完，郑隽对小领导和自从听到成绩后就傻眼的柯老师又点了点头，步伐快速地走出了这间办公室，她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咔哒！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似乎同时被这一声轻响惊醒，他们像被电到似的一个骤然往前迈了半步，另一个刷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两个人快步走到桌子前的空地上面对面站着。 　　小领导低声质问道，“柯老师，你们学校怎么教的学生，怎么能让她这么任性？” 　　柯老师刚刚满腔震惊想要抒发吐槽的话愣是被这句堵了回来，也没好气地问道，“我还想问你们，你们不是省赛时就知道她底子好，学得又多又深，因此决定提升难度吗？怎么你们提升了，就提升成这样？” 　　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是埋怨：你们学校/主办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小领导回家后没能睡着。 　　他一个个打电话给其他人。 　　“袁宏卫，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现在不应该是享受下班时的快乐吗？”嬉笑、碰杯、闲聊的嘈杂声从话筒中传出。 　　他们都挖掘出郑隽这个满分选手了，后面的比赛啊还用怕？哪怕是一个学神带五个学渣，至少都能拿一个奖回来。要是其他人再培训培训指不定成绩能更好。现在急什么啊！ 　　“快乐？享受个屁的快乐，我告诉你，郑隽她想退赛，她不想参加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电话那头大吃一惊，声音都拔高地变了调！ 　　“爱信不信，我刚刚被人家找过来要求办理退赛手续了。” 　　啪，袁宏卫把这个电话挂了，又打给下一个。 　　“袁宏卫，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了？现在又没有急事，你打过来……” 　　“就是因为有了急事。郑隽要退赛了，够紧急吗？” 　　“等会儿，你再说一遍？？” 　　“郑隽要退赛了，她已经和指导老师和我都说过了，铁了心要办退赛手续。” 　　啪，这个电话又被他快速挂断。 　　“喂，什么事儿？” 　　“郑隽要退赛……” 　　“袁宏卫……” 　　“退赛……” 　　…… 　　好些电话打过去，两个小时前才快快乐乐下班的众人顿时都被这个劲爆消息搅合得没办法休息了。 　　比好不容易挖出来一个好苗子更糟糕的什么？是这个好苗子根本就不想参赛，挖出来也白挖了！ 　　这怎么行呢？都走到这步了，到时候能选拔出什么样的人，能拿个什么奖回来，都是他们工作业绩的证明。能办好谁不想办好？ 　　眼看着年底都能发奖金了，这会儿钱霎时飞走，谁都忍不了！ 　　“今天晚上，咱们不得不开个紧急会议了。袁宏卫，你把当时的详细情况和大家说一下，我们看看能怎么解决……” 　　手机上，好些视频正连在一块儿，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糟心和疲惫。 　　“郑隽说她对一等奖待遇没什么不满，她不满的是试卷难度和竞争对手……” 　　“那就让她参加下一场去比啊！国外的那么难应对，这不就是我们把她选出来的目的吗？” 　　“可人家这场考试就嫌弃太简单了，她说她验算了四遍才收卷，其他人竟然还嫌难！” 　　“这，谁出的卷子，怎么出的这么简单？” 　　有人低声咒骂着，可惜视频通话时麦克风就在嘴边，把他这话也传到了网络那头，好些人轻咳了两声。 　　郑隽成绩没出来时，大家都还在反思卷子搞太难了，也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啊。 　　…… 　　会议开了半天，大家商谈了种种对策，最后终于一锤定音。 　　“明天我们再找她谈一次，多用待遇诱惑一下。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心学习，不懂一等奖能拿到的待遇有多好，给她讲清楚了，指不定想法就变了。 　　另外，她不是嫌我们的卷子简单吗？照着国外那边难度，给她凑一份试卷出来，明天让她做做，就知道比赛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还不行，也可以考虑其他手段。我们必须给她一点压力，让她知道这个比赛不是随随便便想报名就报名，不想报名就可以离开的！ ” 　　挂断通讯，好些人晚上还是没睡好。这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儿了！偏偏这个年纪还容易执拗。 　　他们糟心地在梦中都骂了几声，艰难地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郑隽起床去食堂吃了早饭，路上就遇到有同学喊她，让她去办公楼一趟。 　　一进门，六七个人都坐在这里等着，围着那张长桌同时看过来。他们穿着整齐的西装，神态威严，面容沉肃。 　　“郑隽同学，昨天晚上我们有工作人员接到了你退出比赛的申请。为什么，你要这个时候退出？” 　　当其中一人这样说到时，无形的压力就往郑隽身上涌来了。 　　在这样的会议室内，又是好些人，看着比自己成熟、强壮，言辞又直接……普通学生恐怕心中难免忐忑，意志已经无法保持坚定了。 　　但郑隽不是。 　　这样的小场面，她什么时候没见过了！ 　　“太简单了。”她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从桌子下方拉出来一个椅子坐下，双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触，气势上与这些人比起来也丝毫不差。 　　“你知不知道一等奖能拿到什么待遇？到时候国内外升学都能写在简历上，优势很大，靠着这个，我敢说国内没有一所学校会拒绝你！而且我们还有奖金，第一名还会有新闻媒体采访，你完全可以出现在电视上，让其他同学看到你……” 　　“我不缺这个一等奖，对这样的采访没兴趣。想升学又不难，高考试卷那么简单，不会还有人考不到730分以上吧？” 　　不会考不到730分？ 　　“你当……”高考很简单吗？每年竞赛挽救了多少个偏科选手！ 　　“别激动！”同伴赶快从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她之前在学校每次考试少说都是这个分数，我打听过了。” 　　刚刚问话那人背后冷汗一出，瞬间冷静了。 　　“这样吧，说到底你还是嫌考试简单，即使是和国外选手相比，你也有自信他们不值一提？” 　　郑隽点点头，“这次选□□的就要和他们比，国内的人选就这个水平，我还能指望国外的厉害多少吗？” 　　对手对手，总得是半斤八两才能叫做对手，而不是碾压。这个竞赛既然搞了这么多年，往年也没听说太差。那水平不肯定是差不多了？ 　　一说到这个，面容严肃的几个人难得露出几分笑容了。 　　袁宏卫将一张试卷拿过来，和一支笔一起推给郑隽，“我们说再多你可能也不信。这是他们做的部分题目，你做一□□会体会吧。” 　　题目是才找出题组老师要的，那边老师也纳闷儿，他们是准备之后冬令营培训时再给选手喂这些题，怎么现在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做一下了？ 　　郑隽坐在椅子上，来回对话半天只觉得无聊地很，听到这个霎时坐直，来了点兴趣。 　　“好！” 　　她拿起笔，翻阅着这些题目做起来了。 　　有趣，和之前考的相比确实又难了几分。有些题也需要更多草稿纸。 　　但真要说很难……也不至于。 　　起码郑隽做着，感觉就像是自己在Brilliant上刷题一样。有些题目看着让人耳目一新，像是从Billiant上把题目拿过来改了改，改的手法还不怎么常见，有些题却又是原题，郑隽自己在上面做的时候刷过一遍，前几天复习时又刷过了一遍。 　　当她做到第不知道多少道原题时，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难？其他几个没离开的领导观察着，揣摩着。 　　能让他们放下事务，全都围在这里看一个学生做题，今年也是极其特殊了。 　　他们抬头看看时间，低头喝口茶水，都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先离开。 　　也就在这时，郑隽咔地一声合上了笔帽。那支黑色中性笔被她随手放在一旁，和桌面碰撞发出轻轻的响声。修长的脖颈重新直起，眼神明媚而自信，唇角微勾，抬头看向几人，“谢谢你们给我提供的这份题目，我做完了。” 　　哒。 　　茶杯被骤然放在桌上，所有人下意识抬头再次看了下时间。 　　半个小时。 　　竟然比昨天国赛考试时她用的时间还少，但这题目分明更难！ 　　像是能看出这几个人心中在想什么，郑隽补充道，“没办法，太多原题了，做过的总不能让我再把记忆都消去吧？” 　　她的目光扫视过这几人，眼神戏谑，笑容越发扩大。 　　怎么总有人不相信她呢？最后一看到成绩还不是傻眼了。 　　“我想诸位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我就先走了，再见。” 　　郑隽起身，点点头告辞。 　　房间内，这些人见郑隽离开了，也不必顾忌形象了，赶快把那张试卷捞过来，一个人报答案另一个人快速批改，尤其是验证过程，对照着答案竭力想扣分都找不出哪里能扣。 　　可惜根本就没有找到。 　　他们看着上面一如既往的、熟悉的满分，整张脸都跟见鬼了似的。这还能怎么整？ 　　人家都用实力证明了，恐怕国外选手也真的比不过她，对她来说这个比赛就是太简单了！ 　　可看着这份试卷，体悟着背后的含义，越看，他们也越不甘心。 　　真的同一个难度都能满分，可以说把她送去参赛就是力压其他人直接拿奖，这么好的成绩，完全舍不得放弃！ 　　“我们还得再想想……”几人重新坐下，“决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这可是满分，更难试卷的满分！人不能放走啊！ 　　确定自己不接着参赛，郑隽就成了选手中自由的那一批。 　　成绩差不多这会儿公布，很多人知道自己落选后顶多留下来再转一转。只有更少的人能接受进一步培训，然后去国外参赛。 　　但是和郑隽早就对难度有所把握，交卷子前就能确定自己成绩不一样。 　　这些人非常忐忑，得看到具体名次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留下来的一个。 　　即使看到名次知道能留下来，他们也得看具体成绩才知道自己考得到底什么水平，这个卷子难度到哪里。 　　和省赛差不多，名次公布了，具体成绩没有，得自己去问去看。 　　他们一个个刚看到名次时松了口气，知道成绩后反而成了踩到一脚shi似的痛苦。 　　太烂了。 　　他们怎么能考的这么烂？自从搞竞赛，尤其是出成绩以来，多久没有又考出这样一个鬼成绩了！ 　　好些人面对着表单都不忍卒读，灰溜溜地跑开。 　　但更多人倒是忍着眼睛疼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就看到其他人成绩了，心里瞬间反而平衡了下来。 　　等出去后，和同学朋友说起来都是，“兄弟，你考了多少分？” 　　“烂到家了，才49分。” 　　“高分啊！告诉你，我才37分。” 　　“卧槽？今年的分都这么低？” 　　原来大家的分都不怎么样，那还愁什么啊！ 　　“说起来，那第一名的郑隽是多少人？”有人好奇地问道。 　　发现自己的名次还不错时，不少人也注意到了郑隽的位置。 　　第一名，在所有人的上面。 　　他们今年都听说L省出来一个黑马，但也是真没想到黑马能黑到这个程度。从一个竞赛成绩中等省份内鲜少搞竞赛的私立学校，一路这么冲上来，省赛、国赛，现在还拿了第一又要去国外比赛。 　　十分钟前他们觉得郑隽可太厉害了，力压Z省、B省的那些学神。 　　可现在一看大家的分这么低……这含金量好像瞬间就降下来一些似的。 　　“说不准大家都没及格呢？”有人这么猜到。他们可能和郑隽就差十几分。 　　但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猜测。 　　“她还是满分……”有刚刚看了成绩的选手出来，失魂落魄地说道。 　　“嘶，满分？！” 　　只看名次，可能只觉得郑隽挺厉害。 　　但一听到这个满分，好些人就忍不住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这回的试卷都难成什么样了，还是满分？ 　　满分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个比赛对试卷非常看重，这样的成绩都得多复核几遍，还会恨不得抓住个小错扣0.5分。 　　有人不信，直接喊住了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你好，我想问一下，听说这次郑隽同学的试卷是满分，经过复核了吗？是真的吗？” 　　那个工作人员忙得头昏脑涨，点点头只想赶快把人打发了， “对，是真的。” 　　“卧槽啊……这才是真的牛。” 　　他们刚好说自己名次不错，成绩烂点儿就烂点儿吧。谁知道人家真正厉害的，是这么难反而还能继续考满分。 　　消息快速在学生之间传开，差距到这个地步已经难再去嫉妒了，大家的敬佩、羡慕之情升起，纷纷说道： 　　“走，咱们去找那个郑隽交流交流！” 　　“看名次，这回肯定是我们和她一队了。” 　　“虽然我没机会和郑神出国比赛，亲眼目睹她的风采，这会儿也能先结识一下嘛！” 　　好些人，尤其是Z省和B省的那些学神们说说笑笑，就要去找郑隽了。 　　这时候，有一个小个子跑过来，他想来好打听消息，此刻脸上却挂着满脸不可思议： 　　“你们听说郑隽的消息了吗？” 　　“她满分？大家都知道了，正要去找她。”有人笑着回道。 　　“不是，不是她满分，这个都落后了，是她想要退赛！” 　　这消息一出，这群学生的脸色刷得也变了。 　　这条消息霎时传得比郑隽第一且满分还快，有些人还没听到前一个满分，就听到了这条：“听说了吗，这次的第一名，郑隽，她想要退赛！” 　　“你问原因？她说太简单了。” 　　这简直就离谱！ 　　学生们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中午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知道郑隽因为嫌弃试卷简单想退赛。 　　中午到食堂吃饭，郑隽竟然也来了。他们看见那个身影，心中感觉霎时复杂起来。 　　“她怎么敢这样？要是我考了这个名次，我说什么也不会退赛！”有人羡慕地说着。 　　“她竟然还想退赛，还不如把这个名额让给我！”有人开始酸溜溜的了。 　　“得了吧，名额递推也轮不到你。不过原本的第七名倒是可以开心一下了。”朋友哈哈哈笑着反驳。 　　大家心中复杂归复杂，都是搞数学的，谁都明白一个道理：这行，它就是吃天赋的。 　　还有Z省省队的人看了看那个方向，猛地回头问其他同学，“那是郑隽？” 　　“对？你没看论坛里照片？那个就是她。” 　　“难怪人家能考满分……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Y省省队有同学来找我打探消息吧？” 　　“对，你看人家不容易，给讲解了一下，然后还看到人家吃饭都不忘刷题……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就是郑隽？我的天哪！” 　　他们都觉得郑隽就是有天赋。 　　但这件事反而说明了不是。起码不只是天赋。 　　都有满分的实力了，她根本不缺这一点信息，差距太大了。但她还是在考前这样准备，甚至中午吃饭时还忙着刷题，足以证明她原本对这场考试有多全力以赴。 　　“咱们输得不冤。”有人拿起可乐，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几大口。 　　“能说实话吗？其实我也挺羡慕这样，考到第一了，和使劲儿增加难度的组委会说：老子不去了，你们来求我啊？” 　　“草！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也这么想过。谁不想呢？每次看他们划出来的考纲我简直了……”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 　　这一天才过了一半，对一些人来说已经像是半年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组委会还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忽然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崇山教授？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问郑隽的成绩？” 　　大家心里霎时一咯噔。 　　完了。 　　怎么连这位教授都关注着在？ 　　肯定是因为郑隽的数学确实够好，已经被C大看上想要抢过去了！ 　　他们忐忑地回复着，“对，上午成绩已经出来了，郑隽同学是满分，第一名，就是吧，有个小问题……她想退赛。”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重复道，“退赛？原因？” 　　工作人员似乎没有听到过多的吃惊，心里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位教授够镇定。 　　“她说太简单，我们又和她的老师打探了一下，她可能更想去做研究……” 　　“又是这样，果然是这样……”这句话传来时，工作人员感觉似乎有点不对了，怎么好像是爆发前的沉默？ 　　话筒那头，喘气声果然又重了几分，怒火抑制不住地喷发些许，“郑隽她之前还投稿了人工智能的论文，她就是不想搞数学了！” 　　…… 　　“那您看能不能劝动……” 　　“咳，这个……还得看你们主办方，我这里鞭长莫及。” 　　啪。电话被挂断。 　　愕然地看着电话，工作人员都麻了。 　　教授啊教授，我们还指望您能出力帮点忙，怎么你也不行？ 　　反倒是袁宏卫想了想，“李教授说她想搞人工智能？” 　　“怎么？” 　　“我们显然从这几个角度已经拦不住她了，要不试试这里……” 　　“这，李教授怕是会气死！” 　　“但是眼前更加紧急。” 　　他们又商量了半天，傍晚，第三次找到郑隽，就在一个凉亭里坐下。 　　这会儿，袁宏卫他们已经足够冷静了，直接对郑隽说道，“郑隽同学，我们了解到你其实对人工智能更加感兴趣，这也是一个和数学很相关的学科，只要你继续参赛，我们能给你提供这些机会。” 　　郑隽终于又被引起了兴趣，“比如？” 　　“我们可以介绍你去相关实验室学习。”他一边说着，一边看郑隽的神色。 　　郑隽只是撑着下巴听着，眨眨眼睛。她已经有一个实验室了，虽然只是初步建立的。 　　“我们可以给你介绍这个领域的厉害老师。” 　　郑隽只是笑笑。她相信自己在这个领域的水平。 　　袁宏卫皱了皱眉，终于放出了最后一个备选的选择，“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快速审批通道，如果你想发表论文或者申请专利，就可以用上。” 　　郑隽的眼神刷得一下亮了。 　　这个选项其实是袁宏卫坚持放进去的。其他人觉得很离谱，虽然他们有这个能力，但是郑隽应该用不上吧？ 　　可袁宏卫最后还是说服了对方，“郑隽是能用一般人来看待的吗？一般的国一也不会四十分钟拿满分，还嫌比赛太简单想退赛啊！” 　　回到此刻，郑隽重复了一遍，“继续参赛，拿奖，换快速审批通道？” 　　袁宏卫松了松拳头，掌心里已经濡湿一片，“对，这个待遇怎么样？” 　　“我很喜欢，谢谢。” 　　她的实验室，已经有一些技术快重新研发出来了。 　　袁宏卫听到郑隽这么说，才算是完全把胸腔中闷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总算是成了！ 　　不得不说，郑隽真是一个非常难搞定的人，足够厉害，也足够骄傲，骄傲得这两天快把他们折腾疯了。 　　可现在一旦搞定……那即将面对这种情况的，就是那些外国选手了。 　　到时候他们能不能接住，他非常期待。 　　作者有话说： 　　好的，又过了十二点，接着留言发红包吧，泪目了。 　　已小修 　　感谢在2022-06-30 00:33:04~2022-07-01 00:3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常小迷糊 15瓶；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 11瓶；mua果酱 10瓶；安静 2瓶；Y.、公子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泄题怀疑【二合一】 ◇ 　　◎真相过于离谱◎ 　　郑隽同意参加接下来的那场国际竞赛, 本次国内的决赛才算是圆满结束。 　　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们终于能放下心来，该分发成绩的发成绩，该布置会场的布置会场。 　　这可是国内的决赛, 走到这一步的同学意味着什么？ 　　每个省队都是那个省份数学上的顶尖选手, 他们之中再划分数线拿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几乎可以说, 拿了一等奖的前六十名，就是保送国内顶尖高校的了！ 　　即使没有在前六十名, 后面的至少也能拿到次一等学校的名额、或者是和高校签订降分录取协议。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 自然也在礼堂内专门办了一场颁奖仪式。当天许多领导到场, 还有记者来拍照。 　　四处花团锦簇，人人恭维。 　　郑隽就站在最前方，被戴上了奖牌, 镜头巧妙地拍到了这一幕： 　　领导在她身前给她佩戴奖牌，旁边是许多翘首以盼喜气洋洋的选手，高台下方是围观的师生、记者, 整个画面充斥着一种兴奋与激动, 可画面中心那个人却只是冷静地看向前方, 把周围氛围都压了下来, 显露出一种格外与众不同的大将风范。 　　那张照片在当天晚上也登上了好几个不同网站的网页新闻： 　　《数竞决赛成绩新鲜出炉, 第一名名落L省！》 　　《L省小将郑隽斩获第一, 即将率领国家队出国征战！》 　　《从乡镇高中走到国赛第一, 冷静执着方显学神本色》 　　新闻下方很快多了几条网友评论： 　　“天才出少年啊！” 　　“祝愿他们再创辉煌！” 　　…… 　　这是郑隽第一次在大众跟前露面，非常小范围的、只有少数人顺便看新闻时点进来看了一眼, 点击和评论都算不上多。 　　这却又是她传奇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 无数人在后来把它翻了出来, 津津乐道, “瞧, 郑隽第一次参加比赛，她竟然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崭露头角了！” 　　颁奖完毕，也放了两天假休息，新一轮的培训很快开始。 　　只斩获二三等奖的选手已经离开，拿到一等奖的六十人留下来进行冬令营集训。 　　虽然之前可以说前六名差不多拿到了出国比赛的名额，但最终还是看这次冬令营结束后的成绩，届时也不是没可能出现变动。 　　至于没能出国的同学，将在冬令营中和心仪学校签约。 　　和郑隽一起来参赛的清雅中学同学，宋知舟和柴雅暄都在冬令营的选手中，可惜他们没能进前几名，排名在中间位置，拿到最后名额的机会不大。 　　当然，在所有还不能完全确定的名额中，只有一个人大家是默认必然能去的——郑隽。 　　作为唯一一个满分的，比其他人少说高了三十分、让人望尘莫及的选手，就连组委会都知道非她不可，想尽办法留下，可谓是实至名归。 　　而在训练中，他们再次见识到了郑隽可怕的一面。 　　第一天，给他们讲课的老师什么都没说，直接发试卷下来做。 　　这一做，不少人被那几天放假和拿到国一激动喜悦冲飞的理智就迅速回归了。 　　第一天的小测结果极其惨烈，惨烈到老师脸都黑了。 　　“还笑？你们一个个怎么笑得出来？这就是我们国家最厉害的人？十九分，二十五分，这种成绩你们拿得出手！” 　　老师只是站在台上冷声斥责几句，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个月后的国际竞赛和前面几场都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小题了，就是六道高难度大题，一道题一个半小时时间，分两天考，一天做三道题，即每天比四个半小时。 　　充足的时间并不能抹去它的难度。思路有时卡住，再久也不一定能想出来，每道题的一个半小时可以说都非常紧张。 　　这第一天的小测，老师上来就给得的这种难度的试卷，也直接给了一整天做。 　　但他们做得汗流浃背也好几道题根本没思路。 　　午饭是食堂那边把盒饭送进来，就在位置上吃，吃完了收走。 　　傍晚收卷时大家就预感糟糕了。可成绩真的出来，他们才发现比国赛还要糟糕许多。 　　他们从四五六十分，直接掉到了十几二十分！ 　　除了郑隽一如既往满分，连一个拿高分的都没有！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收了起来，开始老老实实听课刷题，任何玩闹都不再想了。 　　郑隽倒是没有那么紧张，因为她已经把Brilliant上的题目刷穿了，最近进入自己发布题目做的无聊时刻。 　　同时，作为唯一那个满分的，郑隽就像是还在清雅中学时一样，承担了帮忙讲题的职责，她也是唯一一个请假自学老师不会管的。 　　郑隽偶尔手痒难耐想要放松时，还会主动到教室来一趟，“老师，你要是累了，不如让我来代替一会儿吧？” 　　台上的老师：嗯？你行吗？ 　　十分钟后，老师神情恍惚：……怎么觉得好像是我不行了？ 　　郑隽看着下面脑子似乎要晕晕乎乎的人，只好勉强放弃一口气把难度提升太高的想法，将这些理论换成一些Brilliant上的题目，有时她还会自己改几道给他们讲。 　　唉，这个底子还是不行啊。 　　她还以为全国前六十名，总比之前清雅的那些同学水平更好，怎么好的就这么有限呢？ 　　冬令营至此步入正轨，就在这个时候，袁宏卫也准备告别离开了。 　　他因为在处理郑隽退赛事情时的及时发现、巧妙挽回，成功解决了一大隐患，可谓了立下了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的功劳，进而顺利升职。 　　接下来那场国际竞赛，组委会由各个参赛国派出一人，和主办国的人共同组成。他们要负责选题、制定规则、制定应急预案、进行比赛筹备工作。 　　这个机会人人都想要获得，参加国际赛事、出国旅游、结交其他国家的人脉……多好的机会！ 　　最终被袁宏卫拿到了。 　　很难说有没有国内组委会考虑到郑隽过去可能会出意外情况，急需一个能安抚住的人这个条件。 　　不过机会到手了，袁宏卫也不会去计较这些。 　　他在临走前还特意来和郑隽告别，郑隽对他印象很不错，“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郑隽同学，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又会见面了。到时候E国见！” 　　袁宏卫穿着厚厚的衣服，拉着行李箱，对郑隽笑着摆了摆手，先一步踏上了去E国的路。 　　国际竞赛开始前最后两周，各个参赛国的国家队都在疯狂训练。 　　国际组委会也进入了最后的筹备阶段：选择题目。 　　E国赛场附近的一间会议室中，不少人坐在一起。 　　上首的主持人说道，“请大家把选好的题目交上来，我们进行投票表决。” 　　下面坐的人来自各个参赛国，他们每个人都要交一道题出来。 　　袁宏卫已经挑了好一段时间了，他最开始考虑到国内大多数同学的水平，准备选一道简单点的。可是一想到郑隽，又觉得应该选择难一点的。 　　听说国内郑隽都带着给其他人讲题了，他又觉得希望可能更大。那可是随随便便都能拿满分的郑隽！ 　　于是他最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十分难的一道题。 　　题目被交上去后，会在屏幕上公示出来，大家看完了选六个投票。 　　坐在袁宏卫两侧的是A国和N国人，他们看到袁宏卫代表C国交上去的题目，端详两分钟，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袁，你们怎么选了这个难度的题？我恐怕你们靠这个拿不了多少分。毕竟你们的学生学得都有点死板……” 　　说这话的是A国人，他们和C国不一样，从大众角度来说，大多数人数学差的难以置信，但一旦到了真的对数学有兴趣的精英阶层，高中又能学到非常难的程度。 　　在他们印象中，C国就是大众数学还不错，所有人无论有没有那个天赋、会不会都要灌输着学，可真往后嘛…… 　　这种难度的题，他们做得了？ 　　委婉表述是学的有点死，实际含义是：我看你们的学生恐怕都做不出来吧！ 　　袁宏卫绕开这个话题，四两拨千斤地还回去，微小道，“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毕竟过去我们也拿到过一些第一。” 　　死板不死板的我不好说，反正过去是获胜了，你觉得我们获胜了都还死板……那输了的你们算什么？灵活但是做不出来？ 　　旁边的N国人发出一声讥讽的笑，“袁，你要是还拿过去的眼光看今天的比赛，我恐怕你们必输无疑了。” 　　他们的选手这半年又学了不少东西，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层次，你们只靠那点儿死方法，怎么可能超越得了我们！ 　　这边的几句争吵又吸引了旁边其他人注意力，纷纷也插了一句嘴，“袁，你们的水平真的不行，不是靠兴趣学的就是走不到后面……” 　　“别说了，他看着快生气了，可这也是事实。”又有一个大学教授过来，“往届是成绩挺好，可是最后走上职业道路了吗？没有。这么多年根本无法实际运用，没有新的科技成果出来……”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喊，你们也就是偶尔拿个纸面成绩，实际上学了都没用！ 　　袁宏卫的脸色一点点冷下，“诸位，我想现在不是闲聊时间，而是讨论投票的时候？” 　　他们看着袁宏卫真的生气了，摊了摊手，无奈地笑着，“好吧，袁，我们都是好心，你怎么还生气了？” 　　他们说的那一点不是事实了？自己在的大学招收到这样的学生，都不敢用。他们的水平就是这样包装出来的，实际上根本不行。 　　袁宏卫气得牙痒痒，但也不好撕破脸，“既然诸位都是好心，那不如多投几道难题吧，我想你们应该对本国选手很有信心？” 　　呵，当我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个虚伪的模样？什么水平不行，还不是你们一张嘴胡说八道？ 　　他可不是不知道今年情况，正相反，他们可做了太多准备了。 　　比如国赛提高难度，比如怎么也要留下郑隽。 　　袁宏卫一劝大家选难题，恰好切中他们的心理。 　　这些国家离得很近，本国选手大多都用Brilliant刷过题，这半年竞争激烈，水平提升不少，即使袁宏卫不说他们也会更愿意选点难的。 　　不过看他那模样，不会是强撑着吧？要面子的C国人啊，啧！ 　　一个个笑着回到座位上： 　　“我投这几题一票。” 　　“我投这些。” 　　“这六道题，谢谢。” 　　…… 　　最终结果出来，恰好是最难的六道题被选出来了。 　　其他国家的委员都笑了，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 　　袁宏卫也笑了，他拿出来的那道题就在其中，而他同样充满了信心。 　　没办法，和郑隽这种满分学神站在一边，就很期待到时候他们能答成什么样。 　　最后一周时间，各国参赛选手渐渐到达。 　　E国沿海，虽然是冬季，气温相对温和反而没有国内首都那么冷。 　　郑隽他们一下飞机就直奔赛场附近酒店办理入住。 　　这次最后出来的六人，有她，Z省的万宇、余秋良，B省的祝芷彤、G省聂薇、Y省的车玉山。 　　其中Y省的车玉山堪称一个逆袭典范。 　　Y省原本教育资源不是很好，他更多是靠天赋杀出来。省赛时他拿到省一，名次不是很靠前，却在集训中大幅提高了，最后拿到国赛的参赛名额。 　　这次国赛同样，踩着末尾拿到国一，名次不靠前，但在冬令营集训中再次大幅提高成绩，最后竟然也拿到了出国比赛名额，一下子惊掉了无数眼神。 　　有天赋的人，加上足够的资源培养、努力，很快就能补起来。 　　但他还有个缺点，心态不稳。 　　逆袭这事儿听着刺激，可对当事人来说就跟过山车一样，车玉山又没有经历过大场面，很容易一会儿膨胀自信，一会儿自卑得不行。 　　拿到名额后他还有些不可置信，过来一路上都忍不住几次问郑隽，“郑神，还有没有题目可以给我刷一下？难一点的那种。” 　　“郑神，麻烦你看看我这个思路对不对。” 　　下飞机进了酒店，从这里就能看到到时候参加比赛的场地，他更加紧张了，“郑神，我行吗？要不让替补选手……” 　　郑隽默默地又塞给他两道题，他顿时如获至宝地做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从题目中抽出思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主动要帮郑隽拉行李箱。 　　这个酒店离会场最近，很多其他国家参赛选手也定的这里。 　　他们在大厅办理入住时，看到显然也是来参加竞赛的C国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都纷纷嗤笑了几声。 　　“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选出来的。” 　　“这会儿了才紧张地做题，有用吗？” 　　“大赛经验太少了，一看就没获胜过几场，怎么选出来的？” 　　他们用的是本国话，按理来说这边没多少人能听懂。偏偏郑隽定定地看过来一眼，凌厉的目光让他们如同看到老师，不自觉消声，看着郑隽他们上楼了才打了个寒颤，“刚刚那个女生好有气场。” 　　“她不会听懂了吧？” 　　“怎么可能……” 　　大家口头上不信，但刚刚的话还是不敢说了。 　　第二天正式开始比赛。 　　这场国际竞赛的规则也和前面的不一样，除了是六道大题每天三道以外，并不按照队伍来考，反而是把每支队伍分开进六个考场。 　　进考场前，车玉山刚张嘴，郑隽就说，“你行，我的题你都做过多少了？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 　　车玉山顿时更加不好意思了，脸上露出赫然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后才说道，“谢谢郑神！” 　　两人就此分开，进入不同考场。 　　这个画面又被后面排队的同学看到，奇异地打量了两眼车玉山，像是想不出来还有这样的人。 　　放好东西、进入考场，发卷，做题…… 　　一系列流程对郑隽来说娴熟地就像是做中学作业。 　　题目还不错，高中作业难度的不错，也就这了。 　　不过郑隽没想到，她刚翻面就看到两道眼熟的题目。 　　有修改过数据，也修改了条件，要是让其他人看都不一定看得出是从那道题来的变形，但郑隽身为原作者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这分明是她用“O”这个身份在Brilliant上刷穿了题库后，无聊到自己发的题目！ 　　组委会竟然连这个都能选进来！ 　　这个变形还不是往难处变，偏偏就是往简单的地方变。 　　郑隽做得满脸痛苦。连新题都没了，这个比赛还能剩个什么？太无聊了。 　　她不会最后得靠这种题拿到第一吧？ 　　而另一边，车玉山刚开始是紧张的。 　　题目一拿到手，他渐渐找到手感了，刷刷刷做下去，第一题一个多小时做完，翻面，两道有些熟悉的题目霎时映入眼帘。 　　这两道题——他没记错的话，很像郑神那种思路，而且是简化的！ 　　这段时间他找郑隽要了很多题目，对这个风格已经十分熟悉了。 　　他可真是太好运了，做到原题了！ 　　车玉山嘴角忍不住上翘，手上拿着的黑笔下意识转了几圈，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挪动几下，浑身从焦虑紧张状态转向一种喜悦。 　　大多数选手都没有心思注意他，人人都在忙着思考。 　　但还是有少数几个人，思路卡壳中抬起了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很不巧，他们是看过车玉山之前紧张模样的人。 　　来参赛的选手能像他那样，紧张到时刻要题目、非要别人安慰才有信心的极少，他们也就见过这一个，况且他外貌也和大多数外国人不一样，印象十分深刻。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没有信心、很紧张的选手，忽然变得这么自信？ 　　要知道他刚刚坐下时，他们看到的表现和这会儿比起来也差远了。 　　他们抬头看了眼时间，确定现在才过一个多小时，分明应该是刚刚做到第二题。 　　那他高兴什么？有思路了？ 　　可他的高兴好像更多是一种，肯定能做出来的喜悦。 　　这个人不对劲儿。 　　后排的选手忍不住时不时观察两眼车玉山，随即发现他后面做的飞快，那两道题就像是做过一样，半个小时竟然都写完了，思路一点都没有卡住需要思考！ 　　要知道，只有三道大题的试卷，是有很大片空白的。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谁做到哪里了就一清二楚。 　　这个人怎么能做的那么快，前面还是正常速度，到后面更难反而加速了！ 　　观察到这点的克劳德心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像是野草般蓬发，挠的他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 　　那个男孩，不会是提前知道题目了吧？ 　　越想，克劳德越觉得这个猜想有可能。 　　昨天他们在大厅见过这个男孩儿后，上楼和领队也提起过，领队告诉他们这应该是C国队的。他们都听说C国队根本不怎么和外界交流，这半年的冲刺没赶上，估计实力一般般，怎么都不大可能现在表现得这样，他现在却又自信又做得快…… 　　好些念头在他脑海中转悠。克劳德看了眼时间，先压了下去，赶快做自己的题目。 　　但是当四个半小时过去，工作人员收起试卷，照例询问有无问题时，他不再压抑，果断举起了手。 　　“先生，我怀疑题目出现泄漏情况，有人显然提前知道了，做的非常快！” 　　“什么？麻烦你再复述一遍，你能肯定你的回答吗？”还站在前方的工作人员极其吃惊，忍不住走过来细问。 　　“是的，我看到了，坐在我前排的这个人他在做后面两题时就像是做过一样，我希望主办方能检查监控录像，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提前知道了题目！” 　　克劳德看向车玉山，满脸警惕，“这种情况，一旦泄露，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车玉山外语并不好，但他能感觉得出那边两人都指着自己，好像在说和自己相关的事情。 　　他赶快喊旁边的翻译，“发生了什么？” 　　翻译听得懂那种外语，神色已经骤变了，他上前交涉两句，很快和车玉山说道，“他们怀疑你作弊，猜测我们是不是得到了泄露的题目，我现在必须立刻通知领队来处理。” 　　车玉山当即瞪大了眼睛，“我没有作弊，我只是做过类似的题目！这不就是同一个知识点的题目吗，我怎么可能因为刷过就被认定为作弊……” 　　翻译赶快按住车玉山，“你现在不要随便讲话，等领队来了再说。” 　　消息一层层报了上去，很快传到了组委会那里。 　　袁宏卫脸色变了一瞬，又飞快地压制住。 　　“只是怀疑罢了，我们的学生没有那个问题。谁都有擅长的领域吧？” 　　“袁，这事你说了不算，我们得展开调查。你很早就来了，参与了出题，也知道按规则是不能泄露的，我们必须从你这里开始查起。” 　　其他人也没想到C国队会先出现这种事情。但对他们来说，能少掉一个竞争对手很不错。 　　调查一点点展开。 　　袁宏卫这里没有查出任何违规的举动。再调查考场监控，车玉山的行为细看有些反常，但也只能说他情绪激动了点，找不到更多证据。 　　他们还把C国队所有的试卷调出来。 　　大部分正常，分数不低，但多多少少有些扣分。可里面又有一个十分奇怪的，一批改竟然是满分。 　　当然，当事人也喊来问了问情况。车云山说是做过类似的题目，是同学从Brilliant上推荐给他的。 　　他们又顺着这条线索往上找，同学果然是那个全对的。又问了出这道题的人，确实是从Brilliant上选的没错。 　　但巧合的是，两道题，一道是别人选的，一道是袁宏卫自己选的。 　　对于这个事情的结果，大家已经有所猜测了。 　　没作弊，就是运气好做到了那上面才发出来不久的新题。 　　可袁宏卫偏偏又和这个扯上了关系，他也有可能是来之前就告诉他们要选这道题，多多少少还有些嫌疑无法彻底洗清。 　　第一天的卷子改出来，C国队的成绩又有些出乎他们预料，这两个人可以说都非常好，好到如果继续下去，他们极有可能真的拿到一等奖！ 　　会议室内，好些人没有立刻下结论，都在心里默默衡量着什么。 　　袁宏卫看出了这部分人的心态，他们是在想，要不要这回干脆就先下手为强，直接把这两个人取消成绩减轻威胁算了。 　　反正怎么都说不清，这样最保险，对他们来说也最有优势！ 　　袁宏卫气啊，可他现在就是运气不好，身处嫌疑之中，自己反而没办法，只能看带队的领队那边怎么解决。 　　“笃笃！”忽然又有工作人员来敲门。 　　“什么事？” 　　“刚刚收卷时有个同学提出希望换题重考。”那个工作人员小声说道。这事儿和有人疑似作弊比起来，听着就像是有人脑子有病，简直就是小事。 　　“她希望？我们这是提前出好题的比赛，难道能因为她希望就改吗？哪个国家队的？” 　　“C国队，郑隽同学。”工作人员回到。她本来也没想这会儿打扰组委会开会，可是这个人好像就是和调查的情况有关，而且…… 　　那些人当即一愣，“C国队？她什么意思？” 　　“她刚刚送过来一张表。 　　她原话是这样说的：‘我没想到你们组委会连题目都出不好。刚刚考试我竟然做到了两道我自己在Brilliant上出的原题改编版。让我靠重做一遍我自己题目拿奖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强烈要求你们把抄袭我的题目换下，免得明天我又做到，胜之不武。以下为我出过的题目清单。’” 　　这话说的不客气极了，从头到尾都在质疑他们这些委员的实力。出不好题目、抄袭她出的题目、让她靠做自己的题目获胜…… 　　这种指责简直像是劈头盖脸一阵辱骂，好像他们这些委员都是废物一样！ 　　开门的这个委员听到简直气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回头看了眼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谁是从Brilliant上选题的？” 　　他还就不信了！ 　　没想到这一问，竟然不少人都往前站了一步！ 　　没办法，这个网站上的题质量高，涵盖知识点又深又广，和考纲符合，他们一向当题库用。最近半年这上面竞争越发激烈，还多了些新题，新题还挺难。 　　这要出难题……他们可不就从这上面选？ 　　出一道好题不容易，要是出那种被各个竞赛书收录的，都是过去的题目，诸多学生不知道写过多少遍，倒背如流，用在这回竞赛反而难度不够了！ 　　开门的那个委员猛地闭了闭眼，忍不住跺了下脚。 　　离谱。 　　“发生什么了？”好些人在屋子里刚刚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奇地问道。 　　只有刚刚已经被边缘化的袁宏卫听到了，他脸上先是有些诧异，随即想明白了什么，继而低声笑了出来。 　　“原来大家都是从这上面选的？那我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吧？” 　　要是从出题角度来说，大家都从上面选，学生又用这个刷题，完全有可能做到相似题。这一点要是成立，其他委员就是同样应该被怀疑了。 　　要是从学生角度来说，目前被怀疑的、出现状况的就是他们C国队的两人，可偏偏就是在不同考场、无法串通、不知道彼此情况的队友，竟然在考试结束时提出要求换题重考！ 　　都要求全面撤换了，怎么还可能是他们！ 　　到了这会儿，难题被重新抛给了其他人。 　　面对这个合情合理，偏偏又是把他们面子往地上踩的要求，他们要怎么应对？ 　　作者有话说： 　　药丸，这回不仅仅是过十二点了，更晚了，哽咽。看来十二点的更新时间无法卡住，之后就不定了，大家早上来看吧。 　　明天（周六）要出趟远门，可能回家较晚，如果来不及更新就是周日补上。 　　今天继续留言发红包吧，谢谢大家支持~ 　　感谢在2022-07-01 00:31:33~2022-07-02 02:3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笺小字诉离情 66瓶；观月 20瓶；肆月 10瓶；Zoe月亮不营业 9瓶；听不见 2瓶；嘤嘤怪真的从心、34898616、安静、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我是"O"【一更】【已补完】 ◇ 　　◎惊喜吗？◎ 　　会议室内, 国际组委会陷入了新的焦灼。 　　这些人刚刚可是高高在上准备对“违反规则”的C国队处以惩罚，可他们的主持人，主办国的那位委员长卡尔仅仅是去开了下门, 听了两句消息, 形式就骤然逆转。 　　首先是C国队的嫌疑已全面洗清。除非他们想自己也成为嫌疑人之一, 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听说了吗，xx届国际数学竞赛中试卷中选到了一个学生出的题目, 对方把自己的题目做了满分, 结果被判定作弊。 　　选中学生自己出的题目就够显得他们愚蠢了, 要是再接着判定作弊，他们的形象就彻底成了蠢猪，不用真的研究出什么定理恐怕就能达成名扬世界的成就了。 　　C国队的人换不掉, 新的难题再次出现——他们是否该同意换题重考。 　　以往从来没有开过这个先例。 　　可要是不换题，义正言辞地否决那个学生要求，他们就成了故意弄虚作假。这么多人都把Brilliant当成题库, 人人都有嫌疑, 这场比赛一旦把这种消息传出去, 他们的职业生涯都要毁了。 　　身为组委会的人竟然明知故犯, 一边宣传着不能作弊一边弄出来实际意义上的不公平。这比赛还有可信度吗？ 　　可是真的换题…… 　　好些委员尴尬地彼此问了两句, “你还有什么题吗？” 　　“我刚刚正想要问你呢！” 　　他们再笑笑, 转回脸, 整张脸顿时垮下。 　　哪怕不考虑面子问题，实际上他们现在也没有几道能换的了。 　　那张清单拿过来一对照, 今年组委会都是往新题、难题、怪题的方向出, 这踩中的几率看得他们直皱眉, 好些人呼吸都要上不来气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他们的备用题目都中了不少。 　　换什么？ 　　这还能怎么解决！ 　　卡尔现在都后悔听了工作人员的汇报, 就这么迅速地召集开会, 把这件事情闹大了。 　　要是没有指出来，他们现在就当不知道，然后直接拒绝多好！ 　　他们刚刚也怀疑过，这些题目分明是Brilliant上‘O’出的，如果郑不是那位‘O’，这次考试就只是有些人复习得够到位，刷过题库，做到了新题，他们完全可以不换题！ 　　但还在外面的那位郑就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样。 　　组委会中很多人都是数学专业出身，为了出题也关注了Brilliant上的"O"，就在这个时刻，当他们焦虑地刷新页面时骤然收到了关注对象发的一条新动态： 　　“没想到题目被国际数学竞赛选中成为试题。如下图所示，刚刚做到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今年不会是要让我靠做自己的题目拿冠军吧？” 　　下面配图果然是两道眼熟的题目，正是今天考试中出现的。考试题目和这个比起来，只有少数条件修改了，并补上了部分条件，让题目显得更简单、有可能在一个半小时内做出。 　　看到这条动态，谁都不敢再怀疑了。 　　郑的那番话没有彻底揭开他们还在调查“作弊”，已经够给面子了。 　　要知道，在他们这几块大陆上，数学爱好者中使用这个软件的人非常多。有兴趣但是已经过了中学生这个年龄段的、报名了竞赛但是没通过前几轮被刷下的、同样在上面找题的老师、偶尔来看看帮小朋友解答题目的大佬…… 　　所有人都知道，O是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Brilliant上，靠五小时做出来十二道积分悬赏难题一举成名的。之后几个月，她靠高超的能力、极大的刷题量，无论多难的题都能解答出来、最近还开始自己出题给别人做彻底成了所有人仰望的顶尖神级选手。 　　忽然出现这样一条动态…… 　　要是她再多说点什么关于他们的事情，卡尔敢确定，他们组委会今天晚上就会登上加印的E国发行量最大的《TMS邮报》！ 　　“换题！立刻通知下去，加赛一天，全面换题！” 　　最终，组委会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是所有参赛选手都不敢相信的一天。 　　下午，他们听说有两个考场出现意外情况，一个考场被举报疑似有学生作弊，提前知道了泄露的题目。另一个考场有人提出要换题重考，跟个傻子似的。 　　巧的是，出现状况的两个人竟然都来自C国队，这可让他们笑了好久！ 　　“怎么会有人以为题目很难，自己就可以靠这个借口让主办方换题目重考？” 　　“今天我还看到C国队一个紧张的小可怜，他们队伍都是这样的人吗？” 　　“哦，C国队今年恐怕是估计拿不了第一了，所以采取这样的方法……” 　　“我觉得他们可以去参加查理家庭喜剧的试镜会，我妈妈很喜欢这个肥皂剧，他们可真是和里面的杰森与艾米一样傻的引人发笑！” 　　就连带队的教练对他们的行为也没有怎么制止，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笑呵呵地听着这些闲谈。 　　哦，得了吧，考了一天了该让这些孩子们放松一下了。不过是笑话笑话竞争对手，又能怎么样？ 　　然而当天晚上八点，他们就知道了这个笑话的结果： 　　“紧急通知：有学生举报考试题目为其本人在Brilliant上出的原题，要求换题重考。为了整体考试公平，我们很遗憾地通知各位参赛选手，后天将会加赛一天，补充题目，今天的考试成绩不计入总分。” 　　这个通知并不长，就是让他看了忍不住看一眼日历，瞧瞧今天是不是四月一号。 　　愚人节还没到，怎么这种通知都出来了？ 　　当无数教练向国际组委会打电话确认过真实性后，他们纷纷骂出了声： 　　“法克！” 　　“组委会这个女表子！” 　　这事儿听着是为了他们的公平，可是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出题人本人，郑隽，Brilliant上的“O”亲自来参赛，才会有如此滑稽的局面出现。 　　但选手们对O更多是崇拜，能解出来那么多难题的大佬啊！他们这半年疯了似的学习进步，不就是为了离O更近一步吗？ 　　可结合下午听到的笑话，那岂不是说： 　　大佬还是同龄中学生？ 　　大佬竟然也参加了这次的数学竞赛？ 　　她的题目还被选中成为原题！ 　　C国队的郑隽就是O！ 　　这几个信息一轰炸下来，传播速度就非常快了。 　　“我之前和O说过话？” 　　“哦我的主啊，我怎么敢那样和她说话！她说的分明就是对的，要不是为了我们考虑，她怎么会要求重考？” 　　“我竟然骂过她！”啪，那个人主动扇了自己一巴掌作为惩罚。 　　慌乱的一天过去，有忐忑的、悔恨的，也有愤怒的不满的。但无论他们怎么想，组委会都确确实实为郑隽改了规则，创造了这场国际数学竞赛的新历史。 　　没办法了，加赛一天再考一场吧。 　　第二天考试时，偷偷看C国队的人不知道多了多少。 　　车玉山的调查结果在官网上公布了，没有直接通知到各个领队。不过大家对郑隽的关注正高，几乎是把每个人都看一眼。 　　这些目光对郑隽来说也就那样，两三百个人，算起来还没清雅中学全校的人多。 　　而车玉山经过了昨天的事情，身上的浮躁、自卑像是啤酒倾倒下挤出来的泡沫，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有微微红肿的眼眶还能看到一点昨天残留的影响。 　　考场前再次告别时，车玉山没有找郑隽要安慰，反而主动说道，“郑神，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如果不是郑隽同时提出要换考题，并且摆明了身份，他可能真的会倒霉一下。 　　很多时候不是他的错，就只是因为他挡了别人的路，而他又不是全无破绽的。 　　多可笑，不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实力，而是因为他的心态！ 　　“今天我会好好考，用实力来证明自己。”他咬着下唇，身上泛起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斗志。 　　“我相信你。”郑隽对他点点头。 　　重新进入考场，郑隽拿到了试卷。 　　这回，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神色。 　　题目又难了许多，而且还新，是她只刷过十几道题的类型，这才像是一场国际竞赛应该有的样子！ 　　另一边，车玉山看着题目，很难，比往年的、他们训练的、甚至是昨天的又难了几倍。 　　但是他可以，他相信自己，他有这个天赋，他应该能做出来！ 　　不要去想别人怎么想的，只是看着这道题目，他真的没有思路吗？ 　　“像这类题……”过去一个月内郑隽讲题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滑过，有些相近的考法，虽然不同题型，却也能参考。 　　车玉山开始在草稿纸上疯狂验算起来。 　　没有天赋，这条路会走的很难，上限很低。但只有天赋没有努力，也根本不可能走远。他足够幸运，在天赋彻底埋没前被挖掘出来，又在这半年时间内通过一场场比赛，一次次培训，自己不断地找郑隽要题、刷题，把坚实的基础打下。 　　无数曾经做过的题目在脑海中来回晃着，灵感感翩然而至。 　　“证明：……” 　　车玉山的笔落了下来，速度飞快。 　　第二天的考试很快结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除了不少人喊难。 　　“我三道证明题都只写了个开头，今年怎么这么难！” 　　“你想想，今天考的本来应该算是第二天的题，是不是又能理解了？”往后本来就该难一些。 　　“那明天岂不是更难？” 　　没有人回答了，大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真到了第三天，他们看着那个题目猛然吸了口气。 　　郑隽看着这陡升的难度，先是讶然，然后又笑了。 　　这是应该是国际组委会特意出给她的吧？ 　　这些人真是上道，国内的说是要提升难度也没提多少，哪里像他们这么大方！ 　　隔壁会议室内，十几个数学家正趴在桌子上算着，时不时抬头交流一番。 　　卡尔吩咐工作人员赶快端茶倒水，热情地问道，“诸位能在两天内解出来吗？” 　　没有人敢肯定地回答他。 　　卡尔只能压一压心中的忐忑，应该没事。 　　昨天他们国际组委会确实是被迫加题重考了。但不得不说，这个决定让他们很不爽。 　　他们几乎是被胁迫着不得不这么做！ 　　郑隽，O，呵呵，仗着有点天赋和名声，就敢这样随意用来威胁他们！ 　　行，他们可以换题。你不是嫌之前的简单，是你自己出的，没什么挑战吗？ 　　那我们就直接给你上最难的，难到去年在期刊上提出猜想，到今年都还没有人能证明！ 　　他们的人脉多，能直接请来十几个数学家一起论证这道题，相信总能很快出结果的。 　　至于那个学生……这回做不出来，总没什么能说的了吧？ 　　作者有话说： 　　结尾补了一段。今天只来得及先更一章了，二更明天补。 　　感谢在2022-07-02 02:37:57~2022-07-02 23: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呼延觉罗·风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夜宵 20瓶；安静 3瓶；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附加题”【二更】 ◇ 　　◎发表成论文了◎ 　　当第三场考试的4.5个小时过去后, 很多人额头上、背上都是汗。 　　那是紧张焦虑下不自觉冒出来的。 　　好些人看着工作人员来了，还下意识捏住试卷，不想被收走, 脸上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 　　但工作人员们不为所动, 直接把卷子拿走了。 　　一拿走, 他们纷纷都趴在桌子上哭嚎起来。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我一点思路都没有！” 　　“昨天的题目不说能都做出来, 至少每题写1/2-1/3还是能做到的, 好歹拿点分。今天这题目出的, 组委会就没想让我们做出来！” 　　“你们有没有人看过Mathematics？我总觉得今天三道题有可能是出自那上面的论文，看着好眼熟！” 　　“你说那个麦克拉伦猜想？我隐约有点印象，可这不是还没人证出来吗？组委会真是疯了！” 　　郑隽考完了正要离开, 听到有人这么说，忍不住停留下来问了一句，“今天的题, 是之前论文上提出过的猜想？” 　　自从参加省赛开始, 郑隽就没有回过学校, 到冬令营之后连柯老师都不能陪着她了, 加上柯老师考虑到那些乱七八糟事情对竞赛的影响, 一直还没告诉郑隽她当初投稿的论文刊发了, 郑隽就还留着自己没成功的误会。 　　不幸的是, 这个误会和其他的混合在一起，在郑隽说好听点叫坚持, 不好听叫固执的性格下……印象越发深刻。 　　眼下忽然听到一个期刊竟然就刊登这样的难题, 而且她今天还做出来了！ 　　虽然郑隽还是觉得简单、不值一提、没必要浪费时间…… 　　可是她好想试试啊。 　　刚刚说话的同学没想到郑隽会忽然理会他。 　　他们第一天对郑隽的态度都算不上好, 当面没说过什么, 背后也笑话过两分钟, 直到晚上得知她就是“O”。当时那种悔恨的心情让他们这两天都不敢靠近郑隽。 　　可这是Brilliant上的O神，做出了超多难题的“O”！ 　　其中一人立刻激动地回复道，“对，O神，我那里就有这个期刊，从阅览室借的……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拿过来！” 　　赛场这边设施完善，阅览室提供很多近两年数学相关期刊杂志，参赛选手这段时间都可以借了看看。不过今天题目一做，估计阅览室里那几本剩不下来了。 　　半个小时候，郑隽在酒店大厅等到了那份期刊。 　　她翻了翻，果然和刚刚做过的题没什么区别。对面的外国同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道题……O神你做出来了？” 　　“当然，挺有意思的，一个半小时够了。对了，谢谢你的期刊，借我用两天吧，另外，不要告诉别人，你可以做到吗？” 　　粉丝刚刚为郑隽的回答吃惊，听到这个要求，立刻挺起了胸膛，“当然，我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需要保守…… 　　郑隽满意地点了点头，告别离开。刚转身，她就把期刊藏在外套下面，扣好扣子，双手自然地插在大衣口袋中。 　　上楼到进房间的路上，郑隽都装作什么都没拿、清清白白的模样，一进房间嘭地一脚把门关上，外套一扯掏出期刊，脸上露出一个矜持而骄傲的笑容来，眼神一转。 　　主办方都这么有心了，不仅在考试中提供这道题，连相关期刊也有给线索，这不就是留给做出题目同学的奖励吗？ 　　做出来的人享受这个待遇，就正该由她发论文！ 　　他们会等到出成绩、颁奖后才离开，差不多一周。时间够了，不过她还得留一点时间给对方审稿、印刷（如果真的有希望的话），那最好还是今天就写完吧？ 　　郑隽赶快去隔壁房间把车玉山又喊了过来，“今天的几道题你写出来多少？” 　　“一半左右……” 　　“行了，也勉强够用，来，看看这个，我给你讲一下思路，没错的话就你写前半部分我写后面，真的能刊发我给你一个二作……” 　　郑隽快速分配起工作来，事实上，她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写完，睡前就能投稿，最好明天可以看到结果！ 　　车玉山接过那本期刊，看到题目后瞬间了然。他下意识想问自己能行吗？但话语出口前，他硬生生咽下，“好，我会努力的，尽量少犯错。” 　　郑隽抬头意外地看了车玉山一眼，给了他一个欣赏的眼神，“对，就是这样，这题有什么难的？” 　　你不怕它，才会有做出来的一天！ 　　两人顿时开工起来，晚饭都没去吃，昏天黑地地写起来论文。 　　郑隽写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其他繁琐耗时的格式修改、引用、开头结尾都丢给了车玉山。这是车玉山第一次接受论文训练。其实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他今天也做了这道题，看着郑隽的思路理顺下来，就发现论文原来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到了凌晨，这篇论文顺利完成。一作郑隽不大好意思用本名，写的是缩略加一点点改编的J·O·Zheng，二作是车玉山。 　　看着丝滑的稿子，郑隽想了想，没立刻投稿给期刊，而是先打了袁宏卫的电话，“我记得你说过可以提供快速审批通道？我现在手上有篇数学论文，你能让它尽快被审核吗？” 　　“什么，论文？当然！”袁宏卫被从床上喊起来，大半夜的一听是这个消息，那一点点生气也很快变成了喜悦。 　　卡尔选的题他们都有看过，摆明了是阳谋。袁宏卫有过一点担心，不过这比赛到底是按名次排，他相信郑隽无论有没有全做出来，都会是分数最高的第一名。 　　而眼下这个说法，分明是不仅把题目做出来了，还写成论文了！ 　　他立刻打开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一些联系方式。 　　所谓的快速审核通道，其实就是经常发高质量论文的大佬或者是他的学生投稿，会有人优先审核。 　　袁宏卫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经营下来，人还是认识了不少，尤其是在郑隽表现得如此优秀之后。 　　“把论文发给我，我帮你投，你放心去睡吧。”他和郑隽又说了几句，爬起来干劲儿满满地忙活起来。 　　第二天早上，国外数学界三大知名期刊之一的Mathematics从相熟数学家手中收到了这篇论文，并得到消息： 　　作者是正参加国际数学竞赛的选手，竞赛中附加题选中了他们期刊去年刊发过的猜想，这两位选手在比赛中被灵感女神眷顾，对题目有了思路，比赛后写成了论文，并得到了那位数学家的一点指点。 　　天哪，这篇论文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编辑立刻感兴趣了，他还记得那个有些难证明的猜想，真的证明出来，就内容而言应该可以刊登上他们期刊，但不一定是最近一期。 　　可是如果要和竞赛结果差不多时候出来，能和题目批改情况互相印证，一定会非常有趣！ 　　这篇论文被报了上去，经过一番衡量后被送去加急审核，只要通过了，就能调整一下在最近一期刊登。 　　第三天，郑隽收到了审核通过回复。 　　她高兴地拉着车玉山下楼去餐厅大吃了一顿，当晚还给另外几位国家队队友一起布置了三十道同样难度的数学题进行加餐。 　　晚上睡觉时，郑隽想着，虽然这期刊应该不怎么样，能在这种小比赛中出现的题目估计也一般般，可她还是发表成功了！ 　　又过了两天，拖拖拉拉许久的成绩终于要公布了。 　　卡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慨还好有人最后提供了一份答案出来。 　　他那边十几位数学家论证的情况并不顺利。 　　时间太短，且请来的这些人不一定就是这个细分领域。各个学问越往精深的地方研究，就能划分出越多细分方向。隔行如隔山，他们虽然没隔一整座山，但有些也隔开小半座了。更何况能在这个紧急时刻十几个一口气被请来救场的，本身也不是实力特别强，特别有资历的大佬。 　　幸好，最后还是有答案了。 　　“成绩统计出来了吗？怎么样？一会儿就要发到官网上了。” 　　“出来了，卡尔先生，第一名是C国队的郑，满分。” 　　卡尔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他调整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让自己面部表情没有变得太难看，但嘴里还是像连珠炮一样接连问道，“她还是满分？一分都没扣，包括论文上选的猜想？你确定吗？有没有多核查几遍？” 　　那道题都那么难了，完全是还没论证出来的，她怎么做到的！ 　　该死的，见鬼了！ 　　“是的，满分，核查过了，答案写得非常完美。卡尔，你不该对我发脾气。” 　　“卡尔先生！”又有个工作人员过来了。他们会定期采购数学期刊，今天刚好Mathematics发新刊了，就采购了几本，也看到了期刊上封面上数个文章标题中第三大的那个。 　　比赛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这会儿把那本期刊递过去，面露不忍地说道，“您也许需要看看这篇。” 　　卡尔满脸被冒犯的神情，他瞪了眼这个工作人员，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竟然敢打断他在马上要出成绩时的重要工作。 　　这一看，血压顿时又升高了。 　　《关于麦克拉伦猜想的两种论证方法》 　　作者：J·O·Zheng，车玉山 　　卡尔眼前一黑，这两人都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 　　他赶快又翻看到期刊详细信息，写着版次、刊印时间等那些地方。 　　就是昨天。 　　他没记错的话，投稿到审核需要一定时间，“难道他们是之前就看过这个猜想，并且还刚好……在比赛前写成论文投稿？” 　　“不是。” 　　“这个恐怕不是。” 　　工作人员和旁边被请来的一位数学家同时回答了卡尔的话。 　　数学家探头过来看了眼期刊，“前两天我就听朋友说有人论证出来了，这不刚好，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非要在短时间内要求一定有灵感，一定能解出来，就不大可能嘛！ 　　他只是被请来做题的，可不知道里面还有其他弯弯绕绕。 　　这话听在卡尔耳中险些把他气吐血。你是觉得有答案了没关系……可投稿的这两人，分明就是他原本最不希望拿第一的！ 　　拿期刊过来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补充了另一个消息：“Mathematics在白鸟上公布了这篇论文背后的故事。上面说，作者是参赛选手做完题后把思路集结写出来的，他们还正等着看一会儿我们公布出去的成绩。” 　　卡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两分，他加重了语气问道，“很多人关注？” 　　“……是，发出来一个小时，已经有三千赞了。” 　　卡尔闭了闭眼。好，情况更加糟糕了。 　　他还得在可能有的诸多记者、一会儿赶来的网红拍摄下，高兴地、激动地、赞扬地，给成功做出来这道难题的、满分一等奖的郑，亲自颁奖，微笑合影，并且吹嘘一番她的论文！ 　　而那道题，还是他选进去的。整个组委会都知道。他们在被这个女孩儿踩下面子、胁迫着加题重考后，他做出了这个报复性举动。 　　这该死的上帝……不是，这该下地狱的魔鬼！ 　　你为什么就非要把它们全都做出来？你就不能给我们国际组委会留点面子吗！ 　　卡尔把自己关进了休息室，挥舞着拳头，无声地咒骂了足足半个小时。 　　作者有话说： 　　期刊、论文和理论都是瞎编的。 　　总觉得还欠着债，还是爬起来更新了，简直感天动地，夸夸我自己，骄傲.jpg感谢在2022-07-02 23:57:59~2022-07-03 02:5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雨笙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颁奖【一更】 ◇ 　　◎回国◎ 　　上午十点, 国际数学竞赛的官网上如约放出了参赛选手成绩。 　　这本来只是数学领域内比较受学生、老师和部分爱好者关注的比赛，简单来说影响力更局限在教育这块儿。 　　可在Mathematics今天发了新刊，还在白鸟上放出背后故事之后, 它就打破了原本的传播圈层。 　　科研界的学者、在网络上聊天看趣闻的普通人、意识到这可能创造出近期一个高大上新热点的网红……这些人都看到了, 兴致勃勃地跟着关注起来。 　　名单出来的刹那, 官网上的点击量、下载量就飞涨。 　　看得懂的，兴致勃勃地浏览一番, 还不忘截图发个白鸟, “今年第一名实在是出人意料, 是来自C国的郑！我看到了今年的试卷，真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有的人看不懂那些，只是首页刚好被转了Mathematics发的背后故事, 顿时再转发了那条，激动地回复道，“论文的作者, 郑, 她果然拿到了满分、还是第一名！今年的竞赛题出得太棒了, 让优秀的学生接触到真正的难题, 并且有解出来发表论文的机会！” 　　也有网红来蹭个热度, “你们知道郑吗？她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次竞赛拿了第一, 解答出来的附加题还写成论文发表，我听说她竟然就是Brilliant上的那位O神。Oh, My god ! 我简直迫不及待去尝试一下这种学神日常都写什么样的题了↓你们看到了吗？” 　　这段文字下方跟着的配图则是网红的自拍照五张, 几张正脸、几张不同姿势侧身做题, 最后才是打印出来的题目本身和郑隽在Brilliant上的主页截图。 　　下面很快多了许多互动回复, “萨拉, 你竟然敢挑战这样的题，太棒了！” 　　“不断努力学习的你真迷人，萨拉！” 　　…… 　　网上的言论越多，大家就越关注，就越有更多媒体报道。 　　下午颁奖仪式的时候，座位后排已经挤了好些记者了。 　　颁奖仪式和闭幕式一起进行，所有国家队参赛成员都需要到场。做了一上午心理准备的卡尔从一侧走上台子，带着笑脸对下面说道： 　　“今年的数学竞赛非常特殊，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提高了难度，因为一个美妙的意外还改变了赛制，多了第三天的附加题，并且由此衍生出一个更加美好的意外，那道尚未被证实的猜想不仅被解答了出来，还写成论文顺利发表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后排闪光灯一阵闪烁，所有人都知道这段话里面提到的那个人是谁，顿时会心一笑。 　　卡尔双手往下压了压，做出安抚的姿态，“好了，好了，我想大家都猜到了。不过今天我们的主角可不止是她，而是获奖的每一位选手。”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一组同学上场。他们在这几天的拼搏奋战中取得了铜牌，让我们恭喜他们！” 　　成绩公布后大家就知道情况了，这会儿纷纷上台领奖。许多评委站在台上，手上拿着奖牌，当上来的学生低下头时，他们就把奖牌戴上去。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国家队的人，都需要带上本国的国旗。 　　当他们戴上奖牌，转身一字排开后，无数旗帜便散开，奖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也传到了镜头前无数关注的人眼中。 　　台下欣喜激动的掌声顿时又是一阵一阵，当他们上台领奖时，不仅仅代表自己，更代表国家获得了这份荣誉！ 　　“下面是获得银牌的第二组，恭喜！” 　　随着卡尔话音落下，又是许多人走了上去，对评委鞠躬、戴上奖牌，然后拿着国旗面对下面观众、后排摄像头和记者。 　　在铜牌组上场时，C国队有一个人上场，G省的聂薇。到现在的银牌组，就变成两个人了，Z省的余秋良、B省的祝芷彤。 　　很快终于到了最后一组，卡尔清了清嗓子，“让我们欢迎今天取得最突出成绩，将要拿到金牌的第三组同学们！恭喜你们！” 　　这一次，郑隽、万宇、车玉山三人同时从座位上起身，祝芷彤将激动又羡慕地把国旗递过来。 　　他们三人站在台上，才发现到这一组，大多数国家队都只有一个人，只有他们竟然还剩下三人，哪怕车玉山依旧是中间靠后的名次，万宇是中间靠前，但三个人的人数、他们C国队的总分，还有郑隽的第一名，都让他们成为舞台上最显眼的一组！ 　　刷！ 　　国旗展开，在三人身前微微摆动。 　　比前面都要更响亮、持久的掌声响起，伴随着激昂的音乐，还有人忍不住欢呼几声、吹响口哨！ 　　一个多月前，郑隽还觉得这个比赛太一般、一度想要退赛。现在无数人为她鼓掌，就这样关注着她的时候，郑隽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心中一点点奇异的情绪汇聚，在胸腔中激荡起来。 　　这是她终于拿到的第一名，属于她的名次！ 　　下面的闪光点咔咔咔个不停，好些摄影师专门就挑着这个时候拍。 　　当后面记者提问环节到了的时候，许多人直奔郑隽，“郑，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听说你是竞赛当天写出的论文，你对后面顺利刊发意外吗？” 　　郑隽坐在桌前，看着那个记者，“不意外，那道题并不难，比赛中我也写出来了，要是不能刊发我才意外。” 　　“郑，请问你以后会继续研究发表更多论文吗？你有信心解决更大的难题，发表更高质量的论文吗？” 　　“当然，我不会停下来。” 　　嘶——！好多人听到这话不禁咋舌，随即又是一阵掌声！ 　　就连记者都有些吃惊，她做过调查，Mathematics是数学界顶尖期刊之一了，还真没那么好上。没想到一向内敛谦虚的C国人也能这样直接表达自己，她现在看郑隽反而多了几分赞赏。 　　谁不喜欢这样自信的人呢！ 　　“谢谢！我的问题结束。” 　　很快又有下一个记者提问，“卡尔先生，在颁奖前的讲话中你提到本次比赛的几个意外，能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吗？” 　　卡尔神色一凛，这个问题果然来了！ 　　“意外源于本次比赛，谁也没想到Brilliant上最近出过不少题目的O也亲自参赛来了。 　　Brilliant一向是我们选题的题库之一，当郑在试卷上做到自己出过的题目后，她果断将情况汇报了上来，并要求为了他人的公平，取消这一场成绩换题重考。 　　国际数学竞赛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但这次，为了郑那些好题，也为了她秉公无私的品格，我们同意了。” 　　这个话题是之前鲜少传到外面的，无数记者或是开著录音笔、拿着摄像机，或是手上记录个不停。真相竟然是为了公平，而且还是原本的最大受益者主动提出，这是多么值得赞扬的品格！ 　　“卡尔先生，那请问后面换题重考，补充的附加题竟然是尚未证得猜想，组委会又是怎样考虑的？” 　　卡尔对这个记者露出一个温和赞许（其实想打人）的眼神，“这个美妙的意外同样源于郑。 　　我们换题就是为了公平，既然郑都能出这个难度的题目了，我们显然不能让附加题难度太低，最后有人提出，为什么不试试还没验证的猜想呢？如果做不出来，可以很好地磨练学生，如果做出来了，皆大欢喜。 　　现在，就是我们皆大欢喜的时刻。郑隽同学做了出来，大家现在也能在Mathematics最新一期的期刊上看到！” 　　啪啪啪！掌声再次响起，大家纷纷为卡尔的深明大义鼓掌。 　　“您说的对，这次竞赛有两个美妙的意外，也造就了美妙的结果！我的问题完毕。” 　　卡尔对着镜头再次露出自己娴熟的笑容。 　　好些组委会的人看了都心疼。只有他们这些少数人才知道，卡尔现在就是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你问原因，说起来那就是郑隽好，她人品好性格好实力好，她就是那么厉害！ 　　反正已经没办法了，他们搞不过，那就是对方太强大，应该的！ 　　其实是他们组委会慧眼识英才啊…… 　　卡尔心酸地想着。只有靠这样的想法，他们才能勉强平衡过来了。 　　但其中种种事件，没有人比C国国家队几个成员知道的更清楚了，他们还有人在下面坐着，这会儿悄然拍了几张卡尔的照片，简单编辑一下后发到群聊中。 　　照片是卡尔强颜欢笑，头顶一行字：都怪郑神太厉害.jpg 　　答记者问环节结束，郑隽看到了这个表情包，会心一笑，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过去。 　　闭幕式结束后，不少国家队的人还在这里留了两天才离开。 　　他们有些没有来过E国，乘机出去转转、旅游一圈。 　　也有些人看到郑隽又是满分第一又是发表论文，还是O神，恨不得抓紧时间结识一番。 　　可惜郑隽是真没空。 　　她虽然胁迫过组委会，还让卡尔最后没了面子。但随着闭幕式上东道主转交仪式结束，这些恩怨好似也结束了，剩下的是郑隽那还在一点点扩散的名声。 　　国际数学竞赛第一、成功发表论文论证Mathematics上尚未论证猜想，年仅十七岁……已经不少人开始问郑隽，“你有没有之后来P大读数学的打算？” 　　“我们B国的数学高院也非常欢迎你！” 　　郑隽一一婉拒。 　　这种小比赛得了第一就找上门来的学校，她估计都不是特别好。 　　况且她还有一年的时间考虑，这一年过后，她只会拥有更多成就，没必要现在就做下决定。 　　在E国的最后几天很快过去，郑隽和队友们一起坐上飞机回国。 　　自闭幕式后这几天发酵，其实已经有新闻陆陆续续被搬运回来了。 　　《我国小将征战国外，总分第一，力压多国，数学竞赛一战成名！》 　　《满分金牌、发表论文，数学竞赛的第一名究竟是何人？》 　　《从私立学校走出来的竞赛天才！连E国P大、B国高科都想要招揽！》 　　…… 　　从十二月参加国赛，到冬令营集训、出国比赛回来，整个寒假都不剩下几天了。郑隽他们新年都是在冬令营中度过，只放了短暂的几天，她当时花在实验室中。好在现在仍然是寒假，他们还有休息时间。 　　而寒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意味着人多，学生、还没上班的家长、对教育、竞赛感兴趣的人陆陆续续都看到那些新闻，忍不住惊叹起来。 　　“清雅中学这么厉害？竟然能培育出这样的学生，出国比赛拿了第一，被国外顶尖大学问要不要过去嘞！” 　　“儿子，看看新闻上那个女生，我记得你数学不也挺好吗，怎么不跟着学学？到时候出国比赛还能顺便旅游一趟，多好啊！” 　　“高中就能发表论文了，这可太厉害了！” 　　当发现这个新闻能引起不小的热度时，开始深挖的自媒体就出现了。 　　忽然冒出来这样的一个学神，她是怎么学出来的？ 　　她高中的环境怎么样？ 　　是父母教导让她成功的吗？ 　　她过去是否还有其他成就？ 　　这一挖，首先挖到了已经开始筹备庆祝活动的清雅中学。 　　虽然还没开学，具体的讲话表扬之类的得那会儿才有，但官网上最新的校内新闻栏目已经迫不及待地放上了从外媒上保存下来的照片： 　　《热烈祝贺本校郑隽同学在国际数学竞赛中荣获金牌！》 　　《热烈祝贺本校郑隽同学在Mathematics上发表论文！》 　　《热烈祝贺本校郑隽同学在数理期刊上发表论文！》 　　这三篇是一起发的，且每一篇还会带一下另外两个成就，炫耀之意清晰可见，也让这些来挖掘的人看了都激动不已。无论是真是假，这些消息都足够写出更吸引人的新闻稿了！ 　　他们纷纷将这些材料下载下来，处理一番，写成了新的文章在自己账号上发表。 　　《学校奖励五十万，这个比赛你不能不知道！》 　　《人美心善、才艺多样、竞赛第一的学神是如何成长的？》 　　…… 　　郑隽从机场出来时，并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引起了部分热度。 　　机场还是那样繁忙，犹带着几分新年气息。 　　清雅中学本来想接机。郑隽从柯老师口中得知清雅中学准备给她拉一条横幅，写上\"欢迎清雅中学学子，国际数学竞赛满分、金牌得主郑隽回家！\"之后，赶快婉拒了。 　　要是什么大比赛世界第一，她很乐意。可就是一个数学竞赛，那还是算了吧。 　　杭晓宇开车来接郑隽，他帮忙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等郑隽坐好，就往实验室附近专门帮郑隽租的房子开去。 　　寒假就不能接续住学校了，长期住在酒店又不够舒服，郑隽就一个要求，离实验室近，有人来做饭、打扫卫生，方便。杭晓宇最后在旁边给郑隽租好了房子，也订了钟点工。 　　“郑老师，恭喜你竞赛拿了金牌还发表了论文。”杭晓宇声音轻快，一边祝贺，一边打开了音响，电台中的音乐流淌而出。 　　郑隽神色是骄傲的，她喜欢听别人的夸奖，不过这会儿又摆摆手，矜持道，“小小比赛，不值一提。” 　　她拿起杭晓宇放在后座上的平板，上面是这段时间魏雨涵要汇报的各类资料、问题。她戴上一副眼镜，一边查阅一边批注着。 　　杭晓宇看她开始工作，笑了笑，也没有打扰，留给郑隽一个安静的空间。 　　不过当刚刚的音乐切换到下一首时，郑隽蓦地抬起了头。 　　“郑老师不喜欢这首吗？” 　　郑隽摇摇头，唇角不觉勾起，“很好听。” 　　她打开手机，登上久久没有登录的账号，后台竟然已经结算了大几十万了。 　　杭晓宇见郑隽喜欢就跟着多讲了两句，“这是最近惠乐新出的专辑，一个月前发布，一下子爆火。” 　　郑隽忍不住抬头，用眼神示意杭晓宇再多讲点。 　　杭晓宇没想到这首歌竟然能把郑隽从科研工作中都拉出来，他试探性地接着说道，“很多人喜欢，所以电台也经常播放。这首歌最近还入围了几个奖项，惠乐说十分感谢歌曲的创作者……” 　　说着说着，杭晓宇的视线停留在郑隽扬得越来越高的头颅和忍不住挺直腰背的坐姿上一瞬，他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再一联想郑隽曾经在郑家宴会上和他说过的话：“我的歌也卖出去了。” 　　杭晓宇顿时恍然大悟，“郑老师，这几首歌是你写的！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郑隽当即轻咳几声，“什么我写的？我不知道。” 　　“这要是让你的粉丝知道了，他们肯定得天天夸死你。你被惠乐提到之后就有很多关注，这次竞赛又出名了，郑老师，你已经成了大名人了！” 　　“对，我是大名人了，你还不多夸两句？” 　　两个人笑了好一阵，住所也到了。 　　网上的消息一点点传开，在春节过完、开学没到，最近好像又没什么其他特别新闻时，郑隽他们获奖的消息一下子就突出了。 　　不得不说，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一些营销号没挖到多少消息，为了蹭热度写了些什么常见鸡汤话语：“自小的培养造就郑隽出色的实力”、“家人的支持鼓励让她从不肯轻言放弃”…… 　　这些看似没有问题，可偏偏和郑隽的情况南辕北辙。 　　又不是没有人认识郑隽，许多人，尤其是清雅中学的都忍不住出来说一句： 　　“这瞎写的是什么啊？” 　　“虽然我希望是这样，但郑神的家庭真不是……” 　　“人厉害，但更多都是靠自己。” 　　…… 　　他们自从得知郑隽拿奖的消息后，对超出自己到这个层面的郑隽只剩下了仰望和敬佩。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都是郑隽回到郑隽、转学到清雅、又被家族除名、最后重新站起来的亲眼见证者。 　　这些瞎写的鸡汤好像随随便便归结一下原因就归到了家庭上，但他们都知道：“郑神从来不是因为家庭而强大，是因为她自身的力量！” 　　怎么能这样瞎写，随随便便就否定了别人努力的过去？ 　　他们不说其他人可能也不知道，但这些同学也没有揭开郑隽伤疤（他们自认为是伤疤）的意思，说的又不是很清楚，这就引起了更多人注意。 　　“不是因为家庭是因为什么？” 　　“不要做谜语人！” 　　“私立中学是随随便便能进去的吗？说白了还不是靠家庭。别在这里瞎吹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02:57:36~2022-07-03 23:5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云云棠 16瓶；风玲 5瓶；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消失的名声【二更】 ◇ 　　◎“J，追索消失数据。”◎ 　　天才学神郑隽、美少女郑隽、唱歌好听会弹钢琴竞赛第一…… 　　随着那些文章扩散, 这些名头都盖了上来。 　　看到标题的人都会羡慕一下，看完文章后感慨，还不是她家里有钱, 从小就上各种兴趣班, 家长又支持, 才培养起来的？ 　　不能说完全错，很多成长起来的天才拥有这样的环境。 　　但这个放在郑隽身上显然又不是了。 　　两边很快就吵了起来。 　　“瞎写的怎么还这么多人信啊？我和郑隽同校, 情况真不是那样！” 　　“你们说不是, 倒是给证据啊！ 　　不是家里有钱能上私立？不是家里有钱能从小学那么多？不是父母支持培养, 这些资源轮得到她吗！怎么还要到头来敢说父母不是的！这不是白眼狼吗！” 　　双方都年轻气盛，一不小心就吵得动起来真火，清雅中学这边不少人崇拜郑隽, 忍不住开始透露消息帮忙说话： 　　“什么家长支持培养……郑神入学是考进来的，不是那种交钱就行的。” 　　以郑隽当时的成绩，和优秀学生特招都没差。 　　“就说一点, 我是S市的, 这个圈子里的都知道, 郑神是今年秋天才被接回郑家的。前面十六七年都不管不问, 乡镇长大, 总不会所谓的自小培养就是这几个月的培养吧？” 　　“几个月都是说多了, 谁不知道假期时郑家还把郑神除名了！”（本条评论已删除） 　　“还郑家培养, 郑家那个垃圾培养什么啊！郑神曾经在迎新晚会上唱歌，唱的多好, 结果……” 　　事情发生的时候, 他们大多和郑隽不熟, 明哲保身, 谁也没多做过什么, 多说过什么。 　　但是半年相处下来，郑隽从不吝啬自己的知识给别人讲题，无论多难的情况都能克服过来，考试比赛永远第一，人虽然骄傲，但对他们却是一视同仁地靠实力俯视，并不惹人生厌。 　　强大，安心，让人崇敬，仰望…… 　　他们都忍不住为郑隽多说几句，甚至后悔当初没有对郑隽伸出援手了。哪怕是在宴会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虽然郑隽可能并不需要。 　　“证据呢？口说无凭，总得有个证据吧？不然我也能说，我是她同学，天天看着她坐豪车来上学、家教不知道找了多少，家长往里面从小到大砸了几百万了！” 　　“我的学生证，这个自证够不够？” 　　“不够，你是那里的人也不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可他们到哪里找自证去！ 　　这时，有人忽然在网上传了一个视频，“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能相关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视频打开，里面竟然就是清雅中学当初的那场迎新晚会，郑隽出场的那一段。 　　上面清清楚楚地拍下了前后发生的几个意外，上台时伴奏出问题了换成乐器、自弹自唱时麦克风竟然也坏了最后原声，还有随着她唱歌时下面观众的反响，一起唱响的那几句……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节目！ 　　可偏偏一结束，就迅速销声匿迹，让一些同学遗憾万分。 　　看到这个视频，有些同学顿时想起来了，没错，他们就记得那天迎新晚会有记者拍摄！只是最后放出的是宿诗霖的节目片段。 　　而网上，现在还能找到宿诗霖的那个节目，以及不少水军遗迹。 　　“兄弟，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这个总够做证据了吧？这叫支持？呵呵。” 　　刚刚反驳的一方陷入了沉默。要真是家里有钱又受宠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被欺负成这样？ 　　但是因为视频牵扯到了宿诗霖，很快又有新的一方下场。 　　宿诗霖这几个月进娱乐圈混了，也算小有了一点点名气，积累了不少粉丝。他们哪里肯认自己的偶像比一个素人还差？ 　　“郑隽学习好，竞赛成绩好我们都认，可你们非要说这方面她更厉害就算了吧？” 　　“当时都有业内人士认证了我们家诗霖更厉害了，看清楚行不行？” 　　但也有许多人反驳，“正常审美的人都知道哪个更好吧？” 　　“下面的评论一看就是水军。” 　　一牵扯到粉丝，这个越来越偏离原本话题的吵架竟然越吵越大，宿诗霖接连被@，看到了这个消息。 　　她可不想帮郑家背锅，直接回复，“是郑家操作的。” 　　粉丝一愣，很快明白了宿诗霖的意思，她是无辜的，是郑家故意要打压郑隽！ 　　这反而再次证实了另一方的观点，郑隽和郑家关系并不好。 　　他们接着开始找证据，许多细节一点点被扒出来，郑家当时还没有想过隐瞒，一下子就扒到了论文那件事。 　　《数理》期刊在业内公开diss过郑家，因为他们拦下回复，导致《数理》背上不好的名声。作为反击，《数理》也划开界线，分道扬镳。 　　到这里开始，战火终于烧到郑家身上了。 　　因为粉丝们顺带着发现什么了呢？ 　　郑家旗下产品一向宣传是最好技术，业内第一，虽然贵但买的安心，用的放心。 　　可是顺着《数理》期刊那件事看过去，一些明显更好的技术却没有和郑家的产品互相关注，说明他们实际上没有合作。 　　郑家旗下那些产品的宣传造假了！ 　　很多事情，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说跟我一伙的以后都不和你合作了，但是总有许多蛛丝马迹。而这种事情，粉丝也可以私信询问，技术所有人会回复。 　　当这个真的确定之后，郑家就迎来了许多人的怒火！ 　　“我半年前买过郑家的车，刹车真的有问题，当时我觉得不对，但他们坚称没问题……现在发现这个，果然，呕死我了！” 　　“这父母对孩子都那样，可想而知对我们这些只会送钱的冤大头是什么态度了。” 　　“我也遇到过类似问题。要不怎么说还是人家会PUA呢？瞧瞧对孩子用的多熟练，优秀了就打压，不断洗脑，用到我们消费者身上，难怪我当时还反思好久是不是我车技太差，结果根本就不是！” 　　消息很快从下往上一层层传到了郑中杰耳中。 　　一天之前，他在宴会上才收到了关于郑隽获奖的嘲笑。 　　郑中杰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呵呵一声，“公关部吃白饭的吗？赶快处理一下。” 　　前一天晚上，郑氏集团旗下产品宣传造假的消息才要大范围传播，第二天，所有相关的消息都没了。 　　相关宣传广告下、官网下、官方账号评论区内都显露出一派风平浪静。 　　之前知道的人发出的讯息都被删除，他们想再发言还被禁言了。 　　而那些根本还来不及了解到的人，现在就更不知道了。 　　对于追根溯源，追引发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又追到郑隽身上时，郑中杰凝视着那条获奖消息几秒，又看了看中间所谓的“父母对郑隽”不好的言论，脸上神情霎时冷漠傲慢起来。 　　他对一旁秘书说道，“小李，把这些也处理一下吧，我不想再看到有类似新闻。” 　　李秘书是新来的，他迟疑地观察了一下郑中杰的神色，没敢多问。私下他还是揣摩不透，又找到另外一位工作时间更久的秘书，送上礼物讨教： 　　“郑总让处理一下，是要处理到哪种程度？” 　　“这次，郑总是真的生气了。因为郑隽，公司已经接连蒙受两次损失……过去郑总还能把她当闹脾气的孩子，也就在家教训一下，现在恐怕完全不忍了。你明白了吗？” 　　李秘书又揣摩了一下郑中杰的性格，看重的事物，那天视线的落脚点，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我明白了。” 　　又是一天过去，李秘书动作麻利迅速地将郑隽相关的新闻都处理了。 　　她的获奖、她的第一名、她的满分，还有那些营销号的各种文章。虽然是事实上的第一名，但除非找到官网成绩单，否则搜不到任何相关信息。 　　一个才刚刚要声名鹊起的天才，好似忽然就变成了透明人。 　　在郑总眼中，郑隽这些应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东西。 　　虚无缥缈的名气并没有多少用处，但她却为此洋洋得意，还以此指责郑总，甚至还破坏了公司的利益。 　　那就砍掉那些名气，断掉后续可能有的采访。 　　如此，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东西不能碰了。 　　又过了一天，李秘书向郑中杰汇报结果。 　　郑中杰很满意，“你做的不错。” 　　郑隽要是就在她那个小圈子玩儿过家家，他不理会就是了。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牵连到公司，这两次还真的导致利益受损，那就必须吃点苦头！ 　　又过了几天，在实验室里闭关了一周多处理问题的郑隽终于打开门出来了。 　　她在休息室内一边吃饭，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最近网上又怎么夸自己了。 　　但是她什么信息都没有找到。 　　这不对劲儿，之前杭晓宇还拿这个调侃过她，网上应该有很多反馈才对！ 　　郑隽放下手机，皱着眉，一手在休息室旁边墙壁上敲了敲，轻声道，“J。” 　　莹蓝色的光芒闪烁，温文尔雅的嗓音响起，“很高兴为您服务，主人。” 　　“追索消失数据。” 　　“是，预计三分钟后为您提供来龙去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3 23:58:17~2022-07-04 02:2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明（大大都是短小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数据恢复【一更】 ◇ 　　◎舆论反转◎ 　　郑隽坐在休息室中, 纯白色的实验服敞开，纤细的手指搭在桌上，眼神深邃, 眉头紧蹙, 等待着那个结果。 　　J的功能很强大, 他现在能出现的时间和过去比起来也越来越长。虽然作为郑隽的个人管家，几乎不可能拿出去运用, 但其他人工智能已经在培育、训练当中。而J的能力, 恰好又非常适合现在的情况。 　　为郑隽收集资料, 分析处理，得出结论。 　　这三分钟内，郑隽时不时手指滑过手机屏幕, 翻阅着网上的信息，看着空白的页面，她总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三分钟后, J轻声汇报道, “经查证, 消失数据可追溯到郑中杰先生对秘书下达的指令, 因为您的新闻引起大众对郑氏集团负面关注与评价, 郑氏集团对相关数据进行删除处理……” 　　郑隽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乍一听, 她骤然愣住, 先是有些陌生，几个月前的记忆随即从脑海深处翻出, 一点点浸染到现在的思绪。 　　…… 　　“成就？就你那点小打小闹, 也能算成就？” 　　“你那些过家家的什么月考成绩、什么表演节目成就……实际上都不值一提！” 　　“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妹妹学一下, 多去认识些朋友, 多去交好一些人脉, 去探听点机会，哪怕是找个厉害点的男朋友！资源，重要的是这些资源！” 　　…… 　　三个月前发生过的事情，竟然在现在重演。因为她引起□□，所以就对相关数据进行删除处理，抹消了她的成就，肆无忌惮地换成其他。 　　郑隽终于想起来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这不就是她参加迎新晚会后第二天的感受吗！ 　　预计得到的荣誉全部消失，成就被肆无忌惮地抹去，最后还被冠以一句不懂事。 　　是啊，她不懂事，她当时还不懂在郑家竟然还有那条规则，她不懂这两个世界不一样。 　　郑隽看着被J投影出来的数据，脸上忽然挂上了一个笑容，一个有些讥讽玩味的笑。 　　郑中杰还在用三个月前的方法。但她，已经不是三个月前毫无准备、只能直面残酷现实的郑隽了。 　　这三个月，她搞过竞赛、发过论文，最重要的是，J重新制造出来了，而实验室也已经有一些产出技术了。 　　少女的眼神一点点凌厉起来，语气却越发轻柔，“J，恢复数据。” 　　“是，本项工作预计在三个小时后完成……” 　　郑氏集团的公关部能及时卡住事件传播，很重要的一点是还没来得及真的爆发到足够大的范围，他们又拿出了足够多的钱。前面粉丝下场后，很多人就以为又是娱乐圈相关的吵架，根本没有再关注了。 　　火苗尚未点燃一切，就被水及时破灭。 　　但她现在偏要重新点燃呢？ 　　不仅要点，还要往里面再加点助燃物，甚至是拿起其他武器直接对准这个庞然大物狠狠来一下！ 　　“J，接通杭晓宇电话。” 　　“是，主人。” 　　三秒后，那边问道，“郑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有几个专利已经注册好了对吧？” 　　一个半月前，郑隽就因为退赛事故获得了一个快速审核通道。过年放假那几天，她回实验室时和魏雨涵挑了一下现在能拿去注册的技术，交给杭晓宇让他乘早行动。 　　杭晓宇这段时间就是在跑这些手续，他回道，“对，已经注册好了。” 　　郑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响两下，她起身，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笑容扩大，轻声说道，“那就开始进行下一步，找合作公司。我记得里面有几个汽车行业能用的专利，我希望在半个月内可以见到成品进入市场，你能做到吗？” 　　实验室目前的产出主要在人工智能领域。人工智能分为强人工智能和弱人工智能。 　　J是前者，智能已经和人类类似，完全可以当对接着互联网的管家使用。 　　郑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强人工智能，也许正藏在哪个机密实验室中，至少她没在公共网络区域内搜索到痕迹。 　　而目前市面上人工智能相关技术，基本上都是弱人工智能，即辅助人类更快处理数据、图像、语言等领域东西的工具，甚至水平还在初级阶段。 　　实验室在培育新的强人工智能过程中，已经把基础的弱人工智能技术做出来一部分了。 　　其中有一些，刚好就能用在郑氏集团名下产业的领域内，例如这次□□集中针对的汽车领域。 　　“如果是直接找已经具备产品的公司合作，应该可以。”杭晓宇想了想，现在其实也有初步运用一些，合作时约定好直接对原本的初级技术更新换代就行。 　　“很好。”郑隽又说了两句，挂掉电话。 　　“毫无意义……”郑隽念着郑中杰当初不断强调的词，眼眸中冰冷之色闪过。 　　她倒要看看，这些技术放出去落地实现后，是不是真的像郑中杰当初说的那样毫无意义！ 　　杭晓宇去进行商务谈判了，在成果出来前，数据恢复首先见到了效果。 　　几天前被点燃的怒火随着言论消失，似乎被迫一点点走向平息。可是几天之后，接连不断滞后的提醒把这些网友拉回了那个话题。 　　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言论竟然重新出现了，账号又能发言了，之前无法谈论的话题又可以再谈了！ 　　如果那些举动持续下去，也许他们终究会有遗忘、恶感淡去的一天。 　　然而现在数据一恢复，人们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感受。 　　无法发言这几天并没有让那股怒火消失，反而因为这个举动让它更加蓬勃生长起来。 　　“我真是看透了，郑氏旗下的腾达汽车就是这样对我们消费者的？” 　　“好家伙，感谢郑隽，要不是她得奖牵扯出这些破事，我还不知道宣传得这么好的腾达汽车背后其实根本不行！” 　　“不让说是吧？那我还就偏要说了，我支持得奖的郑隽，我支持发声的消费者，我支持相关部门查处腾达汽车！” 　　原本被堵塞的口子一旦放开，积蓄的洪流就爆发出更大的力量，汹涌而下！ 　　有些人四处科普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号召抵制郑氏集团产品。 　　有些人直接收集材料，真的投诉到消费者保护协会，或者开始走法律途径。 　　还有些人没空做其他的，但是直接痛骂郑家几句还是能做到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其实就是后悔了是吧？扔在乡下不管的女儿结果格外出色，被你们除名后反而又是竞赛第一又是发表论文，你们那颗豪门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住了！” 　　下面立刻盖起了评论，“我也发现了，这事儿追根溯源，郑隽是真惨。好处没享受到几分，结果刚拿个奖，那些营销号就贴上来夸家庭，人不得怄死了？还好她真的坚强，不然谁遭遇她这事儿都站不起来了！” 　　“看这两张图，我趁着手快截的，前两天被降热度的可不只是郑氏集团产品问题，还有郑隽获奖！这代表什么，大家都懂。” 　　“太恶心了，他们夫妻对亲生的孩子都这样，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公益晚会上大夸特夸自己对山区儿童充满爱心？为了单纯博取名声并换取税收减免的爱心吗？我以后真是不会再买他们产品了，我要捐钱自己捐不更好！” 　　关心身边科技产品的、关注消费者权益的、喜欢看豪门八卦的……在数据恢复后，大家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消息重新开始扩散，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不过好些人看着郑家这些话题，总觉得还是一周前的消息，都腻了，完全不想看。 　　然而这时，有网友挖出来一条新闻，迅速爆火： 　　#爆！《不一样》创作者数学竞赛第一# 　　《不一样》是这两个月爆火的新歌之一，惠乐新专辑里面的。她本来顶多算是一个三四线歌手，可是这张新专辑完成得极为出色，一下子大火了。 　　在诸多综艺节目和颁奖典礼采访中，惠乐不止一次感谢过一个词曲作者： 　　“如果不是她带给我的这三首歌，我的专辑恐怕至少要晚半年才能推出，也无法达到现在的高度。我非常感谢在那个时机恰好遇见了她。” 　　有了她这话，许多人就对那个词曲作者感兴趣了，还专门登陆那个版权网站看一眼。 　　可是那人主页动态都停留在三四个月前，毫无动静。 　　许多想要挖人的经纪人都没能联系上！ 　　直到最近这几条新闻，将郑隽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视频翻出来了。 　　这几个月爆火的歌，人们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再看那个视频，总觉得有些一脉相承的熟悉，而且视频中的歌也挺好听！就是录制的有些听不清，效果不大好。 　　然后有惠乐的歌迷在版权登记库里找到了那首歌。 　　先有了迎新晚会的歌唱，然后才有这个登记，接着是惠乐买到的几首歌…… 　　整个脉络一捋下来，发现的那个歌迷都惊呆了！ 　　她把相关证据放在一起发了一条博文，让这个话题迅速登上热搜。 　　“什么？那首歌的作者是学数学的？” 　　“我不相信，她文学这么好竟然数学也不差？” 　　“卧槽卧槽卧槽，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视频是郑隽的，郑隽啊！还在读高中，才拿了数学竞赛满分金牌的郑隽！” 　　“？？？我没看错，不是同名？” 　　我熟悉的歌曲作者竟然是被欺负了许久的小可怜还坚强地站了起来……这个念头一出现，无数人都忍不住替郑隽心疼了。 　　他们还盼着这人多写点歌，结果人家首秀就是这样被对待的？郑家太过分了！ 　　“得亏郑隽离开了，不然她呆在那个环境，还怎么创作？” 　　“不能忍，郑家的产品也没什么不可替代的吧？我准备换了。” 　　“更换+1！本身就质量一般，还好意思卖那么贵，这韭菜谁爱当谁当去吧！” 　　有些停滞的消息再次扩散起来，被带动得几乎无法抵挡！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郑家愚蠢到把一个优秀的女儿除名，公司本身也还有一堆问题。 　　郑氏集团的公关部监测到了这些动态，还想像之前一样再次压制，降低热度、转移话题、尽量删除相关言论、找水军控制评论…… 　　但是很遗憾，这次，J在网上盯着了。 　　他是郑隽的私人管家，在这边重新出现，是郑隽硬生生记下当初的数据，强行重现出来的。 　　人工智能要发展到他这个程度，需要喂不知道多少数据才能塑造出类似人类的思维。但J是被平行世界投喂出来后又连数据原封不动重现到这边，几乎和郑隽一样，仍然保留着平行世界的思路。 　　为了节省资源，他非必要鲜少连外部网络。这次搜索到相关信息后，J才知道他的主人竟然在这个世界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那一会儿，J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核心芯片在燃烧，电流在他体内乱窜！ 　　他主动盯着郑氏集团，在他们还想重新操作时就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地恢复。 　　感谢这个世界的不同，竟然没有人工智能管理条例。 　　那些水军公司接到单子忙活了大半夜，本来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他们的行为根本没有起到效果，自己试图转移话题的言论反而还被人把所属公司、IP之类的信息标上。 　　这是要搞死他们公司啊！ 　　凌晨五点，工作室老板主动联系回公关部那边，“这个单子我们不能接了，钱会退还给你们。你们肯定是得罪什么黑客了。” 　　不然怎么会搞出这样的操作？身份暴露了，这些账号都废了。 　　“不行，你们不是已经接下单子了吗？喂，喂？”那位经理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心中焦急如焚，暗骂对方不靠谱。 　　要不是之前弄好的突然失效，他们也不用现在再出来加班！ 　　经理没办法，只能把事情再报上去。 　　兜兜转转，和一周前类似的消息又落回到了郑中杰手上。 　　分明还是冬天，但李秘书汇报时整个人后背都汗湿了。 　　郑中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办的事儿？” 　　“郑总，我……” 　　“明天你不用来了。” 　　李秘书肩膀一耸，整个人陷入颓然状态。 　　走出公司后，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路旁的石块，打开手机，跟着网友们一起痛骂郑中杰：“垃圾公司！无良老板！” 　　顶楼内，郑中杰看着郑隽忽然爆出来的词曲创作者消息，那随之而来的名声、流量，不仅完全盖过了之前他让人清除的，而且多到完全超乎他预计，现在都对着郑氏集团冲来了！ 　　郑中杰感到一丝棘手。他打给了朋友，对方家里有娱乐圈产业。 　　可是听了郑中杰的描述后，那位朋友只能遗憾地说道，“老郑啊，你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办法，她又没准备混娱乐圈，一个写歌的，就算是我这边封杀了，她换个艺名就行，毫无影响！” 　　挂掉电话前，那个朋友又劝道，“你看你，当初都接回来，现在闹得是何必呢？” 　　过了一会儿，公关经理上来继续汇报，她解释道，“对方可能真的请了很厉害的黑客，我们试图用原本的方式影响舆论都无效。我的建议是……现在直接道歉，提供赔偿。” 　　她极力暗示老板，人家可不只是网上声势浩大，还有法律手段和消协那边的投诉呢！ 　　这两个很难完全推脱掉关系。 　　郑中杰想了半天，最后对公关经理说了几句，“……懂了吗？” 　　真的涉及到商场领域，郑隽还是太嫩了，想只靠网上煽动一下就施压成功，怎么可能？ 　　他们公司更多的消费者，可是线下年纪更大一点的。这个人群，谁会有时间天天上网看这些？ 　　郑中杰站在落地窗前，微微吐出一口气，脸上再次挂满得意笑容。 　　同一时刻，杭晓宇从郑氏集团旗下腾达汽车的竞争对手公司出来。 　　他穿着西装，神色疲惫，眼眸中却还兴奋不已。 　　谈了这么久，终于谈完了。接下来就是调试升级，投放市场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今天卡了挺久 　　本章留言发小红包吧。 　　感谢在2022-07-04 02:26:57~2022-07-05 03:2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颜 20瓶；王雨 2瓶；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Z实验室【二合一】 ◇ 　　◎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让整个行业记住◎ 　　腾达汽车的总经理去总部开了好几天的会。 　　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 会议开到后面，渐渐就放心了。 　　会议室内，一个年轻人站在屏幕前做着演示汇报： 　　“可以看到, 近期网上舆论事件对腾达汽车的名声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网络渠道和年轻一代消费者购车意愿降低, 公司股价出现波动，截止昨天晚上下午三点半股市收盘, 共下跌4.3个点, 蒸发了5个亿, 目前公司损失共计7亿左右……” 　　腾达公司是郑氏集团的分公司。郑氏集团四十年前开始进入造车行业，一步步成长为现在的龙头老大之一。 　　网上的名声对他们之所以重要，主要就在于公司的股价波动。股市上的股民可不是那么理性的, 这一下子就等于是从公司所有有股权的人口袋中掏出去了几个亿的钱！ 　　但很快，市场部那边也发言了，“根据我们统计, 腾达汽车消费群体主要是中年男性、商务人士, 对安全便利要求较高。网络发声群体在我们的消费群体中只占3%左右……我们线下的消费者群体比起网上这些消息, 更看重性价比与实际效果……” 　　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很简单, 网上吵闹归吵闹, 他们大头的客户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只要他们质量能保证。 　　公关部经理也跟着提到,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难以压制并让人遗忘，我认为公司可以委婉承认道歉, 并提出赔偿, 我们还可以积极配合调查并保证以后改进, 以此来缓和消费者态度……” 　　这一点做到了, 线下的消费者就没话说了。至于网上那些人, 事情那么多，总会遗忘的，损失很快就能控制到一定范围内。 　　“很好，就这样做吧。散会。”郑中杰满意地听到这些回答，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平秘书开车送郑中杰回家，车上，郑中杰冷不丁问了一句，“郑隽掺和到这件事里，你怎么看？” 　　平秘书浑身下意识紧绷起来，微笑道，“郑总，我想，郑隽小姐到叛逆期了，确实不大好管教……” 　　“叛逆期？”郑中杰摇摇头。他可不觉得郑隽这是叛逆期，这是离家出走了还不够，正式想和他叫板！ 　　可她有那个实力吗？ 　　“公司多少人拿过什么竞赛第一？”郑中杰点燃了一根烟，手指抖了抖，看向窗外。 　　“我来的时间不多，还不够了解，仅仅是公司总部，应该有至少五六十人吧？”平秘书想了想，回答道。 　　每年光是五大学科竞赛的国一就能有三百名，加上后面的什么国二国三之类的，这些竞赛看似很厉害，实际上拿奖的人多的是！ 　　他们都会升入顶尖高校，而他们总部招聘都是这些名校起步，多年积累下来，得有多少了？ 　　郑中杰听到这个回答，顿时笑了。是啊，就是有这么多，即使拿了第一都还在他手下工作！ 　　至于论文，郑中杰前两天才被贺萧兰拉着看过一个高中生科研指导项目。 　　国外顶尖名校教授指导已经保送大学或者有意出国留学的学生搞科研，三个月、半年、一年期限的都有。项目做完怎么也能发一篇论文。当时贺萧兰还犹豫要不要给郑佳报一个。 　　郑隽那些“成就”听着厉害，但真的往周围看看，就会发现太多了，多到这只不过是大家履历上锦上添花的部分。 　　郑隽就靠这想和他叫板？天真。 　　郑中杰在烟灰缸内碾灭了那支烟，眸光寒冷。 　　商场上，拼杀是真的会见血的。 　　…… 　　郑氏集团的策略很快变了。上面来调查时，他们积极配合。面对消费者的投诉和要求赔偿，该赔的也赔了。同时发出声明，还会继续研发，进一步改进技术，针对已经购过车的消费者发放补贴、免费保险之类的。 　　之后，网上吵什么，郑氏集团都躺平任骂。 　　人的愤怒是有限度的。骂完了几句，对方也不还口不理会，就不会在继续了。 　　要求的调查、赔偿都有了，即使是自己买的车没有出过事儿，还能拿到下次换车同样购买腾达汽车的减免优惠补贴，那还纠缠干什么？ 　　至于其他的，他们也说了，“很抱歉我们为了车辆整体功能的适配，在特定技术上没有选择最新的。但这只是为了与其他部件更和谐，最新技术过于突出容易导致其他问题。不采用最新的并不会影响到宣传的整体性能……” 　　这话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买车可是买一个大件，除了名声，更多要看安全性、实用性、价格还有外观，各方面综合考虑起来腾达汽车一直在最优秀的行列。 　　这回虽然出事儿，但是也解释了，补贴了，还说会赔偿了…… 　　“那不就完了吗？” 　　“我觉得还不错啊。” 　　“下次我还买他们的车！这看着还挺让人放心的。” 　　比起持续沸反盈天，这样反应后一切很快就要平息下去，甚至因为后续反馈让不少消费者满意，股价又涨回去了一些。 　　哪怕是有些仍然不喜欢的消费者，真要买车时，非说不买这个，家人都得骂两句，“不买腾达你还想买哪个？它们有补贴？它们有赔偿？他们有这个性能？” 　　有人说，“那我买佳瑞的车也行啊！” 　　“你不是之前就说想要一个更智能、可以辅助的车吗？佳瑞哪里能做到？也不知道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那骐跃的车不是技术更好吗！” 　　“没看声明吗？单个技术好了，其他的跟不上，价格还贵那么多……你还不如买这个。” 　　…… 　　等到下周一时，腾达总经理再次去总部开会。他们的销量似乎就只是在前几周稍微波动一下，并没有更多影响。 　　郑中杰看到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很简单，消费者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所以他们发泄完了，最后还是会给郑氏集团旗下的公司花钱。他们在乎名声吗？不，只要没有太大损害，他们更在乎利益！ 　　傍晚，郑中杰回到家中。郑佳就听到了他和母亲说起这事儿。 　　“佳佳，不要向你姐姐学习，知道吗？”郑中杰叮嘱了一句。 　　郑佳乖巧地点点头，“爸爸，你知道我的，我才不会像姐姐那样总是闯祸惹你生气。” 　　姐姐太傻了，明明听话就能得到好处，为什么还非要那么累呢？ 　　父亲对在家里叛逆，和在外面搞事让公司利益受损，容忍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郑中杰的高兴只持续了几天。 　　没有人意识到，距离事情刚开始爆发已经过去不少日子了。 　　这段时间，郑隽让J恢复数据，让杭晓宇去找合作公司，给魏雨涵那边研究员布置了更多研究工作，自己则是一边偶尔负责技术部分，一边偶尔跟着杭晓宇到处跑着学习。 　　她从离开郑家时就想过，不仅要在过去的领域卷回第一，新的领域她也要学。 　　而这学起来，好像也没有很难。 　　郑隽的技术完全高过所有去的合作公司一大截，她只要一开口，在谈判间隙时对面的技术人员就会和老板建议，“老板，对面那家的人太厉害了，我们能不能把她挖过来？” 　　“你们先打好关系试试。” 　　于是郑隽发现，她好像什么书上看的技巧都还没用，人人都对她和颜悦色，有求必应。 　　回程路上，郑隽在随身带的灵感笔记本上得意地写下一句今日感想：我进步了。 　　不小心看到的杭晓宇：…… 　　郑老师，你确定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用这种“学习”的方式能多拉郑隽出来动一动，总比一直在实验室里把身体熬坏了好。 　　一连跑了两周，杭晓宇终于谈下了一家老派汽车公司，佳瑞。 　　真的进入这个市场，杭晓宇他们才发现了艰难。 　　因为他们是初创公司，哪怕他背后站着杭家，但要想公司不被杭家彻底吞并，他就不能借助太多力量。 　　郑隽的实力，他这个经常去实验室的人看得最清楚。如果只是有一项技术，那么直接入职杭家旗下的实验室就行。但郑隽绝对有实力发展得更大，那么在现在初创时期，就得有分清界线。 　　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成功项目经验、没有输出足够技术，没有什么名声的一个小实验室，就很容易不被放在眼里了。 　　好在他还带了郑隽。他们的技术几乎让所有公司最终都敞开了大门，最后他们选择了佳瑞——曾经的第一梯队，可惜没有赶上变化的市场，无法满足顾客新的需求，被渐渐淘汰到二三线了。 　　他们之前总是慢一步，察觉市场变化慢一步，抢新技术慢一步，现在下定决心改变，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更好的技术，验收后飞快地做了决定、签了合同，不能再慢了！ 　　郑隽这两周就带着一部分人过来提供技术支持。 　　二月初，佳瑞开始投放广告，他们的新汽车上线了。 　　刚开始，很多人只把这视为老派落后公司的一次努力尝试。 　　佳瑞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一个童年怀旧品牌，知道有这个牌子，但是现在也觉得它落后了，不会再买了。 　　可是那少数尝试购买的，甚至只是在店里面试过车的，都被那感觉震惊了。 　　现在汽车的发展越来越智能化，但目前市面上一些知名品牌汽车的智能，主要体现在中控屏幕越来越大，规划路线越来越清晰，还有个安全配置。 　　腾达汽车算是这几方面做的比较好的，骐跃汽车算是其中一个方面比较突出的，但他们用着好像和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同，只有广告里各种背景、打光、人物衬托下，才觉得似乎很厉害。 　　但是佳瑞最新推出的车却明显多了几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智能化操作：在安全配置、规划路线本身就有的同时，还可以真正做到语音、手势控制，增强现实的投影，以及汽车的自动驾驶！ 　　新车发售第一天，就有人飞快地录制了测评视频传到网上： 　　《带你体验一把真正的高科技汽车！——佳瑞汽车体验》 　　视频中，一个年轻人坐进了车内，他关上门，轻声问道，“Hi，佳瑞，我想去吃顿晚饭，有什么推荐吗？” 　　音响中人工智能的声音传出，“您好，附近三公里内有以下餐厅可供选择，其中评分最高的为南淮路茶餐厅，湘珩路烤鱼……” 　　“标注一下。”男人打断了人工智能的话。 　　汽车前的挡风玻璃上顿时出现一片投影，是各个餐厅地址、路线。 　　男人只需要手指勾动，就能像正在触摸屏幕一样滑动页面，当他的手在某一处停留片刻，就自动点了上去，展开餐厅的详细信息。 　　“就这个吧，今天晚上去吃烤鱼。标注路线。” 　　这次，刚刚的地图、美食图片消失，硕大的红色箭头图标出现在了挡风玻璃上。 　　从主驾驶座的位置看过去，简直像是驾车游戏一样，有行人靠近了、前方要左转、不远处经过学校需要减速慢行…… 　　一切都有指引，被标的清清楚楚。玻璃另一侧还标注了时间。 　　男子开车前还特意打开过手机，用地图搜寻了一下，时间竟然还比玻璃上显示的更长。 　　“我累了，佳瑞，你来开吧。” 　　“是，正在为您启动，自动驾驶程序。” 　　男人从旁边随意地抽出来一本书，双手就这样抱着看起来，方向盘上没有控制，但车辆开始自动前行。 　　旁边有辆车超车过来，那个司机刚要打个招呼，看见这边竟然没人驾驶，吓得连按两声喇叭！ 　　“放心，我是安全的。”年轻男子放下书，抬头解释道。 　　车辆就这样一路开了过去，非常顺畅，每次碰到红绿灯时似乎都是刚好的速度，刚好的距离，直接过去，不用怎么等待。 　　下车后，男子一看时间，和佳瑞显示的一样，比地图上那个更快！ 　　他喊道，“佳瑞，锁好车。” 　　滴滴两声，车辆锁起来了。 　　年轻男子抬头，发现停车场不少人都在看他，他们都看见了刚刚那一幕。 　　他拿起手机，正要关摄像头，周围很多人就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围了上去，“小兄弟，你是这什么车？” 　　“佳瑞，才出的。” 　　“厉害啊，什么时候汽车能做到这样了？” 　　“就这两天。” 　　…… 　　画面一黑，视频结束。 　　“佳瑞这么厉害？它什么时候做到的，这还是我印象里那个慢吞吞的佳瑞吗？” 　　评论区，几乎也是一片相同的问题！ 　　“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才叫真的智能！” 　　“好想试试。” 　　“妈呀，是不是那种概念车，看着神奇其实价格贵死？” 　　“报——！我去官网看了一圈回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便宜，不贵！” 　　这个不贵是针对同样号称智能的腾达和骐跃来说。 　　都不是最低档车，都是起码二三十万的中档及以上。 　　可佳瑞能做到真·语音控制、人工智能规划路线、方向指引在眼前显示、手势操控…… 　　而其他车看着就屏幕大点儿，操控也只能操控那个中控屏幕，完全感觉不出来智能在哪里。 　　条件都这么大不同了，佳瑞还足足便宜几万，那凭什么买另外两款？ 　　真要买车，还是买智能的，那肯定是买佳瑞这种啊！ 　　类似的体验视频、汽车店内的直播、车展上排队体验的人…… 　　从线上到线下，佳瑞的车好像一下子就爆火了！ 　　不是靠什么特别的、新奇的营销手段，就是简简单单的：技术够好，内容显得特别出众，以至于人人都忍不住关注，想要尝试一下。 　　原本要买车还没买的，买之前都去体验一下佳瑞。已经买了的，都开始眼巴巴地数着什么时候能换车，到时候佳瑞要是有更好的，或者这款降价了，他们也买这个好了！ 　　不少人还在社交平台官方账号下问了： 　　“佳瑞，你们用的什么技术？” 　　“我们用的最新技术哦，凡是人工智能相关，都是最新技术。” 　　这个对话很多就被截图传播了，网友们都笑，“这是不是在对标腾达？我都能想象到佳瑞说‘一个最新技术不协调、不适配，那就所有的都换成最新就好了！’真是笑死。” 　　“佳瑞，你们怎么价格便宜这么多？” 　　“因为提供技术合作的实验室给的价格实在。” 　　这些对话一出，大家对那个实验室就非常有好感了，技术更好，价格还便宜，怎么其他家就不能用这个？ 　　有些人之前在腾达出事又公关回来时拿到了补贴优惠，趁机换了腾达的新车。可都是智能方向的车，腾达的就是比佳瑞的要贵几万，智能化程度还比佳瑞低，就连名声也比佳瑞差一点。 　　他简直后悔了！ 　　和朋友一起去看车，看了好几天佳瑞的，朋友见他那么喜欢，忽然想到什么，“你要不退了腾达的，换成佳瑞的？” 　　“退车，这行吗？”他犹豫一番，算了算……竟然还真的可行。 　　腾达的减去补贴部分也比佳瑞的还贵一点，而上个月出的那件事，让腾达最近格外好说话，要投诉都给处理了，要退款……虽然手续麻烦点，应该也不是不行吧？ 　　干了！ 　　不得不说，郑氏集团之前的策略确实精准瞄准了自己的客户群体，留下来的都是更看重利益的。 　　于是，现在大家算一算有更好的了，那还管什么腾达？ 　　直接卖了、退了、换了，拿到钱我就买佳瑞的车去！ 　　腾达公司原本就因为出事股价下跌，靠后面出了一大笔赔偿资金躺平任嘲才平息下来。好在顾客怒火平息了，股价回来了，新买车的人也算是挽回了一点损失。只要保持住，第一季度也不会太差。 　　但现在佳瑞的车出来后就不一样了。 　　顾客们发现他们有更多选择，可以选其他的了，直接用脚投票，当场走人。 　　原本被填补上的窟窿竟然经此一遭越来越大，过去赔的那些就有很多不在计划内，现在退款的就更是沉重打击。 　　腾达的总经理赶快找研发部的人，拍桌子问，“给你们多少钱，多少时间能给我做成佳瑞那样？” 　　“经理，我们需要评估一下，大致来说，至少一年时间，有可能勉强赶上。”研发部的负责人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技术，人工智能竟然能在车辆上做到这样，他过去从未研究过这块儿！ 　　“行，你赶快去研究一下，之后开会报给我。” 　　总经理又找来了财务部的人，对方显然知道他要问什么，“虽然第一季度还没过完，但我们的利润率估计会非常难看了。成本积压得太高了，支出多，但是收入现在没多少。” 　　佳瑞汽车受欢迎了，对腾达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市场占有率。 　　腾达之前的做法就是巩固老客户，放弃其他群体的新客户，只要能留住，利润少不了。 　　可这些人又是最理智的，最看重利益的，最难留住的。 　　他们一走，腾达汽车的市场占有率直线下降。 　　反倒是佳瑞汽车，不仅从腾达这里撕下来一大块蛋糕，还成功吸引了更多年轻人、喜欢高科技的群体，扩大了自己的市场。佳瑞直接做大蛋糕，不知道能赚多少！ 　　腾达股价这回倒是没波动，顾客都懒得骂他们，甚至还夸，夸他们给钱爽快。 　　可这夸了有什么用？ 　　按照现在的趋势比率一算，第一季度过完，腾达汽车少说得亏上十个亿。他们手中的技术在新技术出来后直接贬值，这一批制造出来的车又积压在手上，成本高、占库存要管理费还卖不出去。 　　最新的这款车，可以说是白出了，除非他们愿意大幅减价。但是真降下去，损伤的是品牌价值。降价容易，想再涨起来就难了。 　　腾达公司再次召开紧急会议，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解决办法。 　　“我们第一季度这个细分市场的占有率预计从原先的57%会掉到20%左右，而佳瑞汽车从7%涨到68%……”市场部经理愁得彻夜未眠。 　　“销售部预计无法实现原计划销售目标，最多达成45%，其中大部分都是一月销售出去的。”销售总监也愁眉苦脸。 　　“拆了下佳瑞的车，我们的技术差距可能有点大，如果要研发出佳瑞采用的技术，我们研发部门需要至少一个亿的投资，明年尽量达到佳瑞现有水平……”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坏消息，顾客都夸我们赔钱爽快。”公关部经理说道。 　　完了。 　　总经理坐在上首想着，他们这回是真的完了。这样下去，要么苟延残喘地活着，要么总会有被砍掉这条产品线，最终因为一直落后，市场占有率越来越低，亏损太大，被并入其他公司部门的时候。 　　在这次竞争中，腾达显然落败了。 　　消息汇报到郑中杰手上，他看着预计亏损的数额，猛地闭了闭眼。 　　心痛啊！ 　　佳瑞汽车的逆袭，震惊了整个行业。 　　每家公司周一开例会时都忍不住分析一下： 　　“佳瑞汽车过去还只是老牌汽车，市场占有率较低，缺乏新技术，就只有一个还算挺牢固的基础。他们竟然在短短一个多月内就逆袭到手撕骐跃、脚踩腾达，里面势必有一个我们可以学习的地方！” 　　“是技术。” 　　会议室内，一些人看着手上资料、屏幕上演示着的视频，肯定道。 　　……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新技术，竟然一下子能突破成这样！人工智能技术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另一个公司内，也有无数人正在惊叹。 　　…… 　　“我们是不是也接触一下？不能让之后几年佳瑞就把这个细分市场都占完了。” 　　还有些人忧心忡忡、 　　…… 　　各个公司都纷纷挖掘起来，包括吃了这么一次大亏的郑氏集团。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把视线放在技术上。 　　过去不是没有技术，但汽车制造这一块并不怎么看重智能技术。 　　看重材料，看重机械相关，但人工智能？这不就是个噱头吗！ 　　全行业大多都这么想的，所以也只有领头的几个品牌才推出了智能车。而他们智能的程度也很有限，你看，我们的中控屏幕能变大了，有几个手势就能隔空操控了，是不是很智能？ 　　这样的智能放出去，市场其实也没多大。不过带上这个噱头了，价格就可以要高一点，利润多。 　　可是现在，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路径。分析一下佳瑞这两个月急速发展的路线，不难看出在有基础的时候，直接对相关技术进行升级就行了。 　　虽然投资的成本可能更高，可是越早进场，利润就越多。 　　佳瑞现在在智能车领域都有赢家通吃的态势了，几乎所有凡是要买智能车的都只会考虑佳瑞！ 　　对佳瑞使用技术的挖掘并不难，杭晓宇也没有特意隐瞒。 　　到了这时，这个初创半年的实验室终于落入这些公司眼中：Z实验室。 　　Z实验室，创立于去年十一月。 　　主攻方向：人工智能。包含强人工智能和弱人工智能，具体有大数据、算法、机械自动化等领域技术。对交叉融合领域，诸如AR、VR等相关领域技术也有一定研究。 　　实验室负责人：郑隽 　　研究员：郑隽，魏雨涵，…… 　　这份资料并不多，具体的技术还在搜寻中，但仅仅是上面这几行字，和他们这两个月的亲身经历，已经让许多人笑不出来了。 　　它以摧枯拉朽的姿态，直接将一个细分市场龙头踩下，又在一两个月的时间内重新捧上去一人的行事风格，让整个行业都彻彻底底记住了： 　　人工智能技术和他们行业结合可以厉害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以及更重要的一条——Z实验室，非常有水平。 　　作者有话说： 　　科技相关在百度的基础上改编。 　　本来想一口气三合一写完的，但是下个剧情还没梳理好，先更二合一。一章是补昨天的，一章是今天的。 　　感谢在2022-07-05 03:28:43~2022-07-05 21: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打分：-2 20瓶；Nai某人 10瓶；落月姬、34898616、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名声大涨 ◇ 　　◎人心浮动◎ 　　郑中杰突发脑溢血住院了。 　　据当天还去汇报工作的腾达汽车总经理讲, “我早上过去，和董事长汇报了这次推出新车失败后可能产生的损失。当时董事长看着状态还行，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那怎么会忽然就倒了？”贺萧兰焦急地问。 　　“可能是……我下午得知Z实验室背后是郑隽小姐, 我就问了句有没有可能我们公司内部合作,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忐忑地说道。知道是一家人了, 他还觉得没事了，终于有挽回业绩的机会了。谁知道没过多久, 董事长就在去停车场路上一下子倒了！ 　　贺萧兰听到这话, 狠狠地叹息一声。她了解郑中杰, 这个人好面子，霸道，大男子主义, 犯了错也不会认。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她唇边露出一抹冷笑。 　　不认，不肯道歉，不肯悔改, 结果女儿脾气一样地倔, 这回总算是让他自己被撅回来栽了个跟头！ 　　她现在都能猜到郑中杰倒地前怎么想的： 　　公司旗下的一款产品因为竞争对手后来居上, 产生损失, 是正常商业变动。 　　竞争对手是得到了新技术, 那他们也可以改变策略学一下。 　　可这个新技术竟然是自己除名后那个女儿的, 还极有可能因为之前那件事才放出去……这个原因一下子就深深地打击到了郑中杰。 　　他亲手让这个女儿, 狠狠地捅了自己一刀！ 　　他作为大家长的权威、作为商场老手的威严，全部都一败涂地！ 　　贺萧兰又问这段时间跟在郑中杰身边的平秘书, “他今天是不是还接到很多其他人的电话？” 　　平秘书眼观鼻鼻观心, 脸上一丝表情都不敢流露出来, 非常小心谨慎地回答, “是, 我听那边语气还很好……” 　　但是还好的语气，怎么偏偏就出事儿了？ 　　平秘书只说了客观事实，没敢说原因。但原因不用说大家也猜得到，贺萧兰脸上就露出了了然的冷笑。 　　之前有些和郑中杰认识的人打电话给他，要么是调侃，要么是激怒。 　　可是这回，这些人看着佳瑞猛然窜上来的利润，看着这领先的技术，还有那个实验室，纷纷情真意切地打电话给郑中杰： 　　“老郑，好久没见面了，走，辉煌大酒店，我请你吃饭。” 　　“郑总啊，咱们是什么关系了，你家里有这个技术背景，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这钱大家合作了一起赚多好！” 　　“郑总，我好久没来拜访您了，最近手上收到了几瓶好酒，我想着正好是您喜欢的口感，鲜花赠美人，宝剑赠英雄，美酒当然要送给郑总这样的豪杰！” 　　…… 　　过去别人是为了郑中杰打电话给他，现在他郑中杰成了郑隽的附庸，人家找他是为了和那个新出的实验室拉关系，偏偏他还是最插不上手的那个！ 　　能不气吗？ 　　贺萧兰去公司安稳了一下人心，又去医院看了眼还躺在病床上的郑中杰。看完后，他她走出病房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春意盎然，鸟雀站在翠绿的枝头啁啾，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打电话给郑纯，“儿子，你该回来了。你爸住院了。” 　　挂掉电话，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给自己点了根女士香烟，猩红的火光在指尖燃起，薄荷香味的烟圈袅袅上升，氤氲了她优雅精致的眉眼。 　　啪嗒。她抖了两下手指，让燃烧殆尽的烟灰散落，随风而去，脸上的笑意加深。 　　这家产在谁手里，感觉可完全不一样。 　　郑氏集团陷入动荡，暂时无法理会这块竞争，但其他公司可没停下脚步。 　　这个实验室未免太嚣张了，他们行业难道是这么简简单单就可以操控的吗？ 　　一个小小的实验室，竟然给技术就能把一个公司捧上去，没技术就让一个公司新产品失败。 　　这让他们其他努力往哪里放？ 　　“有没有Z实验室的资料，人工智能行业的调研报告我们也需要一份！” 　　“开会了开会了！公司高层已经在会议室等着大家了。” 　　“好，技术部门要专门招几个懂人工智能的？” 　　“有没有联系上其他人工智能实验室，他们有没有这种技术，我们立刻购买！” 　　众多公司不是在疯狂搜集资料、开碰头会研究Z实验室技术，就是在想办法买技术或者挖人，原本没有搞相关技术的都立刻新成立了这个部门。 　　人工智能，这个他们原本当做纯粹概念的词像是一条鲶鱼骤然闯进这个池子，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做出应对。 　　C国有一些研究人工智能的实验室。但这类实验室分两种，市场派和理论派。 　　理论派就是国家科研院所里面的，主要搞理论研究，很少涉及到实际商业转化。 　　市场派最多的就是各个大公司研发部养着的那种了，自家研发了为自家其他部门和顾客提供技术支持。也间或有些小型初创人工智能领域的科技公司，同样以技术为主，但对公司和客户都提供技术服务。 　　郑隽的实验室就类似这种，他们研发出技术，对公司提供。 　　这样一个刚刚冒出来的小实验室都行，其他的也总有能行的吧？ 　　好些公司问了一圈。 　　市场派的被率先问到。不过自给自足的大公司要么是不对外给同行提供技术，要么是细分的技术不对口他们用不上。 　　最后问到的还是其他小公司。科技公司嘛，小，人少，不一定技术差。 　　但他们也忘了一点，这些公司开着可是为了盈利的。有人要技术服务，哎呀，我们有啊！ 　　有几家公司被忽悠着先试了一下，结果使用效果和佳瑞的差了八百米远，各种细节不匹配，他们真敢放出去，那就是丢人！ 　　同行的其他大公司其实也心动，可是研究来研究去，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我们暂时无法达到这个技术。” 　　研发部门研究了一周后，这样说道。 　　要提升，就需要时间，可是时间最不等人。佳瑞都已经有技术了，他们再研发得不知道慢几步，到时候哪里还有市场留给他们了？但看着整个市场的肉被佳瑞吃了，汤也喝完，他们实在是不甘心！ 　　“那我们能怎么办？” 　　“想办法把技术买过来，或者把人挖过来，亦或是……收购Z实验室。” 　　无数个公司最后，都得出了类似这样的结论。 　　收购需要的钱最多，可是捏在手上最放心，哪怕是自己不用，其他人也用不了。 　　要快，就得这样！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目前唯一不发愁的公司似乎就只有抢占了所有先机的佳瑞。 　　佳瑞汽车因为Z实验室的技术猛然翻身，短短两个月销量直线上升，老板高兴地不行，把合同上原本约定的款项付了，还请实验室的人吃饭。 　　庆功宴嘛，郑隽都懂，她立刻同意了，整个Z实验室十几个人都去了。 　　佳瑞的老板姓马，叫马国栋。 　　餐桌上，他对Z实验室的每个人都十分客气，一一倒茶，还讲起了各种典故趣闻。从餐桌上氛围很快就被炒得热闹起来，大家都捧场地说说笑笑。 　　郑隽只是听着，自顾自地吃，怎么应付都丢给了杭晓宇。 　　杭晓宇嘴皮子利索，但他就一个人，只靠他应付马国栋也累得慌。可他要是不上，其他研究员嘴皮子更不行，他回头一看，那些人和自己人单纯聊天行，谈商务就完全不行了。 　　不过这会儿，有个坐在旁边的研究员瞧见，倒是会意地找马老板攀谈起来，“马总，我们实验室这个技术当前是非常领先的，主要是这一块儿……” 　　“焦研究员说得好啊！我敬你一杯！”两人不知不觉喝上了酒，焦骅喝得脸颊微红，高兴地都大舌头了，“马老板，来，我们再来喝一杯！” 　　杭晓宇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也吃了几口菜，赞许了看了一眼焦骅。 　　马老板用眼角余光发现了，顿时好笑，体贴地给杭晓宇多留了会儿时间，饭要吃的差不多了，才终于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Z实验室愿不愿意和我们进一步加深合作？” 　　“哦，马老板是想怎么加深合作？” 　　马国栋目光扫过这些研究员，就像是看珍宝一样，“人工智能这块儿，我们公司懂得实在不多，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成为一家人嘛！我们提供资金，你们安心研发。” 　　这就是收购的意思了。 　　别人都觉得马国栋不用焦虑，但他实际上才是最急的。 　　这就跟一个差生终于靠着请家教把自己补回第一了一样。 　　现在成绩好吗？好。可是之后能保证吗？不知道啊！ 　　钱赚的越多，马国栋越急。 　　急得就像是一些学渣好不容易考好，沉迷在了好成绩被夸被奖励的美妙之后在想，会不会忽然有学霸也请家教这样补上来超过他了？会不会他其实没有那个实力，家教不接着请了又掉回去了？ 　　所以他想收购，把这个“水平极高的家教”彻底固定下来不会跑。 　　同时，他认为这对实验室也好。 　　现在国内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私人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因为成本太高了。 　　实验室一般要么是国家养着，像是各类科研院所。要么是大公司养着，作为研发部门下属的机构。 　　私人的不是没有，但要么规模很小，设备一般，成本低，要么是像生物医药实验室之类的，还可以靠做一些检测赚钱。 　　可是人工智能实验室，乍一看初期只需要电脑，可越到后面需要的投入就越多，各类设备、芯片、精密仪器、数据……投入下来不知道得多少了。 　　只靠他们自己，那要收支平衡就得想办法赚钱。但技术人员不专心搞技术，而是去经商，这往后做大的几率可根本比不上被大公司收购。 　　Z实验室现在能开下来，一方面是还没做大，真的是非常小的一个实验室，成本勉强压缩着。还有当初杭晓宇选择这个作为自己的创业项目，从家族的创业基金里拿了不少钱都投进来了，暂时还能撑住。 　　另一方面就是现在终于有技术专利产出，与佳瑞汽车合作，又赚了一笔。 　　但通常意义上讲，技术的回报周期都是比较长的，要是一直没有出成果怎么办？ 　　马国栋就给出了他这个方案，你们实验室就并入我们公司，我们养着，多好！ 　　但这种情况下，资金既然是从佳瑞来，他们的研究方向势必也会受到影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接受了佳瑞的资金，几乎就要被佳瑞牵制着主要研究汽车相关的人工智能技术了。 　　“抱歉，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杭晓宇婉拒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你们接收投资吗？”一个计划不成，马国栋立刻又抛出了下一个。 　　“我们暂时也不考虑接受投资……”杭晓宇再次拒绝。他和郑隽商量过了，他们Z实验室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马老板接连被拒绝两次，有点不高兴，但终究只能无奈笑道，“我们这真是反过来了，我想花钱你们都让我花不出去啊！” 　　通常都是创业者想尽办法融资，没人投资他们资金链就要断了。 　　可是Z实验室却偏偏是马老板想投，他们拒绝。 　　“因为我们技术好，马总也是眼光卓绝。不然我们联系了那么多公司，怎么只有马总最后接受了，并且第一个吃到螃蟹？”杭晓宇把人夸了又夸，刚刚稍显僵硬的氛围很快和缓了。 　　马国栋也心知肚明。要是其他小公司来寻求投资，不讲清楚会怎么盈利他根本不可能花钱。可是Z实验室他就敢不问后续方向成果，先把钱拿出来试图占个位置。说白了，还是因为这个技术他能看到转化落地赚钱的可能！ 　　其他公司都在争，他虽然领先一步，但也怕之后落后了。可惜啊…… 　　这顿饭一直吃到挺晚才散场，大多数人都吃得很高兴，马老板给众人都发过名片，还安排了司机送他们回去。 　　好几个研究员上车了都在说，“马总做事地道！” 　　同伴不以为意，“还不是因为我们有价值？大家的脑袋这会儿可金贵着呢！” 　　“哈哈哈，我们现在身价可都涨了！” 　　外界的风波久久未停。就像是马国栋表现的那样，Z实验室技术好，他想要，其他公司也想要！ 　　偏偏大家找了一圈，目前技术最成熟的还就只有Z实验室有，其他的都没这么好，或者还需要很长时间。 　　于是杭晓宇最近接到问投资的、想收购的消息数不胜数，被他一一拒绝。 　　有时候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听到了，都互相开玩笑，“今天杭主任又收到三个电话，我们身价肯定又涨了几万。” 　　庆功宴之后，实验室内部也发了项目奖金，是拿与佳瑞汽车合作的那笔钱发的，大头留在账户上用作日后科研开支，小头拿出来分给大家。 　　实验室的人现在不多，技术的收益也不低，每个人最终发了五六万。 　　不过该庆功庆了，该发奖金也发了，一切都还是要回到工作上来。 　　郑隽先回学校了一趟。一晃开学的时间都过了，好在她上学期就申请过免上课，只用按时过去考试，现在有了竞赛成绩，就算是直接和大学签约或者保送都行，大部分时间终于能留在实验室了。 　　过去半年郑隽只是周末过来，实验室交给魏雨涵负责，一来就直接拉着她讨论技术，后面新招的人都只是见过几面，不熟。 　　和佳瑞汽车合作的时间，郑隽也是要么和魏雨涵呆在一起，要么和杭晓宇出门拜访公司，与其他研究员接触不多。 　　眼下实验室开始崭露头角，即将走上正轨，郑隽就狠狠地抓了一次技术水平，直接把好些研究员搞得蔫儿了。 　　魏雨涵在休息间隙听到有人开始抱怨，“郑隽是咱们老板没错，可是她有必要吗？她只是有资源吧？” 　　“没见她来过几次，大部分实验工作都是魏研究员做的。” 　　“她这么年轻，就算是有点天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他们还不是出力了！ 　　“再说了，之前佳瑞那么多钱，最后就发这么点……” 　　“咳咳！”魏雨涵狠狠地咳了两声，“都不去工作在这里干嘛？” 　　那几个研究员一下子就散了，但还有人脸上满是不服气。 　　魏雨涵烦躁地把人打发走了，准备这两天有时间了和郑隽、杭晓宇都说一下。 　　商业界的名声太盛，对他们实验室的研究员也不完全是好事。增长了自信，但又容易过于膨胀，现在竟然连自己的技术是什么水平都看不清了！ 　　郑隽最近还埋头在强人工智能的项目上，这个需要非常大量的数据，数据都得从商业数据公司买，训练起来耗时又耗钱。 　　魏雨涵就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时机说。 　　但第二天她再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忽然发现人少了。 　　几个研究员满脸焦急地过来，“魏研究员，焦骅他们好像没来，私人物品已经全收拾走了。” 　　紧接着，杭晓宇在办公室里发现了焦骅那几人的辞职信。 　　信上写着: 　　“非常感谢Z实验室帮助我们成长，但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 　　“当前实验室的发展和我的理想不符合……” 　　“我无法接受不透明的奖惩提拔机制……” 　　“我认为我应该得到和我能力匹配的报酬……” 　　同一时刻，好几家公司内部，都庆祝起了新部门的成立。 　　“欢迎来到我们公司！我相信你们的技术水平，一定能帮助公司取得更大的收益。” 　　“谢谢，我也要感谢公司提供这样富有竞争力的报酬……”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对不起又晚了。这两天进入科研阶段就开始卡文，先是资料看得不够怕写的没底，然后是看多了脑子已经变成资料的形状，写出来反而太平实无趣。改了两版后发现还是在资料的基础上放飞写的好一点。 　　今天就这些了。 　　这周有两天只更新了5k左右，欠大家2更，我努努力看周日有没有时间补。 　　另外一个不幸的消息，之前因为疫情延期的考试恢复了，这个月的二更就看情况了，尽量保持日更，大家早上来看比较保险。 　　感谢大家支持，本章留言发小红包~ 　　感谢在2022-07-05 21:33:33~2022-07-07 02:2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绪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意 50瓶；干锅包菜 30瓶；南宁月、安静 2瓶；可可爱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人走了 ◇ 　　◎还会有更好的◎ 　　实验室内, 三分之一的人辞职了。 　　要是除掉郑隽，魏雨涵和杭晓宇几人，几乎可以说是走了一半！ 　　前两天郑隽狠抓技术时才强调过研发工作要认真严谨负责, 还特意讲过之后会有更多更厉害的项目让大家来做。 　　她这绝不是假话, 实验室里现在能做强人工智能项目的只有郑隽自己, 魏雨涵能协助，但她手上又塞了好几个弱人工智能项目, 难以忙过来。实验室发展壮大总需要开发出更多技术, 到时候每人带一个项目都有可能。 　　结果……这些人现在就跑了。 　　杭晓宇看到那几封辞职信气得恨不得撕掉, “我立刻启动竞业协议，追究他们责任！” 　　还在岗位上的其他研究员看到这情况都低声骂了几句，“前两天还看见他们经常关注杭主任电话, 听见他们总是说身价，原来那会儿就开始盘算了！” 　　“刚刚在实验室里学到点东西就走，太不负责任了。” 　　“是啊, 大家能进来的谁还不知道谁水平？他们不会以为外面高价求的技术, 开出来的薪资, 是他们正常水平值的吧？”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有人找杭晓宇想收购或者投资, 也有猎头来挖他们, 给的薪水非常可观。 　　如果是Z实验室能让他们月平均三四五万工资, 其他来挖的就直接一点五倍, 两倍的给！ 　　但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市场被Z实验室的技术打开了, 现在人才缺口大, 溢价了吗！ 　　但他们跑了也真是愚蠢, 现在技术最好的就是Z实验室, 他们能享受到溢价也是因为在这里。离开后, 没有了Z实验室的光环，哪里还有溢价给他们？ 　　但大家说归说，骂归骂，除了道德谴责好像也没办法。 　　杭晓宇倒是能用竞业协议卡一下，不过竞业协议是得实验室给钱支付他们生活，换他们几年内不能带着技术在同行业同岗位工作。 　　人走了还得给他们钱，杭晓宇都要气死了。 　　但他很快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没两天，好几家公司就主动有人上门拜访： 　　“杭先生，你好。十分感谢贵公司为我们输入人才。这是我们公司为他们支付的违约金。” 　　来人面含笑意，眼角眉梢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拿着上面批下来的资金，嫌弃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 　　他指尖碾过桌面上的纸张一角，瞥了眼普通木板制成的桌子，又嫌弃地闻了闻茶杯中的茶，最后放在桌子上，一口没喝，蓦地转身笑问道，“杭先生，你很有才华，有没有考虑过到我们公司来工作？” 　　他不仅是来赔付违约金，更是连杭晓宇都想挖走！ 　　违约金可不便宜，一人几十万上百万都有，鲜少有公司愿意赔。刚刚他那番作态，想透露给杭晓宇的信息就一条：我们公司，有钱！ 　　不仅是研究员我们要，你也可以。 　　那你，又何必在这个歪脖子树上一头吊死！ 　　来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三七分的头发，侧脸笑看过来，似乎是笃定了杭晓宇一定会答应。 　　杭晓宇亲自当财务收了钱，对这个问题直接了当地指了指门口，双眉一竖：“慢走，不送。”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摸摸鼻子，还特意从名片夹中抽出一张名片放杭晓宇桌子上，往前一推，漆黑的眼眸看向杭晓宇，“骐跃等着你，有意随时联系。” 　　等他真的走了，杭晓宇气得拿起名片一撕，三两下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晦气地骂了句：“什么东西！” 　　人一走，魏雨涵那边本来就只是勉强够用，捉襟见肘的人手顿时不够用了。 　　她不得不放下研究工作过来，对杭晓宇要求道，“走了也好，剩下的我们重招！之前那几人心思就开始浮动了，再呆下去怕是连我们其他研究员也被带的不行了。” 　　可这回怎么招？再从其他公司溢价挖人？ 　　郑隽也过来了一趟。她看着那笔用来充当赔偿金的钱，忽而对杭晓宇说道，“这次招人，多招一些我们自己培养吧。” 　　魏雨涵和杭晓宇当即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大理解。 　　既然是自己培养，那就是基本上从头开始了。培养出来的固然更符合实验室的要求，可是这个过程岂不是太久了？ 　　“我们来得及吗？”杭晓宇问道。 　　魏雨涵也有些困惑，但是当她抬头看到郑隽那满含笑意骄傲地看过来的神情后，蓦地张大嘴，“你是说……” 　　郑隽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人工智能教育。” 　　拜托，他们现在研究的是什么？ 　　是人工智能，是怎么用机器做到和人一样工作，取代重复性工作，提高效率。 　　直接让人工智能研究怎么让他们自己进化还有些难，哪怕是J这个相对完善的都不能说做得到。 　　但简单点的，弱人工智能领域中，AI+教育可就没多难了。技术上和之前的汽车行业相比差不了多少，只是要求有一些不同。 　　教育和汽车行业类似，是人工智能的一个运用场景。 　　人工智能领域其实可以划分三层，底层是硬件设备，平台，数据，中层是具体技术，高层是各类技术组合后与应用场景结合使用。 　　人工智能技术目前主要就这么几个方向：让AI能看懂人类，让AI能听懂人类，让AI能像人一样决策，让AI能像人一样行动。 　　由此有了具体的几种技术分支：图像识别，语音识别，神经网络，深度学习，智能决策，机器人等。 　　之前在汽车领域内运用，其实就是： 　　让中控屏幕能识别人类手势，听懂人类语言。在收集到的路况数据中智能决策选取路线，把图像用人类能理解的方式显示出来。能像机器人一样自动操控，按照决策前往目的地。 　　各类分支技术其实都有一些，所以显得难，其他公司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只能来挖人。 　　但对Z实验室来说，这些统统可以概括为：弱人工智能技术。 　　郑隽在平行世界都亲自用过了，她研究的都是更高一层的，这会儿就针对这些，还需要纠结？ 　　“研究生大学生甚至高中生都可以。雨涵，等会儿我指导你先把这个基础教育平台搭建起来，其他人手上原本的项目放一下把这个完善一下。然后让新来的在上面跟着AI学就行，也算是实际测试了。” 　　魏雨涵激动地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准备！” 　　杭晓宇这会儿也想过来了，忍不住嘴巴大大地咧开笑起来。 　　难怪郑隽说用违约金就行。光是这笔钱就不知道能招多少人。 　　人招来了，还是用人工智能培训，培训出来了再去做原本跳槽离开那些人的项目…… 　　嘿！ 　　希望之后他们不会惊呆了。 　　实验室离职了一批人，但是很快又放出来招聘公告招了一批人。 　　这批人和之前比就有些奇怪了，有最近因为Z实验室出名，特意过来应聘的。有同行公司跳槽过来的。但还有一些实在是太过年轻的学生，不是博士后，甚至不是研究生，而是大学本科生，还有几个高中生！ 　　之前从Z实验室走的那几个都在默默关注着。人大概都有种奇异心态，希望自己做的决定永远是对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们离开了Z实验室，也就希望新公司发展得更好，Z实验室就此没落。 　　看到Z实验室因为没人了，竟然真的还招了一半的学生，他们瞬间就放下心来，高兴地、故作遗憾地嘲讽道，“真是可惜了！” 　　“Z实验室原本发展得挺好的，可他们这样做了，未来可就说不准了。” 　　“我本来还遗憾是不是要和老东家同台竞技了，现在看来，几个月后是不是得给他们留点面子？” 　　他们自鸣得意，骄傲的地接下来新公司的大笔资金，自认为原本的技术自己全都学会了，完全可以做到那样，赚取更多收益，也为公司带来更高的利润。 　　这样的言论，那些老板听着自然也开心了。新挖来的人才虽然花钱多，可是他们说能做到佳瑞那样，要不了多久，就只是晚一两个月，改一改他们也能再换新产品嘛！ 　　在这股风波下，佳瑞的老板马总就着急了。 　　他本来就因为没能收购也没能成功投资焦虑，现在一看，哦豁，其他公司把Z实验室的人都挖走了那么多，要和他打擂台了，他们公司不会很快又要掉下来吧！ 　　马国栋自此又变成了隔三差五跑去Z实验室看一圈，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研发出来的技术，他迫不及待还想买，一定要让他装备上，能抵挡住其他公司的攻势。 　　可是每回过去，她看到的就是这些研究员没有干活，只是一直在看着什么听着什么，在学习！ 　　其中好些年龄小的他都怀疑能不能听懂。 　　周末，马国栋又找了个机会请郑隽、杭晓宇、魏雨涵他们吃饭，餐桌上，他谨慎而委婉地打听到，“新技术开发到什么程度了？” 　　他做好了准备，哪怕对方说进度比较慢，只要是在做，他就认了。 　　然而这回，郑隽他们的回答实在是出乎马国栋预料： 　　“汽车相关的人工智能新技术？是要技术升级吗？我们还没开始。” 　　这块技术本就不难，升级起来也快，等这批人培养好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升级一部分了。 　　可马国栋不知道这些。他只听到了一句：还没开始。 　　这位马总在商场多年，表情管理一向到位，这回听了这话，实在是忍不住露出一个惊骇莫名的神情，“没开始？！” 　　都过去两周了，听说其他公司都要赶上来了，都开始做新产品宣发预热了，怎么能还没开始呢！ 　　他都要急死了啊！ 　　作者有话说： 　　竞业协议查了下应该是可以这样处理吧……？昨天写的时候是查到挺多公司挖人的。比如微软亚洲人工智能实验室，被誉为AI领域“黄埔军校”，各大公司都去它那里挖，狠的直接在人家公司旁边开分部，说是怕新挖来的人才不适应环境改变。 　　感谢在2022-07-07 02:26:52~2022-07-08 02: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肖辞 10瓶；weytsk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Z实验室的实习生 ◇ 　　◎怎么比他们重金挖来的人还厉害？◎ 　　“等这批学出来了, 他们就可以帮你设计。”魏雨涵补充道。 　　马国栋一听这话，心更凉了，不是Z实验室原班人马的改进, 而是用这批新人？ 　　他们能行吗！ 　　可惜马国栋无法说服Z实验室, 如果他非要原班人马, 其中厉害的像郑隽这样身价倍增，他已经无法点名要求对方来干了, 增长少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那些都跳槽了！ 　　于是马国栋只能焦急如焚地等着, 天天来看。而Z实验室不紧不慢，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郑隽、魏雨涵每天看着新开发平台后台中的数据，心中就有数了。 　　新招来的人稍微培训一下就能上岗, 学生们刚好参与进AI+教育项目的测试，先是跟着平台学各类技术，然后是被ai喂题实战训练。学习内容从基础算法、编程语言到一些电器硬件相关都有。 　　基础数学倒是省了, 因为郑隽是直接从国赛的选手群中喊的人。 　　她自己就参与了这个竞赛, 知道其他人水平, 以一个人工智能初学者的身份而言, 够了, 毕竟数学好就是把底子打好了。 　　而那些选手能走到国赛拿奖的基本上都能签约, 或是有保送或是有降分, 高中最后一年、半年基本上不用发愁。要出国的更是需要这种科研项目，现在得知郑隽这里竟然还有一个研究项目能让他们参与, 激动地不行, 有空的几乎全都来了, 面对这种学习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这可是一个研究项目, 还是拿了数学竞赛世界第一的大佬邀请, 他们能来参加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 　　按照常理，人工智能本就是研究生阶段才开始深入。他们为了搞竞赛大学本科的数学都学完了，今年提高了难度还特意多学了点，现在刚好就能用上，无缝衔接！ 　　除了马国栋，其实实验室内部有些研究员也怀疑新来的能不能跟上。要是这些本科生甚至高中生就能轻轻松松地做到他们的工作，那他们还做了个什么？ 　　但是仅仅几周过去，这些学生好像就学的有模有样，复杂的概率论、离散数学、随机分析等都能轻松做出，其他课程也学得飞快，嘴里时常念叨的东西已经和其他研究员差别不大了，让他们吃惊不已。 　　马国栋不是专业研究员，看不出来区别，但这些研究员简直是看着后辈对自己穷追猛赶，他们一边在紧迫的危机感下更加努力，一边又不得不感慨： 　　郑隽的新项目成功了。 　　AI+教育已经显现出了它在教学上更加个性化、针对性的优势，而这一批新实习生能不能成功，这个项目的最终测试结果，就要看他们给马国栋改进的技术了。 　　在郑隽他们搭起来第一代框架，又在学习平台上放上足够的知识，让他们可以深入研究学习后，这些实习生只是做到优化改进，还是团体任务，没有那么难。 　　此时，距离其他公司挖走人已经有两个月。 　　Z实验室用跳槽人员新公司赔偿回来的资金招募的实习生，开始进行他们的阶段性结业任务。 　　而外面，骐跃等几家公司宣传已经铺开，五月一日，正式上线新车。 　　S市中心广场上，足足有三四十层的高楼外是硕大的屏幕，上面广告一个接着一个： 　　一辆炫酷的汽车从公路上驰骋而过，穿着赛车服的选手轻轻松松超过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轿车内的西装男人，得意洋洋。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地，一个颁奖典礼现场。 　　可是很快，赛车手就因为不熟悉城市内公路状况频频遭遇红绿灯，硬生生被拖垮速度。 　　而这时，出发前身边似乎更慢的黑色小轿车却每次都比他快一点，行驶得安安稳稳，车辆内坐着的那个西装男人手上还拿着报纸，窗外都懒得看一眼。 　　拿过诸多大奖的赛车手一看时间快到了，焦急地满头大汗，双手青筋微微突起，握紧了方向盘。而那个西装男人一路看着报纸，浑身几乎不用怎么动弹，吹着空调轻松自在，还有语音自动播报情况。 　　响亮的欢呼声传来，会场到了西装男人合拢报纸，打开车门下车。 　　他回头一看，终于等到了那个赛车手，对方满头大汗，模样狼狈。西装男淡然一笑，走进会场。 　　“安全、智能、高效、便利……骐跃，带给你不一样的智能体验。” 　　这行广告语出现后，屏幕瞬间陷入黑暗，然后进入下一个广告。 　　但刚刚那几分钟，无数在马路前驻足的都市人看着屏幕，不由心动片刻。 　　“骐跃也出这种智能程度的新车了？” 　　“看起来好像不比佳瑞的差啊。” 　　“我觉得可以试试。” 　　除了骐跃，还有一些品牌同样接连上了新车。 　　好歹也是当初通过了郑隽面试的研究员，又经过培训，这些能力还是有的。他们跳槽提升技术后，让这些公司的新车比起半年前那种低端智能有了真实突破，和划时代的佳瑞一样足够突出。 　　自动驾驶、手势、语音操控，VR显示路况等功能不能说都有，但至少有那么几项是达到了的，而且还分别有所侧重。 　　比如有的人就是不想自己开，那他还有必要对AR显示要求那么高吗？自动驾驶好用就行。 　　加上他们本身的营销策略，精美的广告，豪华的宣传片，看起来一点也不比佳瑞的差。 　　佳瑞原本几乎要一口吃下这整个新市场，那是因为消费者想要体验类似技术只能在它家买，其他车没有。可现在其他车或多或少也有，还分别有折扣，那就完全可以再挑一挑了嘛！ 　　刚出来几天，骐跃等公司原本停滞的新车销售数据就猛然窜上去了，当天L市各个酒店都被订满，许多团队纷纷开起了庆功宴。 　　“焦研究员的技术确实厉害！” 　　“你们为公司立了大功啊！” 　　“来，祝贺团队反击成功！” 　　“听说Z实验室动作不紧不慢，现在还在培养新人 ，佳瑞那边就是等不到改进的新技术，估计要被我们甩到后面去了！” 　　…… 　　马国栋每天看着其他公司竞品统计出来的销售数据，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市场再吐出来，这可比没有吃到过更难！ 　　他不由得再去催了几次：改进好了吗？可以用了吗？我真的等不及了！ 　　这时，他终于得到了消息：可以了。 　　“我们有这几种方案都可以选择，贵公司更喜欢哪种？” 　　马国栋看着资料上的介绍，眼睛睁大，精光连连，双手攥紧，之前的焦虑一扫而空，猛地拍板到，“当然是都要了！” 　　他觉得都好！ 　　五月中，佳瑞也跟着换新了。 　　好些业内人士都等着看笑话：“听说是Z实验室的实习生改进的？” 　　“拖到这个时候马老板还要换，估计是没办法了。” 　　“这回我们要赢定了！” 　　但他们的想法根本影响不到消费者。 　　有新车了，消费者的反应就是先看看好不好再说。 　　这一看……许多人就沦陷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佳瑞不仅改动了，而且改动的方向很多，每个方向还改得够深！强化的效果和之前比突出了很大一截。 　　比如X02款，是人工智能效果提升。不再是之前那样单纯地听问题、搜索数据、报出资料，而是更加人性化的，可以模拟成各类性格。 　　想要温柔款有温柔的，想要傲娇款有傲娇的，想要毒舌的也都有。对话更加流畅智能，和原本冷冰冰的电子音回答根本就不一样，甚至决策时也不一样。 　　同一段路，原本的人工智能就是直接开回去。但现在老妈子性格的会帮你记住要经过超市给家里买调料，特意提醒你，你要是不行动还会絮絮叨叨地说一顿。 　　再比如Z系列，自动驾驶不仅仅是帮你驾驶一段，你甚至可以设定好目的地，让车子送你上班，然后再回家送家人，傍晚时再按顺序把人接回去。 　　还有AR显示功能、语音、手势操控功能……每个方向上的提升都能做成升级款的新车。 　　这些方向和其他公司的一样，都是继续加深。可是其他公司的刚刚加到第一层，他们已经到第二层了。而且佳瑞不仅做了这些，甚至还推出了更多方向的尝试款。 　　其他公司不是不想做这些，但他们的技术和资源只够在一个方向上研究。佳瑞却偏偏是这么多方向一起。 　　这等于其他公司把佳瑞做大的市场中客户再按照不同需求分一分，每家公司往一个方向突破，可是佳瑞再次打破平衡，它不仅通过技术改进得更好捞回来客户，而且是所有细分市场一网打尽，抢回来的总利润可是原本其他好几家公司分的！ 　　这些汇聚到一家身上，得多赚啊！ 　　这一举动迅速又震惊了整个行业。 　　“不是说Z实验室这次只是让实习生给佳瑞改进的吗？他们怎么每个方向上技术都比我们的还突出？” 　　“他们就那点人，怎么做到一次性改了这么多方向的？每个方向的研究不需要时间吗？” 　　“而且他们分明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培训实习生上了，怎么还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成果！” 　　没有一家公司笑得出来。 　　Z实验室这批新人的成本多少，他们都知道，听说全都是拿他们交过去的违约金请的，之前他们还笑话过Z实验室舍不得花钱请更好的人。 　　但这些“更差的”都能轻易打败他们请过来花了更多钱的所谓“更好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他们送过去的钱换成的人才，等于是他们替Z实验室请了一批新人，然后参与进佳瑞的技术改进项目，现在打败了自家公司…… 　　冤大头原来是他们。 　　新请过来的人白请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努力加更 　　感谢在2022-07-08 02:48:39~2022-07-09 01:4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百合 5瓶；安静的书虫 2瓶；安静、林雨笙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被大集团盯上 ◇ 　　◎“要取代你们简直太容易了”◎ 　　身处公司高层更具有战略眼光的人不少已经看出来关键之处, 暗恨不已，又没办法从技术上打过对方，吃能咬咬牙吃下这个暗亏, 险些气吐了血。 　　可是下面的人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 　　公司中层还在为下滑的数据担心, 他们要直接对此负责, 商场如战场，谁还管佳瑞是怎么把顾客弄回去的, 他们必须先抢市场回来！ 　　于是这些人纷纷催着挖过来的研究员继续改进, 至少要改到一个方向上比佳瑞的突出。新上任的技术主管满头大汗, “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需要研究一下！” 　　他们跳槽过来就是自恃学到了一部分技术，可是佳瑞那边怎么改进那么快？这些新的他们还不会啊！ 　　“需要时间？需要研究？”公司原本的管理层一听这话就气了！ 　　公司是自己没有人吗？不是。原本的人不就是因为还需要时间、还需要研究，他们才挖新的人吗？ 　　违约金公司都帮忙付了, 就是为了节省时间抢占市场。结果你们钱拿到手了，这会儿跟我们说不行？ 　　“佳瑞听说就是用实习生做的，你们怎么连他们都还不如！”办公室里, 上司拍着桌子大骂。 　　焦骅这些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急得背后冷汗一阵一阵冒。 　　他们试图解释技术难度, 试图告知对方问题, 可是人家就一句, “为什么Z实验室的人能做到, 你们不行？” 　　“我看挖你们过来真是赔钱, 还不如招人家那种实习生。” 　　“合约都签了，你们就必须得给我干下去, 干不下去很简单, 赔钱吧。公司当初为你们付出了多少, 你们就得吐回来多少, 还有这段时间公司的投资！” 　　刻薄的言语逼得好些人嘴唇嚅动, 满脸屈辱，浑身气得发抖，“你们当初请我们过来时不是这样说的！” 　　“哦？当时你们也不是这个水平啊。市场变了，懂吗？” 　　当时缺人，才给你们那么多钱。现在市场上连个实习生都能比你们做的好，你们还算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被溢价时高兴，轮到自己没那个溢价了就气？ 　　主管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嗤笑道，“行了，当初好处都享受了，这会儿还说什么？不喜欢这样，当初你们也可以拒绝那个市场价，这不是你们也挺乐意的？” 　　“你们当时分明没有这样说……”还有些人想要争辩，更有人觉得自己本领强，技术好，受不得这侮辱，当场喊着，“我要辞职！” 　　“我要找上层投诉！” 　　主管听着他们叽叽歪歪就烦。他们开公司不是做慈善的，就是利益第一，你无法带来原本的价值，那你就不行了，现在还拿什么辞职来威胁他？ 　　“行，你们去啊。看看市场上谁要你们。” 　　投诉信送上去了，公司没有理会，只是冷淡地回复，可以按合约行事。 　　合约上是什么？当初他们签的都把工作要求、业绩表现写进去了。没有写这些，公司怎么可能还没看见成果就那么大方地帮忙出百万违约金。 　　那会儿看着要求不难达到，尤其是Z实验室之后直接招的实习生，看起来完全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便宜！ 　　可是现在再看，那个条款反而成了陷阱，他们真的按合约就是违约了，不仅这两个月收到的好处得吐出来，指不定还得赔偿！ 　　有些人觉得自己不能被这样侮辱，咬咬牙硬是把钱还回去了，喊着要辞职。他们也顺利办理辞职了，公司不拦着。可是回到市场上，他们再想找这个薪酬的工作反而不容易了。 　　其他人一看简历上有过Z实验室的经验，都好奇地问几句，“你们当初在Z实验室做过什么？” 　　或者是惊喜地喊着，“你们参与过佳瑞的研究！” 　　可再一听后面又离职，再进入xx公司，对他们是干什么的心里就有数了。 　　这不就是根本没参与后续技术升级，原本的估计也学得不怎么样，现在被赶出来的！ 　　Z实验室待不下去，大公司也待不下去，这本事估计不怎么样吧。 　　“你们来我们公司，我们当然是非常欢迎……这个薪酬你们看怎么样？” 　　在最后的谈薪环节，好几个人脸色骤变，“怎么这么低？” 　　“我们可是有过Z实验室资历的！” 　　对方就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做过什么项目领头人？普通的研究员就是这个价，我们还是看你们在Z实验室呆过给的更高了。” 　　你们在Z实验室打杂不还是打杂？出来了也别想就这样糊弄他们！ 　　这个薪水对普通研究员来说正常，甚至是非常不错。可是却比他们在Z实验室的还低，当初他们好歹还发不少项目奖金，可是这个公司根本没什么好项目，更不用说大笔奖金。 　　要是和之前被挖走时的高薪相比，那就更低了，低得他们心中无比后悔。 　　之后每一次看见Z实验室的新闻时，那种懊恼就像是蚂蚁一样在深夜啃噬他们心灵，让他们梦回当初，一遍遍重复着那个让自己后悔的过程，惊喜地改变了走向，又在醒来后发现是假的，看见越来越大的差距懊悔地想发疯： 　　为什么他们要离开Z实验室？ 　　听说Z实验室最近又发奖金了，加起来也不比大公司的低！ 　　Z实验室已经蒸蒸日上看着红红火火了，可是他们反而越来越差了。 　　他们分明是在Z实验室发展起来前就加入进去的，结果这个好好的机会愣是被他们错过了！ 　　他们当初怎么那么傻啊。 　　资历、薪水奖金、技术、名声，全都被他们错过完了，现在反而连普通的研究员都比不上了！ 　　把公司亏本招进来又没发挥什么作用的人辞退，这些公司重新把目光放在了Z实验室上。 　　他们本以为团队挖过来一半，总能发挥点作用。 　　可是根本没用。 　　要说都是郑隽、魏雨涵那几个顶尖天才的功劳，又不尽然，这回听说分明是实习生做的，不然之前佳瑞的马国栋怎么急成了那样？ 　　同行是冤家，他们一个个彼此日常争斗，对对方的手段、行事风格心中有数。马国栋会演戏，但这种戏他演不出来。 　　可要让他们相信几个实习生就能天才到这个地步也太侮辱他们的脑子了。国内天才要是这么泛滥，还需要愁什么？ 　　郑隽他们到底是怎么培养的人，竟然连几个实习生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要是他们也有这个培训水平，那还用像之前那样挖人吗! 　　这个消息他们迫切地探求着，又过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Z实验室公开发布第二项技术：AI+教育培训平台。 　　“经检测，即使是高中生，通过我们的平台学习都能在两个月后对人工智能技术有一定了解，并结合自己擅长的方向进行创新改进，具体情况视本身基础水平浮动……” 　　这一条写的挺长，后面还有部分详细信息，包括这次参与测试的高中生其实是拿过数学竞赛奖牌的、他们在哪几科方面已经有足够基础了。不过这些枯燥的东西都只是论证前面的，大家下意识忽略不看，仔细揣摩着开头那段的意思。 　　很多人刚开始没看懂，字读了一遍都认识，但是那个含义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还是这条公告就是在吹牛。 　　你要说一对一大牛指导我相信，但是你说这是人工智能教学生怎么学人工智能？ 　　这真的不是什么新时代地狱笑话吗？ 　　可是马国栋下一秒就立刻转发，配图自己公司的新车，@了几个人：“他们参与改进的杰作让我十分满意。” 　　众人：？？？！ 　　他们点进账号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马国栋没被盗号，又重复读了几遍这个文字，最后顺着@的人点进去。 　　嚯，是高中生没错。 　　原来就是他们之前参与了研究，也是他们作为实习生成功改进了佳瑞的技术，还让马国栋这么满意，拉升了利润。 　　可他们的培养方式真的是——人工智能培训？ 　　现在连员工技术培训都不用人了，直接人工智能就行了吗？ 　　“作为人力资源部一向负责公司内训的人，这是在宣告我失业了？？？” 　　“不至于不至于，应该是那些搞相关技术的发愁吧。如果连高中生培训两个月都能达到这个水平，哇塞！” 　　那他们岂不是很快就能看到无数新技术出来了？ 　　可在这些技术出来前……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人工智能行业底层技术人员，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会不会失业了。 　　失业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很可笑，因为这个技术太高端，门槛算是很高的，现在有正是市场开拓前的蓝海期，人才非常匮乏，薪资极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实习生的日薪都是三四百。成为正式研究员，月入三四万好像也很正常。 　　所以之前那些跳槽的研究员才觉得Z实验室分明都出名了，他们厉害了，凭什么工资才涨了那么点？ 　　可是此刻，失业这个词竟然忽然也能按到他们头上。 　　无数人脸上霎时变色，点进Z实验室官方账号发的文章仔仔细细看着。 　　尤其是对比才从Z实验室跳槽离开那些人的水平。 　　其他人水平未知，也没经过直接比较。可是这些人却再明显不过了，按照他们那个水平，学了那么久连人工智能教出来的都不如，也就是说只要使用这个平台，就能培训出比那群人还厉害的人！ 　　对从业者来说，就是这个水平以下的都有风险了！ 　　当然，他们其实忽视了郑隽和魏雨涵编写的课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不是总有大牛，尤其是郑隽这种经历过更高技术水平又擅长学习的人可以回头编写初学者需要的知识。 　　这个暂且不论，对非常缺人才的，亦或是其他公司来说，这个技术用在教育上的价值简直让所有人想疯！ 　　这个行业只是开始。要是其他行业也运用这个技术呢？ 　　教育培训，本来就是各行各业都需要。要是有更方便快捷更容易学习的方法，对其他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Z实验室，已发送私信，希望就这个技术的商务合作进行洽谈。” 　　“@Z实验室，我司有意购买这款技术，不知目前报价多少？” 　　“@Z实验室，不知可否根据我司需求定制相应的人工智能？” 　　这个Z实验室的官方账号之前籍籍无名，没多少人关注，在佳瑞翻身后才有了第一波粉丝，他们的留言也多是嘻嘻哈哈的玩笑。 　　这是第一次，如此多的公司商务负责人也开始急切地从各个渠道联系，留言正经无比，让好些网友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哇，尧舜不是搞科技的吗？他们也需要？” 　　“看见河海了，河海不是做外贸、跨境电商的吗，这也用得上？厉害啊，大公司都有这实力了。” 　　“看见我报名过的教育培训机构了。很合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要是合作了，我也能体验一下了？忽然有点小激动啊！” 　　本来他们应该是直接找相应的商务负责人，也就是杭晓宇商谈，没必要在合作前就把消息流露出来。 　　可是现在找杭晓宇打电话都来不及了，他的电话早已经被打爆，他们不得不抱着期望在这里留一句！ 　　而这次，Z实验室的动静也终于吸引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关注。 　　此前，它只是在汽车行业有些名气，连人工智能行业内都算不上很有名。因为他们没发表多少论文，虽然有技术，但发酵时间还太短。业内的人都在观望着，看他们还能做出来什么。 　　可是现在，他们终于又开发出了适用于新场景的技术，还是一个能应用于各行各业的。无论是不是教育行业，从个人来说大家希望自己和家人能用上这样方便的工具，从公司来说，只要收益高于成本，还是希望员工能得到这样高端的培训。 　　和之前应用在汽车上的技术结合起来，Z实验室毫无疑问已经靠极强的创新能力在市场派实验室中站稳了脚跟，获得了更多的关注！ 　　杭晓宇在商务合作外，开始接到更多的投资要求了，这些公司已经跨越出了原本的汽车行业，从高科技公司到教育行业巨头都有，甚至是跨越多个行业的集团。 　　每天，杭晓宇都不知道要拒绝多少。 　　他们甚至还接到了财经周刊记者的采访，杭晓宇拉着郑隽、魏雨涵一起接受了，谈话时和记者说到了这个问题。 　　“业内很多人说你们是独角兽公司，你们对此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我们也不能说是独角兽公司，我们不接受外部投资。我和我的合作伙伴都秉持着技术要能落地的想法研发，因此我们一旦研发出来能更快收回成本 。你们可以看到，我们目前都是以应用场景划分技术，而不是单独的一个创新……” 　　那篇报道一出来，更多人感兴趣了。 　　这年头多少骗投资的都是在画大饼，这里竟然有一家说我们已经能自给自足循环，不需要别人投了！ 　　这说明他们的盈利更高，资金回收周期更短，是更加良性的资产！ 　　在新一批发过来投资甚至收购要求的人当中，也有一部分语气也更加强硬： 　　“Z实验室如果加入我们，应该是一场完美的合作不是吗？” 　　“你们的实验室技术很不错，但这不代表你们在商务上可以做的很好。加入我们会是你们更加明智的选择。” 　　“你们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的道理对吧？我们庞大的用户数据将能让你们的技术产生质的飞跃！” 　　之前的Z实验室在汽车行业有点名气，但对他们来说太小了，根本不起眼。 　　可是现在崭露头角后，对这些公司来说反而很不错了。 　　够小，够有潜力，未来能收获的利润够多，任谁都知道现在要是把它纳入囊中，未来账面上的资金会有多好看！ 　　对于这些大集团来说，掠夺也就因此开始了。 　　你加入我们，只能是一个必然结果。你可以拒绝，但我们会让它变成现实的。 　　杭晓宇拒绝了很多。 　　这些大公司、大集团的投资经理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们自己只会知道的更加清楚！ 　　以这次能应用于教育方面的新技术而言，他们就收到了许多商业订单，一下子把成本覆盖回去了。 　　以当前的发展趋势而言，随着更多技术开发出来，更多应用场景落地实现，他们绝不会缺钱。 　　哪怕是让杭晓宇心动过一瞬间的数据，最后还是被放弃了。 　　加入这种大集团之后，他们得到的帮助越多，束缚也就越多。 　　要是必不可少的还能考虑一下，可这只是加快他们的速度，何必就要因此把自己的事业给卖了？ 　　但那些大集团也有其他方法。 　　RX集团，以掠夺性闻名的一个集团这次就盯上了Z实验室。 　　他们刚开始是以商务合作的名义联系Z实验室的。 　　真的接触到技术后，惊为天人，要求收购。 　　“好言好语”要求几次被拒绝后，他们开始了行动。 　　Z实验室首先捉襟见肘的是精密仪器、电子设备和相关数据，这些实验室暂时没精力全部解决，通常从外部购买的东西。 　　像RX这样的大集团涉足一个行业后就会开始慢慢涉及到上下游，紧接着将整个产业链控制在自己手上，降低风险与生产成本，提高收益。 　　很不巧，有些Z实验室使用的就是他们的。 　　RX一断，郑隽这边有些研究立刻不得不停下了。负责采购的员工刚开始还以为对方说：“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有货了，需要你们等待一段时间，你可以先预约，我们到货了会及时通知你。”这样的话是真的。 　　有些芯片或者其他的确实不好买，需要等，更何况对方也提出预约后会及时通知了。 　　但是这一等，时间好像就有些久，久到魏雨涵问起来过两次，采购人员也发现其他实验室后买的反而先到了，而他们打电话过去问竟然还是没有货！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你们这是公然违约！”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真的没有货了……”RX的人就一个策略，不承认！ 　　消息很快被汇报到了杭晓宇那边。 　　杭晓宇虽然是从零开始起步，但他从小在家耳濡目染，听员工一说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他一查公司背后的股权，马上就判断出这也是RX旗下的公司。 　　这是他们给的一个下马威： 　　我们家的东西好，你们也习惯了买，但我们偏偏就是不卖给你，而且我们不直说，就是拖着，让你迫切需要用的时候吃个亏！ 　　这样，你就知道我们的必要性了。 　　杭晓宇查出来后立刻先用次一等的替代，免得耽误了，然后亲自去郑隽那边道了个谦，表示会尽快解决。 　　这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不应该让研究员因此担心。 　　临时的补上了，杭晓宇立刻让采购人员去找新的可靠渠道，在心里给RX狠狠地记了一笔，开始等能报复回去的机会。 　　但是这只是RX恶心人的开始，紧接着，又是相关数据。RX集团的用户不少，他们旗下也有数据公司专门从事商业数据运作。 　　但数据也是有区别的。哪怕都是真实的，也可能因为跨度过大不符合要求，没有什么价值。 　　当这样的数据投入进去之后，甚至能把训练中的人工智能弄的更糟糕。 　　Z实验室就买到了这样的数据。还好使用前发现了，可要是没发现，他们就得蒙受损失了！ 　　“RX也太恶心人了吧？” 　　“他们必然是故意的。” 　　“这样的小手段除了恶心人还有什么用？我们又不是发现不了？” 　　这也是一些人想不明白的。 　　只要他们收集好证据深究，完全可以打官司，有不小的胜诉可能。 　　那RX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后，RX集团终于显露出他们狰狞的一面： 　　他们旗下应用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功能——伴学。 　　很简陋，很普通，乍一看就像是Z实验室教育平台中AI的仿制低配版，但是核心功能是一样的。 　　怎样让教学过程更加生动有趣，怎样更加个性化教导喂题，怎样链接更多知识帮助学生记忆巩固…… 　　看到那个功能后，Z实验室恍然大悟，继而出离的愤怒 ： 　　RX集团在用这段时间做一件事——仿制。 　　他们不需要仿制得一模一样，不需要完美，只要有核心功能，只要让用户先接触到，他们就占据了庞大的优势。 　　毕竟双方名声、地位天差地别。Z实验室先推出的又能怎么样？ 　　庞大的集团下有着海量的用户，他们只要先把简陋版用在自己的用户上，市场就被他们先抢占到了。 　　当客户习惯了这种，又有多少人会专门再下载使用新的？ 　　太不方便了。 　　Z实验室的人又只有那些，RX集团自己内部养着的实验室都三五个了，他们一起迭产品，足够抢先在Z实验室之前进一步完善。 　　到时候，哪里还有Z实验室的位置？ 　　你的技术很好，但现在，是我的了。 　　这就是RX的计划，用各种小手段拖延时间，恶心你，让你生气，让你不自觉把时间花在上面。 　　于是你没时间干其他的了。 　　要收集证据打官司，要找新的供应商，要搭建新的采购渠道，要因为次品耗费更多时间精力…… 　　这个时候，R就让人仿制去了。 　　推出产品的那一天，RX集团之前和杭晓宇联系的那人还特意发了个新功能内测体验邀请给Z实验室。 　　“十分遗憾之前没有合作成功，我们只好自力更生，有了今天的成果。你们是这一行的前辈，这次也希望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建议。” 　　表面上看着是谦虚的话，作为教育相关产品中的后辈对前辈这样说好像也无可厚非。 　　可这产品要是摆明了就是照着你的制作呢？ 　　而且不仅是制作了，还挤的你可能也无法再通过它获得收益了呢？ 　　甚至这些不完美都成了它的保护色： 　　我们只是跟随前辈的理念，做出来的也不一样，你凭什么说我们？ 　　而这样做的人，此刻还跑到正主面前，表示我们好遗憾哦，之前没能和你合作，现在不需要了。 　　这是实际上的炫耀。 　　你们的技术也就那样，我们还不是做出来了？ 　　之前给你们那么多机会你们都不肯抓住，拽的不行，现在好了，我们不需要你们了。 　　“要取代你们简直太容易了。很遗憾，你们现在即使恳求，我们RX也不会选择收购了。” 　　因为你们最有价值的一部分，已经变成我们的了。 　　作者有话说： 　　正在火车上，匆忙赶出来的，周围的孩子吵的头疼，明天到家了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可能小修一下。 　　感谢在2022-07-09 01:48:39~2022-07-09 21:1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缘梦 20瓶；雨木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合作 ◇ 　　◎我们可以再嚣张一点◎ 　　啪。 　　杭晓宇直接挂断了对方那个显然是炫耀的电话, 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拳头攥紧，额头上青筋微微突出, 眉头紧皱。 　　过去二十多年, 他耳濡目染了不少理论知识的, 但真的踏进来，才能切身体会其中的险恶。 　　要知道, 过去的人工智能技术大多停留在理论层面, 实际运用出来就是一个概念, 算不上多创新，根本就不普及。 　　没有足够的市场化，没有出现过相关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有针对性立法呢？ 　　对方的仿制主要是理念上的，功能上的, 更准确来说是对他们应用场景的仿制, 没有用相同的技术, 但是想办法搞出来类似的低配效果。具体的代码这些不一样, Z实验室就很难通过法律来保护自己。 　　Z实验室是第一个想到可以在教育上从这几个地方使用人工智能切入提供服务的, 可你凭什么让别人不能这么做了？ 　　在法律层面上算不算仿制, 你说了没用, 得靠律师和法官根据法条来判！没有明确法条那就看谁家律师找到的漏洞更多，更能说服人了。 　　在没有法律明确人工智能领域相关概念的情况下, 要他们一个初创不久的小公司, 和一个横跨多个行业的集团打官司…… 　　人家律师部门不知道多么身经百战, 而他们专门聘请的法务都还没有！ 　　从这方面对抗, 非常不现实。 　　这时, 杭晓宇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爸，你是说，可以给我们提供我们家的资源？” 　　“儿子，我看到了你们现在的境况，你应该很需要。只要你想，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是一个非常简短的通讯，杭父仿佛真的是一个支持儿子的老父亲，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更没有任何逼迫行为。 　　可是挂掉电话，杭晓宇的神情却更难看了。 　　正如他的父亲了解他那样，他也了解父亲的行事风格。 　　杭父一直奉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忽然提供帮助是想要什么？ 　　值得被觊觎的，只有Z实验室了。 　　只要增强他的力量，借助更多杭家的资源，他的话语权就会越来越大，实验室自然而然就会成为杭家的。 　　这甚至是一种体贴，杭父根本不撕破脸，这会儿提供的却又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帮助！ 　　对一些只有创新技术，却在大公司的围追截堵下无法做大的小公司来说，这也是一个常见选择了。 　　难道他们，也不得不走向这个方向吗？ 　　杭晓宇神情越发焦虑，如果只有他，他大可以拒绝，可是现在无论是选哪边，似乎都是被收购妥协的局面。 　　RX甚至提前拒绝了，接受杭家的资源反而成了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困局中，他暂时毫无办法！ 　　可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怎么对得起郑隽？ 　　中午，杭晓宇、郑隽、魏雨涵几人一起吃饭。 　　每个人现在事情都不少，一起吃饭成了难得的交流时间。 　　杭晓宇扯着嘴角，低声道，“抱歉，郑老师，目前这个情况……我个人没有办法了，除非借助杭家的力量。” 　　他很难受，尽管他努力想做到成熟可靠，可是Z实验室从起步到现在，明明已经是大好局面了，竟然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魏雨涵和郑隽听了这话都有些意外。 　　魏雨涵问道，“杭晓宇，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来过实验室了。” 　　杭晓宇学的不是人工智能，只是其中一个相关方向。刚开始他每天都会看看技术，到后来外部商务运作太忙了，他就很少看了。 　　他抬起头，“技术又有新突破了？” 　　郑隽摇摇头，“我看你是已经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 　　Z实验室最高端的技术只有郑隽掌握，魏雨涵偶尔帮忙打下手。 　　但现在放出去的，可都是不被郑隽放在眼里的。 　　无法像J管家那样除了没有实体完全看不出来非人，这些技术里的人工智能就只是一个纯粹的工具！ 　　而即使是他们放出去的这个，也只是被学了个皮毛。这种程度的技术，要不是杭晓宇提醒也能赚钱，郑隽当初都没想过拿出来。 　　杭晓宇果然是学渣啊。 　　郑隽对他这次的犯错十分宽容。 　　“拿出来废物利用的东西本就是能赚点是一点，不需要那么殚精竭虑。我们更厉害，完全可以再嚣张一点。” 　　她神色骄傲，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点点头结束午饭，回去继续忙了。 　　杭晓宇怔愣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他眼眸中渐渐闪过几分波动，之前的失落一扫而空，他猛地捂了把脸，几秒后才有些哑声说道，“对不起，郑老师，是我错了。” 　　商务这一块他就是负责人，所有下属的问题最后都汇报到他这里，靠他解决，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也才大四，忘了自己根本没那么强大。 　　他错在觉得自己可以十全十美，错在觉得一切都能靠自己解决。 　　但这次创业能做起来的核心就是郑隽的技术，他只想靠自己来证明一切，完全是舍本求末！ 　　“我明白了，郑老师，这次我会嚣张一点。”人都走了，空荡荡的桌子上，杭晓宇解开衣领，敞开外套，双脚搭上旁边的椅子，从桌子上捻了两颗花生米扔进嘴中，一边咀嚼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都明白了。 　　杭晓回去后给父亲发了点短信，“抱歉，杭家创业基金中当初投入的资金我会在三个月内还上。” 　　这是一个委婉的拒绝了。 　　那头看见消息的杭父都忍不住惊讶了一瞬，“儿子竟然对他那个公司那么有信心。” 　　那些钱是杭晓宇作为杭家子弟本就可以支出的，但是他现在竟然也决定还。 　　这就不仅仅是对资金的拒绝，还把过去都要切割得彻彻底底，让Z实验室不受杭家任何有可能的操控。 　　如果只是一个小公司，这是非常不理智的举动，太小了，别人注入资金是好事，还管什么操控？你被收购了还能套现几个亿，不被收购，你可能连几千万都赚不到！ 　　除非杭晓宇有信心这个Z实验室会成长到非常大，非常厉害，以至于他现在就得开始未雨绸缪了。 　　杭父饶有兴致地吩咐自己秘书，“最近多关注一下。” 　　他也很想知道，儿子这次举动是年轻气盛碰壁，还是真的眼光卓绝？ 　　彻底断了杭家可能有的念头，杭晓宇作为Z实验室对外的商务负责人，忽然联系起了诸多公司，谈了一个免费合作。 　　RX集团用户多，但他们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国民级产品的公司。 　　同样有国民级产品的还有BM集团，OV公司，FU公司等等。 　　RX之前的举动能成功，很大程度上也在这一点：Z实验室目前提供的服务都是对各个公司内部的，他们并不直接对外，尤其是对普罗大众提供。 　　因为这个技术放出来的价格并不便宜，作为个人要购买也太贵了，只有大公司才买得起。 　　所以RX集团上线伴学功能后，网上的反响都非常热烈。 　　无数网友根本就没见过，他们也不觉得RX这是仿制，只会夸： 　　“虽然日常骂RX，但他们的技术是真的厉害，这个伴学功能太强大了吧！” 　　“爱了爱了，当一天RX的粉丝！” 　　可要是……他们也放出来呢？ 　　“我希望能借用一下大家的渠道。”杭晓宇开门见山道。 　　他们不少人是抱着最近RX和Z实验室显然对着干了，还占据上风，Z实验室现在找他们帮忙肯定得割肉的想法来的。 　　一听这话，立刻不客气地回应，“凭什么？” 　　“你们Z实验室现在完全是在下风吧？” 　　“你们还有资本？” 　　好几家负责人说话直奔打压Z实验室的气场，好压价来的！ 　　杭晓宇扯了扯领带，随手一指屏幕上的技术，“就凭，这个我们可以免费提供给大家，如果是给用户使用。” 　　技术免费？ 　　好些人霎时坐直身体，神情严肃起来。 　　RX的策略他们看得出来，也知道他们技术完全没有Z实验室好。可问题是大众看不出来，那RX就有成功的可能。 　　大众需要最好的吗？不，他们只需要能用的，成本更低的就行！ 　　“我们Z实验室可以提供技术支持，技术成本我们自己承担，不需要各位提供任何前期资金，但最终提供给民众的价格也得是最低价……” 　　会议室内，杭晓宇对其他公司的人侃侃而谈。你们有运营成本，可以。但是我们免费了，你们就也得低价！ 　　这个优惠根本没有公司拒绝的了，尤其是原本就和RX是对头的BM集团。 　　他们和RX竞争许久，几乎是一家进入一个行业，另一家也会飞快跟上。 　　不过BM还有几分狐疑，“你们现在还有那个价值吗？” 　　RX不是说他们已经成熟了吗？ 　　“你们尽可以体验一下。”杭晓宇根本无所谓这个质疑，喊人带他们去参观体验了一圈。 　　这一圈回来后，BM的人神色激动，迫不及待地签约了。 　　技术一样，更加成熟？ 　　RX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水平的技术！ 　　他们BM集团这回慢了一步，没想到反而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吧，下午晚上还有 　　感谢在2022-07-09 21:12:52~2022-07-11 14: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天ly 5瓶；李花落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免费开放技术 ◇ 　　◎挺简单的，所以免费给大家用吧◎ 　　“东子！你最近有用过那个伴学吗？比高老头上课讲的好多了, 本来是我妈逼着我用一下，结果……真香！” 　　“你说伴学？那个不太行了，你试试这个, 最近新出的。” 　　“BM最近新出了一个助学, 听说也是和RX的那个一样, 用人工智能帮助学习，但效果好特别多, 强烈安利你们试试！” 　　有什么好用的学习软件, 其实学生中火起来很快, 连老师都会安利推荐。 　　之前RX旗下才出了伴学，让不少人惊为天人，现在没想到又有新的了, 还是踩着伴学的宣传方式：比伴学好用一百倍！ 　　“比伴学还好用？伴学已经是我用过最好用的打分的了。” 　　听同学这样说，高中模样的小孩满腹狐疑，回去还是试了一下, 这一试, 他就没忍住一口气学了不少, 刷题刷到兴奋地停不下来。 　　晚上家长回来看见他竟然在学习, 也高兴地不行, “儿子, 你今天这么听话, 想要什么奖励？” 　　“爸，妈, 我想买这个课程！我还想冲这个会员！” 　　冲上会员他就能看到地区排行榜在自己前一位的人到底擅长什么了, 今晚他就要冲过去！ 　　…… 　　类似的场景在不少家庭中发生。 　　RX的伴学刚推出时确实惊艳, 它能拆解知识点, 链接知识导图上相关部分, 能分类推荐薄弱环节题目，线上刷题打分…… 　　全都是照搬Z实验室那个学习平台的，实际效果不知道差了多少。 　　可是大众之前没用过，就觉得，哇塞，怎么这么好用！ 　　但是他们再用了其他公司新推出的： 　　“伴学不行啊，它的分类也太粗糙了！” 　　“它给我推送的题目根本就没有找准我的薄弱点。” 　　“相关知识点讲解视频根本就没有！” 　　“它后面还收费好贵！” 　　这一条评论迅速被点了无数个攒，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RX之前抢占市场的策略就是仗着Z实验室技术多面向B端客户，没有直接面向C端。他们差一点也不要紧，先推出就行。 　　可现在杭晓宇被郑隽一提醒，直接联系其他公司免费提供技术，RX的优势瞬间消失殆尽。 　　它原本有的触达消费者渠道其他公司也有。 　　它没有的低成本其他公司也有。 　　这些公司还纷纷搞起了更多活动！ 　　【限时免费！】 　　【超值课程大赠送，只需9.9元！】 　　【新人有礼，会员免费领取！】 　　【超低价格就等你来！】 　　就像RX涉及教育行业一样，其他集团或多或少也有涉及，并且分别有自己的王牌课程。 　　现在Z实验室给了他们低价，他们就纷纷跟着再降价，直接拉低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让RX集团教育这条线上的负责人看了直骂： 　　“你们是不是疯了！” 　　“市场扰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大家淡然一笑，不理会他。 　　现在到底是谁疯了自己知道。 　　教育上热门的课程就是那些，各个公司主攻的也就是那几门。发展了那么久，到底有那些知识点彼此也都心知肚明。线上课程和线下比主要就是能停下来在不懂的地方多听两遍，内容已经差不太多了。 　　RX之前就是靠着低劣技术才先跑了一段。 　　可现在Z实验室免费提供技术，就等于大家再次回到差不多的局面，那么谁服务消费者更好，谁就能留下更多客户。 　　这种抢占流量的时刻，谁不出力就是把机会让给别人！怎么能不降价？必须得降，还得降更多！ 　　他们各种宣传活动打起来，迅速把新技术推向市场，飞快地普及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 　　当大量消费者涌入后，新的发现也突然出现了。 　　Z实验室放出来的技术，一直都是比RX好很多的。但消费者之前没有意识到，很多公司虽然内部买了服务，但也没有明确对比。 　　这次面向大众后，为了配合技术，有一些课程会被程序提醒需要重新针对性录制。 　　因为人工智能在分析学生学习状态后，会汇总成大数据，得出哪些课程哪些地方讲得不够清楚，哪里还存在老师没有发现的薄弱环节需要给学生重点讲解。 　　一个好老师，能把学生教会，很多时候就是靠这个积累起来的经验： 　　知道初学者容易在哪些地方卡壳，哪些地方有误解，哪些地方混淆。 　　但这种在过去纯粹是上课上多了，根据学生反馈得到的经验。 　　现在有了人工智能分析，没多久立刻就能从后台得到数据，及时调整！ 　　好些老师都惊喜得不行： 　　“原来是这里，我说怎么讲了那么多遍还总是有人错，这个概念前面没讲透。” 　　“我还以为我讲得完美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可以提升的地方。” 　　“这一块儿我以为课上能记住，看来还需要更多题目复习巩固……” 　　老师们迅速更新课程，学生们又因此发现体验更好： 　　哪里不会立刻就能链接到相关薄弱环节知识点重听一遍，系统根据自己的记忆习惯按时推送相关题目帮助刷题巩固，纯文字型的理解不了点一下立刻会生成动画帮助理解。 　　更不用说针对性打分评价，相关套卷练习，好友间PK，积分榜排名，实际考试成绩预测…… 　　这一系列贴心的功能下来，用起来丝滑得好些学生想哭。 　　从来没觉得学习这么简单容易过！ 　　“这是什么神仙软件！” 　　“BM牛逼！！！” 　　“真的有种爱上学习，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感觉。看着学科进度条一点点被填满，排行榜上名次上升，预测成绩一点点提高，我就觉得爽呆了好吗！” 　　“什么BM，分明是OV的最好用！” 　　“FU的才更厉害好吧？” 　　这些都是涉及教育行业，最先推出相关产品的公司。 　　在他们的产品下，RX直接被挤掉，爆火几天的伴学成了昙花一现的落后产品，还用自己庞大的营销费用先给消费者送上了人工智能帮助学习的概念。 　　消费者们为BM、OV、FU吵得不可开交，一时之间都要打起来了，忽然有人喊道： 　　“大家别吵了别吵了，都是Z实验室的技术！真希望我们课上也能用上，会有这么一天吗？” 　　“！！！” 　　“竟然都是一家的？我说怎么这些公司忽然都推出了相似的功能！” 　　“去看了一眼，Z实验室太厉害了吧！之前佳瑞汽车的技术也是他们提供的！” 　　“连佳瑞汽车的也是？卧槽，卧槽，跨度这么大，这才是真牛逼！” 　　很多人纷纷涌入Z实验室的官网、官方账号下： 　　“感谢你们提供的技术，真的好用。” 　　“听说低价也是因为你们免费的，非常感谢。” 　　“我们有机会在其他场合用上吗？我觉得很适合一切学习。” 　　这一条得到了回复：正在考虑。 　　哇，这也能行？ 　　消费者们都高兴地要疯了，期待不已。 　　只有RX看着这个逆转的风向，真的要被逼疯了。 　　教育线上的负责人抓住技术负责人大吵了一架：“为什么他们都有新技术我们没有？” 　　技术负责人把投资经理推出来挡枪，“当时上面只要求我们拆解仿制。” 　　投资经理也十分恼火，“我已经做到最完美的程度了，这一块儿又不归我管。” 　　他都让Z实验室的市场价值降低了那么多，谁知道它竟然还能靠这一招翻身了？ 　　过去哪一家被这样搞了不是直接解散沉寂，就是不得不被他们收购了吗？ 　　公司高层哪里管他们这样推锅，抓住最开始负责的人，就一条要求：“想办法挽救回来！” 　　RX可不想背上这个失败案例，放弃名声也没能得到实际利益，简直亏大了！ 　　他们做出了最后一番挣扎。 　　靠着神通广大的人脉，他们联系上了郑隽： 　　“郑研究员，你的技术非常出色，但是Z实验室目前的运行看着不大好啊……你看，你们的商务负责人竟然敢免费对其他公司提供技术，他是赚到名声了，可是你辛辛苦苦开发，一点超额收益都得不到，我们想想都替你觉得亏！”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公司，我们将会给你年薪百万的超高待遇！还有……” 　　郑隽惊讶地反问，“你们觉得我亏？” 　　那头卡了一下，“难道不是吗？现在免费了，你根本拿不到多少钱……” 　　他们全然按照自己内部的情况考虑。实验室研发的新技术会有奖金，特别出色也可能享有一定分成。对研究员来说，公司的名声是公司的，重要的不还是自己的利益？ 　　现在免费了无法分成、赚不到钱，就完全是拿自己的利益给公司买名声，谁能乐意啊！ 　　可他们实实在在预估错了一点，公司是郑隽的，而且这个技术…… 　　郑隽怜悯地说道，“这种随手就能搞出来的还要费心思运营不是更亏吗？唔，我不是说你们，学渣的技术太差只能靠这种方法也没办法，我是说……” 　　对我来说太不划算了。像是分明能直接研发出大型机器，还要从废铁里面提炼一点金属出来。 　　如果她能驾轻就熟地使用那些什么资源置换的技能也行，可对她来说那太难了！ 　　那个电话没等郑隽说完就挂断了。 　　原本是想过来挑拨的那人神色沉沉，“郑隽识破我们的计谋了，没想到她和杭晓宇关系那么好，我们的计划根本不起作用！” 　　一个搞技术的在一旁听着觉得太扎心，他没忍住吐槽了句，“她就是吹牛的吧？” 　　几人刚刚心里听得都不舒服，什么叫学渣技术太差所以只能…… 　　他们谁不是名校毕业的？一个个从小就是学神，今天还被人嘲讽是学渣！ 　　过分。 　　“肯定就是吹牛！” 　　下了这个定论，他们终于勉强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个电话提醒了郑隽： 　　反正这个技术还挺普通的，杭晓宇为了扩大知名度也免费了，那不如再干脆一点好了。 　　郑隽把之前那个学习平台拿了出来。 　　它一开始只是作为技术承载实验的地方，现在主要是实验室内部的人学习时在用。 　　郑隽往上加了点新功能，稍微修改一番，和杭晓宇那边说了一声后，把它挂在了公司官网上，让它也对外开放，同时放出了公告： 　　“这项技术挺简单的，就免费开放给大家使用吧。” 　　这个是非定制的低配版，反正已经免费开放给几家公司了，再给大众使用也没什么问题。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消费者使用产品就行了，谁天天去看技术提供方的官网？ 　　可架不住Z实验室的技术确实引起不少人注意，总会有新人了解时搜到官网，然后打开一看…… 　　“Z实验室直接把技术免费放出？!” 　　那人迅速分享到社交平台，一下子火了！ 　　免费放出，那就意味着谁都能上去用这个技术制作课程，也意味着更多人可以享受到这种科技给学习带来的方便！ 　　这是什么大好人啊！ 　　“小众课程的福音啊，惊呆了！” 　　“我之前还说那些大公司推出的产品很好，就是只用考试科目，我想学点其他的好不方便，现在能期待更多吗？这么好用，肯定会有使用的吧？” 　　“这才叫有担当，让人人都能享受到技术进步带来的便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感动。” 　　“+1，头一回发现原来这技术离我们不远哎，好期待啊。” 　　“+10086.终于不是新闻上能看见，但真体验少说得五六年的了。” 　　…… 　　电脑屏幕上无数评论滑下，装修风格严肃的办公室内，一个工作人员仔细辑录了这些信息，写成一份总结上报。 　　上面的人仔细研究一番后，做下了决定。 　　“马上要进行的博览会，把Z实验室加入审核名单吧，如果能通过，就让他们带着这个技术参加。” 　　如果真的不错……以后也不是不能引进课堂。 　　上面的决定暂时无人知晓，只有这条新闻还在持续发酵。 　　“不是，就我一个人注意到Z实验室负责人对它的口吻是：‘挺简单的’吗？” 　　“还有我。此刻，RX集团的人身中数枪：辛辛苦苦研发出来伴学，火了三天为其他产品打开市场，就此落幕。技术差怪我们喽？” 　　“笑死，伴学是什么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还有人不知道RX的作风吗？他们活该！” 　　“曾经被这种手段搞过的小公司发来庆贺。” 　　“感谢Z实验室让RX踢到一回铁板！” 　　“终于有人给我们报仇了，最近看到RX因为在伴学项目上投入太多，亏了不少，股价下跌，我就一个字：爽！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这样搞。” 　　“当初我们工作室也被这样搞过。RX，业界毒瘤。等它倒塌的一天。” 　　“我还挺期待他们这样搞的，看Z实验室每次研发的应用场景都不一样，指不定哪回又在其他行业撞上了，RX就自己吃闷亏吧！” 　　这一条着实说到了点子上。 　　大集团不怕一个行业，一条业务线出问题，公司的主要产品没问题就行。 　　可他们已经非常庞大，大到Z实验室一创新，准得撞上！ 　　因为这次项目失败，那几个负责人都引咎辞职了。在他们离开前，有人用最后的一点好心，也许也是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心情提醒公司： 　　“我劝你们最好成立一个小组，专门研究Z实验室的发展方向。” 　　“抱歉，我想公司的战略决策已经和你无关了。”送行的人说着抱歉，但言语却十分不客气。 　　那人只是笑笑，走出公司后，扭曲的笑容才越来越大。 　　公司不重视，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就等着吃亏吧！ 　　真以为我们被辞退的干的不好？ 　　会这样干，还不是当初公司逼出来的…… 　　行，现在抛弃我了，等到时候公司再次踢到这块铁板就懂了。 　　大概损失多一点，才能长个教训吧。 　　我们等着。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了。晚安，准备睡觉了，昨晚睡了13个小时，中午也睡了2小时，太幸福了。 　　感谢在2022-07-11 14:58:29~2022-07-11 23:0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缘梦 10瓶；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参展名额 ◇ 　　◎他们都有胆子去，凭什么我们不行？◎ 　　自佳瑞的汽车技术开始, 到AI+教育平台技术落幕。 　　仅仅是这么短短几个月，Z实验室就从业内籍籍无名，到站稳了脚跟, 现在更是在大众视线中也有一定名气了。 　　RX集团裁掉原本的几个业务负责人后, 不得不遗憾地宣告这个收购项目彻底失败： 　　他们不仅没能成功把Z实验室收购到内部, 或者打压到无法翻身同时拥有他们的技术，反而靠自己的名气给Z实验室铺开市场, 让它真正走进大众视线, 根本无法再向之前那样操作了！ 　　他们流氓般的方式有效, 很多时候就在于初创的公司太弱小，既没有合作伙伴、又没有市场，只有一个还不错的商业理念或者是技术。 　　这无异于小儿抱着金砖过市, 他们不抢一下都对不起自己的发家风格！ 　　可成长到Z实验室这样，他们已经很难再动了。Z实验室靠着免费技术绑定了一票合作伙伴，靠着公开给大众使用又让消费者们死心塌地。 　　现在到网上看看, 谁不是夸上天了？ 　　“感谢Z实验室提供的技术, 用起来太爽了！” 　　“现在谁要是阻拦我用这免费技术, 我对谁就是邦邦两拳！开发者都乐意免费提供, 你算是老几敢劝我们不用？” 　　听说这个技术现在更是进入了有关部门的视线, Z实验室被考虑加入出国参加科技展的队伍。 　　最后一条几乎是刹住了RX集团的野心, 让他们蠢蠢欲动的心不得不按捺住。 　　牵扯到这里, 就具有政治层面的意义，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收到邀请, 需要按时提交材料参与审核, 即将有可能进入国家队一起去国外参展时, Z实验室的许多研究员都高兴坏了！ 　　“之前还以为做了个公益项目, 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成效！” 　　“教育嘛, 咱们老板都给免费了，我们技术又这么好，肯定被看在眼里喽！” 　　“审核真的通过了，我们就是代表国内当前的先进科技之一了。不知道老板会怎么选人，好想去参加这次展会！” 　　研究员们一个个在休息间隙总是忍不住往郑隽那边偷瞄。魏雨涵这次也难得激动了一回： 　　“老板，审核材料我们可得好好准备，争取直接通过拿到名额。” 　　郑隽被从实验室内喊出来，才了解到这个科技展的意义。 　　这是世界前沿信息技术科学创新展览会，算是一个专业展会，在信息技术这个领域地位颇高。 　　这类展会其实并没有太多经济利益，政治意义和文化交流意义更高。 　　参展的分国家和公司、个人。各个国家受邀参加，差不多就是带着国内最先进的技术过去，面向世界其他国家展示。 　　因此，以国家队的名义前去，基本上就相当于被国家认可确实是国内这块儿最先进的技术，有资格作为综合国力的一部分展示给外国。 　　他们Z实验室半年前还是个无名小卒，眼下竟然收到了这样的机会，难怪那些研究员一个个都受宠若惊，恨不得赶快拿到手了。 　　这可是一步登天！ 　　郑隽一听是什么前沿科技，顿时也心动的不行。 　　展览会啊，那其他国家岂不是也会展出他们最新的科技？ 　　郑隽之前恨不得从数学竞赛退赛，就是觉得太简单了。 　　眼下马上就要和其他国家比拼，她脑海中那根弦几乎是下意识绷紧，拉住杭晓宇问，“我们只能带教育平台的技术吗？其他的呢？我觉得这个技术不大行……” 　　那分明就是她拿出来废物利用的技术，怎么能作为Z实验室最好的成果，拿去参加科技展呢！ 　　杭晓宇浑身一震，赶忙劝道，“郑老师，这可能不大行，我们这个是被指定的……” 　　教育上这层含义也得考虑在内，不是光技术问题！ 　　郑隽被这样劝了半天，只好勉强放弃，“那我再改进一下？这个平台用的技术还是太差了。” 　　“行行行，郑老师，还是这一块儿的就行，您再提高一下也行，就是这个水平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往外说行吗？” 　　要是让人知道我们被选去参加科技展的技术，还被自己人称为破烂……杭晓宇脑门上都恨不得淌下两行汗来。 　　这可太容易出事故了，这到底是不尊重别人，还是自己就没拿出最好的技术？ 　　虽然他知道实情是郑隽还有更好的，但这种麻烦也没必要掺和！ 　　郑隽了然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透露我们技术信息。” 　　她在比赛前都知道打听竞争对手，这次展览会实际上也是一场比拼，道理是差不多的。 　　提前泄露出去，万一真有厉害的，特意针对他们就不好了。 　　杭晓宇擦擦汗，点点头，觉得自己终于说通了，转身去准备审核材料。 　　要代表C国的前沿信息科技水平，被选中的实际上还不只是Z实验室人工智能教育技术，也有其他实验室的。 　　名额有限，人人都想捞到这次机会，一时之间竞争还挺激烈。 　　这家技术有xx基金支持，具有多种实际含义。那家实验室的技术发表了七篇核心论文，创新了理论…… 　　Z实验室是想保护好信息不泄露，但在他们近期一下子在大众之间出名的情况下，太难了。 　　几乎是刚有风声，竞争对手还包括Z实验室，许多实验室就拿到了他们的一手资料。 　　Z实验室：主攻人工智能场景运用下的打包技术，在深度学习、机器决策、自然语言处理、图像处理等方向上技术雄厚。 　　近期与佳瑞汽车合作开发的自动驾驶技术，对诸多平台免费对接提供的人工智能教育相关技术，均取得不俗成果…… 　　这几行看得好几家实验室心有戚戚焉。 　　他们不是没有研发出什么技术，可是能直接落地，并且像Z实验室这样都运用出去能赚钱的还不多。 　　尤其是他们搞单个技术都累死累活了，怎么Z实验室一口气搞出来这么多？ 　　可是再往后看，一些实验室就发现了Z实验室的一个短板。 　　当前已发表论文数量：3。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郑隽是之前发表过，最近一心栽在人工智能培养上，没有忙着发。 　　其他人就……半年发一两篇本来就很正常。实验室之前是没几个人，现在有人了，可他们就算是有多的论文也还在投递审核中，没那么快刊发出来。 　　其实光是成立半年就有三篇，让其他实验室看了都觉得不错了，毕竟初创，又还这么小。 　　可合理，不代表他们就这么看着了。 　　Z实验室技术落地当前确实无人能及，可是发表的论文才这么点，理论严重不足，科研力量薄弱……凭什么代表国家出去？ 　　从这个方向上，他们也不是不能继续争一争。 　　短短一周内，杭晓宇准备好了相关资料送上去审核。 　　第二周，他们得到审核的结果： 　　“大体上没问题，但论文数量有些少，如果有可能最好补充一些。” 　　杭晓宇琢磨了一下这个“最好补充一些”，拉着对方悄然问道，“是不是论文上出了点问题？” 　　之前让提交材料时也没说非要那么多篇论文。 　　实验室的实力，通常就是看两个方面，发表了多少篇重量级论文，研发出了多少重要的技术。 　　Z实验室时间这么短，论文根本还来不及积累到那么多。之前让提交材料也没有强调，现在忽然强调了…… 　　对方点点头，“审核的时候有人提出了这方面异议，所以我们不得不卡一下。”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我们尽力了，给了机会，可现在论文数量也要看，我们真没办法。 　　杭晓宇立刻意识到其中的麻烦了。有人悄悄使劲儿，让审核规则稍微侧重他们一些。 　　本来大家分市场派、理论派，就是各有侧重，现在要求Z实验室技术好，又得论文多，标准看着是好的，却有些不现实。 　　这会儿把Z实验室筛下去，获益的估计就是下一个理论多，技术上只是差一点的实验室了。 　　而最让人懊恼的地方还不仅仅是这里。 　　Z实验室是纯粹的市场派，是缺可以写论文的灵感和实验数据吗？ 　　不是，他们只是因为初创时要考虑存活，才更侧重技术，没怎么没考虑理论这块儿！ 　　随着越来越多技术拿出来，论文自然而然也会写出，本来也不用那么急。 　　事实上实验室内也没人想到，他们才刚刚成立半年，就有一个技术好到被上面看重要去参展。 　　机会来的超出了他们的准备！ 　　因此，它反而成了烫手山芋。 　　人人都想吃到嘴里，Z实验室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入场名额，但是其它方面在竞争上根本就不占优势，而现在审核标准还稍微往另一边倾斜了…… 　　难不成直接放弃这次机会？ 　　开什么玩笑！ 　　郑隽听杭晓宇一说，立刻就拉着魏雨涵开始撰写论文起来。 　　“我的论文可以快速审核，我们加快速度说不定赶得上。” 　　郑隽和魏雨涵熬夜写了几天，差不多又写了三篇出来，都是手上已经有实验数据，但是之前还没来得及撰写的。 　　稿子投出去，很快进入审核流程。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这类专业展览会需要提前许久开始准备，C国这会儿确定最终人选都算是晚的了，哪里还能等几周？ 　　没两天，补充材料的时间也截止了。 　　Z实验室遗憾地得到了那个结果： 　　“抱歉，你们的审核最终没有通过。” 　　这个机会就此失之交臂。 　　Z实验室陷入了难得的沉默，好些人之前还在想谁能有机会去，结果转头竟然谁都去不了了。 　　“其实本来就是意外之喜，现在没能参加，我们再过两年说不定还有机会呢！”有些人这样安慰着自己。 　　郑隽都做好去展会上竞争的打算了，愣是没想到现在在名额处被刷下来。 　　她找来了最终获得名额的那几家实验室相关资料。技术看一遍，都不怎么样。发表的论文光是看标题就知道也没多创新，起码是她在平行世界都见过的技术。 　　就这个水平，怎么就把他们给挤下来了？ 　　郑隽焦虑地舔了舔唇，抓住杭晓宇问，“这个展览会只能国家参加吗？” 　　“不，个人或者公司也可以，就是展厅、展位都会小一些。” 　　最好的位置肯定是给国家队的。 　　郑隽立刻点头，“那我们报名单独去。” 　　要说到时候会有人拿出更厉害的技术，郑隽相信。但看完论文后，郑隽可不觉得自己比写出这样论文的人水平更差！ 　　他们都有胆子去，凭什么我们不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1 23:07:26~2022-07-13 02:11: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如自挂东南枝 7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前往Q国参展 ◇ 　　◎过去论文带来研讨会的新邀请◎ 　　公司报名还来得及, Z实验室赶快报上了。 　　可一走公司报名的渠道，其他人难免也知道了。 　　现场提交材料那天是杭晓宇过去的，RX集团的人刚好也在。 　　当时正排队提交, 大家都是国内科技领域的知名公司, 准备借着这个展会刷一刷名声, 互相招呼着，回头一看： 　　“那不是Z实验室的吗？” 　　“我之前听说他们被选中以国家的名义去就行, 怎么忽然也到我们这边来了？” 　　“他们不会是……又被刷下来了吧？” 　　这个结论一出, 有些人的眼光顿时就异样起来。 　　他们这些公司能走到现在这个技术领先、全国知名的地位, 少说也是干了四五年的。 　　今年忽然有个小公司异军突起，技术卓绝，大出风头。大家可都是竞争对手, 能看它顺眼就怪了！ 　　尤其是这个小公司，竟然还一下子出名到连上面都考虑是不是让它要加入国家队，作为代表去参加科技展。 　　他们都还没收到这样的邀请, 凭什么？ 　　人家不和他们交流, 直接走了也就罢了。 　　但这会儿竟然灰溜溜地又出现在这里…… 　　啧！ 　　RX集团的人就回身看过来, 侵略性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 勾唇轻笑, 眼角微微上挑, 显露出一种讥讽之意, 用一种不大，但周围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之前吹得技术多好, 原来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在这里报名啊……” 　　杭晓宇对他点点头。 　　双方算是撕破脸了, 那他就没什么顾忌了, “我们不见得技术非常出色, 可惜，就是比贵公司稍微好那么一点。” 　　说完，继续微笑看向周围。 　　RX集团的人脸色骤变，既想嘲讽两句，可他们集团的教育产品才全面落败，说什么都没底气！ 　　“呵，不过是一次意外。我们公司内部实验室多的是，你们也只是在其中一个分支上暂时取得优势罢了。” 　　杭晓宇继续微笑，也不回应。 　　一个分支上的暂时优势？那不还是他们厉害！ 　　BM集团来的人走过来和杭晓宇打了个招呼，看似是打圆场，实际上是继续给他们的竞争对手RX捅刀，“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好聊的？来来来，这块儿我们公司一直有参与，都熟了，我给你介绍流程……” 　　他们俩一离开，其他人是想起了Z实验室的技术，也不好多说了，只有RX的人不断跳脚。 　　气了半天，最后看着手上拿着的资料，不断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这次科技展和之前可不一样，又不是他们去学Z实验室技术，穷追猛赶，一时之间赶不上。 　　这次他们可是拿出自己内部实验室今年最好、最成熟的技术，面向各国展示！ 　　Z实验室怎么能和他们比得了？ 　　杭晓宇顺利报上名，开始准备主动手续流程，同时在实验室内和魏雨涵商量着要带什么技术过去参展。 　　他反正是不敢问郑隽，一问万一得到“这些技术都太烂了，要不我们再等等，改进一下……”之类的话，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出发？ 　　不被这些琐事打扰，郑隽反而比其他人闲一些了，她只好自己找找还有没有什么能帮忙准备的。 　　正在实验室中巡视，J忽而提醒道，“主人，刚刚搜索得知，今年展会在Q国举行，他们在会上采用了创新形式，安排了学术研讨会，您还可以参加。” 　　这类展会除了必备的科技展示，因为持续时间不短，中间可能还会安插一些活动，全看主办国今年的想法。 　　比如开幕式上的歌舞表演，中途是否要弄两场本国特色歌剧，或者是干脆来个体育上的表演赛。 　　文化交流也是科技展的一部分。 　　今年这场由Q国主办，他们就安排了一个学术研讨会，本行业的顶尖专家都邀请出席做学术演讲。 　　听到这里郑隽恍然，怪不得他们被审核的时候似乎论文比重加重。展览会展示实际技术，但是其中还有学术研讨会，那就得看大家的理论研究水平了。 　　国家队带过去的人要是没几篇论文，在学术界没什么分量，连被邀请演讲，不，是投稿成功得到几个现场展示的名额都做不到的话，到时候进场了也不好看。 　　可这个研讨会，郑隽要是没记错的话…… 　　“J，帮我在邮件的垃圾箱中找一下，应该还没删除吧……” 　　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实验室一角，郑隽挺着了脊背，却是脸上带着两分尴尬，非常小声地对墙壁喊道。 　　要命，她怎么知道之前给她发邀请函的一个名字奇奇怪怪、没有过往信息，显然是第一次举办，被她误以为是不知名小型学术会议的主办方，竟然还真就是今年Q国这场科技展上的学术研讨会主办方？ 　　淡蓝色光芒在金属墙面上闪过，虚拟的人影汇聚出来，含笑将一封信递给了郑隽，“万幸，主人，这些数据我还没有清除。” 　　“嗯，你做的很好。”郑隽轻咳两声，点点头，赶快接过那封浅蓝色荧光组成的信件，指尖轻轻一碰，无数文字就从里面迸发出来，柔柔地展开成平面： 　　“尊敬的Zheng Juan， 　　我们很荣幸邀请您在六月三十日，世界前沿信息技术科学创新展览会中举报的前沿信息科技学术研讨会中做一场演讲，关于您在之前发表于《机器学习与研究》上的几篇论文…… 　　如果您有意参加，请在六月十五日之前回复。 　　另外，全程酒店机票等费用，请注意留下□□，我们提供报销。” 　　郑隽的指尖在那些文字上点了点，再次确认真的是同一个地方，同一场会。 　　一看邀请回复时间都要到了，今天正是六月十四日，郑隽赶快回复： 　　“我会按时参加。” 　　嘀——！ 　　无数信息组成的万维网将这一条迅速传至Q国，主办方工作人员的邮箱中。 　　对方打开邮件，查阅一番，和同事说道，“12号报告厅确定了，由来自C国的Zheng Juan进行演讲。” 　　“真的？她也会来！我对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Z实验室成立这半年，确实没有发表多少论文，但这不代表郑隽之前没有。 　　当初以为投稿《数理》失败了，郑隽转头就投了《机器与学习》。 　　三篇重量级论文，但期刊又相对一般。 　　很多人写论文时搜寻前人文章都会先看那篇文章是在什么期刊上发表的，越好的期刊审核标准越高，文章质量也就越高。 　　于是郑隽那几篇看得人不是很多。 　　但郑隽其实写的又相对前沿，是一个非常新颖的观点，一旦有人看了，就会觉得……这篇论文好像写得很好啊！ 　　引用时就忍不住用一下。 　　从那几篇出来，到现在，其实也就八个月，对论文来说算是非常新的了。可是引用数却节节攀升，很快就连国外也有人用上。 　　一旦有人用，并且成功发表，无论是审稿人还是在期刊上读到这些文章的读者，都会忍不住从参考文献中把这几篇找出来，仔细读一下。 　　这一读就开始感兴趣了，又有越来越多的人引用。 　　于是这三篇文章越来越出名，并且在业内引起了新的反响。 　　过去大家在这几个技术上都没考虑过这个方向，现在一看，竟然还能这样？ 　　作者是怎么想到这种思路、这个方向的？ 　　她怎么忽然就想到可以用这个理论框架？ 　　我正在研究的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阅读那几篇论文后就会有无数灵感碰撞迸发出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着这几篇论文，寻找作者有没有更多文章，并且非常想面对面探讨一下！ 　　可惜除了邮箱地址，他们暂时没有找到其他联系方式，只能最近召开学术会议时尝试着邀请一下，看看对方愿不愿意来。 　　没有人猜到发表这几篇论文的Zheng Juan 会和Z实验室的郑隽是一个人。 　　C国人太多，同名的也太多。正常来说，发表论文时是需要带一个单位的，xx实验室，或者是xx学校。这几篇论文根本没有带Z实验室，于是也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想。 　　更何况，前沿理论到落地技术，往往中间可能还隔着十年甚至更久。 　　也许十年前就有人发现xx因素很重要，有影响。可是十年后才有人知道怎么利用好这个影响，形成一个落地的技术。虽然是相同的领域，但是走理论道路和还是搞技术可能已经是两个不同方向了。 　　因此，Z实验室搞研究具体技术的郑隽，怎么可能是没有单位却发表了三篇重量前沿理论性论文的郑隽？ 　　大概率还是一不小心重名了！ 　　于是在郑隽自己都给忘了，其他人不会往这边想，Z实验室提交审核材料时也没有写上这几篇论文的情况下…… 　　一个分明已经引起国外学术界好奇，并且在本次科技展研讨会上被特意邀请来做学术报告的学者，竟然都没有通过国家参展队伍名额的审核，还是自己报名去参加。 　　六月底，全世界各国的参展方带着自己的技术、人员，乘飞机前往Q国。 　　飞机上，已经确定进入国家参展队伍的小声交谈着，“我在学术研讨会的日程安排上看到了之前发表重要论文的Zheng也会来，到时候可得去听一下……” 　　商务舱内，RX集团的科研人员带着技术，自信地打着游戏。 　　还有BM集团、OV公司…… 　　其他许许多多国家的人，陆陆续续到达了Q国中心机场。 　　Q国地处大陆中部，地形多为沙漠、绿洲。为了这次的专业展会，Q国特意建造了新的展馆，经过一番科技改造。 　　深邃的沙漠中，银色的钢铁矗立，流畅的曲线、光滑的曲面……无数金属钢材交错，绚丽夺目却又不刺眼的光芒在金属上跳跃，共同汇聚成一幅状似未来科幻世界的景象。 　　这可以称得上是一片庞大的建筑群了，每支国家参展队都能分到一个独立展馆。据说往届主办国都鲜少这样做，毕竟只是一场行业展会。 　　“郑老师，我们先办理入住吧。” 　　下了飞机乘车赶到场馆附近，杭晓宇主动招呼道。 　　“好。”郑隽点点头，向不远处望去，身后的魏雨涵和其他研究员都顺着郑隽的目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广袤荒凉的沙漠上这会儿竟人山人海，各个国家的参展队、独自报名的公司、提前来观展的个人观众集聚在一起。 　　放眼望去，郑隽耳畔已经传来J的声音，“为您统计，当前画面中有3492人。” 　　郑隽伸手摸了摸耳机，低声感叹一句，“我知道了。” 　　这三千多人，还只是已经到达现场的各个国家参展队伍与公司。 　　等过两天开幕式之后，正式开展，每天的客流量预计得上十万人！ 　　她真是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 　　真好。 　　郑隽确信，他们都将成为她的观众。 　　见证她重回巅峰的一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3 02:11:47~2022-07-14 00:3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空冰魄 5瓶；林雨笙i、安静的书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学术研讨会 ◇ 　　◎指出大佬问题◎ 　　Q国是一个沙漠上的国家, 这座城市刚好一边对接着沙漠，另一边对接着海湾，酒店就建在交接处, 离沙漠上新建造的场馆很近, 同时也能享受沿海的舒适风景。 　　Q国本身非常有钱, 酒店也建造的无比豪华，处处以金银装饰。这座酒店是官方指定酒店, 所有人都是报名成功后安排了酒店房间。郑隽看过邀请函, 学术研讨会也在这家酒店楼上的会议厅举行。 　　郑隽等人在杭晓宇的带领下到了酒店办理入住。 　　这次来参展, 作为被研讨会邀请要做学术报告的学者之一，郑隽需要好好准备这个报告。同时，作为Z实验室的老板, 她也需要兼顾现场展览那一块儿。 　　而研讨会就是在展览中同时进行，时间还有重叠，前几天可以说是非常忙碌。 　　刚到酒店, 郑隽就催着大家准备去布展了。 　　这次技术展的展馆按国家分配, 每个国家有一个单独的展馆, 可以自己再行布置。 　　毫无疑问, 代表国家来的人将会占据最好的位置。其他公司不那么有实力, 或者名气, 都只能在剩下的位置中挑选一个。如果是小公司, 更可能是只有边边角角的小位置。 　　郑隽一向动作麻利，她把行李收拾好之后下楼在大厅等着, 其他需要一起去布展的人员陆陆续续下来。 　　其他队伍的人差不多也是这样, 郑隽没等多久就看到了国家参展队的人, 还有RX集团的。 　　众人身上穿的都是能代表身份的衣服, 或是颜色统一, 或是有国旗、公司的标识。 　　国家参展队里面有些人看见Z实验室标识就“咦”了一声。 　　“不是被刷下去了，他们怎么也来了？” 　　“他们的那个技术不错，来了也挺好。” 　　不过也有些人皱了皱眉，“Z实验室来干什么？” 　　国家参展队的工作人员倒是知道本国有哪些人来，看见郑隽了点头示意。 　　RX集团的人很快也下来了，看见Z实验室时完全没有个好脸色，恨不得从鼻孔出气。 　　不过到底是一国的，也没谁刻意找麻烦，等Z实验室的人到齐了，郑隽他们就先出发去展馆布置了。 　　忙碌的两天布置时间一过，科技展的开幕式开始。 　　所有人进场落座，观看主办国准备的各色表演与主办方演讲。 　　这次科技展的主题是科技与生活，展示新技术在生活中能带来的变化。Q国新建造的场馆也是为了贴合这个主题。 　　他们使用了许多XR相关技术，无论是开幕式上一些歌舞表演中在舞台上出现的虚拟影像，还是展馆内带上虚拟眼镜就能看到的新一重标识，由信息技术构建出来的影像和现实交融，给场馆增加了许多趣味，每个节目表演完后掌声不断。 　　郑隽观看时身体微微前倾，在心里估量了半天，最后挺直腰背，得意地从鼻尖轻轻哼了一声出来，翘着的二郎腿悠闲地摆了一下，脚尖轻轻点地。 　　Q国的技术也不怎么样，还没有他们带来参展的技术好。 　　Z实验室这次带来参展的技术可不少，不仅有已经公开的教育平台、汽车自动驾驶，也有XR相关和机器人。可谓是人工智能各个分支，乃至于交叉领域的都有。 　　其中虚拟与现实交汇的MR技术，Z实验室刚好就和Q国在场馆中使用的撞方向了。 　　另外，机器人和RX集团的也撞了。他们同样带了机器人参展。 　　昨天刚刚布置好Z实验室那一块儿展厅，撤下原本围在外面的布料时，郑隽就听到RX的人说： 　　“这次可真是巧了，Z实验室也带的是机器人！” 　　“他们竟然还带的是人形机器人，我忽然对咱们公司充满了信心。” 　　郑隽当时回头看了一眼，RX集团的展览台离Z实验室不远，机器人的体型又不小，郑隽能轻易看到，他们带的正是轮腿机器人。 　　她于是也笑了。 　　郑隽带魏雨涵去参加研讨会前，特意和杭晓宇交代一声，“如果RX集团展示他们的机器人，并且向我们的挑衅，你就把我们的放出去让他们看看。” 　　她很有信心，他们的机器人可比RX的好多了！ 　　在展览开始后，同时举办的研讨会也开始了，在酒店的三十二层到三十五层，每层有四个会议厅。 　　每个会议厅都是主办方邀请学者进行学术报告，可谓是含金量最高。除了主办方邀请的学者，其他人参与需要投稿。 　　研讨会毕竟是用来学术交流的，有意参加的人在会议信息发出前需要按照会议主题投稿，被接纳后可以发表演讲的学者才能得到邀请函来参与。他们投稿的论文也会被会议合作期刊审核并刊发。 　　两人之中，郑隽是被邀请的，魏雨涵是投稿的。 　　而会议厅这么多，其实也是因为会议主题有很多不同方向分支，学者们可能在同一时间进行演讲。参与研讨会的学者要自行选择感兴趣的主题、场次过去听。 　　出示邀请函进去后，魏雨涵看到会议手册上有几个感兴趣的，先过去了。 　　郑隽站在原地翻阅着刚刚拿到手的会议手册。她的报告还要两个小时才开始，对于做学术报告，郑隽已经驾轻就熟了，也不用紧张地一直练习，现在正挑选有没有她感兴趣的。 　　恰好这时，C国队的几个学者也到了。 　　其中一个停下脚步，皱眉喊道，“Z实验室的郑隽？你怎么也在这里？” 　　与Z实验室被刷下不同，他们都是通过审核的，自然也知道当时情况。 　　Z实验室也被考虑在内，最后因为更偏向市场技术，没什么论文，没有被选上。 　　对方以公司报名参加展览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现在出现在研讨会上，未免就有些让人狐疑了。 　　她怎么进来的？ 　　并非是歧视，可这次的前沿信息科技学术研讨会规格并不低，收录投稿论文时过稿门槛大约在7%，身为C国学者，他们大多得正视一个情况： 　　国内这一块儿理论研究确实要落后不少。 　　因此，C国投稿通过的比率更低，这次来参加的几个学者甚至都只是墙报，少数才是口头演讲。他们都准备在这场研讨会上好好学习一下。 　　并不以理论研究出名的Z实验室研究员现在出现在这里…… 　　几人中的一个学者，方知远上下打量一番郑隽，神情更加严肃，低声呵斥道，“我不知道你是否是因为没通过审核得到名额生气，你要是只想来看看，现在已经能看到了。我想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你，请你赶快离开。” 　　他一看到郑隽如此年轻，就忍不住揣测郑隽是不是想做点什么事儿。他实在是见过一些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天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他的实验室招过一个，只是说了两句，险些没把器材全给他毁了！ 　　这次他们实验室取代Z实验室拿到名额，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论文数量就是多一些，质量高一些。 　　可这个小天才是不是因此不满了？ 　　不然他们市场派的跑到这个研讨会上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成功投稿了论文，一会儿要做演讲不成？ 　　方知远现在现在看见她就头疼，恨不得把危险扼杀在萌芽当中。 　　只有郑隽莫名其妙，她抬头皱眉说道，“我是来参加研讨会的。你凭什么让我离开？” 　　“你来参加？你过稿了吗？” 　　“当然。”郑隽毫不客气地抱臂回道，“这难道有什么难的吗？” 　　方知远还想说什么，同行中的另一位杜教授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三号厅的学术报告就要开始了，我想大家应该都有兴趣过去听一下？” 　　郑隽低头又看了一眼会议手册，上面提到三号厅现在应该是Q国的一位学者演讲，对方曾在A国深造十年，一直留在那边的研究所，近期回国发展，还参与了科技展馆的人工智能改进设计。 　　郑隽立刻想起了开幕式上看到的那些技术，和Z实验室同一个方向但是更差一点。 　　她又回头看了看打圆场的杜教授，年纪不小了。这把年纪了，还在努力学习这个水平的技术…… 　　郑隽心中霎时充满了怜悯，那股怒火都稍微消散了几分。 　　看在对方是学渣还努力的份儿上，郑隽合上手册，点点头，“行。” 　　方知远脸上还有几分恼火，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进了三号报告厅，加迈尔已经站在台上做报告了。 　　同行的这些人聚精会神地听着，郑隽也听了一会儿，随后目光紧紧盯住了PPT上的数据，眉头缓慢地皱起。 　　这场报告不算很长，一个多小时后就结束了，报告最后的一个环节是现场提问。 　　场内大多数人很满意，提问也只是问进一步的细节。 　　郑隽忽然也举起手，站起来问道，“加迈尔教授，我看到你上面演示的数据公式，似乎并没有考虑到一个变量……” 　　加迈尔的报告正是和场馆现在使用的MR技术相关，算是理论基础。 　　MR是虚拟与现实交融的技术，将图像数据以人类能理解的方式展现出来，与现实中的物品交融，可以说是AR这个增强现实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但是对设备硬件要求更高。 　　也正是因为它对硬件要求更高，郑隽在审视对方的理论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加迈尔教授之前一直在A国研究，他忽视了环境对硬件的影响。Q国的沙漠气候如果不考虑在内，理论最终计算出来的数值将会产生细微偏差！ 　　MR本就是将虚拟影像与现实结合，一旦偏差，哪怕只有一点，最终的效果肯定都会出问题。 　　郑隽果断站起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是这场报告后，第一个如此尖锐提出问题的，还是在理论这一块。 　　方知远见周围人看过来，脸色当即就变了，他猛地拉了下郑隽，“你有问题可以私下问，这会儿问什么？” 　　这不是捣乱吗！ 　　郑隽这回终于十分不满地拍掉了对方刚刚试图拉扯她的手，冷声道，“这位方教授，我们现在是在学术研讨会上，你能态度端正一点吗？” 　　既然是做学术报告，有提问环节，就是要接受听众的质疑。就事论事，如果连这都要私下讲，还开什么学术研讨会？人人都藏着掖着，哪里讨论得起来！ 　　郑隽之前只觉得这人性格不行，现在看来，水平也差劲儿得可以！ 　　方知远愕然地看着郑隽，继续皱眉道，“那可是加迈尔教授。我这是为了你好！” 　　对方的水平肯定更高，郑隽能提出的问题，更大概率是她自身水平不行，而不是加迈尔教授的理论出错了！ 　　他们俩是用C国话说的，场内其他人大多听不懂。 　　这会儿也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或是看着PPT，琢磨这个提问有没有道理，或是直接等着加迈尔教授的反应。 　　方知远眼见已经不能挽回了，接连唉声叹气两下，忍不住地对杜教授说，“杜教授，刚刚你就不应该让她过来，不然……” 　　“方教授，你太着急了。”杜教授忍不住劝他。 　　年轻人就算犯点这样的错又能怎样？求学多问本就没什么错。更何况这个不一定错了，他就觉得是个挺好的问题。 　　“可是……”方知远看向台上沉思的加迈尔教授，又怀疑地看看郑隽。 　　她能有那个水平吗？ 　　大概思考了三分钟，加迈尔教授开口了，“这是个好问题，我确实没有过多考虑这一方面的情况。你有其他理论依据吗？” 　　加迈尔教授承认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理论全是瞎扯的，不用深究…… 　　感谢在2022-07-14 00:33:08~2022-07-15 04:1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当场讲解 ◇ 　　◎抱歉，更多可以等我在12号厅讲完再探讨◎ 　　加迈尔教授承认的话语一出, 方知远就睁大了眼睛。 　　难不成郑隽没错，真的是加迈尔教授出错了？这怎么可能！ 　　场内其他人顿时也响起了窃窃私语。 　　“看来这个变量没考虑到真的有点问题。” 　　“我之前也没有怎么考虑过，确实, 从材料的角度来说, Q国的气候会有一定影响, 这边天气太极端了……” 　　“但这也不能说加迈尔教授那个数据公式就错了吧，还得看具体情况！” 　　其他旁听的学者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方知远困惑地站在那里,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郑隽提出的问题，也值得众人这么认真考虑？ 　　加迈尔教授还问详细的理论依据，要是郑隽没有, 现在出的风头，一会儿还会反噬！ 　　但是这个理论依据，郑隽同样有。 　　她拿着话筒, 看向屏幕, “麻烦把PPT调换到第17页, 对, 就是这上面的公式……” 　　“我是从这几个角度考虑的……” 　　郑隽开始和加迈尔交流起来, 加迈尔教授一会儿皱眉沉思, 一会儿赞许地点点头, 但是听着听着忽而又打断郑隽的话，下结论道, “我不这样认为。依据之前格罗夫纳提出的理论, 这个因素的影响根本没有你说的那样大……” 　　方知远听到这里, 猛地松了口气。 　　郑隽提出的质疑根本就不算什么！ 　　还好, 还好, 这个场面也不算是给C国丢脸了。 　　可是郑隽的言辞却越发尖锐起来，“抱歉，我坚持我的观点，在我最新的研究中探究了这两个因素的关系。也许场馆内的器材材料不会受到影响，可是里面的人工智能却不一定……” 　　“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加迈尔强调道。 　　“我采集了三个人工智能的数据……”郑隽开始讲解起来。 　　两人讲着讲着开始越发深入，旁人都有些听不懂了，只能大致感觉到他们从加迈尔教授的论文讲到了郑隽的论文。 　　可这个女生，她看起来那么年轻，竟然也发表过什么很厉害的论文吗？ 　　“她是谁？” 　　“竟然能和加迈尔教授这样交流，我一定得把她的论文找出来看看，现在真是听不懂了，只能纯粹记录一下……” 　　方知远看着郑隽侃侃而谈，再看看自己身边同样在认真听着并且飞速记录的同伴，倏然间有一种无力感。 　　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他心中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之前他从来没有如此不甘心过。他一直觉得国内这块儿研究落后，就看看外国的，能照样在国内仿制一遍，填补国内理论空白就好了。 　　因为加入学校实验室早，他混得久，有资历。这次他们实验室成功挤掉了Z实验室，有几个名额，他靠资历，和投稿时努力琢磨着创新了一点的论文幸运通过，才拿到这个机会。 　　可是他自以为的很不错，和郑隽这个原本走市场派、根本没什么论文的Z实验室研究员比起来，竟然在实际能力上仿佛还差一些，他都有不少内容听不懂！ 　　一起来的同伴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撞上方知远的肩膀，无意识地喊了句抱歉，方知远瞧他记录的模样，忍不住说道，“这有什么好记录的？一会儿我们去12号厅，那边要记得才多！” 　　方知远看过会议日程，知道12号厅的那位是C国人。 　　事实上，他们这些人在刚刚拿到会议日程时就讨论过，一致认为非常有必要去听一下12号厅的。 　　能被邀请直接做学术报告的可比他们的简单演讲、墙报要厉害多了，还是国人，说起来都与有荣焉！ 　　同伴烦躁地回了一句，“那也是一会儿的事儿，你要是不想听别耽误我听！” 　　他们俩的声音稍微有些高了，旁边又有人不客气地看过来，“麻烦你们不要在这里争论行吗？” 　　那人说着，直接瞪了一眼方知远，“尤其是这位，我认为你刚刚根本不应该打扰那位女士的发言！” 　　他是听不懂C国话，可是他看得懂肢体语言和两人的神情！ 　　方知远满脸愕然，百口莫辩，他没怎么觉得自己错了，可是就连杜教授都回头委婉地和他说了一句，“方教授，我们是来学习的。你要把心态放平和一点，保持空杯心态，去学。” 　　而不是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上！ 　　后半句杜教授没说，但是方知远已经从他严厉的目光中看出来了，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们刚刚是一起进来的，郑隽这会儿就在他旁边一点，他都怕这些话被郑隽听到了，整个人坐立难安，恨不得今天没有进来这个3号厅，不，他恨不得今天根本就没有碰到过郑隽！ 　　但郑隽根本没空理会方知远这个小角色。 　　加迈尔教授确实是针对她的疑惑进行了解释，也说要考虑这个因素，但是对郑隽的理论还有许多疑问。 　　郑隽本以为加迈尔教授这就是个小问题，可是越说，她总觉得发现了更大的问题。 　　她和加迈尔教授争论得都有些冒火气了。加迈尔竟然已经把这个理论运用在这次场馆的建造上。 　　她之前单知道加迈尔教授参与了场馆MR技术的理论指导，可是这个最新的，还有点漏洞的理论现在用上去，肯定会有问题的！ 　　“抱歉，诸位，我不得不打扰一下，这个会议厅的时间到了。”有工作人员忽然从前门进来，两手摊开，抱歉地对众人说道。 　　按照会议日程，下一场很快该开始了。 　　“加迈尔教授，还有这位……”工作人员说着，目光看向郑隽。 　　“Zheng Juan，我的名字，可以直接喊我Zheng。”她说道。 　　也是这时，加迈尔教授才发现和自己争论了半天的小朋友，他都还不知道名字。 　　他蓦地笑了笑，觉得十分有趣。听着这个名字，还觉得有几分耳熟。 　　工作人员接着说道，“好的，Zheng，也许你可以和加迈尔教授私下探讨一下？” 　　学术研讨会上正式演讲后的提问时间不够，大家也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一会儿私下接着谈。 　　这种提问时的质疑本身就是为了帮助彼此完善思路的，加迈尔教授刚刚被质疑了半天也不生气，热情地邀请道，“Zheng，一会儿你有时间吗，我想我们可以继续！” 　　郑隽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皱眉道，“抱歉，我想我可能没有时间。马上也轮到我做演讲了。” 　　“哦？那太好了，你要讲什么，我刚好有时间去听一下。”加迈尔教授饶有兴致地问道。 　　“机器人，人形机器人。”郑隽补充道，还是强调了两句，“也许你可以等我演讲完，我们继续探讨一番。” 　　“当然可以，你的演讲地点是？” 　　加迈尔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调出来电子会议日程。 　　关于机器人的演讲，还是这个时间段，他没记错的话…… 　　“十二号厅。” 　　“你是那个郑隽!”一起来的C国人中，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他们都做好准备赶快去12号厅听郑隽的演讲了！ 　　周围好些人原本看见工作人员来了，都准备散场了，他们手上已经记录了密密麻麻的灵感。 　　可走的晚两步、不幸收拾的更慢的那些人，忽然听到了这个名字，顿时也像土拨鼠一样蓦地抬起头，竖起耳朵四处张望！ 　　Zheng Juan？ 　　之前发表了那三篇重量级论文的Zheng？ 　　他们记得那人是来了，一会儿，或者说马上就要在12号厅做学术报告。 　　可是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刚刚和加迈尔教授争论了半天的Zheng？ 　　加迈尔教授难得比对了一下手机上的日程表，又抬头看了看郑隽。 　　少女面容姣好，身着略显严肃的商务风裙装，气质高雅。C国人更加年轻的面容让她看着简直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不，也许她真的就还是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刚刚和自己争论了半天他的论文，现在还要去另一个会议厅，进行她的学术报告！ 　　加迈尔教授想到这里，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赞赏。 　　其他人的目光也渐渐聚焦到郑隽身上，纷纷感慨： 　　“难怪她刚刚能和加迈尔教授讨论得那么深。是写了那三篇论文的Zheng啊！” 　　“我说呢，原来如此。” 　　“今年主办方也办得太差了，会议手册上竟然没有关于她的采访和照片，不然我怎么会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她！她可真年轻！人也漂亮！” 　　一齐来的C国人看看郑隽，又回头看看方知远，有人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这会儿涌现出了真切的佩服，并一种嫌弃。 　　刚刚方知远还说要去12号厅听郑隽的演讲，结果他们俩不是重名，就是一个人！ 　　方知远合着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得罪了，竟然问被邀请来演讲的大佬是不是有问题！ 　　那会儿得罪了还不够，刚刚进一步嫌弃对方的水平差，拦着不让问问题…… 　　这可不就暴露出来他自己的水平不行了吗？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隐隐开始排斥起方知远来。 　　他们再回想这个事情，都觉得更奇妙了。方知远所在的实验室就是靠今年听说主办方要办研讨会，更看重论文，才挤掉Z实验室进来。 　　论水平，他们也不是很瞧得上方知远。 　　结果被他挤下去的Z实验室，里面的郑隽竟然就是被邀请来做学术报告的大佬，是那种按理来说能被提前在会议手册上花一个版面介绍的人。 　　如果工作人员知道，恐怕怎么说也会留下Z实验室！ 　　估计回去了，方知远他们除非做出什么突出成果，否则难有再被国家选中出来参加这种科技展的机会了吧？ 　　可真要说起来，你挤掉别人后面还遇上了，也能不得罪，偏偏又要得罪一下，但自己又没有那个实力。 　　“这不是活该吗……”小声嬉笑声传出。 　　听到同伴的话，方知远霎时也想过来了，脸色瞬间白了好几分，不安地往郑隽那边看去，又求救似的看向杜教授。 　　但杜教授这个老好人已经帮忙和稀泥过了，现在这场面……他也没办法！ 　　他避开了方知远求救的目光。 　　郑隽听到这些人喊她，勾唇一笑，“对，是我。” 　　她抬手捋过耳畔发丝，双手抱臂，看向另一边的方知远，“这位方教授现在终于肯相信了，是吧？” 　　方知远脸上的神情都要挂不住了，苦涩中夹杂了两分讨好，“刚刚是我误会了，一切都是误会……” 　　“道歉，现在立刻马上。”郑隽笑容一收，冷声要求道，“你冒犯我的不只是误会，还有学术不端的态度。” 　　说是误会，郑隽可不觉得。那模样分明就是依仗资历惯了，根本就不是来好好搞研究学习的。 　　况且拿到名额了，来了还不好好听，好好学，浪费机会浪费名额，她想到这种情况都要气死！ 　　“之后我会转告给工作人员，建议他们下次审核还是对人再审查得仔细一点。”郑隽冷声陈述道。 　　方知远立刻慌了。如果只是Z实验室这样说，不会怎么样，但是作为被邀请来演讲的郑隽，还是被挤掉名额的，她这话势必会产生影响！ 　　“对不起，我……” 　　“我不接受。”郑隽点点头，直接离开，她得去12号厅了。 　　当郑隽的身影消失，其他人只能给方知远一个安慰，也许还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你说的再多，人家就是不接受。哪有单纯道个歉就完了的好事？况且这位大佬一看就年轻气盛，连表面工夫都不做。 　　这位方教授真是靠资历混久了，这回，终于踢到铁板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5 04:17:42~2022-07-16 01:0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箬妩 10瓶；微逆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展馆展出机器人 ◇ 　　◎简直像真人一样！◎ 　　随着郑隽离开, 后面还没走的一些学者也跟着离开了。 　　大家还纷纷呼朋唤友： 　　“12号厅的Zheng要演讲了，快来！”这位可是今年学术界的新星，他们可得去听一下对方讲什么。 　　“我已经到了, 你怎么还没来？” 　　“我刚刚去听加迈尔的演讲了, 你不知道, Zheng竟然也在这里，她还指出了加迈尔没有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可惜时间不够了, 不然我一定要听完他们还会探讨写什么。我积累了一大堆灵感了！” 　　“她竟然没有先去准备, 而是去听加迈尔的演讲？果然大佬就是自信，要是我恨不得演讲前再练习几十遍了。” 　　等他们到12号厅时，郑隽已经做好了准备, 将自己的PPT投影上去，自信地站到台前，眼神轻轻扫向下面众人, 驾轻就熟地招呼道。 　　“欢迎各位到来。今天我要和大家分享的是近日我们Z实验室在机器人上的研究, 我们研究的是人形机器人, 尤其着重于机器人的智能决策……”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个会议厅, 光是听到第一句话就眼神亮了, 赶快在后排坐下, 认认真真地听着。 　　机器人也是人工智能的分支方向之一, 有人形的，也有非人形的工业机器人。 　　后者就像是杭晓宇曾经带队参加过的那个机器人大赛一样, 只要能实现功能, 也不用造一个人形出来, 简单的构造就行。他们当时为了实现比赛要求的快速解开魔方, 制造出来的成品就是只有一双机械手, 还是两指的。 　　而前者，说实话，目前的地位有些尴尬。 　　做成了人形，却无法真的像人一样，外貌和行动还有些差距。和工业机器人比起来，在特定功能上差的更远了。要说人形贴近人能代替人类提供一些帮助，那还得看语音、图像识别等技术，让机器人行为更能模拟真人。但仅仅是这个领域，又比不过专门研究这个技术的。 　　但这次学术报告，郑隽竟然提出了这个方向，还是在人工智能的决策这一块，很多人顿时就来了兴趣。 　　Zheng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说大话的学者，她是有几篇论文傍身，刚刚还能和Q国的加迈尔有来有往交流的大佬！ 　　她到底能不能解决现有问题？ 　　加迈尔教授在前排坐下，饶有兴致地拿出笔记本，开始随手记录些灵感。其他观众就听得更是聚精会神了，会议厅内一片和谐。 　　当这边酒店举行学术研讨会时，同一时刻，展馆那边也开始了展览。 　　许多观众从一个展馆出来，脸上挂着新奇愉悦的笑容，走向下一个。 　　连成片的建筑中，Q国本国的那个最大，是开放式展馆，开放的那一侧外就是一个游泳池，搭建了一些基础设施，配合着提供的AR、VR设备有不少有趣的体验活动。 　　往前走，会陆陆续续经过其他国家的场馆。 　　C国的展馆这会儿也有了不少人。最好的展台上展示的是国家选出来的最新科技，既有农业上的、交通运输行业的，也有电子支付、电子商务一类。 　　继续往里面走，就能看到一些知名大公司的展台了，比如BM集团，还有RX集团，再靠近里面一些才是Z实验室的展台。 　　这会儿，RX的人就在展台后闲聊着： 　　“我没看错吧？Z实验室带来的是人形机器人？” 　　“他们可真是天真，之前我还说大家要展示的科技不一样，他们万一不认我们的怎么办。结果他们也展示机器人，还是人形的！这还有什么可比性吗？” 　　“我们轮腿式机器人已经改进得不知道好多少了，这次科技展，我们公司的展览效果肯定比他们好多了。” 　　正如他们所说，目前业内人形机器人一直被认为十分鸡肋，没有多少含金量，单个功能根本比不上其他类型的机器人或者是单项技术，所谓的综合并没有体现出1+1＞2的效果，反而显示出一种1+1＜0的结果。 　　世界各地来参展的公司不少，不仅仅是他们这两家展示了机器人，前面其他国家场馆也有公司展示。 　　就在今天上午，就有公司很不幸地因为今天Q国风沙有点大，发生了一起表演事故。 　　当那个人形机器人在开放式展馆外进行表演时，一阵风吹来，不少沙子兜头撒了上去。也许是体内元件过于灵敏，它动作才做了一半，就忽然停下来喊道，“请不要拥挤，谢谢！” 　　“给我留个位置，好吗？” 　　“请不要拥挤，谢谢！” 　　它恐怕是以为自己正在人群中，后续的动作都停了，只是不断重复那几句话，怎么调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继续，闹得展览方头疼半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其实没有失败，靠着这蠢萌好笑的反应吸引了不少观众。 　　但它又确实失败了，这个人形机器人将人工智障的一面展现给了观众。 　　许多公司哪怕是自己报名，付费，还付出一笔不小的钱财都要来参加展会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展现公司实力，潜移默化地塑造公司形象。 　　如果不能成功将自己展示出去，那这次展览恐怕就是在诸多同行面前丢人了！ 　　“还是我们的机器人好。”他们如此说着。 　　RX集团在展台靠外的地方搭建了一条障碍式跑道，展示他们的轮腿式机器人。 　　轮腿式机器人看起来构造异常简单，似乎是几根金属条就搭建起了倒三角形的腿，往下在三角形的顶点是两个黑色的轮子，往上腰部是一块板子，除此之外就没了，根本不存在上半身。 　　但就是这个没有上半身，只有几根金属条腿和两个轮子的小机器人，却偏偏能在障碍式跑道上犹如真人一样，甚至比人还要更加灵活。 　　轮子骨碌碌往前一滚就冲到了障碍前，金属条构成的腿微微下压，蓄力一跳，轻轻松松跃了过去。接连跳过好几个障碍后，还能换成后空翻，来一个帅气的收尾。 　　刚刚走来的观众们顿时鼓起掌来，“这个机器人可真不错！” 　　“看着太有意思了。” 　　“这不比刚刚那几个人形机器人更加像人吗？” 　　观众们交流完，觉得自己在这边能看得都看过了，直接转身离开。 　　后面？还看什么后面？ 　　不又是一个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人形机器人吗？ 　　要说像人也不怎么像，前面几个展馆的看过来，沟通起来也就那样，这类机器人通常也不能做其他的了，实在是鸡肋，有这个观看的时间，还不如去看其他展馆！ 　　因此，他们直接走了，Z实验室的展台和RX集团的比起来也冷落多了。 　　双方工作人员喝水休息的间隙，RX集团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嘲笑道，“之前你们一直宣扬技术比我们RX的好，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啊。根本就没有人看。” 　　旁边又有同事走过来，搭在他肩膀上，“行了行了，何必和他们多说。做人形机器人的实验室，他们难道真以为自己能这么短一点时间，突破人形机器人的所有难题？” 　　那恐怕得图像识别技术、语音识别技术，深度学习，智能决策，还有机械等方面全部都比现有技术还厉害。 　　要说业内所有公司联合起来制作，他还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技术有所突破。 　　可Z实验室，才成立半年多，一下子能突破到这里？ 　　那怎么也得理论研究到这个深度后才行！ 　　做到这个的实验室，会是他们？ 　　怎么可能！ 　　两人顿时哈哈哈笑了两声，勾肩搭背，转身就想走。 　　但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出：“你们说话太过分了。这是对我的歧视。” 　　噗，歧视？ 　　还拿着矿泉水瓶的那个工作人员险些把嘴里刚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说你们技术不行难道就是歧视了，这分明是事实！ 　　抱着这个念头，他转过身来，一张银白色金属面孔骤然显现在眼前，距离他只有二十厘米，吓得他瞬间一个哆嗦！ 　　“你……” 　　回过神来，他愕然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忍住，又伸出手想去摸一下。 　　见鬼了，刚刚那句话竟然不是Z实验室工作人员说的，而是他们的……机器人？ 　　“请不要对我进行骚扰！” 　　那个机器人猛地后退了大半步，尽管五官没有多少变化（那本就是固定形状的金属），可在言行举止却透露出一种其他机器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自然。 　　它根本没有那种迟缓的、接收到语音指令或者是看到其他人的行动，需要用语音技术或者图像识别理解，然后搜索问答库内回答，再做出回复和相应举止的迟滞感。 　　言语和动作实时得简直像是个人站在这里！ 　　要不是浑身上下并没有换上硅胶等伪装，直接显露出金属壳子，他都要误会了！ 　　这个工作人员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目光灼灼，盯着这个机器人反复打量，还特意绕着他转了两圈。 　　他们来参展的工作人员有些不是技术人员或者是研究员。 　　但他是，一方面负责技术相关介绍与回答，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出国旅游。 　　对不懂技术的人，这可能就是惊叹一番。但懂得越多，越能感受到其中的技术差距。 　　几乎没有延迟的反应，自然的动作和语言。前者意味着在让机器能看懂、听懂人类这方面，Z实验室已经做得很出色了，出色到秒杀现在的技术。后者则是意味着这个机器人不仅能懂，还能学会，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并且顺利地表达出来！ 　　后面这一块几乎是大多数公司根本都还够不到的技术层面！ 　　他们RX集团都还只是卡在中间，训练人工智能理解，学会，到不了决策运用。 　　这根本就不是几个技术简单叠加，它需要每一个都足够完善，并且能互相配合好才行。 　　“周扬，不是说就喝口水吗？怎么半天不回来？刚刚又有人问技术了，这些我可不懂。”那边又有同事找了过来。 　　周扬根本顾不得怎么解答了，他嘴里哦哦两声，眼睛还是看着这个机器人，狂热地想要上手研究一番。 　　但这回，杭晓宇拦住了他，“抱歉，不要对我们的机器人动手动脚。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大好。” 　　“就是啊！”那个机器人嘟囔着，底部轮子滑动，一下子躲到了杭晓宇身后。 　　新走过来的同事顿时也懵了，他掏了掏耳朵，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下。 　　“刚刚那个娇羞的动作，机器人，不是，这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6 01:05:38~2022-07-17 03:4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梦江湖 5瓶；李花落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机器人小初 ◇ 　　◎是个万人迷没错了◎ 　　那是一个很明显的人形机器人。 　　有着银白色金属壳构成的身躯, 约莫一米六高，头部虽然有着五官的轮廓，但只有眼睛的位置是黑色的电子眼, 此刻正闪烁着蓝光。那层金属包裹住了内部芯片和线路, 但外层并没有模拟成人体触感的材料。 　　此刻, 它站在杭晓宇身后，微微探出半个身体, 两只金属手臂背在身后, 脚下的轮子还在吱吱地转着, 眼中的蓝光急速闪烁，似乎对刚刚的情形非常愤怒。 　　可一个机器人，娇羞, 愤怒，嗔怪？ 　　刚走来的工作人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不会是找真人假扮的吧？”他瞬间脱口而出。 　　有这个误会倒也不是偶然，因为人工智能就是投资高, 成果出来慢的行业。之前业内就爆出来过几次丑闻, 有公司为了资金链不断裂, 融资时一个劲儿地画大饼, 说他们的技术已经能处理什么事情了, 和人差不多。 　　结果最后被爆出来就是直接招人偷偷处理的, 根本不是用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的壳子看起来封的严实, 万一也是真人呢？ 　　现在谁家的机器人能灵活到这个程度，它刚刚还弯腰了！ 　　机器人脚下轮子滑动, 它瞬间又绕到了杭晓宇另一边, 更加大声地抱怨起来, “你们太过分了, 全都对我有歧视！” 　　那个人霎时间哑口无言, 看一眼，小机器人，抬手揉揉眼睛，放下手忍不住再看一眼，最后问周扬，“机器人的语音库里面还会录制这样的句子？” 　　小机器人今天参展就没有几个人夸，一个机器站在那里，现在有人来了，竟然还都是歧视它的。它脚下的轮子顿时加速，从杭晓宇身边一口气冲出，直接将周扬和他的同事冲散，回头喊道，“我才不是别人扮演的！” 　　杭晓宇喊了一声，“小初，不要撞到人了！” 　　小机器人避开了可能有的接触，但绕着两人又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展示自己的身形。然后对杭晓宇喊，“我不要继续站在这里了，我要出去让他们都看看，这些人太没见识了！” 　　话语撂下，它就直接从RX的展台前后穿了过去。 　　杭晓宇只是下意识喊一句怕它撞到人，眼下这样嘛…… 　　他看似苦恼实则炫耀地对两人说道，“这孩子是我们Z实验室的一号机，它叫小初，就是脾气稍微暴躁了点，我们都拿它没办法。” 　　“你们没被撞到吧？没事就好，抱歉，多担待一下。” 　　“要说还是你们公司的轮腿式机器人好，在这里跑酷一上午都任劳任怨的，电量耗尽了充电点就行，根本不像我们，还得担心小初跑了！” 　　他脸上挂着并不怎么真切的忧愁，反倒是那股炫耀般的微笑，从嘴角扬起的弧度中大大咧咧露出。 　　周扬被他炫了一脸，深吸两口气，胸口起伏半天。 　　十分钟前，他对他们炫耀自家机器人好，说他们的人形机器人肯定做不好。 　　现在，杭晓宇就炫耀回来了，这个机器人能跑能跳，有着急速的反应，模拟出来几乎和真人一样的性格，还能跟孩子一样“管不住跑了”！ 　　“你们的机器人确实在情感模拟上已经接近真人了。”周扬咬着牙缝，承认他们实验室的不足了，“但是，它在其他功能上肯定没有我们的机器人厉害！” 　　话音落下，RX集团的展台那边已经传来了新一轮呼声。 　　小初刚刚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从RX集团展台那边穿过去。那边人可不少，好些游客观众正在看RX集团那个轮腿式机器人跑酷。 　　他们正新奇地瞧着，又有一个身影从跑道一段忽然冲上来，它的轮子转得比只有它腰部高的“架子”还快，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弹跳起来时还伸出手一把把它捞起，轮子行进到障碍前时它就将轮子收回金属腿内部，切换成金属脚，然后抬脚踩上了障碍物，两步就跨了过去。 　　好几个障碍物就这样轻轻松松被跨过，一条跑道立刻到了尽头，只有它怀中的那个轮腿式机器人还在徒劳地按照设定程序蹬腿，试图起跳。 　　展台后方操控的工作人员看见这场景吓得立刻站起身来喊道，“保安！保安！” 　　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试图掳掠他们的轮腿式机器人！ 　　可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人？就是一个人形机器人！ 　　大多数观众没有看到工作人员的举动，他们纷纷鼓掌，“这是新的机器人吗？” 　　“快中午，我还说他们的机器人会不会都收起来了，没想到给我们展示更多了。” 　　“它可真厉害，比之前那个小机器人表现得还好！” 　　“哈哈哈，它刚刚的动作好有意思。还是这类人形机器人好玩儿！” 　　小初听到这些人夸它，高兴地把怀中轮腿式机器人放下来，挥舞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对各个方向的观众鞠躬，黑色屏幕构成的眼睛上蓝光闪烁，“谢谢大家！” 　　“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叫小初，希望大家记住我！” 　　…… 　　比之前看轮腿式机器人表演都强烈的鼓掌声响个不停。 　　周扬刚刚才喊着他们的机器人更厉害，现在已经全都麻了，僵着脸，试图假装自己刚刚那句话没有说出来过。直接转身，留给杭晓宇一个背影。 　　杭晓宇看着对方说不过跑了，转身回到自家展台就哈哈大笑，“雨涵，你看到小初的表现了吗？我们可真该录下来！” 　　J作为展览上最智能的人工智能，一直在监控这边。他在郑隽的耳麦中提醒道，“主人，小初离开我们展台跑出来了。” 　　在12号厅演讲的郑隽将口中的那句话讲完，借拿起矿泉水瓶喝水的功夫，掐断话筒声音问道，“它出来做什么了？” 　　“……表演跑酷？”一向沉稳温和的J管家理解不了小初这种表演性机器人格。 　　“那就不管它，魏雨涵会看着的。”郑隽想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事儿。 　　于是能管的郑隽和Z实验室没有管，被冲进展台的RX集团管不住。 　　他们有人在现场试图控制局势，一听观众说这是他们家的，以为让这个机器人出来是节目效果，为之后预热，顿时点点头承认，“对，这是我们公司内部实验室研发的新款人形机器人……” 　　“你胡说！我来自Z实验室，我家可比你们RX的厉害多了！”小初身上安装的收声装置效果极好，在这样嘈杂的人群中，都能精准捕捉到这句话，它顿时踩着轮子冲过去，挤到那个观众面前，对着工作人员当面反驳。 　　艹！能不能不要这样。 　　工作人员也只能强颜欢笑，“这个，可能有一些误会……” 　　但观众可不管误会不误会，看着小机器人冲到自己面前，只是欣喜地喊道，“你好，小初，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 　　后面其他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局势，脸都要绿了。 　　之前还以为稳操胜券，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家伙？ 　　“它是哪里来的？” 　　“Z实验室，它自己说的。” 　　“那它不好好地呆他们展台，要跑到我们这边干嘛？” 　　“……为了交朋友？” 　　他们也想不明白啊！ 　　这个人形机器人要是被操控的，这反应可太灵敏了，刚刚有观众和工作人员说的话它都能冲过来反应，谁能提前写好这个程序？就算是实时操控也难啊。 　　可它要不是被操控的，那就是它本身能有这个反应？ 　　那这还算业内天天说鸡肋的人形机器人吗？ 　　他们在的RX集团真的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吗？ 　　哪怕不算刚刚的那个表演，它竟然还和观众聊起来了： 　　“小初，你可真厉害，之前我在前面展馆见到的人形机器人都比不上你。” 　　“你说前面还有其他人形机器人？那我得去看看，谢谢你的消息。” 　　…… 　　这架势，这语音沟通的流畅程度，比他们实验室研发的人工智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他们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差距？ 　　RX展台这边的负责人看着那个机器人要走了，赶快出来收拾残局，安慰有些受到冲击人心浮动的工作人员，“刚刚只是意外事故，最重要的是把我们自己的展台先管好……” 　　“我们的轮腿式机器人也不是主要用来跑酷的，跑酷只是展现它功能的方式，它在快递运输、搬运货物等工作上就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大家也不用气馁……” 　　“这样的人形机器人，如果只是学习我们轮腿式机器人的表现，没有其他擅长的地方，那我敢断言，它必然是一个失败品，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主管竭力把众人信心往上拉一下，自信地喊道。 　　而那头，小初已经又往前滑了一段，它刚滑到一个小女孩面前，开心地和她聊了几句。 　　收声装置捕捉到了主管的话，小初忽而双手捧在胸口，眼中蓝光一闪一闪，用可怜巴巴地声线问道，“看过人形机器人后，我是不是最差的？大家都各有各的功能，不像我，好像什么特别擅长的都没有。” 　　小初在自己的机器大脑中重播着十分钟前杭晓宇的举动，一边看一边学。 　　那个金发的小女孩立刻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初的腰，“才不会，你能给我们带来快乐不就够了？” 　　她说着，把自己的帽子也摘下来，踮起脚尖戴在了小初头上。 　　小初欣然弯腰接下，忍不住原地现行，“我小初就是全场最厉害的机器人！” 　　它绕着小女孩美滋滋地转了个圈，还特意回去到那个主管耳畔说一句，“小初才不是失败品！人人都说小初能带来快乐！小初是最厉害的机器人！” 　　主管转头看向它，气得恨不得赶走，可衡量一下小初的金属壳子与他自己的□□凡胎，最后只能把这口气咽下。 　　他现在可知道这个机器人有什么作用了，Z实验室研发出来，就是为了气死他们的！ 　　怎么就没有人管管了！ 　　小初气完了RX的人，从C国的展馆一路滑行出去，路上不少观众好奇地和它交流，小初也热情地回应。 　　就像它刚刚说的，小初已经成为了场馆内最受欢迎的机器人。好些人和它说上几句就忍不住被逗笑，看到它带上了帽子，又陆陆续续给它披上了遮挡风沙的围巾，戴上一副墨镜。 　　仅仅是从背影，或者是远处，一时都不能彻底认出它是个机器人，而非人类了。 　　小初就这样顺着展馆往前，去看其他几个展馆的机器人，最后一站终于来到了前面好几个游客都和它说过的那个地方。 　　开放式的展馆一侧，人群已经散去不少。安静的沙地上，只有附近场馆MR体验游戏的欢笑声隐隐约约传来。 　　小初踩着轮子骨碌碌过去，在沙上迤逦出两条痕迹，站在那个机器人前问道，“你好，你就是大家口中的人工智障吗？” 　　维修了一上午，还没维修成功的科技公司技术人员站在自家机器人身后，抬起头，气恼地盯向说话的家伙。 　　人工智障，这是骂谁呢？别以为你用围巾遮住脸还戴个墨镜我就不敢说了。 　　听见这话，我这血压真是瞬间升高了！ 　　结果这技术人员定睛一看，视线从那黑色显示屏蓝光、金属外壳上滑过，才意识到这特么是机器人骂的。 　　无数句脏话瞬间被堵回了他嗓子眼儿。 　　“……现在的风沙比早上更大了，一会儿说不定有沙尘暴，你再捂严实点。”他的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谢谢你的提醒。”小初点头应了，却没有动作。 　　那个技术人员忍不住又开口了，“你别不听，我们家可可就是被风沙一吹，不知道沙子是不是钻进去了，现在都还没修好。” 　　同一公司的员工就站在旁边，听见这话，跟见鬼似的几次转过头来看着自家技术人员双标行为。 　　好嘛，人工智障谁说你都要生气，合着是机器人说就行了？ 　　你双标也不能这样双标吧！ 　　作者有话说： 　　这周还比较忙碌，虽然很想加更但是脑子不够用了。 　　等熬完这个七月！ 　　感谢在2022-07-17 03:40:31~2022-07-18 02:4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井渊 10瓶；秋风萧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沙尘暴出现【二合一】 ◇ 　　◎小初救人◎ 　　技术人员丝毫没有自己正在双标的错觉。 　　这可是能和他交流、能说话的机器人, 态度好点怎么啦？ 　　小初脸上黑色屏幕中蓝光闪了闪，“我不怕风沙，我的外壳很严实的。” 　　技术人员很想说他的可可也做得很严实, 可那风沙还是造成了一点影响。说不过小机器人, 他干脆招呼小初和同事, “我们进去吧。” 　　同事都惊讶了，“刚刚你还说里面都是人, 不想被看见……” 　　“咳！”他狠狠地咳嗽两声, 又对着小初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这不是又来了一个吗！ 　　同事无奈地摊开手笑了, “好吧，我和你这个技术狂人真是没办法讲了，咱们进去。小初, 你和我们一起进去？顺便一说，你的外语说的真好。” 　　小初滴滴两声，欢呼道, “好, 进去了就有更多人看到我啦！” 　　这边, 小初一路上饱受欢迎, 赢得无数欢笑。 　　那头, 郑隽的演讲正在继续。她按照原定计划讲完了关于机器人的那篇论文, 回答了现场许多观众问题, 掌声一片。 　　“原来机器人可以从这里再次突破。” 　　“之后人形机器人的智能程度恐怕可以再提高了。” 　　“我现在充满了无数灵感！” 　　郑隽走下台再次和加迈尔教授交流，就连加迈尔都先夸了她两句。但郑隽看了眼窗外, 风声呼啸, 她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加迈尔教授, 我必须得提醒您, 这个变量没有考虑在内, 实际运用时可能会出现一些差错，您在这次场馆设计时没有用到它吧？” 　　加迈尔教授回想着当初的工作，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 　　他不负责具体技术组装，更多是提供理论，可Q国今年自己展示的就是MR相关技术，这其中难免会有涉及到的…… 　　“这个我需要和场馆确认一下。” 　　同一时刻，C国馆内，RX集体展台现场负责人瞧着小初离开了，实在是受不了这口气。 　　他们的展台都被那个Z实验室的机器人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好多观众问下午还会不会有它出场，要是有的话，吃完饭他们再来看一遍。 　　那家伙出场？ 　　那都不是他们RX集团的产品，要让他们献出场地，让Z实验室的机器人表演，这简直过分的让他想骂人！ 　　“你们先把这边收拾好，我去投诉。Z实验室这样的恶意竞争行为应当被严厉制止！” 　　他才不和Z实验室的交流呢，直接去找上门的人！ 　　樊主管和员工交代两句，怒气冲冲地也离开展台，往另一个方向前去。 　　时间一点点走向中午十二点，一切看着都还那么平常。 　　游客逐渐结束上午的参观游览活动，陆陆续续从展馆出来，到一旁专门建造的餐厅吃饭。 　　上午的学术研讨会也结束了，郑隽和加迈尔教授神情严肃地探讨着可能后果。 　　RX集团的樊主管要去投诉，一路上看见其他有机器人的公司，听说他们也遭遇一个人形机器人上门踢馆，“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过去，集结众人力量给Z实验室一个好看。 　　Z实验室的人也进入休息时间，只是时不时切换到小初那么看看有没有意外事故。 　　小初为了结识新朋友跟着到了开放式展馆内，一边看着技术人员维修，一边骄傲地协助。 　　鲜少有人注意到，风沙又大了一些。 　　Q国是沙漠上的国家，这块儿建筑都建造在沙漠上，风中有沙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即使是出现沙尘暴，对他们来说也是日常了。 　　并不会有太大危险，只是沙子兜头砸来，在室外会很不舒服，要注意不能吸入，且结束后要重新打扫一遍，将建筑上的沙子清理走。 　　但对很多游客来说，却不是那么寻常。 　　在Q国自己的开放式展馆那边，因为和沙漠相连，有一个沙漠热气球体验项目。 　　当然，在科技展上出现，也增加了MR技术。因为场馆建造时就内置了AR投影设备，游客们不用带上头戴装置就能看到各种幻象。乘坐上热气球时，他们视线内会出现诸多与现实交融的景象。 　　喜欢看风景的可以选择沙漠上出现鲸鱼或者其他动物，体会景物交融的奇异感受。喜欢打游戏的也可以选择从天而降无数怪物，切身实地体会一场枪战厮杀。 　　很多游客都玩儿得十分开心，眼看着得去吃饭了一个个才从热气球上下来。 　　此刻，在他们视线远处，一个小黑点不断扩大，空气看着都扭曲了几分，无数沙子、地面上的杂物进一步被卷进去。 　　这是一个沙尘暴！ 　　“这是上午结束时的欢送场景吗？” 　　“现在的技术真是发达了，看起来太真实了！” 　　“体验虚拟天灾吗？不知道它会不会走到我面前，真想把手伸进去试试。” 　　游客们刚刚游览那一圈，不少人还选择了打游戏，这会儿累得筋疲力尽，还保持着看向远方防止怪物出现的习惯，率先看见了卷过来的风沙，口头上感慨着。 　　项目终点处的工作人员却是一愣，抬头一看，脸色骤变，立刻通知了其他人，“有沙尘暴来了！” 　　“各位游客朋友们，外面沙尘暴出现，请暂时留在展馆建筑内，不要外出，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向附近工作人员求助……” 　　“各位游客朋友们，外面沙尘暴出现，请暂时留在展馆建筑内，不要外出，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向附近工作人员求助……” 　　这段话迅速在各个展馆内一同播报起来。好些游客各个走到门口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立刻收回了脚步。可还有一些人在外面，听见这话，满脸惊恐，拼了命地往场馆内跑！ 　　与沙漠相连的游玩项目那里，还有人以为是科技制造出来的幻象，第一反应就是去碰触，险之又险地被工作人员拉了回来。 　　可是风沙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继续往这边冲来，哗啦啦地打在建筑上。 　　人躲在里面没事，可是一些投影装置却是安装在墙上的。其中既有在外面投影的，也有在内部投影的，此刻除了一部分关着，剩下的都还在工作！ 　　这一打，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加上现在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啪地一下，里面的幻象出现了一丝扭曲。展馆内有一个沙漠皇宫就是用设备投影出来的，此刻竟然被切成两半，往旁边滑去，吓了路过游客一跳！ 　　“WTF！”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墙上了！” 　　“噢，shit！我真以为这是门，结果怎么是个假的！” 　　游客们挨挨挤挤，还有不小心撞上的，纷纷抱怨起来。 　　有几个展馆是开放式的，不好关闭，门口很快吹落了一层沙子。 　　还有几个展示的工业机器人靠近那边，没有停止运作。这几个展台的工作人员都担心地看着外面，一时忽视了旁边的机器。 　　不料一阵狂风吹来，随着沙子被吹进，有一个机器的运转忽而滞塞了，然后咔嚓咔嚓两声响起，紧接着机器臂竟然胡乱挥舞起来。 　　“都躲开！” 　　“小心！” 　　“不要靠近！” 　　场馆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外面有风沙不好出去，可是里面又有个机器出问题了，所有人都想避开。 　　大家一部分往里挤，一部分往外挤，无头苍蝇般乱撞，而那些幻象又产生了偏离，让人在情急之下甚至难分辨出正确道路，这么挨挨挤挤地顿时又有人跌倒了！ 　　“小心踩踏事故！” 　　“不要挤，不要挤了！” 　　有人高喊着，却是徒劳，在恐慌情绪蔓延起来的时候，鲜少有人能冷静。即使冷静了，人群的力量那样庞大，谁能一个人抗住他们呢？ 　　Q国负责主办科技展的人员这会儿脸上已经难看的要命。负责人赛义德原本正在处理投诉事件，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来投诉小初的那几家公司。 　　他一口打断他们原本投诉的话语，“抱歉，你们的事情得稍后再谈了，外面发生了沙尘暴。” 　　广播已经开始了紧急播报，但是还不够，没两分钟他就接到消息，有发生踩踏事故的危险！ 　　赛义德急忙看向暂时在一旁等候的各个公司负责人，“你们的机器人能救灾吗？我记得有公司展览的是机器人？” 　　救灾机器人是机器人中一个新兴热门的方向。但针对沙尘暴的……恐怕没有。 　　救灾机器人有针对洪水时水下作业的、地震后搜救的、爆炸时排爆救人的，但沙尘暴似乎不那么大，只要躲在室内就没什么事儿。而踩踏这种事情说起来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但比起其他危险灾害又轻了太多，还真就没有了！ 　　要说能解决那个故障机器的，好几个公司的人顿时又犹豫了起来。 　　这种得强行关闭，那就得靠近了，使用机器人才行。 　　抗住这个的他们不是没有，但问题是，那是公司的财产，他们只是带来做展览，谁敢立刻承担起这个损坏公司财产的责任呢？ 　　“请稍等，我们需要联系一下公司……” 　　赛义德深吸一口气，“行。” 　　他也顾不得多说，忙着远程指挥其他工作人员，“先将故障机器附近的游客疏散开，不要让他们挤在一起……” 　　“可是人太多了！这个展馆几乎汇聚了刚刚大多数在户外的人！”下属回应道。 　　那些刚刚结束游玩项目的，准备出去吃饭的，从外面跑进来的……太多人汇聚在这里。 　　要疏散，一时半会儿也疏散不开！ 　　指挥室里能看到监控，却看不到现场的情绪。 　　在这个故障机器附近，情绪已经非常恐慌了。那个意外发生故障的机器虽然没有让人受伤，可是离得近的都看到了被机器臂一下子打碎成几块的展台。 　　他们对场馆内的机器顿时都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性恐惧，几乎是一惊一乍。偏偏场馆内还到处都是！ 　　“危险，前方危险！”可可被修好了大半，灵敏地探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事情，滴滴滴播报着。 　　技术人员急得赶快又把声音关掉。 　　“我要到前面去。”小初脚下的轮子变成机械，它抬脚站上了高台，对上了不远处还在胡乱挥舞机器臂的那台机器。 　　技术人员一把抓住小初的手，“你的材料哪里扛得住那种工业机器人？一过去就会坏的！” 　　小初的头转了一圈，经过扫描，无数数据浮现在它脑海中，并且根据资料飞速计算起来。 　　“他们会有危险，我比他们更安全。”小初说道。 　　技术人员犹豫了起来，这一松手，小初就猛地跳下展台冲了出去。 　　它还带着那墨镜、帽子和围巾，乍一看就是个人。 　　场馆内乱糟糟的，人们一惊一乍，外面是风沙危险，身后也是机器人危险，偏偏空中时不时跳跃出一个幻象，他们连往哪里走都晕头转向。 　　小初脚下又换成了轮子，它率先冲进挨挨挤挤的人群，将地上摔倒的那个人扶了起来。 　　“抓住这边，站稳。”它自信昂扬的电子音提醒道。 　　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在人群中和父母走散了，慌得不行，刚刚被撞了两下，瘦弱的身躯一下子倒在地上，被挨挨挤挤的人群情急之下踩了好几脚，要不是及时被救起，恐怕要受更重的伤了。 　　他惊魂未定地到一旁站好，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谢谢……你，你是机器人？” 　　后半句声调骤然升高。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可这在人群中犹如一个新的恐慌源，周围顿时又散开成一片。 　　“机器人？又有机器人出故障了吗？” 　　“天哪，这些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就不能好好地呆在原地吗！” 　　人们疯狂地用这样攻击性话语发泄着心中恐慌。伊恩喊完就知道糟糕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救下自己的是机器人！ 　　但听到他的话之后，不少人看了过来，发现了那围巾下的机器身体，纷纷喊道，“它还伪装成人了！” 　　非常拥挤的人群中竟然因为小初的存在又散开一块。大家都怕它！ 　　但是下一秒，立刻有个小女孩高喊起来，“那是小初！它还戴着我给它的帽子！” 　　“刚刚谁喊的？小初过来分明是在救人！” 　　“什么，小初，是之前那个很可爱的机器人吗？” 　　伊恩也终于鼓起勇气，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怕，它刚刚救了我！它是来帮助我们的！” 　　一些之前遇到过小初的人们纷纷开口为它说起话来，这些话渐渐压过了另一波恐慌的人群。但那些刚刚没有见过小初的人都还将信将疑，不敢靠近。 　　谁知道这个机器人会不会突然又出现故障了？ 　　此时此刻，外面的沙尘暴还没有停，最猛烈的那部分终于经过了这个展馆。 　　狂风呼啸着将许多人衣服往后吹，拉扯着他们，些许沙子打在身上，像是无数细小的弹药，针刺一样的疼。 　　最糟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上方，有一个硕大的广告牌。 　　之前机械臂又不小心打到过它两下，因为Q国有钱，建造工程用料确实不错，它都撑住了。 　　可是现在这狂风吹来，还有许多人都挤在二楼，它的支架不但被晃动着，终于撑不住了。 　　嘎吱嘎吱的声音悄然响起，混在呼啸的风声、人们嘈杂的吵闹声中没有被发现。 　　只有小初的收声装置敏锐地分辨了出来，它的机械核心中仿佛瞬间迸发出火花。 　　“散开！快离开这里！”它对着那边喊道。 　　人们傻乎乎地看着它，已经无法分辨出那句话的含义了。 　　到处都喊着要离开，可是还有哪里能离开？ 　　小初急了，猛冲过去。 　　那些人看见机器人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一个机器人坏了，下意识想要避开。 　　他们急切地往旁边躲开，将小初冲过去的那块地方让了出来，下一秒，那个广告牌轰地一声砸了下去，叮叮当当的，让旁边的游客霎时尖叫出声，又在几秒后反应过来： 　　广告牌掉落了，但是没有人受伤。 　　是的，没有人，因为他们都及时散开了，小初也靠着轮子在广告牌掉下前躲开。 　　刚刚是那个机器人喊他们离开。它过来是为了救下他们！ 　　这回，游客们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正是小初救了他们，他们神情复杂，心中酸涩、惭愧的感觉一点点升起。 　　他们都做了什么啊？ 　　这个小机器人分明一直是在救人，但是他们刚刚却把它也当做故障的、要伤害他们的机器人。 　　理智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想那么多？ 　　但这个机器人的言行举止却是那样像人类，让他们反而忽视了它钢铁的外表，纷纷相信：它具有情感。 　　在这种愧疚下，之前的恐慌、害怕反而渐渐平息了几分。 　　有人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试探性地碰了下小初，又飞速蜷缩回手，最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对不起。”也有人羞愧地不敢过去，就在原地低喃了一句。 　　还有之前见过小初的，这会儿直接走上前去，抱住了这个可爱的、只有一米六的小机器人，“谢谢你，兄弟！” 　　他大声地说道，抱了好几秒后才走回人群，让其他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没有遭受攻击，一切都还安全。 　　大家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下，那股愧疚之情也越发浓重。 　　“小初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小机器人气呼呼地看着他们，“没有下次了知道吗？你们要是再歧视小初，那小初也要歧视你们了！” 　　这话一出，人们的心再次被戳中，忍不住露出一个惭愧的笑。 　　他们竟然连一个机器人都还不如。 　　当他们对这个机器人歧视怀疑的时候，却是这个机器人救了他们！ 　　“小初，刚刚谢谢你，对不起。你善良伟大的光辉照耀了我们。”又有人走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它。 　　小初那双黑眼睛中蓝光闪了闪。 　　它是郑隽培育出来的机器人，自主学习能力最强，长期相处下，性格上也跟郑隽有几分潜移默化的相似，这会儿忍不住说，“你说话真好听，再多说点儿！”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 　　“小初，你真是我见过最像人的机器人了，我好喜欢你啊！” 　　人们纷纷笑了起来，原本的恐慌平息了，终于能放下心互相帮助。 　　其实那些幻象还没有真实到完全分辨不出来，场馆内也没有危险到处处都不安全，只要避开故障机器人那一个展台就行。 　　但在恐慌之下，人们只会跟着其他人冲，只会不断地逃跑，只想躲开一切可能危险的事物，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思考。 　　小初收获了一箩筐的好话，刚刚的委屈气愤也被一点点平息了。 　　它让大家让开，捡起那块广告牌。 　　虽然它的材料可能没有专门用于工业机器人的材质硬，但是机器身体要拿起这些可比人类身体简单多了。 　　“小初，你要干什么去？” 　　“你们看我的吧。”它扛着那块广告牌，主动到了故障机器所在的展台。 　　对人类来说，靠近故障机器很难，外面有沙尘暴，一时半会儿不好运工具进来。而且场馆内的人也太多了，先安抚疏散人群更重要。 　　但对小初来说，靠近并不难。它按照自己资料库中的知识，很快找到了可以强制关闭的按钮，嘭嘭几下，直接将这台故障机器关闭了！ 　　至此，场馆内的动乱终于平息。 　　转身的那一刻，它看见不远处的可可滴滴滴地喊道，“小初，我的好朋友，你真厉害！” 　　围观的游客们也纷纷激动地给小初送上掌声，“小初，好样的！” 　　“小初，你太棒了！” 　　“小初，你救了我们！” 　　这一刻，他们真情实感地认可了这个小机器人。 　　因为沙尘暴耽搁了的主办方人员此刻终于到来，他们看到了这一幕，同样送上掌声。 　　“你好，你叫小初是吗？我代表Q国感谢你对大家的帮助！” 　　领头的那个人主动走上前来，弯下腰，脸上挂着笑容，和小初握手说道。 　　刚刚那一幕幕，他们都通过监控看到了，实在是太惊险了。 　　人们的恐慌、踩踏，被广告牌砸中……任何一个都可能酿成重大问题！ 　　但在小初的帮助下，全都一一消弭了。 　　哪怕它不是什么救灾机器人，是其他专家口中可能没什么用处的机器人，对Q国来说，它就是最厉害的，最重要的机器人！ 　　咔嚓！ 　　人群中的记者打开照相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本章二合一！因为周五估计没空得请假，所以今天先更上。 　　感谢在2022-07-18 02:41:00~2022-07-19 00:4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名声大噪 ◇ 　　◎即将受到皇室表彰◎ 　　《快讯：Q国科技展遭受沙尘暴袭击！》 　　《人形机器人大显神威救下众人！》 　　《主办方慨言：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它！》 　　拍下来的照片, 配合着无数诸如上述标题的文章仅仅在半个小时后就纷纷登陆上各大新闻网站，继而是当天是晚报。 　　科技展上有沙尘暴袭击本来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了，但真正救人的竟然还是个机器人？ 　　现在机器人已经发达到这个程度了！无数人顿时被勾起兴趣, 纷纷点开文章观看。 　　“据悉, 此款机器人为Z实验室的最新研究成果, 其技术原理与当前其他机器人相比有重大突破……” 　　一行行文字霎时映入无数读者眼中。 　　沙尘暴持续的并不算久，主办方工作人员, 赛义德带人赶来后, 先是感谢了小初, 然后立刻开始安抚其现场的其他民众。 　　Q国非常有钱，他们先是把大家送回酒店，同时承诺将承包场馆内所有观众这段时间的消费, 最后还送上一些礼品。如果有受伤的还将得到全力救治和更多赔偿。 　　这一番操作下来，大家都知道是天灾，也没多少人十分不满。 　　反倒是Q国的工作人员对众人的情绪状态感到惊讶： 　　“之前还无法过来时我们做了那么多应急预案, 估计大家情绪会非常激动, 没想到现在反而大多和缓了……” 　　“比我想象的好说话多了。要是我是其他国家的人, 大老远来参观, 结果遇到这样的天灾人祸一起发生, 肯定得气死, 但他们竟然不需要他们太多安抚。” 　　“你们没看完监控吗？因为有那个机器人小初啊！” 　　中午忙碌的安抚与休息时间中, 越来越多的人回味过来了，重新发现了这个机器人身上的价值。 　　及时解决故障机器, 在踩踏事件中救人。这看似是救灾方面的功能, 但更让人注意到的是它提供的情绪价值。 　　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 又因为是机器人出了故障, 大家都敌视怀疑机器人, 可小初却愣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们安抚下来！ 　　这份价值比起单纯的救人要更加珍贵。 　　能救人的功能，以往只是没有专门针对这个研究的，但这块儿研究起来不难。可能直接安抚人类情绪的机器人就少有了，至少在目前，它就是独一无二的。 　　具有人类情感，能和人交流，提供情感帮助……它除了外表是机器人，和人类还有很大的差别吗？ 　　无数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们，浑身上下都情不自禁一个激灵。 　　能研发出这样机器人的Z实验室，又该是多强大？ 　　他们正在打破一个新的领域，原本属于上帝的禁区！ 　　这一点在沙尘暴停歇后，从研讨会现场专门赶过来看一眼的学者中更加明显。 　　发现外面起风沙时，有些人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之前郑隽和加迈尔教授探讨过的问题，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不会真的出事吧？ 　　偏偏好的不灵坏的灵，加迈尔教授联系过场地方得知已经出事后，整个人险些都要晕了。 　　他一度想冲过去看看，但是被酒店前台的人拦下，“外面危险，现在请不要出去！” 　　“可是场馆那边出事了！” 　　然而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联系那边，“抱歉，那边也不赞成您现在过去。” 　　加迈尔教授又不能徒手解决问题，要指导可以远程联系，现在过去了只是增加危险！ 　　郑隽也劝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关停，要修也得等沙尘暴过去之后了。” 　　加迈尔教授只好放弃，但心中还充满了遗憾，“要是我早一点听你说就好了，说不定能提前避免。” 　　“教授，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上。真要改变什么，我们现在倒是可以继续聊一下怎么改进。更何况现场也不一定完全没办法解决。”郑隽提醒道。 　　她虽然也急，但这样的突发事件在她生命中并不少，郑隽知道急切也没有用。 　　而且……J在耳畔汇报，“小初正在现场。” 　　郑隽无法承诺一定能解决，但她知道不会太糟糕。 　　于是两人一切探讨了起来，回去之后这大概将成为一篇合作的论文。 　　等风沙停歇，困在这里的学者纷纷过去，除了关心情况，能实际验证理论的机会可不多。 　　但在检查那些装置问题时，他们也一同听到了人形机器人小初的表现。 　　三个小时前，郑隽才做过关于人形机器人的学术汇报。 　　大家听了感觉是很好，确实有突破，机器人能做出更多决策，速度更快，应该能更加像人。 　　可是像到小初这个程度……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吗？ 　　“刚刚郑隽的那场演讲，有人有完整版笔记吗？高价求购！” 　　“这篇论文应该会被期刊收录吧？什么时候能刊发出来啊！” 　　“早知道刚刚我就多记两笔了，现在想对照着重看一遍都没有！” 　　好在因为郑隽之前和加迈尔探讨问题时就暴露了身份，不少人更是奔着她那场演讲去的，有那么几个笔记做的相对完整的人。 　　可大家重新看一遍，没感觉学会更多，只觉得更绝望了。 　　他们以为论文就是100，他们自己能从中学到的是50。但事实证明郑隽他们制造出来的实物就足足有200了，他们哪怕把那篇论文再抄写几遍，倒背如流，也根本无法拿着这个理论立刻制造出小初这样的机器人！ 　　他们的水平可能只有……30。 　　当他们再次看到郑隽的身影时，一个个都主动避开，恭敬地看着这位大佬。 　　就连加迈尔教授，他先和赛义德还有场馆内专门负责管控内置AR设备的技术人员聊了几句，得知小初的存在后，脑海中也闪烁过无数可能。 　　谁都没想到，在基础技术都还没突破完的时候，郑隽就先突破到了这里。 　　可以具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人…… 　　他忍不住喊住郑隽，私下悄悄询问，“你这个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还是理论已经完善了？” 　　加迈尔教授的水平比场内其他很多学者都高，他能清晰地意识到，小初身上绝不止是郑隽演讲那篇论文中的科技。 　　比起人形机器人，小初已经进入了一个无数学者都认为本世纪近几十年都不可能实现的领域：情感机器人。 　　大家都知道理论上在未来能实现，但现在还太遥远。 　　那可是让人类的造物拥有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情感！ 　　郑隽笑着看向加迈尔教授，矜持又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猜？” 　　加迈尔教授深深地看了郑隽一眼，他猜不到。最后只能说，“我会自己研究一番的。” 　　郑隽了然，加迈尔教授这是受刺激了。 　　她也不打破对方研究探秘的激情，说了两句后先行离开。 　　有了沙尘暴，尤其是小初救人的事情，Z实验室展台成了所有展馆、所有展台中最受欢迎的那个。 　　被小初安抚救下人会过来看看它，感谢一番。 　　没有被它救下的人从后面陆陆续续出来的新闻报道中知道，也纷纷赶来看一眼它。 　　小初每天都要乐疯了。 　　好多人，大家都知道它的名字了，还都说喜欢它！ 　　一想到这点，它就忍不住原地转圈，挥舞着双手，眼中蓝光一闪一闪的。 　　之前好些想要投诉Z实验室的人这下子也没话讲了。 　　他们自从看到赛义德亲自去感谢，再了解到小初救人的事儿，就知道他们的投诉没希望了。 　　总不可能把整个科技展的大功臣赶走吧？那怕是要被骂死！ 　　假设他们是负责人，这会儿肯定也不会再听这样小事的投诉，口头上警告一下，顶多找到相关条款罚点钱完事。 　　于是他们赶出也不再去碰壁了，就当之前的事儿没发生过吧。 　　有些心态好的公司，甚至还直接蹭起热度来了，“你们知道小初吗？它和我们家机器人小美是好朋友！它每天都会来看望小美的！” 　　RX集团的樊主管：……？？？ 　　好哇，当初喊你们一起去投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都是墙头草！ 　　这叛变的也太快了！ 　　小初倒是不生气。它朋友可多了，所有机器人它每天真的会巡馆去看一圈，大家都万分欢迎它的到来，多好啊！ 　　郑隽也跟着小初去过几次，惊叹地回来了。 　　科技展后半个月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郑隽偶尔和其他学者时常见个面交流，也和加迈尔教授合写完了那篇论文投稿出去。 　　RX集团的人开始躲着她走。 　　其他展台，郑隽一一逛过，对比了自家的技术，每天还会看一下新闻报道，颇为骄傲地告诉Z实验室其他人： 　　“我们实验室应该是这次展会中名气最大，技术实力也最强的。” 　　真是不枉她把小初都带出来了。 　　杭晓宇、魏雨涵还有其他研究员听了纷纷鼓掌。 　　“我们这也算是走向国际化了吧？” 　　“还不到一年啊……” 　　“快的不可思议！我们竟然都有这么多技术了！” 　　他们的展馆位置绝对算不上好，但是有小初吸引来诸多游客，不仅小初这段时间火的发紫，其他科技也借着这个曝光纷纷被传播、报道出去。 　　他们的自动驾驶技术、人工智能教育技术，机器人技术…… 　　AR技术也有，接着郑隽和加迈尔教授那篇合作论文同样传播了出去。 　　Z实验室已经有这么多核心技术了，不仅在人工智能的圈子内立足，而且站稳了，还站得非常稳，隐隐有成为圈内目前最火热实验室之一的迹象。 　　只要他们再补上更多论文方面的短板。 　　C国的工作人员还特意来找过他们一次，私下道歉了，为他们收集资料不足，没能及时了解情况造成这个局面而道歉。 　　郑隽接受了道歉，“没事，我们实验室现在论文确实不多。况且我发表的那几篇，当时我也没想起来。” 　　这话让他们又动容又好笑，“但这还是我们的失误，请务必接受这份赔礼道歉。” 　　是郑隽太厉害了才忘记，这难道是她的错吗？ 　　他们只遗憾当初没有将Z实验室加入名单。要不是他们自己也报名过来了，恐怕就不会有现在名扬四海的机会了！ 　　万幸，对方没有放弃。 　　“这次我们过来，除了赔礼道歉，也有一件事情通知。过几天的闭幕式上，Q国皇室将会对你们进行特别表彰，你们需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Q国还是一个皇室存在的国家，有王子公主，也有国王。科技展是Q国今年最重大的事情了，刚开幕没几天就出现了那场意外，赛义德的感谢只是个开始，却不是结束。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Z实验室。无论是跟着出差的，还是留在国内的，都激动得不行。 　　那可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皇室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9 00:44:46~2022-07-20 02:3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花落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间谍来了 ◇ 　　◎水平菜到郑隽解决了都没发现◎ 　　闭幕式当天, 现场被重新布置一番。 　　一番仪式后，赛义德站上台发言。 　　“文明在交流中进步，本次盛会, 促进了各国科技展示与交流, 无数惊艳绝伦的技术出现在现场。我们能看到A国展示的脑机接口技术, 能看到B国格外出众的电子通讯……当然，我们需要格外感谢C国, 感谢Z实验室将机器人小初带到我们面前。 　　半个多月前的那场灾难没有人及时预料到……” 　　赛义德一边演讲, 这边的情况也跟着转播到了各个国家, 现场无数记者拍照，还有一个摄像头特意给了一旁位置格外显眼，等候在那里的Z实验室。 　　郑隽抬眸往镜头看了一眼, 鸦色的睫毛扑闪，脸庞瞬间放大在镜头前。 　　下一秒，镜头又移动到机器人小初身上, 它敏锐地发现了, 激动地挥了挥手。 　　“最后, 有请艾德琳公主为小初和它背后的团队送上我们友谊的见证。” 　　艾德琳公主走过来, 在镜头前停顿两秒, 展示了她手上拿着的纯金奖章。 　　这是一枚友谊勋章。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8_0_8_0__t_x_t . c_o_m 　　她在郑隽身前停下, 将奖章亲自为郑隽佩戴上。 　　“谢谢你们为Q国做出的贡献。”她用温和的语调说道。 　　郑隽被佩戴上勋章, 低头看了看，也抬头用纯正Q国语回复了艾德琳公主, “不用谢, 任何有能力的人, 当时都不会袖手旁观。” 　　艾德琳公主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惊讶, 脸上的神情更加真挚了几分, “你很不错，很高兴认识你。” 　　她笑了笑，和郑隽拥抱了一下。又往后走，和其他人一一握手。艾德琳公主高鼻深目，样貌格外好看，身上还有种其他人没有的高贵气质。 　　Z实验室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她过来后热切地伸手。 　　小初比艾德琳公主矮，它左右看了看，想办法把自己的轮子放出来，强行增高了一点，好和艾德琳公主差不多高。镜头特意在它身上多停留了下，现场好些人又跟着笑出来了。 　　仪式结束后，还有奖金和其他当地的感谢礼物送到。郑隽带着Z实验室的人们准备回国。 　　一篇篇新鲜出炉的报道也飞快地从Q国传回C国。 　　《今日热点：科技展闭幕，Z实验室团队获得表彰！》 　　《艾德琳公主亲自颁奖，机器人小初可爱回应》 　　《盘点本次科技展中出现的黑科技，情感机器人不容错过！》 　　《还记得半年前的数学竞赛第一吗？真大佬已经站在世界舞台上为国争光了！》 　　最后一篇报道一下子点燃了热度。 　　科技展本身热度其实大多停在科研、技术与前沿科技爱好者圈子内。 　　这要是国内的展览可能热度还高一些，但是那么远的国外，能去的都没多少人，这又不是还会打分颁奖的竞赛，报道起来就是出现了xxx新技术，大家感慨两句牛逼，没了。 　　但最后这篇报道却放上了艾德琳公主给郑隽带勋章的照片，还着重将郑隽的面容突出出来，同时放上了另一张照片，半年前数学竞赛现场主办方给C国队颁奖的场景。 　　一模一样的面容终于让好多人来了兴趣。 　　半年前还是数学竞赛的大佬，怎么才过了半年，就混到了这个舞台，由公主颁奖了？ 　　这半年发生了什么？ 　　一点进去，无数成就被列出，看得好些观众都忍不住怀疑： 　　“这不会是假的吧？” 　　“好家伙，数学竞赛结束就开了个实验室，半年搞出来了这么多技术，这是真人能做到的吗？” 　　“我有印象，这不就是半年前那个其实是靠家世但是吹嘘平民天才的吗？” 　　有人疯狂@科技展C国官方账号： 　　“你们也不知道辟谣一下吗？这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别装死了！快出来说话！” 　　“我们的科技有那么厉害吗？谁不知道这一块儿还是国外强啊？要吹捧我们自己人没必要搞这样瞎吹的，怪尴尬的。” 　　这个账号很快也直接发言了： 　　“并非谣言，一切属实，确有其人，确有成就。” 　　这个账号可是特意找过去参展的工作人员拿照片了，很快，现场更多角度的颁奖图，郑隽本人带着小初在场馆内行走的工作图，郑隽学术演讲现场图，与加迈尔教授争论图…… 　　一系列照片放出，直接表明：没错，就是有这样厉害的人！ 　　背后运营的工作人员满心以为会收到大家惊叹的发言，但紧接着却是几篇“有理有据”的小论文。 　　“啊，这，她真的有被邀请演讲吗？背景图上那篇论文我怎么没有搜到啊？” 　　“倒也不必吹得这么过，我有同学的导师就去了这个学术研讨会，据说现场是有个国人妹子站起来提问了，但是气氛非常尴尬，有人一直拉住她让她不要讲了。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还真有人相信她啊？半年前就翻车过的人了，看图↓” 　　半年时间，足够很多人忘记了当初的事情，更何况这些截图都经过处理。 　　当时郑家有意打压一下郑隽，还要挽回一下自身形象，公关部门特意找水军办的事。 　　哪怕后来真相揭露出来，可最开始的图都还在。 　　把前面的截掉，后面的截掉，这就是“当时所有人都认证此人翻车”的真相证据！ 　　到了信息时代，很多人是太长不看，即使看，一旦放出证据了，看着挺像真的，没有其他痕迹，再一看结论，那还能有假？ 　　“瞧我看到了什么？这种人还有没有点真东西了？这样的人品不会还有粉丝吧？” 　　“呃，人家就是技术好啊，你们非盯着人品干什么？” 　　“技术，现在都只能在三流期刊上找到几篇论文，这样的人也叫技术好？圈内众所周知，没什么质量的文章才发《机器学习与研究》，我随便搜两个，诺，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一个三本学校教授。” 　　先是用过去的“证据”证明人品不好，然后又用这个漏洞证明证据技术不行。 　　那个教授确实存在，也发了这么一篇文章，但这不能代表人家水平就很差了，这年头能去大学当教授的都不会太差，随着学历要求水涨船高，后面的甚至水平可能更好！ 　　更何况就像是杂志都还有封面故事、专栏故事、笑话小品这样不同质量不同栏目的文章，同一本期刊，后面的文章不如封面上的质量好也正常。 　　但大多数人是外行，不知道，很容易就被糊弄了。 　　最后给出致命一击的是一位名叫加布里埃尔·马维尔的教授。 　　“受邀来到C国组建人工智能实验室。今天刚好在网上看到这样的信息。是的，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天才，但是照片上这个女孩试图人造天才伪装天才的行径却拙劣的令人发笑。 　　瞧瞧她吹嘘的技术成就和论文是什么？ 　　《论气候因素对人工智能在MR领域发挥作用的影响》 　　这算什么著作？大家要是想写也能写出来。 　　随便找个业内知名教授的论文，挑一个上面没出现的影响因素，好了，可以开始写了，然后记得买点新闻曝光，你就成了能指出那位教授错误的专家！ 　　至于到底是不是，谁在乎？现在我都还没看到有什么期刊刊登。” 　　加布里埃尔的发言一出，更多人就像是找到了证据一样，疯狂地反对起来。 　　哪怕有不少人先关注着事态进展，知道不是这样，但截图时确实还没有刊发，他们怎样也说不过这些人。 　　“马维尔教授可是A国的专家，你们懂什么？”那些人纷纷喊道。 　　还想回应的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错了。犹豫半晌，反正这也和他们不怎么相关，何必费那个口舌？算了算了，不理会就行了。 　　网上事态急转直下，郑氏集团内，郑纯看着这些十分满意。 　　毁掉名声，再动摇众人对Z实验室技术的信任，一步步瓦解下去，很快就能解决掉Z实验室。 　　“马维尔教授，辛苦了。”他起身，和那位教授说道。 　　加布里埃尔·马维尔有着鹰钩鼻，皮肤惨白，颧骨高且脸蛋瘦削，显得整个人刻薄得不近人情。 　　但郑纯在A国留学时就知道，对方很有能力，带领的LC人工智能实验室有不少注册了专利的先进成果。 　　这半年对郑纯来说，虽然有些辛苦，却非常值得。 　　接到母亲电话，父亲生病卧床，他需要立刻进入集团接管事务时，郑纯简直高兴疯了。 　　这几个月他都花在稳固位置上，然后才有空把当初创业时准备合作的实验室挖过来。 　　马维尔冷冷一笑，他向来不在意这样，没有手段怎么可能坐得稳位置，怎么可能争得来经费？ 　　只有一点让他好奇，“郑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少女是你的妹妹，你本可以让她在集团内发挥作用。” 　　“但她已经离开郑家了，还让她的Z实验室取得了如此大的名声。现在，她，还有她的Z实验室，就是我们的敌人。况且她让我父亲气到生病住院，我怎么能不为父亲报仇？”郑纯如此说道。 　　“我明白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马维尔如此回复道。 　　郑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离开。 　　挖过来的LC实验室要站稳脚跟，现在风头过盛，隐隐有国内最好实验室名声的Z实验室就是一个顽固的挡路石。 　　有他们在，其他人就算做出什么技术成果也远远不如。这怎么行？ 　　第一，只能有一个。 　　看着郑纯离开，加布里埃尔收拾收拾，回到他的新居所。进门前，他谨慎地左右观察一番，开门后，视线落在卡住的发丝，还有地上一层浮灰上。 　　很好，没有人。 　　打开一个加密频道，他才开始用密码和大洋彼岸的A国汇报。 　　“一切进展顺利。” 　　没有人知道，在有一个阴险狡诈、用各种手段窃取了他人研究成果的学者身份之外，马维尔还是T13计划的成员之一。 　　T13计划，天才毁灭计划，旨在为A国提前消灭其他国家天才，保证优势地位。 　　从郑隽在数学竞赛获得第一还发表了论文时，她就进入T13计划的眼中了。 　　这一次科技展再次证明实力，这个人具有极大威胁，必须早日除掉！ 　　必要时刻，他不会吝啬于使用各种手段。 　　关掉通讯，马维尔脸上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来。 　　同一时刻，郑隽和魏雨涵等人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这架飞机是Q国为他们提供的专机。飞机上包含各类娱乐设施，装修得异常奢华，大家还能联网打游戏。 　　郑隽将C国的人都带上了，大家四散开玩耍，她坐在按摩椅上，和魏雨涵谈心。 　　自从数学竞赛时魏雨涵给出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建议，她在郑隽心目中就有了前辈形象。 　　虽然魏雨涵在科研技术上的水平没有她高，但是其他方面懂得比她更多啊！ 　　“雨涵，你觉不觉得，这次科技展我们赢得有点轻松？”郑隽回想着过去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显露出几分苦恼。 　　在她的设想中，这次的科技展应该是Z实验室第一次将这么多技术显露出来，会有无数实验室跟着打压。 　　大家明争暗斗，你争我抢。 　　她为此准备了多样技术，就等着一一放出。还特意抓紧时间给J的硬件升级了一番，让J能随时跟着自己警戒。 　　整个过程，应该是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取得胜利，扬眉吐气，一举成名。 　　可实际上…… 　　第一天，她的学术报告就非常受欢迎。 　　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小初就帮他们赢得了名气。 　　仅仅是这样几个技术，后面大半个月就没有敢和她正面探讨比拼的，人人都当她是老师，恭敬地像她请教。而闭幕式上还有皇室颁奖！ 　　她做了什么吗？ 　　她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啊？ 　　这未免有些太轻松了吧？ 　　魏雨涵看着自家老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显露出几分狂热，“这是正常情况……” 　　您的知识那样渊博，技术那样出众，他们怎么可能不恭敬拜服？ 　　郑隽忽而皱了皱眉，比划出一个暂停手势。 　　她耳朵稍微动了动，无线耳机中传来J的声音： 　　“靠近C国国境。捕捉到一条异常信号。” 　　“经解析，内容为针对主人的阴谋。” 　　“信号已反向追踪成功，发送者为加布里埃尔·马维尔。在其职业生涯中，共窃取他人成果19项。他同时为A国服务，可看做专业间谍……” 　　郑隽神色一凝，低声喃喃道，“果然来了……” 　　间谍！ 　　在平行时空也是这样，当一个人的成就达到国家层面，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就会展开，间谍随之而来。 　　她在那边就曾经历过。 　　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这么快就出现了。 　　但她不是才刚刚崭露头角吗？ 　　郑隽想了想，神情再次凝重几分。 　　她明白了。 　　这一定是因为A国的实力更加强大了，他们技术封锁更加严密，以至于才出名到她这个程度的普通天才都会被顺带着看两眼，还派出间谍！ 　　“J，搜集证据，举报给有关部门。” 　　“已进入C国国境。搜集证据中，搜集完成。主犯一人，从犯一人，可追究责任的不知情从犯317人……是否将相关信息全部转交给有关部分？” 　　郑隽听到那个庞大的人数，倒吸两口冷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旁边魏雨涵赶快递过来一杯热水。 　　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口，郑隽严肃地点头，“全部转交。” 　　对话结束，魏雨涵才好奇地看过来，她没有询问刚刚郑隽和J在说什么，只是接着之前的话题，“老板，你之前问……” 　　“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你说的对。”郑隽往后一靠，打开按摩椅的按摩功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正常情况，的确是正常情况。 　　看不见的杀机隐藏在后面，表面可不就是繁花似锦？ 　　那职业间谍还不知道要怎么针对她，窃取过那么多成果，肯定手段了得，网络技术高超。 　　郑隽想了想，“J，之后你不要在人前露面，免得被发现了惦记上。” 　　J万一被顺着网络窃取走了，她辛苦这么久的成果不就白费了？ 　　“之后，还得想个办法引蛇出洞才行……”郑隽开始折磨起自己的脑袋，并且再次怀念平行世界国培计划。在那里她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多的！ 　　但是这条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选的，绝没有就此退缩放弃的道理。 　　同一时刻，一场行动在C国已经展开了。 　　有关部门收到证据详细的举报，带人突袭，当场抓获间谍加布里埃尔·马维尔。郑氏集团才刚坐稳位置没两天的新任总裁郑纯也被带走调查。 　　郑氏集团涉嫌间谍事件，股价大幅跳水。 　　137个传播谣言超过一定人数的水军头子和被忽悠的傻子一并被警方传唤，因为证据十分确凿，予以立案，且案件适用审判简易程序，结果也飞快地出来了，根据情节严重程度有拘留、罚款等惩处。 　　因为他们散播的言论因为属于谣言，相应账号还必须发布澄清声明和道歉信。 　　这是一场让无数路人看了都先是“？？？”继而“！！！”再想一想还是“？？？”的事件。 　　“好家伙……我说怎么死活说不过，合着都是水军？” 　　“啊怎么这么多傻子，看到公布的间谍消息我简直了，这些人也太容易被煽动了吧！” 　　“郑氏集团图什么？他们一个集团是怎么掺和进去的？？？” 　　这个问题，仍然在私人医院豪华病房养伤，看到这条新闻的郑中杰也想知道。 　　他好不容易病快好了，身体能动弹几分了，看到那个晚间新闻，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护赶快按铃，“郑先生又晕倒了！” 　　“怎么办，偏瘫才好一些，这不会又加重了吧！” 　　“还好他有钱。不过刚刚他吐血，好像就是看到不孝子孙再败家产哦~” 　　搬运途中，护工们还忍不住聊了两句。有钱人看来日子也过得苦啊！ 　　幸好郑中杰是真晕了，不会被气得再跳起来。 　　网上了解完情况后的人们，只能真心实意感慨一句，“郑神好惨，郑神好牛。” 　　惨在被这些谣言反复提及，牛在那些人忌惮得不行，哪怕是这种手段也要用出来，恨不得影响一下她的心态，让天才陨落。 　　“所以到底是谁举报的？太厉害了吧？” 　　大家议论纷纷，有猜是郑神小迷弟迷妹的，有猜是被间谍收买后不肯出卖良心的，就是没有人猜到…… 　　是郑隽自己。 　　下了飞机，郑隽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和间谍对抗的准备。 　　根据她在平行世界经验，这种东西就像蟑螂，发现一个后面还有一窝。 　　一网成功打尽，怎么可能？ 　　水平要是菜成那样，怎么好意思出来混！ 　　作者有话说： 　　快六千字了！勉强算二合一吧。 　　提前更了一些，周五晚上请假不更，明天周四看情况，不忙就更，忙就算了。大家可以周六了再看，这两天不用等，因为有可能更了也很短小。 　　周末忙完了就可以捋一捋纲开始加更啦。 第58章 郑隽的反击【一更】 ◇ 　　◎赶尽杀绝◎ 　　郑隽一行人离开机场回到实验室那边。 　　一踏入大门, 郑隽习惯性往熟悉的地方走去。J的身影开始在墙面上闪烁，他在这里数据传输更加顺畅，诸多线索共同汇集, 正要汇报, 郑隽微微抬手, 掌心向外停顿片刻。 　　这是停止的意思。 　　“内部系统通知下去，我们必须将短板尽快补起来, 这个月实验可以放缓, 但是论文必须要投稿。每个人本月至少投稿……五, 不，四篇吧，除非有特殊原因, 给我提交书面申请，否则我有理由相信，之前大半年的实验他们没有认真做。” 　　他们过去大半年有不少研究数据可以形成论文了, 但大家都忙着赶进度, 一直没有什么时间整理。 　　之前缺少论文就让实验室在评选时吃亏, 现在更是有间谍盯着的时刻。 　　这就是郑隽想出来应对间谍的第一个方法。与其担心被人偷了, 不如我们自己先发表, 名字成功署上去了, 还怕被偷？ 　　J飞速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郑隽还没走到最里面，就听见两侧房间中传出的声音： 　　“四篇？这也太多了吧！” 　　“老板是不是在研讨会上受刺激了？离开前她就完成了一篇论文, 现在还来要求我们, 这是要杀疯了啊！” 　　“可以说吗, 我看那些数据已经要看吐了, 跑了多少遍了！” 　　…… 　　郑隽对于这些反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大家应该有的活力状态啊！ 　　不过间谍不偷科研成果，可能会直接偷实际转化技术。即使不是实际技术而是理论相关数据，他们要是抢先偷走发表还是有损失。 　　这就得看第二点了，“J，加强实验室的防御，时刻警惕有人混进来。” 　　墙壁上泛起了两秒微光，J温和的声音回复道，“新型防御体系已构建完成。” 　　“很好。”郑隽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思索还有什么应对间谍的方法。 　　J看郑隽半天没想出来，判定这件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开始汇报飞机上任务的处理结果： 　　“八个小时前您在飞机上下过指令，执行结果如下：所有嫌疑人已被警方逮捕，缉拿归案，等待进一步的审判处罚。需要注意的是，您的哥哥郑纯也牵涉其中。” 　　“郑纯？”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郑隽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旁边其他下属询问。 　　郑隽摇了摇头，只是双眉微蹙，继续快步向前走着。 　　她知道郑家的人都不怎么聪明，能生出来她这么个天才简直可谓是基因传承中的奇迹。 　　但她也没想到这个哥哥，竟然这么蠢，和间谍搅合在一起！ 　　“主人，郑中杰向您打来电话。” 　　“接。” 　　那头，一个有些沙哑苍老的男声破口大骂道，“郑隽，他到底是你哥哥……” 　　“挂了。”第一个音节刚刚出口，郑隽就转头吩咐道。 　　J和郑隽心意相通，立刻挂断。 　　但是下一秒，电话再次打进来。 　　郑隽拧眉看着那个消息提示，“拉黑。” 　　她都不是郑家的人了，还管什么哥哥？也没见那个哥哥管过她。 　　都是成年人了，得学会独立自主。 　　那一头，病房里，郑中杰躺在床上。他一手拿着手机，双眼呆愣愣地看着，另一手轻抚胸口，好似被刺激得整个人又喘不上来气了。 　　这个不孝女，她竟然敢把他拉黑！ 　　贺萧兰在一旁冷眼看着，刚刚郑中杰让她打电话，她当即就找了个借口说和郑隽不认她，不会听她的话，推掉了。这世界上哪里有好人他来当，坏人都是她的道理？ 　　她这个女儿现在名声赫赫，前途远大，她才不乐意去得罪！ 　　“我早就说过让郑纯不要招惹她，现在好了，都是你教的，满意了吗？”一边削苹果，贺萧兰一边怼郑中杰。 　　郑纯接手公司，才刚刚坐稳就搞出来这些事儿，她可是劝过的，但儿子不听，要听郑中杰的。 　　现在可好了，人都被送进去调查了，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捞出来。 　　活该！ 　　贺萧兰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 　　郑中杰眼珠子转过来，像是要吃人一样，盯了两秒贺萧兰，最后从鼻子里长长地哼了一口气出去，眉眼一耷拉，显露出难得一见的懊悔。 　　他右手狠狠地拍了拍床铺，一肚子话堵在胸口，想要吐出来，但贺萧兰似乎已经不是会听他讲的那个人了。 　　后悔吗？ 　　只有郑中杰自己知道，这种关注是隐隐后悔了。但他一个大男人，身为父亲，怎么能对孩子后悔？ 　　所以，郑中杰只能在深夜任由那丝丝缕缕的遗憾缠绕着他，不断设想要是当初对这个女儿没有偏见，把她留下来了会怎么样。 　　其他人大多闯不出这样的一条路。 　　可偏偏他的女儿，郑隽，就是闯出来了！ 　　她的身影被电视新闻转播的时候，多威风啊，要是这还是他的女儿，他就能对别人指着说：瞧！我的孩子！ 　　“别做梦了！”贺萧兰的话语突然把郑中杰拉回现实。 　　她毫不留情地轻笑两声，手上抖了抖，削去的苹果皮就抖落到了垃圾桶里，她抬起手，自顾自地咬了一口。 　　真甜。 　　“当初是谁要除名的，你不记得了，郑隽恐怕也记得。” 　　所以她绝对不会认你这个父亲了。贺萧兰那微带着嘲弄的眼神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个事实。 　　郑隽才懒得管郑中杰，郑纯可都是和间谍混一起了，难道还要她去管？ 　　她非但不管，还得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一下才对吧？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休息室内的郑隽停下脚步，点了点旁边的墙壁，一个半透明光屏投射出来，上面打开的赫然是郑隽翻看了许久的一本书——《学神语录：你必不可缺的人生智慧》 　　书籍封面并不是严肃的工具书那种，反而是一个漫画男主般的人物，在第二行“你必不可缺的人生智慧”后还跟着一个狗头歪头吐舌表情。 　　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这本书对郑隽来说的确非常有用。 　　当初郑隽从郑家离开，就下定决定要学郑中杰在另一个评定标准下的内容。 　　这一块儿一直进展缓慢，直到她意外地在大热书籍中找到了这本。 　　当时书店人山人海，很多自称xx厨的奇怪读者去购买，一买还是好几本，说什么必须收藏起来。郑隽询问店员这类书籍时还得到了对方的热情推荐。 　　她原本不信，可是这本书说的实在是通俗易懂！ 　　这些都是那本书教给她的： 　　“不要可怜你的敌人，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趁他病，要他命，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要找准自己的长处，比起难以再补短板时，加长长板有时更能让你以力破万法！” 　　“做最骚的操作，让别人学废！” 　　和其他总是摆理论，举郑隽难以理解例子的书比起来，这本书要通俗易懂很多，里面非常多案例，郑隽能在新闻上找到实例！ 　　网上的讨论度也着实不低，许多人都用著书籍封面上的那个人物作为头像，张口言必xx语录。 　　这是一本宝典，她确信。 　　郑隽翻开书籍，在第十五页——自己放了书签，还做下各种笔记的地方停下，细细回顾了一遍。 　　“共同的利益将会让你的下属如臂指使……” 　　半晌，她合上书籍，打开便签一点点记录下灵感。 　　走出休息室，郑隽立刻找杭晓宇开了个会。 　　“公司的发展我一直没有过多关注，但现在显然太慢了，利润还远远不够。” 　　杭晓宇一愣，他们搞这些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人工智能的研究有资金来源吗？ 　　“郑老师是想……？” 　　“最近，郑氏集团三番两次对我们挑衅。他们也开发了人工智能相关产品，提供人工智能技术服务，毫无疑问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这个市场我们必须占领……” 　　杭晓宇随着郑隽这样说，神情一点点激动起来。过去是他不想发展壮大吗？是郑隽就是隔一段时间给一两个技术，搞不好还像教育平台那样免费了！ 　　“郑老师，您直说吧！” 　　“他们的一切业务，我希望最后都变成我们的。正好他们的公司高层和实验室都在震荡，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并且，不仅要占领这些业务的市场，我们还得开拓。让其他不智能的东西也智能起来，成为我们的市场。” 　　郑隽看着杭晓宇，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进人心底。 　　杭晓宇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遍郑隽。这还是他过去认识的郑老师吗？这是一定要把郑家挤出这个市场，还要把他们其他普通业务的市场也吞掉！ 　　“我明白，郑老师！只要实验室能提供技术，我就有信心去开拓市场！”杭晓宇当即就立下了军令状，说几个月内必定将业务翻几番，市场占有率提高多少。出门，他立刻又找其他市场相关的负责人继续开会，将任务布置下去。 　　看着杭晓宇的背影，郑隽轻咳两声，右手悄悄点了下墙壁，把刚刚露出的小抄收好。 　　她沉思着，这次举动的效果，应该会还不错？ 　　在郑隽买到那本书的当天，书店举行的一场热门网络文学出版书签售活动也刚好结束。 　　几个粉丝兴奋地交流着：“官方出的男主语录起的名字好正经！” 　　“这不是好事吗？今天我还把它安利给路人了，对方十分赞同。” 　　“她不会当真了吧？” 　　“怎么会，肯定是配合着玩儿梗的，现在还有人不上网看《学神传说》吗？听说作者好像就是从现实中取材的，写得超好！” 　　真的忙起来没数·几乎不娱乐·上网更不看网文的郑隽，此刻还一无所知。 　　不过郑氏集团倒是很快知道了。 　　原董事长郑中杰因生病住院，任命了新总裁郑纯，对方在一番争斗坐稳位置后，大肆开拓人工智能市场，将国外技术引进国内，还重金挖了技术人才回来。 　　哪怕这位新总裁因为意外牵涉进间谍事件接受调查，公司的业务还是在继续运转的。 　　然后他们突然遭受到了Z实验室的袭击。 　　“他们是要赶尽杀绝啊……”公司的会议室内，市场部负责人悲愤地喊道！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晚点还有二更 　　感谢在2022-07-21 02:30:52~2022-07-23 22:2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雨、云梦江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郑纯劝说失败【二更】 ◇ 　　◎论文即将刊登◎ 　　会议室内, 其他人这会儿同样挂着个黑眼圈，神色疲倦，麻木地伸出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之前公司针对过Z实验室, 现在被报复回来并不奇怪, 商场总是这样厮杀的。 　　但他们都没想到Z实验室是用截单的方式。 　　好些业务, 他们眼看着要谈好了，忽然冒出来Z实验室说：我们的价格更低, 技术更好, 用我们的。 　　哪怕他们背靠郑氏集团, 仅仅以品牌的力量而言，还真不如Z实验室这一年打下的良好名声。 　　客户当即转头投向Z实验室的怀抱！ 　　他们在人工智能行业才开辟出来的市场，全都给Z实验室做了嫁衣！ 　　此外, Z实验室还将目光瞄准了郑氏集团的其他业务。 　　除了汽车、人工智能，郑氏集团还涉及摩托车、户外运动、旅游等大大小小行业。 　　这里面不少是传统行业，只要做到细分领域的第一, 后续根本不用发愁。 　　可是Z实验室竟然也能跑出来插一杠子, 说什么能给行业做“智能+”升级。大多数公司没有相信, 只有少数相信了, 很快其他人就看到了结果： 　　升级改造过的和过去相比, 犹如智能手机和直板按键手机之间的差距, 已经不能用天壤之别了, 简直像是跨越进了新时代。 　　这种升级毫无疑问助力极大。 　　偏偏郑氏集团和Z实验室是敌对竞争关系，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率先在表面上购买Z实验室的技术服务。最终结果就是行业升级了, 他们反而被落下了。 　　有了更好的, 甚至还是更便宜的, 谁还会去选过去的？ 　　对消费者来说这可是大好事。但对郑氏集团来说, 新行业没钱赚, 旧行业也没钱赚了，公司还能从哪里赚钱？ 　　Z实验室对付的可不是他们这样签订了劳动合同的劳动者，更是郑氏集团这个早已从内部开始腐朽的庞然大物！ 　　“但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技术部的主管焦虑地抓了抓已经一根都没有的头发，光秃秃的脑袋几乎能映照出灯光。 　　“他们难道就不用做生意吗？那些技术不要成本吗？” 　　再又一次被截单之后，郑氏集团的人忍不住问了。 　　对方的回应很简单： 　　“我们当然做生意，只是现在这个价格利润就够多了。你们不会成本比我们售价还高吧？” 　　紧接着是几声超小声的嘀咕： 　　你们成本高成这样还出来做什么生意？ 　　都成落后产能了还挣扎个什么？ 　　回家种地算了！ 　　许多员工都被这话气着了，倍感耻辱。但这偏偏又是事实，他们只能艰难地靠自己心态调节。 　　郑纯因为确实不知情，艰难逃过一劫后回到公司，看到的就是这幅风雨飘摇的情景。 　　他气急败坏，还想继续和郑隽以及Z实验室对着干，结果许多下属纷纷劝道：“总裁，我们真的干不过！” 　　“技术差太远了！” 　　“公司会死的很惨的！” 　　郑纯顿时有种被所有下属背叛的感觉，“你们怎么都向着她？你们是我们郑氏集团的人，是拿着我们郑家的工资！” 　　这话难免有些刺耳，一些人嘀咕道，“我们又不是你家长工，公司的钱分明也是我们赚回来的！” 　　“算了算了，好言好语劝他不要败家还不停。大不了跳槽呗？” 　　“大厦将倾，倾倒就倾倒吧，谁爱陪葬陪葬去！” 　　他们能进入郑氏集团，一个个能力都不错。谁要这时候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业务没了，结果连人也没了，郑纯顿时发觉自己有可能变成光杆司令，立刻又去找郑中杰求助。 　　郑中杰没有见郑纯，只是让护工带了句话给他： 　　“你这么蠢，别说是我郑中杰的儿子！”身强力壮的护工腼腆说完，还笑了笑。 　　郑纯备受打击，最后去找母亲。 　　贺萧兰就直接多了，“跟你说过多少遍？都说过不要招惹郑隽，说了多少次了！你真的招惹了，记得自己去道歉，去想办法挽回。我们做父母的，总归是不好处理。” 　　没有人能帮郑纯了，他再次意识到这点。 　　纠结好几天，郑纯最后决定还是听家长建议，上门去道歉。 　　换好衣服，买了礼物，郑纯终于登门了。 　　郑隽在郑纯敲门前，就收到了J的通报。 　　她本可以不去见一面，但是郑隽确实很好奇，自己学的怎么样了。 　　把那本《学神语录》比做例题，那么对郑氏集团出手就是郑隽尝试做的练习题，不亲自去看一眼，她怎么知道结果？ 　　郑隽去了，郑纯一上来就热情地招呼，又是递送礼物，又是连声道歉。 　　从未受过社会毒打的郑纯，终于在郑隽这里经受了一遭，他原本的傲慢霎时间丢的无影无踪。 　　郑隽听得心花怒放。 　　只看郑纯的这个反应就能知道，她做对了！ 　　那本《学神语录》果然是一本宝藏书！她应该多多运用，多加坚持才行。 　　郑纯到底是郑中杰教养长大的，他能看出来郑隽这会儿心情很不错，于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既然你已经消气了，能不能让Z实验室停止之前的不理智行为？” 　　“不理智行为？”郑隽在舌尖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郑纯眼前一亮，只觉得这是还有希望再谈，“对，Z实验室可以并入郑氏集团，我们何必自己打自己！我觉得……” 　　并没有亲身经历Z实验室不断拒绝收购、投资事件的郑纯想得格外天真，天真到郑隽一时都有些不忍心打破他周身的壁垒了。 　　可惜，《学神语录》教给郑隽的是趁他病，要他命。 　　“我认为我非常理智，Z实验室也非常理智。”因为我们就是奔着搞死郑氏集团旗下公司来的。 　　郑纯顿时满脸愕然，他想不明白，只好把郑隽这句话当成推脱的借口，开始换了一招——卖惨，“我们公司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破产清算了。公司一直没有收入，现在连工资都发不起，得借债发了！” 　　郑隽看着满脸悲愤的郑纯，试探性地回复着，“呃，恭喜？” 　　这里应该是这么回答吧？ 　　郑纯顿时从装得变成了真的。他掏了掏耳朵，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他们都那么惨了，郑隽怎么还不同情？ 　　郑隽已经学会从表情上判断一点，主要看眼睛和嘴角弧度，她刚刚就判断出来郑纯的神情和话语不怎么真。 　　这刚好也是《学神语录》交给她的一条：“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伪装，不要只从表面上看。” 　　郑隽对此深以为然，今天没想到再次验证。 　　郑纯的话不可信。 　　他可是和间谍勾结在一起的，有那么大一股背后势力支持的，怎么可能将公司经营的这么惨！ 　　他是装出来的。 　　郑纯到这会儿才终于明白了，郑隽根本就不想停手。 　　他都已经这么惨了，郑隽竟然还如此侮辱他们！ 　　“行，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郑纯咬牙切齿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如果他的行动能挽回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值得。但是郑隽光是收礼物听道歉，却就是不肯承诺！ 　　他可真是白来了一趟。 　　郑隽瞧着人走远了，拿出自己的日记本记录情况，对这次事件做一个完美的反思总结： 　　多学习是有用的。 　　郑隽在第一行写道。瞧，她才学的这几天不就用上了？ 　　“不要只看表面。”郑纯证明了。 　　“补长板更有用。”郑隽这次行动的成功也证明了。 　　…… 　　林林总总许多例子写下来，郑隽越发心满意足。她得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之前Z实验室发布的论文也陆陆续续刊登出来了。 第60章 引蛇出洞【一更】 ◇ 　　◎钓鱼成功◎ 　　这两个月, 对Z实验室来说可谓是好消息不断。 　　前脚他们去参加科技展时智能机器人就大出风头，迅速提升了名气。 　　回来后，虽然大家被要求写论文辛苦, 可是公司的收益也在节节上涨。 　　大家一边整理数据写成论文, 一边每天看到旁边办公室里的商务人员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时不时就过来问一句有没有什么技术。 　　郑隽可是和所有人交代过，研发出来的技术他们有奖金, 还有股份！ 　　做出来真的能赚钱, 那可是有不少赚到自己手里的！ 　　不是所有人都除了理论还擅长搞成果落地转化技术, 但郑隽的实验室，在她这种风格的带领下大多还就是这种。 　　大家痛苦地加班，兴奋地数钱。 　　每天都能看到杭晓宇意气风发地走来走去, 听说在外面市场拓展地非常顺利，他们实验室的技术，别的不用多说, 一个词：降维打击。 　　外面根本就没有敌手！ 　　也是, 他们日常遇到问题, 可以向魏研究员请教, 魏雨涵解决不了还能再去找郑隽。有时候他们不主动找, 郑隽过来巡视看到问题了也会过问指点。其他实验室哪里有这个水平？ 　　这种跟着大牛时常能得到提升的感觉都足够让人兴奋了, 更别说还有无数收益！ 　　“这个月我的奖金竟然有二十万。草……” 　　“杭老师太厉害了, 我恨不得天天上门感谢！” 　　“这要是能持续几个月也太爽了吧？” 　　“我觉得说不定不止，你们是没怎么关注外界消息, 听说郑氏集团的市场很大一部分要被我们吃下来了。没见最近隔壁一直在扩张吗？” 　　这都是为了更多业务新招来的人手啊！ 　　过去, 他们所有人可都挤在一起。以实验室为中心, 旁边就是两间小办公室。 　　但是现在, 光是他们能看见的, 就包括实验室的器材越来越好，和实验室很近的办公室也装修得更完善，所有人在附近小区配备住房，解决后顾之忧。而隔壁的两间小办公室，现在都扩张到了不少城市。机房服务器都专门找了个地方放，公司根本不差钱了！ 　　他们这里，现在是叫Z实验室总部！ 　　仅仅是一年的光景啊。 　　好些人晚上熬夜写论文，白天搞技术，除了对研究工作本身的兴趣，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吗？ 　　这份收益，让所有人都满足了。 　　当他们难得有时间出门时，遇到过去觉得他们就是进了一个小实验室的人，一看他们大手笔的花费都没话说了。 　　甚至还有过去总说他们不着家不孝顺的亲戚找上来问，“你们做研究的这么赚钱？” 　　“不是都说清贫的很吗？” 　　大家可以骄傲地给父母请好保姆，淡定地回答亲戚，“我靠学识技术赚钱。现在市场上正需要相关技术。” 　　“那，我家小子马上也要选大学专业了，你看报什么比较好？怎么才能学到像你这样赚钱？”亲戚几乎是红了眼，焦急地问道。 　　过去有仇的这会儿还能顺便“指点”一下：“我看报个他更擅长的比较好。我这行，对理科成绩要求特别高，他恐怕不行。” 　　放完假回来，大家身心舒畅。 　　有钱，有技术上的名声，唯独欠缺的就是论文偏弱。 　　但接下来，他们发出的论文也将这一块弥补了。 　　《基于人工智能的产品设计理论模型研究》* 　　《基于因素驱动的东方思维人工智能理论研究》* 　　《人工智能理论研究及在机器人路径规划中的应用》* 　　…… 　　诸多论文在各类期刊上发表，研究员的名字后都跟了Z实验室这个单位。 　　仅仅是一个月过去，Z实验室发表的理论论文就足足有几十篇了！更不用说还有诸多应用类技术专利论文！ 　　这将Z实验室的名声再次推高。 　　之前不能说低，但前面自动驾驶技术是在业内小有名气，教育平台是让他们走到大众视线前，出国参加科技展和智能机器人是让他们技术高端厉害的标签彻底贴在了大众心中。 　　而这回，看到如此多的论文，就连业内也不得不承认。 　　Z实验室彻底发展起来了。 　　技术出色，理论也没有短板，他们可以说是市场和理论两条路一起走。 　　没有先进的理论，技术研发没有依据。 　　没有技术专利和市场应用，就难赚到钱。 　　许多搞理论的靠国家养着，搞技术的靠公司养着。Z实验室是业内可能是极少数的，自给自足成功的。 　　不用像国家实验室那样头疼怎么申请经费，不用像商业公司内部实验室那样发愁技术如果赚不到钱怎么立足。 　　他们就是硬生生杀出来，有最先进的理论，最好的技术，有名气又能赚钱，凡是学习相关专业的，无一不想加入他们！ 　　“什么时候还招实习生啊？” 　　“之前高中生进去的也太幸运的了吧？” 　　“给个正式加入的机会吧！看到他们的奖金我眼泪流了下来，真香啊，有这么多钱，老板你说实验再重做几次数据再跑几遍都行，我本人可听话了！”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开放招聘？是在不行我们去应聘行政或者市场销售人员也行吧？看他们的薪资包含提成，其实也够高了。” 　　“这家的研究员真幸福，老板就是研究员还正带着项目，和老板是商人不懂技术差别可太大了。我之前就是在商业公司实验室，我得说，还是前者干的爽！” 　　其实Z实验室已经扩招很多了，但名额和他们飞涨的名声比起来，还显得那样不够。 　　八月初，郑隽看到了Z实验室已发表论文的所有统计数据，心满意足。 　　短板终于补起来了。 　　在她身前的屏幕上，还有好几封打开的邮件。那是国外的一些学者看到她的论文后特意找过来探讨请教几个问题。 　　郑隽一一解答了，最后视线落在加迈尔教授那封邮件上。 　　加迈尔还没有研究出来郑隽是怎么实现人工智能拥有情感的，愤愤地发了封邮件说明他当前的进度，并告诉郑隽他还会继续。 　　郑隽在里面挑了几个问题出来，骄傲地回复了过去，“这几个问题恐怕你得先考虑一下……” 　　他们俩的关系现在很奇妙，虽然在论文上总是互相挑刺，甚至可以说是互怼，但是私人关系又算很好。 　　加迈尔教授就很欣赏郑隽的学识——现在连他在一些方面都比不上了，他还欣赏郑隽这种就事论事，不会因为事业影响私人感情的习惯。 　　郑隽也并不介意有人给她指出问题，虽然加迈尔教授目前还没有能指出来过，但更高水平的人交流起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就是有一件事还沉甸甸地搁在郑隽心中：间谍。 　　如今实验室接连发表论文和专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小偷看见珠宝店的大肆宣传一样，总该吸引几个出来才对。 　　郑隽已经让J在实验室布置好了的防御手段，就等他们自投罗网。可这引蛇出洞的效果却不尽人意，到现在都没有送上门的。 　　要说之前就针对她搞过事的间谍忽然放弃了，郑隽绝对不相信。 　　虽然她也觉得世界上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哪怕是前两个月去参加的科技展学术研讨会，有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参加都很正常（比如她就险些没能去），但以她现在的名声，都被对方开始针对了，总不至于还是无名小卒！ 　　那后续的人呢？ 　　有人潜藏在暗处窥视，这个感觉让郑隽如坐针毡。 　　上次举报后五十万奖金都发下来了，郑隽还顺便问过有关部门，他们让郑隽不要担心，说这次的已经抓住了，之后也会着重帮她关注，有事一定会保护好她。 　　可郑隽就怕像郑纯那样的傻子太多，怎么放得下心来？ 　　她一边想着，一边翻动着J汇报上来的各种信息。思忖片刻，郑隽再次喊来杭晓宇： 　　“我们举办一个比赛吧。” 　　杭晓宇想到网上最近很多网友的呼声，下意识回道，“招实习生？” 　　郑隽点点头，“对，面向学生开展，前几名直接招为实习生。” 　　许多公司都有举办过这样的比赛，一般是和自身业务相关，可以提前把优秀的苗子扒拉过来。比如快消公司举办商赛，科技公司举办编程比赛之类的。 　　郑隽这次倒不是为了扒拉优秀苗子。 　　她是为了引间谍出来。 　　她刚刚已经问过J了，现在都没有找到间谍。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太菜，直接被J的防火墙拦住，连和J交手都做不到，当然不会触动身份识别机制。要么是对方太厉害，都已经接近了实验室的人，开始想办法混进来了！ 　　没办法，她只能提供一个还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机会，免得他们搞出意外事故。从这个比赛的直升通道进来，足够J筛查几遍了。 　　和间谍斗智斗勇，果然很难啊！ 　　郑隽如此感慨道。 　　同一时刻，间谍那边也才小心翼翼地抹去了踪迹。 　　他们不是不想行动，看见Z实验室最近接连发布的成果，那大笔大笔的收益，还有尖端技术，他们简直想疯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竟然信息那么完善，连他们的人和地盘都暴露了不知道多少。 　　这一个月，T13计划成员不得不舍弃了许多废子，或者是将一些发展好的沉淀下去，大半个网络都废了，几乎是从头再来。 　　与此同时，原本的计划目标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郑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有用，还要厉害，按T13原本的目标毁了这些天才固然不错，但也有些可惜。 　　这些技术要是掌握到他们国家手里多好！ 　　总部在看到近期更多技术和论文之后，修改了目标，以窃取技术为主。 　　这倒是和郑隽设想的不谋而合了。就是结果相差的……很有点大。 　　他们倒是联络过A国那边呼叫技术支援，试图直接攻破实验室。 　　可惜连第一层都没能攻进去。 　　他们互相安慰着，“这不就是我们需要的技术吗？她要是不这么厉害，我们反而不用改变任务目标了。” 　　一个柔弱的少女，惹急了他们直接上狙击手崩掉又不是什么难事！ 　　口嗨完，他们还是得面对根本接近不了这个问题。 　　难啊，网上那么多网友都想进去，试过的办法可比他们多多了，可名额就那些，他们算是行动晚的。 　　直到今天，他们看到Z实验室官网上放出的比赛消息。 　　大家骤然松了口气。 　　有希望了。 　　作者有话说： 　　郑隽：为了手把手教间谍接近，我可真是付出了太多 　　*为引用文章 　　感谢在2022-07-24 03:25:33~2022-07-24 21:0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钓上鱼了【二更】 ◇ 　　◎都陷进去了◎ 　　“Z实验室开始招收实习生了！” 　　“参加比赛, 前几名就能直接得到实习机会！” 　　“哇，那是不是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郑神？她真的好厉害……现在说起来，其实高中都还没毕业吧？” 　　“谁说不是呢！” 　　官网上的消息一经过放出, 反响极其火热。 　　Z实验室的名声这会儿已经足够响亮了, 之前就有很多网友哭着喊着求给个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不管会不会, 都有人先把名报上, 直接往里面冲！ 　　T13计划的人员当然也报名了。 　　这场比赛预热了十天就开始了。不需要组队, 纯个人参赛，网上就能参与……种种条件下，光是初始报名人数就有近七万。 　　因为这到底是个比赛, 奖品除了对相关专业学生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实习机会，还有奖金、最近的科技产品等等。而报名只需要填写一张简单的表单。 　　不少非相关专业，也没怎么学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凑个热闹, 官网上不是说了吗, 更看重过程中体现出来的思维潜力, 这是具体成绩之外的另一个加分项。 　　虽然我不是理科生、没有好好学过高等数学、物理等科目, 但是我觉得我有这个潜力啊！ 　　而且报名听说还能接触他们的人工智能！ 　　大家抱着这样的心态, 几乎把这个比赛搞成了什么重在参与的活动。 　　当然, Z实验室也并不介意。都是传播热度, 谁不喜欢呢？人多了他们也不怕，正如网友们口中说过的, 这次比赛中有人工智能。 　　第一轮比赛很快开始。这是最简单的一轮, 直接线上答题。 　　登录上相应网页后, 许多专业相关题目就刷刷刷地出来了。 　　玩票的网友们仔细瞧了半天, 看不懂, 还不忘拍照下来，一会儿结束了好配合着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下，哭诉两句，“这个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截图是不可能截的，页面设置过，无法截图成功。但拍照就管不到了。 　　当然，因为这个举动，他们也被系统自动警告了，甚至是判定违规，当场下线。 　　可玩票人士谁在乎？当然是开心最重要了！ 　　而学习相关专业的学生，就是兢兢业业答题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己写起来才发现这些题可真难！ 　　里面一些题目就是郑隽出的，她一向秉持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的原则。比赛搞了，能顺便挖一下好苗子肯定得挖，那题目决不能敷衍了事！真的招到实习生又不只有一个人，太菜了怎么行？ 　　这些学生就在这种重大打击下绞尽脑汁地写着，被难得都怀疑自己过去到底学过没有。 　　有的知识点分明看着是老师讲过的，题目范围也是自己做过的，可写起来怎么就能几个知识点叠加综合，难成这个样子？ 　　连专业的都觉得难……T13那边也毫不例外了。 　　他们既然是专门搞这一行的，就像之前那个教授，哪怕不够出色，或多或少也懂很多。 　　前面的题目还好，但是写到后面，答题的那个人头上就开始冒汗了。题目灵活的有些超出他预料。 　　好在这只是第一轮，又是面对学生，他还是写完了。 　　可系统自动判定后给他的结果却是： 　　“抱歉，您未能进入下一轮。从回答情况中可以看出，您的基础扎实，但是思维灵活度不够，在算法、神经网络……这几个模块中过于死板，潜力评分较低，总分未能合格。感谢您的参与，明年可以继续来挑战哦！” 　　如果是普通学生，说不定会高兴于这种详细的评价，哪怕输了也只是有些遗憾。 　　但这会儿答题的，可是T13计划中的工作人员，他原本就是这个专业的，现在竟然连一个实习生的机会都拿不到？ 　　“他们的判定系统一定有问题！我要投诉！我要找上门去，我……”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双眼瞪大，眼眸通红，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晕，梗着脖子喊道！ 　　“阿尔奇，你不要激动！想想任务，你不能这么任性！” 　　还找上门去，什么准备都没有找上去，你这和直接去警察局自首有什么区别？ 　　把阿尔奇劝下来了，其他人就发愁了。他们的人员配置原本是为了陨灭天才，而不是和天才比拼配置的。阿尔奇都算是他们之中水平高的了。 　　连他都不行，他们怎么混进去？ 　　“呼叫总部技术支援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负责人拍板决定道。 　　因为是线上比赛，给的时间比较充裕。考虑到可能会有断网、掉线等意外情况，总时间多于答题时间，即使掉线了也可以继续作答，页面会单独计时。要是晚进来，也没什么关系。 　　报名也没有卡死了在赛前截止，想要参加，现在参加都还来得及。 　　A国总部接到消息，很快派了个技术人员在那边登陆答题。 　　贾斯汀·凯里就是被分配到这个任务的倒霉蛋。 　　两国还有时差，他刚睡下没多久被喊起来，心里说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 　　迅速给自己报上名，他一边吐槽一边做着题目。 　　“这种比赛，真当是学校考试吗？光是回答理论题能有什么用？” 　　“不实战筛选出来的也都是些白痴！” 　　“这种题……嗯？这题好像有点意思？” 　　贾斯汀做着做着就情不自禁地陷进去了。 　　他原本就是喜欢这个领域技术的天才，因为对A国有关部门做了点不那么合法的事情被通缉逮捕，抓住后把他编入了他们的部门，靠协助工作来换取减刑。 　　A国有些藏起来的技术确实不错。其实一些尖端技术，很多时候都是军方先用，淘汰下来了才会慢慢民用普及。 　　贾斯汀就是觉得目前普及的没什么好的了，才去找军用的，然后被抓了。可是做着这个试卷的题目，久违的兴趣又出现了。 　　有意思啊！ 　　尽管参与更晚，但贾斯汀还是成功按时交卷了，得到了最后的判定结果： 　　“您的得分是87分。恭喜您进入下一轮比赛，将在两天后开始……” 　　手机上，阿尔奇他们紧张地问，“怎么样，通过了吗？” 　　贾斯汀看着那个分数，撇撇嘴，有些不满。他轻轻敲响键盘，“通过了。” 　　那边几个人顿时大喜，“账号！” 　　通过了，贾斯汀的支援也就结束了，可以把账号给他们了吧？ 　　“我自己用。” 　　“？” 　　“我申请加入你们的计划。”贾斯汀这样回复道。 　　上面巴不得他多干点活，怎么会拒绝？ 　　这个比赛可真有意思，他都想往后走，见一见他们的技术负责人了。 　　“你们后面两轮还是需要我出手。”他最后补充了这个理由。 　　阿尔奇他们听了，面面相觑，总觉得有点奇怪，最终还是同意了。 　　但就在他们通讯的这几分钟，潜藏在网络中的J，已经将所有通过第一轮的人筛选了一遍。 　　他在贾斯汀名字下做了一个间谍标记，将这份报告提交了上去。 　　“此人应为A国间谍中的一员，技术水平较高，突破需要一定时间……” 　　半个小时后，郑隽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趁着休息的片刻时间查阅了一番信息。 　　她凝视着贾斯汀那个名字，并不感到意外。 　　她就说会有间谍过来，这不就来了吗？ 　　“投放个人工智能，吸引他注意力。”郑隽对魏雨涵交代了一声。 　　目前实验室的人工智能，可能不是那么智能，但也有好几个了。最灵活像人的是小初，但在它之前还有智力或者其他方面突出的几个，现在都陆陆续续投入实验室日常运转工作。 　　他们和弱人工智能比起来更加灵活，比J和小初这样的强人工智能又稍微差一些。 　　但总归是人工智能，能用来减轻工作量为什么不用？ 　　表现得更加出色，刚好用来吸引间谍的注意力。一旦顺藤摸瓜搞清楚这个间谍背后还有那些人，就可以动手再次解决了。 　　两天后，第二轮比赛开始。 　　这一轮就进入实战了，而且是相对新奇的一种模式，人机对战，他们直接和机器人比拼。 　　贾斯汀一看这要求就嗤笑两声。 　　机器人一般比人要强，用来应对学生倒也不错。可是他们会的不都是提前输入进去的，他们再根据那些学习推演，那得多死板？ 　　这技术也不怎么样嘛！ 　　点击开始，贾斯汀的双手就在键盘上动了起来。 　　但是这回，他发现对面的那个机器人好像有那么点不一样。 　　“你好菜哦。” 　　“就这点技术？” 　　“回家去吧，小子。” 　　“让你进入这一行，我怕未来的客户会忍不住坐时光机回来打我。” 　　贾斯汀这样比拼着比拼着就开始忍不住冒火气。他一向是天才，哪怕被抓了也觉得这是自己的荣耀功勋，名震业内。 　　眼前这个机器人怎么还带嘲讽的？ 　　他心念一动，除了页面上比拼，还试着从背后去抓这个人工智能。他到要看看对方被投放了什么语料，竟然还敢这样骂他！ 　　“蠢货，你这么不专心，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下一秒，贾斯汀的页面上就显示出一个大大的失败。而他试图黑进对方系统的举动更是直接失败了，页面上冒出来一个大大的嘲讽手势，和一句“You are a loser”的话语！ 　　“Fuck！” 　　他猛地锤了下桌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机对战中的机器人给赢了，还让对方接管了自己的电脑！ 　　“你骂人？太没礼貌了！yue!” 　　贾斯汀看着翻译器翻译出来的内容，不懂最后那个词也能从语境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不是个好词。 　　但更让他惊悚的是对方接管了电脑，竟然能这样识别到他的声音，并且做出反应。 　　要是真人还正常，可对方不是个机器人吗？ 　　“你是Z实验室的人？你黑了我的电脑，这是违法行为！”贾斯汀大声喊道。 　　“谁说我是人了。有本事你们把我从网络上抓下来服刑啊！略略略……” 　　贾斯汀飞快地操控了半天电脑，最后不得不绝望地承认，对方可能还真不少人。他竭力入侵过去，都没找到相应的显示器等元件。 　　而这条路还是对方给他留出来的！ 　　Z实验室的机器人怎么这样对待考生？他们太过分了！ 　　可转念一想这样智能的人工智能只是被他们用来辅助比赛考试，贾斯汀就更加绝望。 　　Z实验室看来非常深不可测。C国有Z实验室也深不可测。 　　而他这个任务才开始……恐怕就要失败了！ 　　贾斯汀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绝望地想着。 　　贾斯汀并不知道，只有他这个是特殊的。 　　人工智能嘛，会自己决策了，又提前知道郑隽他们都不喜欢这个间谍，它干嘛还要让对方好过？ 　　其他参加比赛考生的人机对战只是机器人更加灵活，他这个却是额外多了被骂。 　　“喂，你都参赛了，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你是不是输不起啊胆小鬼？”扩音器依旧传出了对方的声音。 　　贾斯汀到底是个自傲的天才，他黑客技术好，前沿科技其他领域也有不错的见底，到哪里都是个人才，现在输了还被这样嘲讽…… 　　他睁开眼，气得直接按了下投诉键！ 　　它爱怎么搞怎么搞吧，他都失败了，被嘲讽了这么多遍，还要怎么样？ 　　“叮咚！您收到一条新信息。”页面上忽然又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经系统检测，您所对战的人工智能出现部分不合规行为，您在此期间展现出的水平足以通过第二轮测试。非常抱歉，这是您第三轮的邀请函，请查收。第三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贾斯汀不了解这句诗词，但他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没想到竟然通过了！ 　　嘿，那他肯定要继续。 　　他非得进入Z实验室找到这个人工智能，好好当面教训一下不可！ 　　在这种大悲大喜的心情下，贾斯汀也不由得忽视了第三轮立刻开始的奇怪之处，并且因为马上要下一轮开始紧急休息，飞速准备，将回复阿奇尔他们这件事也抛之脑后了。 　　第二轮就难到这个程度，第三轮肯定更难，还想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 　　他们反正也只是需要他通关，好拿到那个实习身份，不急于这一时。 　　贾斯汀重新陷入第三轮的痛苦之中。 　　另一边，J已经将阿奇尔他们的信息又收集完了，再次举报给有关部门。 　　他幽蓝色的数据愉悦地跳跃两下，刷出几行乱码。 　　算一算，他前前后后可是帮主人挣了好几百万吧？ 　　今天的J管家也倍感骄傲。 第62章 临阵倒戈【一更】 ◇ 　　◎贾斯汀：我受不了了！◎ 　　线上, 贾斯汀正在紧张地进行他的第三轮挑战，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指派来参与这个任务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 　　线下，收到举报后, 有关部门也再次展开行动。 　　T13计划人员才找好的新驻点外面, 不知不觉再次被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包围。 　　他们步履轻快, 身形隐蔽，埋伏好之后, 一个穿着便装的人上前敲了敲门。 　　阿奇尔他们此刻正在紧张地旁观赛况, 神经高度紧绷。 　　听到这动静,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资历最浅的那个小弟。 　　小弟乖乖起身，摆出伪装身份的模样： 　　他们现在是伪装一群学生在教授家中请教问题。他就是学生之一, 穿着带领衬衫和长裤，打扮得温凉友善。 　　“谁啊？”他一边喊着，一边从猫眼中往外看, 身上肌肉紧绷, 后面几人趁着这个时间已经快速做好了其他准备。 　　“我来拜访马隆教授。”门外的声音说道。 　　团队中负责扮演助理的人摇了摇头, 她根本没有提前收到过这个类似预约。 　　也就是说, 外面有可能真的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大个, 呆愣愣的直接上门的, 也有可能是……查到他们身份了。 　　大家拿不准是哪种可能, 但他们才摆脱掉上一波追踪的，抹去了痕迹, 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快！ 　　小弟尝试找了几个借口, 没能把人成功打发掉, 他只好打开门看一眼。 　　门刚打开一条缝, 只听嘭地一声就被人大力踹开, 一串人影飞速冲了进来。 　　阿奇尔他们脸色骤变，立刻四散，急匆匆地想从窗户等处逃跑，同时低声骂道：“Shit！” 　　“跑！” 　　他们都够隐蔽了，怎么还是被找到位置了？ 　　但他们再快，身手也比不上这些专业训练过的。客厅里的几个人接连被按倒，身体伏地，脸部直接贴着冰凉的地板，脖颈处被死死地压制着。 　　窜进卧室的阿奇尔双眼左右一看，手下干脆利落地将门锁上，匆忙拿出手机，给那边的贾斯汀发了条信息，“已暴露，靠你了！小心！” 　　后面的人已经紧随着他冲来，刚刚锁上的卧室门嘭嘭作响，咔嚓一声打开！ 　　阿奇尔飞速扣下手机中的电话卡，直接掰断，同时将手机从窗户往不远处的小区池塘狠狠扔过去！ 　　咔哒！ 　　他身形一矮，关节几乎错位，整个人也被狠狠抓住了。 　　阿奇尔暗自祈祷着：贾斯汀，你可千万得撑住，他们T13-C计划就靠你了！ 　　千万别暴露了啊！ 　　这段时间，其实已经足够第三场比赛结束了。 　　位于A国的公寓中，贾斯汀那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WIN，同时露出所有参赛者排名。 　　贾斯汀的名字，就在前三。 　　盯着屏幕，他一直沉浸在终于通过这场比赛，获得了第一名，即将拿到实习资格的喜悦之中。 　　真的前往C国，当面去看看那个人工智能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不呢？ 　　起身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可乐，他一边喝着一边拿起手机，准备把自己获胜的好消息通知过去，顺便告诉他们这个名额他要了。 　　但阿奇尔那条“已暴露，靠你了！小心！”瞬间出现在屏幕上。 　　暴露了？ 　　这是什么意思？ 　　贾斯汀赶快坐回椅子上，手指敲动，想要查一下那边的情况。 　　但紧接着，他又接到了上级的通知：T13计划在C国的成员大多覆灭，他是唯一一个还存活着没被抓住，并且有重要进展的。 　　“贾斯汀，我知道你很想去，刚好现在也只有你能去了。时间有限，你先过去，我们很快就接着再派人过去。” 　　八月初的比赛，实习生可以选择趁着还有近一个月的暑假全职实习，然后开学了再继续。参赛的人大多就是奔着这个名额来的，根本不大可能拒绝。而组织上也不希望贾斯汀拒绝。 　　贾斯汀虽然在网络技术上实力很不错，对人工智能也非常感兴趣，但他对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也并没有受过太多训练的宅男更有自知之明！ 　　“不行，boss，我做不到的！”贾斯汀脸色苍白，一想到自己成了任务的主力，身处危险当中，还是亲自面对深不可测的Z实验室，他就浑身颤抖，心里发慌！ 　　“贾斯汀，你已经了解了Z实验室的实力，我们要是随便派人过去太容易暴露了。” 　　总部接到T13-C成员再次被捕消息也十分惊讶，并且愤怒。 　　他们搜寻了半天原因，查看行动记录，最后判定只可能是阿奇尔他们行动失败立刻让贾斯汀上的时候被捕捉到痕迹了。 　　但贾斯汀没事，无论是因为他技术更好伪装得浑然天成不被发现，还是对方看重他的能力，不会动手，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他们A国不要面子的吗？ 　　在C国栽了两次，怎么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仅仅过了半天，贾斯汀就被收拾好了东西，打包发往C国。 　　总部也召开了新的一次会议，这回的主题就是：接连两次挫败T13计划将他们人员一网打尽的Z实验室，还有郑隽，他们要怎么应对。 　　之前是为了她身上体现出来的利益放弃了，但是损失了这么多人了，对方显然没有合作意愿。再不下手恐怕就便宜C国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徐徐图之，没有人不喜欢利益。” 　　“反对，我认为必须尽快将她除掉！” 　　会议室内一时争吵了起来。 　　贾斯汀站在Z实验室门口。 　　他无法不来，因为后面那些大人物的要求。 　　可是真的站到这里，他心中又充满了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恐惧，以至于他看着那个大门，半天不敢走进去。 　　“你就是贾斯汀？我还以为是谁id起的英文名，原来你真的是外国人！”同为这一批实习生的闫涵背着背包，看见有人先到了，热情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是啊……”贾斯汀虚弱地应答了一声。 　　“你不知道怎么进去吗？我们的通知书上写了啊。来，我带你进去。” 　　闫涵十分热情，他拉着贾斯汀直接往里面走。路上还和闫涵交流起之前比赛中的题目，“你第二场是不是也遇到人工智能了？它们的实力好强，我真希望能亲自看看……” 　　贾斯汀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妙，“你遇到的有没有骂过人？” 　　闫涵一愣，“骂人？怎么可能，这可是正规比赛！” 　　贾斯汀心中的恐惧骤然加剧了几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比赛是特别的。 　　走到门口的机器前，那果然是一个人脸识别装置，并且已经录入了他们的信息，叮咚一声，柔和的女声说道： 　　“早上好，实习生闫涵，实习生贾斯汀，郑研究员在五楼等你们。” 　　闫涵一听这话，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我们马上就能见到郑神？太好了！” 　　贾斯汀看见了之前他心心念念人工智能，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的翻译耳机同步翻译出了闫涵的话，让他心中更是发冷： 　　郑隽，Z实验室的领头人，诸多人工智能的研发者。那她岂不是比之前他见过的人工智能还厉害？ 　　他们上楼了，另外几个实习生差不多也来了，人齐了之后他们被工作人员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带去郑隽的办公室。 　　贾斯汀终于看见了郑隽。 　　那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头发有些自然卷，高高地束起在脑后，窈窕身材外罩着一件白色实验服，在他们进来前手指正在一个虚空投射出来的屏幕上点着什么。 　　看见他们进来了，微微颔首，脖颈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润泽的唇轻启，“这是我们实验室最厉害的人工智能——J。我想你们很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吧？” 　　虚空中顿时投射出一个莹蓝色的身影，他对着众人弯腰鞠躬。 　　这一举动顿时让这些年轻学生都哇了起来！ 　　实验室的员工大多都见过J，网上也传过一些关于J的信息。大家都相信Z实验室有什么突破，但是还没正式对外公布，也暂时无法普及。所以他们对J这样的人工智能非常好奇。 　　闫涵这些真实习生立刻就激动地围上去看了，嘴里不断发出惊喜的喊声，“J，你能和我对话吗？” 　　“你竟然连这个都懂，好厉害啊！” 　　“没想到这么智能，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贾斯汀被迫跟着上去，却是心事重重。他没有被J冷落，对方主动对他致歉： 　　“抱歉，贾斯汀，你之前的比赛中遭遇了一些意外，但你展现出了高超的水平……” 　　他说一句，贾斯汀心里就颤抖一下。 　　他本不应该怕成这样，boss他们不知道，也不理解。那是因为那些搞肮脏手段的家伙根本就不懂技术，他们不知道他在比赛中遭遇了什么，不知道眼前J这样的人工智能能有多厉害！ 　　什么T13-C成员覆灭是因为不够专业意外走漏了行踪，他现在可以肯定，一切都是Z实验室做的。 　　他们是两次事件下来的唯一受益者。 　　他们主动举办了这个比赛。 　　他们根据网络查到踪迹解决了T13-C的人。 　　他们甚至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有问题，针对过他，可是还让他通过。现在更是一点都不怕他知道！ 　　一想起阿奇尔最后发给他的信息，还有半个小时前闫涵透露给他的消息，贾斯汀心中的恐惧都快要盛不下了。 　　今天他被喊来，Z实验室是要做什么？专门把他调过来好彻底灭口，毁尸灭迹吗？ 　　J的参观项目差不多要结束了。 　　那些实习生意犹未尽，舍不得离开。 　　只有贾斯汀一个人落在了最后。 　　他看了看J，又看了看若有若无往这边看过来两眼的郑隽，颤颤巍巍地停了下来，转身，走到郑隽身前，视死如归道，“我是间谍。” 　　郑隽下意识点点头，表示她在听。J早就标记过了，间谍进来了，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能那样简单暴露出来的能是什么厉害的人？肯定只是外围诱饵！真正的大鱼还得看这个间谍混进来后怎么行动。 　　下一秒，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的郑隽脸色忽而僵住：？？？ 　　你怎么忽然说出来了？ 　　“我还知道A国派来其他计划中一些成员的名单和主要活动事件，我可以把这些信息都告诉你们……”贾斯汀语速飞快，不等郑隽他们反应就把情报都吐露了出来。 　　之前他要帮上面做事，总有些内部权限，以他的习惯，不随处多看两眼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除了T13-C计划，他甚至还知道一些其他计划。 　　说完这些，他殷切地看着郑隽。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厉害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只希望你们留我一条命！ 　　我只是想研究最新技术，磨练自己，不想送命啊！ 　　作者有话说： 　　郑隽：间谍一定很厉害，必须谨慎行事，暴露出来的肯定只是无名小卒！ 　　贾斯汀：他们太强大，我扛不住了！ 　　感谢在2022-07-25 01:26:51~2022-07-25 23:5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梦江湖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一网打尽【二更】 ◇ 　　◎郑隽：你们吹得我自信心要膨胀了◎ 　　办公室内, 郑隽麻木地听着，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J在认真地记录。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杭晓宇和魏雨涵先是仔细查看一番郑隽有没有受伤，然后才有精力去听这个间谍讲了什么。 　　魏雨涵靠近细看一番无碍后, 小声抱怨道, “老板, 这种事情您怎么能以身犯险。” 　　这可是间谍，怎么还把他放进来了, 甚至直接面对呢！ 　　J就算再神通广大, 他也是个没有实体的虚拟状态, 出事了可怎么办！ 　　但此刻的郑隽哪里顾得上这些？ 　　她看着第一天见面，她还没来得及具体监控，没有做更多防备措施, 没有对他下手的间谍，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直接跳出来自爆了！ 　　魏雨涵找J问了下情况, 身为人工智能, 他分出来一个子程序轻轻松松, 在旁边给魏雨涵解释经过。魏雨涵听完了心下了然：这个傻小子怕是被老板吓破胆子了！ 　　这些人啊, 不亲眼见识过一番, 哪里肯相信老板的厉害？ 　　他怕成这样自爆, 理所当然！ 　　只有郑隽看对方结束了, 心绪还半天不能平静，不甘心地问了几遍, “这些就是你知道的所有情报？” 　　“你真的没有其他同伙了吗？” 　　你不应该就是个大头兵吗！怎么后面会没什么人了？那她布置的这些岂不是都用不上了！ 　　贾斯汀还以为自己回答的不够好, 急忙解释, “这些情报不少了, 一些任务都还是执行中的。我隶属于T13计划, 但是国内相关成员已经被你们都抓住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了！” 　　魏雨涵推了推眼镜，“老板，这岂不是说明您算无遗漏，这是大好事啊！ 　　他们的人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T13计划的最后一个人也倒向我们，我们还有了其他计划的情报，这一切都是您智慧的体现。 　　如果不是您高瞻远瞩，我们Z实验室，乃至C国恐怕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劫难……” 　　魏雨涵直接一通彩虹屁吹下来。 　　杭晓宇对郑隽的喜好也有所了解，立刻跟着说道，“郑老师，人家都被你吓成这样了，还不能说明你的能力吗？” 　　听到他们的话，郑隽心中的不满，准备了许多功夫却没用上的愤懑，还有一丝丝对自己的怀疑一点点散去，飘飘然的感觉缓慢升起。 　　她捋过耳畔发丝，双手抱臂，微微抬起头，矜持地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多不好。” 　　贾斯汀立刻喊道，“我是内人！内人，自己人！我能提供的情报都提供了，求求你们留下我吧！” 　　杭晓宇摇摇头，“这可不行，还得等有关部门判定，如果你通过审查了倒是可以。” 　　贾斯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紧张地问，“我算立功的对吗？你们不会忽然再对我动手吧？” 　　“如果情报属实，算。”杭晓宇微微肯定。 　　“那就好，那就好……”贾斯汀喃喃自语，他起码把命保住了！ 　　很快，这些情报连通贾斯汀本人一起，都被转交给了有关部门。 　　他们上门领人的时候，神色都带着几分怪异。 　　“举报人J？你们是怎么得到情报的，这么详细，连着三次……”搞得好像他们部门的人是在吃干饭一样！ 　　后面跟过来的几个人也好奇地看了眼郑隽他们，脸上慢慢都是震惊与敬佩：我们以为你是需要保护的青铜，结果是比我们还厉害的王者！ 　　郑隽被夸了半天，已经能慢慢接受就是自己水平高，实力强，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说到底，还是那本书教给她，什么“主动出击”、“料敌于先”、“多重准备”…… 　　她和领头的那位握了握手，“没什么，就是小心谨慎，多做准备罢了。” 　　对方的目光立刻肃然起来，能谨慎、准备到这个程度，让间谍混进来第一天就痛哭流涕自爆身份、提供诸多情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谨慎和准备！ 　　“有时间可以到我们局里来分享一下。大家都很欢迎。”他郑重而认真地说道。 　　“这个好说，等我手上的项目告一段落了就行。”郑隽也点点头回应。学习经验分享会这种东西，她熟。 　　“那就多谢了，你的奖金在核实后下个月会发放。”严肃的面容和缓起来，负责人露出一个笑容。 　　郑隽对钱并不偏执，但是能赚钱，她自然也很高兴。“谢谢。” 　　说到这笔奖金，负责人身后的人就更加羡慕了。 　　一个人是五十万，前前后后三次，对方这打捞的少说十几二十人。总金额恐怕得上千万了！ 　　不过一想人家实验室的技术更赚钱，这恐怕还真就只是小钱。 　　更何况没有这个技术，人家又是怎么顺藤摸瓜抓到间谍的？ 　　羡慕了看了几眼，他们带着贾斯汀和情报走了。 　　核对一番后，再次进行验证，赫然发现其他领域一些大佬或者重要科技、机密地区附近果然有他们活动的身影。 　　贾斯汀爆出来的都是真的！ 　　有了情报，他们立刻调整部署，将那些间谍能抓的也都抓起来了。 　　后知后觉得到消息的这些教授们十分惊讶，“我身边的助理小王竟然被收买了 ？” 　　“我就说之前怎么好像手稿被人翻动过！” 　　“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太可恶了！” 　　骂骂咧咧一通，他们心中不由对郑隽升起一点感觉。要不是这个小姑娘遇到这些事儿不仅没有受伤，还设计抓住了对方，现在哪里有他们得知情报的机会？ 　　他们这可是沾了人家的光！ 　　不知不觉中，诸多业内大佬都开始对郑隽抱有一份善意。 　　为了起到更好的宣传教育作用，有关部门还特意隐去所有人物姓名，公开了相关案例。 　　这一下可就让网友们炸了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之前郑氏集团牵涉进去的还是小事？” 　　“这种举动原来就是刺探信息的？” 　　“天哪，你们有人注意到间谍是怎么被抓住的吗？一个间谍在业内大佬身边被大佬感化，臣服于其高超水平，透露出了这些信息……这得是多厉害的大佬啊！牛逼！” 　　“我发现一个没有打码的地方，A国。这是故意留着的吗？” 　　“什么？A国，那个一直吹嘘科技水平比我们高的国家，间谍竟然是他们派来的？看来A国技术不行了啊！” 　　“A国科技水平不行了，传下去。” 　　“A国科技已经落后到要到其他国家来偷了，传下去。” 　　“A国即将成为落后国家了，传下去！” 　　网友们段子写得飞起，只有看到这些信息的A国人震惊又愤怒。 　　他们国家怎么成这样了？ 　　这是真的吗？ 　　舆情很快逼到了A国的有关部门。 　　他们简直被气死。C国这就是故意的，这种信息打码了和没打码有什么区别？他们就是在嘲笑，因为他们抓住了间谍，还让一个掌握了诸多情报的临阵倒戈。 　　“该死的贾斯汀，我们对他还不够好吗？到C国去，他能得到的自由更少！” 　　“这个蠢货，叛徒！” 　　“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未来会不会后悔，贾斯汀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那个情况，要是不倒戈，自己肯定就先后悔了！ 　　能研发出那么多厉害人工智能的郑隽，怎么会是好相处的人？ 　　网上信息沸沸扬扬，A国可谓是大大地丢了一回脸。 　　所有人都说A国是不是实力不行了，还要去落后的国家偷东西。他们一向喜欢争第一，这怎么能忍？ 　　立刻让公关发言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义正言辞地声明： 　　“近日针对我国的谣言均为无稽之谈。我们A国科技实力先进，有目共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下面不知情的民众相信了，没有继续闹腾。 　　可是其他国家的人了解的信息更多，谁相信啊！ 　　A国可不仅仅是做了，还是被抓住了，而且还被人公布出来了！ 　　他们气得跳脚，但是这些人的嘴却又是他们堵不住的。一个个只能厚着脸皮，当没有彻底撕开，那就是没做。 　　你们找到的什么信息、什么命令，关我们什么事儿？ 　　上层打嘴仗，短短时间内就贡献出了无数新闻，网上一片热闹欢腾。 　　但郑隽向来不会选择这种娱乐方式，即使她忙得告一段落了。 　　有了间谍事件，杭晓宇觉得郑隽连轴转了一年，神经太紧绷了，刚好手上原本的工作做完，建议她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 　　这会儿，郑隽也收到了一个被她遗忘许久的电话。 　　电话是管家转接过来的，来自好似已经非常久远的清雅中学，体育教练。 　　齐教练一向是个性格直率的人，电话中竟然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期期艾艾地问道，“郑隽，去年学校校运会时，我邀请过你参加今年全运会，你还记得吗？” 　　全运会是全国中学生运动会，一般在暑期举行。现在刚好要到报名截止确认的时间了。 　　去年齐教练是想让郑隽加入学校泳队跟着训练，这种好苗子多拿几个奖不好吗？ 　　可人家偏偏学习太好了，根本没空，也没兴趣把这个当做职业。 　　当时只是说好今年的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可以参与。 　　但谁能想到，一年过去了，郑隽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 　　从被郑家除名的、只能靠成绩在私立学校有立足之地的高二学生，到现在专业领域内论文、专利无数，名下公司大笔大笔挣钱，成了全国的知名业内大佬！ 　　找个普通学生回来参与这个比赛，齐教练觉得是互惠互利，拿个奖项对学生的前途好，对学校来说也是名气。 　　可这样的大佬，她首先考虑的就是：参加这种比赛，会不会耽误了人家搞科研的时间？ 　　郑隽倒是不介意，朋友们都劝她放松一下，她刚好可以参加一下这个比赛。 　　“我还记得。比赛日程发给我看一下吧，我安排时间过去。”郑隽在电话那头说着。 　　她的声音并不倨傲，给齐教练的感觉和过去好像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挺自信的小姑娘，真说起来，和她现在的地位相比，还意外地好说话！ 　　“好，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还是参加那几项？” 　　“对。” 　　当郑隽的名字出现在全运会游泳项目那几项时，A国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在C国把事情爆出来之前，他们还在争吵要不要留着郑隽。 　　但是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 　　“她不能留着了。” 　　“你们看她上周才发布的专利，又是一项新技术。” 　　“有她的存在，C国真的有了在这个领域赶超我国的希望！” 　　“我们其他计划的成员也因为她被抓了，情报人员培养起来都不容易，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不能为我们所用，她就是纯粹的敌人。” 　　这个人，哪怕动用超常规手段，被人觉得就是他们做的，也一定得搞死！ 　　“但是她一直不怎么出实验室，那里的安保太严密了。” 　　Z实验室的安保乍一看普普通通，实际上内部有J安排的各种高端武器，外部有有关部门派遣来保护的人。 　　郑隽接连被间谍盯上，不用说他们都知道其中的危险，更知道郑隽那些科研成果的力量。 　　像是AI教育平台，现在已经在各地全面推广，用起来非常方便。 　　尽管她不是国家实验室的人，但这些技术有利于社会，她身为C国的公民正处于危险当中，他们就会派人来保护。 　　A国的人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不过很快，有人将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轻轻往前一推，双手交叉道：“你们的情报落后了。这个觉得成功对抗了我们的小妞，竟然要去参加什么运动会。” 　　运动会上最不缺的就是身材壮实的人了，这岂不是给他们的杀手安排天赐良机吗！ 　　“很好，安排几个人过去，务必让她无法再回到实验室。” 　　之前T13没能实现的目标，这回终究还是能实现的。 　　这次过去的人，可不会像之前那样大多弱鸡，轻轻松松就能被抓住。 　　郑隽这种人，头脑很厉害他们承认，可是身体嘛……还能比专业的杀手强？遇到事情恐怕会吓到腿软，跑都跑不动吧？ 　　真说起来，她竟然才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可太好对付了！ 　　“对了，既然是在这种会有媒体转播的公共场合，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影响，伪装好一点吧。” 　　C国一向管的严，那些难带进去的枪支也不用费劲了。倒是什么运动员、裁判、教练之类的身份，都可以安排上。只要接近了，机会可就多多了。 　　作者有话说： 　　曾经被郑隽接连赶超的体育生们：接近郑隽？你们怕不是在开玩笑？谁追的上，都要破纪录了！ 第64章 全运会【二合一】 ◇ 　　◎和杀手斗智斗勇◎ 　　夏日炎炎, D市烈日当头，灼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 　　体育馆内，人头攒动, 这场全国中学生运动会已经开始。 　　所有学生都是从全国各个学校选拔上来的, 实力不俗。但让所有人意外的还是郑隽的参与。 　　“你们听说了吗？清雅中学的那个郑隽也会来。” 　　“这名字真耳熟, 她之前拿过什么奖？能让我记得，应该起码是省级游泳比赛了吧？” 　　“什么省级游泳比赛啊, 人家之前拿的是数学竞赛的奖, 她是Z实验室的创始人之一！” 　　“啊？她搞科研的竟然还是中学生, 也来参加我们的比赛？” 　　几个人正交谈着，又有学长学姐过来了，也加入他们的谈话, “其实这种情况在我们国内不多见，外国挺常见的。” 　　天才学生，科研搞得好, 十几岁跳级上大学, 同时还能拿个体育项目比赛奖牌的人并不少。 　　就是科研突出到郑隽那个程度的不算很多了。 　　她可是现在已经真的有无数论文, 还有诸多发明专利了！ 　　大家互相一科普, 脸上顿时充满了惊叹。 　　但都是年轻人, 自然也有年轻气盛的十分不服气：“她搞那些研究搞得好, 可不代表体育就好吧？我们谁不是从体校或者校队从小训练了升上来的？” 　　“那你到时候让她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同校的前辈也不气, 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他们搞体育的，不就是为了勇争第一？别说的科研的, 就是有本事研究出游泳器械的, 今天到了赛场上谁也不会给她放水, 一切还是都要看实力！ 　　前面的开幕式匆匆而过, 尽管主办方对郑隽也很好奇, 现场拍摄转播的摄影师都有意无意多给两个镜头，但更多人是在匆匆为自己准备着。 　　场地边上，有教练抓紧时间再次指导学生，“你们之前的毛病我提醒很多次了，不要再犯……” 　　“呼……”田径场边，也有人原地不断跳跃着，活动身躯，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让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赶快活跃起来。 　　“哒哒哒……”还有人先试了试场地，在项目前一天允许的时候上去迅速先跑了一圈。 　　郑隽到底是个正常人，虽然样貌精致几分，但进入这个体育馆，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她穿着简练的运动服，这是清雅中学特制的，带着校徽，就跟着队伍中听齐教练最后的训话。 　　郑隽喜欢运动，只有这个时候，外界赋予她的一切评价好像都会消散，只有她的身体，她的肌肉、骨骼、内脏，为了浅蓝色池水尽头的那个目标奋力拼搏。 　　“B组请准备！”游泳池边，广播开始播报了。 　　一如既往，郑隽报了50米，100米和200米。这边的赛事就安排地相对合理了，赛程分开一些，上午预赛下午决赛，总共要花三四天比完。 　　“律——！” 　　口哨声吹响，郑隽倏地就像是轻盈的柳絮飘然入水，手臂摆动间身形极快地前冲。 　　繁杂事物统统远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获胜！ 　　之前才不服气的几个人就在她身边，骤然一惊，她好快。 　　他们奋力拼搏，可是这个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哒。 　　二十几秒钟过去，郑隽的手第一个触壁。 　　她从泳池中起身，场中观众席上传来高兴的欢呼声。 　　另外几道的竞争对手站起，羡慕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郑隽，来，披上！”宋慧珊主动过来招呼道，把一条大毛巾递给了郑隽。她身边还有一个队友，余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着郑隽。 　　她们都报了50米，不过分到了后面几组，余虹还报了接力赛。 　　刚刚入队提交名单时，余虹就对郑隽颇有些敌意，她和其他队友一起训练了好久接力，根本没想过郑隽会来。 　　但郑隽真的来了，以她的速度要是说也报接力，教练都难拒绝。 　　倒是郑隽自己知道她缺乏和其他人的训练，没有那个默契，拒绝了。这让担心两天的余虹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对郑隽的态度骤然好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同样年轻的少女穿着运动服也正看着这边。 　　她同样有中州血统，但不是C国人，而是A国早年就安插过来的。之前她一直没被唤醒，就普普通通地生活着，只是偶尔接受一些特殊训练。直到这次，上级终于交给她了一个重要任务。 　　仇玲从旁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她这边，手腕一扭，运动服外套宽大的袖子中就露出来一支真空注射器，她指尖按压，将那毒素注入，然后轻巧地拎着瓶子走向郑隽。 　　“你是郑隽？我对你好好奇啊，可惜我们预赛没有分到一组，不能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了！”仇玲热情大方地伸出手来。 　　郑隽瞥了她一眼，同样伸出手握了握。 　　“累了吧，郑隽，来，喝水！”仇玲收回手，另一手就将矿泉水递出。 　　这是一个友好的姿态，而且她这个时机挑的很好。 　　有了前面几次的失败，A国已经翻阅过郑隽的详细资料，猜测她很多时间戴在耳中的耳机说不准就能链接上人工智能，给她提供特殊帮助。 　　但游泳比赛可是要下水的，郑隽即使上来也得披着毛巾或者长袖外套先保暖，补充水分，也不会立刻戴上。 　　现在，就是郑隽难得的空档期。 　　几米外，看着仇玲将那瓶水递过去，被有关部门派来保护郑隽的人心头顿时一紧，上前就准备制止。 　　不过在她之前，另一只手先伸出来了： 　　“郑隽，喝我这个盐汽水吧，还能补充点盐分！”余虹那只手一挡，刚好就在仇玲前把水递过去了。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仇玲，身体微微往左，想要把人挤出去。 　　这是哪里来的家伙，这么突然对郑隽献殷勤？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好关系呢！ 　　郑隽看着面前的两瓶汽水，她对他人的情绪并不敏感，学了《学神语录》这本假书后就更是没有提升多少了。 　　她只是非常赞成余虹的话，刚刚出过汗，这会儿确实应该补充点盐分。 　　那双手拿起余虹手中的盐汽水，扭开喝了几口，“谢谢。” 　　仇玲遗憾地放下手，她眸色暗了一瞬看向余虹，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大科学家果然更懂得这些！那么下次比赛见，希望能瞧瞧大科学家在水下是不是还那么厉害。”她调侃两句，转身离开了，那瓶水自己也没喝，走过转角后就丢进了垃圾桶。 　　下药只是她的一种手段罢了，她方法多的是，当然还有其他的。 　　另一边隐藏暗处保护的人敲了敲耳麦，“查一下那个女生，她可能有问题。” 　　吃过午饭，好好休息了一会儿，下午的50米决赛就到了。 　　郑隽和仇玲都通过了初赛，在决赛赛场相遇。 　　仇玲自小接受过训练，游泳的成绩也是实打实的，身体素质提升起来了，肌肉力量充足，训练一下技巧后自然轻轻松松。 　　她这回的计划也不难，只要能游到郑隽身前，借助脚部水花对视线的遮挡，轻轻地做一点手脚，就能让郑隽形成一幅长久没有足够运动、之前也没有活动好身体，这回骤然出事的“正常”情况。 　　她有这个自信做到，上午她观看过郑隽的预赛，觉得那速度也就普普通通。她想实现这个目标岂不是轻轻松松？ 　　当两人都在游泳池边站好时，郑隽和仇玲还对视了一眼。 　　仇玲的眼光很火热，郑隽对具体情绪不怎么敏感，但绝不是这样明显的都看不出。 　　她当即再次提高了一点警惕心。对方这一看，就是想超过她！ 　　难怪，她上午的成绩确实普普通通。她所在的B组并没有特别厉害的，也就没能逼着她不断提速。这场决赛的对手可都是最厉害的了，她得做好准备。 　　深吸一口气，“律——！” 　　开始的哨声一响，郑隽猛然前跳，最大程度地伸展开身躯，争取到一个最远的距离！ 　　她犹如美人鱼般入水后快速摆动几下身体，上半身微微下沉，让身体前后保持住平衡，顺应着水流，双腿摆动，采用六次腿的换腿方法疯狂加速起来。 　　这些动作看似不少，但真的做起来半秒一秒也就完成了。 　　仇玲同一时刻入水，她的肌肉开始发力，刚抬头看一眼郑隽的方向，瞳孔一缩，赫然发现双方竟然已经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没能超过郑隽不说，这个距离足够让摄像头拍的很清晰，根本无法做小动作！ 　　追！ 　　她也开始手臂划水、双腿上下疯狂摆动，尽量延长呼吸换气时间，好让自己有更多时间去追郑隽。 　　之前没有在一组，仇玲真没觉得郑隽多厉害。 　　可是处于一组了…… 　　50米的赛道根本不长，最慢的、根本不能进入这场比赛的学生都能30秒游完，对郑隽来说，就更快了。 　　她其实一直有保持锻炼。杭晓宇知道郑隽喜欢游泳，Z实验室后来扩张的设施就包括了一个泳池。决定要来参赛后，郑隽更是抽出几天时间加训了一下。 　　她如果遇见的是真的世界顶尖选手，第一名很难说。 　　可仇玲就是仗着身体素质好，她虽然会游泳的，但却绝对不是专门为了拿第一有学过诸多技巧，特意训练过许久。 　　她的换气方法并没有给她节省出时间，反而让她更慢了，因为不换气她很快就有些撑不住！ 　　哗……哗……哗…… 　　每一次手臂划动，都会带起一串水花。 　　郑隽几乎是享受着这个飞跃般的速度，她从来不往后看，只在心中模拟的“对手争相超越”画面中努力加速。 　　而仇玲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半米的距离一点点拉大，一米，两米，旁边又有其他人超过她了…… 　　哒！ 　　郑隽触壁了。到了这一刻，郑隽终于有空稍微回头，看着后面对自己穷追不舍地竞争对手，骄傲地露出一个第一的笑容。 　　你们都没有追上我。 　　不用开口，笑容就已经展现了这个意思。 　　仇玲紧赶慢赶，最后只拿到了第三，郑隽第一。她和郑隽足足相差四米！ 　　别说是从前方做什么手脚，她光是保持在郑隽后方都不大可能！ 　　猛地从水中抬起头，仇玲睁大眼睛看着前方已经上岸的身影，一口牙咬得嘎吱响。 　　她接到的任务，难道不是解决一个喜欢游泳的科研工作者吗？她怎么在这种已经算得上专业的比赛中还能拿到第一？ 　　失策了。 　　仇玲没有直接放弃这个方法。 　　她了解过，长距离游泳和短距离不一样。郑隽还报了200米，她也有跟着报。 　　从200米开始，距离的加长就让技巧和50米开始不同。 　　她还有机会，没错，总能下手的！ 　　郑隽也有些意外和仇玲在200的赛场上再次相遇。 　　“你之前的呼吸方法有点问题，不要再那样呼吸了。” 　　仇玲心中充满了杀意，但是表面上还是热情大方地说，“多谢你的提醒，我已经补足了这点。” 　　她进来的名额用的是一个穷地方小学校的，本身体育这方面教学能力就不怎么样，只是地域优势让他们有了名额。她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昨天她只拿到了第三，郑隽却是第一。她立刻意识到不能掉以轻心，赶快找人给自己加训了一下。 　　这次，她不指望游到郑隽前面，反正她的目标只是动一下手脚，从后面也行。哪怕犯规了，该出的事儿都已经出完了！ 　　200米的距离，这可够长了，总能有机会的吧？ 　　再次一同站上跳台，这回，仇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开始紧张了。 　　“律——！”哨声响起，所有人刷得一下起跳入水。 　　仇玲眼角余光紧紧地盯着郑隽，万幸昨天的训练有用，让她和郑隽的初始距离没能拉开多少！ 　　好机会。 　　仇玲紧闭的指缝微微松开，露出了一点寒光。 　　无论是田径场上的田赛、径赛，还是游泳池中的游泳比赛，赛道只是表面上的划分，实际上都是连通的。 　　仇玲只要做出一个有些紧张，脚部抽筋，手臂乱摆的姿势，将那根针触碰到郑隽，扎过去就行。 　　药物并非立刻起作用，这段时间也足够她洗清嫌疑，赶快离开。 　　一切都预估的很完美。 　　仇玲的手接近了，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观众席上有人看出“问题”了。 　　那是个热心观众，她拿的是最好的票，坐在最前排，离裁判席非常近的位置。 　　只要稍稍起身，就能和裁判说上话。 　　她也这样做了，“3道选手好像出事了，是不是应该赶快派人下水去救一下？” 　　当然，这种情况是要救，但不会立刻下水，而是稍微等一下下，等其他人有一个比赛结果之后。 　　两人这样对话一番，旁边还有坐着其他观众，忽而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他转头看过来一眼。 　　这是一个打扮得非常时尚的女郎，带着遮阳帽和一幅大大的墨镜。 　　刚刚和裁判说话时，为了礼貌，她将墨镜取下来了。此刻，那张脸也就映入观众眼帘。 　　这是……“惠乐！” 　　他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大，在安静的场馆内一下子突出起来。 　　惠乐自去年开始地位隐隐上升，只要保持新歌质量，指不定就能跻身一线歌手，可谓正红火的时候。 　　她正好是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的专辑大火，场内许多人都听过她的歌，人群顿时隐隐骚动起来。 　　“惠乐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开演唱会啊！” 　　“对了，她正火的那几首歌，据说不就是那个搞科研的写的吗？难怪她来了！” 　　还有许多人发信息给自己认识的喜欢惠乐的亲友，让他们赶快过来。 　　这一连串反应无可避免地对场内产生了细微影响。 　　不大，就是一点点，仇玲听到外面声音后稍微走神了零点几秒。 　　其他人都在专心地游着，除了往前不会想其他的。但仇玲一直是一心二用，一边要保持速度，跟住郑隽，一边还要瞄准时机下手。 　　零点几秒看似不多，但在体育运动中，连0.1秒都是需要长久努力去攻破的大关了。 　　仇玲这零点几秒等于让她的动作完全慢了一拍，等她的手伸过去时，位置并没有对准，从顺着水流变成逆着水流的了，在郑隽双腿拍打出的强烈水流中，还没扎下去，那根细针就被冲了回来！ 　　嘶——！ 　　指尖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仇玲神经几乎都停滞了一瞬，无数电信号飞速闪过！ 　　她自己中毒了！ 　　郑隽的身影越来越远，仇玲在心理剧烈波动下根本就游不快。 　　她原本伪装的出事，现在反而变成了真的出事。 　　身体中体力快速流逝，四肢一点点发软，她看着前方的水面： 　　那道身影如同游鱼，倏地冲出老远。 　　哗啦！ 　　郑隽触壁了。 　　而她还在游泳池赛道中间飘着！ 　　一个个名次接连在一旁的计分板上亮起。 　　救援人员眼看仇玲状态不好，也赶快跳下水来救她。仇玲只推脱说脚抽筋了，想要按揉休息一会儿。 　　等上岸了，仇玲拿到自己的包，万分庆幸她带了配套能解毒的药。 　　将药物注射下去，仇玲看郑隽的目光已经一变再变了。 　　人缘好，实力高，运气好。 　　巧合也好，真本事也罢，郑隽实在是太滑不溜秋了！ 　　“我申请支援。”她悄然发出了一个信息。 　　连着动手两次，她已经存在极大的暴露风险，必须外面的人配合了。 　　郑隽的比赛都比完了，她拿了两场第一，还有一场是50米中输给她的第二那位选手，终于在100米决赛中取得胜利。 　　颁奖时，郑隽盯着对方看了半天。那个女生也盯着郑隽看了半天。 　　郑隽最后说，“你很不错。” 　　虽然只是她擅长的运动，但是能赢过她的人也不多了。 　　“你也很厉害。”那个女生如此回道。 　　宋慧珊和那个女生的学姐过来时，听到这个对话，双方都哭笑不得。 　　一个本来就骄傲，另一个也是叛逆期，现在还撞在一起了！ 　　“好好说话！拿出点气度来。”那个学姐从背后拍了拍，给了自家学校后辈一下。 　　“郑隽，有个大明星想见见你，她在西南门那边等你，你要过去吗？”宋慧珊走过来，微微低头问道， 　　惠乐被人喊出身份后，自然不好在场内久留了。她看见了郑隽的比赛结果，干脆先到外面等着。 　　郑隽点点头，放弃和一旁的竞争对手继续纠缠。对方是赢了她一场没错，可是他们有三场都报了的比赛，她赢了两场，按照三局两胜来说，其实还是她赢了。 　　和齐教练说了一声，郑隽先走出体育馆，往西南门过去。 　　收到仇玲信息的那个杀手，拉了拉黑色帽子，也跟着人群一点点往那边走。 　　惠乐正在西南门停着的一辆车里面。 　　她之前买到郑隽的歌，虽然版权已经通过网站支付了，但是她对郑隽的感谢却没有当面表达过。这次来D市开演唱会，刚好听说郑隽也在，她就想趁机见一面。 　　如果能说服对方继续写歌，让她买到更多歌曲那就更好了。 　　“郑隽，终于见到你了，我是惠乐，你那几首歌的购买者。” 　　惠乐坐在驾驶座上，微微探出半个身体，一把摘下墨镜，露出了微微带着几分豪放的笑容。 　　“我是郑隽，具体的信息应该不用介绍了，你都知道。”郑隽也这样回道。 　　“好了，先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惠乐打开车门，示意郑隽先上来。 　　几米外，终于赶到的杀手先生正好看到这一幕。 　　要来不及了。 　　他顿时一手从荷包里摸出匕首，双脚一蹬，随即飞身向前扑去，准备直接痛下杀手！ 　　可是他飞在半空中的身体被猛然一撞。咚！ 　　后面的人立刻踩着他的脚往前：“惠乐！” 　　“我终于见到你了！” 　　“啊啊啊我可以要一个签名吗！” 　　没有人在意被撞到一旁的杀手。来的人太多了，他们只觉得前方好像有个障碍物，直接往旁边一挤。 　　杀手先生为了完成任务，恐怕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能在人流中伪装着到西南门这边，跟着的是什么人流？ 　　是听说惠乐在这里找过来的粉丝。 　　他再强壮，也抵挡不了这些人一拥而上的力量。竟然有狂热粉想先他们一步扑向偶像？那怎么行！ 　　拦住他!超越他！ 　　“哎呀，这里有个人倒了！” 　　后排终于有不那么狂热，没有冲到最前面的粉丝发现了杀手先生，惊讶地喊了一声。 　　杀手先生刚刚愣是被挤倒了。现在他终于被扶了起来。他抬头看一眼那边，因为这个意外，惠乐留下来稍微安抚粉丝中，还没有走。 　　那郑隽当然也还没走。 　　机会在他。 　　杀手先生当即也准备伪装成粉丝靠近。 　　“我没事。”他先说了一句，然后就一边喊着“惠乐，惠乐！”，一边跟着往那处挤。 　　但这回，他的衣服后摆忽然又被人抓住，杀手先生一回头，竟然还是刚刚扶起他的那个女生。 　　“你也是惠乐的粉丝？怎么没看见你带着专辑？需要我给你一份吗？” 　　“谢谢。”杀手假装自己是来得急了忘带了。 　　“你要哪一张？我刚刚才去过音像店，有这几张……” 　　杀手随意地从中抽了一张，转身就想继续走。 　　可是身后的那个女生看看手上专辑，又看看被抽走的那张，眉毛一点点皱起，最后猛地抓住杀手腰部的衣服，大声喊道，“你是个假粉！” 　　她买的专辑中有帮朋友带的，对方刚刚拿走的根本就不是惠乐的专辑！ 　　“假粉？” 　　“哪里？” 　　“假粉来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搞事？” 　　“他还往前挤，肯定有阴谋！” 　　所有人的关注忽然从惠乐身上抽开，转移到了杀手身上，人群中继而尖叫一声，“他身上有刀！” 　　“啊——！” 　　“保护惠乐！” 　　“我打！” 　　…… 　　当来保护郑隽的人将仇玲抓住，问到了外面信息，又焦急地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被粉丝群胖揍了一顿的杀手。 　　刀子早就被激动的人群一脚踢飞，他们继而扑倒了杀手，一顿胖揍。 　　惠乐可是在旁边看着，这岂不是完美的英雄救美时刻？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杀手先生就倒霉了。 　　仇玲看着那张鼻青脸肿的面容，陷入了沉默。 　　她刚刚还叫嚣着外面肯定已经得手了……结果就这？ 　　连靠近都没有靠近成功。 　　杀手先生躺在地上，痛苦地想到：C国为什么人这么多？ 　　他们怎么能采用这种方法！ 　　咔哒，手铐铐了上去。 　　“跟我们走吧。” 第65章 技术爆发【一更】 ◇ 　　◎地位反转◎ 　　郑隽原本已经坐进惠乐的车中, 听到外面动静立刻又喊了J汇报。 　　她并不太担心安全，除了来保护她的人，她身上还有J, 即使暂时取下耳机, J散发出的信号也足以临时接管体育馆内设施。如果J推演出真的要出事, 会立刻出手。 　　但看见那个杀手手上真的拿着刀，并且险些伤到人时, 郑隽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还是A国？” 　　“是, 主人。”J在耳机中回应道。 　　尝试中伤、窃取资料, 现在他们竟然还用出了这样的手段！ 　　这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次次找上门来了。她认可A国可能有人比她更厉害，但就以他们现在展现的实力？ 　　欺人太甚。 　　果然还是她没有做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语录中说得太对了！ 　　“抱歉，惠乐,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恐怕无法继续赴约了。”郑隽旁边的惠乐说了一声。 　　惠乐见过不少狂热粉丝的场面, 但真有人持刀要搞事的可没有。她看得清清楚楚, 后面赶来铐住犯事者的人也早就混进人群中了, 要不是他们机敏, 她的粉丝哪有那么容易就把那人打趴下？ 　　“应该是我说抱歉, 他可能是我的黑粉吧？”惠乐猜测道。 　　郑隽摇了摇头，“不, 是我连累了你。” 　　惠乐一愣, 想起之前的传闻, “那竟然是真的……” 　　郑隽和惠乐告别了, 直接回到Z实验室。 　　杭晓宇和魏雨涵他们已经接到消息, 事实上这件事立刻就上新闻了，虽然是借口狂热粉丝，但是他们俩都知道郑隽就在哪里，立刻围过来，“郑隽，你没出事吧？” 　　“我没事。”郑隽摇摇头。去参加这场比赛时，郑隽抱着运动健身的心态，步履轻快。现在回来，她的步伐一下子沉稳了几分。 　　她之前几次计划成功后飘飘然的心态，被这次事件一下子打击回落了。 　　国内的人是抓到不少了，可是国外的还在。 　　他们源源不断地派人来，她总不能就这样被骚扰无法专心搞其他的吧？ 　　站在大厅中央，郑隽带着些自然卷的发丝散开，她半阖双眸，视线仿佛落在遥远的地方，“魏雨涵，接下来实验室全力开展女娲项目，你抽调一批合适的人加入项目。” 　　这一年多，实验室的科技发展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核心正在一点点攻破。 　　最开始，郑隽和杭晓宇说过的就是要创造人工智能，如同未来科技世界中的强人工智能。 　　弱人工智能技术，是给实验室赚到合适资金的过渡。 　　诸多数据投喂出来的人工智能，是这条道路的开始。 　　小初那样拥有情感的人工智能是情感相关技术分支与机器人的结合。 　　软件、硬件、资金、技术、人员……所有需要的东西她都在一点点补齐。 　　他们真正要研发出来的，是“人”。 　　是外界无法想象的，真实侵入上帝禁区的存在。 　　“接下来半年，我大部分精力都会投入进这个计划。实验室内最顶尖的研究员也需要进这个项目组。剩下的……A国也许也想体会一下之前郑氏集团的感受。” 　　郑隽刚刚在回来路上就仔细看过他们公开的技术。 　　普通、无趣，一点都不先进。 　　郑隽之前还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可是她现在已经学会了。对标的组织只是扩大了一些，实际上这个领域的技术不还是那些吗？甚至其他领域的技术她也不是不会，只是非主攻方向罢了。 　　他们接连使用这些手段却连派出实力更强的人都不肯，也太看不起她了。 　　他们不肯派，那她就逼着他们派出来！ 　　“嘭！” 　　实验室的门关闭，郑隽已经换好了实验服扎根进去了。 　　外界，这件事荡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杀手的失败只是让A国很不高兴，但是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这类事情他们做得可不少，对方能怎么样？ 　　严厉谴责，控诉，还能和他们开战不成？ 　　得知郑隽重新龟缩回实验室，他们只是遗憾又失去了这样的一次好机会，同时继续筹谋罢了。 　　可是C国却好像一点点开始发生变化了。 　　他们观察到Z实验室忽然开始招人了，不仅仅是人工智能项目，有关联的，哪怕只是部分关联的项目也组建起来了。 　　这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发笑。你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在人工智能其中一部分技术上达到顶尖，我们认。可你现在是想上下游全都做？就凭你一家，怎么做得起来？ 　　要知道这还得包括底层的平台、硬件（包括芯片、机械等）、中层的各项具体技术、最后的组合场景应用。 　　Z实验室过去最侧重于场景应用，其次是具体技术，但底层的几乎没有怎么涉及。 　　但他们不知道，Z实验室内部尝试过平台，也有研究过硬件，一直显得薄弱也是因为郑隽分身乏术，之前光是搞定中层的技术就要耗费她很多时间了。 　　平行世界中郑隽用过更先进的，也看过那些论文。现在研发改良起来，根本没有太大的难度。 　　她发狠了，一天24小时，6个小时睡觉，10个小时在女娲项目上，还有8个小时在这些项目上。 　　吃饭就用营养液，洗漱靠快速清洁装置。一切从简，最大化利用好时间。 　　真要说起来，这只是郑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习惯的生活节奏。 　　平行世界中她就是如此，到了这边，才忽然会出现杭晓宇劝她去运动运动放个假，魏雨涵端来饭菜要求她先吃了。 　　在Z实验室壮大之前，郑隽身边都没有多少人能用，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是业内最知名的实验室之一，大把大把的人才抢着要来！ 　　这些都让之前困扰过郑隽，觉得分身乏术的项目进展飞快。 　　科学研究，需要灵光一闪，也需要坚持不懈地实验。 　　大量的时间往往就耗费在没有具体方向思路，无数次重复实验流程浪费时间上。 　　可郑隽的存在，她过去积累的知识，将能极大地缩短这一进程。 　　什么样的方向能成功？ 　　她知道。 　　具体实验哪些，她也知道。 　　哪怕是不知道的，她的能力也足够让她有所判断。 　　对一些研究员来说，这是一个崭新的项目，但对郑隽来说，这就是一个已经掌握的知识点，换了部分条件重新推导解题罢了。 　　根本就没有那么难！ 　　仅仅是两个月过去，在很多人都要把夏天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抛之脑后，全然专注生活时，种种改变发生了。 　　“Z实验室宣布最新的领航芯片研发成功。此项技术有利于缓解我国一直被卡脖子领域缺乏可使用芯片的风险……” 　　“Z实验室宣布脑机接口技术产生新的突破，这代表我国也开始角逐这个崭新的技术领域……” 　　“Z实验室宣布生肌电控制技术产生新的突破，这在医疗康复、远程控制等领域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 　　从硬件到中层的技术，Z实验室分别都有突破。但Z实验室最可怕的……其实是他们的技术转化落地应用能力。 　　理论总是最先行的，技术其次，但要到普及应用，这又需要不断地改进技术降低成本。 　　可Z实验室最开始，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方向。更何况很多改进的，郑隽知道哪些材料可以替代原本的降低成本，她在平行世界使用过更好的，有目的性地改进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他们研发出来没多久，这些看似高端的技术，就真的非常不可思议地开始运用了。 　　正如当年郑隽敢直接让杭晓宇将AI教育平台免费一样，他们已经能将成本压得够低。 　　许多民众发现一些科技产品再次降价，性能却提高了；发现医院中采用了许多新技术，价格还不贵；发现曾经好像是科幻小说中的产品出现在现实，大家还真的买得起用得上。 　　重重惊喜不断袭来，大家都高兴坏了！ 　　如果国内就有更先进的产品，更低的价格，谁还会去买其他国家的？ 　　如果一个国家发现贸易往来的邻国出现更好的产品，价格还更低，谁还不敢看进货抢占先机？ 　　市场的反应最为灵敏。 　　Z实验室只是研发，想生产的都可以购买专利授权生产，产量一上去，很快就把市场铺开了。 　　出现一个技术是这样时，A国只是有些恼怒。 　　出现两三个技术时，A国开始惊诧愤怒。 　　但一个又一个，许多技术接连不断出现时，他们已经有些慌了。 　　这个趋势意味着他们国内的钱在外流，他们曾经依靠高端技术专利全世界生产、收专利费的优势没了。他们的资产从底层开始动摇了！ 　　“提高关税，必须不能让它们进来！” 　　“封杀这些产品！它在掠夺我们的财富！” 　　“为什么当初的计划还没有成功？我们不该给他们这么多时间！” 　　作者有话说： 　　二更明天中午吧。今晚调整下作息。 第66章 项目成功【二更】 ◇ 　　◎没有借口了怎么办！◎ 　　这些变化在民众身上一点点发生, 无声无息，大家也没有太过关注，只觉得生活好像比过去好一些。 　　学校里教学工具好像换了, 听孩子说可先进了, 哎呀, 真是比他们小时候的还好。 　　最近手机怀了，干脆去买个新的, 新出来的那几个牌子又便宜又好用。 　　最近工作待遇也提升了, 大家手头上都有了钱, 又敢花钱。往日天天在家做饭，现在周末累了，直接一招呼, “走，我们下馆子去！” 　　经济是一个循环，有人花钱, 就有人赚钱, 赚得多的又会接着花出去, 整个经济体就活跃起来了。 　　过去很多A国生产的高科技产品, 价格高, 里面专利贵。可是现在C国国内的产品一点点取代。 　　时不时就听说又出出现了什么新的技术专利, 又有哪些公司购买了、针对性继续研发新产品。市场广阔, 公司不断扩张，一扩张提供了新岗位就招人, 给的工资又高, 大家平日就更舍得花钱…… 　　综合起来的数据, 在A国看来是触目惊心的！ 　　他们迅速出台了什么提高关税、反倾销、政策抵制等措施。 　　不能说完全没有用。 　　国家间迅速打起了嘴仗, 争论着是不是倾销, 还有些告到国际法庭的。 　　可高科技专利可不同于人口红利制造出来的低价产品，最尖端的技术就是这个，抬高价格行，你该用还不是得用！ 　　比如最新的VR技术，结合脑机接口，从6dof那几个方向的捕捉继续提升到全身感官都能体会到，真正地戴上头盔就能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玩游戏了，全息网游的曙光已经出现。 　　技术出来当天，股市一片震荡，好些游戏公司股价直接腰斩！ 　　这些公司都是过去的老牌公司，可是这项技术革新，就像是智能手机之于诺基亚。资历再老，现在占有的市场再大又怎么样？ 　　新的技术一出来，一普及，对玩法将产生颠覆性的变化。 　　有了前面几项技术的例子，谁不知道这项技术Z实验室都是优先授权国内公司的。这几家老牌游戏公司要是不拿到技术，几年后会死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了！ 　　C国的游戏头盔他们可以提高关税，但其他国家国内现在就是没有这个技术，能不让普通民众买吗？提高价格是拦住了一部分，但拦不住本身就有钱的玩家，也拦不住不得不为了新游戏购买头盔或者专利使用权的游戏公司。 　　除了游戏，还有医疗相关技术，这一块更加棘手。有得了相关病症的人需要治疗，现在说最新的、最好的材料技术在C国，他们能怎么办？ 　　没钱的忍着，价格提高了也要买。政策再限制，大不了他们就直接飞机飞过去治病。 　　单纯想要拦住，是拦不了的。 　　其他诸多领域也是如此。价格提高了只能拦住下面不是那么舍得花这个钱的，拦不住急需的和富人。可价格一旦够高，利润真的那么大，新的产业链也就被催生出来了：代购。 　　有交关税那个钱，有人人肉过去买一两个带回来总行吧？ 　　还不行，那就走私！ 　　每当Z实验室一个新技术出来，相关行业就是一番重新洗牌。 　　这些大公司可都是有自己实验室的，他们急切地找自家科学家，“你们就不能赶快追上去吗？就不能把这个技术学过来吗？” 　　“这个需要时间……” 　　“抱歉，这项技术按理来说还需要少说几年才能突破，他们这速度太快了！” 　　“我做不到，建议将专利所有人挖过来……” 　　挖人过来？要是有那么简单能挖过来就好了！ 　　Z实验室的人他们挖不动。 　　这不仅仅是了解到RX集团情况后发现的事实，也是因为Z实验室的举动。 　　许多技术属于郑隽，但Z实验室就是她的，挖不了，还有一些专利是Z实验室其他研究员研发出来的，但他们大多知道Z实验室曾经有人被挖走后的事情，就算是没情商的蠢货也知道从失败案例中吸取教训。 　　Z实验室就是最厉害的了，给的待遇也不低，被挖走了他们还能这么快有成果出来吗？没有人敢肯定自己就是那个天才。 　　而Z实验室本身，在每项新技术研发出来后，还会特意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同行都来观摩。 　　在会上，除了让大家体验技术好方便后续购买，他们还会有一个挑衅的环节。 　　尽管在流程上这个不被叫做挑衅，而是邀请。可在A国，还有其他一些是十分能感同身受的国家看来，这就是挑衅！ 　　“我们Z实验室一向听说A国的技术实力强，非常欢迎A国的同行拿出更好的技术，互相切磋，当然，要是用其他手段我们也不怕……” 　　其他手段指的就是之前Z实验室经历过的那些了。除了郑隽本人，还有魏雨涵和另外几个持有专利较多、名声不小的研究员遇到过事故。 　　但这半年郑隽和大家一起都呆在实验室内专心研究，这里防御完善，一直没有让那些人得手。反倒是他们每一次没有成功，名声都坏了。让人真切怀疑起他们到底有没有实力。 　　有句话说得好，被冤枉是恶魔时，你最好真的是，这样才有能力翻盘。 　　但A国尴尬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是被冤枉的不说，此刻名字都被点了，但还是个问题：没有。 　　他们真的没有那个实力，那个技术。 　　各个公司内部自己的实验室，公司会问，没什么收获。 　　一些大财团研究所气得牙痒痒，同样没什么办法。 　　还有各个私立大学的实验室、A国养着的科学家，统统没有。 　　这种耻辱几乎比民众生活中体会到的一点一滴变化更甚，因为那些变化很难拿到明面上看出来，可是这个挑衅，这种纸面上的第一，清清楚楚。 　　A国的那些科学家也都要被气坏了，过去从未有人，从来没有过年轻人，能把他们逼到这个程度！ 　　做到这一步的那个年轻人，竟然也才刚刚成年，大学都还没上！ 　　“上面的那些蠢货，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正好找来询问进度的人也十分不客气，“那就得问问你们怎么连一个十八岁小姑娘能研发出来的技术都比不过了！” 　　“今天有人出现了吗？”实验室内，郑隽问向身边的人。 　　“抱歉，郑老师，今天好像也没有。”徐楠手上抱着一摞刚刚收进来的国际邮件，答道。 　　徐楠是跟在郑隽身边的助理研究员，每天还帮忙处理一点杂务，同时也跟随郑隽学习。别看他学历更高，但这个机会却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 　　要不是郑隽还愿意带新人，恐怕其他项目组的资深研究员都恨不得过来帮忙打下手。 　　郑隽十分不解。他们对她出手，她用技术还击。现在总该出来一个人和她比拼一下吧？ 　　都龟缩着是怎么回事？ 　　不屑于和她对话吗？ 　　郑隽秀气的双眉微敛，徐楠不知道老板都想到这里了，他只是提醒道，“今天又有几封邮件需要您亲自抉择一下……” 　　普通垃圾邮件一般不会被拿过来。郑隽只好把刚刚的问题暂且搁置，转过头，那几封国际邮件一看封皮，再拆开瞧一眼里面，她就笑了。 　　这是国外几所大学的offer，不是人工智能专业就是机器人相关专业，她还没写申请就主动来录取她成为学生了，有两所甚至还直接给职位让她任教，而不是去上学。 　　“都扔了吧。”郑隽指尖拨动两下，最后吩咐道。 　　“好，郑老师。”徐楠拿着这些走出去，路上遇到其他人，一眼看见这些都跟着惊叹，“第几所了？” 　　“这谁记得？反正是最近咱们新技术一出来就开始出现了。” 　　“还去任教，想得太美了吧？教刚刚研发出来的新技术？嗤！” 　　就外面现在的情况，谁不知道这是让他们占便宜！ 　　半年的研究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冬天。 　　郑隽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个高三学生了，但她这半年几乎没有离开过实验室，连学校的期末考都没有参加。当然，清雅中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希望这些杂事不会打扰到郑隽。 　　考试是为了检测学生水平，郑隽却不需要检测了。以她现在的水平和名声，只要放出意思，哪所顶尖学校都去得了。清雅中学只希望郑隽对学校抱有好感，能以本校学生身份毕业，他们就足够光荣了。 　　刚刚被郑隽吩咐扔掉的任何一封邮件，都能达成清雅中学希望的结果。 　　但是还达不成郑隽想要的。 　　来到这个世界快两年了，9/10的时间她都呆在实验室中。 　　她自认为外面公开的数据库专业相关论文都看过，该补的其他知识也补了。现在手上女娲项目也接近尾声，她已经拥有了比平行世界更强的实力！ 　　可是A国，甚至其他国家口中时常说道更厉害的科学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和她竞争！ 　　郑隽要等不及了。 　　“主人，安院士前来拜访。”J提醒道。 　　这大半年，郑隽要研发这些技术，也少不了和其他实验室合作。这位安院士就是沟通合作的对象之一。实力虽然挺普通，但双方合作他也够牵线搭桥、或者分担一部分任务了。 　　他时常过来看郑隽，哭诉一番C国实力孱弱、天天被A国、B国……E国追着打的现状，激励郑隽发愤图强，刻苦研究。 　　郑隽每次看到对方以身作则，都深感自己努力的还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如果不是安院士后来极力劝阻，她恐怕都要先把睡眠时间压缩到四五个小时了。 　　“郑隽！”安院士快步走进来，脸上挂满了惊喜，“女娲项目这算是要完成了？” 　　他刚刚一接到消息就来了！ 　　郑隽对他点点头，“差不多了，再检验一次就行。” 　　“那我们快点开始吧。” 　　“不急，这次我准备直接在外面实验。实景模拟。” 　　“外面？” 　　“A国最近是不是有个什么比赛？”郑隽指尖再墙上轻点，J很快在淡蓝色的光幕上投影出相关资料，她抬起头看着 　　安院士一听脸色就变了，“你要去A国？太危险了！” 　　他们到现在还忽悠着郑隽，不就是上次杀手事件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吗？ 　　郑隽不是国家养着的，不大好强行不让离开。可要保证安全，还是呆在实验室最好。 　　他都靠那些人激励郑隽这么久了，没想到预计要十年的项目现在大多成功实现了，现在没有借口了！ 　　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的二更 第67章 A国比赛【一更】 ◇ 　　◎郑初获胜◎ 　　安院士绞尽脑汁地找着借口。他是知情人士, 之前虽然是权宜之计，可现在危险并不因为时间过去而减小，反而因为郑隽越来越多的技术专利而显得更大。 　　现在光是出门都有些危险, 还是去A国, 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就更不好说了！ 　　郑隽这会儿却摇摇头, “不，不是我去。” 　　“你不去？”安院士一下子糊涂了, 不是说要参加那个比赛吗。 　　“我刚刚说了, 这只是一次实景测试。当然是让他去。”郑隽说道, 对另一侧点了点头示意。 　　安院士猛地一转头往那边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坐在椅子上的人。 　　和郑隽有些相似的自然卷, 却是短发，在额侧打了小小的一个弯儿。他的五官和郑隽也有几分相似，但更偏向男性的俊朗。此刻撑着下巴看向这边, 不说话时, 安院士都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存在, 仿佛哪里只是个模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确实是是的。 　　一个安静的、完美的人型机器人。 　　但是他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细腻顺滑的肌肤, 看不出机械的关节, 此刻张口, “安院士，你好, 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应该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 　　说着, 他舔了舔唇, “上次您答应给我带的机油带了吗？” 　　安院士足足愣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你是小初？！”他上次来只答应过给小初带! 　　“嗯哼~”他忽然站起身来，不多不少，偏偏就是比安院士高小半个头。大长腿迈过去，特意在安院士身后站定，比划了一下，才满意地放下手，“我就说你肯定能认出我嘛！” 　　安院士顿时有些头晕目眩，他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口，又把拒绝的话咽下了。 　　机器人可以去参加一场和机器人相关的比赛吗？ 　　这不是废话！哪里有不让机器人参加的机器人比赛？ 　　可这个机器人如果不是作为被携带过去的作品，就是参赛者本人呢？ 　　好像……也没说不可以吧。 　　几天后，A国Y州BN市。 　　一个年轻男子从机场走出来，他身后还有两个机场工作人员，看见人远去了，才嘀嘀咕咕说道，“刚刚那个男生好可怜，他过安检的时候检测出体内有大片大片钢板。” 　　“他还能这样行动自如了，太坚强了！” 　　身残志坚的小初，现用名郑初自然也听到了那几句话。 　　他有些不满地吹了口气，吹动额前碎发，但还是没说什么。 　　坐个飞机，安检根本没有为他们这种机器人考虑过。怎么能因为钢铁含量多就滴滴滴呢？ 　　他被盘问半天，最后才将信将疑是植入钢板过多。 　　出机场打了个车，小初直奔赛场。 　　车上，司机一听这个地址就问，“你也是去参赛的？” 　　“对。” 　　“好小伙，好好干，你可一定要给我们A国人加油！” 　　他鼓励两句，车载电台的新闻中也播放到了相关情况： 　　“今日，全A国智能机器人综合大赛将在Y州BN市举行，这场大赛关乎着我们A国在接下来几十年中到底能否把握住未来的机遇……”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讲道。 　　“是啊，这场比赛可谓是大牛诸多，LC实验室的卡克斯顿博士，CB大学的库博教授……他们都是比赛的评委。”男主持人说道。 　　“大家又是怎样看待这场比赛的？让我们接通观众电话。嗨，你好，你叫汉斯是吗？汉斯，你对这场比赛有什么看法？”女主持人问。 　　“我，我得说，FuckU#^%！#这场比赛我们必须要选出最优秀天才。过去我觉得那些书呆子都不怎么样，可是我们不能再输了，这是我们最糟糕的时刻了，我们必须胜利！” 　　“感谢汉斯的鼓励，让我们接听下一个电话……” 　　郑初好奇而安静地听着。从离开机场，上了出租车，他就能感受到这座城市此刻狂热的氛围。 　　窗外许多商场外侧有着彩色海报，上面用大写字母写出了比赛的名称，广场上硕大的电子屏幕中也有这场比赛的宣传片。 　　街上的人们总是能看到穿着有这场比赛logo的服装，还有不少人举着相应的小旗子，分发制作好的传单，嘴上不断喊着，“请了解一下这场比赛，找到真正的天才，赢回我们的产业！” 　　这场比赛在A国已经很有名了，因为这个时机。 　　Z实验室的挑衅是面对全A国科研界的，但是A国此刻面临的矛盾却不只是那些。但不管有什么，政客最后引导起来的舆论环境就是： 　　都是C国想要抢我们的饭碗！ 　　我们必须打败他们！ 　　于是这场比赛就赶快举办起来了。当前没有人敢站出来拿出更好的技术，在上层看来，一是他们不够天才，二是他们怕了，怕失去自己过往的名声地位！ 　　那就找真正的年轻天才出来，他们A国一向吸纳许多人才，这样大规模的比赛，还怕找不到天才吗？ 　　指不定有比海对岸那个18岁少女更厉害的，只是往日他们不会出来活动，低调而不为人知！ 　　这场比赛因此展开了庞大的宣传，还有着高昂的奖金，1000万A元。 　　赛场内，刚刚广播中说过的一些大牛也等着了。 　　他们对这个比赛能不能找出来天才并不看好。天才也是需要成长的，即使真的有，要赶上也没那么快。 　　“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个比赛举办了，他们就是尽力了。”有人耸耸肩说道。 　　“那些该死的政客，提前就把‘找到天才，赢回我们的产业’口号喊得那么大，也不怕之后舆论反噬！” 　　“能反噬什么？反噬的可不会是他们，而是我们天才！” 　　“希望真的有人那么厉害吧……” 　　一个多小时后，场内陆陆续续人都到了。 　　开幕式、讲话那些流程结束，由卡克斯顿博士亲口对所有人宣布道，“接下来，我们的比赛正式开始。” 　　郑初已经站在参赛者的队伍中，从入场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不一样的人”。 　　即使是那个安检门，有了前车之鉴，郑初直接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时就赶快写了个小程序，靠近后连上信号传输，阻断了原本可能冒出来的声音。 　　这场机器人综合大赛既然是为了寻找能和郑隽对抗的天才（这是没有明说的目的），设置的项目几乎都是和C国现在超越A国的相关。 　　人工智能的一个个技术，从编程、大数据处理到神经网络深度学习、人造皮肤等等，应有尽有。场馆内会提供材料，大家需要现场制作。每一项单独打分，会评出单项的前几，但整场比赛最后是看综合分。 　　郑初从J那里接收到资料后，高兴地整个人都转了两圈。 　　这对他来说……不就是再造一遍自己吗？ 　　“嗨，老兄，要不要合作？我看你这几项挺熟的，我对另外几项比较了解。” 　　场内刚刚开始没几分钟，就有人找上来了。 　　这几个项目同时进行，总时长一定，可以根据自己擅长的方向去制作，也不限制场内找人合作。反正，一个人需要一个最终产物，能做得更好就算是个人有本事。 　　郑初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需要。” 　　“你真要一个人制作？行吧，算你厉害！” 　　好几个人找过来，他们是事前没做好准备，组好队友，或者出了意外事故，现场准备再找的。 　　但郑初真的不需要。 　　他动作很快，视线扫描过现场位置，就在大脑中建立起的流程分布图，然后计算出最快路径和时间。 　　有些人擅长软件相关的制作，有些人擅长硬件，根据这个定下步骤。 　　郑初看似也是随便选了一个，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为了更快。 　　这场比赛有好几天。中间会有吃饭和休息的时间。 　　郑初没有吃人类食物，倒是找了个地方充电，充油。晚上这赛场的电闸一下子跳了，惹得不少人有些惊诧，想想赛场上这么多用电的地方又觉得理所当然。 　　当第三天，最后成品搭建起来的时候，全程观看的大牛们已经能判断出谁的比较好了。 　　“你们看见了吗？72号，那个小伙子速度好快，他应该会是第一个完成的。” 　　“而且他制作的还很好。”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看他的作品了，我有预感他一定能进入前几名！” 　　只有郑初看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些不满。A国的一些材料还是不够先进，和他用的差远了！ 　　叮当！ 　　最后一块拼接完成。郑初站起身，看着这个被自己制作出来的机器人。 　　这是一个人型机器人。身高腿长，有五指，有五官。皮肤的材质摸着太低端，他干脆露出了金属色的外壳。 　　郑初第一个举起手来，骄傲地喊着，“我制作完成了。” 　　阳光下，他的眼珠泛着琉璃色的光芒，不似人眼。 　　评委开始一个个给他们打分，顺便点评两句。 　　“你采用了最新的生肌电技术？不错，效果看着很真实，就是内置的编程太差了……总分67。” 　　“关节处制作的很好，编程也不错，行动足够灵活，但是自主性还不够，只能按照你提前编好的程序行动，75分。” 　　“外表不错，活动起来也足够灵活，哦，可以自主捕捉到障碍物并躲开，灵活性很好，可以和我交谈……天哪，这个也可以？” 　　郑初的机器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项目很多，每个人擅长的到底不一样，没有人指望把分拿满，所以各有突出的地方。 　　可是这个叫做郑初的C裔，竟然能每一项都足够突出，即使是最差的也不能说是短板，只能说是相对平平无奇。 　　其他人拿到七十分以上就算高分了，可是到了郑初这里，他每一项都是一两分一两分地扣，甚至是不扣分，扣到最后还剩下89分，几乎可以断定是全场最高分！ 　　他们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提前得做多少准备才能做到这样？而且他还是一个人，没有找其他人互相帮助！ 　　有些人看见郑初是C裔，当即愤愤不平，“难道这个只有C裔才能做得好吗？我要求仔细检查！” 　　“又是C裔，他们难道都这么擅长这一块儿？” 　　“我不敢相信……” 　　其实评委也很惊讶，他们特意分别问了郑初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就难了，大多和他们专业的研究领域相关。 　　但郑初只是看了他们几眼，“这还不简单吗？” 　　他一一回答了出来，意犹未尽地说道，“你这个方向很不错，但是这些缺陷也需要考虑到……” 　　被指出来的那个评委听到这话，不气反笑，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左右看了看其他同事。 　　他们都了解过郑隽，太像了，太像了。 　　年轻，以C裔实际年龄可能比面容偏大来算，看着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基本功扎实，理论和动手能力都很强。前者可以回答他们的问题，甚至是指点一番，后者是他单独做出来的机器人行动很流畅。 　　并且，这个姿态不是和郑隽一模一样吗？ 　　“要我说，有谁能对抗，恐怕就是他了！” 　　“没想到这比赛真的能挖掘出来一个。” 　　“赶快上报，尽快！” 　　“我们有希望了！” 　　所有人评分结束时，评委看一看，果然，这个C裔就是第一名。 　　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在颁奖仪式举行前，这个消息已经飞速传到了竭力推动比赛开展的BN市议员耳中、全市关注这个比赛的媒体手上。 　　“快快快，大新闻！” 　　郑初含笑看着这一切。等颁奖仪式通过，他就也通过真正的测试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但已经一点了，不敢继续熬夜了。宝子们也不要等了，早点睡吧，熬久了对身体不好。 　　第二更继续明天白天补。 　　感谢在2022-07-28 17:45:55~2022-07-29 01:1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最讽刺的照片 ◇ 　　◎因为我是来自Z实验室机器人◎ 　　BN邮报：全A智能机器人综合大赛冠军已定！ 　　月亮报：C裔, 还是C裔？真正站出来的人竟然是他！ 　　蒙德议员：很高兴近日的全A智能机器人综合大赛发掘出了真正的天才，我们的国家需要他，我们的民众需要他！ 　　…… 　　现代媒体, 消息传出来的很快, 比赛现场一确定, 短讯就发了。 　　这个比赛，不, 它已经不仅仅是比赛了, 还是一个节目。全城乃至全国这么多人关注, 主办方当然不会放过转播权，节目现场的内容也实时转播出去，吸引了更多观众。 　　在这么多人目光的共同注视下, 一个叫做郑初的C裔取得了胜利，他们共同见证了过程，还将见证这个人代表他们A国反击, 夺回属于A国的荣光！ 　　“天哪……这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刻！莎莉, 莎莉, 别看你喜欢的那些秀了, 快把节目换过来！” 　　这一天正好是周末, 不少家庭迎来了放假时刻, 妈妈一边做着饭一边指挥着, 坐在沙发上的女儿不满地抱怨道，“我本来就是要换成这个节目的好嘛, 妈妈, 你又冤枉我！” 　　“我也希望能成为一个这样的人。他把机器人制造出来的那一刻真是太酷了！”弟弟一边拿着玩具一边说道。 　　“好了孩子们, 安静, 要开始了。”爸爸从楼上走下来对孩子们说道, 自己也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好，准备好好观看这个节目。 　　比赛场地内，分数已经确定，颁奖仪式即将进行。 　　当郑初从旁边走过，摄像机不由自主地跟上他拍了几个镜头。其他选手们都羡慕极了，即使再多不满也只能心里憋着。 　　“嗨，老兄，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我试图找你一起合作，你拒绝了，没想到现在你竟然拿了第一名，难怪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一只手试图从肩头拍过来。 　　郑初扫描到了，微微侧身，谨慎地躲闪了一下，免得被发现手感不是很对劲儿。但他并不介意谈起这个话题，脸上仍挂着笑容，腰背不觉挺得更直了，一串串美妙的电路火花在他的机器躯壳内噼里啪啦作响，“记得。谢谢，我很荣幸我拿到了第一名。” 　　旁边作势要拍上来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几分小雀斑的男子。 　　“嘿，我能认识你一下吗？我是米娅，更擅长工程学，你太对我胃口了，机器人躯体非常流畅……”又有个女生靠近了。 　　“你好，米娅，很高兴你这么说。” 　　从房间出来到会场再到颁奖台附近的这条路，愣是被郑初走了十几分钟。 　　但是没有人催他。 　　就连同样在那边等着的评委都是含笑看着这个年轻人如此受欢迎被追捧的场面。 　　“你们瞧，之前说的那些根本就不用担心，他这会儿这么快乐，肯定不会放弃的。” 　　“赞同，他既然报名参赛了，肯定是早有准备。” 　　昨天最终分数出来后，有评委提出过一个小小的担心，“万一这个C裔不肯代表我们去面对Z实验室怎么办？” 　　他的话当时就被痛斥为“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这么光荣的事情，怎么会有人拒绝！ 　　高台上的讲话开始了。开幕式时发言过的卡克斯顿博士这会儿退位，又BN市的蒙德议员出席讲话。 　　他是一个样貌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大抵四十多岁了，但保养的还不错，穿着一身服帖优雅的黑色西装，梳着三七分的发型，彬彬有礼地对一旁的知名学者，下方的参赛者，还有电视机前观众们点头致意。 　　这是蒙德议员自认为的高光时刻，他今年最大的政绩之一，应当就会从这个比赛上诞生了。 　　当A国面对如此状况时，是他提出了解决办法。当其他人还在犹豫时，是他率先支持着这场比赛办了下来，并且现在还将选出一个天才，去解决诸多人无法解决的问题！ 　　“女士们、先生们……” 　　蒙德议员意气风发地做了一场演讲，让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深有同感地鼓起掌来。 　　然后，就到了嘴激动人心的颁奖时刻了。 　　“让我们欢迎本次比赛的最终获胜者，Zheng Chu上台领奖。” 　　啪！啪！啪！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镜头牢牢地对准了从一侧上去的郑初。 　　他亮晶晶的眼眸看向众人，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像是一个难得的目标终于要实现了。 　　“哦……亲爱的，我好激动。”电视机前的一些观众们拥抱在了一起。 　　屏幕上，这场仪式还在继续。 　　蒙德议员拍了拍郑初的肩膀，对他的喜悦仿佛感同身受，“真是个幸运的小伙，看见那个镜头了吗？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在A国成名了。” 　　“来，接下这个奖杯。”那是一座金银构建的奖杯，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光。 　　郑初脸上的笑容进一步扩大，他握了上去。人型的五指让他能切实感受到这个奖杯的形状，体会到它的温度（尽管是靠计算得来的）。 　　台下的闪光灯在这一刻全都对准了他们，蒙德议员一手搭在郑初肩膀上，尽管触感好像有一点点不对劲儿，但他还是做出了一副亲密姿态，让下面拍照得更加欢快。 　　过了几秒，蒙德议员转过身来，自然地收回手问道： 　　“郑初，我可以直接称呼你为初吗？我想你对你身上肩负的使命已经有所预料了，是的，我得告诉你，没错，你将代表我们A国将这场科研竞赛继续下去。你会做到的，对吗……” 　　这本应该是简单的几句鼓励。 　　按照常理，蒙德议员说，冠军听着，应答一声，他再拍两下肩膀就算是完成了。过去在BN市举行过的橄榄球赛或者其他比赛无一不是这样，蒙德议员已经驾轻就熟，这次无非是噱头更大，更重要一些。 　　就连观众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也就在这时，镜头下对准的那个男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年轻天才，忽然轻巧地吐出了一个词：“不。” 　　蒙德议员的话被打断了一瞬，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一手鼓励似的拍了上去，却又微微加重力道，“我知道你很激动，现在可以大声地告诉我们的观众，你……” 　　他的手没能拍下去，往下拍的时候，手感有些奇怪的硬，不像是骨头那样窄小的、有凸起的，反而像是一整片……可人体骨骼怎么会是一整片平整顺滑的？ 　　蒙德议员心中微微有些不妙了，但是他还在极力控场，试图让郑初大声喊出他想听到的、那个走流程就能结束的答案。可面前之人的回答依旧是：“当然不会。” 　　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却也更加清楚了，被清晰地收入麦克风，继而传输到现场所有评委、参赛者，和电视机前每一个观众耳中。 　　欢呼声和掌声一同弱了下去，很多人惊异地看向台上，亦或是左右看两眼，寻找和自己有同样困惑的人。 　　他们没有听错吧？ 　　这个好不容易选出来的选手在说什么？ 　　旁边那些评委一个个跟着或是皱眉或者探头看过来。 　　“你们没有人提前问过吗？” 　　“这还需要问？怎么会有人拒绝！” 　　“拒绝的人怎么会来参加这个比赛？” 　　昨天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包括刚刚也是如此。 　　可是似乎最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就是这样发生了。 　　蒙德议员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唇边勾起的弧度消失，眼神从和蔼鼓励变成了鹰隼般锐利，下垂的眼睑和鹰钩鼻组合在一起让这会儿不笑的他看着像是一个将要吃人的魔鬼，极其轻柔的一句话从他口中挤出，“小子，你应该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吧？” 　　在你参加了这场比赛，取得了胜利，现场转播、无数通讯稿发出，新闻已经登上去的时候，你竟然和我们说拒绝？ 　　你当这是一个开玩笑的比赛吗！ 　　现在可是全国人都看着在的！ 　　“你没有听清吗？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我的回答是不。”郑初脸上还是那个笑容，如果蒙德议员用尺子去量，就能发现这个笑容一丝一毫改变的痕迹都没有，让人看了只想崩溃。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他背对着镜头，恶狠狠地说着。 　　如果无法说服其他人，这将成为一个闹剧，他的政绩他的前途全都会毁了！ 　　“因为我不是人。先生，你好，也许我需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Z实验室的机器人，郑初。” 　　郑初学着郑隽可能会有的模样，微微抬高了下巴，矜持地说着。随着他脑海中新的指令下达，他面部右侧的皮肤褪去，露出了下方的冰冷机械： 　　大片大片银白色金属上有着一道道沟壑纹路，上面正闪烁着浅蓝色光芒，鼻孔和眼眶中都是一片空洞，眼眶中就坠着一颗浅色琉璃珠。 　　郑初的这句话，伴随着这一幕照旧被麦克风收声，然后传了出去，传到眼前蒙德议员耳中，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活人面部变形的模样，脸上蓦地露出一种踩到狗屎的惊恶； 　　传到了场内其他评委和选手耳中，他们的身躯立刻摇晃了片刻，努力揉了揉眼睛和耳朵； 　　还传到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耳中，让正在喝水、吃东西的他们霎时间一口呛在喉咙里，狂躁地拍着胸口吐出，回头仔细盯着那一幕，然后破口大骂： 　　“他在说狗屎！” 　　“SHIT！！！” 　　“我不相信！” 　　哪怕是最会抓拍照片、捕捉重大新闻的记者们都懵了一瞬，职业本能让他们下意识按下拍摄键，对焦调整构图后拍下，双眼对着那张照片怔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体味出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获胜的、即将代表他们A国的天才，不仅不是人，而且还自陈是Z实验室来的机器人，属于他们的对手，他们最想要打倒的那个人。 　　可偏偏是这个人，成为他们比赛的获胜选手！ 　　还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事情吗？ 　　他们犹如中世纪正要对抗邪恶巫婆的骑士，刚刚选出来一个天之骄子，结果对方面罩一掀告诉他们他就是巫婆的人。 　　不仅仅是这样，他还不是人，是机器人。 　　一个Z实验室研发出来的机器人，伪装成了人类，混进了他们想要对抗对方的比赛，还取得了第一！ 　　聪明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他们国家的人，连这个机器人都比不上了…… 　　这还对抗什么？ 　　“关闭，断开转播！”蒙德议员对旁边的人大声喝道。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一幕绝对不能播出去，这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丑闻！ 　　按理来说，即使是直播，也会有两分钟延迟好应对突发情况。 　　但很不幸，蒙德议员纠结前两句“不”的时间，已经把这个珍贵的机会浪费了。 　　此刻负责现场导播的导演一个激灵醒悟过来，立刻改成插播广告。 　　但是刚刚那一幕还是已经播出去了，在许多人面前，让他们看到了。 　　一个机器人，已经可以取代人类活动，完成比赛，成为他们急需的天才，持续三四天……都没有发现。 　　最后，还是在颁奖完毕，问话时被对方亲自揭露。 　　被一个记者拍下的照片，成了今年最具讽刺照片： 　　画面中，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站着，身旁是一个身着黑西装气质严肃的议员，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男子左侧脸还是正常的，右侧面部皮肤却消失了，露出了一整块金属壳，莹蓝色线路闪烁，唇部从左侧的肌肤过渡到右侧成了金属板上一道上挑的弧线，充满冰冷质感。 　　在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奖杯，底座上刻着一行字：第一届全A智能机器人大赛冠军。 第69章 震惊愤怒 ◇ 　　◎恐惧绝望◎ 　　“全A机器人大赛冠军竟是机器人！” 　　“极具讽刺, 蒙德议员试图用Z实验室的机器人和他的主人竞争？” 　　“至暗时刻，继科研界无人可敌Z实验室之后，政界同时堕落, 蒙德议员昏招频出！我们A国要完了吗？” 　　感谢那些坚持纸媒的老古板, 他们这些还没来得及全部上线电子期刊的报纸, 没有在比赛结果出来的第一时刻发出短讯，不然这会儿就也要成为被笑话的对象了。 　　万幸, 有了这个立场, 他们可以和民众一起极力展现他们的讽刺才能, 将蒙德议员和这场比赛喷得狗血淋头。 　　“……难以想象在这个时间，在最先进的A国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光知道我们部分科研领域已经出现劲敌，那个邪恶的国家夺走了我们人民赖以生存的产业。可我没想到这次比赛竟然能堕落至此！ 　　一个机器人, 它是怎么报名成功的？它是怎么通过安检没有被发现的？它是怎么在会场其他参赛选手和千千万万观众的观看下完成比赛任务的？它是怎么得到评委一致打出的最高分的？它是怎么在没有经过确认，就被颁发奖杯成为我们‘A国冠军’的！ 　　审核报名信息的行政人员，现场负责检查的安保人员, 场内的其他参赛选手、评委, 还有蒙德议员, 你们共同的愚蠢让这个不可思议的笑话在今天竟然能成为现实！ 　　我们无辜而可怜的A国民众啊, 我们A国难道真的要完了吗？ 　　特邀评论员马克为您评述。” 　　第二天一早, 诸多报纸就刊登起了这条爆炸性新闻。 　　昨天的后续没有多少民众知道, 当时转播线路掐断, 他们在网上痛骂了一夜，可这件事就是如此离谱地发生了！ 　　那之后呢？ 　　现场又怎么样了？ 　　那个该死的机器人被抓住了吗？ 　　他们紧迫而愤恨地翻看着报纸, 查阅着各个网站上的最新消息。看到那些骂得好的, 还会特意转发一下：“马克, 你骂得太爽快了, 说出了我的心声！” 　　“那些猪猡怎么往日拿走我们的选票, 在关键时刻就是这样回报我们！” 　　“FUCK！他就该下台，蒙德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切都是由他引起来的！” 　　“全A智能机器人综合大赛合该下地狱！！！” 　　同一个互联网上其他国家的网友看到都惊呆了，“我真不是在看什么洋葱新闻吗？” 　　“在A国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他们真的没落了。” 　　“好想看看那个机器人到底是怎样像人的，怎么他们那么多人，现场选手评委观众都没有认出来，还让他自己制作了机器人！” 　　其他国家网友的话对A国人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他们愤怒地跟着吵了起来。 　　除了争吵，他们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了。 　　现场的消息被封锁了。蒙德已经处理不了了，所以他找来了更加专业人士处理。 　　现场所有人都被强制签署了保密协议。 　　走出那栋大楼时，米娅看着高空的太阳，金灿灿的阳光刺入她浅蓝色的眼眸，棕褐色的发丝因为这两天的波折有些乱糟糟的。她用手挡了一下，打了个寒颤，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昨天： 　　在颁奖接近尾声，蒙德议员鼓励郑初并问他是否愿意接下重担的时刻，他拒绝了，并显露出机器人冰冷残酷的一面。 　　米娅还深刻地记得那张脸，昨天夜里她昏昏沉沉中，那张脸和那个身躯就出现了很多次。 　　完美。 　　她只能想到这样的形容词，并再次为Z实验室感到震颤，那种震颤让她现在看到自己曾经最爱的机器人都开始生出恐惧。 　　在她还只能做出简单的人型，没有足够智能，无法自主行动的机器人时，Z实验室竟然就已经超越了她那么多。 　　她克制不住地反复回忆起和Zheng Chu相处并旁观的那些画面，像是吃一颗记忆中的糖那样来来回回舔抵品味，但在真的品尝到其中滋味时，又忍不住一把抛开，抛得远远的，再也看不到。 　　那是恐惧。 　　当时，线路中断了，蒙德议员气得火冒三丈，要求立刻以诈骗、间谍、危害公共安全罪等数十个米娅几乎记不住的罪名逮捕那个机器人。 　　可那是个机器人。 　　他是机器人！ 　　蒙德议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份的概念。 　　很多人冲进去了，犹豫了一瞬后直接将那个机器人当成人来抓捕。 　　但是郑初，请原谅她，米娅还是更愿意以这个名字称呼他，她始终觉得他太像人了，以至于她无法把他当成纯粹的人造出来的机器人看待，郑初根本不惧怕这些人，他直接变型了。 　　那流畅的人型躯壳行动了，指节咔哒两声落下，十个枪口显露出来，对准了即将冲过去的人。 　　“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人。”郑初说道。 　　对面的人直接开始动枪了，他毫不在意地一连十发反击过去，没有伤人，只是把他们手中的枪尽量击打掉。 　　对面先打过来的那些子弹打在他身上，只是弹了两下，又掉落了。他的脚也没有停下，脚后跟微微变动，两股喷气式装置开始和地面对冲，让他猛地升空。 　　占据了天空的有利方位，不惧怕子弹，还有武器反击……现场谁还敢对他出手？ 　　在堂而皇之地耍了A国的参赛者、这些评委、还有议员，甚至全A国人民后，他竟然还能这样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 　　郑初将脸上的肌肤恢复了，有些心疼地摸着仿生材料被擦出的痕迹，这让他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狼狈。 　　米娅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露出金属外壳，那不应该更方便，起码，更好看吗？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类外表。这个念头骤然撞进了米娅脑海。 　　“你们破坏了我的皮肤，可你们之前从没说过机器人不能参赛。”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露出不解且委屈的神情。 　　哦，这大概是因为他的逻辑中，参赛获得第一和要代表A国与Z实验室科研竞赛的两回事，前者与后者不是必然联系。米娅很能理解这种单线程的思维逻辑。 　　可是蒙德议员不行。他要气疯了，这个该死的机器人，他难道不懂……都来参赛了是什么概念吗！ 　　该死的，他可能还真的不懂！ 　　总之，越来越多的人来了，但是无济于事。 　　米娅听见他抱怨了两句后，又用一种应该是骄傲的语气说道，“但是没关系，我原谅你们的无知。连我都比不过的你们，要如何与我的主人对抗？” 　　旁边的导演听见这句话身体一晃，靠着墙柱倒了下去，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前的虚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米娅猜他在庆幸线路转播已经切断了。 　　“所以，是你的主人故意派你来的？”蒙德从这句话里面提炼出了重点。 　　“只是找个在A国的比赛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卡克斯顿博士忍不住愤怒地问道。 　　这件事毫无疑问会让蒙德丢脸，但是他们这些没有看出来这只是个机器人，而不是人的学者同样！ 　　“因为你们一直不肯正面应对。主人不方便出来，就只好派我过来了。” 　　正面应对这个词一出，蒙德就忍不住气恼地看了一眼卡克斯顿博士。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的问题！ 　　“没想到你们这么耍赖，连奖金都不肯给我，只是因为我的理由不能令你们满意就生气。 　　好在我的测试还是通过了。 　　期待你们的新发明。”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直接从上空飞走了。 　　“赶快追！追过去！”蒙德议员气急败坏地大喊道。这是奖金的问题吗？这是全国的耻辱！ 　　“卡克斯顿博士，我也期待你能拿出什么新发明。”蒙德议员猛地转头，又对一旁的博士冷冷说道。人家现在不仅仅是在国内挑衅了，都跑到他们地盘上，用这种方式挑衅了！ 　　难道要他们丢了这个脸，还有装作无事发生吗！ 　　…… 　　回忆到此结束。米娅露出了和当时卡克斯顿博士如出一辙的苦笑。 　　是他们不想吗？ 　　米娅打开手机，看到了圈内的消息：LC实验室的卡克斯顿博士，CB大学的库博教授……还有好几位当天去做评委的学者，都辞职了。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们当天犯下的错，属于引咎辞职。 　　但米娅不赞同。反复被折磨两天的她明白，那是一种绝望。 　　像他们这样了解其中技术含量又是现场看到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几乎要跨越不过去的技术鸿沟。 　　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实现到这一步了！ 　　在街上犹豫半晌，米娅走向了大使馆。她要办理签证，亲自去看看。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学，把这个技术学回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9 22:14:32~2022-07-30 02:4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飒雪流星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历史一刻 ◇ 　　◎比赛上小小的胜利，却也是科技史上的里程碑◎ 　　这场丑闻的风波还在持续发酵。 　　尽管相关部门的专业人士已经过去封锁了现场, 并且让所有人签署了保密协议，试图将这个丑闻扼杀。 　　但自由的A国人总是不满足于当前消息的。 　　“我们不接受这种侮辱！” 　　“该死的，干他的机器人！找到他, 撕碎他！” 　　“后续呢？我们要知道真相, 我们要知道结果！” 　　蒙德议员一连几天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 当他露面的时候，无数话筒和摄像机□□短炮地伸过来： 　　“蒙德议员, 对于两天前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为什么你会将一个机器人当成人类并给他颁奖？你是否已经背叛了A国？” 　　“蒙德议员,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被Z实验室收买的？你会向C国申请政治避难吗？” 　　“蒙德议员, 你和那个机器人是否有暗中交易，刻意袒护？” 　　…… 　　这些尖锐的话语听了简直要把他逼疯。 　　但蒙德议员已经在这两天中商议出了解决办法，他将面前伸过去过于接近的那些话筒推开, 冷厉道，“请不要被C国骗了，这是他们针对我们的一场阴谋！” 　　没错, 阴谋, 如果不是故意的, 他们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在承认是技术已经太落后、所有人都看不出来才导致这个结果, 和敌人刻意算计导致丑闻中, 蒙德议员根本不用多想就选择了后者。 　　“阴谋？蒙德议员, 请问你们是怎么发现的？现在情况如何了？” 　　记者们顿时又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狂地扑上来。 　　“是的, 你们看，这是现场的照片。”蒙德议员出示了两张经过一番不成功抓捕、虽然机器人没有抓到但是地面已经坑坑洼洼的照片。 　　那些痕迹立刻让这些记者们想到了什么。 　　“哦——！他们竟然这样！” 　　“蒙德议员, 你是指他们故意来破坏这场比赛吗？” 　　“当然, 毋庸置疑！”蒙德议员义正言辞。 　　他掌心都出了汗, 但是言语反而愈发坚定。能不能翻盘就看这回了, 只要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当时, 我们试图对他进行逮捕，保护我们的参赛选手，但是他们穷凶极恶，将场地破坏一通后直接逃窜……” 　　“我们应该对他们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他们对此进行赔偿和解释！” 　　咔嚓！ 　　新闻发布会上，蒙德一手举着照片，一手指着远方控诉的模样，很快又成了一条新闻封面。 　　矛盾再次转移，愤怒的民众好似忽然有底气了，这一切都是Z实验室的错！ 　　被指责为罪魁祸首的Z实验室反应倒是很冷静：“麻烦贵方拿出录像来，不要张口就胡说颠倒黑白。如果你们拿不出来，我们可以。” 　　Z实验室没有立刻放上去，还等了一天，这一天那些民众继续叫嚣：“狗屎！这些都是你们的阴谋？” 　　“不会以为你们这样说我们就相信了吧？” 　　“蒙德议员说的真话，拿出监控来让他们看看吧！” 　　但是蒙德议员哪里敢拿出来！现场他切断了转播，场馆内的监控倒是也有，可是……可是真的拿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匆忙放上去一个剪辑版的，强作镇定。Z实验室隔着这么大一片海洋，哪里拿得到监控？ 　　然后Z实验室就真的放了一个出来。 　　机器人小初可是亲自过去的，这所谓的录像，他身上一直保存的有，就连蒙德议员近距离威胁的话都有！ 　　这一放出来，之前还喊的人就不怎么敢喊了。 　　一向瞧不起A国的其他国家瞧见这些新闻，反倒是笑出声了。 　　圣光报：自欺欺人何时能止？认了吧，A国，你们现在的实力就是不行了。 　　钟塔报：瞧瞧大洋彼岸的那些活计，他们已经气急败坏了！ 　　莱茵河报：有阴谋！什么阴谋？我们落败的事实被敌人说出来了！ 　　丢不丢人啊…… 　　A国过去仗着实力强没少让其他国家丢脸，这回竟然是他们自己丢脸了，这些国家的媒体都恨不得普天同庆！ 　　这借口也就骗骗国内那些民众了，A国那些人的德性谁不知道？能让对方当场跑了，绝不是他们不想拦，而是没有拦住！ 　　C国接到这个消息也义正言辞地怼回来：贵方一向宣扬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对于我方科研人员的成果何以当场试图掠夺？ 　　他们气得跳脚：那不是财产，他已经可以看做是人了！ 　　这话反而更好回答了：既然是人，你们尊重和保障人权，他有什么违法的地方可以不经过审判要被当场那样对待？ 　　这场嘴仗打得比之前再次升级，一方强行要撑着面子，另一方有实力有底气就敢直接大声说话，还有其他一些国家的媒体跟着起哄，好不热闹！ 　　而事情漩涡中心的Z实验室中，郑隽这会儿正在检查郑初的情况。 　　“你还会自己改造了？啊？” 　　郑隽站着，郑初蹲坐在地上，高高的身躯委屈地缩着，乖巧地听郑隽训话。 　　郑隽没好气地说了他好几句，拿过实验记录，在最后一项上画了几道，成功完成上打了个勾，又写了行评语：“过于灵活。” 　　她可没有给郑初安什么武器，结果他竟然自己安上了！ 　　“这是国情不同，在那边合法，我就改造了一下。”郑初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他在那边呆了几天，还险些遇到想抢劫的。人家都可以拿枪，他凭什么不行？ 　　再说了，又没有法律禁止他拿。他又不是人，管得到他吗？ 　　“你再好好反省一下。”郑隽伸出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两下，恨铁不成钢道。 　　要成为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让郑初反省去了，郑隽继续看从他身上取出来的录像，对他在里面操作的举动连连点头，最后看都颁奖仪式上的事，眉头一点点皱起。 　　“这些人心理承受能力也太脆弱了，小初不就是拿了个冠军吗？他们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了的样子。而且连奖金都没给……” 　　郑隽虽然刚刚教训了小初，但这可是她亲手训练、亲手制造出来的机器人。瞧他身上薄弱部位那些坑坑洼洼的伤，多可怜啊！ 　　A国怎么输不起就这样动手了！ 　　在之后一场采访中，有记者问到郑隽作为Z实验室的老板，也是首席研究员，对他们的机器人在国外参加智能机器人制造比赛获胜却被如此对待有什么看法。 　　“对全A智能机器人综合比赛，我只想说，麻烦输不起就不要举办。” 　　画面中，少女微卷的发丝梳起，只有一缕碎发在洒落在耳畔。身形笔直，身着白色实验服，目光灼灼地看向镜头，下巴微微高傲地扬起。 　　这是郑隽在公开场合鲜少的正式发言。 　　采访出来后，好些网友好好大笑，“太解气了。可不是吗，你们没说不让机器人参加，我们就是参加了，拿个第一又怎么了？” 　　“输不起就不要办呗！” 　　“小心思被发现了就恼羞成怒，也太不小气了吧？” 　　话语一出，那边紧接着又要气疯了。 　　输不起？ 　　他们输得起，可这种情况……它就不在预料当中！ 　　难道还要他们给那个机器人发奖金吗？ 　　“我们输得起！” 　　“我们有这个实力，只是这次没有人出来罢了！” 　　“区区一个机器人，哪里比得过人？” 　　这些话没说还好，一说了，不少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Z实验室这次的新闻，不仅仅是他们的机器人混进去反而拿到第一了好笑，更是在于一个议题：机器人比得过人吗？ 　　这场比赛鲜明地说明了这一点。 　　比得过。 　　很多A国的科研人员震撼恐惧就在这里。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计算工作，不是一个单项流程，不是一个完美的模拟实验环境。没有明确的规则，没有足够清晰的逻辑，是一个过于复杂以至于难以结构化的场景。 　　在从C国到A国，坐飞机找到正确的比赛场地，参加比赛，完成比赛项目……整个过程中有太多的干扰因素了。 　　可在这么多干扰因素下，这个机器人还能拿到第一，以超越他们的水平拿到第一，这其中暗含的那种打击足以将他们逼疯！ 　　连他们的工作，都可以被这样取代了吗？ 　　嘶！ 　　而对于A国大声高喊着输得起，有人厉害，郑隽特意注册了他们的社交媒体，@官方，“十分期待。” 　　这是她发出的第一条。 　　第二条紧接着，就是转发几篇论文刊登情况了。 　　小初的模拟实验成功，数据采集完成，那么女娲项目后续的论文也可以写了投稿了。 　　A国忙着找借口打嘴仗的这几天，郑隽就在写这篇论文。 　　她只是试探性地向业内几个顶级期刊问了一圈，立刻所有编辑都回信了： 　　“十分期待您的投稿！” 　　“希望我们期刊有幸刊登这个划时代的杰出成果！” 　　“我们深切盼望能收到您的著作！” 　　正如那些学者对小初感到震撼，以至于辞职，他们同样也深知这个成果的伟大。 　　这将是一个改变世界的新技术。它对全人类生产力的提高将会有极大的促进。 　　郑隽直接选了最快回复的期刊发出去。眼下，她转发的就是对方加急审核后刊登出来的结果： 　　《从弱人工智能到强人工智能》 　　这是文章标题，同时，期刊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评述，“人类终于跨出了这一步。” 　　这句话刚发出来没多久，就被数个媒体转发。 　　和前面那些打嘴仗的媒体、报纸相比，现在发言的已经晚了好几天，不够新了。 　　可是他们的份量却更重。 　　国内的包括数个官媒，国外的包括世界人工智能创新协会等行业相关顶级组织，那些辞职了却默默转发的大佬、一直埋头实验室之前怎么也不肯被拉出来这会儿却出来的大牛…… 　　全都转发了。 　　“在这个技术被赋予重重政治含义之前，它首先是对人类极限的突破。 　　人，已经可以真切地用手上的技术、知识去创造一个新的人了。 　　创造出来的这个人可以比人类更强，比人类更厉害，去解决人类暂时因为身体素质、缺陷无法解决的问题。”——克里斯琴．穆尔，名校CB大学人工智能领域教授。 　　“人的身体十分脆弱，血肉之躯容易损毁，机器人却不会。人的大脑厉害、不够完善难以更多地开发，机器人却可以。很荣幸在我生前见证了这个伟大的成就。”——库尔特．哈迪，人工智能创新协会主席。 　　“动动生锈的脑子吧，这绝不仅仅是什么简单的突破，它在未来将改变你我所有人的生活！”——约拿．布鲁克斯，世界商业财经报主编。 　　科研界一直有种说法，人脑只开发了10%，还有90%未开发。神经网络就是模拟人大脑中的神经网络，复刻并更大程度上地开发运用。 　　当人工智能从简单的辅助工具——弱人工智能，走到和人类一样能拥有高智商和高情商时，就是强人工智能了。而当这个开发程度更高，机器人全面超越人类时，就是目前还只存在于理论上的超人工智能！ 　　过去连弱人工智能都才起步几十年，没有人知道强人工智能要怎样实现。 　　然而现在，这个比赛中，强人工智能已经体现出了和人类相等甚至更高的智慧，和人类一样的行为模式。 　　“……在这次轰动全世界的机器人获奖事件中，更值得我们注意的，不是他的立场，而是他这个举动本身。 　　当他已经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运用技术超越了人类，这意味着我们已经真切地突破到了上帝的禁区。 　　我们人脑中还不被允许利用起来的部分，还无法充分动用的部分，模拟的机器人却已经能成功使用了。 　　这是Zheng Chu和Z实验室一个小小的胜利，却更是我们全人类在对自身探索、了解，发现，乃至于改造上一个大大的里程碑。 　　新的时代已经开启了。” 　　它是那样悄无声息，许多人都还没有注意到，没有意识到，就像是普普通通过了一天一样。 　　看到这些报道，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们见证了历史一刻。 　　作者有话说： 　　文中大脑仅开发10%的说法流传了两百年，现在已经被证伪。不过平行架空世界就当是真的吧，听起来更有逼格一点~ 第71章 SAIL奖提名 ◇ 　　◎多项入围◎ 　　当论文发表, 诸多重要人物发声，之前那些吵闹的、叫嚣的、敌视仇恨的人全都哑声了。 　　原来这个技术除了领先一步，除了让他们A国丢了面子, 还这么厉害？ 　　“嘶……穆尔教授竟然也承认了。” 　　“布鲁克斯主编说得对。这个对商业肯定有极大改变, 是个好机会。” 　　“哈迪主席都这么说了, 今年的奖项该不会就是这个了吧？” 　　作为人工智能创新协会的主席，哈迪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协会的态度。这个协会可是要负责世界人工智能领域最高奖项的评选, 一年一次, 那可谓是王冠上最亮的那颗明珠, 最璀璨的那块宝石。 　　SAIL奖！ 　　SAIL指的是Superior、Applicative、Innovative、Leading这四个词，这个奖项专门用于奖励具备高层次、应用性、创新、引领的成果，同时组合成这个单词又有扬帆远航驶向美好未来的含义。 　　这四个词也组成四大项分别评选。 　　而郑隽的成果…… 　　大家仔细一想, 有AI教育平台，自动驾驶技术，再到后来的情感机器人, 现在的强人工智能…… 　　每一个成果, 都至少具备这四项中的一项。真要说起来, 有些成果完全是四项都可以提名！ 　　而评选的日期已经快到了。 　　Z实验室内, 乍一看还是和之前一样, 大家认认真真做实验, 实际上, 过一会儿一个行政过来，所有人就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她, 等一个好消息。 　　毕竟女娲项目结束了, 大家也累了挺久了, 现在主要就是各个项目当中技术的资料整理和撰写论文时间。 　　女娲项目的成果, 强人工智能机器人郑初去A国参加全A智能机器人综合大赛, 还拿到第一名，这在大家预料当中。 　　可是后面又让A国反应那么大，继而又出现一系列乱糟糟的事情，是大家没有料到的。 　　不过现在嘛…… 　　“郑神！”那个行政大喊了一声，脸上泛着喜意。 　　郑隽的称呼一直是研究所内的一个难题，喊老板吧……当面好像不大亲切。喊职称或者学位吧，郑隽现在既没有任教，也没有取得博士，照实说，她就还是个高中生！ 　　纠结来纠结去，大家激动的时候干脆跟着早期一些实习生一样，直接喊郑神了。 　　可不就是神吗？带领他们把技术突破成现在这样，远超所有人水平，实至名归。 　　“郑神，小初的奖金要送来了！”她喜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我来和大家先说一声，一会儿就联系财务那边收款。” 　　奖金？ 　　“国家科技进步奖？” 　　“人工智能创新奖？” 　　“重大科技成果奖？” 　　旁边听到的研究员们随口念出几个奖项来，不是他们反应平淡，实在是最近的奖很多。 　　论文和专利出来，强人工智能技术就得到越发广泛的认可了，一系列奖项也随之而来。 　　今天发这个，明天发那个，项目组内的成员又都能收到一笔奖金，大家都快麻木了。 　　“不是，不是这些，是A国的！”程思雅喊道。 　　“他们还肯给我们发钱？”有人当即一愣。 　　“全A人工智能综合大赛的奖金啊！足足一千万A元呢！”程思雅接着说道。 　　“哇……难怪他们之前想耍赖，原来这么多！” 　　众人恍然大悟了，紧接着挤眉弄眼，“他们这是终于肯服软了？” 　　“之前不是喊着‘我们还有更厉害的人’吗？难得一见啊！” 　　“总算是承认了，嘿嘿。” 　　郑隽听到外面动静，走出来，傲然问道，“只是给了奖金？” 　　就没个人想要应战吗？她可是都把战书送上门了！ 　　程思雅抿唇一笑，“郑神，果然还是你神机妙算，他们不只是奖金，还写了封道歉信！” 　　这封信，可谓是不得不写。 　　C国过去不是没有先进的技术，但是大多卡不住A国的脖子。 　　一些民生相关的，A国不在乎，他们有没有那么多人！军事方面的，A国更强。 　　数来数去，这个技术可谓是未来前沿，其他人怎么都绕不开，这可是第一个强人工智能！ 　　一得到认证，A国就只能死心服软了。 　　道个歉算什么？有不被允许使用这个技术的后果厉害吗？有这个技术能带来的利润大吗？ 　　这都还不是当面道歉，写封信罢了，那就写！ 　　眼下，这封信就到了Z实验室手中。 　　郑隽接过来看了两眼，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又把信递给了其他人。 　　“给我看看！” 　　“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哇……这措辞，真是舍得下脸面。” 　　“要是在采访中他们也敢这么说可就有意思了！” 　　“哈哈哈！” 　　大家顿时又一同笑了起来。 　　Z实验室有了近日的成果，来询问能否采访的记者非常多。 　　但他们毕竟很忙，尤其是还有些国外的，很难直接采访到，于是又转头去采访相关的人了。 　　什么儿子在Z实验室工作的，同学在Z实验室工作的，对象在Z实验室工作的……这些关系稍微远一点的都有人采访，成为被写进论文中一个案例的全A人工智能综合比赛就更是了。 　　总有大胆的过去问，“你们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感想？他们还能有什么感想！ 　　“没想到我们比赛也成了实验的一环，我们非常荣幸……” 　　寒冷的冬天已然过去，春暖花开的季节，SAIL奖提名名单出来了。 　　一共四大项奖项。 　　卓越奖奖励在人工智能领域中具有高度认可和美誉、并具有提升人类福祉意义的项目。* 　　应用奖奖励具有大规模提升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人工智能应用项目。* 　　创新奖奖励在人工智能领域达到全球领先水平的创新技术和新型应用的项目。* 　　先锋奖奖励具有开创性和辐射带动效应的人工智能基础理论、方法、模式和平台的项目。*（摘自百度百科） 　　Z实验室今年的成果，毫无疑问都可以提名创新奖，但其他也可以。 　　委员会提名时，就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觉得那个教育平台可以提名卓越奖，它对提升人类福祉具有一定意义。” 　　教育重要性，没有一个人会否认。 　　但也有评委说，“先锋奖也很合适。它是具备辐射带动效应的平台，后续出来了多少相关的？” 　　立刻又有委员不屑道，“还是应用奖最合适，这首先是个AI+教育的结合！” 　　一吵起来，有人就不耐烦了，“我看四个一起提名算了！” 　　“好主意！” 　　“不错。” 　　不止是这个教育平台如此，往后看Z实验室的好几项成果都是这样。 　　于是当提名名单公布出来后，诸多业内人士一看： 　　卓越奖：Z实验室强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AI教育平台、自动驾驶技术；BM集团云上AI创新…… 　　应用奖：Z实验室强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AI教育平台、自动驾驶技术；LC实验室技影随行影像质控平台…… 　　创新奖：Z实验室强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AI教育平台、自动驾驶技术；MIF机器人科学家…… 　　先锋奖：Z实验室强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AI教育平台、自动驾驶技术；MAM癌症早期检测决策支持平台…… 　　其他公司大多是这个一项，那个一项。可对Z实验室来说，每个奖项下面都有Z实验室提名的一连串技术！ 　　Z实验室的也太多了吧？ 　　但哪怕是让他们来说，这会儿也难以彻底抉择出来。 　　提名还不是最终名单，还需要进行一轮结合投票的内部角逐。 　　这是几场非常激烈的讨论，有人试图公关，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摇头。 　　除了Z实验室肯定会拿奖，没有其他能确定的。 　　又是几周过去，夏天要来了。 　　Z实验室收到了颁奖仪式的邀请函。 　　最终结果，在这个颁奖仪式上终于即将揭晓。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有这个奖。得益于海量数据，我国在这个领域是领先地位，应用上一直领先，理论上也慢慢追上来超越了，这个奖项就是我们主办的。不过现实中一切都还停在弱人工智能水平就是了。 　　ps.因为是一边查资料一边写的，有时候查的不是很详细，下次查到其他相关资料时才会发现我可能写得还不够夸张。比如清华现在就有机器人学生华智冰在读！ 　　*文中奖项相关介绍的时间引用自百度百科。颁奖时间、程序相关有所更改。 第72章 颁奖仪式 ◇ 　　◎为郑隽新增一个奖项◎ 　　SAIL奖的颁奖仪式涵盖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开幕式之中, 获奖成果作为当年全世界范围内被评选出来的最厉害成果，之后也会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展馆中进行展示。 　　这一次，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在L省S市举行。 　　S市本就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当Z实验室从这里起家之后, 又有越来越多的高新科技产业相关集聚过来, 高科技公司越来越多，渐渐有了发展成一个科技之城的趋势。 　　而亲自颁奖的嘉宾, 是S市市长。 　　颁奖仪式当天, Z实验室众人, 郑隽、杭晓宇、魏雨涵、还有好几个核心研究员一起到场参加。 　　车辆在展馆门口停下，已经有提前到场的记者眼尖地发现Z实验室标识，眼疾手快地过来拍照！ 　　当郑隽他们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旁边立刻就有人喊了，“是Z实验室！” 　　“那个是郑神！” 　　“大佬牛逼！我超崇拜你们的技术！” 　　“小初来了吗？哇——！小初！” 　　现场有同行科研人员、国内外技术大咖、AI重大奖项得主和院士、AI领域商业公司的负责人和员工，还有无数相关的媒体记者。现场氛围一片火热! 　　郑隽下车了站定, 环视周围, 对大家点了点头, 神态矜持傲然。她穿着一身十分正式的浅色裙装, 外罩一件蓝色外套, 显得人年轻靓丽又带着几分正式严肃。 　　进入场馆后, 面前所有人都自发地让开, 友好而热情地看过来，场馆内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迎接上来, 笑着说道, “是Z实验室吗？请跟我来, 开幕仪式在这边举行。”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 郑隽他们的位置非常靠前, 就在第二排。第一排的可都是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评委，也就是人工智能创新协会的人。 　　刚一落座，主席库尔特·哈迪就转过头来和郑隽打了个招呼：“Zheng？很高兴认识你。看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并作出如此卓越的成就，是行业的一大幸事！” 　　郑隽微微躬身和对方握手，“能取得如此成就固然离不开我的天赋和努力，但我的团队其他伙伴也给予了我非常多的支持，这是大家共同的成果。” 　　“好，好！”哈迪连连说道，最后暗示道，“C国有你们这么多出类拔萃的人才，明年这主席的位置恐怕就要转交了。” 　　郑隽莞尔一笑，脸上满是自信，“自然。” 　　他们已经做出了这么多成果了，主席当然该轮到他们国家的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进来，大家点头致意，相互寒暄一番，没过多久，开幕式开始了。 　　哈迪主席上去亲自演讲发言：“今年是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第五年。 　　从二十世纪中期，人工智能开始发展。先是赫布出版了《行为的组织》一书，描述Hebb学习规则，提出权值的概念，为机器学习中的人工神经网络的学习算法奠定了基础。* 　　一年后，人工智能之父麦森哲提出了机器思维概念。 　　两年后，萨缪尔开发了具有自我学习的能力跳棋程序并提出了“机器学习”的概念…… 　　直到今天，我们在理论和应用上都产生了重大突破。当年设想的也许要许久后才能实现的强人工智能，没想到今年就实现了！” 　　“科技的进步很快，我也很荣幸看到这个领域冒出来越来越多的新人，越来越多的科研团队，大家共同推进这个领域蓬勃发展。” 　　“第一年设立SAIL奖时，还没有那么多朋友参与，我们只有三十多个项目入围。但是到了今年，国内外涌现出了越来越多优秀的成果，我可以非常自豪地告诉大家，今年光是被提名的，就有足足一百二十七个！” 　　“很多媒体记者朋友们说，我们的SAIL奖是人工智能界的奥斯卡。我们选出的项目，既希望能表彰今年最优秀的成果，也希望能成为促进业界发展的风向标……”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看在场的朋友们已经都迫不及待了。现在，就让我来宣布今年SAIL奖的获奖情况吧。” 　　“首先，是第一项卓越奖。” 　　哈迪念到这里，特意停顿了十秒给大家反应。 　　这是第一个奖项，正是所有人最紧张的时候。 　　Z实验室众人虽然知道自家成果很好，也都被提名了，今年肯定有希望获得一个奖，但到底是哪个奖，甚至是哪个成果他们都不能确定。那么多成果，谁知道评委们会不会妥协分配？ 　　其他人就更加紧张了，要是被Z实验室获奖了，一共才四个奖，他们能争取的名额岂不是更少！ 　　“卓越奖的得主是——Z实验室情感机器人！” 　　哈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的那一刻，魏雨涵猛地一把摘下眼镜，揉了揉刚刚忘记眨眼而干涩的眼睛；杭晓宇一个拳头从空气中用力挥下，激动地看向郑隽： 　　“郑老师！我们得奖了！” 　　“还好，我们至少有一个奖了！” 　　“今年是不是能期盼第二个了！”一同来的研究员们都跟着兴奋地说道。 　　和Z实验室反应不同，其他人则是有些克制不住的一片叹气，“果然是Z实验室的。” 　　“他们今年那么多项目提名，该不会都获奖了吧？” 　　“四项大奖，总共也就四个项目成果能获得。要是他们都占了……” 　　哈迪等大家消化了十几秒，喊道，“请Z实验室代表上台领奖。” 　　魏雨涵他们激动地看向郑隽，郑隽反倒是不急，“雨涵，这次你带人上去吧，我等强人工智能那个奖。” 　　名额有限，她并不介意让下面其他人也获得荣誉。她自己，当然是要享受最出色成果的胜利果实。 　　魏雨涵听到这话，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能激动地点点头。 　　她和另外两人很快上去了，领下来一座刻着卓越的水晶奖杯，大家在直播摄像头没有扫过来的时候互相传看了一番，嘴角上弯的弧度怎么也掉不下去。 　　哈迪笑呵呵地看着众人反应，又接着了，“第二项，应用奖。” 　　后台音响师配合着放出一阵略显紧张刺激的背景音乐，Z实验室和众人也一同跟着抬起头。 　　好些人舔舔唇，他们设想最好的情况就是Z实验室今年占一个 ，他们争另外三个，但Z实验室已经得到了一个，这次该不会…… 　　“LC实验室技影随行影像质控平台。”哈迪喊出了最后结果。 　　隔着两排的那个位置，三个人猛地站了起身，摄像头迅速拉近，三个人霎时抱在一团，又哭又笑。 　　这是一个外国实验室团队。难怪他们反应这么大，今年在郑隽带领Z实验室的压迫下，论文也好、应用型成果也罢，几乎是全方位碾压。更不用说赶在上一年末尾才出现的强人工智能，让所有人都觉得要没机会了！ 　　“哦，瞧我，竟然把几位弄哭了，小初在吗？可以给他们来个安慰的抱抱。”哈迪幽默地说着，还特意cue了一下机器人小初。他成为强人工智能之前，可是一个情感机器人，在情感方面已经视线重大突破了。 　　摄像机扫过来，小初毫不犹豫地张开手臂，“可以！” 　　那三人哭笑不得，隔着一排座椅和小初干脆也分别拥抱一下，分享这份喜悦。 　　“有请几位上来领奖。”哈迪再次喊道。 　　他们也跟着上去了。 　　哈迪手上的卡片换了一张，他对着话筒说道： 　　“接下来，我知道大家很紧张，想着我会不会老眼昏花了，万一念错了怎么办？当然，我肯定是不会的。让我来看看创新奖的得主是 　　——MIF机器人科学家！” 　　Z实验室哪怕知道不会所有奖项都颁发给他们，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轻轻叹息一声，又安慰自己。 　　不错了，已经有一个奖了，强人工智能势必能得奖，今年至少能拿两个奖。一共才四项，每项一个得主，他们占据了一半这还不够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隔着两排的位置，MIF的科研人员们霎时间一连站起来好几个。 　　他们都有着难得茂密的头发，这会儿几个人骄傲地整理了下衣袖，起身，准备往台上走去。 　　但就在摄像机的注视下，有个人一下子同手同脚了，不小心绊了一小下。他人没摔倒，可是他头上的那一顶茂密的假发掉了！ 　　后面几个人受到他的连带反应都假发不稳一瞬，也露出了他们中间还有些秃的大脑门，在场馆内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哈哈哈，这是MIF团队吗？” 　　“他们可真激动！” 　　“我要是能得奖，就算是秃头又怎样？”还有人自嘲道。 　　那几人慌乱一瞬，手忙脚乱地扶好，一路赶快跑上台。 　　哈迪笑着和他们握手，市长先生亲自将那几个水晶奖杯递交到他们手中，脸上同样带着笑意，但更多是包容。 　　等他们也下来了，哈迪终于说到先锋奖。 　　“最后一项，我知道大家已经非常激动，非常迫不及待了，甚至是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了。那个最终得主会不会是大家所想的那个呢？” 　　这话倒是有些让人奇怪，就差Z实验的强人工智能了，还能不是他们不成！ 　　“那么，先锋奖的得主是——Z实验室AI教育平台！” 　　哈迪没有停顿，直接念出了这个答案。 　　所有人听到Z实验室先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该是他们了，今年最大的成果就是强人工智能，让人工智能领域跨越到了新时代。Z实验室的人听到Z那个音节开始，就已经有些驾轻就熟地理了理衣服，准备上台领奖。 　　可是一秒钟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AI教育平台？不应该是那个强人工智能吗！” 　　“发生什么了？强人工智能没有获奖？我不相信！” 　　“what？！” 　　摄像机扫过去时，无数人脸上露出了震惊怀疑的神情，细微的嘈杂声跟着升起，一点点扩大。 　　这份怀疑是对准评委的，如果他们不给这项成果一个奖，今年的SAIL奖就将毫无意义。连最优秀的成果都没有得奖，那他们这些得奖的算什么？ 　　SAIL奖的权威性也将大打折扣，根本不能再算是人工智能界的奥斯卡奖了！ 　　面对这些怀疑的目光，哈迪很沉得住气，“我们知道大家此刻一定在疑惑，怎么最该得奖的这个成果没有得奖。” 　　场内刚刚升腾起来的嘈杂声顿时稍微弱下去了一些，大家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听评委要怎么解释。 　　“在评选时，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SAIL奖的四个奖项，无论是哪一项，这个强人工智能技术都可以获得。其他任何成果和它比，在那个维度上似乎都要更差一点。” 　　“如果我们颁奖给其他技术，它比不上强人工智能，还能算是今年这个维度上最优秀的成果吗？” 　　听到这几句话的众人，脸上显露出一种矛盾的神色。是这个道理，其他的都比不过这项技术，它就是今年最优秀的。 　　可是…… 　　“可是我们也不能把四项奖都颁给Z实验室对吧？”哈迪紧接着就说出了大家的矛盾心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Z实验室这么优秀大家承认，可要是有他们在的地方其他团队都别想获奖了，这个奖还有它原本鼓励业界发展的意义吗？ 　　反正怎么也比不上Z实验室，大家还来参加这个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干什么！ 　　“所以，经过商讨，我们组委会今年做出了一个新的调整。”哈迪提出了一个新说法。 　　“SAIL奖将从原本的四项，变为五项。第五项就是足够全方位覆盖的优秀成果，既然每一项都可以，那它就是四合一，不是单独的卓越奖、应用奖、创新奖、先锋奖，而是第五项：SAIL之星。” 　　这个说法一出来，所有人先是一愣，又觉得实至名归。如果每一项都够，每一项又都不足以涵盖，现有的无法表明它的地位，再加一个更高奖又有何妨？ 　　“那么接下来，我宣布，今年SAIL之星的获得者：Z实验室强人工智能！” 　　啪！啪！啪！ 　　场下顿时一片掌声响起。组委会刚刚给出的理由已经说服了所有人，这个成果实在太重大了，它完全值得新设立出一个奖项给它！ 　　这一回，郑隽终于起身了，她优雅地对周围人微微躬身致敬，然后和魏雨涵他们一起走上台去。 　　这一次，她终于亲自见到了市长。 　　市长将那座水晶奖杯递给郑隽，赞叹地说道，“英雄出少年！郑隽，希望你以后能再接再励，不断精进突破，不断做出优秀的成果！” 　　“谢谢！”郑隽握住了那个奖杯。有些冰凉，又很快被她的体温焐得热了几分。 　　下面所有人都羡慕而惊叹地望着台上Z实验室的人。 　　明白归明白，但这可是单独设立出来的一个奖啊！ 　　Z实验室太厉害了。 　　他们也真希望自己的团队有能做到这样的一天，希望自己也能站上去，获得这个最难、最特别、最全面突出的SAIL之星！ 　　第一天是开幕式，中间还有颁奖仪式。 　　颁奖仪式过后还有两天是各类会议，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展览第四天才正式开展，同时举行的还有一些算法等比赛。 　　这两天，郑隽就带领着Z实验室奔波在各个会议室内。 　　作为今年AI领域异军突起却又成果重大的领军人物，郑隽被邀请亲自做了一场演讲。 　　除了Z实验室，这场人工智能大会邀请来的那些院士、重大奖项得主、商业公司领袖也分别做了演讲。 　　或是从自己研究领域的角度来谈接下来还能有的技术发展。 　　或是从商业角度畅谈未来还能有什么应用场景。 　　无数精彩的观点在这里迸发、碰撞，诞生出新的奇思妙想。 　　每当郑隽带着其他研究员在后面旁听时，上面演讲的人总是要谦卑几分。 　　郑隽现在的实力已经太高了，高到完全可以指点他们，他们总得更谨慎几分，免得出了什么问题！ 　　而郑隽那场演讲，也有最多的人过去听。 　　演讲最后是提问环节。 　　有人举手问道，“郑老师，我们都知道您还非常年轻，却做出了这样重大的成果。 　　我之前看过关于您的采访，知道您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其他时间除了一点点运动和洗漱吃饭，都花在研究上。 　　请问是什么支撑着您做到这样，并走到现在的？” 　　关于郑隽的成就，已经很多人问过了。她怎么想到从弱人工智能突破到强人工智能方法的、她对科研需要天赋怎么看、她付出过多少努力等等。 　　再苛刻的人，看到郑隽耗费的时间也无法说她不努力。 　　天赋是无法抹杀，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所有人都懂，科研实在是一个太吃天赋的领域。 　　但是努力呢？ 　　像郑隽一样努力总能做到吧？ 　　对于这个问题，郑隽回答道，“是因为我想要第一。 　　我这个人一直不肯屈居人下，如果前面还有前辈，我也势必会挑战。我觉得我可以是最强。 　　既然前面有一个第一，这个位置让我看到了，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极其自信的肯定句，随着话语说到最后气势一点点升高。 　　对郑隽来说，如果有第一，那么那个第一就得是她。 　　说是平行世界养成的习惯也好，她独特的观念也罢。反正有了，那就得是她！ 　　刚刚提问的那个学者大概二十多岁，也许是刚刚进入科研领域。这个答案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愣在那里，想了两秒，最后满脸敬佩地说，“受教了。” 　　这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他没有。 　　他会继续向这个方向努力学习的！ 　　会议室后排，悄然走进来的记者按下了快门键。 　　咔嚓一声，郑隽站在台上，回答这个问题时意气风发的身影顿时被纳入其中。 　　少女明眸皓齿，发丝微卷束与脑后，傲然站在有数千人的会场中，在大屏幕前，抬起手臂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属于郑隽的时代已经来临。” 　　当天晚上，这条新闻封面照片配上了这样的一句标语。 　　如果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第一，这个人就会是郑隽。 　　这是属于她的时代。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Z实验室的名声，尤其是郑隽的名声在这段时间内飞涨。 　　人工智能是与互联网前沿科技关联非常紧密的行业，这次展会同样有现场直播、云展览，让无法到现场来的观众可以在线上游览观看。 　　颁奖仪式那段视频就挂在了网上，而最受欢迎的却是郑隽回答问题时那一小段。 　　“好狂啊！” 　　“可人家偏偏就是有本事做到！” 　　“太牛了，还好是我们国家的人，我喜欢！” 　　视频迅速传开，郑隽在大众视线中的名气也一点点上涨。 　　不过让她感触最明显的，还是业内状态。 　　无数科研工作者怀着一种虔诚给她写信，探讨学术问题。 　　整个科研圈子都为郑隽打开了，凡是有AI领域的学术会议，都会直接邀请郑隽参加，还是那种会写在册子上、在第一页、用整整两面篇幅描写学术明星的方式。 　　不过被大家这样尊敬对待的郑隽……其实还是个高中生。 　　因为醉心科研，她没有来得及申请国外学校，亦或是参加自招等活动。 　　虽然之前参加数学竞赛就可以签约，不过那会儿郑隽也没签，她没打算那么早就绑定在一个学校身上。 　　当时觉得后面会有越来越多更好的选择…… 　　可是谁料到实验室里不知岁月，一下子就到这会儿了呢！ 　　高考前一天，清雅中学 　　作为私立贵族学校，大多数学生是不用参加高考，而是选择出国的。 　　但也总有一部分选择了高考，还有特招进来的优等生，都是走高考路线。 　　这天，是班主任最后训话，并且鼓励众人的时刻。 　　教室后门悄然打开，默默走进来一个清丽身影。 　　也许她是想竭力隐藏住身形的吧，可是她身上的气势过于明显，后排同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喊道，“郑神！” 　　“郑神？哪儿？” 　　“谁喊的啊……妈呀，郑神！” 　　“我竟然看到活的郑神了！” 　　不仅仅是这些同学激动，就连最前面的老师也惊讶地长大了嘴，然后才想起校长今天亲自和他交代过的：今天会有一个请假许久的学生过来。 　　可是校长，你怎么不早点说，这个人是郑隽啊！ 　　她可是郑隽啊！ 　　作者有话说： 　　本章二合一，虽然看起来有点像快完结了但是还有几万字没错。 　　SAIL奖的颁奖仪式和新增这些都是魔改的。 　　*摘自《人工智能发展史》，知乎上的一篇文章。 　　感谢在2022-07-31 03:01:49~2022-08-01 02:2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蝶翩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真相挑破 ◇ 　　◎你已经是世界第一了◎ 　　看见郑隽来了, 班主任下意识站直了，努力吸一吸小肚子，竭力摆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他哪里还好意思就站在上面训话, 双手都有些颤抖, 热情地招呼道, “郑神，你也来了？来, 快坐, 下面没有位置了, 坐我这儿都行！” 　　他说着，指着讲台旁边老师坐的椅子。 　　同学们知道郑隽很厉害，但看见老师都这个反应, 还是震惊到了，顿时大喊大叫起来，“哇, 老班你这也太差别待遇了吧？” 　　“老班, 我看你今天不是寻常人啊。” 　　“这就是学神能有的待遇吗？这也太好了吧？！” 　　班主任顿时又板起脸, “胡咧咧什么？你们要是有本事做出这样的科研成果, 能上教科书, 我这位置别说给你们坐了, 我亲自给你泡茶都行！” 　　大家在座位上东倒西歪地笑着, 听到班主任这话不像是开玩笑，才有人惊讶地问, “真能上教科书？” 　　“你们还以为是假的？”班主任没好气地教训道。 　　“哇塞……” 　　“我的天啊, 我这是真的见证历史了吗？” 　　“得亏我今年就要毕业了。” 　　惊叹声一片接着一片, 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人喊着要合照, “郑神难得来一次, 大家就不想留个纪念吗？和历史人物合影的机会能有多少！ 　　以后这可都是传家宝了，放在几百年后，那就是珍贵的历史文物。要是这张照片又被收录进什么历史书，大家可就跟着流传千古了！” 　　这一起哄，别说其他同学了，连班主任都跟着心动了，那小眼神一个劲儿地往郑隽这边飘，试探她的想法。 　　郑隽觉得很新奇。 　　她还鲜少见过这样活泼的人，在实验室里，谁不是天天埋头苦干？ 　　“可以。”她矜持地点点头，应了。 　　还在后排的同学立刻围过来，争着抢着要挤到最靠近郑隽的位置。按照刚刚的说法，这张照片要是流传下去，那一圈可就是最容易被一同关注到的。 　　咔嚓！ 　　郑隽在教室最后方正中间，班主任站旁边，紧接着又是好几个同学围着，周围挨挨挤挤一大圈人的合照新鲜出炉。 　　此后，它也在校史馆内熠熠生辉，叙说着郑隽在这里的一段求学生涯。 　　第二天就是高考。 　　这样的考试对郑隽来说，仿佛是刚刚从平行世界回来一样。 　　听着教室前方音响中的规则，捏着那几张纸，恍若隔世。 　　当初就觉得题目很简单。到了现在再看，更加简单了。 　　郑隽三下五除二做完，卡着最早交卷时间就交了。 　　她怕她不交，监考老师总是会忍不住过来看两眼。 　　走出校门，许多家长都在那里等着，见到一个学生了忙问，“同学，你提前交卷了？觉得怎么样？” 　　“挺简单的。”郑隽也不知道其他人学到什么程度了，稍微犹豫一下，还是按照自己真实的感受回答了。 　　那位家长顿时松了一口气，简单好，孩子肯定都做出来不少，她家孩子的基础可扎实了。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太简单了，那岂不是又拉不开差距了？ 　　这可怎么办！ 　　家长们愁肠百结，竟然都没有发现郑隽正是近日新闻中频频提到的人物。 　　郑隽看着这些身影，忽而有些羡慕。 　　家长啊…… 　　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开到了郑隽身前，杭晓宇摘下墨镜，从里面探出头来，“郑老师，感动吗？今天我来接你，当你一天限定家长！” 　　“去！你当谁家长呢？”郑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拉开车门坐上去。 　　又是半个月过去，成绩出来。 　　在全国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郑隽，738分，接近满分，也就是阅读作文之类的扣了些分数。 　　许多新闻报道她都不是为了蹭高考状元这个热点，而是郑隽竟然参加了高考还考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想我高中毕业才一年，回去都不敢说还能考到当初的分数了。学神果然是学神，实验室里忙活了那么久，这些还能拿到这么高的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搞科研的，这些就是基础，你小学毕业十来年了也不会把1+1=2忘了吧？” 　　“不是，就没有人和我一样孤陋寡闻吗？ 　　拿过人工智能领域奥斯卡的学术界大佬，今年竟然还在参加高考！ 　　我之前光看新闻说今年我国又有科学家技术突破了，拿了个什么什么奖。我还以为得是多么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我活的比她还多几年，怎么就没能有这个成就！” 　　可不是吗！ 　　像最后这类的人其实才是最多的。 　　人工智能领域再厉害，才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没有能普及到所有人家中。作为这个领域的大牛，郑隽即使出名，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是“哦，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可高考可就是大多数人有过亲身经历的了，多少有些概念。再次看到熟悉的名字，结果还是在这里…… 　　好些人就疑惑起来了，“今年高考还出人工智能相关题目了？” 　　郑隽在里面肯定是和出题相关的吧？ 　　“郑隽和高考有联系？那她肯定是大学老师负责阅卷！我们学校就是一到高考的时候这几个老师的课就停了，整整一周，太爽了！” 　　“哎呀，你们都说的什么啊，今年是不是作文题目和郑隽相关？作文总得弘扬点积极意义的嘛……” 　　不少人心里都有个类似预期了才点进去，然后吓得睁大了眼睛，“郑隽本人今年才18岁，是高考考生？？？” 　　“我们国家的天才已经牛逼到这个程度了吗？！” 　　“我又孤陋寡闻了……” 　　“啊这啊这，得亏今年作文题没有直接提郑隽，不然她要怎么写？夸自己吗？” 　　网友们震惊之下大开脑洞，写出了一系列段子，颇为骄傲地将这条新闻传开。 　　也是看到这个消息…… 　　好多学校才惊讶地发现：这位大佬还在考大学啊！ 　　她还没选定一个学校？ 　　那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无论之前有没有发过录取通知书，他们这回纷纷都再发了一遍。 　　其中又以C大最为焦急。 　　要知道，他们可是第一个发现郑隽天赋的学校。他们本校学生，现在的研究生丁逸当初就给郑隽当过家教，他们学校的数学教授李崇山还亲自给郑隽出过头。 　　可是现在，这个天才都已经举世闻名了，他们都还没能成功把人拉拢过来。 　　分明是他们挖掘出来的宝藏，怎么现在都是别人在抢？ 　　校长也不含糊了，“问问郑隽愿不愿意直接来读博，同时担任教授。” 　　还读什么本科，直接跳级读博士好了！赶快发几篇论文读完了毕业，直接留校任教。 　　从招一个学者的角度来说，郑隽的成果非常多，不仅足够合格，还绰绰有余。他们要招揽过来，还得开出更优渥的条件才行。 　　校长斟酌良久，拟定了一份合同，直接一同给郑隽送过去，还是让李崇山教授亲自过去的。 　　好歹有个面子情。 　　同时，校长也让李崇山给郑隽带了一句话：“只要你来任教，申请经费好说，你需要带本科生一门课，你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编写教材。” 　　此外，对于郑隽的研究成果、发表论文要求、时间限制等等竟然都没有怎么提。 　　所有人都了解郑隽的努力程度，更知道她已经成果的重量。她哪怕是现在开始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都有这个资格。 　　更何况她还是那样拼的一个人！ 　　她已经有无数成果和奖项证明了实力。 　　所以这一条，校方仅仅给了最低限制，诚意满满。 　　这些录取通知书、邀请函、还有各种烂七八糟信息都到郑隽这里时，郑隽也陷入了选择困难。 　　到底选哪个学校好呢？ 　　刚好李崇山教授来了，郑隽决定参考一下他人的意见。 　　“李教授，你觉得C大还有多少比我厉害的人？” 　　郑隽神情严肃，直接这样问道。 　　作为一个高中生，她非常满足了，能拿到的奖够高了，能参加的比赛、展会也都参加过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向大学生进发，潜藏的对手都出来了吧？ 　　什么内部数据库，培养计划，国家机密实验室…… 　　高中生接触不到，肯定是往上到大学了能接触了！ 　　要是太过机密的话，郑隽沉思一番，怕李崇山教授知道的不多，还特意也将同样的问题发给安院士一份。 　　她不得不这样做了。 　　忙完了女娲项目，这几个月连能写的论文写完了，郑隽一下子都有些卡壳了。外面能找到的数据库，那些论文她也都读过，水平并没有更高的。她之前能那么快出成果，很大程度也得益于平行世界已经见过一些，自己只是重新研发。 　　但再往下研究，她的方向只会更细，无法再这么粗放。需要其他领域相关知识的配合也更多。 　　现在外界能找到的论文数据库，对她来说已经不够用了！ 　　李崇山教授听着郑隽的问题，愣了一瞬。 　　安院士看到，同样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倒不是实力问题，更多是面子问题。 　　要怎么说呢…… 　　李崇山斟酌道，“郑隽啊，首先呢，我们得知道C大是一所综合类院校，里面各个院系的老师很多。要说比你厉害的，那肯定很多，不管怎么说你也有很多东西还不会，还不是万能的，对吧？” 　　郑隽赞同地点了点头，平行世界，大家也都是只选择几个方向作为主修方向。 　　“那人工智能领域呢？” 　　李崇山轻咳两声，“没有了。” 　　虽然学校里这方面的老师资历更深、年纪更大、学位更高……可从实力的角度来说，没人的成果能比得过郑隽那个强人工智能。 　　“没有？！”郑隽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回答可有些出乎她预料了。C大难道这么差劲儿？ 　　“那范围再扩大一点，不仅仅是C大……” 　　哪个学校有她就去那边。 　　这句话郑隽没说出来的，但脸上已经显露出来了。 　　李崇山好不容易亲自见到人了，怎么可能放走！ 　　“国内也没有了。”他立刻补充道。 　　郑隽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完了，之前和哈迪主席都把牛吹出去了，什么下一届主席一定是他们C国的人，结果国内都没有更厉害的了？ 　　“……那国外……”郑隽语气干涩地说道。 　　大不了，她就再从头来一遍。 　　她又不是没有从新开始过！ 　　“国外也没有了！”李崇山吓得一哆嗦，更快地打断道。 　　还国外，不去C大他这回都算是当说客失败了，要是去了国外，那他岂不是成了让重大人才流失的罪魁祸首？ 　　要是能学到什么回来也好，可问题是，你才刚把国外打趴下了，这出去哪里是学习，肯定是被学的！ 　　郑隽脸上现在只剩下了不可思议，她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臂，“李教授，你不是骗我的吧？怎么可能没有了？” 　　她才来到这个平行世界两年，这才主要搞了应用型成果，顺带发表了一小部分论文。 　　这些成就被吹得好像挺厉害，但郑隽知道，也就是她之前那个世界普通优秀高中生的程度。 　　“之前安院士在女娲项目时也跟我说还有！”郑隽刚拧眉说了半句，后面的话忽然卡壳了。 　　安院士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他们C国很惨，很落后，一直被其他国家压着打，外面很多厉害的人，很危险…… 　　但她没记错的话，世界人工智能大会评选的SAIL奖，是她带着Z实验室拿了最高荣誉吧？ 　　郑隽一说到这个，李崇山顿时就被提醒道了，“对对对，安院士说的没错，你看之前世界人工智能大会，除了Z实验室之外，拿奖的都是外国团队！国内还非常需要你。” 　　郑隽手指卷起一缕发丝，反过来又提醒李崇山道，“可你刚刚说外国没有更厉害的……” 　　“这个……”李崇山教授卡了两秒，勉强找了个借口，“他们的实验室更厉害，可是他们也不会去学校教书，你还是难以学到什么……” 　　“那国内能学到吗？”郑隽继续问。 　　李崇山不得不尴尬地再次摇头。 　　他已经开始后悔刚刚顺口说的那个谎话了，这回真是圆不过去了！ 　　但好在，他还记得一个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完全可以让安院士去圆嘛！ 　　“郑隽，你看，我其实是搞数学这块儿的，对你人工智能领域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回头你再问问安院士怎么样？” 　　他现在是搞不定了，但是安院士肯定还能搞定！ 　　郑隽听到这话，只好勉强点点头。 　　她是得体谅一下李教授。人工智能这块儿，为难一个搞数学的干什么？ 　　李崇山从郑隽这里离开，立刻就联系安院士那边。这事儿邮件里不大好说，也怪尴尬的，还是从电话里面说好了。 　　“安院士，我是李崇山，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儿……” 　　但李崇山的动作还是晚了。 　　郑隽在问他这个问题时，就给安院士发了消息。 　　虽然安院士很忙，但回复郑隽一个消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当时他一看那个问题，再一联想到现在A国已经开始要派留学生过来了，这就完全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对吧？ 　　【安院士：你是想问国内外在这一块儿还有没有什么秘密武器对吧？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了。郑隽同学，你已经是这个领域，当前在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还想过来学习呢！】 　　你已经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 　　郑隽的双眼凝视在这一行字上，她的脑海中仿佛轰隆一声炸开。 　　她真的已经是世界第一了？ 　　可是她才来这个平行世界两年，才要从高中升上大学！ 　　她怎么就忽然世界第一了？ 　　作者有话说： 　　算是1.5章吧，又欠了0.5章 　　后面大纲得再捋一下，今天先更这么多。 　　感谢在2022-08-01 02:26:46~2022-08-01 23:3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衫茶姑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羞赧与喜悦 ◇ 　　◎好消息连连◎ 　　郑隽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问题。 　　她前两天晚上还整理了手上的资料, 昨天还琢磨着往后研究需要更多相关领域的配合，还有太多难题需要一点点攻克。 　　当时她想着，之前怎么折腾都没有前辈出来, 肯定是一心忙着研究, 根本不在意外面的这些纷扰。 　　结果现在告诉她, 什么她设想的在国家机密实验室更厉害的大牛、被隐藏起来保护的天才……统统都没有？？？ 　　询问对方是否方便通话后，郑隽让J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真没有其他前辈大牛了？”郑隽眼巴巴地问道。 　　安院士笑了, “你现在就是大牛了。” 　　“那也没有内部核心资料库吗？”郑隽仍旧不死心地问道。 　　安院士接着摇摇头, “没有。人工智能又不需要保密, 你的论文，就是这个领域现在最核心的了！” 　　郑隽张了张嘴，脸上浮现出一层羞赧。不是保密问题, 而是…… 　　天哪，如果她掌握的知识就是最厉害的，她在外搜到的那些核心期刊、数据库就是全部相关资料的话, 那她岂不是连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都评判错了？ 　　她竟然还犯了这个低级错误！ 　　而且, 而且她一直当上面还有更加厉害的人, 往这个方向准备。其他所有人都看着…… 　　郑隽脸上红得似乎能蒸腾出热气, 她小声说道, “可是, 我才进入这行研究两年……总应该有人更厉害才对吧！” 　　她总不至于已经是世界第一的聪明人了吧？就算是的, 也总该有研究多年的才对！ 　　郑隽努力给自己挽尊。只要还有更厉害的人，她就不算是白费了功夫。 　　“真没有了……”安院士哭笑不得, 给郑隽解释了一通。 　　人工智能非军事相关, 国家没必要关一批人起来一心一意刻苦研究。 　　它又算是一个新领域, 才发展了还不到一百年, 随着近几十年硬件等方面有突破性进展才发展起来, 随着软件应用上的突破才越来越多人关注，过去哪里来的很多人研究？ 　　就算未来越来越重要，那也是未来！ 　　前人摸索着才发展到现在，结果郑隽一下子就飞快地把进度条拉上来了，以后会不会有更加重量级的成果不好说，但是现在，郑隽就是第一！ 　　啪嗒。 　　郑隽挂掉了刚刚接到的电话，感觉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她的情绪在浓浓的羞赧和抑制不住的喜悦之间反复横跳。 　　一会儿觉得她身为第一竟然还犯这些低级错误。 　　一会儿又不断地想着，她第一了啊。 　　郑隽一向骄傲的神情这会儿支离破碎，她忍不住狠狠地闭了闭眼，手指捏紧，颤声喊道，“J，查询本世界普通人的知识水平。”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做，前期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边没有材料，没有把J重新造出来，做不了。以她的水平看过去什么都简单，自己判断不出来。 　　后面J造出来了，她已经一心埋头实验室了。在这个平行世界两年，730天还不到的日子中，她至少600多天在实验室，搞科研就是要最尖端的知识，谁还管普遍情况！ 　　结果安院士告诉她，现在她掌握的已经是顶尖的了，她发表的论文就是其他人眼中含金量最高的知识，上面没有其他的了。 　　郑隽不得不开始考虑一个，自己之前从未设想过的情况，该不会，她一直都误会了吧？ 　　误会这个世界很危险，很可怕，所以她做了那么多准备…… 　　“主人，结果已查询，当前世界普通人高中毕业时，数学仅掌握到简单函数程度，不用学习第二门外语，唯一一门外语仅需要掌握3500词汇即可……” 　　“停！不用念了！”郑隽赶快打断，语气虚弱地说道。 　　她已经几乎要不敢睁开眼睛面对这个世界了。 　　回想起过去的一件件事情，不断指点其他研究员，一直觉得杭晓宇、丁逸他们是学渣，参加了数学竞赛拿到第一还要退赛…… 　　多亏了柯老师他们包容，多亏了袁宏卫他们体贴照顾，对亏了后面这些研究员一直对她信服。 　　她竟然做出过这么多出格的事情！ 　　原来，不是其他人水平太差啊。 　　是她带着平行世界的知识显得水平太高了。 　　郑隽都要忍不住深呼吸两口，才能艰难地把这些记忆抛之脑后。 　　转念一想，反正那种程度他们都接受了，现在她了解了……他们肯定还是能接受吧？ 　　她的知识水平也没有差别，只是对他们的感知变了！ 　　救命，还是觉得好丢人怎么办？ 　　她还成了当世第一，她也会有第一的包袱啊！ 　　郑隽自闭了足足半天。 　　好在一夜过去了，她就重新调整好心态了。 　　有些事情既然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那干嘛还非要想？ 　　真正重要的，不是她已经第一了吗！ 　　她真的已经拿到第一了。 　　竟然这么轻易，这么快，她就已经实现了！ 　　从床上新来，心里不断浮现着这个概念，郑隽狠狠地打了两个滚，微带自然卷的发丝在床铺上散开，额前一片凌乱，但郑隽心情还是好得不得了。 　　她狠心掐了自己一下，怕是做梦，喊道，“J，联系一下A国那边，问问他们。” 　　莹蓝色的身影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对郑隽微微躬身。 　　三分钟后，J回复，“主人，他们也承认了您当世第一的位置。” 　　郑隽嘴角上翘的弧度要绷不住了，她坐起来，一手捋过头发，轻快地跳下床，“J，开放所有权限，查一下，还有其他消息吗？” 　　她本来以为现在的待遇都是因为才拿到的SAIL之星，还说这获奖者待遇可真好，没想到还有这一重第一加成！ 　　“经检测，您的名字已经被列入今年国家科技进步奖获奖名单，该名单在一个月后将会公布，届时您会被上层领导亲自颁奖。” 　　这是C国的认可。 　　郑隽脸上挂满了骄傲，听到这个消息跟着连连点头，很好，很好，“还有吗？” 　　“主人，您的高中学校，清雅中学发来贺电，并询问你对大学的意向，希望您有空也能回高中看看，如果能接受学校校报采访多留一些音像资料就更好了。” 　　顿了顿，J补充道，“根据检索，您曾经使用过的实验室已经被列为展览馆了。” 　　清雅中学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他们学校竟然真的出了一个大科学家，还是该领域的当世第一，这不赶快行动才怪了。 　　郑隽轻轻摇了摇头，把她用过的实验室列为展览馆给其他人参观有什么用？ 　　J继续用温和平稳的声音补充，“另外，世界排名前100的大学或相关实验室均已给您发来邀请，或者是正在邀请的过程中。” 　　这些邀请或是邀请作为学者过去访问，或是邀请什么项目共同合作，或是干脆一封聘任书，这会儿连试图个郑隽发作为学生的录取通知书的都没几个，即使有……谁不知道这是他们占便宜了？至少也是录取为研究生而不是本科生！ 　　后续排名学校同样发来邀请，但已被J自动筛选出去了。 　　郑隽终于又有了些实感，不仅仅是各种顶级学术会议，还有这些学校和实验室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 　　“您的社交账号每天会收到至少几千条消息，其中大部分为崇拜等话语，已经进行过滤。 　　截止到今天，这一周您有38条讲座邀请，261条采访申请，另有几条科普相关节目邀请。 　　此外，有537条商业公司商务合作邀请，与Z实验室相关的已经转给杭晓宇……” 　　作为郑隽的私人管家，J对这些处理得驾轻就熟。 　　郑隽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平行世界她虽然卷成了卷王，可不同领域一样卷的又不是没有，更不用说再往前年纪更大的前辈们，如此一番星光闪耀之下，她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待遇？ 　　此刻，钱对她来说真的已经成了数字。公司赚的钱、她的专利、外部商业合作邀请、各种比赛和奖项的奖金…… 　　一切都如同小山般涌入她的账户。 　　名声更不用说，新版教科书都将写上她的姓名，哪怕只是科技领域的一条介绍。 　　这比她之前设想的还好！ 　　J又接着说道，“建议您先确定好下半年工作学习计划。是与其他实验室合作，还是单纯地作为学生入学，是否要接受任教邀请。” 　　郑隽沉思片刻，“把地图调出来，标注学校位置，与到实验室的距离。” 　　Z实验室的总部坐落在L省S市，在这里最知名的大学就是C大，当初丁逸就是因为离得近才接到了给郑隽做家教的单子。 　　郑隽又想起来了之前才来过的李崇山。 　　其实她还挺喜欢数学的，一个领域已经卷到当世第一了，完全可以继续去挑战新领域。比如，数学？ 　　人工智能领域保持地位继续发展就行。 　　既然已经是当世第一，那去哪里学就不重要了，反正都没有她厉害。 　　要挑，当然就挑家门口最近的！ 　　J把李崇山之前带来的合同找出来给郑隽，他已经提前检查过一遍了。 　　郑隽浏览完毕，最末端写上自己的名字。 　　下半年，她就直接去C大学习且任教。Z实验室也可以和C大的实验室展开合作。 　　这件事处理完，J再次提醒道，“主人，私人信息方面，郑家发来消息。” 　　听到这个词，郑隽的内心无波无澜，十分平静。 　　现在对她来说，看郑中杰，已经可以是俯视了。 　　“什么事儿？” 　　“郑家开了一场晚宴，想当众对您道歉。” 　　作者有话说： 　　最后几百字愣是写了我几个小时，今晚追新闻去了。 　　二更晚一点。 第75章 郑家的道歉晚宴 ◇ 　　◎我认为，我们保持当前陌生人的关系就好。◎ 　　郑家专门给她开一场晚宴, 道歉？ 　　这个目的与这家人连在一起，都让郑隽感到惊讶。 　　很好，他们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我就亲自去看看。”郑隽这样说道。 　　“是, 车辆与服装正在为您预定。”贴心而可靠的J开始动作了。 　　宴会当天晚上,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 郑隽才坐上车出门。 　　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穿着剪裁合身的礼服, 还做了精美的发型。 　　银灰色的礼服裙是简单的圆领, 无袖, 上半身镂空坠珠纱制半透明色块与银白色块交错，呈现几何式从肩部向腰间收束，腰封处为优雅繁复的巴掌大小花纹, 从中心向两侧蔓延，从腰部往下，下摆的裙子带着几个褶皱, 边缘显露出线条的锐利。充满垂坠感的布料让裙摆并不蓬松, 却又带着些沉稳感。 　　整体样式简洁大方, 典雅锐利。配合散开的卷发, 侧边闪闪发光的发饰, 脸上恰到好处的妆容, 郑隽看起来格外优雅迷人。 　　车子是加长林肯, 郑隽不知道J是租的还是买的，对她来说反正差不了多少钱。 　　在郑隽别墅前下车时, 很快有人过来帮忙打开车门。 　　郑隽看着这栋熟悉的建筑, 都有些讶异。 　　肉眼可见的, 房子似乎衰败了几分。 　　尽管此刻还是灯火通明, 里面有许多人, 但整体透露出来的气质却让人唏嘘。 　　实际上也是。 　　仅仅是过了这么两年，S市顶尖豪门之一的郑家，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落下来。 　　集团的地位不保，原本占有的市场逐渐减少，新塑造的品牌不受欢迎，新产品还没打入市场就因为种种原因被抵制不得不退出，董事长一个病重住了半年多医院，一个险些进监狱了。 　　哪怕是不懂风水的看了，都要说郑家这真是倒霉透顶，福气全无。 　　可这场宴会，S市上层还是很多人参加了。 　　因为这是郑家向郑隽道歉的宴会，据说郑隽还会亲自过来。 　　“我看郑家，就是在把郑隽除名后开始走下坡路的……” 　　“老郑人也是太倔了，他有钱了就忘记以前郑家还没发展起来时要怎么求爷爷告奶奶。和自己的女儿服个软怕什么？总比给其他人服软好啊！” 　　“他也不能说是错的，谁能想到我们这样的家庭，还真能走出来个科学家？还是这么厉害的！” 　　“确实，一般来说都是那种学者家庭，而且郑隽手上专利无数，这赚钱赚到手软……” 　　真要说起来，郑隽可不比在场哪位差了。她手上的专利可是源源不断来钱的良性资产，还不用像他们经营公司一样想着怎么继续拓展市场、提高占有率，免得利润一不小心下滑亏损，公司干不下去了！ 　　有着这些，场上谁不想拉拢郑隽，搞点合作呢？ 　　此刻的郑家，就像是两年前一样，人都到齐了。 　　终于病愈的郑中杰，貌合神离的贺萧兰，饱受打击后眼看着自己再也追不上妹妹的郑纯，内心咬牙切齿这会儿却也只能笑意盈盈的郑佳。 　　看到儿子郑纯经历了那场风波，女儿郑隽很快又传来消息获得一个什么奖项提名，并且本人在消无声息中爬上世界富豪榜之后，郑中杰的病一下子好了。 　　医生都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以毒攻毒成功，这么反向冲击得让他清醒过来，能下地走路了。 　　郑中杰自那次后出院，把儿子赶了下去，自己重新坐回董事长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控着郑氏集团这艘大船。 　　像这样的集团，体量庞大，血厚，Z实验室的打击之前让他们重伤，却还没死。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庞大臃肿，转型艰难。 　　郑纯让集团涉及人工智能本来是一个良好尝试，可惜和郑隽的领域撞上，公司最终损失惨重。 　　郑中杰只能艰难地掌舵，让集团至少再活得久一点。 　　一走入困境，他整个人好似突然就清醒了。 　　让他自己说，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和要接回家的女儿闹成这样。 　　那是他亲生的孩子，本来他们应该是站在一边的！ 　　也许……是傲慢吧。 　　是有钱后见过的风光吧。 　　是当他在更富有的老钱家族面前只能曲意奉承，在自己孩子面前迫不及待想要塑造一种权威吧。 　　那是一种十分矛盾而复杂的心态，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学会自己的手段，可又是把自己放在被奉承的地位上，实在难以说清楚他对这种手段，到底是赞成，还是厌恶，还是自己已经用了，只想加倍得到弥补。 　　当郑隽走进去后，她看到的就是已经又苍老了不少的郑中杰。 　　对方身材保持的并不好，这会儿腆着肚子走过来，脸上挂着那个虚假的、奉承的笑，“郑隽，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贺萧兰跟在他身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郑隽，亲切地喊着，“好孩子，你可算是回来看看了。” 　　郑纯看见郑隽，都有些恐惧了，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站出来面对，勉强笑着，“妹妹，你回来了。” 　　郑佳的内心更是痛苦，那种嫉妒像是蚂蚁一样，自从郑隽出名就无时不刻地啃噬着她的内心，她看着郑隽走来，只能掐着手心，挂起那个娴熟的笑，“姐姐！” 　　作为宴会的主人，他们会率先打招呼。当他们打完招呼，其他人赶快就跟着上来了，“郑隽！我是世叔，你喊我齐叔叔就行！” 　　“郑隽，你今天可真漂亮！我是你刘阿姨，和你妈妈年轻时可是好闺蜜，你喊我刘姨好了。” 　　“郑隽……” 　　一行人纷纷将郑家其他人挤下去，赶着上来攀关系。 　　郑家人被挤到后排，脸上顿时挂上一层失落、恼恨。 　　郑中杰赶忙主持道，“宴会要开始了，还请大家不要挤在这里！” 　　没有人听他的话，看到郑隽也皱了皱眉，他们才纷纷站开，给她留下更多空间。 　　宴会开始了。 　　郑中杰站在台上，原本也许是要讲一些废话。 　　郑隽在下面，招了招手，侍应生就端着托盘过来，她端起来一杯酒，浅啜一口，望向台上的神情多了几分不耐烦。 　　郑中杰瞧见，立刻就三两句结束了原本的废话。 　　“……今天这场宴会，主要是为了向郑隽，我们伟大的科学家，道歉。” 　　下面不少人一下子跟着来了兴致，像是看猴子一样看向郑中杰他们。 　　也有人瞧瞧看了两眼郑隽，但这目光到底不大礼貌，他们现在巴不得讨好郑隽，很快就挪开了。 　　郑隽继续喝着那杯酒，饶有兴致地等着郑中杰反应。 　　郑中杰应该是恼怒的，但这就是他能成功吸引郑隽过来的缘由，他更加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于是，他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眼中挤出两滴泪水，开始悔恨： 　　“郑隽本来是我的女儿，可惜我们郑家对不住她，当初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家庭矛盾，就傲慢地把她除名了，殊不知我们将多么厉害、伟大的一个人物逐出了家族！” 　　“因此，今天在这里，我们必须向郑隽说一声对不起。是家族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给你提供足够的帮助。” 　　“为了表达我们深切的歉意，我特意准备了一份道歉礼物，希望我的女儿，郑隽，你能收下。” 　　“并且，我还想再问一句，孩子，你能原谅已经要老年痴呆的老父亲我吗？” 　　郑中杰说得情真意切，哪怕开始是演的，到后面渴望郑隽收下道歉礼物并原谅都是真的。 　　他如此放得下脸面，场内不少人都有些吃惊，又十分感慨。 　　“老郑豁得出去啊！” 　　“我看要是郑隽回来，郑家还能再繁荣几十年。” 　　“她能给郑家带来的助力可太大了，完全就是新时代的门票！” 　　人工智能产业已经可以预见是未来最有前途的高新产业之一，郑家要是拥有那些专利，立刻就能起死回生！ 　　随着郑中杰的话，一个侍应生也拿着礼物过来了。 　　在托盘中，正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侍应生轻声说道，“里面是一张不记名银行卡，密码123456，卡内有三千万，是郑先生给您的道歉与补偿。” 　　三千万，不少了。 　　郑隽伸出手，轻轻地拿起那个礼物。 　　她抬头看向台上，郑中杰正紧张期待地看向她，等着她的一个具体回答。 　　郑隽拉开礼物盒上的丝带，露出里面的卡片，那是一张银行卡。 　　她想起了两年前，当时就是在这个客厅，郑佳收到了许多生日礼物，郑中杰为了告诉她，她是错的，亲手砸了好几件，问她，“你成绩好，能换来这些吗？” 　　当时郑隽换不来。她那会儿没有专利收入，没有比赛奖金，连奖学金都没有，无论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 　　但是今天，她以郑家人看得见的方式重新站回来了。 　　并且对于那个问题，她也能亲口回答： 　　“成绩像我这样好，当然能换来。” 　　旁边等着郑隽是否接受道歉的人听到了这句，都没听懂。 　　只有郑中杰懂了，他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盛。 　　郑隽这显然是还不满意，她还没有消气！ 　　“郑隽，爸爸对不起你……”他尝试继续打感情牌，同时用严厉地的眼神看向另外几人，试图督促他们也行动起来。 　　之前说好了，这会儿可不能不动！ 　　但是郑隽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们。 　　她抬起右手，点了点耳环，一点浅蓝色荧光就从上面冒出，迅速形成一个光屏展现在郑隽身前。 　　“J，把这些捐了吧，捐给孤儿院。”郑隽这样说道。 　　郑中杰和贺萧兰的脸色霎时都一白。 　　郑隽是小时候，很小的时候走丢的。 　　当时郑家还在扩张的时候，郑中杰每天要出门应酬，喝很多酒。贺萧兰忙得团团转，又要帮忙打理人际关系需要的一应礼物，又要照顾家庭，哪怕有保姆协助，也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孩子丢了，两人固然心急如焚。可是事业的发展还离不开人，郑中杰衡量一番，足以狠得下心。 　　要是去找孩子，别说事业了，整个家庭的未来都要没了！ 　　于是他很快又抱了个孩子回来，收养了她，将贺萧兰的那一腔情绪转移过去。 　　家庭太平了，事业也能继续了。 　　再往后，已经晚了，线索找不到了。 　　对于当初的自私，那种痛苦，他们默契地埋藏起来。 　　不是他们的错，只是时机不好，这个孩子来的时间不对，走丢了也不能怪他们啊！ 　　久而久之，过去的记忆被美化，他们也被自己说服了。 　　直到现在，郑隽忽然戳破了那层假象。 　　她似乎是接受道歉了，可举动却是把钱给捐了，并没有喊过他们父母。 　　不仅是捐了，还是捐给孤儿院。 　　孤儿…… 　　这孩子，一直是觉得她是孤儿吗？ 　　贺萧兰的身形晃了晃，眼角闪现出泪光，她侧过身，用手半捂住脸，默默地流下眼泪。 　　郑中杰的神态好似又苍老了几分，他说不出话来了。 　　郑纯那会儿也还小，对这些都没有印象，他看着父母的反应，不解地问，“爸，妈，你们也没有对不起过她，何必这么卑微……” 　　啪！ 　　这回，是郑中杰亲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大得让郑纯趔趄两下，险些摔倒！ 　　郑中杰像是一头老了，但是还能发怒的雄狮，瞪大了眼睛对郑纯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爸……”郑纯傻了。 　　郑隽看着J操控完，屏幕暗下消失，再抬头看向台上的人，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他们道歉了，又能怎样？ 　　“几位，你们慢慢演吧。礼物我看到了，道歉也听到了，就此告退。” 　　她在托盘中放下酒杯，微微提起裙子，转身就要走。 　　郑中杰慌忙下来想要拦住郑隽，“郑隽，你还愿意回到郑家吗？” 　　郑隽看向他，“郑先生，请止步。我认为，我们保持当前陌生人的关系就好。” 　　贺萧兰看着郑隽的身影一点点远去，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郑隽！” 　　郑隽回过头来，看向她，最后点点头，还是离开了。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相遇。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过了，连时间也难以抹消。 　　现在这样，才是对谁都好。 第76章 学神的悲伤 ◇ 　　◎群众：你好凡尔赛啊◎ 　　自那天的晚宴后, 郑隽偶尔会打不起精神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一切都还是照常，她得到第一了，继续在实验室研究就好, 出去参加讲座和各类研讨会也行——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大把大把的时间, 郑隽都花在这些事情上面。 　　每一次出门, 都会有后辈——他们的年纪实际上比郑隽还大但是资历更浅、成就更低，用一种孺慕、敬佩、尊敬的眼神看着她, 恭敬地喊道, “郑老师, 我这方面还有些问题，不知道能否请您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解答？” 　　每回听到这样的话，郑隽脸上就会浅浅地勾起一个笑容, 然后为对方点拨起来。 　　可是每天回到实验室，看着迟迟没能定下的下一个研究项目，郑隽都会怔愣许久。 　　这是她最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没有在刷题, 没有在解答问题, 没有在研究学习, 只是纯粹地……放空自己。 　　郑隽不是没有得过第一, 在平行世界她就曾在自己选定的领域卷成了卷王。 　　可是这个世界……好像是不一样的。 　　郑隽说不清那种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 真要说起来, 这边拿到第一分明更简单才对。 　　可是她的思维好像就是陷入了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感受。 　　啪嗒。 　　一沓纸被从郑隽手中落下，在桌子上散开成一片。 　　密密麻麻的字迹现在也无法吸引郑隽的注意力了。 　　太普通了, 太寻常了。 　　即使是这些领域所谓最领先的论文, 最重大的成果, 在郑隽看来……也不过如此。 　　更不用说, 这几个月新出现的一批论文, 大多都引用了她写的文章。 　　他们在她的结论基础上努力继续引申，探究各个细分领域的课题。但郑隽看了只觉得…… 　　这些完全不足以吸引她。 　　继续做下去，也许能有一些微小的突破，能有一部分新的发现。可发现的结果还是强人工智能，对她来说，那实在是太小了，根本不算什么！ 　　郑隽开始难得地感受到一种烦躁。 　　“老板，我们下一步是准备研究超人工智能吗？”魏雨涵过来亲自问道。 　　在弱人工智能，强人工智能后，还有超人工智能，即智商、情商都全面超越人类的存在。 　　如果是普通的科学家研究出了强人工智能，那还需要许久的时间去改进技术，不断推动更多相关的强有力技术出现，然后才能慢慢过渡到超人工智能。 　　但这是郑隽啊！ 　　之前弱人工智能都才起步，她就带领一批人研发出强人工智能，进入新时代，让其他人在后面只能向她学习。以她的速度，再下一步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强人工智能，怎么说也得跳到超人工智能了吧？ 　　魏雨涵理所当然地想着，依旧带着那种狂热的崇拜，看向郑隽。 　　郑隽面对这个问题，难得地沉默了片刻，“现在还太早了，相关技术发展还不成熟。” 　　“我们可以一点点突破！”魏雨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刚刚加入实验室的时候，Z实验室连一个厉害的弱人工智能技术都拿不出来，还不是硬件软件一起抓了慢慢发展？现在只不过是进入新阶段再继续研发。 　　郑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从弱人工智能能跨越到强人工智能，是因为她见过，她知道这个方向，她确信能做到。 　　可是现在从强人工智能到超人工智能，她就失去方向了。 　　那她还怎么提高速度？ 　　还怎么给其他人指点？ 　　她甚至连保持过去那种，几个月出一个重要成果都不大可能了！ 　　“这个问题之后再说，我需要再考虑一下。”郑隽艰难地找借口把魏雨涵打发走了，心中好似都盖上了一片阴影。 　　她开始隐隐对实验室产生了一点点恐惧。 　　郑隽让J给自己接下更多学术讲座的邀请，也从杭晓宇那里同意了更多商务合作。 　　也许，多见见别人能拓展一下思路吧？ 　　商务合作与学术会议上其他人的夸赞的确缓解了郑隽一部分情绪，她稍微感觉好一些了。 　　但实验卡壳的问题并没有人能解决，她反倒是会不断听见有人提问，“郑老师，请问您是否有陷入思绪不畅，无法继续研究下去的情况？” 　　郑隽点点头，“当然有，我相信每个搞学术研究的人，都会陷入过这种痛苦。” 　　“请问您是怎么解决的？我看到您总是能在段时间内就做出其他人无法做出的成果，这实在太令人羡慕了。” 　　“灵感。有时灵光一现，就找到答案了。”她是这样勉强回答的。 　　大家都相信了，郑隽在科研上的天赋，有目共睹。 　　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呢？ 　　郑隽当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参加得多了，她偶然也会听到有人问，“郑老师不用继续搞研究吗？我记得之前就看到采访报道，她一天会在实验室工作十五六个小时！” 　　“人家才做出这个成果，现在业内都在赶快消化学习中间差的这一部分技术，你还不允许别人出来多交流一会儿？大牛亲自讲多好啊！你看其他有这种重要成果的大牛都懒得理你，你自己学不会可拉倒吧！” 　　郑隽手指按在墙上，指尖微微发白。她竭力让自己站在盆栽后，心中还是克制不住有种被发现的恐慌。 　　那天的学术会议后，她离开酒店，坐在车上，一点点把原本突然塞进来的过多会议邀请和其他商务活动日程删掉。 　　她忽然也不想参加这些了。 　　可是不参加这些……还能做什么？ 　　郑隽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她迷茫地坐在车上。 　　郑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前段时间开心了。 　　刚刚得到第一的时候，她多快乐啊！ 　　每天有人夸，名声、金钱都有了，过去不看好她的、针对过她的人也都道歉了。学术上能拿的奖也陆陆续续拿到了。 　　她想要的按理来说都已经得到了。 　　可是往后呢？ 　　郑隽忽然发现自己缺失了一个目标。 　　没有前辈再次站在前面给她提供道路和经验了。 　　平行世界时，即使她卷成了这一代的卷王，可是总有比她年龄还大的，过去年代总有比她在这个年纪还厉害的。 　　她只需要追随着那些人的脚步，就能顺畅地走下去。中间有困难，再克服就好。 　　可是现在，前面没有人了。 　　她已经是第一了。 　　即使是保持地位……也太简单了。 　　根本没有人追得上她，没有人能再发表出她那样重量级的论文了，她看着他们的论文还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问题，只要看到标题就能预估后续实验做出来的效果。 　　他们研究的未知，在她眼里都是已知，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这让她的地位极其稳固，也极其痛苦。 　　她的前方已经没有路，只能她自己走。她的身边也没有人能并肩，所有人都看着她，问她，“郑老师，是这样吗？” 　　可是，她要怎么走？ 　　她要往哪个方向走？ 　　即使是设想出来存在的超人工智能，真的能实现吗？ 　　郑隽像是努力爬山的人，终于爬到了悬崖边，而前面的路已经断了。 　　在平行世界，她选择领域是根据自己擅长的优势来选。 　　来到这个世界，所有的她都擅长，她是根据市场最空缺、最空白的地方来选。 　　可是现在这块空缺已经被她补上了。 　　即使是再学数学……学出来了又如何呢？ 　　再过几年，再次陷入现在的状态？ 　　车辆缓缓在一栋几十层高的大楼下停下。 　　这是Z实验室的总部，一整栋楼52层，全都是Z实验室的。在Z实验室有钱后，他们就从原本的小破地方换到了这里。 　　这辆车没有司机，是自动驾驶的。因为郑隽常去的地方就只有这里，在她上车后只吩咐开车，没有吩咐其他时，车辆默认回到了这边。 　　郑隽坐在车辆后排，窝在中间。窗外变换的景色停下后，她睫毛眨了眨，眸光闪动，一手拉开车门，下车，抬头看向这栋由她亲手缔造出来的庞然大物。 　　天色已经暗了。 　　正是晚上七点左右，太阳的余晖给天边云层抹上最后一缕昏黄，静谧的青色漫开，黑暗将它们一点点吞噬。 　　大楼中大部分楼层的灯熄了，尤其是实验室所在的那些楼层。 　　这是第一次，郑隽这个时间没有在实验室内部，开着灯，做着什么实验。 　　她乘坐电梯上去了。 　　研究员们也陆陆续续下班了，眼下没有什么要紧的项目，他们只有手上一贯的工作和论文要忙，算是相对清闲的时候。 　　“走，我们去这家餐厅吃饭吧？” 　　“好啊好啊，最近奖金多到我数钱都手软了，我们好好吃一顿！” 　　“吃完了去看场电影吧，前面几个月累死了，最近终于能歇会儿。” 　　“看完电影要是还有时间，不如我们去酒吧再坐会儿？” 　　“行！终于能喝一杯了。” 　　“说起来明天周末了，要不我们一起去郊外那个景点玩儿一天？”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我早就心动了……” 　　郑隽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们下去的身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滋味蔓延开来。 　　就好像整个人忽然清醒了。 　　郑隽第一次意识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活动。 　　她的一天几乎全部都围绕着研究。她没有兴趣，没有娱乐，没有休息。 　　游泳是为了保持健康的身体能撑住高强度工作。 　　音乐是为了能发泄情绪回头继续搞研究。 　　此外，她现在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过去，研究已经把她一切时间填满，她根本感觉不出来。可是现在当她停下，这些就浮出了水面。 　　她的人生，竟然如此苍白，白的就像是一张纸，除了学习研究争得第一以外，竟然别无他物！ 　　郑隽摸了摸手环，J投射出来一片光屏，上面显示出各个联系人。 　　郑隽先点开了魏雨涵那个，嘟嘟几声通话提示音后，通讯被接起，魏雨涵在那头问道，“老板，是今晚就要立项吗？需要我马上到吗？” 　　她身后是一片嘈杂的背景音，隐隐能听到一个男生高喊，“妈！你管不管啊，姐姐又欺负我！” 　　魏雨涵问完话还能半捂住话筒，回去呵斥两声弟弟，“小声点，我正在和老板通话！” 　　郑隽原本想要试探着发出来的邀请顿时被噎了回去，她默默地摇摇头，“不用，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起你问一句。你好好过周末吧。” 　　“不是啊……”魏雨涵的声音莫名遗憾，她是真的喜欢在郑隽手下工作，每天被推着向前的感觉。 　　刺激！ 　　挂掉魏雨涵电话，郑隽又拨通了杭晓宇的。 　　杭晓宇以视频的方式接通了，他那片海上豪华游轮的背景显露了出来，“郑老师，晚上好啊，有什么事儿吗？” 　　“你在外面旅游？”郑隽问道。 　　杭晓宇嘿嘿两声，“这不是有合作伙伴邀请了来吗，也不算完全旅游吧，大家一边游玩儿一边谈生意，不急。” 　　郑隽说了两句，把这个电话也挂了。 　　她翻动着只有两三行空荡荡的通讯录，最后点开了小初。 　　手一滑，直接点进了最近动态。 　　一片沙漠景观跃出，郑隽才想起Q国最近又邀请小初去做客了。 　　郑隽伸手将投射出来的光屏关掉。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方是车水马龙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绚丽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这一层没什么人了，顶上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两侧墙壁上的感应灯感应到了郑隽的存在，默默地亮起。 　　她站在窗边向下望。 　　在这个世界，郑隽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孤独。 　　她本以为不会出现，也不可能出现的孤独。 　　叮咚！ 　　郑隽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是C大发来的，“郑老师，请问您接下来要研究的项目是什么？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设备或者采取怎样的合作方式？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在电话中详谈一下？” 　　郑隽下意识关掉这条消息，浑身都为此打了一个哆嗦。 　　她从未觉得这样催促着她去做研究的信息竟然如此恐怖，以往她从来不用催，都是她催着别人。 　　合作什么？ 　　她还能合作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C大和她签了合同，给出这些优待就是希望她能做出更多更好的成果，可是她…… 　　做不到了。 　　太小的成果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可是更大的成果，大到像是超人工智能那样的，没有其他方面的技术辅助配合，只有她一个人也根本做不出来！ 　　郑隽忽而快步下楼，再次上车。 　　“去酒吧。” 　　酒吧正是开始营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 　　仪态优雅面容精致的女生就坐在吧台前，点了一堆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冰凉的酒液混合着冰块，张嘴嘎吱嘎吱咬两下，吞下，火辣辣的感觉油然而生，日常精密、繁杂的大脑好像也终于能放下那些事物，全身心地沉入这片海洋当中。 　　原来醉酒的滋味……这么美妙！ 　　郑隽反复品味着，脸上一点点染上了酡红。 　　“女士，您是否喝得太多了……” 　　吧台前的酒保劝道。 　　郑隽一挥手，“我还要喝！” 　　今天她就要彻底喝醉，喝到不醉不归！ 　　喝得越多，烦恼就越发抛之脑后，各种思绪也越是飘忽。 　　郑隽再次点向手环，一个莹蓝色身影在她旁边凝实，原本还想上去搭讪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主人，您喝醉了。” 　　“我没醉。” 　　“好吧，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打电话给……《学神语录》中的那个学神。我要问问他，他说的怎么都是错的！” 　　为什么她分明第一了，却并没有比之前快乐？ 　　为什么她分明得到第一了，却也还是没有家人和朋友？ 　　为什么她得到第一了，却发现比过去什么都不知道更加痛苦？ 　　郑隽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有时候她不去想，就会什么都不知道。可一旦开始想了……过去习以为常的事情好像忽然就显露出狰狞的一面。 　　她曾经坚信了十几年：第一战胜一切，第一得到一切。不是第一，一文不值。 　　她也践行了这个理念。 　　然后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拿第一？ 　　郑隽想起了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没有价值的孩子，只能得到最少的食物，最少的资源。所以她拼了命的拿第一，因为这样才能吃饱，甚至吃好。人太多了，多到第一往后没有了价值，根本不会被多看一眼。 　　加入国培计划后，每个人都必须继续拼了命地学，不然就会被淘汰出去，继续回到孤儿院中。看过更加繁华的景象，吃过更加美味的食物，郑隽绝不肯就那样被淘汰走。万幸，她又拼命卷出来了。 　　但后来，她又要和其他有着优越家世的人竞争。那个世界竞争前所未有地激烈，但那些人他们有着自父辈甚至祖辈流传下来的资源，郑隽什么都没有，她的一切都要靠继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从国培计划中换取过来。 　　她只能这么一条路走下去。 　　这条路，也是那个世界大多数人走的路。 　　大家都这样，她就从来没有觉得不对过。 　　没有什么娱乐生活，为了生存都必须拼尽全力，得到第一后也要小心警惕后面追赶上来的人，前面也还有无数更厉害的人。 　　不要回头看，即使是这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不然说不准就真的掉下去了！ 　　可是到了这个世界，郑隽才发现，好像不是的。 　　别人的人生并不是这样。 　　她用了自己最擅长的方法，她还学习了新的方法，可是……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呢？ 　　不对，不对，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郑隽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给自己灌酒。 　　J在一旁默默地工作，虽然郑隽提出来的要求非常不合理……但他一个人工智能管什么合理不合理？先看能不能做到。 　　检索《学神语录》全文。 　　检索《学神语录》原着全文。 　　找到主人公电话。 　　文中电话为空号。 　　检索粉丝所写角色分析小论文。 　　检索作者相关信息。 　　发现相关线索…… 　　电话拨通中：嘟——！嘟——！ 　　“喂，谁？” 　　这个电话竟然接通了。 　　郑隽一愣，被酒精腐蚀后的大脑已经分不清情况了，她下意识把对面当成那位主人公，低声痛骂了一通： 　　“……骗子，你说的话根本就没有用！” 　　“你是谁？”电话那头的青年正坐在一栋豪宅中，听见这话一挑眉，眉宇间染上两分兴味，“不对，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他堂堂柏家二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每天只用想着怎么快活就好，从来没骗过人，没有那个必要，更何况还是骗电话中这样的女孩子。 　　“不是你还是谁，就是你说的，什么放弃弥补短板发挥自己的优势、趁他病要他命……没用！统统都没用！”郑隽愤恨地骂着。 　　“……”柏远铮忽然陷入沉默。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前年看到一个学神的新闻后一时中二病犯了写的。没想到格外受欢迎，出书都出了几版。 　　不是吧……真有人会把这个当真，还相信了？ 　　可这人又是怎么弄到他电话的？ 　　他眼中兴味更盛，“你在酒吧？我去找你。” 　　咱们当面对峙！ 　　“行，你来啊！”郑隽更加不客气地挑衅道。一个骗子还敢这么说大话！ 　　自从杀手后，她研究强人工智能，第一个制作好的机器人身体给了小初，第二个可是给了J，只是J日常更喜欢呆在她的可穿戴设备中。 　　你敢来，大不了我就让J把你揍一顿！ 　　“有胆量，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还就不信了！ 　　十分钟后，柏远铮到了这家酒吧。 　　他一眼就看到了吧台上坐着的那个女生，对方挑衅地看过来，“你终于来了！” 　　郑隽表现地好像早就知道……其实也是J刚刚提醒的。 　　但是柏远铮不知道。 　　他只觉得这个人太神奇了，能掌握他这么多信息，竟然还会相信他写的那本小说！ 　　“你专门找了私家侦探，用这种方法引起我注意？”柏远铮一屁股在旁边一个位置上坐下，毫不客气地问道。 　　身为柏家二少，他很有钱。一不小心写了那本小说，他也有了点名声。 　　但热爱极限运动和旅游，他常年断绝社交网络，满世界到处乱跑，即使有粉丝想要找他都不容易，除了家人，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联系上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这么精准地抓到他！ 　　“就凭你？你算什么？我只要看一眼（J），就知道了（J就告诉我了）！” 　　“呵呵，我算什么？我有钱，身家上亿（可继承的财产）！” 　　“说的跟谁账户里没几个亿似的！我的专利每个月都能赚几千万。” 　　“我家里集团业务庞大……” 　　“我的公司业内排名第一！” 　　柏远铮真不知道对方是吹牛还是真的，他怎么说都是家里人的，竟然还比不过了！ 　　“那你还坐这里喝酒？” 　　郑隽忽而停下这场无意义的斗嘴，勉强扯了扯嘴角。 　　她多希望自己能再醉一点，醉到把那些真的全都忘了。 　　可是她偏偏还记得。 　　“我愁啊……我都是世界第一了，根本没有人更得上我的脚步了。我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即使我继续研究，顶多也只是拿几个普普通通的科技相关奖项，我这辈子再难做出来足够写在教科书上的成果了！” 　　她几乎不可能做出超人工智能了！即使立项，这也将是一个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才有可能看到曙光的项目。 　　“我的前方没有路了。” 　　郑隽的眼神忧愁而落幕，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自嘲地说着。 　　柏远铮听得满脸震撼，手上刚刚端起的酒杯都要摔掉了，“……是我输了，你好凡尔赛啊。” 　　这年头真有人醉后把自己吹牛吹成世界第一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3 03:39:14~2022-08-04 00:3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梦江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到自然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极限运动体验 ◇ 　　◎系统脱敏◎ 　　郑隽又气恼又难过, 将手上那杯酒再次一口气喝下，讥讽道，“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因为没见过, 所以妄图以一种普通人的心态来揣测她。 　　呵, 井底之蛙！ 　　柏远铮见郑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嘴上还在嘲讽，他心下啧啧两声, 唇角微微勾起, 不仅没有阻止, 还招来酒保低声说了两句。 　　很快，酒保就又端过来一杯酒。 　　“对不起，是我见识浅薄了, 不知道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痛苦的事情。”柏远铮将一杯酒继续推到郑隽面前，嘴上温柔地说着最温柔关切道歉的话语，身体却微微侧着, 手上也端着一杯柠檬水, 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但是郑隽双眼迷蒙, 根本没有观察到这一点。 　　她看见自己需要的酒端上来了, 微微侧过脸来, 从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神情却显得颇有些满意。 　　知道道歉了, 还算识相。 　　她郑隽一向大方，不会和无知群众计较这种小错。 　　“还有呢？”郑隽理所当然地接着问道, 将那杯酒拿过来, 喝了一大口。 　　她不计较归不计较, 这一句道歉和一杯酒可不够。 　　柏远铮肩膀耸动两下, 半捂住嘴。他没想到口口声声喊他是骗子, 又吹牛自己是世界第一的人竟然如此记得保持人设，这会儿还骄傲着！ 　　他轻笑两声，在酒保诡异的目光下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嘘——！” 　　我们是朋友。 　　他眨了眨眼，做出这样的口型：她只是喝醉了。 　　不管酒保信没信，对方大抵是不想多管闲事，又重新低下头忙活自己的去了。 　　柏远铮于是继续推过去一杯酒，身体半倚靠在吧台上回眸看向郑隽。 　　他穿着黑色体恤和长裤，衣服上装饰有些许金属链，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闪闪发光，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此刻他嘴角的微笑充满了不羁和漫不经心，但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一路上扬的吹捧语气，只让人觉得低声下气，“这位世界第一大人，是我的错，我错的可太多了，竟然如此不理解您。” 　　郑隽脸上的神情更加舒缓，她之前因为忧愁而微微蹙起的双眉展开，唇角勾得更高，头用力地上下点了点，一股带着酒香的热气从唇齿间含糊不清地涌出，“难为你这么懂事。” 　　之前哪个人不是被她用实力碾压到服气的？ 　　柏远铮实在要忍不住了，他肩膀耸动的幅度更大，抑制不住的轻呵笑声从他指缝间溢出，在郑隽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时，又被他灵活地改成感动的抽气声，“嘶……嘶……伟大的世界第一大人，我十分感动您认可这一点。” 　　郑隽深以为然地继续点头。 　　这个人说话还挺好听的。 　　就是点的酒不怎么样……她刚刚喝着总觉得味道不大对劲儿，她还越喝越清醒了。 　　可她要的就是醉后的朦胧！ 　　郑隽不满地继续喝着。 　　她根本没发现，酒杯里面的酒液，已经被柏远铮吩咐酒保换成解酒药。 　　柏远铮就一边捂着脸笑一边问道，“我记得您刚刚说，您擅长科研，不大擅长体育？” 　　“你记错了。”郑隽继续理所当然地打断，“我擅长科研，没有说过不擅长体育，事实上我游泳还不错，虽然我觉得一般般，但也进过你们眼中应该有些名气的比赛。按照你们的标准，我应该是随便什么学一学就能会的吧？” 　　但这点，还是她最近因为得知自己是世界第一才推出来的结论，过去她都没意识到，以至于做出那么多……唉。 　　往事休要再提。 　　柏远铮正喝了口柠檬水，听见这话差点没继续呛出来，连连咳嗽几声。 　　酒保在旁边淡定地清理酒杯。在酒吧工作，他什么样的醉鬼没见过？ 　　柏远铮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艰难平息下来。揣摩着下的套已经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先是赞叹，继而又诚惶诚恐地说道，“原来您在体育上也这么厉害！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邀请您参与我专门为您举办的一个运动，作为赔礼道歉呢？” 　　“可以，这是你的荣幸。”郑隽继续理所当然地说道。 　　柏远铮忍不住咋舌，他思忖着对方已经要酒醒了，没想到醒了还是这个反应。 　　他再次打量一番这个除了好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女生，笑容越发玩味。 　　这人不会是真觉得自己那么厉害吧！ 　　还是说……她只是死犟着？ 　　柏远铮更相信后面这个答案。 　　“太好了，跟我来吧。”他起身，朝门口示意一下。 　　郑隽醉酒后的觉得自己思绪没受什么影响，她这会儿也完全没有发觉变化，顿时跟着站起来，“走！” 　　柏远铮带着郑隽到了隔壁大厦楼顶。 　　这栋大厦是他认识的人家中产业，楼顶可以停轻型飞机，他打了个电话，现在暂时借用一下。 　　没几分钟，一架钻石DA40飞机就停了过来。机身呈白色，约长8米，高两米，翼长12米。这是一架经典四座轻型飞机，速度可达到近300公里每小时，能在草坪上起降，常用于私人公务机。 　　柏远铮微微躬身，一手展开对着那架飞机，一面对郑隽说，“请！” 　　他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郑隽的反应。 　　如果对方态度变化，开始惶恐不安，他就可以把这个玩笑给停了。 　　可惜……对方还是没有，依旧牢记人设，坦坦荡荡地上去了。 　　柏远铮挑眉。 　　行啊！ 　　那他也可以让对方，稍微“长长见识”。 　　乘私人飞机半个多小时，柏远铮把郑隽带到了另一座城市机场附近。 　　这里才是他的基地——私人飞行基地。 　　啪。 　　柏远铮将一份安全协议放在了郑隽身前，身体微微前倾压过去，低声问道，“敢签吗？这是世界上最刺激的运动之一。要是受不了，可千万别逞强。” 　　他说着劝诫的话，语气却总让人觉得像是挑衅。 　　这是一份安全协议，郑隽一打开，上面第一行就用加重加粗的字样写了该活动具有一定危险，如果发生死亡权利人将免除活动发起者一应责任等等。 　　但是上面就是没有写是什么活动，只说了会在发起人的组织下进行。 　　那就是柏远铮也会参与？ 　　既然对方参与，还对她发起了挑战，她有什么不敢签的！ 　　郑隽心中那股好胜心霎时被激起，她浏览完这份协议，刷刷两下签下了名字。 　　柏远铮低头看了眼，叫郑隽啊…… 　　竟然还有点眼熟。 　　但常年不怎么关注行业新闻的他根本没能想起来。 　　二十分钟后，两人换了身衣服，装备齐全，换乘了Pilatus飞机到了高空。 　　这是一种小型飞机，也是市场上最流行的涡桨公务机之一，而在接下来要进行的运动中，它可比钻石DA40要受欢迎多了，是柏远铮非常喜欢使用的私人飞机之一，他特意给它用了橙红色涂装。 　　到半空中时，柏远铮已经将安全带在两人身上绑好，他示意驾驶员将飞机停一下，再次问道郑隽，“你确定要继续进行吗？现在还可以反悔。” 　　郑隽站在机舱内，看着两人一点点被戴上的装备，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刚到机场的时候她有过一瞬间怀疑，到现在已经完全能确认了。 　　……是跳伞。 　　她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不少。 　　郑隽有一点恐高。 　　她学过脑科学，知道恐高症只是心理作用，是本能脑面对危险时的自发反应，其实对身体没有过多影响。 　　过去乘坐飞机时她都选择不会看到窗外的位置，假装自己在高铁上，也没感觉有什么不能坐的。 　　但是…… 　　跳伞时，周围是全开放的，毫无任何遮蔽，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不得不直面大地。 　　郑隽眼前的视野瞬间从边缘处如同地震般摇晃震荡起来，伴随着面对大地的幻想，她已经有些头晕了。 　　她咬咬牙，“继续。” 　　柏远铮看着郑隽有些颤抖的身体，唇角勾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驾驶员继续驾驶，将这架Pilatus往上飞。 　　柏远铮开始絮絮叨叨地介绍，“现在应该已经到六千米了吧？我们最后会飞到万里之上的高空，到时候往下一跳，哇……” 　　他啧啧称奇，大为赞赏。 　　郑隽一手抓紧了旁边可以扶着的东西，急促地喘息着，又勉力将这股反应压下，这会儿都没精力来瞪柏远铮了。 　　她的挑战者对她发起了竞争，她就绝对不能认输！！！ 　　“继续。”她反而催促道。 　　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飞机已经在高空中停下。 　　他们站在舱门前，柏远铮站在郑隽身后，两人身上系好了各类安全扣，带好了护目镜，伞包也在柏远铮背后背好。 　　他刷得一下将舱门拉开，风呼啸着吹进来。 　　柏远铮没有给郑隽第二秒反应，猛地往前——！ 　　刷！ 　　两人从高空中一跃而下！ 　　五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另一座城市的酒吧吧台前坐着喝酒。 　　二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地面上签署免责协议。 　　一分钟前，他们还在温暖安全的飞机机舱内部，只有靠近驾驶员和座椅的地方才有能看见外面的窗户，郑隽完全可以全程面对墙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洁白的云层在身边摆动，深绿浅绿交错的间或夹杂着黄色、黑色等斑点的广阔大地如同棋盘一般呈现在身下，高大的山脉此刻也如同一条小小的青蛇般卧伏在地上，宽广的江面只是一条窄窄的丝带，曾经的高楼大厦更是连一抹踪迹都看不见！ 　　高空下的场景，清清楚楚地呈现在郑隽眼前。 　　而两人被系在一起的身体经过一个翻滚，正在呈自由落体式往下掉。 　　来自体重的加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呼啸的风几乎要将脸上的肉刮去一层，伴随着那清晰展现在眼前的高度，郑隽心跳几乎都要骤停片刻！ 　　太高了…… 　　太高了。 　　生理性泪水从她眼角溢出，滴滴答答落在透明的护目镜上。 　　郑隽有一瞬间委屈。 　　这个人分明说着是对她的道歉和感谢，为什么她现在还会这样难受？ 　　她的肩膀被拍击了三下，这是示意可以开始自由动作了。 　　跳下来之前，柏远铮讲过注意事项，前几秒要将身体曲起，面朝大地坠落，四肢向上那样，直到他拍手后，才可以自由动作。 　　郑隽知道柏远铮在自己身后负责操控降落伞。 　　她在这个可以自由动作的时候，只是揉了揉脸，像是要替代揉暂时接触不到的眼睛一样。 　　然后，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大地。 　　就这样清晰地，非常清楚地，无论身体怎么翻转都不改变视线落点，像是要把这个距离印在心里，就是要在此刻采用应激疗法治疗自己的恐高症一样。 　　哗啦！ 　　背后的降落伞打开了。 　　跳伞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专业技能的普通人能体验在空中停留时间最久的运动。 　　自由落体60秒，速度200+km/h，打开伞包后又会在空中飘很久，至少十几分钟那样久。 　　而用应激疗法治疗恐高症，需要重复多次的系统脱敏，是从最容易最低的目标开始，一点点向上增加。 　　通常来说，至少需要十几次。 　　但是郑隽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现在就克服！就这么一次，直接从最高恐惧目标开始。 　　她不允许自己，会再有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 　　郑隽看着下面景物，强迫自己身体放松，不断地反复告诉自己，这不可怕，这没什么…… 　　根据J查阅到的资料，跳伞的安全性和过山车一样高。 　　柏远铮背上有三层降落伞，主伞，备用伞，和计算机操控到达一定高度时以防万一必然会打开的安全伞。 　　这万米的距离也不过如此，她可以看清楚，那就可以接受。 　　这些景物非常好看！！ 　　他们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看到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降落的速度开始变慢，开始了最后的一小段滑行。 　　整个人漂浮在空中的滑行。 　　咚。 　　郑隽的双腿终于接触到坚实的地面。 　　她有些腿软了，软得站不起来，可是在柏远铮刚刚解开安全扣之后，她自己就撑着地面，沾了满手泥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到这一刻，她的身体还是放松的。 　　郑隽摘下护目镜，眨了眨眼，转过身，定神两秒，看着柏远铮的眼睛微笑说道，“谢谢你的招待，感觉还不错，最后一段滑翔时看到的景色非常美。尤其是那边那条河流。” 　　她成功了。 　　柏远铮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 　　身为极限运动爱好者，他早就考了PA跳伞证，还是ABCD四个等级中难度最高的D级，要求至少500次跳伞经验，之后又考了专门的教练证，能带普通人跳伞。 　　跳伞时，教练会和体验者绑在一起，教练在后面负责控伞带人。 　　他能感受到身前体验者的状态，身体是否过于僵硬紧绷，是否根本没有展开四肢…… 　　柏远铮确定，郑隽在刚刚下去时是恐惧的。 　　但是对方一直没有提出退出，到后面身体反而越来越放松，进而真的欣赏到了景色。 　　带过几次人，柏远铮非常清楚害怕的人通常是什么反应。下去时四肢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全程思维掉线，一落地就开始吐，甚至在空中就吐，头晕眼花，过程中什么都看不到。 　　可是郑隽竟然……不是这样。 　　无论前面是否吹牛，至少后面，对方真的克服了她的恐惧。 　　柏远铮之前脸上总是玩世不恭的的笑容褪去了。 　　他真诚地走过去，双臂大大地张开，狠狠地拥抱了郑隽一下，几乎将郑隽从地上抱起。 　　“放开，喂！” 　　“你是一个勇士！” 　　两句话同时响起。 　　郑隽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不过柏远铮拥抱一下后也立刻松开了，让郑隽的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 　　“这还用你说？”郑隽换了换脚，在地上站稳，一如既往地，骄傲地说着。 　　柏远铮脸上笑意加深，转身跑进基地，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什么东西，走近了一把塞到郑隽手中： 　　“拿着吧，你的证明。” 　　这大概是他临时赶工做的，但是外面的塑封摸着又没有一点毛糙手感，显然非常细心地处理过。 　　塑封里面是一张有些像奖状但又高级很多的东西，左右双语对照，上方是标题，中间是一张刚刚在高空中往下俯瞰的照片，下方是用黑笔以锋利笔锋写上去的郑隽二字。 　　郑隽视线移回上方，定睛一看： 　　“勇敢者证书？” 　　“对。”柏远铮特意又指了指最上方一行字：远征私人飞行基地颁发。 　　他不无骄傲地说道，“你可是我这里颁发的第一个勇敢者。实至名归。” 　　第一次来，在恐惧的情况下还能顺利完成。 　　比他身边那些一边要喊着抱大腿，一边上了飞机就想溜的强多了！ 　　他现在看郑隽，已经不怎么在意前面是不是吹牛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柏远铮，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欢迎你加入我们，一起玩儿极限运动。” 　　郑隽看了看他，停顿片刻，最后才伸出手，勉强和他握了握，“我是郑隽。我会在这个领域超过你的。” 　　“噗！”柏远铮实在忍不住又笑了，“我很期待。”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之后有空还可以一起玩儿，柏远铮喊驾驶员开钻石DA40把郑隽送回去。 　　等郑隽走了，他才回到基地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然后忽然看见了那款Go Pro极限运动相机。 　　……糟糕，这个给忘了。 　　第一次还是业务不熟练啊！ 　　这个飞行基地，柏远铮虽然申请了航线和各种需要的证件，但他还是拿来自己玩儿的。 　　飞行基地的跳伞体验项目中通常都会有摄影服务，教练会在跳伞时拿着相机给体验者拍照录像。 　　他在自己的基地中也配置了，但一般都是偶尔自己跳的时候给自己拍。 　　刚刚带郑隽跳，他也拿上相机了，拍了全程。但是拍完了习惯性就把装备收回这里，忘记把视频导出来给她了。 　　柏远铮拿起相机，赶快临时补救，把视频导了出来，顺便自己先看了一遍。 　　……咦？ 　　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将进度条拉到最前面，在刚刚跳出飞机的那一段反反复复拉着，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他又冲到装备室内，找到了郑隽使用过的那个护目镜。 　　还没来得及清洁，跳伞用的透明护目镜是特制款式，双眼位置并不平滑，而是像菱形多面体一样，有着突出的多个平面。 　　此刻，将透明的护目镜对照着光线，依稀能看到几道已经干涸的水渍。 　　……她哭过。 　　柏远铮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之前被喊到酒吧，又听见对方吹牛，他就起了捉弄一下对方的心思。 　　做好防护措施后，跳伞并不危险，甚至可以说还是一部分人非常喜欢的极限运动。 　　从高空中往下看的景色非常美，他也不觉得会是什么大事。 　　乘坐飞机时，他看对方也没有特殊反应。 　　原来她那样害怕过吗？ 　　而且…… 　　柏远铮记得，他和对方说的高度是万米。 　　虽然他申请到能上去的高度只有四千米。 　　但是在对方心中，恐怕真的是一万米那样害怕吧？ 　　他…… 　　柏远铮舌尖抵住下颚，嘴中轻轻啧了一声，难得有点烦闷。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柏远铮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生。 　　很坚强，又好像很脆弱。 　　一起玩极限运动的朋友从来不会掩盖自己身体无法承受的极限，不然他们真的会丧命。 　　家族宴会中那些娇滴滴的女生怎么看，他都不觉得是会来玩儿跳伞的，对方要是真的让他带着跳下去，过程中能不用尖叫荼毒他的耳朵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说起来，郑隽就很安静。全程都很安静，让他险些忘了自己是在带人。 　　可是她……唉！ 　　纠结了一个下午，柏远铮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抓掉一把了，终于犹犹豫豫地给郑隽发过去一条信息： 　　“你还好吧？” 　　半晌，又是一条，“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醒酒药效果没有这么好。 　　跳伞真的类过山车，查了之后才知道其实比较安全。国内价格贵一点，大概是3-4k，教练（通常由跳伞相关大赛冠军担任）拍照800元，第三人拍照1600元（专业跳伞摄影比体验者前一步出舱，先几秒跳好在下面一点点用旁观视角拍摄） 　　柏远铮是男主。这是言情文肯定有男主的呀。 　　这回我终于在大纲阶段就把男主加进来了，自我感觉写的比前几本的要好！ 　　当然，这阻挡不了业务不熟悉后码字速度直线下降…… 　　我尽量，努力，挣扎着，尝试能不能保持这个更新量吧。 第78章 极限之旅邀约 ◇ 　　◎那就一起去喽◎ 　　“你还好吧？” 　　“多喝热水, 好好休息！” 　　清晨的卧室内，郑隽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就听见J在旁边抑扬顿挫地念道。 　　“……J, 不要加载奇怪的声线。”郑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四肢, 从床上坐起。 　　“好吧, 主人，我还以为您会很喜欢。”J换回了温和的声音, 带着几分微笑说道。 　　喜欢？ 　　郑隽撇了撇嘴, 一听到那个类似柏远铮的消息, 她恨不得跳起来就和对方打一架。 　　对方不过是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竞争对手，她很快就会打败的手下败将罢了。 　　“需要对这两条信息回复吗，主人？” 　　“不用, 放着……不，告诉我，下周继续在那里等我。”郑隽刚要拒绝, 转念一想干脆约了个时间。 　　别的不说, 克服了恐高之后, 跳伞的确是一项让人能体会到莫大刺激的运动。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种在高空中的美妙感觉, 恐惧退却, 就是纯粹的刺激, 在空中自由落体时似乎真的要砸向大地, 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混合着心跳加速的刺激，随即又漂浮在空中, 宛若真的飞翔一般。 　　震撼。 　　现在回想起来, 她就只剩这一种感觉了。 　　一切烦恼、压力统统散去, 只有自由翱翔的快乐, 比酒吧里面越喝越清醒的假酒好多了！ 　　难怪这种运动还有不少人喜欢玩儿。 　　“搜一下附近的飞行基地, 接下来一周，我要接受专业训练，也考一个PA证。” 　　PA是降落伞协会颁布的证书，因为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会员，大多数飞行基地都承认降落伞协会证书，所以它也成了跳伞爱好者单跳必须的资格证，分为ABCD四个等级，按次数划分。 　　如果不考证，想要跳伞就只能作为体验者，付费后被教练带着双人跳。 　　“是，主人，已为您安排好交通住宿，AFF课程报名。” 　　郑隽点点头，跳下床，一把拉开窗帘，窗外灿烂的阳光刷得照射进来，室内光彩一片。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 　　郑隽又来开J投射出的光屏，看了一眼其他杂七杂八信息，统统略过。 　　她是该给自己再放个假了。 　　“出发！” 　　另一边，C大的工作人员面露绝望。 　　“郑老师还没有回复具体情况吗？” 　　“没有，只说让我们可以先看情况准备着，开学了再说。” 　　郑老师，不是采访都说你是工作狂吗？ 　　人现在怎么没了！！ 　　离S市最近的跳伞基地，除了柏远铮那个私人飞行基地，就是Z市的一家飞行基地。 　　郑隽当然不会跑去找自己的竞争对手学了，再说了，对方也就一个人，她还不相信他水平呢！ 　　在Z市自由飞行基地报名课程后，她就开始了培训。 　　AFF课程，跳伞协会推荐课程，分为地面理论基础培训和空中动作两部分。 　　郑隽去了，第一天就在学基础理论。这些知识对她来说并不算难。无论是相应动作原理还是降落伞相关知识，说到底还是学习，郑隽只用小半天就学完并通过测试了。 　　在理论培训的同时还有风洞培训，算是在地面上提前体验一下高空自由落体时被风吹着要开伞的状态，郑隽也体验完成顺利通过。 　　这两项过完，郑隽第二天开始高空实操。 　　在AFF课程中，空中实操有七跳，前三跳两名教练陪同，后四跳一名教练陪同。都通过后开始第八跳测试，成功就算是完成课程了。要是有失败的几跳，就得再补考。 　　完成AFF课程后，接着再进行17跳就达到了A证要求的25跳，可以向PA官方申请A级证书。 　　人多的飞行基地，只要天气没问题，一天飞机就能上去近十次，几天就够完成这25跳了。 　　更何况郑隽现在有钱，她还有钞能力，即使同行的人不够达到飞机起飞人数要求，运营成本高，她也可以自己加钱要求起飞了跳。 　　“再来一次。” 　　“我觉得我还可以。” 　　“呼……再来！” 　　每个动作都需要重复练习。刚开始郑隽和其他小白一样，空中翻转不适应，看着大地后大脑一片空白容易找不到伞包，降落时没有选好方向需要教练调控，修正棒用不好落点不准确…… 　　但在这一次又一次刷新的跳伞下，郑隽的动作越发自然。 　　换好装备，进舱，飞机上升时再检查一遍装备，当飞机停在四千米高空时，在教练的陪同下打开舱门一跃而下！ 　　刷！ 　　高深辽远的大地不再像之前那样令郑隽恐惧，它似乎被揭开了神秘面纱，展现出属于大自然独特的美来。 　　郑隽在飞机上升阶段、出舱前心跳依旧加速了，但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当她战胜了恐惧，每一跳都是再次叙说的征服！ 　　她，郑隽，在第一次高空跳伞时就征服了自己的恐高，现在也征服了高空跳伞这项运动！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郑隽在教练面前以稳定地姿势完成翻转，有条不紊地查看高度表，淡定地摸到拉绳位置打开降落伞。 　　“GOOD！” 　　空中无法说话，但是教练在郑隽身前已经双手竖起大拇指，赞许地点了点头。 　　郑隽勾起唇角，伸展开双臂，在空中做出更多的姿势。 　　哗啦！ 　　彩色的降落伞升起，将她一下子拉稳。 　　选好了背风的姿势，郑隽双脚平稳落地，快速小跑几步，庞大的彩色降落伞布在她身后一点点降下，盖在了她身上。 　　基地旁边来体验的游客惊叹地看着这边，“她好厉害！” 　　“落地姿势好稳！” 　　就连和郑隽差不多同期报名的人都只有满心的佩服，“朋友，你进步可真快，我还要补考三次，还有两跳没完成，你就已经全通过了！” 　　郑隽收好降落伞，对他们点点头，唇角笑容无比自信，“学习可是我的天下。只要是学习。” 　　就没有她学不会的！ 　　现在，在这个领域，郑隽已经重新找回了自信。 　　“郑隽女士，你的25跳已经完成，接下来需要我们帮您申请A证吗？” 　　“麻烦帮我先申请，不过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尽快刷到C证。”郑隽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她的话，工作人员，哪怕是她的教练都惊讶地看过来。 　　“天才的想法，祝你早日成功。” 　　A证只需要25跳，但往后就是B证要求的50跳，到了C证就是更显恐怖的200跳。 　　有的人是单纯为了体验，拿到A证后慢慢积累就行。但有的人是为了更早达到极限。好比跳伞教练证，就得在达到D级之后才能考。 　　对此，工作人员只有祝福。 　　“谢谢。” 　　郑隽再次出发去柏远铮的飞行基地时，约定时间已经被她推迟过一次。 　　柏远铮过来接她，看她那娴熟的姿势、目光对各项设备的落点，就猜到郑隽这两周应该进步不小，笑道，“已经拿到A证了？” 　　A证是单独跳伞的最低要求，也是他能设想到比较理想的情况了。 　　小白来到一个飞行基地，通常什么都不会问，看也是瞎看，纯粹新奇。但是学过了，至少知道看一下飞机是什么样的，天气状况又如何。 　　郑隽眼下表现已经不是小白，可她到底之前还有过恐惧，能在两周内拿到就很不错了。 　　郑隽矜持地点点头，“C证。” 　　尽管时间很紧，她还是在两周左右的时间内刷到了C证，每天能跳多少次就跳多少次，跳到对高空速降标准动作已经娴熟得像是在床上翻个身。 　　柏远铮脚步一顿，轻轻咦了一声。 　　郑隽能拿到A证，他不会吃惊，两周拿到A证是正常情况，对方能吃苦，够勇敢面对，即使恐惧他设想也能按时拿到。 　　可是她拿到C证就让柏远铮有些吃惊了：一天至少十几跳，恐怕都能把人跳到生理厌恶！ 　　他眼中眸光微微闪动，脸上的调笑全都散去，多了几分尊重。 　　这个女生，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坚毅。 　　“今天特意来找我比试？” 　　“当然，我说过，我会在这个领域超越你。”郑隽理所当然道。 　　柏远铮脸上重新显现出几分笑意，不远处忽而传来发动机的声响： 　　“铮哥！铮哥！我来找你玩儿了！” 　　两人这会儿还在停车场，郑隽转头看去，就见一辆越野车狂轰乱炸般行驶过来，车窗内同时还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喊着。 　　“那是我朋友江炽，之前他说过今天也来找我。” 　　江炽看着莽撞，动作却很灵活，三两下停好车立刻就蹦下来，跑到两人身边。 　　“你好，我是江炽，怎么没见过你？我还是头一回在铮哥的基地这儿见到其他人！” 　　他说着，就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眼柏远铮。 　　柏远铮在背后直接给了他一肘子，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江炽顿时嘿嘿一笑，不敢乱说了，“你也是来玩儿跳伞的吧？新人吗？” 　　“不，我是来找柏远铮挑战的。”郑隽再次说道。 　　江炽的脸上顿时跟见了鬼似的，然后又变成惊叹，“你找铮哥挑战？” 　　圈子里最近也没听说新冒出来什么大神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是我打击你，你执照考到几级了？” 　　“C级。” 　　江炽摇了摇头，没有直接打击这个天真的新人，而是和柏远铮说，“铮哥，你们不介意加我一个一起跳吧？” 　　小飞机一趟能带七八个人，多他一个不多。 　　柏远铮也挺好奇郑隽现在的水平，用眼神询问她。 　　郑隽点了点头，“那就一起来吧。” 　　一个两个对她也没差，总归最后都是手下败将。 　　江炽啧啧两声。 　　一行人换好装备，背上伞包，很快上了飞机机舱。柏远铮刚刚特意又喊了几个飞行基地的工作人员一会儿给他们录像，这些人有的上次也见过柏远铮带着郑隽来玩儿双人跳，这会儿都好奇地看过来。 　　极限运动的圈子并不大，有了新人总归是让人开心的。 　　江炽在飞机上也闲不住，左边看看郑隽满脸冷淡矜持，跟在宴会上似的，右边柏远铮神态轻松惬意，像去郊游，他忍不住提议道，“我们玩儿花式跳伞吧。” 　　加点花样！ 　　跳伞比赛通常会考核航道是否准确，落地是否精准，空中做出过什么动作，落地的姿势等等。花式跳伞就是其中之一，主要是对动作的考量，更多见于团队编排动作。 　　不过现在就他们三个人，虽说是比赛，但更多是娱乐性质，倒也能比，无非就是看谁在天空中的动作更炫酷更有胆量更有技术控制着做出来了。 　　江炽刚刚偷偷摸摸在手机上问柏远铮：“这个新人水平到底怎么样？” 　　“才学两周。”柏远铮是这样回复的。 　　至于真实水平嘛……见仁见智。 　　江炽顿时一怕大腿，觉得稳了。他是比不过柏远铮，但好歹也拿到D证，玩儿了两年了。 　　这还能比不过一个刚玩儿两周的新人？ 　　花式动作看着自由，可真上去了大可以试试，被风吹得能记得基础课程标准动作就算不错了，还要自由动作不变形，不是真有足够掌控力可做不到。 　　柏远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跳过很多次了，熟。 　　郑隽同样，只是又问了两句，“看做出来的姿势动作？” 　　江炽：“对！” 　　专用的小型飞机很快飞到了合适的高空，有工作人员已经在后面打开摄像头了。 　　郑隽三人站起身，柏远铮用眼角余光悄然观察了一遍郑隽，确认她没有问题了，比划了个手势。 　　摄影师率先出舱就位。 　　“我先下了！” 　　江炽喊了一声，在三人中第一个跨步冲出舱门，就像是跑步冲刺一般，刷地就出去了，四肢大大地张开，正面直接拥抱天空云层！ 　　柏远铮只慢一步，紧随其后，他用的是背跃姿势，舒适地往后一跳，同时对郑隽，面露挑衅之色： 　　不是说要挑战我吗？来吧！ 　　郑隽最后，她面露笑意，身体前倾，刚探出头就看到了一旁的摄影师，还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凶猛气流。 　　出舱正是第一个姿势，她刚刚已经想好了。 　　在高空自由落体，和跳水时自由落体差别大吗？有一些，好比缺乏跳板提供的力量。但下落时的感觉是有几分相似的，要做动作总归是需要调动自身肌肉力量。 　　也许在视频中，跳伞看着好像是在空中无重力可以随便动。但那是因为摄影师会一起跳下去，两人之间保持相对静止。 　　实际上，设想一下从高楼大厦上往下跳楼就知道了，身体体重带来向下的力量，空气反过来提供压力阻力，想要动动手脚没有问题，可要是想伸展四肢做出想要的动作，就如同跳水动作一样，对身体具有极高的掌控力！ 　　郑隽没有练过跳水项目，但她会游泳，对跳水知道一点点，前两周也有了这么200次的跳伞练习，对要点了解足够，可以改变动作。 　　这回，她就把云层上的这片天空当成了泳池，手臂抬起，身体向前猛然一跃，在空中腰腹用力先是一个翻转，然后随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下落！ 　　这时候，她的速度可以达到足足160公里每小时，还保持着一个加速度！ 　　大概十秒后，加速度消失，重力和空气阻力形成平衡，但速度已经保持在近20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五六十米每秒。 　　要知道，声音的速度也只是340米每秒，空中看着平静，下落的速度从来不慢。 　　一层楼高也就3米左右，一秒钟下落五六十米，相当于每秒就往下跳了一栋接近二十层的大楼！ 　　郑隽看到前面两人已经换上了不同姿势。 　　江炽在空中做了两个街舞动作，缺少地面支撑让他动作有些变形，只能全靠自身肌肉带动，自己把控定型，但是他大概练习了不少次，竟然定住了！旁边拿着相机的摄影师努力靠近了下，拍下不少。 　　柏远铮下来前手上抄起了一个鲸鱼玩偶，他在翻滚后手臂一摆，就将那个玩偶骑在身下，肆意地操控着鲸鱼在空中游走。若是从下方看，犹如从云端骑着鲸鱼下凡，灿烂的阳光洒遍全身。 　　郑隽在最后，她看见前面两人，知道他们表现得有多优秀，但是她也不差。 　　既然是当做跳水下来的，这不断下落的空中，其实不也是个泳池吗？ 　　郑隽开始“游动”，她舒展开四肢，手臂在空中划水，绷紧的肌肉、足够的力量让她顺畅地做出几个“水上”芭蕾动作，甚至还能自发地旋转一圈！ 　　风在身边呼啸，郑隽不断变换着动作。 　　在一旁拍摄的摄影师都忍不住一边比划大拇指，一边拿着相机凑近一点点！ 　　嘭！ 　　嘭！ 　　嘭！ 　　四千米高空，大概也就几十秒到一分钟左右的自由落体时间，到两千米时必须要打开降落伞了。 　　三个或长帆型或类似热气球圆形或是三重帆的伞升起。 　　前后没有差几步，三人上下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 　　他们落到后面都回头看了眼郑隽的动作。江炽只定型了两个，没想到郑隽真的不仅是标准动作，还能做出其他花式动作，而且比他还多！他忍不住双手一个劲儿地比划着大拇指上下晃。 　　柏远铮就更加自由了，和江炽的吃力，郑隽也只能做三四个动作比起来，他像是真的在空中飞一样，骑着鲸鱼一滑就到了郑隽身边，还顺手拉了江炽一下！ 　　地面上的风景越来越近。跳伞，除了享受高空坠落的刺激与快乐，再就是享受从不同视角，用眼睛亲眼去看美景的感受。 　　柏远铮这个飞机基地靠近一大片湖区，降落时能亲眼碧蓝色湖水越来越近，身体从上方滑过，看到旁边的山脉，与湖水相连的河流，飞鸟在身侧穿行，他们也如同鸟儿一般！！ 　　咚！ 　　三人渐次落地。 　　巨大的冲击力下要是把控不好很容易骨折，但他们都十分具有经验，或是像江炽那样选择直接摔在垫子上，或是往前跑几步缓冲过去。 　　充当摄影师的工作人员也在一旁落下了。 　　“这次跳得太棒了，出来的效果一定很不错！”他们夸赞道。 　　郑隽只是有点遗憾，她还不能像柏远铮那样举重若轻——那需要更多时间练习。 　　柏远铮倒是看她的神色就明白了，“你可是才玩儿两周的新人，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炽走上前来，“是啊，你动作练得不错，再练一练就会更好了。我可是玩儿了两年多了，你现在比我还厉害啊！” 　　“对了，下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极限之旅？”江炽提议道，“我们其他几个伙伴一起约好了，今天我本来是想喊铮哥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们开车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终点站是江锦崖，可以玩儿低空跳伞，中途我们会经过G省、Y省，还可以顺便去体验一下其他极限运动……” 　　江炽说的兴起，柏远铮嘴角动了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江炽这个朋友吧……热情是热情，但技术真算不上很好。他口中的极限之旅，别最后是菜鸡互啄！ 　　但是郑隽不知道。 　　她刚刚有点失落，听到两人都夸，旁边摄影师也是赞许，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双眼亮晶晶地听着江炽说这个路程。 　　他们在终点玩儿低空跳伞（比高空跳伞危险很多），中途还可以去赛车、潜水、滑雪…… 　　“我可以吗？”她忍不住这样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出去玩儿！ 　　柏远铮站在一旁，一直悄然观察着。他感觉有点奇怪，又怀疑这是自己错觉。 　　江炽哈哈大笑，“这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大家都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你喜欢，有钱有时间，更何况技术还不错，那就来呗！大家都会欢迎。”他转头继续喊道，“对了铮哥，你也会来吧？” 　　江炽再次强调，“这是我还喊了其他高手，绝对不是小打小闹！你已经推了好几次了！” 　　柏远铮扫了郑隽期待的目光一眼，把之前的拒绝咽回嗓子眼儿，双手抱在脑后，含含糊糊地说道，“那就去喽。” 　　郑隽怎么说也是他带入行的，跑这么远，她对其他人和地方又不熟，还是小白一个。 　　还是得看着点照顾下。 　　作者有话说： 　　昨晚本来想直接写低空跳伞，但是一查发现太危险了，重伤死亡过不少人，女主刚新手上路还是算了吧。 　　查资料时看到了地球边缘跳伞视频，太震撼了，GoPro拍摄的，穿着类似宇航服的衣服上去，四万米高空跳下来。真的是打破人类极限，降落速度有800公里每小时（我国最快高铁运营速度是400+公里每小时），中途但凡身体一个撑不住晕过去没开伞、或者降落点不对、姿势不对人就要没了。 　　当时震撼到我很想写，但一想这也不是极限运动文，遗憾放弃。 　　感谢在2022-08-05 03:23:59~2022-08-06 17: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衫茶姑凉 2瓶；安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赛车 ◇ 　　◎追逐◎ 　　郑隽略带着几分激动地回去准备了。 　　她指挥J给她买好各类路途需要装备, 查好相关资料，对一些可以体验的地点更是着重标记。 　　这其中，就包括了赛车和潜水。学习资料都让J提前准备好了。 　　几天后, 大家在D市集合, 先往南再往西, 一路行进过去。 　　刚看到郑隽的第一眼，他们就有些惊讶, “你看起来好小啊！” 　　还有几个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郑隽的样貌, 但是没直接说话点破。 　　江炽前几天和郑隽一起跳过伞, 对她的水平有一定了解，现在直接拍着胸脯和大家保证，“这可是潜力新人！铮哥挖掘出来的。两周拿到跳伞C证, 这是什么概念你们懂吗？” 　　AFF课程那八跳有一次不通过就得补考，大多数人至少都得补考两三次。两周能拿到证，还不是A证, 既说明对方有可能一次性全通过了, 节省下时间, 天赋高, 而且还说明她足够勤奋刻苦！ 　　郑隽现在对江炽改观了, 这人说话也好听。她站在江炽身边, 听江炽一边讲, 就一边骄傲地点头。 　　柏远铮看了好笑，伸手揉揉鼻子, 将这股笑意压下去, 也走过来给郑隽背书, “真的, 我这个新认识的小朋友可厉害了。” 　　团队里大多都还是年轻人, 但大家听柏远铮这么说，还是相信了，说说笑笑地上车。 　　只有郑隽在背后拉了柏远铮一把，低声道，“不准喊我小朋友。” 　　她向来是被恭恭敬敬喊郑老师的，这人怎么之前会说话，现在这张嘴又不行了？ 　　虽然才见过这么几次，但柏远铮已经有些摸到郑隽的脾气了。他非常配合地说道，“对对对，大朋友，是我说错了，希望大朋友不要和我计较。” 　　同队的尚薇宁看见了，心中跟着噗嗤一声。 　　铮哥这是言语上又开始坑人了。这话引导的，除了小朋友谁会这么口头上计较？ 　　偏偏郑隽还不能确定，只是出于之前好像也被柏远铮坑了一次——分明说着好听的话结果端上来的酒越来越难喝，让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对方。 　　柏远铮当即露出一个无辜神情，“走吧大朋友，我们该上车了。” 　　车队出发，经过半天多的驾驶，先到了G省Z市。这是一座沿海城市，但比起海，更让极限之旅车队注意的是这里方便玩儿赛车。 　　和其他国家人少地多的环境不一样，C国人太多了，在公路上玩儿赛车肯定得出事儿，但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玩儿——专门的赛车场。 　　不同地形、各种弯道直道组合都有，不算车，只是使用场地的话，费用甚至也不算太贵，半个小时两三百，预约一整天一千多的样子。 　　当然，如果不是自带车而是租车就贵一些了，比如方程式赛车，本身就要两万，另外计时收费，十分钟一两千块就没了，普通车倒是便宜很多。 　　江炽熟门熟路地带着大家过去，他本人已经来玩儿过几次了，这回，还有些约好的朋友并不是和他们一起在D市集合，而是在这里。 　　约好赛车场，大家见了面先是互相介绍一番，江炽作为发起人之一，就主动喊着问：“有谁要上去体验？” 　　郑隽、尚薇宁还有几人都主动报名了。江炽看向柏远铮，柏远铮摇头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体验。” 　　江炽转念一想也对，跳伞这种还能看看风景换换动作娱乐的还好，赛车要是让铮哥上去了，哪儿有他们自己玩儿快乐！ 　　不过嘛……他走过来对柏远铮说，“铮哥，我帮你打听好了，可以去那边，最近有比赛，不少专业的都来试车或者刷圈了！” 　　柏远铮自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却也没过去。 　　郑隽他们有的是自带了车，有的是专门租车。场地对预约者要求其实不高，有驾照，头盔够安全能护住2/3头部就行，毕竟场地内有很多缓冲设施，非职业选手速度不会太快，头盔+缓冲区也足够保护了。 　　郑隽他们换好了车在跑道旁集合，她租了一辆改装车，有些新奇地摸着车坐了进去。 　　她有驾照，也开过车，但有自动驾驶技术存在，她考了驾照也好久都没手动开车了，更不用说这种比赛特意改装过的车。 　　旁边有人看她这动作就嗤笑两声，“小妹妹，不会玩儿还是回家去吧，别来烧钱了。” 　　那人开的应该是他自己的改装车，车身看着野蛮霸气，很适合一会儿要上山的车道。 　　笑了两声郑隽，他按灭了手上的烟，转身坐进车内，还按了两下喇叭。 　　看见郑隽皱眉的模样，更是轻蔑地笑了，车窗拉上，骤然发动，一个摆尾漂移过弯，汽车尾气好似就直接冲到了郑隽他们这边！ 　　他不仅嘲笑了，还丝毫没有道歉的意图！ 　　郑隽眉梢一挑，二话不说，立刻就追了上去。 　　在赛车场，一切都可以用赛车说话，用赛车解决。 　　这种规则，郑隽熟。 　　租车时是包括赛道的。尚薇宁的赛道在郑隽隔壁，他们原本都准备先试两圈再一起比赛一圈，没想到郑隽直接碰上有人挑衅，她自己还立刻追上去了！ 　　尚薇宁脸色都变了，即使按江炽说的，郑隽在跳伞上很有天赋，但这个是赛车！郑隽看着才成年不久！ 　　“江炽，她会玩儿吧？” 　　江炽愣了一下，“应该……会吧？铮哥不是说她很厉害吗？” 　　尚薇宁还是有些担心，“我先跟上去看看。你和铮哥说一声。” 　　他们之中技术要说是谁最好，还是很早就开始玩儿极限运动，并且各项都有尝试甚至都取得了不俗成绩的柏远铮。 　　嗡嗡嗡……滋——！ 　　尚薇宁的发动机启动，她滋啦一声也冲了出去！ 　　江炽左右看了看，没办法，只好先去找柏远铮。 　　柏远铮就站在入口处休憩的椅子那里，刚刚遇见熟人了，他和对方聊了两句，一回头，就听见江炽喊他，“铮哥，郑隽技术怎么样啊？” 　　柏远铮想起跳伞之前江炽也问过这个，笑着开玩笑，“可厉害了，你不是见识过吗？” 　　“不是，铮哥，出事儿了！” 　　柏远铮脸上笑意消失，顿时也严肃起来，“怎么了？” 　　江炽大致一说，他眉心跳了跳。这回柏远铮没带自己的赛车，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不一定会出事，先看着，你去帮我租辆车，我惯用的那辆就行。算了，你的先让我用一下。” 　　从江炽手中拿到车钥匙，他也追了上去。 　　前方的情况这会儿还没有尚薇宁他们想的那么遭。 　　刚刚挑衅的人叫薛超，其实他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嘴贱，看见一个漂亮女生租了辆不错的车，偏偏又好像不懂，就忍不住讥讽一番。 　　奈何郑隽就是最禁受不住激将，她一看对方那姿态，不就是要和她比赛吗？ 　　车一旦开起来，就不一样了。 　　Z市赛车场平地上的赛道以直道长弯道急著称，非常考验车子性能，而后面上了山坡上的路弯道更是九曲十八弯。 　　不开快一点还好说，一旦太快了，那就是真的容易有危险！ 　　郑隽先直接将速度加到最大，很快就和前方车辆保持在一个相对恒定的距离。直道上，他们的速度都是差不多一百多公里每小时，暂时还没达到两百。 　　但是每一次过弯，对方显然是练过，都会超越郑隽一点。 　　郑隽原本是不会过弯的。 　　但还是那句话，资料在这次旅途出发前看过，她就缺实战经验。 　　在学习上，郑隽真没什么好怕的。 　　实战更看重身体素质、车的性能。郑隽租的这辆算不上最好，但和薛超的比不算差。而她本身也有过锻炼，身体素质其实还可以！ 　　之前没练过，现在练不就行了？ 　　薛超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郑隽追上来的身影，很快又在弯道被他一点点甩掉，裂开嘴笑了，忍不住再次点了根烟。 　　嘿，他还就喜欢对方咬牙切齿，偏偏又追不上他，即使追的近一点，也根本打不到的模样！ 　　滋——！ 　　又是一个弯道，薛超双手抓住方向盘猛地旋转，脚下微动，再次飘逸过弯。 　　但是这回，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后视镜中又如同幽灵一般出现了。 　　薛超忍不住前倾身体，定睛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还真是刚刚那个女生！ 　　明明前几个过弯之后她就已经被他甩掉了，怎么忽然又追上来了？ 　　他皱了皱眉，继续加速，保持着这个速度开始上盘山公路了。 　　上了盘山公路，弯道更多，他可不信刚刚还满脸新奇、似乎连车都没什么开过的女生，能追得上来。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今晚没二更了。资料查的头秃，本来设想是类似秋名山那种环境，转念一想在我国不大可能实现，最后还是魔改吧…… 第80章 争吵 ◇ 　　◎离开◎ 　　郑隽确实没能立刻追上去。 　　她还不会漂移这种技术, 那原本只存在于资料中。 　　但架不住前面有个人一直给她展示，那她也就试试呗！ 　　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 错向的重力将她狠狠地往椅背上一摔, 车辆在转弯处一侧压线另一侧像是悬浮般抬起, 距离一下子就拉进了不少！ 　　好像也没什么难的嘛…… 　　郑隽脸上显露出一种畅快。 　　山道不算很长，只有七八个拐弯。薛超开着他那辆车一路冲上去, 他是来试车刷圈的。 　　刷圈, 就是以自己的最快速度最高水平跑一圈赛道, 刷一个成绩出来，每个赛车场都会保留最好的数据。只要刷出好成绩，破了上一个记录保持者的时间, 本人就能成为这个赛车上之后众人追逐的目标！ 　　像Z市这个赛车场，这条跑道的最好成绩是8’11‘35. 　　毕竟还有上山的路程，哪怕是人造小山丘和山道, 这个速度也非常可怕了。 　　薛超一个拐弯, 已经绕到了山丘另一面, 后视镜内暂时都看不到郑隽身影了, 他抖了抖烟, 轻蔑地笑了两声, “新人……” 　　嗡！ 　　忽然,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只见一辆白色的车猛地从拐弯处冲出, 一下子和薛超已经在相邻赛道上只相差几十米了！ 　　薛超脸色骤变！ 　　加速, 加速, 加速！ 　　他狂踩油门。 　　可是郑隽却是稳稳当当地, 将他的技巧一点点学会, 速度也越来越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最后，两辆车就隔着五米，薛超都能从后视镜中隐隐看到郑隽的神情。 　　那是一种追逐第一的狂热。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轻飘飘地回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他心下一梗，那个女生是已经把他当成手下败将了，可恶！ 　　后面一直跟着的尚薇宁看着前方情况，暂且放下了心，只是这样的追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没想到郑隽学得这么快，一下子就上手了。 　　她一边操控着车，一边用蓝牙耳机和柏远铮通话：“铮哥，没什么大事儿，你不用急。” 　　“好，我已经快追上了。” 　　柏远铮只是这样回道。 　　没有人注意他的速度，但是这辆黑色的车却是最后一个出发，又悄然从后面追上来，每个过弯轻巧无声，流畅地像是哪里本来就存在一条空中捷径。 　　实际上，他几乎是比郑隽他们晚了足足三分钟才出发！ 　　天色忽而渐渐暗下，云层蒙上一层阴晦，光线骤然减弱，丝丝缕缕的雨飘了下来。 　　下雨了。 　　Z市沿海，又是夏天，这会儿正是午后一会儿，时不时就会因为夏季空气中的强对流出现暴雨。 　　但他们这会儿正在山路上！ 　　尚薇宁才放下的心立刻提起，眼下这几秒看着雨还小，可是接下来马上就会加大！ 　　山路上可是坡道，雨水一打滑，危险性倍增！ 　　尚薇宁忍不住打开车窗，对前面喊道，“下雨了，危险！” 　　不要比了，这会儿应该减速慢行！ 　　下雨了？ 　　前面相距只有五米的两车内，车主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薛超如获至宝，脸上再次展开笑意，好机会。 　　复杂的天气对新人来说是坏事，他们往往没有足够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 　　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就不信还能被一个小丫头轻轻松松超过了！ 　　薛超没有减速，车辆反而闪了两下灯，甚至左右晃了晃，挑衅之色更浓。 　　你来追啊！ 　　郑隽也没有减速，她开始加速，继续拉进距离，超车在此一举！ 　　轰隆——！ 　　天上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将几辆车霎时打湿。 　　柏远铮已经追上尚薇宁了，尚薇宁刚刚焦急地喊了一声，但是没用，她在耳机里紧张地问，“怎么办，铮哥？” 　　“你减速，我跟上。”柏远铮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下雨，是赛车时最容易出现事故的情况之一，不知道多少比赛就是这会儿出现重大车祸的！ 　　柏远铮的车很快也到了郑隽后面，他按了两下喇叭试图引起郑隽的注意。 　　可是郑隽没有听。 　　停下来？开玩笑，离拿到第一就差这么一点了，怎么可能！ 　　郑隽不仅没有停下，还开始超车。 　　当她的车身更近时，薛超显然已经慌了。他不大敢再加速了，他怕自己操控不住！ 　　雨水被车轮卷入又洒向两侧，雨幕几乎将前方的视线遮盖，朦胧一片中，只有两侧的路灯闪现着一点朦胧昏暗的光。 　　后方车灯打过来，薛超终于一咬牙，再次加速！ 　　前方，正是一个新的弯道。 　　郑隽没有来过这边，柏远铮来过，Z市赛车场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赛车场，他曾经就上过这条跑道，也知道前方的路况。 　　不能在这个天气这样加速下去了，真的会容易出事！ 　　“郑隽，停下来！” 　　柏远铮将车开到和郑隽并行的位置，按下窗户，严肃地说道。 　　“不。”郑隽吐出这个字，径直追了上去。 　　刷！ 　　她的车打滑了一下！ 　　柏远铮心头一紧，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万幸这只是让郑隽慢了半拍，但是她并没有停下，继续加速冲了上去，在这个弯道终于将薛超超越！ 　　白色的车灯扫过薛超那辆车，最后将它抛在后面。 　　薛超刚刚减速了。 　　他怕了。他已经不再是十几岁那样年轻，他接受不了自己会出事，于是他减速了。 　　短短的两秒内，薛超的车率先过弯，却因为减速速度更慢。郑隽的车紧随其后，被打滑停滞一瞬，但还是加速冲了上去。 　　最后是柏远铮的车，他眼睁睁看着郑隽不顾危险猛冲上去，那两秒仿佛有十几分钟那样漫长，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生怕郑隽撞到护栏上，又把护栏撞断最后摔下去！ 　　刷！ 　　两秒过后，郑隽的车成了第一个。 　　柏远铮紧随其后，薛超已经被越过了。 　　安全了。 　　柏远铮本应该这样想，但是他看见郑隽那举动，一点点怒火实在忍不住从心中升起。 　　他还记得刚刚并行时那一瞥，郑隽已经忘记了自身，只剩下对超越、对第一的追逐。 　　他终于想起来之前隐隐觉得郑隽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比起跳伞过程的快乐，她更在意第一。 　　追求第一本来没什么问题。可极限运动不是自杀，一个车手，上路前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的了解，对场地的了解，必须要先对自己负责！ 　　郑隽了解场地吗？ 　　不，这只是她的第一圈。连车她都还不算熟悉。 　　但是她还敢这样做！ 　　柏远铮也开始加速了。 　　郑隽还沉浸在刚刚超车成功的快乐中，才放松心神没两秒，旁边一辆车就跟了上来和自己并排，并且隐隐有超越的意思。 　　她记得这是柏远铮的车，对方刚刚喊停，她没有停。 　　郑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可他现在一言不发地加速是什么意思？再比一场？ 　　郑隽也跟着加速了。 　　可她还是被柏远铮很快甩开了几米。 　　郑隽没有气馁，在后方跟车，其实是很好的一个学习视角，能看到前面那辆车的各种技巧。 　　她刚刚可是什么实操技术都没有，最后还是轻轻松松超过了挑衅的那人，柏远铮又能有多难？ 　　她相信自己很快会追上。 　　但是当郑隽再想学柏远铮时，却发现很难。 　　对方的技巧仿佛已经融为一体，犹如羚羊挂角，不留痕迹。看着是轻巧地转过去，可是她只能勉强分析出是哪里先动，哪里后动。 　　“J，扫描！” 　　一副标注好的图画被J投影出来，这是扫描后的分析结果，郑隽对照着就能开始学。 　　柏远铮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图画上被拆解开来，成了一个个郑隽可以跟着使用的动作。 　　但要她做出来还是完全没有柏远铮那样容易，在柏远铮手下温顺的车辆，在郑隽手中开始咔哒咔哒失控。 　　当她速度加快就无法操控，可是再慢就根本跟不上柏远铮了！ 　　坡道、直道、弯道…… 　　这些道路上，无数中技巧炫技一般被柏远铮展现出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刚开始的五米，渐渐拉长到一个弯道，随即又加上一个直道，到后面越来越远！ 　　有两辆前方的车辆，在发现下雨时就减速了。 　　然后他们就看着一辆黑色的车刷得从后面过来，“这谁啊？下雨还敢开这么快！” 　　“瞧人家那速度，那技巧，这肯定是大神！” 　　过了一分钟，竟然又是一辆车跟了上来。 　　车内的人一阵迷惑：“今天厉害的人有那么多吗？” 　　在他们眼中，郑隽已经算很快，很厉害的了。 　　可是郑隽却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拉进和柏远铮的距离。 　　太快了，他怎么能这么快，在郑隽眼中，他就像是能预知一样。Z市赛车场的弯道很急，可他提前就做好了准备，还没到就开始转向，然后顺畅地过去了！ 　　这场暴雨没有下很久。 　　也许只是五分钟到十分钟，它就停了。 　　滋啦——！ 　　江炽在终点那块儿紧张地等着，看见自己那辆黑车先到，心中就松了口气。 　　铮哥先回来了，肯定没事。 　　“铮哥！” 　　柏远铮面沉如水，对江炽点点头，下了车。 　　半分钟后，郑隽那辆白车也赶到了。 　　她打开车门，气冲冲地下来，直接走到柏远铮车前，“柏远铮，你什么意思？” 　　柏远铮刚刚已经下车了，就倚靠在这里，双手抱臂，等着郑隽。 　　听到郑隽这样问，他才转过头来，“我什么意思？我也想问问你刚刚不停下是什么意思。现在我赢了，我说话你终于愿意听了？” 　　两人之中火药味极浓，江炽都没反应过来，铮哥不是出于担心跟上护航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吵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停下？”郑隽反问。 　　“情况危险，你必须先顾好自身安全。你对这个场地都不了解，对赛车也不了解，容易出事。” 　　什么风速适合，直道弯道状况，路面的清洁程度，车辆的情况……这些全都得在出发前考虑在内！ 　　“我觉得我可以。”郑隽坚定地说，“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我超越成功了！” 　　“你这是侥幸心理。”柏远铮尖锐地指出。 　　“我只是相信自己！” 　　“但是你必须对意外有所估计，否则这就不是自信，只是一种狂妄！” 　　狂妄，狂妄，狂妄！ 　　“我已经做到了就不算狂妄！”郑隽气得恨不得咬他两口。 　　过去她不就是一直这样的吗？她都做到了！ 　　“郑隽，我提醒你。如果你是抱着对自己的盲目自信，根本就不查看场地，不了解其他信息，只是追求第一，那你就不应该玩儿极限运动，这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柏远铮再次提到，神情越发严肃。 　　“第一到底对你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其他事情失败了仅仅是失败，但极限运动失败了是丧命！ 　　不是每项运动都像高空跳伞那样相对安全，后面危险的还多着是。 　　不应该玩儿？ 　　郑隽听了这话真要气炸了！要不是把他们当朋友，谁稀罕来？ 　　她恨恨地咬着下唇，扫视一圈周围其他人。 　　江炽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试图劝架，“那个，铮哥，别吵了，年轻人嘛……人之常情。” 　　尚薇宁这会儿才从后面赶到，匆忙上来问郑隽，“怎么样，没出事儿吧？” 　　旁边围着的车队朋友拍了拍柏远铮，不断对他使眼色，“你计较这些干什么？” 　　“好不容易成功了，应该先鼓励！” 　　这些才是郑隽熟悉的反应，她心态慢慢平稳下来，不屑地对柏远铮说道，“行，我退出车队。你不欢迎，我就自己玩儿。” 　　又不是只有柏远铮这一个活人，她难道还找不到其他人不成？ 　　“郑隽？郑隽！”其他人赶快喊着。 　　可郑隽还是转身就走了，她到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打开自动驾驶模式，走得很坚决。 　　柏远铮看着她连着都接受不了，眉头紧皱。别的事情都好说，但是最基本的这个原则，在他这里不能通融！ 　　“铮哥，你说那些话干嘛啊……” 　　“那可是郑隽啊！” 　　柏远铮皱眉道，“郑隽就是超人了？危险就是危险，即使是世界第一不做到这些也会丧命，攀岩、低空跳伞等项目因为不顾其他条件死的专家还少吗？” 　　“不是，铮哥，人家不是一直是这个脾气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人劝着。 　　“再说了，人家是天才，说了就是有可能真的能做到嘛！” 　　柏远铮听到这话就奇怪了，“我知道什么？不是，你们怎么知道？” 　　车队里不是他最先认识郑隽的吗？ 　　那几人都惊讶地回头看过来，“铮哥，你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之前你不介绍就是人家想隐姓埋名玩儿一下。” 　　尚薇宁也过来了，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那位郑隽啊！” 　　“哪位？”柏远铮继续问。 　　“就是拿了SAIL奖的那个，今年还上过新闻的！” 　　“真说起来，人家在科研界的地位可能比铮哥你在极限运动圈内还高一点，是真的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大众认可度还高一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了。第一眼见到郑隽时，他们就隐隐认出来了。可是看铮哥他们都把郑隽当成普通的新人，他们也没表现得特殊。 　　谁知道其实这是——“铮哥你竟然不知道啊！” 　　“亏了亏了，早知道我们多问两句了！” 　　…… 　　被塞了一脑袋信息，柏远铮回到车上，没忍住还是立刻搜了一下郑隽。 　　C国人多，同名的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正好就遇上了谁，况且他关注的少真不了解。 　　这一搜，大片大片的成就出来了。 　　今年年仅十八岁，身世坎坷，但技术超绝。 　　高中时期先是参加数学竞赛，发表多篇重量级论文，然后自行组建团队研发人工智能，两年内研发多项新型技术成果，其中最新的成果获得了SAIL奖——堪称人工智能界的奥斯卡。另或国家科技进步奖等重量级奖项，成就不可估量。 　　为了确认没错，他翻找了半天——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和郑隽的合照，电脑上能找到的，还是上次从相机中导来郑隽第一次体验双人跳伞的视频。 　　他从开头截了一张，发给自己做医生的朋友，又发了张网上郑隽的图。 　　“这是一个人吗？” 　　“铮哥？？？我是医生不代表我肉眼就能比对，虽然我知道用什么软件可以。” 　　“别废话。结果？” 　　“……行行行，对比出来是一个人。”那头的医生朋友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出去跳伞偶遇的？我还不知道郑隽竟然有恐高症，人家直接靠跳伞强行克服，厉害啊……” 　　柏远铮看着朋友的话，脸色再次变了。 　　“恐高症？” 　　那岂不是说明，郑隽有今天这种情况都不是第一次了吗？ 　　根本不是医生朋友说的什么郑隽主动克服，那次——是他为了捉弄郑隽才把人带过去的…… 　　这让柏远铮越发歉疚起来。 　　可是现在反而证明，对方根本没有吹牛。 　　他到底做了什么？！ 　　柏远铮翻看郑隽过去的经历，刚转学为了证明自己就发表重要论文，参加数学竞赛一度让组委会拿出的题库都是她出的题目，搞科研技术接连突破堪称当世第一…… 　　这样的人，的确有狂妄和骄傲的资本。 　　但是让柏远铮印象更深刻的，反而是酒吧里那天她说的话。 　　闪烁的彩色灯光下，少女满身哀愁，眼神迷茫，“即使我继续研究，顶多也只是拿几个普普通通的科技相关奖项，我这辈子再难做出来足够写在教科书上的成果了！” 　　“我的前方没有路了。” 　　柏远铮心中沉甸甸的，像是跟着一块石头被沉入湖底，浑身冰凉。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郑隽会是这个表现。 　　她的过去已经被这个第一架上去，下不来了。 　　而他还把郑隽拉到了一个更加危险的新领域。 　　过去郑隽可以狂妄地说到做到，但是在这个领域，所有人必须接受的第一条就是： 　　和大自然比起来，我们实在太过渺小。 　　只有更了解我们自己，更了解大自然，我们才能伸手触碰到极限，挑战极限的更高点。 　　Sometimes you have to go up really high to understand how small you really are. ——Felix Baumgartner 　　作者有话说： 　　菲利克斯就是那位第一个3.9万米无助力地外跳伞的老兄，虽然几年后他的记录就被打破了。他能跳不仅仅是个人有足够丰富的经验（军队服役期间就是跳伞的，后来又做了跳伞运动员），也是因为有6千万美金研发的高科技助力。 　　技术相关瞎写一通了，看不懂车……放弃挣扎。 　　感谢在2022-08-07 02:18:37~2022-08-07 23: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逆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缓和 ◇ 　　◎逐渐明白意义◎ 　　郑隽从Z市赛车场离开, 一时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随便给车子设置了一个目的地，然后让自动驾驶开过去，自己则是安静地坐在后面。 　　柏远铮说的那些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 　　可那好像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不能暴露出弱点, 即使现在做不到也不能放弃, 机会有时候比努力还难得，只要先抓住了, 就可以用机会倒逼自己提高！ 　　她能一步步卷上来,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起了很大作用。 　　可是柏远铮今天却那样说她！ 　　郑隽的心仿佛被刺痛了。 　　她不能否认这一点, 不然她过去的人生算什么？算是笑话吗？ 　　她讨厌柏远铮。 　　太讨厌了这个家伙！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车辆悄无声息地行驶，不一会儿竟然停下了。 　　郑隽抬头一看，原来是G省这边的飞行基地。 　　她在导航目的地中输入过飞行基地, 刚刚随便选了一个，就来到了这里。 　　“你好，是来体验跳伞的吗？我们需要提前预约哦！”门口接待的工作人员热情问道。 　　郑隽摇了摇头, “我有C证。” 　　“原来是专业选手啊！”对方同样热情地笑起来了, “请过来吧。” 　　郑隽暂时就在这个飞行基地呆下来了。 　　这个基地在Y市, 她住在附近酒店里, 有空就去跳伞, 疯了一样地跳。 　　当人在高空的时候, 一切烦恼都会忘却, 只剩下对生命的感悟。 　　为了抵抗寒风，皮下血液流动, 为了保护大脑, 它被优先供血。从高空下落时, 每一次都能听到心脏嘭嘭嘭的声响。 　　那是她还活着的证明。 　　郑隽就这样疯狂地刷跳伞次数, 一点点刷上了五百次, 拿到了D证。 　　距离之前在Z市赛车基地已经快过去一周了。 　　她屏蔽了那些人的消息，一点也不想看见，不想听见。 　　郑隽在基地又报名了成为教练的课程。 　　要做一个能带人双人跳的教练，需要再次培训。国内能提供这样课程的基地并不多，好在Y市飞行基地就是其中之一。 　　高空中，飞机悬停在那处，郑隽再次和教练一起以双人跳的姿势跳出。 　　“注意这几个动作……” 　　“有些人可能有恐高，你需要……” 　　“学会判断他们的状态，看看他们到底是真的恐惧决定放弃，还是假的嚷嚷其实渴望……” 　　郑隽从一个新的视角再次学习这些之前好像学过的内容。 　　“你呢？现在什么感觉？”教练忽然问道，“练得太多了，累吗？想要休息会儿吗？” 　　郑隽张了张口，有些干涩，让她一时之间好像难以说来。 　　或许不是喉咙干，而是她对这种行为陌生。 　　她还没说话，教练就主动停下来了，“有需要要主动说出来。快速练会固然重要，但我们从事这一行，首先就是因为喜欢不是吗？” 　　这位教练来自A国，是一位很漂亮的金发女郎。 　　郑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会从事这一行……” 　　“那你是为了能带朋友跳？这确实很有意思，但也不要忽视了你自己的喜好。” 　　郑隽艰难地挣扎半天，最后说道，“谢谢，我有点渴了。” 　　“很好，我们休息一会儿。” 　　郑隽被对方拉着在机舱内坐下，她的位置并不对着窗户，然后埃莉诺扔过来一瓶水。 　　郑隽扭开瓶盖，小口小口喝下，莫名地感觉……还不错。 　　是的，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的感觉还不错。 　　她尝试了几次，终于又在两天后和埃莉诺说，“我可以换到靠窗的位置吗？” 　　很巧，每次上来的人不多，但她的位置总是不靠窗，看不见外面。 　　“当然！”埃莉诺脸上有几分惊讶，但还是很快招呼郑隽过去。 　　郑隽发现她手上好像有份资料，顺口问了句，“那是什么？” 　　“哦，是圈内大神的一些分享。”埃莉诺将那份资料扣下，“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点，先把这些课程学完吧，宝贝！” 　　郑隽发现埃莉诺真的很照顾她，这让她感觉还不错，“埃莉诺，以后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吧？” 　　她尝试主动邀请道。 　　“当然可以！我来C国其实主要就是为了旅游，到这里是顺便赚点钱再上路。” 　　埃莉诺答应得很干脆，郑隽也很开心。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好几次聊到了那位大神。 　　埃莉诺给郑隽科普过几次对方的厉害，“他很会玩儿，而且玩儿过不少项目，不仅仅是跳伞！不过有一次太惊险了，他差点就要死了。” 　　“发生什么了？” 　　“那是一次低空跳伞挑战。你知道的，我们玩儿跳伞的，高空的玩儿够了，有些就会开始尝试低空的。低空的也跳够了就开始尝试有动力翼装飞行，最后到低空无动力翼装飞行……” 　　郑隽知道，低空无动力翼装飞行是最难最危险的。 　　或者说，这些空中项目，总是低空的更加危险。 　　高空因为高，往往会防护措施更多。但是低空，尤其是加上了无动力，反而会没了防护措施。 　　比如低空跳伞，通常是一千米处往下跳，悬崖、高塔、大厦……这个距离已经太低了，根本无法电脑操控降落伞打开。 　　只有一副伞，必须在跳下去的时候判断好风速、风向，判断好自身状态，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打开。而那个时机，通常只有五秒。 　　没能抓住时机，人就很容易摔成重伤乃至死亡。 　　翼装飞行比低空跳伞更难的地方在于，连伞都没有。无动力翼装飞行只靠身上的翼装、靠四肢动作来滑翔降落。 　　要是看不清前方的路，或者是掌控不好无法保持平衡，最终还是会摔下去重伤死亡。 　　越是了解这些……郑隽就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柏远铮。 　　但她还是讨厌对方。 　　道理归道理，她就是讨厌不行吗？ 　　“当时好几个人，包括他，一起从S市JM大厦往下跳。”埃莉诺继续说道。 　　郑隽知道那栋大厦，四百米，不算很低。 　　“他跳下去时的姿势完美，时机也抓住了，但是起风了。”埃莉诺叹息道，“当时的风速加大，有人没有注意。” 　　郑隽有些惊讶，“然后呢？” 　　“他算是幸运的那个，伞成功打开，落点微微偏移，但人还安全。可是他前面的一个人，伞没能及时打开，人也被风吹着砸到了建筑上。结果……重伤不治。” 　　郑隽陷入了沉默，“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都知道，跳伞是勇敢者的游戏。”埃莉诺站起来，最后说道，“但也正因此，我们更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错判自己的状态，不要忽视外部环境的变化。” 　　“继续来吧！” 　　“好！”郑隽也起身，跟着继续。 　　傍晚，埃莉诺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与柏远铮通话，“亚历克斯，你担心的太多了。我得说，你是不是有些低估她了？她可没你说的那样不好说话。 　　而且，要不是我确定你给我的资料上写着她有恐高，我都不敢相信。昨天她主动和我说要坐在能看到外面的位置。” 　　“她……还好吗？”柏远铮在电话那头问。 　　也许他应该亲自过来见一下郑隽，但是柏远铮也敢肯定，郑隽现在大概不会想要见他。 　　“还不错，她还约我出去玩儿了！”埃莉诺再次强调道，“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面对，亚历克斯。有些话，还是得你自己说。你难道就不想让她知道你在课程背后付出多少吗？实际上，她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坚强。” 　　一个恐高的人，都能在短短一两个月内成为有双人跳伞教练实力的人，这还不够吗？ 　　“她还缺乏经验，但是她的心从来不缺乏勇气。”埃莉诺这样说道。 　　“我知道，谢谢你，埃莉诺。” 　　“不用谢，过两天我们会一起去潜水，你要打扰别挑那个时间，就这样，再见。” 　　埃莉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转身走了。 　　柏远铮看着手机还有些怔愣。 　　他保护过度，低估对方了吗？ 　　柏远铮不确定，将郑隽带入这行，他就将引导对方视为自己的责任。尤其是知道郑隽的身份，看了那些资料之后，他更加无法简单放下。 　　如果不是那天他突发奇想捉弄一下，也许根本不会让郑隽遭遇后面的事情。 　　他无法断定，让坚持追求第一的郑隽进入这个领域，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现在，他只知道出于他的内心，他希望尽可能地多看顾一下对方。 　　他并不期望郑隽在这个领域一定要创造奇迹，获得第一或者其他什么。 　　他只希望，郑隽能体会到极限运动的魅力，快乐就好。 　　所谓的第一、奖杯、冠军、名声、世界纪录……全都是后来附加的。 　　极限运动永远的主体，一直是都是人类自己。 　　我们只是想看看，我们能达到的极限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还了一章欠债，耶！ 第82章 Black Out ◇ 　　◎我可以追求你吗◎ 　　那天埃莉诺的友善仿佛是郑隽的错觉。 　　因为之后的课程, 郑隽发觉对方开始更加严格要求她。 　　“注意天气，风速！” 　　“我再次强调一遍，郑隽, 你不是体验者, 你是要全程把控一切的人, 你的状态怎么样非常重要！你要拿AFF证，如果你自己都无法做到, 凭什么带别人跳？” 　　“再来一次！” 　　“重来！ 　　埃莉诺仿佛变成了最严苛的人, 一点都不肯放松, 时不时脸上就染上一层愠怒，开始教训不规范的地方。 　　郑隽跳了几回气喘吁吁后，要求道, “我的体力不行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她看着埃莉诺，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被同意。 　　在过去的她看来, 这应该是偷懒, 是浪费时间, 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行为, 但凡她想变得更优秀就绝对不该做！ 　　可是之前埃莉诺又说了解自己的状态更重要…… 　　埃莉诺严肃的神情一缓, 笑道, “可以。” 　　在她教过的学生中, 郑隽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怕她不努力，就怕她太拼反而忽视了自己的状态。 　　显然, 之前的谈话郑隽有听进去一部分, 现在已经越发坦然了。 　　郑隽脸上的疲倦散去几分, 挂上喜悦和放松。 　　就好像一直沉甸甸的心, 骤然砸开了一条缝, 上面压着的东西也跟着轻了几分，没有那么重了。 　　晦暗的心房中，被窗外的阳光悄然钻进了一条缝，静悄悄地洒进来。 　　很奇妙。 　　郑隽默默记下了这种感受，也写进了自己的日记里，以便日后回味。 　　翻动时，她不小心翻到了之前的。 　　【……我也可以去吗？有工作以外的朋友邀请我了！！！】 　　哗啦！ 　　郑隽飞快地把那几页翻了过来，咬牙切齿想了想，她直接把那两页撕掉，往旁边一扔。 　　日记本是J投影出来的，看着是个本子，手指触碰时也会反应，实际上还是一串数据。刚刚她做的，就是把那两页数据扔进了垃圾桶。 　　当天她有多高兴，后面柏远铮那样对她，她就有多生气。 　　他凭什么这样管她！ 　　又是一周过去，所有训练课程结束，郑隽亲自作为教练带埃莉诺跳伞。 　　他们从空中跳下，郑隽娴熟地掌握翻转角度，拍了拍身前体验者提示她可以自由动作了，继而掌控住方向，到了合适的高度打开伞包，不断调整落地的位置，中间还留了一小会儿给体验者操控。 　　降落伞晃晃悠悠带着冲力将两人送到地面垫子上，嘭地一声。 　　郑隽和埃莉诺站起来。 　　埃莉诺解开卡扣，和另外两个刚刚一同跳伞录制的考官交换了眼神，拥抱了郑隽，“恭喜你亲爱的，你通过了这次考试！” 　　AFF证到手了！ 　　郑隽拿到那个证件，看着他人脸上的喜悦，跟着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有几分茫然。 　　拿到证，她也该离开了。 　　“现在开始，你在这项运动上就不只是一个爱好者，而是专业人士。”埃莉诺看见了郑隽眼中的茫然，这样对她说道。 　　“用你们的话来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宝贝，希望我们下次会在其他飞行基地相遇。往后要想再进一步，就是更多次数的积累，更多地点环境的挑战，更多参与比赛，或者创造更多记录。希望我有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天！” 　　埃莉诺对郑隽高高地挥手。 　　郑隽同样挥手，告别了埃莉诺，也离开了这个飞行基地。 　　最近没有什么跳伞比赛，少数即将开展的郑隽也错过了报名时间。 　　她下意识打开地图，看到了曾经车队规划出的路线。从中部往南，再一路西行，经过G省、Y省、S省、X省，中途会体验赛车、深潜、滑雪等等。 　　他们应该已经体验过这些并且离开了吧？ 　　郑隽想到了车队，想到了柏远铮，她几乎是下意识避开，飞速将他们挥之脑后。 　　但最后，郑隽还是选择了一个潜水的地方——不是路线上的，是她让J另外查的。 　　前几天郑隽和埃莉诺就去体验了一次潜水——Z市沿海，有这个项目。 　　很难描述那种在水中静悄悄的感觉。 　　不同于空中，气压、风、云层之上偏偏又毫无参照物的安静。 　　水下更多是一种静谧的温柔。她如同一条鱼回归了大海，像是孩子终于回到母亲子宫中被羊水包围的感觉。 　　水流温柔地从肌肤上滑过，小鱼小虾或者其他微生物都从身边游过去。 　　郑隽会游泳，成绩还不错，但是她一直在游泳池中，鲜少到大海中，尤其没有体验过深潜。 　　那天和埃莉诺一起，体验的也是浮潜，只在水下几米。深潜和自由潜都需要考证才能进行。 　　她看了看时间，八月了，还有一个月。 　　之前郑隽用了一个多月学会了跳伞，现在她悄然将潜水也加入了自己的学习名单上。 　　开着车，郑隽到了更靠近海边，有潜水中心的G省B市。 　　她报名了深潜和自由潜的课程。 　　深潜考证并不慢，open water 大概三四天，advanced open water 大概又是两天，只要好好学了，99%的人都能通过，毕竟这个主要是学会使用装备，和适应水下环境的一些技巧。 　　自由潜水难度就大了，因为无水肺（装有压缩空气的装备），是直接自己一口气下去，持续时间看能憋多久，所有携带装备都是奔着节省耗氧量的方向去，因此考证的通过率也不到一半。 　　郑隽和一同报了课程的同学训练，他们互相为搭档，练习在海下怎么憋气时间更长同时游得更深。 　　在这里，每一次下水都可以看到时间和深度，掌握了技巧的同学进步也非常快，气氛一时火热。 　　“两分钟了！” 　　“两分三十秒！” 　　“三分钟了！你太棒了！” 　　有人屏气达到三分钟，一上来其他围着的同学就恭贺了一番。 　　也有人同时下潜，突破到五十米后大家同样一番祝贺。 　　虽然现在的世界纪录是一百多米，但是普通人刚刚训练过，能到四五十米已经非常值得庆贺了。 　　自由潜水一口气的特性要求大家要么更侧重深度，尽量憋气，加快动作；要么屏住呼吸，全程动作尽量小幅度减少耗氧量，增加时间，靠自己下去能多深到多深。 　　很多初学者都是前者，大家对自己努力达到更深的位置乐此不疲。 　　“郑隽，闻欣，到你们了！”有人喊道。 　　“郑隽，加油加油！再破纪录！”还有不少人对郑隽喊着。 　　在之前的课程和训练中，郑隽一直是佼佼者，屏气时间更长，下潜深度也最高，同期中当之无愧的前几名。 　　郑隽已经融入了这个氛围，她穿着泳衣，对他们自信地比划了一下，“放心！” 　　她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腿部摆动，一下子窜出去几米。 　　她们现在是在G省B市的潜水中心，这一块沿海，水下风景非常好。 　　郑隽看到了细软的沙子，颜色艳丽红黄白黑各色交杂的热带鱼从旁边游过。 　　她继续向下，掠过珊瑚、海草，堡礁、岩石。 　　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往更深处下去，像是一条飞快窜过的鱼，吓得旁边水母猛地一摆，海龟在几米外慢吞吞张开嘴，等着这送进口中的美味。 　　“她是不是已经过五十米了？看着比之前更深了！” 　　“快，我们跟着下去看看！” 　　有些人穿戴好水肺、拿好录像机也下去了。 　　“过一百米了，好厉害！” 　　水下不好说话，但是大家纷纷比划着动作，用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激动。 　　上课时光听老师说了大致水平，说了当前纪录，可是谁能想到一同来学习的小伙伴就这么厉害！ 　　虽然老师批评了几次，可他们这种方法分明就很有用嘛！ 　　有人忽然撞了撞拿摄像机那人的胳膊，也过来看了眼。 　　郑隽的动作变了。 　　她似乎过了一百多米，就不再使用前面那样用手臂、用腿脚划动水流给自己加速的动作，转而变成让身体自己沉下去。 　　可是……可是她穿着长脚蹼的腿部好像也没有摆动？ 　　是出问题了吗？ 　　但是她也没有任何需要帮助的手势！ 　　因为郑隽的动作实在是平和，他们并没有看出来任何问题，好像就是静静地飘着。 　　她的搭档闻欣在几米外看着郑隽的眼睛，不够熟悉让她暂时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现在还在下潜过程，靠体重下去，速度较快，没有什么动作也说得过去。 　　但郑隽此刻经历的，其实就是最大的、自由潜水中最常见也最危险的问题之一： 　　Black Out，黑视。 　　身体的每个动作都会消耗氧气，当氧气不够了，身体会自动转入生存模式，切断一切非生存必要机能，包括意识。 　　郑隽的眼睛还是睁开的，但她的意识实际上……已经开始飘飘然，即将昏迷了。 　　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其实意识不到自己身体不对。 　　身体感受到的那部分压力，在水下不是正常吗？ 　　况且意识都开始被切断了，能有多少反应时间？ 　　郑隽还没来得及转身，没来得及回去，就发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浑身酸软无力。 　　也许这持续了两秒，也许只是半秒。 　　上方的安全员发觉不对迅速冲过来，但更快的是另一个影子。 　　他似乎早就在这一片海域了，看着这边，却又互不相干。 　　此刻，他以罕见的速度冲到郑隽身边，一手在郑隽眼前晃了晃。 　　朦朦胧胧中，郑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阳光照射下的海水透明度高，清晰可见。礁石与珊瑚丛中，悬浮着她根本不想再看见的那人。金闪闪的海水在他身后荡漾，让他看着更加正义凛然，也让郑隽更加讨厌。 　　她怎么又看见这个人了，这个总是戳她伤疤，让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非常非常非常讨厌的人！ 　　他不应该和车队一起去其他地方了吗？ 　　她都离开了，怎么还追过来了？ 　　郑隽勉力挣扎着，眼角看不见的水珠滑落，眼里浸满了痛恨。 　　但柏远铮看着，却只看到了郑隽的色厉内苒。 　　他好像能听见郑隽内心在说什么一样，俯身，对准郑隽倔强的面容，对准紧闭的嘴，渡了一口气过去。 　　尽管郑隽不想，但是缺氧的身体迫不及待汲取着氧气。 　　大脑得到缓解开始运转，酸软的身体多了几分力量。 　　但那双睁大的黑亮眼睛还在问，你过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看见你吗！ 　　郑隽加大了力道，她极力想要挣脱开来。 　　柏远铮现在无法说话，但是他用眼神和手上的动作回答了。 　　他的眼神是包容的，是克制的，是充满歉意的。他任由郑隽在怀中挣扎，拳打脚踢，一手在郑隽手上轻轻的画下那几个字。 　　“因为我在乎你。” 　　我看到了你的痛苦。 　　我看到了你的难过。 　　我看到了你每一次举动下的悲鸣。 　　我看到了你即使得到第一，也并不快乐。 　　郑隽眼中的泪水更深了，和海水混合在一起，完全看不清。 　　但是柏远铮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他放开了手。 　　郑隽是自由潜，他也是。 　　他已经将自己的那口气渡给了郑隽，现在又退后两米，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仿佛在说： 　　如果你想要继续下潜，你可以继续。如果你想要上去，也可以上去。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一直看着你。 　　对不起，一直指责你傲慢的我，其实才是傲慢的那个人，直到大吵一架才看到了你的挣扎和求救。 　　现在我选择相信你。 　　郑隽眼中大颗大颗泪水砸进了海水中。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对方有着英俊的面容，穿着贴身的泳衣，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就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她。 　　他难道不知道他渡完那口气，自己就没了吗！ 　　简直愚蠢！ 　　狠毒！ 　　现在又把压力放在了她身上！ 　　郑隽定定地看着柏远铮，心中一边委屈，曾经被钻开的那条缝一边又好像被撕开了更大的一块。 　　头顶上夏日火辣辣的阳关透过层层海水照射下来，已经只有和煦的温暖，一点点将晦暗的、空荡荡的那一块心房填满，饱胀得几乎要溢出来。 　　她没有继续下潜了。 　　郑隽双腿微微摆动一下，脚蹼推动她向前，一把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双腿继而更快速地摆动着，往上方那个灿烂的世界奔去。 　　柏远铮有些讶然地笑了，他尽量减轻着自己的阻力，双腿一起摆动。 　　“哗啦！” 　　两人共同浮出水面，水珠从脸上滑落，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换气。 　　灿烂的阳光快速将头上水珠蒸发，郑隽眼眶微红，想要抽开刚刚握住柏远铮的手。 　　柏远铮手腕一转，回握过去。 　　他转过头来，看向郑隽，贴身的泳衣勾勒出他身上薄薄的一层肌肉，整个人在眼光下更加光辉灿烂。 　　“郑隽，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屏气有一点哑，却不难听，放低了更显得磁性，郑重，关切。 　　郑隽吓得双脚一摆动就想窜开，奈何手已经被对方握住。 　　“我一直在追求身体的极限，而你，在追求勇气的极限。” 　　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不是因为你的光环，只是因为你。 　　你努力克服内心弱点，在更深的泥沼中拼命爬出来的样子，一直在我眼中闪闪发光。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他看着郑隽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身体的极限看得到，而心灵的极限看不到。 　　你真的很勇敢，很厉害。 　　在柏远铮的眼中，倒映出了郑隽。 　　作者有话说： 　　卡了很久对不起！两人的情感状态有点卡，我一直进入不了状态TAT 　　然后是技术有点卡，查了半天救人的资料，文中这样是不合理的…… 　　这里特别提醒一下，在潜水时要么别挑战极限，要么穿好潜水服、带好腰带。一定要带一个能关注自身状态的潜伴！ 　　黑视可怕的不是单纯昏迷，昏迷时会喉咙那块肉会卡住不让水进去，可怕的是在水中海水可能倒灌进肺部还有其他问题。自救措施是下水后呼吸管要拔掉，免得失去意识时管子还在口中海水倒灌进去，腰带上的铅块放侧边，真的窒息了会把人带上去，面朝上，让人被风吹着醒了呼吸到的第一口是空气而不是海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单独潜水】。 　　感谢在2022-08-08 01:34:46~2022-08-10 19:2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花落尽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柏老师来了 ◇ 　　◎奖励一下◎ 　　郑隽这会儿正喘着气, 她头发粘在脸上，眼眶微红，嘴唇咬出一个倔强的弧度, 胸口一起一伏。 　　并不是化妆后、穿上华丽的衣裙、以珍贵的珠宝或者是奖杯奖状装饰后最完美最漂亮的模样。 　　但却是她最真实的模样之一。 　　在经过刚刚一番心灵震动后, 真实的自己。 　　郑隽脑子几乎乱糟糟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柏远铮在说什么。 　　几周前分明那样严厉地教训她，这会儿竟然还说想要追求她？ 　　可是刚刚这个人在水下又那样…… 　　郑隽想要逃避, 手上的力道不大, 却刚好把她按在这里, 让她逃不开。 　　刚刚发生的一切，包含柏远铮现在的动作，在她脑海中不断地翻滚着, 反复回放着。 　　他说她很勇敢。 　　说喜欢她。 　　他…… 　　郑隽在舌尖咬着那几个字，有些不知所措。 　　“郑隽！” 　　“郑隽？！” 　　“你太厉害了！刚刚破纪录了！” 　　仿佛根本没发现不对，姗姗来迟的其他小伙伴猛然从水中冒出, 挤到两人中间。 　　是的, 安全员发现不对劲儿了, 但是被柏远铮的救助挡住了, 后面看着没事儿他们也没立刻插手了。而这些菜鸟根本就没发现不对, 看着郑隽上去了, 还测量完了深度, 又在水下看了两遍录像，然后激动地上来！ 　　闻欣：其实他们已经给郑隽留点时间了, 在水下忽然亲上又一起上去怎么看都不是陌生人吧！ 　　可他们留下的那段时间, 也就勉强够两人恢复正常呼吸, 然后柏远铮告白一下……根本来不及得到回复。 　　作为“外人”, 柏远铮被激动的小伙伴们挤开了, 他们一个个围在郑隽面前说，“郑隽你好厉害啊！” 　　“突破一百米了！” 　　“郑隽，郑隽！！！”大家激动地鬼哭狼嚎。 　　郑隽极力解释，“只是下潜到一百米，没有破世界纪录。” 　　“那也破了我们C国的记录！” 　　“我上来时不是一口气了。” 　　“那你下潜时的深度也够厉害了！” 　　“单轮这个深度，你们不考虑上来也可以达到。” 　　“但是现在只有你做到了啊！最起码这也是你对自己的突破！这不就足够高兴了吗？”同伴扯着嗓子大喊。 　　好几个人开始激动地划水。 　　然后又拿水枪打起了水仗。 　　郑隽一时愣住。 　　她本来觉得他们是不是太傻了，但是听到现在…… 　　郑隽环顾一圈，他们都围着她，单纯地高兴着，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破世界纪录吧？ 　　大家来潜水，不就是为了在海中好好玩儿吗！ 　　刚才那就够快乐啦！ 　　姗姗来迟的安全员看了两遍录像，游了过来，严肃地问道，“郑隽，你刚刚是不是有不舒服昏迷情况？” 　　“……没有！”郑隽悚然一惊，急忙解释，“我还没全昏过去，正常状态！” 　　“太危险了，你对自己的极限超出了预计！你应该听从身体的呼唤。这个情况我会告诉你的教练……” 　　“不，不用，我……”郑隽急忙想解释，安全员却已经记录下来了，还对着她晃了晃手上的录像机。 　　郑隽：…… 　　行，吧。 　　让教练知道肯定会被狠狠地说一顿，甚至重新上一部分课程了。 　　她应该难过，说不准还像上次被柏远铮教训那样，受到刺激。 　　可是这次，郑隽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她看到柏远铮唇边的笑，又看到海水上倒映的自己的笑，才意识到这点。 　　她的唇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弯起。 　　原来，她已经可以接受不完美了啊。 　　她已经可以接受别人的关心，而不再视为压力了。 　　这个八月，郑隽和柏远铮一起在这家潜水中心度过。 　　郑隽一直以为柏远铮那天给她渡了那口气自己就没救了，后来才知道…… 　　这家伙水下可以屏气十五分钟！！！ 　　她那一百米，上去下来，也就十分钟。给她渡完气，柏远铮还有余力。 　　她气得装备上水肺在水下试图抓住柏远铮好久，可是这个家伙太会跑了，还知道怎么利用其他小动物！ 　　可怜的海龟被他抓住几次当转向工具。 　　重新上安全课那两天，柏远铮还摇身一变成了特邀教练。 　　郑隽的教练介绍道，“这位是知名是亚历山大，参加过两年前澳洲的潜水大赛并夺得第一名，创造了139米的世界纪录……” 　　柏远铮站在上面，穿着教练的服饰，一派自然地打招呼，“同学们好，我是亚历山大，参赛时一般报的这个名字，C文名是柏远铮。” 　　郑隽指尖轻轻敲响桌子，旁边下一期的同学（她被塞入下一期重上）前两天还在海边看见过他们俩在一起玩儿，这会儿都羡慕地看过来。 　　只有郑隽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她在手机上发出指令：“J，查一下两周前埃莉诺说过的那个大神。” 　　“资料如下：亚历山大·柏，C国人，擅长跳伞、潜水、赛车、滑雪等多个极限运动……” 　　郑隽放在桌面上的拳头不知不觉中捏紧了，喀嘣喀嘣响。 　　柏远铮这家伙！！！ 　　竟然连埃莉诺都买通了！ 　　下课前，柏远铮问，“大家有什么问题要问？” 　　郑隽果断举起了手，柏远铮看着郑隽脸上杀气腾腾的模样，心虚两秒。 　　他手机震动一瞬，埃莉诺发过来一条信息： 　　“亚历山大，你的身份暴露了，郑隽刚刚找我确认。” 　　柏远铮：！ 　　他果断忽视了郑隽的举手，“看来大家没有什么问题了，那就下课吧。” 　　说完他立刻转身就想往外面走。 　　后面忽然传来郑隽的声音，“亚历山大老师，你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 　　“郑同学，我们要就事论事，其实老师没有特意骗你，只是没说我有两个名字……” 　　“那就是不特意骗了？” 　　柏远铮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借口了，眼看着教室里人差不多都走了，一把揽住郑隽，微侧过头，“好吧，亚历山大老师承认，是特意骗你的，因为我那时候就不知不觉为你心动了，希望你眼中能看到的圈内大神只有我……” 　　郑隽的脸腾得红了，一边掐着柏远铮的腰一边说羞赧地说道，“柏远铮你好不要脸啊！” 　　“那柏远铮最喜欢的郑隽喜不喜欢这个回答？”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对郑隽眨了眨眼。 　　郑隽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拉下来，拉到和她差不多高。 　　柏远铮一米八，郑隽高中后勉强又涨了点，堪堪一米七。两人面容骤然贴近，柏远铮和郑隽的脸几乎只有三厘米差距。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的眼睛，连呼吸都在这狭窄的空气中缓缓流淌，一下子粘稠起来。 　　郑隽的脸还是红的，但是她就这样看着柏远铮，目光从他眉眼往下一寸寸地扫过。 　　在郑隽放肆看过来的视线下，柏远铮的脸渐渐也红了，他睫毛眨动，微微闭上眼，舔了舔唇角，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郑隽抓住他领口的那只手骤然松开，骄傲地笑了，“想得美！” 　　她转身离开，外面骤然传来一片叹气声，“唉！”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刚刚走出去的同学都在窗外看着，一个个脑袋贴着脑袋，就连教练也是！ 　　郑隽一下子手足无措两秒，脸上更红了，霎时钻到了柏远铮身后，戳了戳他的背，“都怪你！” 　　柏远铮立刻站直，挡在郑隽身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都看什么啊？” 　　“没见过你们柏老师谈恋爱吗？” 　　来报潜水课程的可都不是小学生，有些年纪不小了，根本不怕，起哄地喊道，“没有！” 　　柏远铮只好停下脚步，“郑同学，怎么办，他们都想看恋爱教学……” 　　郑隽想了想，干脆从柏远铮身后走出来，微微踮起脚尖，抚摸上柏远铮的脸。 　　柏远铮本来只是逗弄郑隽，没想到人真的动了。 　　尽管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忍不住放缓呼吸，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弯腰低头，好让她更方便动作。 　　她也回望着他，捧起了这张脸，缓缓靠近，在脸颊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只有微凉的触感留下。 　　“算是你最近表现不错的奖励。” 　　她又拍了拍柏远铮，转身自顾自走开了。 　　围观群众们一声惊叹，“柏老师啊……” 　　柏远铮忍不住遗憾，心中的期待更甚，但一想到这算是郑隽的回应，又在原地忍不住傻笑了半天，最后背着双手，也慢悠悠走过去了。 　　未来还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第84章 尾声 ◇ 　　◎她已达成，自己能到达的最高极限。◎ 　　在八月的最后几天, 郑隽终于有了新的突破。 　　课程早就结束了，但是她和柏远铮一直还在这边玩儿。郑隽的搭档从之前课上的同学，换成了柏远铮。 　　在柏远铮的注视下, 拿着摄影机的拍摄下, 她缓缓潜入水中。 　　水下屏气时间最长的记录是二十多分钟, 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最长记录又只是一百多米，似乎是矛盾的。 　　其实并不矛盾, 屏气时间长, 消耗氧气少, 动作就少，下去得并没有那么快，上来自然也更慢。 　　但是教练一直提倡的都是这种, 跟随自己的心，把控好自己状态，静默地沉下去的潜水方式。 　　有人说过, 自由潜水是灵魂脱离躯壳的跳远。 　　在无声的海底世界, 真切地看到自己。 　　这大概也是郑隽回归工作前的最后一次潜水, 她非常珍惜地下水了, 一点点看着阳光透过的水层在她身侧远去, 看着自己下落, 仅仅含住一口气。 　　她看到了水下颜色鲜艳的小鱼、海龟、水母, 看到了摇晃的海草、静默的珊瑚，在海沙上巡逻的小虾。 　　在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 她的时光好似也慢了下来。 　　就这样一点点下去, 感觉差不多了上去。 　　不需要特意地数着到多深了, 不需要卡着自己的时间, 一切听从心的呼唤。 　　如果要问郑隽看到了什么, 她只会说：“我看到了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两三年了，她终于看到了自己。 　　郑隽第一次从抽离的，第三者旁观视角看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刚来时，她看到了急躁，看到了迫切，看到了慌乱。 　　于是她用曾经熟悉的方式，武装了自己。 　　然后，是这层壳子一点点被打破。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开始寻找，找到了一条奇怪的路，回头看还有熟悉的路，于是她努力地、拼命地想要把一切都抓在手中。 　　她也成功了，事业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曾经怠慢她的人都不得不回头。 　　可是被她捏在一起的这条奇怪的路很快还是走到了尽头，那层薄薄的壳子再次破碎，她又迷失了。 　　这一次，是心灵上的摔倒，她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站起来，她的根基都是虚幻的。 　　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 　　即使是闯进一个新的领域，她也执着地还想用过去习惯的方式保护自己。 　　然后被结果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好疼啊。 　　却很有效。 　　她一直捂着的，不肯见光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在阳光下蒸发殆尽。 　　她看到了自己，也被看到了。 　　有人告诉她，你需要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你必须先掌控好自己！ 　　有人接纳了她，告诉她：你光是这么做，就非常勇敢了。 　　是啊，郑隽现在也觉得自己很勇敢。 　　这种底气，不再是因为她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再是因为被人套上来的光环，而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更加了解、接纳自己。 　　我现在就是这样。 　　我已经努力做到我能掌控的最好范围。 　　成功了固然幸运，失败了……那就从头再来。 　　要是从高处跌落了呢？那就跌落吧，在往上爬好了。 　　她已经无所畏惧。 　　郑隽过去一直像是个晃晃悠悠漂浮在空中的风筝，那条线太细了，也太脆弱了。 　　可是现在，她像是一只鸟儿，她知道自己的体重是多少，自己的翅膀多么有力，自己能飞多久，然后在需要的时刻，展开翅膀放肆地去飞。 　　如果一次没能飞起来，就再来一次！ 　　那根线不再被其他人握住，反而锚定在了她的心里。 　　她已不再迷茫。 　　…… 　　当郑隽上岸后，柏远铮用一种赞叹不已的神情看过来。 　　“怎么了？” 　　“郑隽，你破纪录了。” 　　郑隽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不多，刚好一米左右，从之前世界纪录的139米，突破到了140米。 　　可就是这一米，很快让一些媒体来了，让辑录这些数据的记录方来了，让许多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都一同奔来了。 　　郑隽不是没有经历过拿到第一后的盛况，正是因为经历过，此刻再回头看，才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那只是一米……”她拿到纪录证书后，仍有些难以回神地喃喃道。 　　“但即使是一米，也是我们对人体极限的进步。极限，正是靠一次次微小的突破，从一百年前的三五十米，推进到现在的一百多米。” 　　柏远铮对郑隽认真地说道。 　　这一米换来的证书，对郑隽的触动实际上更多。 　　因为她都已经不太抱什么希望了，只是单纯地来最后一次。偏偏就是这次最放松，这一次对身体把控最好，这次成功闯过了极限。 　　相反，她之前笨拙的、拼命的训练，还没能把深度推进到这里。 　　而再次看到自己新手机号上蜂拥而至的相关信息，郑隽一一滑掉，心中却渐渐涌起一股蓬勃的力量。 　　她深深地看了柏远铮一样，“即使微小，也是突破吗？” 　　“当然。”柏远铮再次认真地回道。 　　郑隽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柏远铮，我要回实验室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再次面对的勇气。 　　“我也要继续我的挑战了。”他笑着说道。 　　C大与Z实验室展开合作的实验室，终于在开学前立项了——【超人工智能】。 　　这个选择既在所有人预料当中，又在很多人预料之外。 　　强人工智能都还没普及，现在研究这个干什么？ 　　可重要的科研成果，无一不需要长久的埋头苦干。现在开始研发，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都不一定能把强人工智能研发成功。郑隽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再次做了一回文献梳理，扎扎实实地把这个世界人工智能领域相关论文，还有自己过去发表的都看了一遍。 　　接下来，她没有立刻着手超人工智能，反而回到了强人工智能。 　　因为郑隽走过捷径。 　　有些路当时看着只觉得是轻松一点，走到后面才会发现，总有些门槛是跨不过去，需要逐一攻克的。 　　曾经跳过去的，有些还会有需要转头回来弥补的时刻。 　　情感机器人对郑隽来说就是如此，到强人工智能，同理。 　　因为她采用的是模仿的方法，不仅仅是让人工智能模仿人，也包括这个世界的技术模仿平行世界的技术。 　　但是一直模仿，又要怎么超越呢？ 　　她曾经就卡在这里。太难了，前路渺茫，又没有其他领域到这个层次的研究可以提供帮助。 　　现在，郑隽扎扎实实地读完了论文，选择从另一条路尝试。 　　不再是单纯地模仿，而是贴合这个世界的技术，自然而然走出来的方向。 　　这一步，郑隽花了五年，终于做出了完全贴合这个世界技术基础的情感机器人，同时也在C大拿到了博士学位，继续留下来搞这个科研合作项目。 　　消息传到外界时，很多人有些失望。 　　“Z实验室速度慢了好多啊！” 　　“怎么五年才出这么点成果？” 　　就连C大的校长都来亲自探望过，询问郑隽是不是休息够了。 　　一个过去两年就能把弱人工智能突破到强人工智能的厉害学者，怎么用了五年，才又搞出来一个达到同样效果的技术？ 　　郑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那样继续了下去。 　　这三年中，柏远铮参加了很多比赛，拿到了不少奖，也陆陆续续刷新一些世界纪录。 　　又用了三年，郑隽从新情感机器人的方向继续往深处研究，再次研发了强人工智能。 　　到这会儿，已经很多人学会了郑隽当初的理论，并且有一些新的技术成果，郑隽研发出来的强人工智能已经平平无奇地淹没在其中，如果不是数量多，更适用不同情况，好像都难以再抢占市场。 　　外界当中，郑隽的名声已经弱下去了，她太久没有曝光了。 　　可是话说回来，一个科学家，需要什么曝光呢？ 　　学校对实验室的态度开始平淡起来，就和其他实验室一样，不冷不热。 　　这六年，Z实验室一部分跟着郑隽做超人工智能项目，一部分维护之前的技术成果，还有一部分在当初强人工智能的基础上进行再研发。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跟着郑隽的是最容易出头的，可是六年过去了，他们发现反而是继续研发强人工智能的人发展最好。 　　愿意去郑隽那边的少了，甚至有一部分想要调走。 　　郑隽一一批了，偶尔看一下柏远铮的信息。 　　他正在锻炼身体，为低空跳伞做准备，已经跳过一些几百到一千米高的小山。 　　之后，一晃就是十年。 　　郑隽这边好像彻底沉寂下去了，如果不是每年要批的经费，怕是学校都要忘记了。 　　柏远铮倒是挑战的山峰越来越多，随着极限运动不在那么小众，反而越来越多人知道他了。他也成功挑战了自喜马拉雅山跳伞。 　　可是两人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变化，忙碌间隙的信息，难得休假时一起去跳伞、潜水等运动。 　　他们都知道，外界的评价和名声，就像是汽水饮料摇晃时的浮沫。发生什么事时，好像都来了，自己仿佛也高了。可没什么事时，都走了，平静了，自己好像也低了。 　　可是真的有那个高低变化吗？ 　　装在里面的，一直都是那么多。而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更加清楚，更清晰地知道增长了多少。 　　时光缓缓流过，郑隽期待已久的那个成果，终于诞生了。 　　这一次，是井喷。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rans on Pattern □□ysis and Machine Intelligenc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puter Vision》 　　《Journal of Machine Learning Research》 　　…… 　　无数人工智能领域内知名期刊，在这么多年后，全都一口气刊登了一个作者的数篇论文。 　　“Zheng Juan，这个消失已久的天才，她回来了。” 　　“超人工智能，新的突破！” 　　“超越当前人类极限！！！” 　　收到投稿时，各家期刊都震惊万分。 　　十几年前，郑隽带着强人工智能横空出世，却又像是一颗流星，很快消失。 　　人们当时不解，困惑，放弃寻找，单纯地发展着强人工智能。 　　然后陷入了瓶颈。 　　理论总是走的比技术要快，强人工智能相关专利看似还在不断诞生，但是他们这些搞理论的都知道——前面的路卡住了！ 　　接下来要怎么发展？ 　　难，太难了。 　　没有人找到方向。 　　到了这一刻，他们才明白郑隽为什么消失，作为强人工智能技术的开创者，第一个研发者，她比谁都要先一步看到当前的问题！ 　　而在这十几年的沉寂中，这位天才，就在悉心寻找着解决方法。 　　现在，也被她找到了。 　　“十六年前，我们在郑隽的带领下，迈入了新世界的大门。十六年后，她再次帮我们打开了一扇门。” 　　“这一回，不仅仅是上帝的禁区。郑隽带领我们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我们已经踏入造神的领域！” 　　“超脑已成为现实，星际时代即将来临！” 　　铺天盖地的报道，无数采访申请，蜂拥而至的商务合作，就连C大都恨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邀请郑隽讲点什么！ 　　“郑博士，之前多有怠慢，我们已经帮您明年申请了更多经费！还申报了这些奖！” 　　曾经申请调离这个项目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我这是何苦，前面那么几年都坚持下来了，结果最后出成果的几年跑了！” 　　嫌弃Z实验室慢了的人看着他们再次研发出重要成果，一个个疯狂删除自己当初的言论，“谁说Z实验室不行的？” 　　“怎么会有那样的傻子！” 　　“我可不就是那个大傻子吗？我错了啊啊啊真的好想试一下这种超人工智能！” 　　这一年，郑隽获得了国家最高科技奖，并一千万奖金，再次获得SAIL奖。 　　又过了几年，郑隽在这个领域继续推进多项超人工智能成果诞生，参与进了星际航行超脑相关项目。C国成了航空航天领域，第一个开始向太阳系外探索的国家。 　　四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人工智能领域的两大体系都是郑隽所创，以相对于其他院士非常年轻的年龄入选C国科学院院士。 　　郑隽五十多岁那年，星际航行项目成功，飞船驾驶出了太阳系，走向银河系，带回来了无数珍贵的一手资料，举世沸腾。 　　部分国家泪洒当场，知道他们再也无法阻拦C国，甚至是短期内再也无法追上C国了！ 　　在国庆典礼前，有一场授勋仪式。 　　这一次，郑隽也站在台上，被国家最高领导人授予一枚珍贵的勋章。 　　典礼现场庄严肃穆，台下无数闪光灯闪烁。 　　握着那枚勋章，对准镜头，郑隽笑了。 　　回顾这一生，她有成功过，有失败过，有迷茫过，有坚定过，有孑然一身过，也有亲友相伴过。跌跌撞撞，摔倒了再爬起来，终于走到了今天。 　　如果说年轻时，郑隽一直在追求怎么成为世界第一，那么之后几十年，她就在不断突破自己。 　　当人到达极限时，再难有之前那样大幅度、跨越式的进步了。可是她仍然能不断找到自己的缺陷，挑明了，打破了，重塑一遍，然后超越过去的自己。 　　现在，她可以坚定地说：这一生，无悔。 　　她已达成，自己能到达的最高极限。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 　　这本算是换了一种新写法，我个人还比较满意，发挥出了我现有菜鸡水平的大部分实力了。 　　女主的成长线和感情线是开文前就设想有的，是的，主线是成长线。和剧情线的融合要是有问题……那就是我的实力问题QAQ 　　女主过去在平行世界形成的观念和这个世界必然有所碰撞，前面是好的一面，但也构成了最后的这重困难： 　　当世界都不一样了，没有了那重危险，她到底为什么追求第一呢？ 　　女主追求的真的是第一吗？ 　　不，其实是被看见，是最基础的自我被认可。 　　她获得了很多，金钱、名声、他人的赞赏、社会价值等等等等，可是一直没有最基础的那一点，原本应该是父母给予孩子的，无条件认可。不因为你是谁，只因为是你。 　　这一点也是最难找到，最难发现的。 　　好在她还是找到了，最后给予了自己。 　　这是我的构思。 　　实际效果嘛……随缘吧，这东西总得靠多写才能提高。 　　大家要是有不一样的理解也正常。 　　那么这本就到这里啦，大家下本再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