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诡咒凶间》全集 作者:Rhamnousia 其实,商场试衣间的传说由来已久。 传说一:传说九十年代,一名女子在某商场试衣间内失踪,几天后暴尸街头,手脚被砍,满身脏污,活生生做成了人彘。 传说二:传说有商家和人贩子合谋,专门对进入试衣间的女人下手,那些人躲在门板隔层里,当你进去后,就…… 传说三:传说,和卫生间一样,绝对不要在商场快关门的时候,走进最后一间试衣间,更不要穿弃置在里头的衣服,无论衣服是新是旧。 而那天晚上,女友拿着一条红裙子,一双红色高跟鞋,走进了服装店最角落的更衣室里…… 关于更衣室的秘密你知道多少,关于城市的诡异传说你知道多少? 卷一血肉更衣间 第一章更衣室 那天商场都快关门了,女友突然看中了二楼转角一家小店里的一套红裙子,还有双红高跟鞋。 女友从来不穿大红大紫的衣服,忽然看中这样的款式颜色我也纳闷,但拗不过她,还是让她试试看。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女友进了最后一间更衣室,我就在外头沙发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听见她喊我名字。我站起来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就说了声:“林浩,你进来下。” 我又问她进去干啥,她还是不理我,就是撒娇的又重复了一遍让我进去。说实话,我跟女友在一起才两个月,可还从来没有坦诚相见过,拥抱接吻都很少,这下子她忽然要我进更衣室,难道是想跟我玩点儿刺激的吗? 一下子我脑子里全是网上看见的那些小电影的情节,于是我屁颠屁颠就跑了进去。 可刚进去更衣室,我就傻眼了。 更衣室里哪里有人?有的就只有刚才女友要试穿的红裙子和那双红高跟鞋,裙子整整齐齐的挂在更衣室一侧的衣钩上,高跟鞋放在角落里。 我刚才明明看见女友就是进的这间更衣室啊!更衣室这么小,她也没地方可以藏起来啊?顿时我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想起在网上看见的那些恐怖情节--什么更衣室里有暗门,店主其实是个杀人狂,偷偷在更衣室里把女顾客掳走虐杀啥的。我越想越害怕,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女友。 电话响了几声后,居然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女友的声音,劈头盖脸就问我去哪儿了。 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结结巴巴的回答:我还在商场二楼啊,你刚才不是试衣服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谁知道,那边直接就开骂了,说:你撞鬼了吗?谁去试衣服了?我在商场外等你二十多分钟,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怕赶不上末班车,自己回来了。 女友显然是生气了,说完这话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关机了。 我气恼的骂了句见鬼了,就立刻走出了更衣室,更衣室外头灯还亮着,但店里已经没有人了,外头商场的走道上更是空无一人,店铺全都关了,电梯也停了,只有几盏小灯闪闪烁烁的,活像鬼片里的场景,搅得我浑身汗毛倒立,赶紧走楼梯下到了一楼。 让我更无语的是,一楼的大门小门也已经关了,连个值班保安都找不到,偌大的商场里像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似的。我正纳闷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脑袋上直冒冷汗。 公交末班车是晚上十一点,商场关门是十点,刚才听女友电话里的意思,她担心赶不上末班车,已经先回去了,而且应该是已经到了,要知道,从商场即使坐车回去也得半个小时! 我急忙拿出手机看时间,这一看我差点吓得把手机扔出去。 十一点二十都过了,怎么可能呢?刚才我在服装店顶多呆了半个小时,可商场十点就关门了,所有店铺在此之前绝对不可能再营业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小店?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家服装店的灯还亮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真特么见鬼了,我不敢在原地逗留,赶紧想法子出去。 过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一处没上锁的安全出口通道出了商场。之后,我立即回了家,根本不敢想今天遇到的这些怪事。 女友则因为我这天莫名其妙的消失而发了脾气,之后几天,无论我怎么打电话发短信给她,她都冷冷淡淡的,想约出来吃个饭都不行。她是在校大学生,我是企业的小职员,要不是平时比较忙,我甚至都去学校里堵她了。可就在三天之后,女友却忽然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我当时还有点小兴奋,谁知道她刚接通电话就没好气地说:谁让你给我买衣服鞋子的? 我直接就傻了,刚想辩解,她又对我叫起来:红不拉几的要吓死我啊?要我扮厉鬼吗?! 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女友冷冷说:你最近脑子被鬼啃了吗?自己网购的装什么傻? 我知道这个时候辩解也没啥用,赶紧让女友拍那衣服鞋子的照片传过来我看看,女友一开始骂我神经病,但后来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 几分钟后,看到照片的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这特么不就是那天女友拿进试衣间要试穿的衣服和鞋子吗?款式、颜色,什么都一样。女友发照片来的同时还附上了一句话,说:以后弄清楚我喜欢什么再买,别乱花钱。衣服和鞋子我送给小筠了。 小筠是她舍友,大三准备考研,一个人在外面住,倒是总爱把自己打扮的特别显眼,走马路上跟个交通灯似的。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根本没有买过那衣服,怎么会忽然有人寄给女友?还有那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我到底是怎么了,产生幻觉了吗?想着这些,我当天下午就又回到了商场,打算再去那店里瞧瞧,看看那间更衣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在商场转了大半天,愣是没找到二楼有那么一间服装店。二楼的服装店大多是品牌店,店面都挺大的,而那天我在二楼转角看到的分明是一家小店,衣服、鞋子、皮带啥的都卖,而且款式都不太新潮。我开始拿出红裙子和高跟鞋的照片来挨个儿店问,想找找有没有这种款式,但店里的人都说没有,还有的说这款式是几年前的旧货了,现在肯定没人穿。 我懊恼的站在二楼商场的走道上,这个时候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居然又是女友打来的。 电话那头,女友直截了当对我又是一顿骂:林浩,你给我买的到底是裙子,还是用过的姨妈巾?! 我一阵阵的发蒙,仔细一问才知道,那条红裙子,小筠拿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穿,就手洗了一遍,就发现掉色特别严重,据说洗了好几盆水,都还能洗出红色来,而且洗出来的水也带着淡淡的怪味。现在小筠已经把衣服送还给了女友,高跟鞋也一并送回去了,为此她跟小筠闹了不小的矛盾。 这回我彻底觉得事情不对了,反而冷静了一些,对女友说:“那衣服鞋子你先别穿,放起来,也暂时别扔掉。” 谁知道女友说:“当抹布我都嫌脏,不扔掉留着养小鬼吗?!” 说完之后,她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我特别无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在商场二楼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当时我旁边是一家很大的服装店,还是个大牌子的店,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觉得,那天我进更衣室的那家小店,好像就是在这个位置,但是当时的格局完全就不是这样的,不仅格局不一样,这四周的墙壁好像也是翻新过的似的。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了店,再次拿出照片来询问店员有没有见过这么一套衣服。 那些人都是一脸茫然,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大姐忽然走过来,只瞟了一眼我的手机,就突然一把把我给拽住了。 我被那个脸色苍白的大姐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就被她拽到了商店外头。 她当即就开口问:这衣服照片哪儿来的? 我愕然回答:有人莫名其妙寄给我女朋友的,非说是我买的。 她又严厉地问我衣服在哪儿,我只能对她说实话,谁知道,她一听就衣服已经被我女友扔了,表情立刻变了,冲我大吼起来,说:去找!去找回来,今晚十一点带到商场来。 我又懵了,十一点商场早关门了,我还来这儿干啥?可我刚想多问,那大姐就冲我吼道:什么都别问,不想死就赶紧的! 第二章红裙子 我被那大姐的表情给吓着了,赶紧离开了商场,给女友打电话,想要问她把衣服扔哪儿了。但女友估计是还在气头上,根本就不肯接我的电话。直到我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她学校,她才勉强接了电话,可当我问起她把那衣服扔哪儿的时候,她又开始骂我有病,还让我别再提那衣服的事情烦她。 听着她就要挂电话了,当时我也急了,对着电话大声说:你TMD赶紧说,到底扔哪儿了,要不老子跟你没玩! 女友当时可能被我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除了楼下垃圾桶还能扔哪儿,你凶什么凶? 我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直奔她宿舍楼下。之前那段时间我经常来她学习接她出去,不止一次傍晚看见有垃圾车过来收垃圾。这个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我只祈祷那东西还在。 我在她楼下的垃圾桶里翻了好半天,过往的人都差不多把我当成叫花子了,这才找到裙子和高跟鞋,那两样东西女友是用过一个大塑料袋胡乱包起来扔掉的,可见相当厌恶。我松了口气,伸手进袋子里想确认一下东西是不是没错,这一摸,却摸出一张硬塑料片来。 居然是一张校园卡。 郑小玉,09设计2班,学号:0806XXXXXXX我愣了一下,校园卡上的照片已经磨花了,但从资料上看,这好像是我女友学姐的学生证啊,我女友是10级设计系的学生,我有些纳闷,这是咋回事,难道女友一不小心把自己学姐的校园卡也混在衣服里扔了,我赶紧又打电话给女友,女友估计是又生气了,再次不接电话。我各种无奈,把学生卡先收了起来,提着衣服鞋子就先回了住处。 我心里特别害怕,不敢怠慢那个脸色苍白的大姐说的话,晚上11点准时到了商场。如我所料,商场早就关门了,两旁街道上也几乎没人了,我在那儿愣是等到十二点,整整一个小时,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更别说那个大姐了。我当时看了看提在手里的衣服鞋子,顿时觉得自己要多傻有多傻,被个神经病像玩儿傻子似的放了鸽子,还把女友骂了一顿。估计女友短时间是不会理我了。 我懊恼的回了家,但还是不大放心,小心翼翼的把红衣服和红色高跟鞋都锁进了柜子里,就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激烈的手机铃声惊醒的,我没来得及看电话是谁打的,就赶紧接通了,一个“喂”字还哽在喉咙口,那边,女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TM到底要闹哪样。 我当时根本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含糊不清的“哈?”了一声,那边好像是一下子更来火了,冲我吼:你跟我抽风,跟我闹,我没怪你。但你把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玩意儿送还给小筠是啥意思? 我直接给吓清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问对面怎么了,女友却回答:你还跟我装傻?那玩意儿不是你送的自己会飞吗?! 我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一个箭步冲到柜子前头,翻出了昨天装红裙子和红高跟鞋的袋子,袋子已经憋了,里头哪里还有什么裙子和高跟鞋?有的却只是一张报纸,我颤抖着把报纸拿出来,发现是今天的晨报。我从来没有订晨报的习惯,况且这时候我房间门窗紧闭,开着空调,根本没人进来过的痕迹,这报纸哪儿来的? 我正反看了看那报纸,目光落在了上头的一条新闻上。 《昨夜凌晨时分国贸商场有一女工跳楼身亡》新闻报道一侧附上了那女工的正面免冠照,这一看我直接吓得僵在原地。这尼玛不就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大姐么?昨晚上凌晨,我正好不就是在商场大门口么?或许我晚走一步,就能看见她从空中坠落的血腥一幕了。 那个大姐约我见面,让我务必带裙子和高跟鞋过去,可现在她却惨死,新闻莫名其妙的送到了我这里,裙子和高跟鞋却不见了!一下子,我感觉似乎有人在威胁我似的。那女友和那个小筠,现在岂不是最危险的了?我急忙开始回拨女友的电话,拨了好几次,女友才接,我当时尽量沉住气跟女友说:梁璇,你耐心听我说,别挂电话。出大事了…… “你又玩什么聊斋” 那边没好气的说。 我没理会,直接说:红裙子在哪儿,在你那儿,还是在小筠那儿。 梁璇又怒了,说:你还好意思问。 “回答!” 我几乎是吼着说。 那边沉默了,我赶紧又对她说:你相信我,真出事儿了。 梁璇这个时候才开口:还在她那里,有没有扔掉我就不知道了。 我立刻说:给我她的地址和电话。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梁璇叹了口气,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我没拒绝,多个人也有好处,我带上报纸,想了想,又拿了昨天那张莫名其妙出现在红裙子包里头的学生证,这才出了门。我跟女友梁璇在学校门口会合之后,就一起赶去了小筠的住处。期间女友不断的给她打电话,可就是没人接。到了她住处后,无论我们怎么敲门,怎么喊破喉咙叫她,都没人来应门,还惊动了左邻右舍的,但都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问梁璇是什么时候知道红裙子和高跟鞋又送回到了小筠手里,她说一大早六点多她就接到了小筠的电话,劈头盖脸对她就是一顿臭骂,说她有病啥的,但是当她拿出手机来找通话记录的时候,却根本已经找不到了。我更加觉得不妙,当时就颤抖着说:商场,商场,赶紧去商场! 梁璇跟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外头马路上,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打车直奔商场。 到商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商场楼外还拉着警戒线,远远的我还看见人群中间那一滩黑红色的东西,那一滩东西似乎飞溅得特别远,到处都是,可见昨晚坠楼的时候有多惨烈。我就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赶紧往商场里头跑。 我直奔二楼,来到那家转角处的服装店里,也没管几个穿制服的还在门口问话,逮着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拿红裙子和红高跟鞋的姑娘,但那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是一片茫然,我急了,又跑到一边去敲更衣室的门,但敲遍了门也没个结果,还引起不小的骚乱,那几个穿制服的差点没直接把我抓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梁璇忽然冲我叫了一声:闹够了没?! 我如梦初醒,回头看着梁璇,梁璇挥着手机,对我说:小筠给我电话了,早上睡着了没听见我们打电话,现在约我去她家。 听了这话,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抽了气的皮球似的。 梁璇又厌恶地看着我,说:你继续,精神康复科有得是免费床,本姑娘不伺候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我追出商场的时候,她已经上出租车走了。 我当时拼命的挠头,简直真的要疯了,也不知道在原地呆了多久,我才想着追上梁璇,回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正要走去路边打车的时候,忽然,我看见一个满身彤红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朝商场走去。 我被吓愣住了,赶紧转头冲上去。 我分明看到,那个穿着红裙子,踏着红高跟鞋的人就是小筠。我见过她几次,自认为认人能力不差,绝对不会看错…… 第三章学生证 我大声叫“小筠”的名字,但那个红衣女人根本不理我。 我急了,冲上去拽住那女人的胳膊。谁知,那女人猛地转过脸来,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那女人脸色苍白,长的挺清秀的,但表情却特别吓人,似乎极度怨恨我似的。 这张脸,根本就不是小筠的脸,我居然认错人了。 可刚才她从人群里出来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明明就是小筠啊?难道我眼花了? 我赶紧松了手,连声道歉,那女的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转过脸,继续往商场内走去。 我长出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想着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太紧张了,但越想却越还是觉得不对劲,那女孩子的那张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从来没见过,说不清。 而且,那女人穿的红裙子,红高跟鞋,分明就和上次我在更衣室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我还是觉得害怕,心跳一阵阵的加速,特别难受。 想了想,无奈之下,我还是决定去找女友,至少要跟她和小筠解释清楚,否则我估摸着我这个神经病的罪名就坐实了。 我立刻打车往小筠家赶,一路上给梁璇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直接挂断了。 估摸着我和她其实也就前后脚赶回去的,以她的性子应该是坐的公交车。 赶回到小筠住处楼下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了梁璇,她站在那儿,好像正焦急的打着电话。 我赶紧上去喊她,她转脸看着我,满脸无奈,却还是没忘记损我,说:康复医院的医生今天休假?让你回来了? 我没心情和她吵架,而且看她的样子我已经猜到了个七八分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问她有没有见到小筠。 如我所料,小筠的电话又打不通了,而且叫门也没人应门。 我当时有些急了,甚至想直接从一楼阳台翻上去,破窗而入,看看里头到底怎么了,但却被梁璇拦住了。 梁璇估计是看我特别着急的样子,很认真的问我:你真没把衣服送回给小筠。 我确定的说:真没有,但早上开柜子,就剩下一张报纸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梁璇说了一遍。 梁璇应该是终于开始怕了,说:你可别吓我,你要是故意整我的话我跟你没完。 她语气明显弱了几分,我赶紧说:都已经死人了,你还不信我?我吃饱了撑的这么整你吗? 不过,看着梁璇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又有些心疼,赶紧安慰她,打算先送她回宿舍,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先别想这么多。 然而,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小筠住的那栋楼,这一看,直接把我吓得一个激灵。 我分明看见,二楼的窗户口站着一个女人,静静的看着我们。 那正是小筠住的那间房子。 女人穿着鲜红的衣服,虽然只露出来半个身子,但我可以肯定,她穿的就是那身红裙子。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我见过,就在刚才。 这就是商场外头穿着红裙子的那个女人,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自顾自的走到商场里头去了,就算我一离开她就跟着走了,也不可能比我还快啊。更何况,梁璇一直守在小筠家楼下,有人进去了她能不知道? 这时候,梁璇也转身看见了那个女人,我感觉到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而那个女人却转过身,消失在了窗口。 我扭头看了看梁璇,她当时一脸惊恐的问我怎么办。 我已经被吓得不行了,对她说赶紧走,别管那么多了。 我们俩逃命似的往梁璇的学校赶,小筠就住在梁璇学校对面的村口,其实并不远,我们却跑得跌跌撞撞的,村口还差点儿撞到一个打着黑伞的人,那一撞,刚好把我口袋里的东西给碰掉了,我因为害怕,胡乱把那些东西抓在手里,一直带着梁璇跑到了宿舍楼下。 当时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好歹是安定了下来,就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抓着的那一把东西。其中就有今早我多个心眼儿带出来的那张旧学生证。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学生证上磨花了的照片,一下子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照片虽然是磨花了,但是好歹轮廓还在,不知道怎么的,我越看越觉得那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今天遇到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这时候梁璇大概也是镇定了一些,问我在看什么,我想起来这个郑小玉是梁璇的师姐,就问梁璇认不认识。 梁璇当时直接就愣住了,说:你怎么会有她的学生证? 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赶紧问她怎么回事。 梁璇告诉我,这个郑小玉的确是她师姐,还是以前学院学生会的副主席,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但是一年前却闹出了一件特别轰动的事情。 我赶紧问是怎么了。 梁璇说:一年前她X虫上脑,玩儿刺激,和学生会一个新录取的小鲜肉,在商场更衣室里做那事儿。谁知道被人尾随偷拍了下来。后来视频直接发到了校网上,虽然很快被删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她在学校太出名了,有了这事儿,也就没脸见人…… “那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赶紧问梁璇。 我脑子里一下子全是厉鬼自杀复仇的情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不就跟那些鬼片里说的一样了吗,厉鬼把自己的怨念附身到红衣服上头,到处杀人。 但梁璇回答的却是:退学了啊,听说回家了。 “回家了?没死?”我不由得说道。 梁璇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她真的没死,我隔壁宿舍的嘉嘉是她带进学生会的,至今跟她还有联系。 我呆愣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门道来,只好又安慰了梁璇一阵子,让她再试试能不能联系上小筠,问问小筠是不是也和郑小玉认识,也顺带问问嘉嘉郑小玉现在的情况如何。 梁璇也不骂我了,点头就上了楼。 我各种想不通最近遇到的事情,到梁璇学校对面等公交的后,我又拿出那张学生证端详起来,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那本来磨花了照片,好像越看越清晰,越看越像今天我见到的那个女人。 我正感到一阵阵脊背发凉,忽然,我感觉旁边有人走了过来,我扭头一看,看见的,却正是今天从村口出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了的那个打伞的家伙。 天根本没下雨,那人却依然没有收掉他那把大黑伞,伞把脸都几乎盖住了。 他浑身上下也穿的黑不溜秋,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袋子,样子特别奇怪。 我一开始以为他也是等车的,还好奇想等他上车收伞看看他长得像啥样子。 谁知道,公交车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动。 要知道,师范大学这一站当时还是临时站牌,来来回回就这一路公交车,这货根本不上车,那他打个伞在公交站牌干啥?拍电影? 想着这些,我不由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从车上远远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男人。 当公交车缓缓发动,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连头的没有抬一下。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发现,他手里的布包一角,露出一段红色的蕾丝边来,我本能的想到了那身红色连衣裙,当即心跳加快。而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和那红色蕾丝边一起露在布包外的,还有一缕染成金黄色的女人的头发。 第四章惨叫声 我记得很清楚,小筠的头发就是黄色的。 我甚至已经想象到小筠的人头被装在布袋子里的样子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活生生被割了人头,应该布袋子上至少会沾着鲜血吧?可那布袋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点血都没有。 我不由得暗叹了一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我直接坐车回了家,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却不由自主的看着那张学生证发愣,我的脑子里好像越来越挥之不去那个苍白女人的脸了,让我一阵阵毛骨悚然。 郑小玉,在学校里的确没死,但并不代表退学后没死;也许之前那个叫嘉嘉的女孩跟她联系时没死,但并不代表至今仍然没死。 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个郑小玉肯定是已经死了。 我后来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思路的,电话是梁璇打来的,梁璇跟我说,毕竟红裙子是她送给小筠的,怎么说她都有责任,不能因为害怕就坐视不理。我觉得梁璇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看看窗外,这时候天已经阴沉沉的了,让人觉得慎得慌,于是还是劝她明天早上再去,今晚再试着联系联系她,梁璇同意了。 她还告诉我,她一回去就问了郑小玉的事情,嘉嘉说郑小玉确实还活着,最近依然有联系。 但我反问,会不会是有人冒充郑小玉跟她联系的时候,梁璇就说没问了。 不过,她倒是打听到了郑小玉现在的住处。她的老家就在邻县的老槐树村,而且据说老槐树村的人是出了名的会读书,师大这边,老槐树村里出来的大学生还有那么十来个。 我当时就想,最不济,直接去老槐树村找郑小玉好了。 这么安慰自己,加上太累了,这一晚我算是睡了个好觉。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又响了,直迷迷糊糊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让我毛骨悚然的抽泣声。 我一阵头皮发麻,赶紧坐起来,问对面是谁。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断断续续的说:我是小璇。 一下子恐惧变成了紧张,我赶紧问:你怎么了,啊,你别吓我! 梁璇低低的说:回来了,那东西又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我颤声问道。 “红裙子,高跟鞋,又回来了,就放在宿舍门口。”梁璇这话一说出来,我觉得我头都炸了,但却还是尽量让她冷静下来,让她别害怕,告诉她我马上过去。接着我也没管那么多,拿着电话一边说一边穿衣服冲出了房间。 我出去才发现天都没亮,那时候才四点多,我打车赶去梁璇的学校,一路上都不敢挂电话,这路上,我才听梁璇说了具体的经过,原来,由于大三下学期实习的缘故,她们宿舍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了,晚上睡觉她有些害怕,本来是开着灯的,谁知道半夜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而且醒来的时候灯全灭了,连楼道走廊里的声控灯都喊不亮。虽然害怕,最后她还是壮着胆子开了门缝。 门外没有人,就是一个布袋子扔在门口,布袋子是打开了,里头就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裙子和立在裙子上头的高跟鞋。 她立马就把门再次关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都没敢再开门,也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了。 我赶到她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天刚微亮,我让梁璇赶紧从宿舍出来,如果看到那袋子里就赶紧提下来。 我当时的想法是一次性解决了算了。 几分钟后,梁璇提着那东西走了下来,我总算是安心了一些,让她跟我一起到不远处的垃圾堆把这东西给烧了。垃圾堆离我们这不远,大早上的学校里也没什么人,我打算速战速决。到了垃圾堆边上,我为了确认一下,故意把包裹给打开了,看了看里头,的确是那款红裙子,还有一双高跟鞋。我看着就慎得慌,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火。 我当时害怕这玩意儿点不着,可是布包很快就引燃了,我亲眼看着里头的红裙子和高跟鞋都烧了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但是,奇怪的是,那包里头腾起来的烟雾特别浓重,特别呛人,我和梁璇都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步,远远的看着。但不管怎么说,看着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开始燃烧了,一点点消亡,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然而,就在我快要放松的时候,突然,那包裹里居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来。 我当场就被吓得坐在地上,梁璇更是也跟着尖叫起来,而我们面前的包裹,一面传出凄厉的叫声,一面开始不断的耸动,好像里头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出来似的。一刹那间,我看见,那布包里头突然出现了一缕焦黄的头发,头发越来越多,一颗人头从包里探了出来,虽然只露出一般脸,虽然这一般脸上还在冒火,但我分明看出,这特么不是小筠吗? 小筠的人头在布包里惨叫着,自顾自的不断往外蹭,但她的皮肤融化的很快,当时空气里全是特别的焦臭气息。 很快那人头就爬出了布包,但是五官被烧得塌陷了下去,一瞬间,已经变成了一截黑炭似的玩意儿。 我旁边,梁璇已经直接吓晕了。 我倒是没吓晕,但是感觉自己心跳不断加速,身体都不能动了。 而我面前的布包也随着那人头一起被烧掉了,浓烟和火星之中,我却看见,那高跟鞋和红裙子,依然整齐的摆放在一堆灰炭之间,丝毫没有损伤。 顿时我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没接上来,也昏死了过去。 而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校医院的病床上,而我看见的第一个活物,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校医院的医生,在旁边打量着我,一副特别冷淡的模样,好像在想着往我身上哪儿下刀子解剖似的。 “醒了?”那医生扶正了别在衣兜里的钢笔,说。 我当时还有点儿头疼,说:我这是怎么了?梁璇呢? “你女朋友?”那医生说话忒简洁。 我赶紧点了点头。 “隔壁。”他冷冷说。 我赶紧站起来跑了出去,果然,梁璇就躺在隔壁的病床上,还有几个护士在旁边看着,人还没醒。但是,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着实被吓坏了。梁璇居然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脚下还套着那双红色高跟鞋,活脱脱一个鲜红的人,就这么躺在那儿。我当即大声吼道:谁弄的,谁给她穿上的。 旁边的小护士让我给吓着了,一个劲儿说陈医生发现我们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而我愤怒地伸手去脱梁璇的高跟鞋,说:不可能,就算她这么穿着,你们就不会帮她脱掉吗? 旁边一个护士却说:我们试着帮她脱鞋子,可是鞋子太紧了,怎么也脱不掉,我们怕伤了病人才没继续的,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 我更害怕了,没再多问,使劲的伸手去掰梁璇脚上的高跟鞋,可那高跟鞋鞋面好像特别滑,我一掰,手直接滑了回来,再一看,我手掌上居然沾满了鲜红的粘稠物,还散发出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想起刚才那颗人头,还有这烧不掉的红衣服红鞋子,我就更害怕了,一心要救梁璇,继续努力的去掰那双鞋子,僵持了好一会儿,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别费劲儿了,没用。”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头,却看见刚才那个三十来岁的医生就站在病房门口,他二话没多说,走进来,就把我拽了出去。 第五章血绫罗 我一心担心病床上的梁璇,一个劲儿的喊着问那个医生要干嘛。 那医生直接把我拉到外头的树下,点了支烟,看着我,说:脱不下来。 我也是疯了,大吼:“我TM知道脱不下来,脱得下来我还至于这样么?” 谁知道,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抬起来晃了晃,说:这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手上还是一片殷红,那东西黏黏的,有些地方已经干了,变成了褐色,用特么膝盖想我都知道这是什么了。 “血?”憋了半天我才说。 “知道就好。”那医生说,“你们被盯上了。” 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听得我一阵阵的发冷。 “啥被盯上了?”我不由得瞪眼问。 “血绫罗、血尸皮。”那医生又扶了扶口袋上的拿支钢笔,嘴里蹦出六个字来。 “啥玩意儿?” “那东西本来是白的,只有杀人吸血后才会变红。”医生说的话特别跳跃,特么不认真听我都不知道他在说啥,“既然死人了,带我去凶案现场吧。” “什么凶案现场啊?”我一下子懵了。 医生昂着头继续抽他的烟,说:好好想想。 我愣了好一会让,想到了小筠,小筠到底有没有死,我不知道,刚才看见的是真人还是幻觉,我也闹不清楚,但眼前这家伙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他跟着我我终归没那么害怕,索性让他帮我去看看小筠到底怎么样了,也好安个心。于是我跟那医生说到小筠的住处去看看,那医生立刻掐灭了烟头,也不管医院的事儿了,我却不放心梁璇,后头看了好几回,他直接一把拽着我的脖领子,说:人在这,暂时没事,不想她死就赶紧。 我这时候也只能相信他,一路上我试着把这几天遇到的怪事都告诉这医生,他却一脸的心不在焉,好像来的理我似的,最后还说了一句:沾上了血绫罗做的衣服的,多半死得很惨。 “血绫罗,还有个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医生似笑非笑的,跟我说什么说不清楚,让我跟着他去看过了就是。 我们是走着去小筠那儿的,到小筠门外的时候,那医生还没敲门,就直接说:把门踹开吧。我当时就愣了,万一小筠回来了,在里头,我这踹门不跟入室抢劫一样么?但那医生却淡淡的说:人已经没了,她不会怪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没辙,只能听他的,照着那实木门就是一脚。那门也不牢靠,直接被我一脚崩开了,而崩开的刹那,我也大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那房间里的血腥程度看比任何一部恐怖片。当时,我看见一个赤裸的女人挂在天花板中央的吊扇上,头颅已经没有了,绳子直接从脖颈的血洞里头穿进去,背后穿出来,绳子末端有钩子,就像是勾着一块没清洗的猪肉似的,悬吊吊的挂在那儿。 整个客厅里到处都是血,腥气弥漫。 我大叫完了之后就开始使劲呕吐,甚至直接转身逃了,逃到楼下去呕吐。 等我缓过神来,才觉得自己这表现太怂了,只好硬着头皮反身上楼。我回去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一条门缝,发现那医生居然已经把无头女尸卸了下来,放在地上摆弄,霎时间一口酸水又哽到了我的喉头,但我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医生就直接把我拽进去,还反手关了门,厉声说:不想找麻烦就呆着! 我忍不住一阵阵的干呕,但还是不敢走,结结巴巴的问那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那医生说:你瞎么?你的朋友死了。 我说道:不是,她怎么死的,被人杀了?这门,窗户,都是关着的啊……是厉鬼? 医生说:厉鬼伤不了人,只能附体。是人为的,而且是她自己给人开的门。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穿着血绫罗做的裙子和血尸皮做的高跟鞋,什么都有可能。”医生冷笑了一声,说,“不过这里应该不算是案发的源头,带我去源头。” “啥源头啊……”我被吓了个半死,又被恶心了个半死,这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还知道他在说啥。 “你第一次见到裙子的地方。”医生说。 我算是明白了点儿,赶紧同意。医生临走的时候打了110,又没让任何人留下,好像根本不需要做笔录似的,我倒也没担心这些,就是浑浑噩噩的走着,准备带他去商场。直到坐上了出租车,我又拿着袋子吐了一阵,才缓过气来,平静了些,问:是我说的那个打黑伞的杀人么?死的真是我朋友? “八九不离十。”那医生说,“打黑伞的是来收魂的。” “收魂?”我越听越玄乎,越听越脊背发凉。 但那个医生直接不说话了,一路上到了商场,让我没想到的是,商场这地方又拉了警戒线,而且这回不是拉在商场外头的,而是拉在商场里边,警戒线控制的范围也不大,就在一楼侧门电梯附近,医生让我找人一问,我才知道,商场又发生命案了,尸体不知道被谁扔在老电梯的电梯井里头,腐烂发臭了才被人发现,一瞬间,我脑子里闪现出这几天见到的一切。 我想起来,那天离开商场的时候,我曾经看见一个长得很郑小玉一样的女人,还把她错认成了小筠。 之后,我和梁璇,又亲眼在小筠住所的窗户口见到了那个人。 小筠死了,这边也死了人。 凡是出现跟郑小玉一样女人的地方都死了人。 我赶紧拉了一个在旁边围观的问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路人说:听说头都没有了,衣服也剥光了,浑身都烂了。 我吓得连退好几部,扭头看着医生。 “又一个冤魂。”医生却只是耸了耸肩膀,当时,接着他上下看了看整个商场,说,“阴气这么重,死了不少了。”说完居然也不等我带他去二楼,转身就要走。 我当时就急了,追上去问他去干嘛,他头也不回,说:商场外,蹲点,晚上再来。 我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说实话,我还真不想晚上重新回到这个鬼地方来,但一想到要救梁璇,也就豁出去了。我们俩在商场对面的咖啡厅里等着,我感觉特别累,身体有点超负荷了,但是也根本睡不着,那个医生倒是悠闲的很,不是时不时的摆弄一下口袋里的钢笔,就是作者玩儿手机,而且他始终穿着白大褂,没有脱掉。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到晚上的,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商场完全关门,咖啡厅也准备打烊的时候,医生突然站起来,也不跟我说话,直接把两人份的咖啡钱扔在桌上,扭头就出了门,朝商场走过去,我一边喊他等等一边跟上,他却直接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推到一旁的路灯下头,说:这等着。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似乎是绕到商场后门去了。 我在那儿等了很长时间,心里又忐忑又害怕,特别焦虑,但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医生忽然急匆匆的跑回来了,我赶紧问他怎么样,他摇了摇头,也不说别的,就说了句:跟我来。 我也没多想,赶紧就跟了上去,他把我带到商场后门边的一个安全出口旁,伸手在那厚重的安全门上一推,门居然直接就开了,随后就自己钻了进去,我赶紧跟上,没头没脑的跟着他跑进了安全通道里,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光亮,我没管那么多,直接钻了出去。 然而,当我出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了那大商场的一楼空地上,四周静悄悄的,连那医生都不见了。 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大声呼唤那个医生,但根本没人应答。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店铺全部打烊的商场二楼,拐角处居然有一抹亮光,我赶紧退了几步,仔细往上看。我看见,那拐角处,一间老旧的服装店,依然开着门,灯光忽明忽暗…… 第六章诡缠身 那服装店又出现了。 我颤抖着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从自动扶梯上跑了上去。 来到服装店门前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里居然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光店员就有三四人,而且,居然还有几个女人在挑选衣服,只是他们全都面色苍白,面无表情,我壮着胆子走进店里的时候,他们就像没看见我似的,该干嘛还干嘛。 而且,商场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关了空调了,但我觉得这点里头还是特别的冷,我知道这肯定不对劲,大着胆子向店内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小筠!小筠居然在一边的货架下头站着,认真的挑选着几件深色外套。 我喊了她几声,她却根本没理会我。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小筠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奇怪的服装店里?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看见,小筠拿起货架一处的一条红色长裙和一双高跟鞋,朝更衣间走去,我急忙跟上去,却没敢再出声。我眼睁睁的看见她进了最后一间更衣室。接着,就没了动静。 我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跟上去等着,坐在最后一间更衣室外头的沙发上,上一回,我就是坐在这个地方等的梁璇。 过了一会儿,忽然,更衣室里传来一声呼唤:林浩,你进来下。 我当时就呆了,这跟上一次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回叫我的声音不是来自梁璇,而是小筠。我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像上次那样问了句怎么了。小筠也没说,只是撒娇似的说让我进去就进去。我呆然了,那语气和上次我听见的简直一模一样。按道理来说,这回进去更衣室,应该是小筠直接失踪,里头只有红裙子和高跟鞋吧? 我环顾四周,发现店里头已经没人了,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觉得诡异,但我最后还是快速走进了更衣室。谁知道,我进去的刹那,一直手直接拉住了我,把我拽了进去,直接按在墙边。 里头居然有人! 小筠,就那么光着站在我面前,红裙子、鞋子、还有她自己的衣服,全都扔到了一边。我擦!这是要干嘛。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要夺门而逃,谁知道却直接被她按住了,她力气特别大,直接开始扯我的衣服。这特么是要那啥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已经伸进了我衣服里,特别冷。 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种诱惑也特别难抗拒,我就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感,而就在这个时候,小筠如何一抬头,我顿时吓傻了,那张脸居然成了郑小玉的脸,而且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更加惨白,甚至有点铁青。 “走开!”我当时就大喊了一声,一把把她推开,直接夺门而出,虽然我那时候腿都软了。 我出去的刹那,看到的却是一片红。 服装店里的衣服居然全都变成了红色连衣裙,鞋子居然全都成了那双红高跟鞋,我再一回头,郑小玉已经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穿着红色的裙子和高跟鞋向我走来,我没命的往外跑,想直接从自动扶梯下去,但却没头没脑的居然一直在二楼转圈子,这商场的自动扶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下去的。 不一会儿,郑小玉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大吼起来:你TM是人是鬼?! 郑小玉当然不会回答,一步步走了过来,我感觉自己就要完蛋了,就在这时候,却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我看见,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站在我身后。我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那男人没说话,一只手还提溜着一个布包,他忽然把布包往我身前一扔,布包里头,赫然滚出一个人头来,小筠的人头! 小筠的样子特别惨,满脸凝固的血雾,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舌头伸的老长。 我一下子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那男人却好像在笑。 我当时想,我肯定完了,明早估计这商场就又多了个冤死鬼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起来” 我愣了一下,我听出来,那好像是医生的声音,但是我却没看见他,只看见打着黑伞的怪人和郑小玉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还不站起来跑,想死吗?!” 那人又吼了一声。 我当时腿肚子都转筋儿了,但还是强忍着爬了起来,转身往旁边跑去,跑了没几步,我忽然觉得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腕,莫名其妙的,我居然被人带到了自动扶梯旁边,拽了下去--刚才怎么都找不到的自动扶梯居然又出现了,那人带着我下到一楼,从刚才的安全出口冲出去,迅速离开了商场,回到了路灯下头。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抬眼打量那人,就是那个医生。 我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当即问他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把我带进去后就消失了,他一句话却说得我毛骨悚然:我没带你进去。 “那谁带我进去的,鬼吗?”我厉声问道。 “是。” “真……真TM是鬼啊……”我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那医生却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说道:你身体不好,先平静一下,把气喘匀了。 我皱了皱眉,这个时候,的确我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而他没理会我,已经到一边路旁去打车了。直到上了出租车,他才低声对我说:我低估了那个人,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 他却摇了摇头,又低声说:商场阴气太重,要破解没那么容易,得找到事情的根源。 “根源是啥?”我懵了。 那人说:你刚才逃命的时候,一直喊一个名字,说XXX,你别过来。 我特么刚才也是吓傻了,我可不记得我喊了谁的名字,但他这么一提示,我就想起来了,肯定是郑小玉,于是我就小声嘀咕起来,那医生也没理我,自顾自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我,说:我就在你们校医院做事,你女朋友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你和我,保持联系。 我接过名片,瞟了一眼。 陈柏川,主治医生,教授,电话153XXXXX我还想问他几句什么,他却就跟我说了一句很玄的七个字--解铃还须系铃人。好像意思是这尼玛是你们自己找的事儿,自己解决,别来烦我,我也解决不了。我有些无奈,他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不过怎么说他也救了我,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回去之后,我又去校医院看了看梁璇,她依然没醒,红衣服红鞋子还是脱不下来。 陈柏川安慰我说没事,让我先回去休息,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临走的时候,忽然叫住我,把他一直那在手里把玩的钢笔给了我,说让我拿好了,有帮助。我当时就傻眼了,说我要你一支笔干啥,我干销售的几百年难得写几个字,他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说让我那好,否则小心没命。 我也是没办法,把钢笔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一晚上没再发生什么事,就是我一直做恶梦,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我想赶紧结束这种日子,而且按照陈柏川的意思,的确只有我自己去调查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于是,我想着,梁璇已经晕倒了,那要找到郑小玉的线索,就只有直接找那个叫嘉嘉的女孩子了,思来想去,第二天差不多九点多,我拨通了梁璇一名舍友的电话,梁璇的舍友都认识我,很顺利的,我问到了嘉嘉的号码,还和她约了见面,那女孩子比较大方,没有拒绝。 然而,正当我打理完毕准备去赴约的时候,开门的刹那,我却看见,我的门前,多了一个布包…… 第七章槐树村 这个时候,我看见布袋子就犯怵,颤颤巍巍的把那东西拖回了房间里。 然而,我打开布袋子,却发现,里头没有我什么红裙子和高跟鞋。 有的只是一块小木牌,那块木牌有点奇怪,上面的浮雕特别粗糙,像个粗制滥造的工艺品笑脸,笑得有些诡异。 木牌的下头还放了张纸条,上头写了个地址:大槐树村XXX组XXX号。 我愣了,大槐树村? 我想着,就这俩小东西,还用大布包送过来,肯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大槐树村,不就是郑小玉的家乡么?这是威胁?陷阱?还是提示? 我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陈柏川,陈柏川却说这个跟他没关系,但他让我把那两样东西收好别乱扔,钢笔什么的也记得拿好。我当然同意了。接着,想到还要去赴嘉嘉的约,我赶紧出门了。 我到地方的时候,嘉嘉已经在等着了,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她应该等的不耐烦了,一个劲儿的说我怎么这么晚。确实,当时我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以上。 嘉嘉是个长的不错的姑娘,短发,学生装,身材修长,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不像大三学生,倒像是高中的。皮肤虽然没有梁璇白,但有另一种魅力,远看起来挺文静的,刚见面的时候也确实挺文静的,虽然不太高兴,但说话还是比较平静得体,她确定的告诉我,她就在这段时间还跟郑小玉联系过,郑小玉绝对没有死。 我一开始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卷进这件事情里来,但是,没想到她却自己对我说:我已经知道梁璇的事儿了是梁璇自己告诉她的,虽然并没有说清楚。 我有点不爽梁璇心里存不住事儿,但是这么一来也就方便了。 我没细说杀人案,但是把梁璇诡异的穿上红衣服,以及试衣间、跳楼和学生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我把郑小玉的学生证直接拍到了桌上。 嘉嘉拿着那张学生证,看了一会让,嘴里忽然蹦出俩字来:我丢。 我吓了一跳。 接着嘉嘉连忙干咳了一声,掩着嘴说:哈哈,哈哈,抱歉,习惯了。 我知道她明显是在说粤语脏话,心说刚才那文静的样子都尼玛假象么?不过我没心情管那么多,立刻问她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告诉我说,这的确是郑小玉无疑,当年她大一的时候刚到学生会组织部做干事,每个月校团委要检查一侧学生会成员的证件和工作学习状况,她无数次的帮团委整理过学生证,对郑小玉的这个学生卡记忆犹新。 看她紧张的样子,我觉得有戏,于是又把今早收到的地址和木牌也拿出来给她看。 嘉嘉看到那个地址之后,立刻又来了一句:X,不会吧! 我再次被她的粗口给震慑了。 这回她连掩饰都没掩饰一句,直接说:这就是郑小玉的地址。 我说:确定? 她狠狠点了点头。 但很快她又拿起那个木牌,看了半天说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想了想,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问题来,于是决定干脆去大槐树村走一趟,谁知道我刚要跟嘉嘉告别,嘉嘉却也站起来对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愣了,说:你没必要卷进这件事里来,本来跟你无关的。 “我就是想帮帮小玉。”嘉嘉说,“她够衰的了,我不想她更衰下去。” 我没说话,知道没办法阻止她,于是对她说让她到新北车站跟我集合,那地方可以通本市附近的任何一个县城村落,而她说要回去先准备准备。正好,我也趁着这个时候回了一趟住处,拿了几样东西。包括陈柏川给的钢笔和所有目前拿到的物证,装在一个包里,接着去学校看了看梁璇,确定她情况稳定后,向陈柏川说明情况并道别。 陈柏川知道我要去大槐树村,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是赞赏,但并没有要跟我一起去的意思。 我撇了撇嘴,想着这货也整够牛逼的,难道不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道理? 但我也没办法,傍晚,就赶到了车站附近和嘉嘉见面,我们买了七点一刻的车票,赶到离大槐树村最近的县城大概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当时,我们坐在大厅里候车,厅里并没有几个人,显得非常冷清,我有些迷迷糊糊的,恍惚之间,我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上衣牛仔裤的女人从不远处走了过去,我当时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郑小玉。 我拍了拍同样迷迷糊糊的嘉嘉,只给她看。 她看见那女孩子的时候直接就不淡定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喊:小玉学姐!小玉学姐! 她连喊了好几声,那人根本不答应,直接出了候车室,也不知道去上哪一班车了。 我追过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非说没到时间的不能出去停车场上。 我就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消失了。 我扭过头来就问嘉嘉,那个人是不是郑小玉,嘉嘉连连点头,说:X的,我又唔系瞎的,怎么会看错! 我对她这口风表示极度无奈,但更多的却是诡异奇怪。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我上车都没有消除。 郑小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那个家伙,没有穿红裙子,也没有红色高跟鞋,穿的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走路也有声音,而且我注意到,她是有影子的,这么说来肯定是人咯,难道真的是郑小玉,郑小玉真的没死吗?那这一连串的案子,都是她做的? 昨天在商场算计我,和打黑伞的男人一起包围我的,难道也是她? 可是,不可能啊,昨晚那个把我拉进更衣室的人身体冰冰凉凉,而且,如果真的是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间午夜试衣间里,怎么可能让商场的自动扶梯无故消失,又怎么可能突然变脸,从小筠变到了郑小玉? 我越来越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但没有办法,车子已经开动了,我想着到了大槐树村,可能所有事情都能弄个清楚了。 本来我是想睡一觉的,因为嘉嘉这货上车就开始吃零食,我们明明是去做一件可能特别恐怖的事情的,她却完全没感觉似的,不停的吃零食,还想要分给我,我没点胃口,各种拒绝,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吃,吃了以后就睡,睡着了还吧唧嘴,我有点烦,想要赶紧休息一会儿。 可是,睡了一会儿,我却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当时车里灯已经关了,除了我和嘉嘉,我根本不知道车上还有谁,大概就一个司机?而我抬头的时候,我发现,窗外的雾气特别大,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多分钟,应该是已经使出城区了,可这个时候才九月份,南方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起那么大的雾,跟霾似的,这又不是帝都。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站起来往前看。 这一看,我直接吓傻了。 大巴车是在向前开,但前面的路根本就看不清。 要知道,这可是乡间小路,说不准哪儿就有坑有山沟的,在这种大雾环境下,怎么可能行车! 我颤抖着往前,冲到驾驶位上找司机。 这一找,更是让我头皮发麻。 驾驶座上哪里有人! 我们根本就是坐在了一辆无人车上! 我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坐下来想停止公交车,可是我这个连驾驶本都没有的货,捣鼓了半天都车都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正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我被一个人直接拽出了驾驶座。 “走开,我来!X的!”一瞬间,嘉嘉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熟练的开始操作起来,不一会儿,大巴就顺利在浓雾弥漫的乡间小道上刹住了车。 “快走!”接着,嘉嘉立刻拉着我下了车,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与此同时,周围的浓雾居然已经开始散了,我惊呼未定,捂着胸口各种问怎么了,嘉嘉叹了口气,说:丢!还能怎么了,撞鬼了呗。 我当时就瞪眼了,问:你丫怎么这么淡定。 “不淡定能怎样,妈的。”嘉嘉耸了耸肩,“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我本来还想说几句什么的,可这个时候,手机居然震了起来,我赶紧拿起手机,是陈柏川的好吗,但是我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女音:喂,是……之前和女朋友一起来医院的林先生吗,不好了,林先生,你的女朋友失踪了! 第八章血灵堂 对方连确认都没有确认一句,就直接告诉我女朋友失踪了。 我也是吓傻了,赶紧问是不是梁璇,那边赶紧说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说陈医生呢,他们却说陈柏川今天晚上不值班,而且手机落在医院了,所以他们才用陈柏川的手机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当时心里无比焦虑,陈柏川明明就特么知道梁璇情况危险,还一个劲儿的告诉我肯定没事,却也不守在校医院里,还让梁璇失踪了。 而且,他们还跟我说,陈柏川平时话不多,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别的联系方式,住处应该也是租的,没有固定电话。 挂了手机之后,我一个劲儿的开始叨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嘉嘉一巴掌拍在我脸上,大声说:你系咩痴线咗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回什么地方去?! 我当时就吓得退了一步。 我身后还是一片浓雾,前头是一条乡间小道,远处还有点点灯光,看着应该是村庄。 我们难道这是到了大槐树村了? 估计是看我发呆,嘉嘉又说:“你要回去,你会开车咩?那辆鬼车你敢开咩?” 这话彻底把我问住了,确实,就算我会开车,我也不敢开那辆鬼公交车,况且这时候它还在不在那一片浓雾里头也难说。但这个时候我想到,既然是班车,那应该来回都有,我们要是站在路边等,指不定能等到从县城回城区的大巴,拜托他们停一下载我们回去,我们多加钱,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我把这话跟嘉嘉一说,嘉嘉就直接点了点头,说先打电话到公交总站问问大概几点有车,经停哪些站点,也好算算时间。 于是,他根据票根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 可得到的结果,直接让我毛骨悚然。 公交公司说,根本就没有7点10分的车,到县城的车因为修路的缘故减少了发车班次,最晚的一班是下午6点50,而且车绝对不会走乡间小道,乡间小道可以直接走到大槐树村,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是极其不安全,所以没人敢跑,更别说夜班了。他们还问我们是不是错上了票贩子的私人黑车,说这种事他们不负任何责任。 尼玛,我们明明是从窗口买的票,明明是在车站候车厅上的车! 难道又见鬼了。 正当我脊背发凉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身后一阵光亮,我本能的把嘉嘉拉到一边的路牙子上。而这个时候,我看见,刚才我们坐的那辆大巴,居然从浓雾里头开了出来。 我记得车上是没有人的啊! 我和嘉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开了过去,车厢里头依然是黑的,没有灯,那车就打了个前灯,向前头的村子开了过去,我不由得问嘉嘉上车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有多少人跟我们一起上车,车上到底有没有人,可她说她也不知道,光顾着看自己的背包了。我有些郁闷,这个时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那辆大巴,却在距离我们不过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我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 车上,一个人影缓缓走了下来。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因为我远远看见,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穿着连衣裙,还能听见高跟鞋的声音。 不用猜我都知道那连衣裙和高跟鞋是啥颜色的。 那女人好像和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接着转过身又回了车里,大巴继续前行,开的特别慢,好像有意等我们似的。 我当时还犹豫着,嘉嘉已经跟了上去,我想上去拉住她,她却回头说:你没别的办法就赶紧跟着,要不没时间了。 我确实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那辆车确实开的很慢,但始终跟我们保持距离,无论我们怎么追都在我们十几米之外,而且,它就是向刚才我看见的那个小村子开过去的。 没过多久,我们就进了那个小村子的地界,但是,这地方的雾气又开始变大了,那辆车也消失在了浓雾当中,我和嘉嘉摸索着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了小村子的街道上,小村子的街道特别宅小,跟乡间小道没什么区别,一辆大巴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街道上行驶。看到这些,我心里更加恐惧。 大巴明明就开进来了的。 更可怕的是,这村子就像是一座荒村,无论是自建的二层楼房,还是老式平房,根本一点儿灯火都没有,不要说人,连条狗都没有,走在这里的路上,总感觉凉飕飕的。 村子里有点儿薄雾,不是很浓重,但是更加增添了这里的神秘感,我是越走越害怕,腿又有些发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有个人影,正立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树下,好像静静的看着我,让我感到惊悚的是,那个人居然打着一盏灯笼,灯笼忽明忽暗的亮光刚好映出她那一身红裙子来。 我当即被吓住了。 那个人却转身开始往村子深处走去。 我吓得脚跟灌了铅似的,却再次被嘉嘉给拉住,继续往前走。 以前我以为梁璇挺大胆的,但遇到这些诡异的事情,她也吓得不轻,反倒是嘉嘉,居然这么镇定,我刚想问她几句,她直接给我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带着我一步步跟在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后头,那女人的身影,却在薄雾之中越来越淡,高跟鞋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远。 没多久,那灯笼的火光似乎也开始变淡,灯笼火光完全熄灭的时候,我们刚好停在了一桩二层小楼前头。 我呆了一下,本能的侧脸抬头看了看。 大槐树村X组XX号。 这不就是郑小玉的家吗?难道那个红裙子女人就是要引导我们到这里来? 与此同时,那二层小楼的大门,居然“嘭”的一声自己打开了,里头的一切,再次让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那分明就是一个灵堂,两边全是花圈,上头是肃穆的黑布,还有一些没有署名的挽联,纸人、纸衣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这回虽然害怕,却还是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只感到一阵恐惧的恶心。 那些纸人,一个个穿的居然都是鲜红的衣服,和灵堂里的色调极其不搭,而那两边照明的油灯下头,黑布里,还衬着一层红布,仔细看上去格外扎眼,灵堂一侧的遗照,也分明是被红色的纱幔给盖住了。 “我丢,这是结婚还是办丧事?”这时候,我听见了嘉嘉的声音。 这会儿我也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想着既然那红衣女引我们到这里来,肯定有她的深意,于是来到遗照前头,壮着胆子,伸手揭了那红色的纱幔。 虽然我早已经猜到自己会看见什么,但还是几乎吓得瘫倒在地上。 那遗照分明就是郑小玉,绝对没错。 “不可能!”这时候,我身后,嘉嘉却先大叫了起来,我转身的时候,看见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可能,我前几天还跟她视频过的,就算是鬼,也不可能和我视频啊!” 我也愕然了。 而嘉嘉已经吓得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油灯,开始像被风吹了似的忽明忽暗,但我丝毫感觉不到有风就感觉到四周特别冷。 我知道情况不妙,紧张的拉起嘉嘉要跑,但她刚站起来,我就看见,一个打黑伞的男人,站在了灵堂门口,似乎正冷冷盯着我们。 第九章公交墓场 又来了! 灵堂空间不大,这回,我感觉是真逃不掉了。 “你他妈的是谁!”恐惧变成了愤怒,我不由得吼了一声。 但打黑伞的男人还是那样,根本没有回答我,但是,我却听见了一阵诡异的滴水声,我不由得环顾四周,我看见,墙壁的纱幔上,花圈上,甚至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的桌子上,都开始冒出血水来,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我当时就捂住了胸口。 这个时候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阵阵的晕眩外加腿软,难道我是被吓得? 就在这时候,刚才还跌跌撞撞的嘉嘉,居然直接挡在我面前,不知道是比划了个什么手势,接着在我手掌上一拍一抓,接触到她手掌的时候,我感觉手心一阵冰凉,一下子我居然回过神来,胸口的憋闷也好了许多,她直接拉着我向旁边冲去,一把扯开了墙壁下的花圈,抬脚踹开了窗户,自己跳了出去,我也没管那么多,跟着她赶紧往外跳。 她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等我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嘉嘉跑到了村口。 我实在跑不动了,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嘉嘉才跟我说:怎么样?好点没? 我赶紧点头说好多了,与此同时,不由得看了看刚才的被嘉嘉捂过的手掌,掌心多了一个黑点,用手摸摸,还有点粘稠。 “你给我弄的啥?”我问。 嘉嘉没好气的说:救命的,X的,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上次陈柏川说的话--他好像说过,我身体不大好。 可是我从小到大感冒都很难才得一次啊。 想到陈柏川,我又想起了梁璇,不知道现在梁璇找到没有。 “现在怎么办?”我算是彻底无助了。 嘉嘉理了理刘海,说:估计我们被盯上了,先出了村子再说。 我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我们立刻离开了大槐树村,在外头乡间小路上抹黑前进。不得不说,我有点儿佩服嘉嘉,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比我冷静多了,但我估摸着,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除非她会腾云驾雾,否则我们真心很难出去。期间,我又打了几个电话给陈柏川,一开始医院还接电话,依然说联系不上他,梁璇也没找到,正在找,之后,他们干脆就不接电话了。 我着急的不行。 倒是嘉嘉一直在说:你急也没用,现在我们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JB鬼路都说不清。 我当时有点儿怒了,说:我们认识才几天啊,你一口一句脏话有意思吗? 嘉嘉好像懒得跟我辩论,耸了耸肩,说:X的,我他妈什么时候说你妈脏话了?再说我说不说脏话关尼玛鸟事。 我彻底服了,干脆不开口。 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们已经把路给走岔了,我们走的并不是来的那条路,而是村口附近的一条岔路。这条路比来的路更加宽敞些,我当时就想,那辆公交车,会不会是往这个方向开的。如果我们一直走这条路,会不会再碰见那辆鬼车。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 但人越是害怕就越尼玛遇到什么,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鬼车”,而且还不是一辆鬼车,是一整个停车场的“鬼车”。 我们居然来到了一处停车场,确切的说,是一处公交车总站,但是这总站看上去也是早已经废弃了,停车场的大门处写着:槐树镇长途汽车总站。 然而,无论是旁边的候车大楼,售票处,还是停车场本生,到处都是一片黑暗,而停车场上,到处都是废弃的公交车,有的已经破烂不堪,有的虽然看着还有整形儿,但是上头已经落满了灰尘,而且我注意到,很多公交车上的喷漆广告,都是我小时候看过的,现在都已经不做那些品牌的广告了--尼玛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一处公交车的墓地,停尸房。 “你还记得那辆公交车的车牌么?”这时候,嘉嘉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把车牌报了一遍,接着我们俩一起在那公交车墓场溜达了一圈,却愣是没有看见那辆车。我问嘉嘉知不知道之前这里有个公交车站,她说不知道,她知道大槐树村还是通过郑小玉才知道的,而且,她不知道槐树村啥时候变成槐树镇了,明明就只是个村子而已。更重要的是,她依然不相信郑小玉已经死了,始终觉得,这肯定是个阴谋。 我又壮着胆子,和嘉嘉一起进了那个已经废弃的候车大厅,不知道为什么,走在那大厅里头,我总觉得黑暗里头不止我一个人,时不时的,好像有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废弃的公共厕所里,还有淅淅沥沥的水声,甚至一眼晃过去,我总觉得废弃的安检传送带会时不时的动一下,那机器里头,好像总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似的。 我一阵阵的毛骨悚然,赶紧跟嘉嘉说还是先出去吧不要呆在这里,嘉嘉露出特别鄙夷的眼神来,但还是跟我一起往门口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当时我就吓了一跳,她拿出手机来一看,说了一句话更把我吓得不敢傩教了:X的,这……小玉学姐的电话! 怎么可能,我坚信郑小玉已经死了,灵堂都摆出来了,难道鬼也会打电话? 嘉嘉大概是知道我有些不相信,直接开了免提,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一个女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你们是不是来槐树村了,这里很邪门,我让你别来的。 嘉嘉当时就兴奋了,说:小玉学姐,你没事?刚才我看到…… 那头,郑小玉说: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信,现在你们在哪儿? 嘉嘉立刻说:一个废弃的公交车站,叫什么槐树镇…… 她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大叫起来:快跑!不要回头,往槐树村的方向跑! 嘉嘉当时就要挂电话跑路,我一把抓住嘉嘉的手腕,说:等等,刚才槐树村的事…… 电话那头又说:你们不要命了吗?!快跑! 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一阵忙音了。嘉嘉反过来拉住我的手,准备冲出那个公交车站,我只能没头没脑的跟着她“冲锋”,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乡间小路上。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的脚下一软,低头之间,我居然看见一直惨白的手握住了我的脚腕。 我当即觉得身体被抽空了,眼前一黑,直接就滑了下去。 当时我耳边还能听见嘉嘉的叫声,但是我已经啥都抓不住了,好像是直接掉落到了路旁边的水沟还是陡坡下头,头好像在什么地方直接磕了一下,当即就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会儿自己睡了多久,而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冰凉的长椅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头和四肢还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清醒了不少,坐起来环顾四周,我判断出,这个地方,绝对就是昨晚我来过的售票大厅。 但不同的是,现在已经天亮了。 我强忍着浑身酸痛走出了候车厅,外头的景象让我有些恍然,外面是一片荒地,哪里还有什么老旧的公交车,有的只是一个连招牌都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废弃公交车停车场。但是,最扎眼的,却不是这荒凉的景象,而是那废弃的停车场中间,赫然摆着一个打开的布包,我走上前去,布包里头,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条红裙子,一双红色高跟鞋。 “操!到底他妈是谁,你在玩儿什么!”我大吼一声,狠狠踹了那布包一脚,这一脚,直接把布包踹飞了出去,红裙子和高跟鞋落地,而那里头,又飘出一张照片来…… 第十章诡印记 我颤抖着捡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有点旧了,上头是一家人的合影,一共六个人,看样子应该是爷爷奶奶,父母和两个孩子,三世同堂,本也该是其乐融融的,可是照片上,无论是那两个小孩,还是父母爷爷奶奶,脸上都没有笑容,就好像一家蜡像一般。而且,他们所有人,脸色都特别苍白,嘴唇呈偏紫黑色。我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这是心脏不好的表现。 但无论怎样,这样一张照片,看起来总让人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我又摸了摸自己身上,东西基本都还在,手机也还在,就是没多少电了。 一开始以为包没了,但后来我发现包就挂在我躺着的那个长椅后头,里头东西一样没丢。 我把照片收进了包里,有些焦虑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脚腕有点痛,于是卷起裤管子看。我赫然发现,我的脚腕上,居然有两道黑紫色的手指印,就像是淤血一样,我伸手去按压,却并不觉得疼。 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我还记得,昨晚我是被一只惨白的手拉了脚,才会失去意识的。 难道这玩意儿就是那东西留给我的印记? 当时,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车站了,但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于是给嘉嘉打电话,可是,嘉嘉的手机居然关了。 难道是没电了?按说我如果突然失踪,她没理由不找我啊。 我有些绝望,自己走出了停车站,可就在我回到乡间小道的时候,我的手机却自己振动了起来。 来电话的居然是陈柏川。 电话接通,确定那边确实是陈柏川的声音后,我根本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情况,直接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梁璇出事了。 陈柏川居然特别淡定,说:知道。 我又问梁璇人在哪里,他镇定地说:她很安全。 我急了,积攒的怒火全爆发了出来,对电话那头大吼大叫,说陈柏川不负责,顺便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陈柏川一句都没回,等我说完之后,才开口,说:你冷静一点,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我当时的确是激动到手脚发麻,但还是说:你少来这套。 陈柏川根本没理会我,说:比起你的小女友,你更应该在意自己的安全吧?你在哪里?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慢悠悠的告诉陈柏川大概的位置,不过我说自己在废弃公交车站之后他似乎就知道了,直接说他很快就到,让我就在车站门口等着,哪儿也别去。我当时有些呆然,但没想到的是,十几分钟后,他居然真开着车来了,车到我面前后,二话没说,直接让我上车,别废话。上车之后,他开始询问我遇到的一切,我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陈柏川说了一边。他猛打方向盘,直接向大槐树村的方向冲去。我急了,说要赶紧回去见梁璇。 他直接说:你想要你小女友活下去,就别废话。 我没办法,只能看着他把车开进了村里。 白天的大槐树村让我有些呆然,这他妈和普通的新农村有什么区别?有小卖部、有行人,有玩耍的孩子,还有几家小宾馆。 我指引陈柏川直接开车到了郑小玉家门口。 郑小玉家的二层小楼还在,只是大门紧闭,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壮着胆子和陈柏川一起下了车,反复敲门,没把人敲出来,倒是敲落了一层墙灰,这地方,是真的没有任何人住了。而且我越是站在那儿,就越觉得脚脖子疼,一开始我还没在意,但很快我就想起来,疼痛的地方,分明就是有着紫黑色手印的那一只脚的脚踝。 我更害怕了。 但这时候,郑小玉隔壁一户人家的狗叫了起来,接着有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那老太太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们,接着就要转身关门回去。还好陈柏川眼疾手快,上前就把门给扳住了,问道:老婆婆,请问这家人…… “死了。”那老太太没好气的扔出两个字来,又要关门。 但陈柏川不依不挠,说:都死了吗?一个都不剩? “就还住了个细妹,疯疯癫癫,不像人?”那老太太说,“你们没什么事别在这里转悠,这里邪门!”说着她就把门嘭的关上了,也不怕夹着陈柏川的手。隔着门,我还听见那老太太说着:一大早就找郑家那几个,也不嫌晦气,要不是他们…… 之后也就听不清了。 但至少,我们得到了一条十分有利的线索--郑家还有人!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郑小玉? 我更加疑惑,如果真是郑小玉,那昨晚嘉嘉应该已经找到她了,可这会儿他们去哪里了?按说,是没必要躲起来的啊。 我把这想法跟陈柏川说了,他却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没啥兴趣。 我总觉的这货对任何人的生命安危都没兴趣,亏他还是个医生。 想到这里,我更加担心梁璇了,又问陈柏川能不能回大学城去。陈柏川却再次一口回绝,说既然白天查不出来,那就在这里蹲守到晚上,我当时又想发作,但还是忍了,然而,正当我想要移步上车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脚踝上一阵疼痛,整个身子也直接坠了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这会连陈柏川都惊了,扭头问我怎么了。而我,只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拽我的脚踝,不断的把我郑小玉的家门方向拉。 我想到昨晚上看见的灵堂,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回头之下,我又看见了那只惨白的手,不但是晚上,白天她居然也出现了,死死的扣在我的脚踝上,我吓得赶紧用手去扳,但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那手是虚无的,却能把我死死拽住。 “钢笔!”突然,我听见陈柏川大吼了一声,我愣了几秒,本能的抽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拿支钢笔。 “扎!”陈柏川又说道。 我想都没想,立刻拔掉笔帽,就朝我脚上那只手扎了过去,一瞬间,钢笔头直接戳在了我的脚脖子上,一阵刺痛,我赶紧收手,而后,拉住我脚脖子的那只手不见了,只剩下我脚脖子上的那一片黑紫色,还有一点钢笔墨迹。 我直接就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这个时候,陈柏川蹲下身来,看着我的腿,说:你怎么没说这个。 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忘了。 陈柏川说:看来你被盯上了,先走。 说完,我就被他连拉带拽的弄上了车,这个时候我的脚踝已经不疼了,但还是一阵阵的冰凉,我几次想问陈柏川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敢问,而陈柏川的车是往村外开的,我有些疑惑的问他去哪儿,他说他改变主意了,决定先把我送回城市里去,他一个人再回来蹲点。 他还对我说,梁璇已经回到医院了,没出什么事,昨晚上所谓的失踪,只是医院的人大惊小怪而已,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但不管怎么说,这时候我放心了一些,好歹是可以回去见梁璇了,然而,奇葩的事情却在这时候发生了,我们的车刚到村口,“嘭”的一声,接着一个急刹车,就停住了,陈柏川下车一看,有些恼怒的说:该死,爆胎了…… “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爆胎了?”我有些不相信。 “跟那东西杠上了。” 我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不用说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与此同时我发现,天居然渐渐阴沉了下来,这才上午十点多啊! 陈柏川淡定的安慰了我一句,就去打电话找人帮忙了,而我坐在车里,本来有些闷热的,可是忽然来的一个电话,却让我觉得脊背有些发寒。来电显示是嘉嘉的,但是我接通电话的片刻,那边却说:喂,是林浩吗,我是郑小玉,你,应该认识我吧? 第十一章五窍搜魂 我直接就结巴了,半天才说清楚一句话。那边说:不管怎么样,你们快到村后的祠堂来,呆在村口很危险。 我怔了一下,她怎么知道我们在村口? 于是我又多了个心眼,说:嘉嘉呢? 对面回答:嘉嘉受伤了。 我还想多问几句,但是,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赶紧下车把事情跟陈柏川说了一遍。陈柏川想了想,说是到大槐树村的路因为下雨的缘故非常泥泞,来帮忙修车的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而且,听我的描述,可以确定打电话的是人而不是鬼,去一趟祠堂也并没有什么。 如果真的是郑小玉,指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我无奈,反正也回不去见梁璇了,只能和陈柏川一起想祠堂走去。 关键,我还想解决我脚踝上那个黑斑的问题。 祠堂不大,而且看起来都废弃很久了,两边都是荒草。 远远的我就看见有个女孩子站在祠堂门口,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如果不看脸,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姑娘而已。 但这人分明就是郑小玉。 她真的没死? 我当时有点惊慌失措,上去就冒冒失失的问她是不是在车站出现过。 她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进去说吧。 我看了看陈柏川,陈柏川也只是撇了撇嘴,好像是表示不满,但没多说什么。我们进了祠堂之后,立刻就看见了躺在祠堂中间席子上的嘉嘉,样子看着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但是我却听见身旁的陈柏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说:五窍搜魂? “陈医生好眼力。”郑小玉淡淡的说。 我愣了,赶紧问是啥。 陈柏川蹲下来,冷笑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是谁。 郑小玉叹了口气,说:我在你们学校,好歹也呆过几年。 陈柏川却回过头,依然冷冷的看着郑小玉,又说:五窍搜魂,这种阴毒的法术,是你? “当然不是。”郑小玉说,“如果不是我,嘉嘉早已经没了。” “你看到凶手了?”陈柏川说话一向来很简略。 “没看到。”但回答更简略,“太黑了。” 估计陈柏川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别的来,于是改变话题,开始问对方为什么忽然让我们过来祠堂里。郑小玉却变得忧伤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我们道出实情。而事情的真相让我有点发蒙。郑小玉告诉我们,她其实有个双胞胎妹妹,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叫郑小米,我们看到的灵堂,也并不是郑小玉的,而是郑小米的,那个缠着我的红裙女人,很可能是郑小米的魂魄。 郑小玉说,她的妹妹和她不同,她只穿浅色的衣服,而她妹妹总爱穿着大红大紫的走来走去,还被她嘲笑说艳俗。 妹妹去世之后,由于她家里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她伤心过度,请了一个所谓的道士来招魂,谁知道,那个道士居然跟她说,有办法让郑小米活过来。郑小玉由于伤心脑子糊涂了,居然听信了他的话,让他摆了个道场在灵堂里开坛做法。我问郑小玉,那小米到底活过来没有。郑小玉说,那道士一直让她再多等等,后来她就起了疑心。 因为她家里父母也懂一些道术,所以她察觉到,情况越来越不对劲,那个道士做的一切,与其说是招魂,倒不如说像是在养小鬼什么的。大概是道士也察觉到可能自己露陷了,就掐断了和郑小玉的一切联系,郑小玉也根本找不到她,如果不是嘉嘉在QQ上找到郑小玉,和她说了关于红衣女的事情,她真心什么都不知道。 之所以让我们来祠堂里,是大槐树村也就这么一块地方是传说中的鬼神不近,他觉得这里比外头安全得多。 我只听得脊背发凉,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而陈柏川却开始询问起那个道士的长相来,但郑小玉的描述没什么帮助,那道士的长相,无非是四十岁上下,高高瘦瘦,有点儿邋遢的那种类型,听起来,那家伙就是个丢在人海里根本找不着的类型。 但这个时候,陈柏川却话风一转,说:你既然认得我,也应该认得他吧? 当时郑小玉就瞪大了眼,疑惑地问:凭什么知道你就非得认识那个人? 陈柏川说:现在这个时代,有几个人还懂什么神通道术,你连‘五窍搜魂’都知道,想必对那些‘雀飞猫走’的事情特别了解,既然自己都是圈子里的人,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真是撒谎都不会撒。 接着,陈柏川转过脸来,冷冷对我说:带上这女孩子,我们走。 我也不敢怠慢,赶紧背起了嘉嘉,就准备走人,可我们刚走到门口,郑小玉就大声说:你们不能走,你们走不出这个村子的。 “还没有我陈柏川走不出的乱葬岗。”陈柏川忽然冷笑着说,说完就要往祠堂外头去,我也赶紧跟上。 郑小玉却在这个时候追了出来,说:好吧,我告诉你们,我说谎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 这下,陈柏川停下了脚步,我也转过脸去。 郑小玉看着我们,说:我之所以相信那个道士的话,是因为他给我看了血绫罗、血尸皮,我知道他要使的是什么法术。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复活你妹妹,是要付出代价的。”陈柏川说,“而且你默许了。” “我知道那东西嗜血。”郑小玉说,“我说过,我被妹妹的死冲昏了头,我家就剩我们俩了……” 陈柏川伸手示意她打住,再次问:那个道士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 陈柏川冷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带我们去见你妹妹的尸体。 “你要干什么?” 陈柏川说:你下不去手的事,我帮你办。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肯,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郑小玉好像特别无奈,过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带我们去陈尸的地方,但是出门之后,陈柏川忽然停了脚步,转身对我说让我背着嘉嘉去村口车上等人,还说嘉嘉不适合去那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我得负责照顾她。我本想着这事儿是因我而起的,我也该去,但看着嘉嘉一直昏迷不醒的样子,实在没办法。 郑小玉和陈柏川并肩走了,我则背着嘉嘉回到了车里,我把她放在后座上,自己坐在副驾驶上等人。 这个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下雨了,天越来越阴沉,还打着雷,陈柏川说的帮忙的人却迟迟不到。 我越来越焦虑。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再次响了。 陈柏川来电话了。 我当即觉得情况不对,拿出手机来,电话那头,陈柏川的声音很低沉:情况有变,跑。 “跑?” 下这么大雨,电闪雷鸣的,我往哪儿跑? “我镇不住她,跑,立刻!”说完这几个字,陈柏川直接挂了电话,我吓傻了,也没管嘉嘉还在昏迷,一把把她拽出来,背着她就在雨中狂奔了起来,脚下的路因为大雨特别的滑,好几次我差点摔倒在地上,但好歹是跑上了我们坐车来的那条路。 这个时候雨小了点儿,我放慢了脚步,身后,忽然传来嘉嘉的一声低哼:X的,敢算计老娘…… 我还以为她醒了,扭过头想看她一眼,没想到,醒着的嘉嘉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在离我不到十米开外的地方,似乎正冷冷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气不敢出,扭头就要往前跑,但我面前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 第十二章电梯井 这回,我是绝对跑不掉了。 还搭上了个嘉嘉。 我身后的嘉嘉依然没醒来,刚才只不过是在说梦话而已。 天空阴沉,那浑身上下都滴着水,好像整个人已经浸泡在水里了似的,她抬起手向我走过来,我看见,那一根根垂落的发丝下头还沾着几缕粘稠的血迹,像暗红色的蚯蚓似的黏在露出的半边脸上,与此同时,我身后,那个打着黑伞的人也一步步走了过来,走得很慢,但是他越走近我就越觉得冷。 我几乎彻底绝望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背上的嘉嘉居然直接掉了下来。 我吓得赶紧扭头,还以为她摔下去了,谁知道,她稳稳落在泥地上,斜向上一脚,直接踹在那个打黑伞的人手上,那人显然也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子直接被踹飞了,接着,嘉嘉二话没说,拉着我就从空当里跑了出去,这家伙不是应该受伤了吗,中了那个什么“五窍搜魂”吗? 怎么我都腿发软了,她反而活蹦乱跳的? 我被她拽着跑了很远,我身后的家伙居然根本没追上来。 好不容易,我们跑到了水泥铺成的大路上,我也不管满身满地的水,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嘉嘉,说:你好了? 她没说话。 我又说:要不打给电话给郑小玉吧,正好,陈柏川也在那…… “不打……”这个时候,嘉嘉才开口。 “为啥不打?”我刚问了这么一句,嘉嘉便开始大声咳嗽起来,最后居然直接捂着胸口倒下去,我赶紧伸手抱住了她,这个时候她脸色惨白,看起来已经完全没力气了,翕动着嘴唇,就说了一句话:千万别回大槐树村。 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我吓得不轻,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背起她,继续沿着大路往回走。 我走走停停,实在是体力不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城区。 城区也下着雨,我背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活像个疯子,还好背包还在,里头的钱没湿透,但也只够打车,不够看病。 于是我决定,先把嘉嘉带回校医院去,那地方至少没大医院那么坑钱。 而且,我依然迫切的想见到梁璇。 我打了好几次车,才有人勉强愿意拉我们俩浑身湿透了的客人。上车后,司机随口问我们从哪儿来的,怎么弄成这样,还说什么我女朋友怎么没精神,是不是病了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回答了一声从大槐树村来的。那司机立刻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在前头嘀咕:这天儿敢去大槐树村? “大槐树村怎么了?”我不由得问。 “不是本地人?”司机反问。 我说:来这儿不到一年,大学刚毕业。 那司机嘿嘿笑了笑,说:我猜也是,大槐树村,阴雨天和大晚上的,连他们本村人都不敢出屋子,别说外地人了。 我赶紧问为什么,那司机说:还不是因为四年前公交车站失火那事儿。 公交车站失火?我当即想到了大槐树村那个“鬼车站”。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了,那个司机好像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我赶紧下了车,把嘉嘉送去了校医院,这个时候刚好是周末,只有值班医生,检查了半天只说嘉嘉是体质太虚了,建议输液,我打车仅剩下的那点钱全部付了。 所幸的是,我看见了梁璇。 她依然躺在病床上,依然没有转醒,依然穿着那身大红色的裙子和那双红鞋子。值班护士见我在梁璇病床边,直接就说:你是她男朋友吗?这姑娘可在这住了好几天了,住院费没交就算了,你又带一个女孩子来,是要闹哪样?我们是校医院,但也不是慈善机构吧?还有病人身上这身衣服,怎么看怎么邪门,怎么看怎么晦气,咳! 我满心怒火,却只能压着,好声好气的告诉那医生这是陈医生交代过的病人,那医生却不买账,说交代过也不行,要住就赶紧回去取住院费。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赶紧回家去那银行卡取钱。顺便还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其实来回也就二十分钟。我回到校医院的时候,走进病房,病床上却根本没有人了。 我当时就急了,转过身去找值班护士,大声质问梁璇去哪儿了。 那护士在玩手机,头都不抬,说:病人自己走出去了。 我头皮都要裂了,指着那医生大骂:你他妈怎么当医生的,病人昏迷了好几天,突然自己走出去,这他妈是正常的吗?啊?你为什么不看好她? “她又不是我爹妈?!每个病人都要我二十四小时看好,我一个人,受得了吗?”那护士居然振振有词。 我直接就想动手了,护士却发挥出了泼妇本性,说:怎么你还想打人?你打呀,你打一个试试。 我手就要乱下去了,却被人从后头抓住,我扭过头,看见的居然是嘉嘉。 嘉嘉还是脸色苍白,而且抓着我的手掌都有些冰凉,却说:别打她,打她也没用,你出来。 我赶紧跟了出去,问嘉嘉怎么起来了,感觉怎样。 她说:X的,感觉能好吗? 但转而她又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直截了当的问:你第一次见到那件衣服是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商场? 我当时还在发蒙,问什么衣服。 她直接说:X的,血绫罗! 我赶紧点头。 嘉嘉说:去商场找她,现在谁都帮不了她了,除了你! 我赶紧点头。 嘉嘉又开始咳嗽,我顿时有些迟疑,嘉嘉却说:X的,你看着我干嘛,快去啊!去救梁璇! 我也没再多想,赶紧转身就走。 到达商场的时候,天已经段黑了,途中我一直给陈柏川打电话,但始终没人接,对于他,我心里也是极度不安。他现在怎么样了?郑小玉又怎么样了?他给我打电话,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我镇不住她。而在乡间小道上,我和郑小米的鬼魂就近在咫尺,绝对不会看错。难道,郑小玉和陈柏川两个人已经…… 我不敢往下想,一个人冲进了商场里头,商场里人来人往,我根本看不到梁璇的身影,我来到二楼拐角的那件店铺附近,店铺很大,人来人往的,我依然找不到梁璇,我简直快要哭了。 我想起来之前梁璇也失踪过,这并不是第一次,当时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陈柏川,陈柏川肯定知道她在哪里,可是,陈柏川却依旧是联系不上。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努力猜想。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小筠是在自家试穿的血绫罗,所以死在了家里。 而之前死在商场的那个女人,是死在电梯井里的。 如果这一切都与血绫罗试穿的地点有关的话,那这个商场里,应该是…… 我迅速转到了那家商店后面,原本大概是小店更衣室的位置,这会儿已经被封死了。离那个位置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就是二楼东北侧的电梯井。我转过拐角一眼看过去,赫然发现,穿着红色裙子和高跟鞋的梁璇,就站在电梯门口。 “小璇!”我大喊一声。 而我跑过去的刹那,梁璇已经进了电梯之中。 我简直要绝望了,疯狂的按门口的按钮,但电梯已经下行。 这时候,旁边的电梯门忽然打开了,我想要赶紧下去,直接进了电梯里头,按下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关上…… 二……三……四…… 电梯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始上行! 我疯狂的敲打电梯门,然而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第十三章游乐场 电梯一直向上,直接到了6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头一片漆黑。 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商场是否有六层,但还是装着胆子准备往外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那儿突然刮来了一阵阴风,随机,我的脚踝又开始疼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我低头一看,那只惨白的手,又赫然出现在了我的脚踝上,死死把我拽住。我立刻抽出那支钢笔来就要往下扎,但一激动,手机却掉了下来。那手机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手机电筒居然自动打开了,手机电筒的光线照射出去,外面那一片漆黑之中多了一隅光亮。 那一缕光亮下,我赫然看见电梯口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确切的说,是一双人腿。 我也顾不得脚脖子上的疼痛了,捡起手机来,慢慢照射上去。 我终于看清了外头那人的轮廓,黑衣黑裤,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又出现了! 我几乎要惊叫起来,疯狂的开始按电梯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这才输了口气。 我再次按下一层的按钮,随即靠着墙瘫坐下。 这时候,我脚踝已经不疼了,低头一看,惨白的手不见了,黑色的斑纹倒是还在。 我忽然疑惑起来。 刚才,如果不是那只鬼手拉住我,我岂不是已经冲出去了? 反倒是那只手救了我。 可是为什么,厉鬼为什么要救我? 电梯在一层停下来,我走了出去,却依然没有看见梁璇,刚才电梯明明是下行的,难道梁璇去了地下停车场,或者已经走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我背后的电梯传来一阵嘈杂的机械音,我吓得急忙转过身,这一刻,我身后的墙体内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我感觉整个地面都在震动,我差点吓得跌倒在地上。这时候,我身后也围上来不少人,还有几个商场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瞬间,我意识到,刚才的那声巨响,应该是电梯坠落的声音! 正这么想着,我已经被人拽到了人群外头,不让我再靠近电梯门。 我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电梯掉下去了,梁璇会不会就在电梯里? 我不敢再多想,赶紧转身向另一边的电梯走去。几分钟后,我进入了地下停车场之内,这里一片空荡,并没有几辆车。而当我绕到事故电梯井的位置时,恰好远远看见,他们从破烂的电梯之中抬出一具尸体来。与其说是抬出来,倒不如说是拽出来的。那尸体已经被摔得面目全非,几乎成了一个柔软的大肉团,拽出来的片刻,即便是隔了十几米,我也能看见鲜血不断的从他们打开的电梯口中往外淌,染红了一大片地方。 我仿佛都能闻到一阵阵腥臭味。 这一刻,我不由得干呕起来,迅速用手捂着嘴。 异样的声音引来商场保安,立刻叫嚷着把我拉走。 我被直接带离了地下停车场,很快外头就响起了警笛声,我根本就进不去了。 我像个游魂似的站在商场一楼大厅里--那个人是梁璇吗?我真的来晚了?我还是没有救到她,她死得居然那么惨?!我几乎要崩溃的大叫起来。但这时候,我想起来刚才楼顶的一切,那个打黑伞的家伙,就在楼顶。就是他,一切就是他做的,是他害死了小筠,也是他害死了梁璇,是他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我疯狂的向楼顶跑去,直接没有坐电梯,可是到了五楼之后,我发现根本没有上六层的自动扶梯,我只好再次进入电梯中,按下六层的按钮。 电梯果然上行了,但这个时候,我头顶的灯一阵电路不稳,忽明忽暗。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头依旧是一片漆黑,我这个时候却并没有那么恐惧了,打开手机电筒就冲了出去。 那人并没有站在电梯口,但我身后的电梯,已经自动关上门开始下行。 这直接断了我的后路。 顶楼的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味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我把手机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我看见的是一片空旷开阔的走道,两边,是儿童玩的城堡蹦床、旋转木马、破烂不堪的游戏机、已经没有了气,像一张巨大人皮一般摊在地上的大型气球,还有碎玻璃,裂开的墙壁,焦黑的残缺木片。 我顿时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这里,肯定是废弃的游乐场。 我突然想起来,这座大商场,似乎从来就没有设置娱乐设施,甚至连一家电影院都没有。按理来说是不会这样的。现在看来,这里不是没有,而是已经废弃了。 可是为什么会废弃? 难道是因为,火灾? 然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思分析这些,我心中恐惧和愤怒交织着,我对着空气大吼:你TM在哪儿,给我滚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你出来! 然而,我只听见一阵阵的回音。 无论我怎么大叫,始终都没有人应答,连脚步声都没有。 我在这偌大的废弃游乐场里溜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我回到电梯口,按下下行的按钮,所幸,电梯似乎并没有坏,很快电梯门就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然而,我刚想要踏进去的一瞬间,脚腕处居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双脚立刻麻木如灌了铅一般,我吓得赶紧扶着一侧的墙壁,刚想掏出陈柏川给的钢笔,面前的电梯门却自己迅速关闭了。 那速度比普通电梯关闭的快出许多倍,接着,我又听见一阵剧烈的摩擦声,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我整个人立刻软了下去,坐在电梯井前头。 又掉下去了,如果刚才我进去的话,岂不是死路一条。难道说,那惨白的手掌,又救了我一次?可是为什么?这索命的厉鬼,是缠上我了吗?但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我? 但很快我就发现,即便是被救了,也没啥值得庆幸的,因为别处的电梯都已经坏了,这仅有的一处也直直掉了下去,变成了一团破铜烂铁。我被困在了这偌大的废弃游乐场里。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冒出各种与游乐场有关的恐怖片场景来--小丑娃娃;嗜血兔子;寂静岭里的三角头;还有……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看见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我正呆立原地,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令我毛骨悚然的小声。 笑声特别脆,像是小孩子在嬉闹似的。 在这一片漆黑的游乐场里,忽然出现这种声音,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嘈杂。我大声质问是谁,当然没人回应,但我清晰的看见,有几个黑影,从我不远处的旋转木马下头闪了过去,我正准备追上去,忽然,一只小皮球,滚落到了我的脚边。 我吓得赶紧一缩脚。 嬉闹声停止了。 我蹲下身,颤抖着用手机照射着那一只小小的皮球,我发现,那皮球上头污迹斑斑。暗红色、焦黑色遍布整个表面。这样的一个球,怎么会忽然自己滚到我脚边?我刚要起身,忽然,我清晰的听见,正前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哥哥,能帮我拣球吗? “谁?!”我颤声问道。 黑暗中,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哥哥,能帮我捡球吗? 与此同时,借着手机的光线,我看见,黑暗中陡然深处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来,只是那只手,根本不能算是一只人的手,那手臂上根本没有一块好肉,只有黑红的血迹,和血肉焦灼在一起的皮肤,还有从中间裂开的指甲,那只手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伸过来。我听见自己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接着本能的开始疯狂的向后挪,谁知道,只听见“嘭”的一声,我旁边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居然发出一阵剧烈的机器音来,我眼睁睁开着那木马开始自己转动起来,诡异的嬉笑声,也从那木马处穿了过来。 我当时吓傻了,已经忘记了逃跑,只听见一阵阵咯咯的响声从旋转木马以及我的头顶传来。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突然,我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拉了一把,整个人摔了出去,同时,一声巨响,一盏吊灯居然直接落在了我刚才瘫倒的地方。 我本能的转身去看是谁救了我,可是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 小孩的嬉闹声依旧在我耳边隐约响起,我开始有些分不清这些小孩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那声音特别诡异,伴随着黑暗中攒动的人影,好像正在朝我包围过来。 我吓得直往墙壁上靠,还被洒了一头剥落的墙灰。 可嬉闹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猛然间,我感觉身旁也多了一个黑影。 我扭头的片刻,只看见,那墙壁上陡然钻出一个半截的人来,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他的动作十分扭曲,就像是在挣扎。 我已经几乎被吓得崩溃了,抽出陈柏川给的钢笔,疯狂的在空中乱划,一边划一边后退。 突然,我感觉脚下一滑,居然直接从六层破烂的飘窗旁摔了出去…… 第十四章过阴车 这回再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我感觉整个身子坠落下去,胡乱的一抓,只抓住了旁边的围栏,整个人悬吊了出去。我不由得向下看了看,只觉得一阵晕眩。下头是外面的街道,我看见了不少聚集的行人,像蚂蚁似的。我几乎已经想到自己掉下去变成一滩烂泥之后被人围观的样子了。 我会和第一次跳楼死的那个女清洁工一样么? 就在我快要抓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 我愣了,那只手一端隐没在黑暗里,我看不见它的主人,但那样子,像是要救我。 可她是谁? 管不了那么多了,求生的本能,驱使我直接抓住了那只手,那只手特别冰凉,却把我往上一拽。 借着那只手的力量,我终于翻回到了飘窗下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似的,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九点多。 我知道,不管这黑暗中谁在帮我,找出口都只能靠我自己了,我溜达了一阵子,尽量不去管那偶尔出现的声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安全出口,直接走楼道下了楼。这一路要顺利许多,但到楼下的时候我也已经是满身虚汗。刚下楼,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居然是嘉嘉。 嘉嘉的声音很虚弱,但她说的事却让我震惊。 她说,梁璇已经回去了。 我赶紧问她医生怎么说,她说:还能怎么说,说梁璇有梦游症。 我心里一阵无语,但也没多想,赶紧出商场赶回了医院。 梁璇果然回去了,还是那么安静的躺着,嘉嘉也已经睡下了,依然是脸色苍白,特别虚弱的样子。 我坐在嘉嘉病床边守夜,又试着和陈柏川联系,还是联系不上。 看着我腿上的黑色纹络,想着今天所遇到的一切,我忽然觉察出问题有些不对劲。 第二天早晨,趁着嘉嘉身体清醒了一些,我把我的想法直接告诉了她。我告诉了她在商场里发生的一切。我当时说,我忽然想到,可能我们的思考方向就是错的,昨晚的事情,甚至之前的事情,可能都不是针对梁璇的,而是针对我。否则,梁璇穿上血绫罗那么久了,根本脱不下来,又怎么会活到现在。而且,梁璇明明已经出去了,又怎么会返回来。 而且昨晚在商场发生的一切,好几次,都是要置我于死地。 嘉嘉陷入了沉思。 我接着补充,说:其实,自始至终,梁璇都没有穿过血绫罗。我仔细想了想,第一次进更衣室,是我的幻觉,之后梁璇就直接把血绫罗和血尸皮都给了小筠。 嘉嘉依然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却忽然抬起头,说:林浩,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问她什么意思。 嘉嘉说:你再去一趟大槐树村,去一趟郑小玉的家。 虽然依旧不放心梁璇,但我还是希望能一次解决这一切,于是答应了嘉嘉的请求。这一回,我选择了白天立刻动身。 一路上,我的思路清晰了一些。 但想到郑小玉家的灵堂,还有至今联系不上的陈柏川,我依然是越来越紧张。来到大槐树村后,我在郑小玉家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等确认旁边没有行人通过后,才后退两步,深吸了一口气,冲过去狠狠一脚把门踹开。 郑小玉家的灵堂,又映入了我的眼睑。 即使是在白天,这个地方依然阴森无比,忽明忽暗的油灯,白色下头衬着一抹血红的幔帐,已经有些旧了的花圈,还有那个挂在墙上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进入房间的片刻,我觉得自己比上回更加恐惧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周边转悠。 我尽量静下心来寻找线索,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找什么。翻了半天,本来没什么收获的,可正当我要打退堂鼓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花圈。由于屋子空间不大,屋子里东西很多,而且都隐藏在布置好的灵堂后头。 因此,这一撞,直接把花圈后头的一个纸箱子带了下来,里头的纸张撒了一地。 我当时也是脑子一抽,觉得不能留下太多线索,于是开始整理那些纸张,谁知道,我却在纸张中发现了一张死亡证明。 每个人死后,家属都能领到这样的证明,还要注销户口什么的。 可当我看见死亡证明上的名字时,我呆然了。 郑小玉。 这居然是“郑小玉”的死亡证明。 死的不是郑小米吗?郑小玉不是那天在祠堂接待我们的那个人么?不是救了嘉嘉的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亡证明是不会骗人的,人死之后肯定要验明正身,不可能因为是双胞胎就弄错。 我感觉浑身都在发凉。 到底谁死了,到底谁是鬼?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把箱子放好,死亡证明也一并放了回去,接着,我迅速离开了那个房间。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更多之前的细节。我还记得,在雨中郑小玉满脸鲜血的模样;我还记得,那天嘉嘉中招后说梦话似的说了句“居然敢算计老娘”之类的话。另外还有嘉嘉一反常态的不愿意在逃跑时返回槐树村,联系郑小玉…… 但是,如果我的猜想都没有错的话,那陈柏川就危险了。 他说镇压不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槐树村里,沉思之中完全没有在意身旁的行人,可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身边有些特别的冷清,抬头之间,我才发现,原本还有不少人的农村街道,这个时候居然空无一人。我只听见似乎有公交车的喇叭声,由远及近。大槐树村和小槐树村相连,街道都是窄小不看,怎么可能有公交车从这里经过?上次我们乘坐的鬼车,不也没有进来么? 疑惑之间,我忽然看见,居然真有公交车开进了村子里,正朝我的方向开过来。 我吓了一跳,即刻闪身到了别人家门前的台阶上。 接着,公交车几乎是贴着我的身子开过去的,居然没有丝毫颠簸。 而且,我注意到,开过去的四辆公交车,看起来特别破旧。更让我打冷颤的是,公交车车身上的广告,全都是几年前甚至十来年前流行的品牌。 难道,是那个地方的公交车?! 这里道路那么窄小,两边都是坑洼、台阶甚至水沟,一般的公交车,怎么可能不磕不碰,这么稳当的开过去,除非他们会飘!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远眺着已经开过去的公交。 刹那间,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我发现,那公交车的车后居然挂着硕大的白花,跟送葬的灵车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怔了多久,只是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街上又开始出现了行人,但他们一个个都还是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找了个看样子好欺负的家伙,一把就抓住了他,问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外地来的吧,快走吧,别呆这儿了,闹的可凶了。 我再次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几辆公交车哪儿来的。 他说:还能哪儿来的,还不是西边。 他没敢说出来,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明白他说的是那个废弃的公交车站。 接着,他又说:别打听了,快走吧,隔三差五闹一次,谁撞上了谁没好果子吃。 我皱了皱眉,又问:那这些车,往哪里开? “哪里开?当然是往坟地里开啊!” 第十五章恐怖坟冢 坟地? 我赶紧问那路人这里的坟地在哪儿,随即迅速往那边赶。 我当时想,郑小玉根本没告诉所谓郑小米尸体的具体位置,但总要找个地方陈尸吧,这个村子这么小,到哪里恐怕都不合适,那座二层小楼更加不可能,如果尸体烂了,不知道会有多臭。 来到坟地,我呆了,没想到大槐树村还有这么不开化的地方。 这哪儿是什么坟地,分明就是乱葬岗,乱坟堆。 那些大大小小零零星星的坟墓堆满了几乎整个山岗。 山岗就插在大槐树村和一旁的小槐树村之间,没有公路,人迹罕至,即便是白天整座坟山也透着阴森。 我没心思去管那些鬼车是不是真的到了这里,开始搜索整座坟山上的坟墓,希望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但我很快就感到无力了。 这些坟墓,很多都只是立了块碑而已,碑文都刻的歪歪扭扭,有不少还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模糊了。 我找了好一阵子,根本没有什么收获。 可就在这时,突然,旁边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 按说鸟叫不会这么尖锐的,可是却听着特别刺耳。 接着,几只麻雀,同时冲上了天空。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是一声猫的哀嚎,我愣住了,只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从旁边一座大坟丘旁窜了过去。 黑猫。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陈柏川说过的一个词--雀飞猫走。提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我记得,似乎是在说“五窍搜魂”的时候。刚才我看到的场景,岂不就是所谓的“雀飞猫走”。我的目光立马落在了那座坟丘上,立刻走上前去。 看见那坟丘的片刻,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那分头,居然密密麻麻的生满了暗红色的草。旁边的草地都是青翠无比的,唯有到了这里,草全都变成了暗红色,还有几株像是红色蔓藤一般的东西,参绕着墓碑,甚至长进了墓碑的裂缝之中。 从墓碑上的字迹,我依稀看出,这分明就是郑小玉家亲人的坟墓。 为什么,他家里的坟墓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刚要走上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站住!” 我立刻愕然了,转过身去,看见的居然是住在郑小玉家隔壁的那个老人,那人死死瞪着我,我看得出来她满脸都是惊恐,伸手颤抖着指着我说:你……你要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赶紧说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但她不依不饶,上来揪住我把我往坟山下拉,我生怕一不小心摔了这老太太,也不敢反抗,直到拉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她才说:这里是你随便看看的地方吗?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瞒不过去了,而且显然这老太太知道不少,于是急忙说出了一部分真相,告诉老太太我遇到麻烦了,可能和郑家有关,有朋友甚至因此而死,想要救人所以才到村里来。我本以为那老婆婆这样会同情我一些,谁知道,她却说道:呵呵,和那家人扯上关系,能有好结果吗?我不管你要救谁要帮谁,绝对不要靠近郑家的坟,这是为你好! 我刨根问底想问个究竟,还问她那坟上为什么长红草,她却只是让我闭嘴。我当时就急了,反身就要往山上冲,她拦住我,还说我自己想死没人管,但不要害了整个大槐树村。我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有恃无恐起来,说道:老婆婆,你不告诉我,我就立刻上去。你觉得你一个人拦得住我吗? 那老人跟我对峙了好一会儿,终于软了下来,低头叹了一句“造孽”,接着又叨咕了一句:即使告诉你,又能有什么用? 接着,才把原因说了出来。 老人告诉我,郑家人是十几年前搬来大槐树村的,在世的时候就很奇怪,他们家里供奉的东西,既不是观音、也不是菩萨。更不会挂伟人画像。他们家里,总是供着一尊看起来特别凶恶的泥塑,早就有传闻说郑家人可能是信邪教的,只是没有证据,大家都只是私下说说。但村人因此和他们隔阂很深,没什么交流。直到几年前,槐树镇公交车总站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几乎郑家的所有人,只留下郑家双胞胎姐妹两个之后,他们才渐渐多的开始接触这一家人。 接触他们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村里老人觉得两个孤儿可怜,于是凑钱资助他们,行善积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郑家人的死,给村子带来了极大的恐慌。 据说他们死去之后,原本遗体都存放在市郊殡仪馆。 可是他们死后的某个夜晚,却有人看见,一辆破烂不堪的公交车开进了村子,沿着乡间小道,停在了郑家门口,接着,被活活烧死的郑家人,一个个从车上走下来,在村子里徘徊游荡。 自那之后,几乎每天半夜,就会有公交车的声音在村里响起,还有人在村里徘徊。 村里人都吓得不行,想着可能郑家人是暴死,两个小女儿又没钱安葬父母,所以才会导致他们亡魂不散。于是凑钱修了那座大坟丘,又把那些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都接了回来安葬了。 可谁知道,下葬后没过多久,那新坟上就长出了红色的草,流过新坟旁边的小溪也隔三差五的莫名其妙变成一汪血水。 坟墓的周围,不是麻雀惊飞,就是野猫奔跑嘶叫。 村里有胆子大的去看了那坟地,回来说没什么事儿,让大家别疑神疑鬼。 可当晚,那人就暴死在家中,死得特别惨。 警察来调查,说那人自己吃了搁在门板后的老鼠药,毒发受不了痛苦,活生生把自己的脸和脖子都挠烂了。 再后来,还有不开眼的乞丐去偷吃坟头的贡品,结果,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坟丘旁边不远,不知道怎么的被开了膛,肠子肚子流了满地。 村里人越来越知道厉害,请遍了方圆几十里的道士,还去市区找过风水先生来看,但他们无一例外,一看那长满红草的坟,就直接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说。这事儿,一拖就是半年,直到半年后,有一个游历的老道士来到村里,村民们让他看看,他看过之后,也是唉声叹气,过了很久才说出了几句话。 他让村民如果不愿意搬家,每到阴雨天气,或是夜晚八点之后,就不要再出门了。鬼车出现的时候,也千万不要出门。否则肯定会引来祸端。 另外,每年定期祭拜郑家人,贡品要么放在离坟丘五步之外的地方,要么让郑家的儿女送过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善待郑家的后人。 而大家问及原因,他却只说了一句话。 “雀飞猫走,赤水横流。这样的景象,我也只是听说,从没见过,看来,我大限到了……”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这道士说了这话,当天晚上就在大槐树村的祠堂里暴毙,死的同样特别惨。根据公安的说法,他自己抠掉了自己的眼珠,还腰断了自己的舌头,趴在地上活活的疼死了。 也是自那以后,村里人开始谨遵道士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资助郑小玉、郑小米上大学。但是,两个小女孩都非常独立,也很少和村人交流,就是定期去村干部那里领补助。村里人甚至分不清前段时间死去的到底是郑小玉,还是郑小米。 我问老人是否能分清,她也摇头,我又问那女孩子是怎么死的,老人说据说是生病,一直是她的姊妹在照顾她,村里人也了解的不多。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清晰了,郑小玉和郑小米的家庭,果然极其不一般,那就能很好的解释他们懂得法术这件事了。 那么,如果死去的是郑小玉,那活着的就是她妹妹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脚下,忽然,我的脚踝一阵疼痛。 我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一阵恐惧不安立刻涌上心头,我立刻对那老人大声问道:那死者的尸体呢?尸体你们看到了吗?!快告诉我! 第十六章真相 当时那老太太就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说:尸体,早抬走了,死了第二天我们就帮忙先送去殡仪馆了,哪儿敢留着? 尸体在殡仪馆,这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郑小米的尸体。 那个家伙是在骗我们,也骗了陈柏川。 我握紧了拳头,转身就走,身后那老太太还在叨念着让我赶紧离开,别搀和这村子里的事儿什么的。 我直接折返回了郑家的二层小楼前头,门锁已经被我踹坏了,我直接冲了进去,移开旁边的花圈就往二楼去。没想到,通往二楼的路被一闪铁门给挡住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在自家内部建铁门?我越想越不对劲,一时着急,伸手拽着铁门拼命摇了一阵,又狠撞了几下,愣是没有撞开。 我折回楼下,在一大堆杂物中翻出了一把锤子,直接照着门锁就狂砸起来。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声脆响,那铁门直接被我砸开了,而我的虎口上也是一层血迹。 我直接冲上二楼去,一脚把里间的木门踹开。 二楼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就要走的时候,忽然,房间里的衣柜里发出一阵嘭嘭的声响。 我被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拉开衣柜门。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扑倒在我怀里。 那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但是连衣裙和鞋子,都已经被染红了大半,更可怕的是,鲜血还在那衣服上头不断的蔓延散开,就好像是在侵蚀衣服上的那一抹白色似的。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 是血绫罗! 那女人抬起头来,脸色惨白。 分明是郑小玉的脸,但我清楚这是谁,我扶住那女人,大声说:郑小米,这是怎么回事,说! 郑小米惨笑一声,说:你都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稳定情绪,再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对这个女人的生死并不关心,我知道,这家伙就是罪魁祸首之一,所以我对她毫无同情的意思。 郑小米根本不回答我,只是抬起头来,一脸惨笑的对我说:既然知道了,赶紧走吧,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 话说到一半,她就开始大声咳嗽,不断有血沫子喷溅出来,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都是刀口,至少被人刺了二三十刀,周围的血腥味简直让我窒息。但我还是不甘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于是我干脆把她架起来,要扶她出去。 “你别管我!”她又说,“你不想死就别管我……” 她大吼起来,身上的血好像因为激动淌出了更多,但是却怎么都流不到地上,应该都是被她的衣服吸了去了。 我让她省点力气,本想说我一定会救她,但着实说不出口,我对她的憎恨,不是一星半点。 谁知,刚走到门口,突然,原本虚弱的郑小米一声嘶叫,掐住了我的后劲,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凉,郑小米的力气特别大,简直就不像个人,我居然被她直接提了起来,向后头掷出去。我感到整个人悬空了,摔在地上的刹那,直接就懵了,简直浑身都要散架了一般。 而我面前的郑小米,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僵直着身子,怨毒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我当时想这家伙是不是鬼上身了,赶紧去摸上衣兜里的钢笔,却根本摸不到,抬头一看,才发现钢笔已经滚落在不远处的墙角。 我还没来得及去拿,郑小米已经再次扑了上来,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顿时,我感觉一阵晕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不停的蹬着双脚,双手拽住郑小米的手腕,可是怎么都掰不开。那两只手简直就像是两只铁钳一样。 我当时连叫都叫不出声了,以为自己很快就要交代在这地方了。可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旁边莫名其妙的吹了一阵冷风过来,紧接着,郑小米居然像触电一样连连退后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双眼恐惧的瞪着我所在的方向。我好不容易坐起来,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郑小米却没有再发动攻击,反而不断的退后。 这下连我都感到奇怪了,嘶哑着嗓子问她怎么回事。她根本不回答,不断的向后挪动,好像特别害怕我。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是完全没有用,没一会儿,郑小米已经退到了窗口。 “你要干什么!”我不由得大喊一声。 而郑小米身子忽然一挺,仰着头,低低的喊了一声“姐姐”,接着,便直直的栽出了窗外。 我惊呆了,快步冲到窗口,而我看见,郑小米已经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了一楼的水泥地上,她的身体似乎已经被摔散了架,但是却丝毫没有流出半点血来,只是她身上的那件红衣服比之前更鲜艳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胃里不断翻涌起来的恶心感,转过身,缓缓在窗户前坐下。 我还有很多话没问呢,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还是自杀? 我正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却听见一声干咳声。 “咳,来晚一步。”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猛一抬头,猛然间,我看见一个浑身黑不溜秋,手里拿着一把黑伞的男人站在门前,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他的伞是收着的。 “你!” 我猛然站起来,翻身捡起了墙边的钢笔,把笔尖对着那家伙。 我看不清那个长发男人的脸面和表情,但是却听见他嗤笑了一声,大概是在嘲笑我,接着,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摇了摇头,就向我走过来。 他要杀人。 我这回大概是真的逃不掉了。 求生的本能让我站起身来,先他一步冲了过去,直接拿着钢笔就准备往他脖子上扎。那肯定是他全身最柔软的部分。 可是,那个人的手比我快多了,直接扼住了我的手腕,钢笔掉在了地上,被他一脚踢了出去,随即,他把我手腕一折,我手腕一阵剧痛,用尽力气抽回手来,却被他当胸踹了一脚。 我直接跌倒在窗户口,他上前来,一把提住了我的衣领,低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咳,不痛的,很快。 我拼命挣扎,但他已经举起了刀子,我当时直接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几秒之后,我并没有感到胸腹部被利刃扎穿,反而听见一声嘶哑的惨叫。 我猛然一惊,赶紧睁眼。 当时,我看见,一支钢笔插进了那黑衣服男人的手腕里,他手里的黑伞,还有刀子一并掉在了地上,他的手腕泊泊流血。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本能的狠狠把他一推,那人一个趔趄跌倒在电视柜旁边。我这才看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墙角,活动着手腕。 陈柏川! 我差点兴奋的叫出来。 那黑衣男人扭头看着陈柏川,好像特别憎恨似的,陈柏川二话没说,上去一脚踩在那个人胸口,蹲下来拔了插在那人手腕上的钢笔,冷冷说:坦白吧,你是什么人。 一瞬间,黑衣人像是被封住了嘴,一动不动。 陈柏川又冷笑一声,一把拽着那人的衣领,说:放心,现在不说,我有几千种让你说的办法。 说着,就要把那个人拽起来拖走。可是,站在旁边的我,当时赫然看见,那个黑衣男人的连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开口说:陈医生,他在笑! 陈柏川也愣了一下,但当他也看向那人脸庞的时候,居然低吼一声,直接把那个人掷回到了地上,那人落地的片刻,猛地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溅得到处都是,我吓得赶紧闪到了一边。而那个黑衣男人,则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死不瞑目。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我并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可以说从来没见过。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算计我,为什么要杀我? 我抬眼看着陈柏川,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柏川却只是说:出去再说,出来的时候,不要踩到这畜生的血。 说完,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 我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陈柏川往外走。陈柏川没有在郑家多逗留一刻,也没有去看躺在外头的郑小米的尸体,直接拽着我到了村外的小路上。他的车就停在树丛间,上车之后坐稳了,我才终于再次开口问陈柏川:你现在总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陈柏川自己点了支烟,说:晚了一步,本来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我又问他那天和郑小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镇不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说:根本没什么尸体,都是郑小米为了替他姐姐回魂玩儿的把戏。 “那梁璇呢,她……” “她应该没事了。”陈柏川发动了汽车,说,“有人利用郑小米,郑小米就是这个法术的核心,现在她死了,法术自然也就消解了。” “那那些人头呢?”我忽然又想起这件事来,“小筠的人头不见了,电梯井里的女人听说头也失踪了……” “人死了,死无对证。”陈柏川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没多说什么,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槐树村,这个时候天空又阴沉下来,我觉得我的脚踝隐隐作痛,瞥眼过去,忽然,我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槐树村村口,打着一把硕大的黑伞,似乎冷冷盯着我们。 我当时就大喊起来:陈医生,黑衣服!黑伞! 陈柏川一个急刹车,立刻和我一起下车远望,可这个时候,那村口却早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大喊:不可能啊,刚才还在…… 陈柏川却又把我一把拽上了车,说:别管了,先回城区再说。 我沉默着,呆在车里,满心都是谜团,脚踝也是莫名的越来越痛,于是,我本能的伸手去摸脚腕,这一摸,只感觉脚腕上尽是温热粘稠,抬起手来的时候,我看见,我手掌上沾满了鲜血。 卷二夺命童谣 第十七章童谣 我以为腿受伤了,赶紧挽起裤管,但抹了半天,伤口没找到,手上的血却越来越多。 我吓坏了。 但这个时候,驾驶座上的陈柏川却淡淡的说:别抹了,那不是血。 “不是血?那是什么?”我不由得错愕问道。 陈柏川说:怨气。 我赶紧问他该怎么办,他干咳一声,说了句“别去管他”就再也不说什么了。我心里还是打鼓,但却只能照办,过了十几分钟,“血”似乎果然是止住了,但是我却觉得昏昏沉沉的,身子有点儿发虚。我索性闭了眼,在颠簸的车上努力睡过去。而我被叫醒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校医院门口,我赶紧下车进去,一进去,就看见病房里头嘉嘉正在和梁璇聊天,梁璇醒了,穿着病号服,表情依然惊魂未定。 我进去的时候,甚至还没做好准备,她就扑上来,在我怀里大哭起来,我顿时一阵心疼,赶紧抱住了她,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儿了。 之后,从嘉嘉口中我了解到,梁璇是今天中午忽然醒来的,看见自己穿着红裙子红高跟鞋,当时就吓傻了,不停的惨叫,医生差点给她上镇静剂,后来还是嘉嘉把她给安慰好了,让她把衣服鞋子都换了。我赶紧问衣服鞋子现在在哪里,她说已经收好了,就等我和陈医生回来再处理。 不过,这个时候令人担心的是,嘉嘉依然很虚弱。 毕竟她救过我好几次,看着她这样,我心里也并不好受,但却帮不上什么忙。 最后陈柏川把衣服和鞋子收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不烧掉,他说东西怨气太大,一般的火根本烧不了,他要去请一个朋友过来看看,再做打算。还说会照顾好嘉嘉,让我自己看着梁璇就可以了。 梁璇情况稳定之后,请了两个月的假说去实习,实际上就是搬去了我住的地方住一段时间。 我也好不容易过了一小段时间平静的日子。 但也就是这段时间,我和梁璇身上,都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变化。 因为和梁璇没有发生过那些关系,所以我们虽然躺在一起,但却顶多是抱着睡觉,我倒也能克制。 可有天晚上,半夜,我忽然感觉有人忽然翻身到了我上头。我当时也是愕然,想着难道梁璇想通了,想要跟我发生点儿什么? 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身体沉重,一阵阵的胸闷气短。 我努力撇过脸去,发现梁璇正背对着我睡着。 而过了几分钟后,我也就又恢复了正常。 最开始,我自嘲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想和梁璇那什么,所以才会大半夜做这种春梦。可是,一连将近一个礼拜时间,几乎每天我都做同样的梦,而且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厉害的一次,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紧贴着另一个人的嘴唇。我不敢跟梁璇说,担心她骂我脑子里全是那种事。 但渐渐的,我发现梁璇也有些奇怪,跟我住在一起,我觉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说话也越来越细声细气。还经常跟我说自己很累,睡觉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而且还时常讲梦话。我忍不住带她去医院检查。但她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医生让我干脆带她去心理科看看,看过之后,也只是说可能受到了惊吓有一些后遗症什么的。 我本来还巴望着她能自己渐渐好起来。 但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看见的一切,却让我头皮发麻。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梁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的画什么东西,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理我,我一开始以为她生气了,但上前一看,却发现,梁璇面前的纸上画着一座山丘,山丘的线条画的杂乱无章,完全不像是一个学设计的优等生画出来的东西。接着,她忽然拿出一支红色的硬笔,在山丘的旁边画出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流绕着山丘,一直流向山丘下头的村落。 我霎时间,觉得背后一阵冰凉。 而后,她又拿着那支红色的硬笔,开始在山丘上不断的画着线条。 我颤声问道:小璇,你在画什么啊? 梁璇依然不理我,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把笔一扔,一仰头,靠在沙发上,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似的,接着居然自顾自的唱起一首歌来,歌的调调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歌词我完全听不清,好像有什么鸟儿,什么河,什么猫儿跑的。像是一首童谣。 我目光再落到桌上的画上,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 红水河,小山丘,红色线条,还有鸟儿猫儿的。这特么不就是大槐树村的那座红草孤坟吗?我从来没有跟梁璇提过大槐树村的任何细节,她绝对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我正想问个究竟,她却已经又睡着了,睡得特别安详。 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赶紧打电话给陈柏川,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当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脚踝的淤青好了没有。 我说:不疼也不流血了,变得像胎记一样,也去不掉,所以我没怎么管了。 陈柏川当时就冷笑了一声,说了句:你心真大。 接着,他就告诉我,他下班之后就会过来我的住处看看梁璇的情况。我很感激他,可感激的话没说出口,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晚上九点,下夜班的陈柏川果然开车来了我家,当时梁璇依然在睡觉,陈柏川只是看了看,就对我说:应该是血绫罗的后遗症。 “怎么还会有后遗症?” “对于血绫罗,我知道的也不多。”他说,“不过可以肯定,那东西在梁璇脑子里留下了一些简单的信息,这些信息,控制了她的思维。” 我赶紧问接下来会怎么样,陈柏川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是肯定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血绫罗这种东西,就是吸血吸煞的凶物。我就说你不是说了血绫罗不让烧么,你研究出什么来了?陈柏川还是只是摇头,似乎很无奈。我当时有些疯了,各种求陈柏川救人,陈柏川最后却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能救她的恐怕不是我,是你。 “怎么又跟我有关系?”我愣了。 陈柏川却没回答我,自顾自的又说:你知不知道,商场又出事了。 我吓了一跳,当时就问是不是又死人了,陈柏川却说,倒是没死人,但是却有一个保安差点进了神经病医院。他告诉我,前些日子有个商场值夜班的保安,一大早七点多,在商场外的广场上,疯子似的哭喊,声称大楼里有鬼,说是半夜楼里还有服装店开门,里头买的全都是红色的衣服,还有好多脸色煞白的人在里头挑衣服什么之类的。 我当时就惊了,大声说:那不是跟我看到的一样。 陈柏川摆摆手让我别忙着插嘴,又对我说,后来警察夜里蹲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搜遍了整个商场,也没有见到什么卖红衣服的店,倒是莫名其妙的在六楼原本的配电室里发现了一大捆废弃的红布。 “六楼?!”我又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六楼看到的一切。 陈柏川点了点头,说:这事我还会继续查,随时和你联系。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拦着他问他梁璇怎么办,他摇了摇头,说:暂时没办法。 我很无奈,但却只能忍住,我知道陈柏川还不至于骗我。 然而,当天晚上,更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天凌晨,我睡着之后,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房间里踱步。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黑暗中,梁璇一个人在床边走来走去,走得很慢,好像没有了意识似的,而她的嘴里,依然在哼着那首奇怪的……童谣。 第十八章行走尸体 我当时吓得不轻,但是不敢喊梁璇的名字。 我早就听过,梦游的时候忽然被叫醒的人,可能会直接发疯。 梁璇唱的那首童谣,我越听越觉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那音调实在太奇怪了,而且这一回,她比之前唱的还多了几句,我还想听她含含糊糊的说出了“血绫罗”三个字。这更让我觉得浑身发冷。 大半夜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给陈柏川打电话,陈柏川倒也没有怠慢,听我说过之后,让我把门窗关好,也不要让梁璇碰上任何利器,尽量想办法把她引导回到床上躺下。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做,关上门窗,把带着尖儿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又开始轻轻的推着梁璇回床上。梁璇的身子好像很软,没什么力气,我没费多大功夫就让她躺下了。 而她当时依然在睡,继续哼着那首童谣,躺下后大概持续了二十来分钟,她才算是彻底消停下来。 当时我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快要虚脱了,拉着梁璇的手,慢慢的睡了过去。 谁知道,没过多久,我有感觉头晕胸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似的,我知道那玩意儿又来了,努力想动却怎么都动不了。 但是,当时我能睁开眼睛。 原本我以为,会和以前一样,即使睁眼也看不到什么,但这回,我居然看见,天花板上赫然有个黑黢黢的影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影子就整个向我身上压了过来。 接着,我感到勃颈处一阵搔痒,努力抬头之间,我居然看见,被子里散出一缕黑色的头发来。 梁璇睡在我身旁,头发不可能是她的,而我更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生出这么长的头发来。我感到浑身都开始发冷。没一会儿,被窝里散出来的头发越来越多,接着,我看见了一张黑乎乎的脸,确切的说,只是一个黑影,我根本看不见她的五官,但是很快,我再次看见自己的嘴唇被另一个冰凉的嘴唇给盖住了。 这回,比之前更真切。 这TM绝对不是什么春梦。 我当时简直快要吓死了,可是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这种情况,整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那个黑影才慢慢坐起来,好像坐在床边,又好像是站着,我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 我当时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身子也能活动了,立刻颤抖着低声问:你是谁。 那东西身子好像晃了一下,没声音,接着就慢慢消失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浑身都绵软无力,但是却清醒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每天在对我做什么?我正想着,梁璇忽然翻了个身,一手搭在我身上,她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几点了啊? 梁璇忽然醒了,我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手机,回答三点多了,又问她好点儿没有。而她只是迷迷糊糊的说:好点儿什么意思?我又没病。 她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当时有些激动,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来到客厅里,把梁璇画的那张图拿了过来,开灯,放在梁璇面前,说道:小璇,你好好想想,你真不记得这个了么? 梁璇看了之后,却一脸茫然,好像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事儿似的。 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好好睡觉,不要再想别的。 再次关灯之后,我却不敢睡了,怕再被鬼压床,只能坐在床边,尽力让自己别睡着,可我坐了一会儿,梁璇却忽然开口了,说:林浩,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你别多想,没什么大事。 梁璇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最近肯定不对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梁璇又说:如果哪天,我忽然要害你,你会怎么样? “别说这种话。”我当时就被梁璇吓到了,赶紧制止她。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我之前听嘉嘉说了你们在大槐树村的事情。林浩,你听我说,正当防卫,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对不对?” 我再次制止她,我虽然跟她在一起不过几个月,但我了解她,她虽然脾气不好,总是骂我,但她一向来非常懂为别人着想,有时候甚至不太顾及自己。果然,她没理我,继续说:我以前不相信有鬼。但现在,林浩,我想跟你说,如果我真的被鬼缠身了要害你,你千万别对我留情。人命就一条…… 我一把抱住了梁璇,说:小璇,你别胡说了,我就一条命,难道你不是?我们都不会有事儿的,快睡吧。 她没有再说话,没多久,她就又睡着了,这次睡得比之前更快,而且,不过十来分钟,我就听见她嘴里又开始哼起了那首诡异的童谣。 这时候,我心里一阵阵的酸楚,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没过多久,我也太累了,再次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再发生鬼压床的事情,但是我却被陈柏川的电话给惊醒了。 而我醒来的时候,梁璇居然已经不见了,给我留了张纸条,说是要回学校去办一下三方协议的手续,让我不要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可是当时,陈柏川的电话我又不能不接。 接通电话后,电话那头,陈柏川直截了当的说:商场又出事了…… 陈柏川告诉我,昨晚商场再次发生了命案,而且这一次的命案比之前哪一次都更诡异。 这次死的,是夜间在命案现场勘查的一个警员,据说,他是从六楼的落地窗窗口跳下去的,但是他并没有死在商场楼下,楼下只是摔出了一个呈人形的血印子,而血印子的周围全是杂乱无章的血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马路对面。而那个小警员的尸体,当时就坐在马路对面的躺椅上。 这意味着,那人摔死之后,还站起来走了一大段路。 我当时也惊了,赶紧问:有没有可能当时还没死。 陈柏川却冷笑说:你见过脑袋摔成两半,肠子肚子掉了一地,还能站起来走的大活人么?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敢细想。 据说,那一路的血脚印附近,还伴随着一路的碎肉、滴落的脑浆甚至是身体组织。 我赶紧问陈柏川这是怎么回事,陈柏川却说他也不知道,但希望我能赶紧和他去一趟商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梁璇的样子,就答应了陈柏川的请求。 我们俩在是在商场门路对面碰面的。在见到他之前,我已经去围观了那个死人的椅子,椅子外围拉了警戒线,但还有很多人在议论纷纷的。我只看见,那椅子上全都是血,血已经凝固了,印出来半个人形,而地上的脚印也还在,只是同样被封锁了起来,脚印附近还有不少干枯的血迹。 我正站在原地发愣,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我扭头,看见陈柏川,他却已经不理我,自顾自的蹲下身去,在地上摸了一把,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接着笑了笑。我看他这装逼的样子有些不爽,问他有什么发现,他却把我拉到一边的花坛旁边,又远远看了看大楼下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我更加不耐烦了,再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来干嘛,你总得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吧? 陈柏川笑了笑,说:不是厉鬼,是人为。 我愣了:人为?人能让尸体走? 陈柏川说:怎么不能了?赶尸! 第十九章夺命咒 听到赶尸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微微颤了一下。 陈柏川又说:他想把尸体带离这个地方,但意外终止了。 我没说话,默默的听他说。 “至少我们知道,有个赶尸门的在城里。”陈柏川说,“这个人,和血绫罗有关。”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这人该不会也跟我有关系吧…… 陈柏川摇了摇头,没说话,又让我跟着他走。他带着我直接绕过了警戒线,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犄角旮旯,居然用一根小铁棒子捅开了安全门,偷偷溜进了已经封闭的商场,当时,无论是自动扶梯还是电梯都已经关闭了,整个商场呈半瘫痪的状态,显得特别阴冷。陈柏川带着我走楼梯直奔六楼。但却被一扇铁门给挡住了去路。 我正等着他想办法呢,谁知道他在铁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却说了句“走吧”,随后转身就走。 我问他怎么不想办法进去,他说:阴气太重,怨力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无解。 我一路跟着他,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叫住自顾自走在前头的陈柏川,对他说:陈医生,有件事儿,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这大厦的六楼,我去过。 陈柏川当时直接顿住了脚步,显然是有了点儿兴趣。于是我赶紧追上去,跟他说了那晚发生的一切。陈柏川听完之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思,接着才说让我回去的时候查查,大厦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六楼又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那上头的怨力,可能“入道”的人都没办法一次性清除。 我点头同意。 接着,我随他回了梁璇的学校,打算直接联系回来办事的梁璇。 到校医院门口的时候,陈柏川正要进门去,我叫住了他,问了一个我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陈医生,你到底是谁? 陈柏川当时似乎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我说道:我想,既然这一切跟我有关,我应该有权知道吧。整件事下来,你一直是主导地位。甚至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能莫名其妙的逃生。而且,似乎很多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认识你。陈医生,你到底是谁?你单单是医生吧? 陈柏川忽然笑了笑,看着我说:我救过你不止一次对吧? 我说:是,可这两件事…… “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么说话?”他冷哼了一声,说。 我一时间很是窘迫。 他继续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有事我会联系你。 这话算是彻底把我的嘴堵上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转身离开。之后,我又打了几回梁璇的电话,梁璇之后才回电话过来,告诉我说,手续办好了,但是还要听就业指导讲座,估计要耽误一个上午,中午完事儿的时候会连续我,跟我回去。 我索性在学校附近找了家网吧等她,顺便在网上查这几年大厦发生的事情。 其实,大厦六楼的事情并不难找,很快我就找到了三年前的新闻,但是新闻,非常简单,就是说顶楼游乐园由于设备漏电失火,导致很多无辜者丧命之类的。具体的数字都没有写清楚,像是有人故意压制了消息的扩散。 我有些懊恼,本以为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了,谁知道,却看见了一条三年前的微博。那是一条长微博,写的声泪俱下,大概意思,就是商场的老板如何官商勾结,逃避责任,让无辜人丧命却得不到任何赔偿。还有封锁消息,连个死亡名单都没有等等…… 而那条微博中,罗列出了数个死在大火里的人的名字。 我一条条看下去,忽然,一个名字映入了我的眼睑。 郑小米,21岁,幼师。 我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头看了一遍。 没有错,就是死亡名单。 郑小米?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在了这场火灾里?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当时我有些激动,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我呆愣在位置上,直到旁边的手机发出一阵阵低沉的蜂鸣来。是梁璇的电话,让我去学校门口接她。我赶紧关了电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快速离开网吧往学校赶。 我和梁璇在校门口见面,她起色看起来挺好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和她一起去公交车站等车。当时也是闲聊着,我就问她今天上午都做了些什么,这么长时间,她抱怨说:还能做什么,什么就业指导讲座,都说些没有用的。 我也笑了,说当初我读大学的时候,就说那一套,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老三篇。于是说要看看她做的笔记。 她于是把笔记本递给了我,还笑着开玩笑说:你随意感受下。 我随手翻开笔记本。 可就在我看见笔记本上的一切的时候,我的手开始发颤,笔记本啪的掉在地上。当时梁璇也吓了一跳,立刻捡起笔记本来问我怎么了。我颤抖着,问:小璇,你确定你一个上午都在听讲座吗? “是啊。”梁璇愣愣的说,“有什么不对?” 估计是看我的表情不对劲,她也有些害怕了。 “你,一直在做笔记么?”我又问。 “对啊。”梁璇和确定的回答。 我再次颤抖着翻开笔记本。 笔记本上根本没有什么笔记,有的只是一副杂乱无章的画--一座山,一座孤坟,一条红色的河,流向山下的小村子。山上全是红色的线条勾勒出的轨迹,就像是覆盖在山上的红色草地。 梁璇惊叫起来,大声说怎么是怎么回事,说自己根本没有在笔记本上做这种事。我也没管公交车站等车的其他人,赶紧抱住梁璇,安慰她,让她好好想想,笔记本是不是借给过别人用,或者离开过座位,有别人动过她的东西。她连声说没有,接着又说,想起来了,自己不但记了笔记,还把一些注意事项打在了手机上,那些应该可以证明自己是在听课的。 我当即让她拿出手机来看看。 她立刻照办,打开了手机记事本。 但记事本里的内容,却再次让我毛骨悚然。 记事本里根本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只有一首奇怪的像歌词一样的东西。 “红布帛,白布帛,山边边猫儿跑,草堆堆鸟儿多。野坟丘头草儿长,红水绕山流作河。红布帛,白布帛,三尺青尸布,一丈血绫罗。” 我愕然在原地,看着手机上的一切,不敢开口。 这个词,我想起来了,这分明就是梁璇在夜里梦游的时候唱的童谣。 梁璇大叫起来,转身就跑,我赶紧追上去。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她蹲在地上,开始啜泣起来,我赶紧上去抱住她的肩膀,说:小璇,你别怕,千万别怕,没有事的,有我在,没有事的。 梁璇却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我知道我劝不了她,翻出手机来,想要打电话给陈柏川,可是,我手机刚拿出来,就自己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 我心里一怔,颤抖着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很尖细的声音,说:你想救你女朋友吗? 我霍地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大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根本不理我,继续说:回大槐树村吧。 “你说什么?!” “回大槐树村,否则,就等死。”说完之后,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甘心,对电话那头吼了几句,再次环顾四周,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马路对面,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正冷冷盯着我,我刚要冲过去,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等公交车离开后,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第二十章红衣女 我当时几乎疯了,对着空气大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理我,只有几个围观的在旁边看猴儿似的看着我。 我扶起梁璇,想让她跟我赶紧离开,以免再出乱子,谁知道梁璇突然狠狠推了我一把,对我大喊一声“走开”。 我当时就懵了,问她怎么了,还想上去抱住她。 她却指着我狠狠骂道:你别过来,没用的东西。 我愕然,她是什么意思,忽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又继续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赶紧说:对,是,你本来不应该卷进来,是我的错,我一定…… “闭嘴!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什么都没有,只会给我找麻烦!跟你在一起简直算我瞎了眼!”梁璇当时指着我,狠狠的说。 我说不出话来了,梁璇却继续指着我,说:你不用保证什么,你没能力保证,只会欺骗! 这话,是真的伤到我了,狠狠的打击了我的自信心。其实我自始自终对我们俩的感情没什么信心,我只是个小职员,根本没多少收入。而我们在一起几个月,梁璇并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过自己的家长,我非常害怕被他们嫌弃。 现在梁璇的这几句话,可以说,正好击中了我的要害。 是啊,我有什么,凭什么承诺,好日子还没过上,先把梁璇推进了火坑里。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追梁璇了,转过身,游魂似的往车站走,这个时候公交车站已经没几个人了,车也没来,我颓废的坐在站牌旁边,当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没过多久,来了一辆公交车,我也没看,直接就走了上去。车上好像就没几个人,我也是太累了,一上去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报站的声音,说是到了“黄岭公墓”。我呆了一下,我不记得这班车会往那么偏僻的地方跑啊。 难道新开了站点?我当时想。 但是,我也没多想,依然颓废的坐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再次报站,这回报站名叫:碎石场我一个激灵,直接就坐直了身子往外看。 没记错的话,碎石场是在市郊很偏远的地方,那公交车怎么看也看不到这鬼地方来。而这个时候的车窗外头,天空阴郁,碎石场里头搅拌机轰鸣,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两个人影。我这个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拿出手机来,打开地图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要把我吓死,从“黄岭公墓”到“碎石场”,这车是越开离市区越远。 我又查了一下路段,发现这条路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公交车站。 我几步就跑到驾驶座旁边,司机叼着烟,一边抽一边往前开,那是个中年男人,干瘦,面色蜡黄。我有些急了,说:师傅,这是397路公交车么? 那师傅头都不抬就回答了一句“是”。我急忙又问他这车是不是从大学城开过来的。那师傅转过脸来看怪物似的瞪了我一眼,就说:你自己在什么地方上的车你自己不知道?我没敢说话,他又低声嘟囔了一句“有病”。我压着心里的火,好声好气的又说:但是,397,好像不过公墓和碎石场吧?这都离市区越来越远了…… 这回那师傅好像直接怒了,没好气的说了句“下站就是终点站,做错了就赶紧下车换乘”,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我当时想着,既然下站能下车,我也就不跟司机争辩了,坐在靠前的位置上。 可是,五六分钟后,又一声报站想起来,我整个人直接僵硬在了座椅上,连下车都忘了下。 “大槐树镇公交总站到了,请乘客们下车。大槐树镇公交总站为本车终点站……” 那声音就像是霹雳惊雷一样在我脑瓜子里给炸了。 接着,那司机直接停了车,没跟我说话,好像没我这人似的,自顾自的下了车。 我赶紧追出去,可我到了外头,却根本看不见那个司机,只看见阴沉的天空下,这一片公交车的墓场。那成片成片的废弃公交车又出现了,这次出现的车,似乎更老,更旧,有不少车壳都黑了,上头的广告也不知道是被烟熏了还是怎么的,完全分辨不出字迹来。 我知道我肯定是又撞鬼了,不敢在公交车站逗留,迅速的往外跑,可是,并不太大的公交车站,我跑了半天,却愣是没有跑出去,眼前还是一辆辆公交车,中间空隙里的小路,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似的。 鬼打墙! 我想起这三个字来,简直快要疯了,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可是终归是跑不出去。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个影子从我前头的公交车旁边闪了过去。我愣了几秒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追上前去。那黑影在两辆公交车的缝隙间七拐八绕,我只能跟这它走,想着与其等死倒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可是,不一会儿,我却发现,前头居然出现了公交车站的大门。我虽然并没有追上那黑影看个究竟,但是,我却莫名其妙的从这鬼地方逃了出去。当时,我感到疲惫不已,只是长吸了一口气。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很快我得出结论,下一步,只有回大槐树村,这是这附近唯一的村落,到了这点,要想找回去的班车,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回了大槐树村,在村里唯一的宾馆里头开了间房住下。 我原本打算见鬼就见鬼了,坚持一个晚上,明早车一来就走。 这个时候,我把那条威胁梁璇的短信,都已经给暂时忽略了。 然而,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当晚,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寒冷,我赶紧抬起头来,这一抬头,我居然发现,我根本就没躺在房间里头,而是躺在一片杂乱的草丛之间。我急忙坐起来,环顾四周,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半山腰上,四周一片漆黑,山下的村子更是看斗看不清。而当时,我的旁边就是那一片荒坟,大晚上的,那一个个馒头疙瘩似的坟包,更显得诡异凄凉,看得我头皮都要炸了。 我颤抖着站起来,却又听见一阵细微的流水声,我想赶紧下山离开,用手机当电筒往山下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看见一条并不太宽的溪水挡在我面前。 手机电筒的白光下,我看见,那溪水红得发黑,溪水旁边的草丛,碧绿之间也零零星星点缀着红色。这哪是水,分明就是流淌着的人血! 我被吓呆了,盯着那流过面前的“人血”,一动不动,忽然,我看见,按红色溪水中,冒出一个诡异的团来,看起来像是水泡凝聚,却更像是一张血红的怪异笑脸。我心头一拧,吓得赶紧站起来,差点直接从山坡上滑下去。 我这才回过神来,再次想要往上下狂奔。 可我刚要抬脚,身旁忽然幽幽的飘来一个声音:红布帛,白布帛……三尺青尸布,一丈血绫罗…… 又是那首童谣!与此同时,我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挪都挪不动。我开始嘶声大叫起来,疯狂的想要抬脚,那童谣却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近,没过一会儿,仿佛跟我就不过几米的距离了,童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别挣扎了,没用的。 “谁?!”我浑身僵住了,大声质问。 “呵呵,你不认得我?这几天夜里,你跟我,可比跟你女朋友还亲近。”那声音再次冒了出来。 我吓傻了,声音是从后面飘过来的,我猛地扭过头。而我,只看见一个硕大的坟丘,一个长满了红色杂草的坟丘,那坟丘前头,立着一个黑影,黑影的面貌、身材都看不清楚,唯一能看得清的,是那个黑影穿着一条血红色的长裙。 “你……你……你要干什么……” “郑家野坟一日游啊。”那女人又说,语气相当若无其事。 “你到底是谁!”我又嘶声问道。 “我是谁你猜不到?你的脑仁只有核桃那么大么?”那女人居然开始讽刺我。 “你……你是郑小玉?是不是。你才是真正的郑小玉!”我壮着胆子大声质问。 那女人似乎又是一阵冷笑,说:你猜对了一半。说完,我只感觉一阵阴风向我袭来,接着,我的手脚已经能动了,女人又说:你不是想跑么?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可以跑回你的小旅馆去看看。不过,我跟你打个赌,不过一个小时,你会主动回到这里来。 我心里一惊,这尼玛不是开玩笑么?主动回来这里,跟这个女鬼呆在一起,我有病么? 反正这个时候我手脚都能动了,我也没多想,直接转身就要跑,可这个时候,身后那个红衣女人又幽幽的说:如果你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 第二十一章母亲大人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女鬼对赌。 但为了逃命,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下了山。但这个时候,让我抓狂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居然没电了,我唯一的光源也没有了。整个大槐树村,一瞬间沉寂在了深渊般的黑暗里头。这鬼地方,好像比外头更黑,更加伸手不见五指,我摸黑走在小路上,两边的房门都紧闭着,路上应该不可能还有行人,但是我却总能听到一些凌乱的脚步声,这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我摸回到了小旅馆,敲了敲门,才发现门居然直接就是虚掩着的,我赶紧闪了进去,摸黑回到自己房间。 还好,钥匙还在身上。 进门后,我赶紧为手机充上了电,想着充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这时候我特想上厕所。 厕所就在门边,跟一般宾馆一样,是坐式马桶,虽然我还记得,《山村老尸》里有头发从马桶里生出来的情节。但我想着,就这么一小会儿,也不会出啥事儿。 于是,我赶紧进去解决。 厕所很小,一切都一目了然,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可是,当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头顶却落下一层干油漆来。 怎么可能,我记得,小旅馆虽然小,但是新装修的,也很干净的。 我警觉起来,走出去。 我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根本就走错了。 这哪里是我一开始住的那个小房间? 墙皮脱落,墙面斑驳,地上尽是灰尘,电视柜和电视都不见了,只有一排破旧的木质桌子,墙上的空调好像N年没人洗过似的。没有顶灯,壁灯螺丝松动,摇摇欲坠,周围一层焦黑,好像被烟熏过似的。床褥子就更不用说了,我只看见自己的手机,丢在一堆硬邦邦的脏污被子中间。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知道肯定出问题了,转身想要躲回厕所里,可是一回头,我吓傻了。 厕所也变了,墙壁脏污不堪,头顶的白炽灯变成了昏黄色。马桶破破烂烂,里头满是污迹。而我正对着的洗脸池更是一片乌黑,洗脸池的上头,还有一面裂了一半的镜子。我只盯着那镜子看了一眼,直接吓得浑身汗毛倒立。我看见,镜子里头,我身后的墙壁上,满是黑红的血迹,斑斑点点,旁边,还有几个杂乱的血手印。 我吓得立马回过头。 然而,我身后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是皴裂斑驳,墙皮剥落而已。 我又扭头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一切已然存在……镜子里有,我却看不见。我记得,传说中,镜子总能映射出一些现实中肉眼不能看见的东西。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反身到床边拔了手机。不管这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都跟我无关,我必须跑。 我猛地冲出门去,那扇门居然因为我用力过猛,直接“嘭”地倒落在了地上。而我眼前的走廊上,也挂着一面脏污的落地镜。我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了镜子上。一瞬间,我看见,镜子里,我身后房间天花板下,赫然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脸色已经发紫,双眼翻白,一截舌头伸了出来,手脚僵直,下方是一张翻倒的凳子,还有滴落在凳子上的血迹…… 我不敢继续看下去,转身就跑,可是,没跑出多远,我却看见,走廊的另一头,居然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上下黑不溜秋,一动不动的站着,打着一把硕大的黑伞。 又是他! 我当时就有种要瘫软下去的感觉,转过身往后跑,可是,要命的事儿发生了,我的前方,红衣女人冷冷的站在楼道口。这是怎么回事。这货不是要跟我打赌么?她这是要干嘛?直接弄死我?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不对了,那个女人正快步朝我走来,动作十分扭曲,浑身上下就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我清晰的看见,她的额头上有一道裂痕,裂痕的旁边血迹早已经干涸凝固。这不是厉鬼,这分明是一个“人”。 这人,不是郑小玉,是上次在我面前坠楼的郑小米! 但无论是谁,我都根本逃不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又晃一眼看见了旁边的镜子,镜子里,我清晰的看见,我的身后,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身影飘忽不定,忽然抬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与此同时,我感到肩膀一阵冰凉,我急忙回过身来,却根本没看见有人,只看见一只惨白的手出现在我的肩上,我还来得及大喊,就直接被拖进了房间里。我只感觉身子一坠,直接就到了窗子边,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跳!” 我忽然听见有人冷冷说,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犹豫了,这能跳?虽然只是二楼,但也有五六米高啊。 “不想死就跳!” 我又感觉肩膀被人狠狠一扯。 我估摸着跳或者不跳都是一个死,索性,一个箭步跃了出去。 这回我是真的摔惨了,我感觉整个身子跟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几乎要散架成渣渣。但是奇怪的是,我还能站起来,而且浑身上下除了疼痛也没什么别的,甚至还能奔跑。我也没想那么多,保命要紧,转身就想往村口跑,可没跑几步,忽然,一阵嘈杂诡异的轰鸣声迎面而来。我感觉有亮光,从村口的方向朝我这边移动。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一眼看过去,顿时,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一辆浑身冒火的公交车,轰鸣着向我开来。公交车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个已经被火焰吞噬的人从车窗处伸出焦黑的手臂和脸庞来。 车离我越来越近。 我终于回过神来,这乡间小道上,根本躲都没地方躲! 我只能转身开始狂奔。但公交车却直逼我而来,我哪里有车跑得快?! 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了远处的乱葬岗和土馒头似的山坟。 对,只有一个办法了,往山上跑,无论这鬼公交怎么厉害,也绝对没办法开到山上去,我狂叫着冲刺上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脚下发出了阵阵水声,我才猛然停下来。回过头,我发现,那漆黑的村落又变得跟深渊一样漆黑寂静。再低头,我却发现,我的两条腿,都已经踩在了暗红色的溪水里,我吓得赶紧抬脚,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摔在了草丛里。 “怎么样,现在才过了四十分钟,你输了。”一个女音,幽幽的飘了过来。 我挣扎着抬起头,我看见了红色的杂草,还有那个硕大的坟丘,已经一个黑影,穿着红色衣服的黑影,这个时候正斜靠在坟丘旁边,好像冷冷的盯着我。 “我说过,如果你赌输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女人淡淡的说。 “郑小玉……”我咬牙,这个时候,我脑子清醒了不少,努力站起身来,说,“刚才在旅馆,是你让我跳楼的……” “是。” “上次在商场六楼游乐场,也是你两次救了我。”我又说。 “是,呵呵……” “第一次和陈医生一起到你家门口,也是你,拽着我的脚脖子,硬要我进灵堂去看看……”我又说,“你是在提示我?” “不笨……” 我也不管她是人是鬼了,指着她大吼:你为什么啊,干嘛跟我过不去啊! 那黑影微微动了动,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轮廓,的确是郑小玉无疑,和学生证上的一样,轮廓分明,五官精致,绝对是个美女,但是脸色和皮肤都无比的苍白,头发也特别长,怎么看怎么渗人,而且,她那双眼睛,好像是红色的,在漆黑之中都能看得清晰。 “你就这么跟你救命恩人说话?”郑小玉冷冷说,随即,居然一伸手,惨白的手掌直接盖在我头顶,“重新说过一遍。” 我害怕的不行,但还是嘴硬,说:你特么要我说什么?你还嫌害得我不够惨?我脚上的黑印子,是不是也是你,还有,梁璇,梁璇是不是你害的?你跟你那个畜生妹妹,到底杀了多少人,你说啊! 我感觉头顶的手掌爪的更紧了,我头痛欲裂,而且浑身发冷,那感觉,简直比扔进冰窖里,在用榔头敲天灵盖还要难受。 “我再用一点而力,你的脑袋,立刻就会变成半个烂西瓜。”郑小玉冷冷说,“你最好是想清楚再说话。”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停大喊着让她放手。她却冷冷盯着我,继续说:别跟宰猪似的,给我好好想清楚,该怎么说话。 我也不傻,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慢慢平静了一些,说:谢谢,谢谢大姐救命之恩。 “什么大姐?!”她用力更猛了。 我想要推开她,但是实在没那个力气,赶紧结巴的说:小妹,美女,姑娘……女神…… “闭嘴。”郑小玉忽然靠近我,那张惨白的脸几乎贴在我脸上,我当时甚至能感到阵阵寒意扑面而来,她冷冷对我说:给我记住,你吸收了我的鬼气,获得二次生命,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传承。你,要叫我‘母亲’! 第二十二章赶尸匠 母亲?! 我当时除了恐惧,还有一种刚刚哔了哈士奇的感觉。 我赶紧摆手,说:等等……等一下女神大人,你,是说,你要当我妈? “这是规矩,你得了我的传承,就相当于继承了我的血脉。”郑小玉淡淡的说。 “你是我妈,那我亲妈怎么办?”我问道。 郑小玉说:少装,你亲妈你根本没见过,你出生那年就不在了。 我说:但我爸还在啊,身体比我还硬朗呢。 郑小玉说:那与我无关,这种事,等见了你爸再解释吧。 我当时心里就想,尼玛,你是不会想见我爸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平静了一些,我觉得我还有救,而且,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郑小玉么,我如果假意逢迎她,说不定还能窥探到一些真相,说不定,能解决梁璇的问题。如果能让梁璇恢复正常,如果能保护她,她或许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正沉思者,忽然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顿时浑身冰凉,我赶紧盯着眼前这个白脸红衣女人。郑小玉看着我,说:你如果想救你女朋友,最好乖乖听话。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慢点了点头,说:就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缘分。”郑小玉声音还是冰冷的,“你问完了吗?” “问完了。” “叫吧。” 我咬了咬牙,弱弱的喊了一句:妈…… “喊母亲大人!” “对对……母亲……大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郑小玉再没说过什么,身影慢慢变淡,而我的脚踝,一阵说不出的疼痛,郑小玉的身子也换换消失了。敢情郑小玉就藏在我的脚踝里?我记得之前我脚踝流血的时候,陈柏川曾经说过,这并不是血液,而是怨气。这样就好理解了,郑小玉就是如假包换的冤鬼…… 我正踌躇着该做什么,我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来:狗儿子,你听着。 郑小玉说话了,那种说话的声音是从内到外的,声音好像闷在我胸腔里撞击似的,我感到一阵阵的胸闷气短,十分不舒服。 “你母亲大人我,因为一些原因,还发挥不出真正的怨力来,既然你得了我的传承,那么就有义务去帮我做事,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做错了一件,我就封禁你身上的阳气,让你变成烂茄子,听见没有?” 我特么什么时候得了个女鬼的传承了,我当时简直要疯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传承了些什么玩意儿,就莫名其妙的捡了一个妈回来。 而这个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了,我按照郑小玉的吩咐,下了山,下山的时候我看见,山间的流水已经变得清澈了起来,完全没有了昨晚那种暗红的色泽。而且,大槐树村出现了晨练的人,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昨晚那冒火的公交车、红衣女、黑伞男、恐怖的旅店,全都没有了。郑小玉当时让我去她的灵堂拿几样东西。 她生前的所有照片、死亡证明、还有一枚梳妆用的小镜子。我全都照办,但当我出门的时候,郑小玉忽然开口,说:把灵堂烧了。 我怔住了,问他要弄啥,她却只是重复了一遍,让我烧掉灵堂,我着实没办法,直接打翻了所有的油灯,火势比我想象的窜的还快,吓得我赶紧退出了房间。郑小玉又让我赶紧离开,让我去村口的饭馆吃饭,我当时就傻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我去吃饭,而郑小玉直接来了一句她肚子饿了。我纠结的很,说,你一个女鬼还会肚子饿。 郑小玉说人在摄取食物的时候也是摄取能量的过程,体内阳气增加,而她可以靠着阳气来维持怨力。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照做。 走在乡间小路上,我发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郑家的二层小楼,浓烟都已经直接冲到天上去了,却根本没有人去救火,但我没敢问郑小玉是为什么。进饭馆的时候,吃早餐的人只有一个。是个穿着脏兮兮的宽大外套的男人,一看就是赶路的,旁边还放着个棍子,当时我想,这尼玛和乞丐有什么区别,还提溜着一个打狗棒。 我吆喝着让服务员帮我上云吞,那服务员却特别的低声下气,低着头,压低了嗓音跟我说“马上就来”“要不要放辣”一类的话,好像怕惊着我似的,我当时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越想越奇怪,于是开始盯着服务员的一举一动。可那个家伙却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别人。 我就快要忍不住直接问了,郑小玉的声音,又闷闷的传了出来:你最好别大声说话。 我赶紧问为什么。郑小玉冷冷说:惊尸。 听到这两个字,我整个人就僵住了,机械般的扭头看着那个坐在不远处桌上的人。 “啥意思?谁是尸。”我不由得说道。 但这话成了自言自语,郑小玉根本没理我。我扭头环顾四周,猛然间,我看见了几样让我头皮发麻的东西。我看见,打开的饭店大门一侧,门帘子下头,露出来六只脚掌,看起来,像是三个人站在门帘下头。可怎么会有人站在门帘下?这是要干啥?恶作剧?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我发现,那几只脚掌呈灰紫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活人身上的物件儿。 惊尸,难道是说?!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商场发生的那件刑警坠楼案,我记得,陈柏川说过,之所以尸体会移动那么远,最后还坐在马路对面的椅子上,很可能是因为有赶尸人做了手脚。 那我今天见到的这个,会不会就是所谓的赶尸人?! 我正想着,那家伙居然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当时直接吓傻了,赶紧撇过头去,不敢看他。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拿着一碗云吞狼吞虎咽,想着赶紧解决了赶紧走人,别在这儿呆着。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那个服务员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碰翻了柜台旁边的架子和盆栽,盆栽倒落在地上,碎的到处都是,服务员估计是太紧张了,赶紧去收拾,可收拾的时候居然踩到了落地的门帘,脚下一滑,手本能的一拉,直接把门帘扯了下来。 赫然间,门后的玩意儿直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三个穿着黑衣服,光着脚的家伙,笔笔直直的站着,都带着斗笠。 现代有几个人戴斗笠上街的? 我发现,不只是脚掌,那几人的手掌也是紫灰色的,这显然不可能是活人。 我站起来就想往外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还坐着吃早餐的那个男人,忽然到了我面前,反手关上了门,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跌坐在地上,接着他跨步走向那个服务员,左手一甩,直接甩出一把弹簧匕首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刀扎进了服务员的脖子边,一阵鲜血喷溅,一阵咯咯的喉音,那服务员直接倒在了地上。 接着,那人转过身来,拿着带血的刀指了指我,说:看见了? 我也是吓傻了,坐在地上不敢搭话。 他又说:看见了就跟我们一起上路吧。 说完,就向我走过来。 我站起来就跑,但是他比我更快,直接挡在门口,我立刻往反方向跑,他也追上来。我们在不大的饭店里追逐起来,还好,我身子还算灵活。可是我体力不行,昨晚的事情已经让我腿脚酸软了,一不留神,脚下一滑,直接再次摔倒,而且这一回,我一不小心拉中了一具靠在门边的尸体。 那尸体的斗笠和身上宽大的衣服同时滑落。 顿时,一具裸体女尸出现在我面前。 这女尸的脸庞,我却特别的熟悉。 小筠! 她的皮肤虽然已经深黑了,虽然脖子上、腹部和下半身上有着十分明显的缝合线,像是个拼接起来的人偶,但我依然能看得出来,这就是小筠。 我大叫一声,那个男人立刻再次追上来,我呆愣得忘记了逃跑,他一刀就扎向了我的胸口。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恍然间,我居然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从我身后飘了出来,死死的拽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 接着,又是一声喝骂:没用的东西,尽给你妈添麻烦,还不跑! 我立刻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小饭店,一边狂叫着“杀人了”,一边逃命…… 第二十三章追魂索命 然而,无论我怎么大喊大叫,根本就没人搭理我,街上走着的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一会儿,我就又听见了郑小玉的声音:鬼叫什么,不嫌丢人? 我那时候已经跑到村口了,惊魂未定,指着村子就说:这里的人都疯了,都疯了。 郑小玉却说:他们没疯,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 “如果你在这儿呆久了,也会习惯的。”说了这话之后,郑小玉再次命令我立刻离开大槐树村,走回城区,路上无论遇到公交还是出租车,都不许上车。我没办法,只好沿着小路走。路上,郑小玉对我说: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么? 我当然说是。 郑小玉说:你中了别人的术法,却还不自知。 我赶紧问什么术法。 “乱心内法。”郑小玉说出了四个字,但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又说:陈家的老把戏了。目的,是要你自杀。 我愣了一下,陈家是什么鬼? 郑小玉告诉我,现代的修炼圈子,往往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形成的,会法术的人往往也是大家族家传的,因为国家不可能承认这样的团体合法。而最近我一直看见的那些打黑伞的家伙,就是岭南陈家的人,但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郑小玉也说不清楚。 我当时心里就想,他们用法术引导别人自杀,就算是被抓住了,估计法院都判不了他们。看来我的确是惹上大麻烦了。我又问郑小玉刚才那个赶尸的是不也是陈家的,郑小玉却说据她所知,应该不是,但背不住是跟陈家同盟的。 我算是理清楚了一些事,杀小筠的,想要对我不利的是陈家人,但这个赶尸匠好像也参与到了整个案子里头,而且,应该还帮他们收集尸体,缝合尸体,甚至是赶尸。但是我还是搞不清楚,他们赶尸要做什么。我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郑小玉:甭说别人了,说说你自己吧,你不是师大的学生么,你怎么死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不去投胎,留在这里为了什么? “你就这么跟你母亲大人说话?”郑小玉冷冷说。 我顿住了脚步,当时,我确实已经不太害怕郑小玉了,变得有些恼怒,说:这玩笑也该开够了吧?莫名其妙趁一老妈,你告诉,谁受得了?!而且,你年级比我小吧?就算你已经死了,就算你是梁璇的学姐,你应该也就二十岁吧…… 我刚要继续说下去,却感觉浑身上下又是一阵寒意,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隐隐约约的,我看见郑小玉就站在我面前,冷冷盯着我,说:我说了,这是规矩。是我给了你二次生命,否则你在梦中都已经死几回了。另外,我的事儿,你少打听,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清楚了没有?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猛然靠近我,我在她呼出的寒气中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但是这股香气进入我鼻子之后,我感觉自己血液都要凝固了似的,冷得不行,而且各种喘不过气来。 我赶紧点头。 郑小玉才松开我,身影慢慢消失,说: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我不喜欢调皮的孩子。 我愣在原地半晌,才慢慢说:那……我说,到了城区,我该去哪儿? 郑小玉的回答却让我有些纠结,她让我去找梁璇,说从梁璇身上可以打开一切突破口。她告诉我,梁璇的情况非常危险,但暂时不会有人对她动手,除非她自己弄死了自己。我当时说梁璇不愿意见我,郑小玉却说:你这种驴脑子,能找到女朋友,也是件奇事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梁璇打电话,打了好几回,梁璇才愿意接,接起来就说不是让我别找她了,干嘛还打电话什么的。我只好求她回来跟我一起住,告诉她她处境很危险,但她死活不同意,我又求她见个面,她最后说让我去学校,她要把之前我送给她的东西都还给我。我心里极度郁闷,可是还是答应了。 我总希望见了她事情会有改变。 然而,刚赶到学校的时候,我又接到了梁璇的短信,说:所有东西,我都放在宿舍管理员那里,自己去拿,不用见面了。 我简直要疯了,再打电话给她依然是不接,而且这时候郑小玉也没声儿了,好像在看我笑话似的。我感到梁璇宿舍楼下,本来想直接闯上去了,可是,刚到楼道口,我就看见嘉嘉迎面跑了下来,背上居然背着一个人。我当时就吓了一跳,迎上去一看,果然她背后的就是梁璇,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时间解释,让我也赶紧跟着去医院。 我进校医院候诊室的时候,陈柏川刚好从抢救室里走出来,看着我,居然冷冷来了一句: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 我想问陈柏川发生了什么,但他转身就去招呼嘉嘉了。 与此同时,抢救室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是男人的声音,我不由得往旁边瞟了一眼,我看见有人躺在病床上,几个医生站在旁边,一个男人趴在床边大声哭号。 学校里有人死了? 这时候,嘉嘉和陈柏川都进了病房,我也没理由在走廊上逗留,赶紧跟了进去。梁璇被平房在病床上,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泪痕,红得发紫。陈柏川检查了一会儿,说:玩一会儿,命就没了。 我缓缓舒了口气,这才开口发问梁璇到底发生了什么。嘉嘉当时脸色也很苍白,气喘吁吁的说,今天她听见了梁璇跟我吵架,感到很奇怪,于是就留心注意了一下梁璇的宿舍,而也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她透过走廊上的窗子看见,梁璇在宿舍里上吊自杀,于是直接撞门救人。 半小时前,刚好是她给我发短信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而这时候陈柏川又开口了,说:最近你们学校不太平。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嘉嘉就问出了我之前想问的问题。 陈柏川说道:你说抢救室那个死人么? 他回答的相当冷漠,说:给自己点了把火,推过来的时候,已经快烧成炭了。 自杀,又是自杀。 我刚缓过神来,要开口问话,忽然,听见外头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的撞响,接着是几声尖叫。我扭过头,看见走廊上,一个满脸焦黑的人,慢悠悠的向前走着。我顿时吓傻了,那家伙脸上已经几乎没有了皮肉和毛发,甚至五官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走过窗户,来到了病房门口,居然直挺挺的侧过身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那东西的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来,好像在唱歌。 唱一首曲调诡异的歌:红布帛、白布帛……三尺青尸布,一丈血绫罗…… 而这时候,我听见嘉嘉喊了一声小心,我就被推到了一边,接着,嘉嘉好像从袖子口里抽出来一截黄纸,但还没动手,就被陈柏川给拦住了,陈柏川低声说了句:你身体不好,算了。 说完,就自己走上前去,我看见他抽出了放在上衣兜里的钢笔,直接走到那烧焦的家伙面前,提笔在他脑门上一点,那烧焦的人,立刻退了一步,接着,居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动不动,地上尽是黑灰。而陈柏川叹了口气,立刻到病房门口,关了门。 接着,他转过身,对我说:带梁璇走,嘉嘉,你也一块儿走。 “出什么事了么?”嘉嘉问道。 陈柏川说:这东西被控制了,那人可能在附近,我带你们离开,有我在,他还不敢怎样。 我二话没说,已经直接把梁璇从病床上抱了起来,陈柏川开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我和嘉嘉紧随其后。 他一直把我们送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我抱着梁璇的手都开始酸痛发抖了,眼看着就要把梁璇摔下来,可连续来了三趟车,陈柏川都不让我们上。我也不敢多说什么,直到第四趟车来,陈柏川才说:行了,上车吧,林浩,你带他们去你家,有事跟我联系。 我只能答应。 这回坐公交车没出什么岔子,几十分钟后,我把嘉嘉和梁璇都带回了住处,把梁璇安顿在我卧室之后,我算是大大松了口气。当时我在里屋,嘉嘉在外头等我。我当时想出去跟嘉嘉说一声,顺便问她几个问题,可我出到客厅的时候,嘉嘉居然不见了,我呼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声音。 我有些愕然。 嘉嘉走了,这么快就走了? 然而,就在我在客厅里纳闷的时候,突然,嘉嘉从侧卧里头冲了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她已经把一张黄纸贴在我肩膀上,接着又是第二张、第三张,贴在我的左右手腕上--接着又是脚腕……速度特别快,我简直猝不及防。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憋出一句来:嘉嘉,你……干什么…… 可这半句还没说完,她手一抖,就甩出一把折叠刀来。我感觉情况不妙,想要挪动脚步,可是,身子居然像是被死死捆绑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眼看着她一刀就要扎进我的胸口,突然,一缕黑色的发丝从我身旁伸了出来,直接缠在了嘉嘉的手臂上。 嘉嘉手腕一翻,灵活的挣脱了发丝的缠绕,反手一刀向我左侧面刺去,依然是我还没来得及躲避的情况下,那一缕头发,居然又像是活了一般,卷住了嘉嘉的脖颈……接着,越来越多黑色的头发,从我身边散了出来,缠绕在嘉嘉的身体上头。 很快,不但我不能动,嘉嘉也完全没法动弹了。 第二十四章驱鬼怪法 嘉嘉不能动,却冲我大叫起来:林浩,快跑,你等什么? 我当时发现,自己的手脚好像恢复了行动能力,也是脑子一抽,直接转身就逃了出去。直到我逃到楼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忒不厚道了,不止是嘉嘉,梁璇也在上头,更何况,我虽然想摆脱郑小玉的控制,但她毕竟救过我几次命,现在她们一个个都危险了,到底会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正踌躇着呢,忽然手机响了,我还以为是陈柏川打来的,谁知道来电话的居然是我爸! 接通电话,我直接没好气的说:爸!干嘛! 那边传来了我爸的声音:你爹我昨晚做了个梦,感觉你最近会撞鬼,你小心点。 我咬牙,说:爸,我大学四年,在外工作一年,你平均两个月给我打一次电话,每次电话开头一句都尼玛是,你做了个梦,我要撞鬼…… “这回是真的啊。”我爸说。 我叹了口气,沉下声音来,说:爸,这回,还就是真的…… 说完,我就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但我爸却不依不挠,直接在那边说让我别挂电话,非要我说道说道是怎么见鬼了。我厉声跟他说没空,这老小孩却说让我别嫌他啰嗦,又说:你记着啊,要真遇到鬼了,你就去买点朱砂,往你左胸上画个圈儿,肯定有效,真的。 我搪塞着说了个“好”又要挂电话,我爸却再次开口,说:等等,还有个事儿。 我不耐烦的问他还有啥事儿,他说:你要没啥事了,上网帮我看看,上次你给我那个很多电影的网盘好像被查封了。 我直接回了句:我擦。 接着果断挂了电话,转过脚步来,就要往楼上跑回去,可是,我还没进楼道,突然,头顶一闪窗户嘭的一声,接着我就看见一个黑影凌空掉了下来。直接扑在了我面前。那人离我就不过几步的距离,我看的清清楚楚,是嘉嘉。而头顶上,我家的窗户还开着。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已经不敢走上去看了,害怕再看见一个认识的人变得血肉模糊。 可是,这个时候,嘉嘉居然自己慢慢爬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X的,你特么就不会扶我一下么? 我吓了一跳,这么高掉下来,她居然还能站起来。 我赶紧上去要扶她,谁知她却一把把我推开,说:别磨叽了,先跑! “可梁璇……” “保住命重要,这女鬼太强……X的”说完直接拽着我就跑。 然而,我们还没跑出小区,嘉嘉就忽然扑倒在地,我转过去想拽她,可是她的身子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一般,直接向后拖出老远。我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追过去,追到一半,耳边就传来一声冷笑: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么?我当时也是急了,吼道:你给我滚蛋,你不是我妈,我妈死二十好几年了,你给我滚! “你不承认,自己的生命是我给予的?”我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来,“我给你生命,也可以收回你的命。” “操,随你的便!”我大喝一声。 “真让人心寒。”这声音响过之后,嘉嘉也站了起来,但我感觉不对劲,她站起来的样子特别僵硬,眼神也不大对劲,刚站直了,居然伸手就开始脱衣服,我当时就傻了,这可是小区门口,再怎么发疯也不能在这里脱衣服啊,我赶紧上去拉她,一边拉一边说让郑小玉滚之类的。我知道,嘉嘉肯定是被附身了。但嘉嘉的力气这个时候特别大,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上,继续脱衣服。 然而,她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脱光衣服,而是吧衣服里头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抖落了出来。 一下子,嘉嘉旁边的地上,全是黄纸、小木片,还有一些很小的瓶瓶罐罐,我真没想到嘉嘉身上会藏那么多东西。 之后,嘉嘉垂眼看着我,说:现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制住了,接着,她伸手就要来抓我,我当时是逃无可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瞟见了旁边的一个小瓶子,瓶子里似乎都是红色的粉末。我忽然想起刚才电话里老爸跟我说的话来。也没管那么多,直接把小瓶子抓过来,粉末倒在手上。 这是不是朱砂我不知道,但至少是红的。 我迅速扯开衣领,用那红色粉末在左胸上头抹了一个圆圈。顿时,怪事发生了,我发现嘉嘉的表情变了。还趔趄向后退了一步。我没说话,瞪眼看着嘉嘉。嘉嘉颤声说了一句:不知好歹的家伙! 说完,她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倒下去,我连忙上前扶住她。 这个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我喊了她老半天,她才慢慢醒来。当搞清楚刚才干了什么之后,她直接破口大骂:X她妹的,老娘的身都敢上…… 我伸手制止了她,让她还是赶紧回家看看梁璇比较好。 上楼之后,我看见,除了窗户锁被撞的松动了之外,楼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梁璇依然昏睡着。嘉嘉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早就看出来我被上身了,我还不自知什么的。我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你知道那个女鬼是谁么? 她愣了一下,说没看清楚女鬼的脸。 我说道:是你师姐,郑小玉。 嘉嘉显然被惊呆了,一个劲儿的说不可能。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打鼓,这到底算什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针对我,还有,我以前一直觉得老爸就一老小孩外加神棍,可今天他教我的那个奇怪门法,居然真的能驱走郑小玉?我简直不太相信。我和嘉嘉,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嘉嘉不住的咳嗽,我问她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儿还不太舒服,她却只是摆手说没事。 这样的僵局,却被陈柏川来的一个电话给打破了。 电话是直接打给我的,我开了扩音,那边,陈柏川还没说事儿,直接开口念道:红布帛,白布帛…… 当时我真以为他鬼上身了,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但是嘉嘉却按住了我的肩膀,问陈柏川出了什么事。等陈柏川把整首童谣念完之后,才说道:林浩,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梁璇在梦里总是哼一首童谣。 我说是,陈柏川问我是不是就是这一首,我说好像是,但是不能确定。他直接说:你来一趟学校吧,今晚。 嘉嘉问她用不用过去,陈柏川却让她呆着照顾好梁璇,同时让她好好休息,说她身上的五窍搜魂的伤害并没有完全消除。 嘉嘉显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没有违逆陈柏川。 当晚,我独自一个人去医院找陈柏川,到校医院的时候,值班医生却告诉我陈柏川已经出去了,我出门打他电话,他才告诉我,他人在艺术学院资料室楼下,让我也跟过去一趟,我不懂他干嘛要大晚上的跑到那儿去。 艺术学院的资料室,其实就在舞蹈室什么的旁边,我对这里不熟,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问到具体位置,那些人都看怪物似的看我,好像在说大晚上的往那儿跑干嘛。 我果然在那楼下看到了陈柏川,他见到我之后,只说了个走字,就带我上了楼。资料室当时有人值班,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看着跟我读大学时候的那些图书管理员差不多,陈柏川让我装作写论文借资料的去跟那老太太交涉,他来装成我的导师。 那老太太应该也没什么疑心,直接把陈柏川要的资料都拿了出来。 一本老槐树那一块的县志,一本大小槐树村的资料,一本本地民谣的资料。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用,当时,我的目光全集中在了那老太太的脸上。我总觉得这人有点儿面熟。过了好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了这人在哪儿见过,当时,我简直有点毛骨悚然,却还是壮着胆子,问:老师,您,在这城市里还有亲戚吗? 那老太太比较和蔼,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儿女都去外地了,原本成立只有她和她妹妹两个人,可是前阵子妹妹也过世了。 我当时有些急,直截了当的说:您妹妹是不是在中心商场工作,是个清洁工。 当时,那老太太的表情就变了,抬眼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你认识她? 但很快她表情又柔和下来,说:也是,事儿都登报了,可能你看见过她的相,但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我怎么可能放掉这忽然出现的线索,一激动,就直接想要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我说她妹妹曾经跟我对过话,还说她妹妹似乎本来想救我的。我当时感觉到陈柏川一个劲儿在后头扯我我的衣角,但我却没理他,只想着赶紧解决这一切。 谁知道,我话没说完,那老太太直接站起来,冷冷盯着我们,说:你们不是来找论文资料的。 随即,她直接收了那几本书,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吧。 第二十五章连环凶案 我知道自己逗比找麻烦了,赶紧央求那个老太太,说的要多惨有多惨。那老太太大概也是拗不过我,最终,终于开了口,说:这事情,死的人已经不少了。跟血绫罗扯上关系的人,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说完,她忽然看了一眼陈柏川,说:这你应该很清楚啊,鬼手陈柏川。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陈柏川。 陈柏川表情很奇怪,瞪着那老太太,说:你认识我。 老太太说:以前听说过,鬼手在南师大分院当校医,当时我不信,现在信了。 “你刚才装作不认识我。”陈柏川咬牙说。 老太太说:刚才没看出来,我没见过你。但至少我认识你的笔。 我看见,陈柏川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那老太太又继续说:这回,连你都解决不了了吧。 陈柏川没说话。 老太太又说:也对,你没见过血绫罗,你还不知道它的厉害。 我不想听她打哑谜了,再次央求老太太救我,至少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太太说:我知道,你们是来查那首童谣的,这学校里,还要死人,不是死一个两个,是死更多的人。陈家不会收手的,这个时代,法律制裁不了他们,法术又不为人所知,他们大可以肆无忌惮的收魂。只不过,他们缺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嘛…… 那老太太不知怎么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伸手放在我胸前。 我当时就有点儿窘了,这是干嘛,老太婆也不放过我? 但很快她就缩回了手,说了声:明白了,这回彻底明白了。 接着她看着陈柏川,又说了几句我不太明白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她听说过陈柏川之前的事情,觉得他靠谱,让他保护好我,还说什么他应该明白利害关系之类的。陈柏川也是一直点头。接着,那老太太伸手按了按我的肩膀,说了声“走”,把几本资料全都塞给了陈柏川。 陈柏川也不推辞,直接拉着我就走。 我什么话都不敢多说,只能跟上去,我刚跟着陈柏川下楼,空旷的楼道里,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童谣,那童谣又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我不由得停住脚步,陈柏川却拉着我,厉声说:快走,不许回头。 “啊?” “无论听到什么,不许回头!”陈柏川冷冷说。 我们一直往前走,越走越快,我还真梗着脖子不敢回头了,但很快,那童谣声戛然而止,我听见一声闷响。终于,我忍不住了,扭头看了一眼。 我看见,一个人影扑在我不远处的地面上,鲜血飞溅,在黑夜里,地面上的血迹构成的图案,看起来极其诡异。我看见,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来到那扑倒的人身体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头发,把她拽了起来,另一只手上的利刃,被校道上的灯映照的明晃晃的。 这时候,我又一次被陈柏川往前一拽。 “走!” 然而,这个时候,我还是看见了血腥的一幕,我看见,那个黑衣男人,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割掉了那人的头颅,鲜血喷溅,却没有人阻止。 陈柏川带着我直接上了他的车,一路狂飙,冲出了大学城。他根本不说话,带着我又冲进了市区,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转了很久,最后,把车停在了滨海大桥的旁边。打开车窗,点了支烟,大口的抽了起来。当时我明显感觉到,陈柏川也不淡定了,不是一般的焦虑。过了很长时间,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说:上次跟你说过我不抽。 陈柏川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一会儿,说:还真是陈家人。 我说:你早就猜到了,是吧?你一直在调查这事儿,你会救下我们,也是早就注意到我们了。 陈柏川点了点头,说:我十几岁,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不过…… 我点了点头,说:鬼手陈柏川……名字挺不错的,呵呵…… 陈柏川没理我,自顾自的说:而且,我的猜测没错,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你,你就是引子。 “什么引子啊?”我瞪大了眼睛。 陈柏川并没有说的太清楚,总体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陈家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但血绫罗、杀人童谣,肯定都是他们制造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吸魂。吸魂之后,还需要一个特殊的人作为祭品,也就是引子,这个祭品的魂魄对他们来说极为重要,如果没有这个人作为“中心”,那么整个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问陈柏川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陈柏川告诉我,据他所知,陈家人,因为家传修炼特别的术法,所有人的命都很短,所以他们一辈子都在追求“长生”的法门。但他也并不敢确定这回陈家人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为了长生。 简单说完之后,陈柏川扔掉了烟头,只是让我自己以后小心点,接着就说要直接送我回去。我总感觉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我也不好多问。 回去的时候,梁璇依然昏迷不醒,嘉嘉已经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我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才想起来,上车的时候,陈柏川拿的那些资料,似乎是塞在我随身的背包里了,他忘记让我还给他了,我索性想着自己查查那些资料。于是,回到房间翻看了起来。那些资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说说本地的风土人情,包括大小槐树村的交通和变迁。 然而,百无聊赖之际,我却在书里找到一份几年前的本市地图。 地图上显示,大槐树村和小槐树村,原本合称为老槐树镇,原本并不是两个村庄!而且,那里确实有一条公交车路线,我急忙又手机上网查之前的公交路线,这才猛然发现。397路公交车,果然,原本就是从师大这边开到槐树村公交总站的。 我记得之前郑小玉跟我说过,我中了陈家的“乱心内法”,所以会不断的被拉回到“往昔”之中去,会看到以前发生的恐怖事件。 这就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坐上397车,却开到了废弃的槐树村公交车站。 这么说起来的话,打黑伞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他们有组织,甚至可能有家法就纪律,这个时候,全都盯紧了我,随时可能对我不利。 我怎么能跟这么一个严密的“犯罪组织”,甚至是“家族犯罪团伙”对抗? 我越想越害怕,只能努力静下心来,继续翻看那些资料。终于,我又在当地民谣的那一块看见了那几句熟悉的歌词:红布帛、白布帛……三尺青尸布,一丈血绫罗! 歌词十分清晰完整,下头的介绍很简单,但也足够清晰。 介绍上说,血绫罗是我们这块地区乡间的一种陋习,一种迷信活动,被认为是一种可以用来续命的东西,往往用来做成寿衣穿在死人的身上,当然,也可能是穿在行将就木的人身上。但是这种东西的制作方法,往往十分诡异,而且充斥着“古典式的愚昧和残忍”。 按说下一页,就是介绍血绫罗的制作方法,可是我翻过去,却发现,那一页的资料已经被人撕了。 我翻遍了基本资料书,都没有找到那缺失的一页。 有人拿走了那一页的资料,为什么?难道是陈家的人?可是,他们是家传,有这个必要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来电话的是我老爸。 拿起电话来,他就问我怎么还不上网,说什么网盘之类的。我当时就怒了,说:爸,你能有点儿正经事不,多大年纪的人了啊? 我爸却依然没个正形儿,说:小子,你别说我,小学三年级,是不是我抓到你一个人躲屋子里看色情小说?是不是,那时候爹说你什么了么?小子你懂的,咱们都是男人…… 我骂了一句“为老不尊”,就想要挂电话。可我爸却忽然来了句:别挂电话,爸找你还真有正事儿。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 接着,我爸说道:小子,我感觉到了,今天你用了爹教给你的那个法子,对不? 我当时就惊了:爸,你怎么知道? 我爸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小孩儿,你嘲笑了你老爹十几年的老神棍,现在知道厉害了?跟爹说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当时沉默了很久,一直思考着该怎么跟我爸开口,我还真没跟他说过什么鬼神的事情。而这时候,我爸却又说:小子别怕,你爸什么世面没见过,说,有老子帮你顶着。 我当时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信心似的,想了想,问道:爸,你知道岭南陈家么? “知道。”我爸说,“怎么,你惹上那帮偷鸡摸狗的了?” 我直接没回答,又问我爸:爸,你知道血绫罗么? 这回,电话那头也开始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啊?不是啥好玩意儿,儿子,要不你先回家来一趟吧。 顿时,我心头一沉。 第二十六章血操场 我太了解我爸了,一辈子没怎么正经过,他一旦正经说话,就肯定要出大事。 于是,我也沉着声音,说:回来干嘛,我还要上班呢。 我爸说:臭小子,命重要钱重要?你爸这几年当神棍有的是钱,难道还养不起你这小白眼狼? 我跟家确定问题不小了,说:爸,真这么严重吗?要真这么严重,恐怕我躲也躲不过去吧?你还不如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我爸当时就急了,想要骂人了似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一阵阴风不知道从那儿钻了进来。我确定我是关了窗户的。于是,我也不管老爸在那边骂骂咧咧的,直接说了句我有事就挂断了电话。我快步出了房间门,反手关上了门。来到客厅里的时候,我发现,嘉嘉仰躺着,脸色惨白,嘴唇紧咬,这夏然不是一般睡觉会有的表情。 我想上去看看怎么了,也想帮她,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到,嘉嘉周围有种说不出的寒冷。 于是,我低声说:是不是你,你回来干什么。 不一会儿,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以为,你那低劣的驱鬼术,就能把我赶走? 果然是郑小玉。 我又害怕又恼怒,厉声问她想要做什么。她却说:做一个监护人该做的事。 接着,突然之间,我看见房间门自己开了,虽然没看见人影,但我明显感觉是有人进房间了。 梁璇就在房间里。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跟进去。 这时候,梁璇睁开了眼睛,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梁璇的表情变得这么吓人。 她双眼圆睁,额角青筋暴突,双眼也暴突出来,翻着白眼,嘴巴扯向一边,两只手也死死的抠住床板。那样子,只有我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的羊角风病人才出现过。可是,梁璇绝对不会放这种病!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声让郑小玉停手,可是好像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扑上去想要把梁璇扶起来,可是,郑小玉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说:你最好别碰她,否则我连她的全尸都保证不了。 我嘶声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却只是淡淡的说这都是为我好。我又说,之前不是说了梁璇受了控制,肯定知道很多事么,为什么现在又要下死手。而郑小玉的回应却是一声冷笑,接着告诉我说,之前,她只是觉得梁璇是我的女朋友,不忍下手而已,实际上她完全可以附身后直接窃取梁璇的思维记忆,接着再把她干掉。 而现在,她正打算这么做,还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我这个时候连转身出去找朱砂的时间都没有,梁璇的情况越来越差,眼看着就要窒息而死。无奈之下,我一激动,直接拿起了旁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顶在自己脖子上,说:来啊,你再动她试试。 一下子,一切都好像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感觉一股劲风从我拿刀的手底划过,顿时我手腕一阵冰凉,刀子直接落了地。我想都没想,直接冲到床前抱起了梁璇,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嘉嘉还在昏睡,我估计是中了什么法术。但郑小玉跟她关系好,我总觉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动她。于是,我迅速往门口去,可是,门却怎么都打不开。我转过身,对着空气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有什么要求,我满足你就是,你要我当你儿子就当了,要我让你附体我也没意见,你别对梁璇乱来! 突然,客厅一角的玻璃杯“嘭”的一声碎了。 接着,郑小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跟这个人在一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害了你!” 我回答:我就没想过跟她在一起要什么好处,这是我女人,我要保护我女人!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你女人?” 这话一说完,我忽然感觉手脚一阵无力,直接就要瘫下去,眼看着要摔着昏迷的梁璇,我顺势身子先瘫在地上,垫在梁璇下头,梁璇虽然不重,但这么瘫下去,着实力量很大,尤其是头顶在我的胸口,一声闷响,我不断的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冷笑,郑小玉的声音:为了这个女的,你连命都不要? 这个时候我已经说不出话来,连气都喘不均匀了,周围却慢慢的平静下来,我感觉脚踝一阵疼痛,接着,便没有了半点声音,我知道,郑小玉可能又“进去”了,我松了口气,挣扎着把梁璇抱回了床上。我刚把梁璇放到床上,她居然开口说了句话。 我一个激灵,不由得问:小璇,你说什么? 她并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我说话的意思,只是不断的开始说出一些词语来:艺院大楼、宿舍18栋、中心花坛,操场…… 她在说什么? 宿舍18栋,不就是她住的宿舍么?艺院大楼?今晚我们刚刚从那儿回来。 按说,梁璇的心里应该还残存着和血绫罗有关的东西,她说的这些地点,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共同点?艺院大楼,今天有人被杀了,18栋,她的宿舍,小筠被人杀了。中心花坛……操场,难道,意味着学校的这些地方还会死人吗?为什么会选择到这些地方? 我想了想,即刻把这些情况发了条短信给陈柏川,过了一会儿,陈柏川回了我一条简短的信息:查校园地图。 我赶紧上网搜了师大的平面图,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我直接把图片发过去给了陈柏川,陈柏川却说他用的诺基亚老款,还没办法看图,让我明天去学校一趟跟他说。我只能答应。这一晚,我几乎没怎么睡过。第二天天刚亮,昨晚中招的嘉嘉才醒过来,我忧心忡忡的,没心情跟她多解释,只告诉她她又被上身了,而她上下打量我一阵之后,说:那东西还在你体内,你感觉不到? 我没回答,嘉嘉就要拿黄纸和朱砂过来,我立刻制止她,说:够乱的了,你不会想再来一次坠楼吧? 嘉嘉当时手将在了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来,我听见她低声嘟囔了一局,疯了,郑小玉师姐到底要干什么。 我再次安慰她说我会处理好一切,让她如果身体好一些了就照顾好梁璇,我要去见一趟陈柏川。我知道,其实最近这事儿,对嘉嘉有点不公平,很多事她根本没有义务去做的,但是,我着实想不到别的办法,而嘉嘉也不推辞。 我一赶到师大,就给陈柏川打了电话,陈柏川接通电话就直接说:来的真是时候。 说完之后,才告诉我,学校里果然出事了,这回出事的是学校操场。正好是梁璇昨晚念叨过的地方之一。 我们赶到学校操场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人,警察好像还没有来,并没有拉警戒线,但是有人在维持秩序,我们根本进不去,我注意到,操场旁边的看台下,有几个身上盖着毛巾坐着,旁边好像还有年长点儿的,类似老师还是辅导员的人,似乎是在做安慰。 当时我怀疑那几个是目击者,于是指了指他们,示意了一下陈柏川。 陈柏川当即点了点头,上前去,他们交流了很长时间,陈柏川才返回来,告诉我今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早大概5点多的时候,材料学院的几个男生,率先来到操场晨跑。他们向来是最早来的,每天晚上也会来一趟。昨晚他们就看见一个在操场倒着跑步的人,还看了好一阵子,但是由于太晚了,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一大早来,那个人居然又在操场上跑上了。于是一帮人聚上去想问问那个人为啥这么牛逼。 可是,刚上去,几个人就被吓得几乎昏厥过去。 那个倒着跑步的人,双眼翻白,嘴巴、鼻孔和耳朵里都被塞满了泥土,鲜血就顺着泥土的缝隙流下来。最可怕的是,他的头顶插着一根长长的铁条,几个人都强调,是真的看见插进去了,从头顶可能直接贯到了喉咙口,但是并没有穿破皮肤。 已经差不多凝固的鲜血和脑浆,糊了那人一脸…… 我光是听着,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从人群中望过去,我远远看见操场中间好像躺着个什么东西,用编织袋盖着,那应该就是尸体,但我没机会去接触。 我不由得低声问道:那个东西,一直在倒着跑步,为什么?这几个人,又是怎么停下那东西的? 陈柏川点了支烟,说:知道红衣男孩案么? 我当然知道,那是前几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案子,好像我记得,当时还传闻那案子只是几宗连环大案中的一部分,总之真相众说纷纭。 陈柏川吐了口眼圈,说:金铁封顶,土秽闭窍,这是典型的“抽魂之术”。 我瞪大了眼睛。 陈柏川又说:抽魂之后,肉体失去魂魄支撑,没有方向感,唯剩下执念……这人应是奔跑时被杀,所以一直保持在操场上倒着跑步。那几个人,看见他的时候,势必惊吓大叫,散了肉体最后的阳气,所以他倒下了。 “抽魂……又是陈家的人么……”我不由喃喃说道。 “还可能是谁?”陈柏川冷笑一声,“等警察来了再说。” 第二十七章家族 我也不知道陈柏川怎么这么有能量,警察来了没一会儿,他就弄到了警察那边的消息。 死的人是材料学院的,说起来是目击者的同学,死亡时间是头天晚上10点左右,应该就是在材料学院大一新生的晚间公共课之后。这么说起来,那些人第一次看见死者倒着在操场跑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了。我当时心里有些疑惑,就问陈柏川: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陈家的人那身打扮,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伞黑衣?” 我点头。 陈柏川说:那是陈家‘炼鬼’的行头,规矩和禁忌,违反禁忌,便要惹祸上身。 我再次点头,说:我想也是,那他们穿的这么显眼,要进学校,应该很难吧?据我所知,虽然师大的大门有好几个,但是都有门卫,里头基本上住的都是学生,如果有人穿着黑衣服打着黑伞在校园里走,就算是夜里也会被人看见吧? “有道理。”陈柏川说。 我又说:十点左右,我记得我那时候来学校里接梁璇,十点左右,还是这里人最多的时候,很多情侣和夜间锻炼的,都还在操场上,那个时候如果穿得那么显眼动手杀人的话,就算是有法术,也很难不露痕迹吧? 陈柏川没说话。 我继续说:那个死者,是在跑步的时候被干掉的,如果是大晚上的,有一个人打着黑伞穿着黑衣服忽然跑我旁边来还要对我不利,我肯定要大喊,逃命。这也不可能没人发现吧? 陈柏川点了支烟。 过了很久,他才说:你的想法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不是陈家的人动手的,或者,这个学校里隐藏了陈家的人。”我说道。 陈柏川笑了笑,说:陈家那些个,无论老少,我都认得,据我所知,学校里陈家的,只有我。如果有别入学进来,我也会很快就知道。但是,你的推断,很有道理。 我说道:我也是被逼的。 陈柏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我帮你找人问问,看能不能从死者认识的人查起。 我点了点头,就和陈柏川一起转身离开。我们一路走回去,听见围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说是最近学校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又是自杀,又是失踪,又是死人的,而且还死得那么惨。有的学生,好像已经动了要休学的念头了。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也是啊,收魂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学校里收呢,制造这样的案子,不是应该悄悄的来么。比如说郑小米,弄个更衣室那样的地方,引导人自杀取尸,在通过赶尸匠、陈家人、和大槐树村来完成计划,不是完美的多。 在学校里这么搞,是怕警察找不到他么? 我记得,之前老爸跟我说过,警察里也有能人,并不是所有警察都不信鬼神。 那样,要破获灵异案件,好像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我越想越不明白,就眼前的事儿就够混乱了,更别说郑小玉的事,郑小米和陈家的关系等等。而这个时候,陈柏川却带我去了图书馆,我知道他想去图书馆里找学校的平面图册。当时我还想,尼玛资料室的老奶奶已经被我们给害了,这回上图书馆,该不会又害死个图书管理员吧,但事实证明,图书馆并没有什么管理员,大概早都跑去操场看热闹了。 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平面图册,陈柏川还去偷偷翻了管理员的记录档案,也没能在书架上找到。 “被人借走了?”我问陈柏川。 他没回答,在图书馆里慢慢的踱步。 忽然,我们看见不远处,一个短发的男生,正坐在窗户边上,聚精会神的翻看一个册子。 “就是那个。”陈柏川说。 我赶紧和他一起上去,问那个男生,能不能借平面图册来看看。 那男生看起来很温和,带着眼镜,但是双眼离开图册之后,把眼镜摘了下来放在一边,瘦长身材,长的还比较斯文帅气,反正肯定是比我帅。他很平静的把图册递给了我们,但人没走,我和陈柏川当时也没注意什么,立刻翻了起来。 然而,图册上的情况让我有点惊讶。 这图册上,被横横竖竖的画了不少线条,线条连在一起,又交错纵横,好像是有所指似的。我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面前的男生开口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把地图画成这样。 我还没说话,陈柏川头也不抬,说:不是你画的? 男生平静的回答:当然不是。 陈柏川说:哪个系的,什么名字。 男生当时很讶异,但好像有点不服气,看着我问这人是不是图书管理员,我本来不知道咋解释的,陈柏川却直接说:不是,我是陈柏川。 “原来陈老师……”男生笑了笑,说,“我叫林萧斌,建筑系的。看看学校的平面布局图,对我有帮助。” “画线对你没帮助吧?”陈柏川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的男生,“你既然在这学校,就应该知道,跟陈医生不要撒谎。” 那男生明显退了一步,我有些愕然,真不知道陈柏川唱的哪一出,可就在这个时候,林萧斌伸手拉翻了旁边的书架,书架哗啦的倒了一地,而那家伙已经转身跑了好几米的距离。陈柏川也没理我,直接一个箭步跳过了拉倒的书架。我赶紧从旁边绕过去,到前头去堵住那个林萧斌。 但不是本校学生,对图书馆的格局非常不了解,好几次都走到死路里去了,只能凭着声音追踪。 林萧斌拉倒了不少书架,不断的挡住陈柏川的去路,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玩笑,在他就要跑到大厅的时候,却在走廊的一侧和我迎面相遇。 我当时赤手空拳的,不过看着他高瘦斯文的样子,也没多想,上去就要抓他,他却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一跨步,一抬手,我顿时感觉身子抽空了。 尼玛!过肩摔! 我好歹比这个高瘦男生壮那么一点,他居然轻松的把我过肩摔了。 当时我觉得浑身骨架都散了,而他则又踩了我肩膀一脚,冲了过去。 我被他踩的火大,一伸手想要去拉他,可跟他也有些距离了。 我以为就这么狼狈错过了,谁知道,我一伸手,林萧斌居然被我直接拽倒在地上。 我明明就没有抓住他啊。 我还来不及多想,陈柏川也已经跑了过来,一把把林萧斌按在地上,但林萧斌显然是个练家子,居然很快就和陈柏川过了几招,我看的眼花缭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双方好像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看见陈柏川手一抬,好像抽出了口袋里的钢笔,与此同时,一张黄纸飞了起来,他的笔当空画了几下,准确的把黄纸贴在了林萧斌的肩膀上。 怪事发生了,林萧斌,居然像是被什么力量猛然撞击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颤,接着就软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这个时候,陈柏川才直起身子来,说:你没被鬼附身,跑什么? 林萧斌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柏川冷冷说:嘴硬么?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说实话。 林萧斌这回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何杨是我朋友,我觉得他死的有蹊跷,这样可以了么? 何杨应该就是那个惨死在操场上的人。 陈柏川一把把人给拽了起来,说:你都研究出什么了。 林萧斌说:地图有问题,自杀的、被杀的,分布的地方,能够连成一个图案。 陈柏川一把把林萧斌按在一边的墙上,把地图拍在他旁边,说:什么图案。 “你是陈老师,陈医生,你能不知道吗?五芒星。” “五芒星是西方的东西,跟我们无关。”陈柏川说。 林萧斌反驳:那“五方收魂阵”总有关系了。 陈柏川只回居然停手了,我很少见他出现这样复杂的表情,也很少见他问出那么多回,他一向来说话比常人简洁不少,但这回,他直接垂下了双手,过了很久,自己点了支烟,又给了一支烟给林萧斌,说:你是圈子里哪一门的。 林萧斌说:林家的。 他又看了我一眼,看的我有些发毛,说:这不也是林家的? 我呆了,除了陈家,还有个林家?难道我们家也跟什么“圈子”不“圈子”的有渊源么?怎么可能,我只知道我爹是个神棍,我老妈早就不在世了,可我从来没接触过什么神鬼的东西啊。如果没有在午夜走进试衣间,我可能到现在也就是平凡的活着而已。 我正沉思着,忽然图书馆走廊一侧的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焦急的谈话声,听起来应该有人听到了管内的响动,跑上来检查了,而陈柏川,伸手拉住了我和林萧斌,低声说了个“走”,就直接带我们冲进了安全出口楼道内。 第二十八章老神棍 陈柏川一股脑儿的带我们跑到了图书馆外的花坛中,直接把我们拉到假山后头,接着,他再次制住了林萧斌,冷声说:你不是林家的人。 “我姓林,怎么不是了?”林萧斌反驳。 “姓林的多了。”陈柏川说,“林家,最次也是‘闻道’水平,你连基本的雷公符都抵挡不了,还装什么? 林萧斌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头来,说:是,我现在不算林家的了。你不也不是陈家的了么,咱们都是一样的,不用互相嘲笑。 陈柏川说:呵呵,你最好说实话。 林萧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们真相。按他的说法,他原本是林家的人,但和林家的人却合不来,尤其不爱学习什么道术,一心只想做个普通人,所以才借着考取南师大的机会逃到了这座城市,与林家也断绝了往来,林家派人来找过他好几次,他都尽力躲避,陈柏川还问他最后一次林家的人来找他是什么时候,他说是两年之前。 之后,似乎陈柏川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警告了他一句不要自作聪明调查学校里的事儿,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放他离开。 那人走后,我想问陈柏川关于林家的事情,谁知道,我还没开口,他就直接说,他之所以放走林萧斌,是因为对林家的事,他也不了解,只能任他胡说,问多了也白问。我有些失望,想问问关于林家别的相关的事情,陈柏川却只告诉我几句,他说,林家原本是一个圈内极其强大的家族,就如他之前所说的,林家的人最次也有“闻道”的水平。 这是圈内的一个专业说法,所谓“闻道”水平仅次于“入道”,也就是能够比较熟练的运用一些简单术法,“闻道”后期则基本可以感知阴阳,察觉鬼神。凶宅驱鬼、风水堪舆之类的事情,应该都能驾驭了。这类人和一般人会产生明显的不同,做一般人所不能做的事。 一家人中,不论老幼,个顶个都是这样的好手,可谓十分强大了。 但是林家的人,早在十几年前的灭门案中就已经死绝了,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惨死。 我问陈柏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只让我回去上网查。接着,就转移了话题,拿出学校的全图来,说:无论如何,我们有线索了。 “五方收魂阵?”我问。 虽然我也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陈柏川点了点头,伸手画了一片区域,说:这片,应该是下一个事发地。 我看着地图,前几次案子,分别发生在操场、艺院大楼资料室下,加上小筠和梁璇,那么18栋宿舍也算发生了案子了。我看着陈柏川手指的那片区域,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梁璇念叨的那些词语。 中心花坛。 对了,梁璇还念了一个词,就是中心花坛,而花坛,正好在那片区域之中。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柏川,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我急忙跟过去。我们到中心花坛,步行也就几分钟,大概由于是早晨上课时间,中心花坛基本没有人,旁边的人工树林里也没有人。我和陈柏川在里头转悠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时间不对?我这么想着,和陈柏川一起往外走,陈柏川也不言语。 然而,我越往前走,就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四周越来越冷,而且进林子的时候,还是有阳光的,可这会儿我看天已经阴沉的不像话了,树叶之间几乎透不出半点光来。没一会儿,我发现,陈柏川也忽然消失不见了。以我一直以来的经验,我知道,我不是撞鬼了,就又中了什么法术了。可是,一路走下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居然还让我走了出去,回到了校道上。 只是,陈柏川不见了。 我一个劲儿的打陈柏川的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忽然消失,说他害怕了临阵脱逃,他好像又不是这种人。 不过,想到他的本事,我又总觉得像他这种人,即便是遇到危险大概也不会怎样。于是,我觉得还是直接回住处,看看梁璇和嘉嘉的情况再说,而且,这时候我心里还记挂着关于林家的事情,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我变成被追杀对象的原因。 于是,回家的路上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我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后来想了想又打了我爸的手机,街道手机的老爸说了几句话直接让我抓狂了。他告诉我,他已经来到本市了,让我没事就去机场接他,我问他忽然跑过来干啥,他非说是因为我不肯回家,他就自己过来了。尼玛,从上次打完电话到现在才过了多久,我根本就没空答复他。但是,老爸既然来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照办去接人。 我直接去了机场,到的时候老爹已经下飞机很久了,这老小孩,居然直接在机场外的空地上喝啤酒,背了个旅行包,穿的衣服跟背心差不多,还有怎么看怎么不合身的中裤,脚下居然蹬着拖鞋。我问老爹这身行头是怎么上的了飞机的,他居然说:我这还是穿了的呢,有个姑娘,直接就没穿衣服,还不一样上了么,呵呵,当然了,那是因为别人都看不见她。 要是换了从前,我会觉得老爹又在抽风了,但这个时候,我却严肃认真起来,问老爸,说:爸,林乙同志,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从小就这样,只要说正事就不叫他爸,叫他林乙同志。 我爸盯着我。 我问:你真能看见鬼么? 我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说:问点儿有用的,从小我就跟你说能,你啥时候信过? 我不甘心,又说:爸,所谓的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林家的人么? 谁知道,我爸那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了,直接伸手提着我的衣领就往外头走,直接把我扔上了一辆出租车,没给我任何发问的机会,厉声对我说:带我上你住的地方。 我本来还想问点儿别的,但看老爹的表情,是真生气了。我当时就想着是不是林家的事情触到了老爷子的眉头,立马就不敢多说话了。半个小时候,我们就到了住处,期间我试着联系陈柏川,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我把我爸领会了家,开门的时候,嘉嘉直接迎了过来,一进门就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似的,但大概是看见我老爹跟在后头,一时有点儿愕然。 我话都没说,老爹直接来了句:崩介绍,我知道,梁璇,是吧?我是他爹…… 嘉嘉当时特尴尬,赶紧解释说:不不,叔叔,您搞错了,小璇在里头,我是……我是他的…… 当时嘉嘉脸看起来都憋绿了,我觉得她就要爆粗口了,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我老爹自顾自的进了房间,就瞄了一眼,就又走了出来,拉着我,说:你小子行啊,啊?你爸我可从来没敢这么玩……不行不行,我得给你买点儿猪腰子补补。 我赶紧让我爸闭嘴,说:爸,你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爹都懂,男人嘛……” “行了!”我赶紧把话题扯入正题,说,“爸,你不是懂一些法术么,帮我看看。里头的梁璇,外头这个……嘉嘉……她们……” “乱心内法,血绫罗,五窍搜魂。”我爸直接说道,我当时就惊了,果然,老神棍就是老神棍,我本来还想问该怎么救她们,我爸却冷冷跟我说:别说他们,说你自己,你的情况可比他们的更糟糕。 我知道,郑小玉还在我体内,不知道为啥,这会儿我却不想在驱逐她上头做文章,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没事。我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能没事么?俩姑娘啊,你这小身板,你能受得住吗? 我直接就推了我爹一把,说了句“为老不尊”,就有点儿不想理他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很低的吟唱声。 我当时看了一眼嘉嘉,嘉嘉也看着我,说:是小璇,又来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梁璇分明又开始吟唱那首童谣了,而且这次吟唱的好像更加清晰,几乎每一个字句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嘉嘉跟我说,她刚才就是想告诉我,现在梁璇,每隔一段时间好像就要吟唱出这首童谣来。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今天早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望向我老爸。 老爸当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救人是可以啊,但我们老林家的,一般是不救陈家人的,再说,这是陈家人自己造的孽,干嘛要扯上我们老林家的子孙。 我傻了,大喊着说:林乙同志,你疯啦,她姓梁,怎么也成了陈家的了。 我老爸却一脸不屑,连我他都懒得理了,转身就要走,我本来想追出去的,可这个时候,手机却震了起来。下午一直联系不上的陈柏川,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但是看见这号码,我就有种说不出的不祥的预感。我赶紧接通电话,问那边怎么了,那边,陈柏川没回答,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好像电话那头的人特别紧张似的。 我询问了好几次怎么了。 陈柏川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当时我都不敢肯定是不是陈柏川在说话,他嗓音特别嘶哑,而且好像特别害怕,结结巴巴的说:中心花坛,中心花坛…… 第二十九章真凶 我想都没想,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就被我爹拉住了,他直接问我:臭小子上哪儿去。 我没回答,他还是拽着我,说:你送死去吗? 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知道我要干嘛的,但我不可能不去,我一把甩开老爹的手,说:别闹! 说完,我就冲下了楼,立刻打了个出租车,准备赶去学校。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车还没发动,我爹就在外头敲车窗,敲的“嘭嘭”直响,那司机也是个小年轻,当即就说:麻痹的,这疯老头是谁。 我立马说:你麻痹,这是我爸! 说完直接拉开车门让我老爸进来。 虽然我特别不爽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毕竟是我爸,我爸一坐下来,就直接跟我说: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吧? 我没理他,直接说我朋友有危险,我现在必须赶去学校…… 我爸怒声说:我看你更危险! 但车已经发动了,直奔学校去的,那司机被我骂了一句,一路没说话。到学校后,我直接往中心花园跑,越跑,我就越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好像大家都在往中心花园这边走,我心里惴惴不安,难道又出事了。而我一旁的老爸,忽然一把拉住我,说:行了,别跑那么快,赶过去也是看尸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老爸不会骗我。 果然,中心花坛那边已经站满了人,老爹拉着我往旁边走,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人群前头。这个时候,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中心花坛树林前的路灯下跪着一个人,那人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鲜血就像是向日葵那细长的花瓣一样在地上散开。 但这并不是最诡异的地方,诡异的是,那人低着头,脖子上挂着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秤砣。 “镔铁坠魂。”我爸忽然开口了,“不过做的实在比较业余,呵呵……” 我愣了一下。 但不由得扭头看我老爸,但是,很快吸引我的就不是老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了,而是离我们不远处站着的陈柏川。我从来没见陈柏川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一向来高冷,说话简洁,行动迅速,沉稳镇定。可这个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手脚也不停的哆嗦。还好人多,大概没人注意到他的样子。 我赶紧走上去,想要问他怎么了,可我刚拍了他肩膀上一下,他身体就一个激灵,拽着兜里的钢笔就朝我手臂上扎过来。 我当时吓坏了,还好,他的手腕被赶上来的老爸稳稳的钳住了。 “干什么?鬼手陈柏川,又是陈家小伙子。”我爸冷冷说,随即又看了我一眼,说,“你丫怎么老是跟陈家人扯关系,你要气死你老子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陈柏川也抽回了手,当时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说自己刚才一时间失神了。我又不敢直接问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干瞪眼。我爸则对陈柏川好像抱有不小的敌意,直接把我拽到了旁边,说让那个疯了的陈家小子发疯去,让我跟他回家。 我当时就急了,问我爸到底要干嘛,我说我不想什么都蒙在鼓里被人呼来喝去的,即便是他。 我爸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说了句“还真是翅膀硬了”,之后,就又对我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儿等死,你爹我不陪你了,你丫不走我走,行不? 说完,他居然真的转过身就走了,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有一次在公园玩儿,天要下雨了,但我死都不肯回家,我爸不停的劝我,我就是不停,要在外头玩儿。他就说了句,你玩儿,我走了。按说家长都只是吓吓小孩,可这老头儿,真的直接就走了,据他说,他当时在旁边小卖部买了包烟,买了瓶可乐,跑游戏厅打游戏去了。后来大雨真的来了,我又不知道回家的路,浑身湿透了躲在屋檐下哭的昏天黑地。 要不是警察出面,据说我老爹会直接忘记我。 这样的亲爹我也是服了的。 这回,他走的也很干脆,但我这回并没有什么失落感,虽然没有了他这个高手的助力,但为了救梁璇,我想我必须独当一面。 我回到了命案现场,这时候警察已经来了,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也都被驱散了大半,这不是学校里的第一起命案了,而且,是两天之内就发生的连环命案,学校可以说是声誉扫地,所以更加严格,不准学生在凶案现场逗留。 我也被推搡着赶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学校的地图,我总觉得这事儿有哪里不对。陈家的人是怎么在学校里来去自如的,就算有法术,也不可能隔空把人戳死吧?还有那个林萧斌。我今晚又看见他了,他在人群中,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但是他那斯文帅气的外貌很显眼。 这人到底查出来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问问。 关于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也没有确切的告诉我我是不是什么林家的传人。 林家,按照陈柏川的说法,最次的也是“闻道”级别的“圈内人”,那就算得上是电视和小说里说的什么修士了吧?可我修了什么鬼啊,我特么除了现在天天撞鬼之外,什么都没有啊。 我坐在公交车上想着。 忽然耳旁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喂,别一脸丧气,你爸走了还有你妈。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说话,直接骂了一句“滚”。 那边就又没声音了。 可安静下来,我忽然觉得,郑小玉应该会比我知道的多,我又开始试图呼唤郑小玉,想让她帮我解惑,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已经完全不理我了。 我当晚十二点回到了家,嘉嘉说梁璇的情况暂时稳定,晚上也没有在吟唱童谣。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这几天案件发生的经过。我忽然觉得有些诡异,为什么,每一次梁璇在梦里吟唱童谣,学校就出事? 还有那个所谓的“五方收魂阵”。 我到底要怎么阻止,怎么救梁璇? 我越想越没头绪,一夜无眠,也不敢再去打扰陈柏川。 但第二天,我却是被踹门的声音惊醒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几个穿着制服的家伙给拽了起来,同时被拽起来的还有嘉嘉,甚至梁璇。我惊讶的是,梁璇莫名其妙的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几名警察,一个劲儿的解释着什么。警察却好像根本就不买账,直接让人把我们给带走了。 我不是第一次进局子,毕业那年,同学酒驾,我也不幸被牵连进去过一次,但是这回进去,我却得到了一个让我几乎吓瘫的消息。警察们说,有目击者证明,昨晚以及前天晚上所发生的凶案,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梁璇。 我当时大叫不可能,梁璇这几天都躺在我家里,一直昏迷不醒,而且此前她还自杀过一次,根本没有力气,也不可能去杀人。 但是警察的解释更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在得到我的所有供词之后,对我说,我被骗了。 每一次出事的时候,我都不在家,只有嘉嘉和梁璇在家。梁璇之所以可以成为凶手,是因为她和嘉嘉是共犯,两个人演了一出戏。 梁璇假装自杀,嘉嘉把她背下楼让我看见,让我确定以为梁璇昏迷不醒。然后用昏迷和童谣来混淆视听。接着,每一次我意外离开,或者是他们刻意安排离开之后,就开始作案。 我质问他们,梁璇到底为什么杀人,我说她根本没有杀人的理由。 而警察只告诉我,案情还要做进一步调查,但是所有证据都指明,凶手就是嘉嘉和梁璇。 我当时几乎是被拖拽着出警局的,那些人几乎是被我烦透了,他们说很理解我的心情,但他们只讲证据,我出去之后,心乱如麻,几乎瘫倒在外头。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忽然又响起一个声音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接近那个女人,她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当时也是再次失去了理智,直接说了句“你不滚出我的身体,我就直接撞车撞死!” 可这话刚说完,我就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我的面前,忽然飘起了一袭红衣,红衣黑影冷冷说:你闹够了没有,你不要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犯浑。 我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忽然被什么力量给狠狠撞了一下,我看见,又有一个黑影,直接从我旁边冲了过去。 第三十章命丧湖畔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又抽了,看见那个黑影从我旁边过去,直袭向在半空中飘忽不定的红衣,我居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而这个时候,红衣忽然一闪,直接在黑暗中消失了。 那个黑影趔趄停住了脚步,我也勉强站起来,想上去拦住那家伙,可我刚上前去就愣了。这人的背影我特么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我爸么?他不是懒得理我走了么? 我喊了他一声,他转过身来,二话没说,直接一脚把我踹在地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他手上抓了把什么东西,一把扯开我的衣领,就往我胸口拍过来,我当时跑都没地儿跑,然而,突然之间,当空一缕长发突然飘舞而至,直接卷住了我把的手,我知道这绝对是郑小玉的手法。 我爸居然莫名其妙的和郑小玉打起来了。 没一会儿两个人好像就过了好几招似的,我也被莫名其妙的力量推到了一边。 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我也是怒了,直接吼了句:妈的,你们再打我就一头撞死! 谁知道,那俩人--鬼--居然同时停了手。 沉默几秒之后,我爸吼了一句,扔过我一个小瓶子,我本能的接住,他让我赶紧在胸口画圈,不用说,这东西是朱砂。可我刚要动手,身旁却一阵冰冷,手腕死死的被头发给缠住了。耳畔响起了郑小玉的声音:小畜生,你最好不要忘恩负义,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爸却又在这时候开口吼道:这女鬼已经快要修出肉身,附体在你身上就是为了汲取阳气,你再不让她走我们都得完蛋! 郑小玉却冷声反驳:对不起啊这位阿伯,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对你儿子那点儿微末的阳气更没有兴趣。你应该知道,你儿子心血匮乏,导致心脏不好,每次遇上点儿事,就会胸闷气短。这种体质,你觉得哪路的傻鬼会有兴趣?我郑小玉修炼了那么多年,需要你这点儿阳气来修满肉身? “少废话!” 我爸却根本不买账,抖出一张黄纸来,直接朝我旁边的黑影冲了过来。 而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凉,脚踝一阵疼痛。 我知道,郑小玉又钻到我身体里去了。 我爸直接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臭小子,你干了什么,你怎么能让那个吸阳气的鬼寄居在你身上?你想找死吗? 我急忙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的确,这一切我从来没有做过选择,好像就是直接找上门来的,我只能被动承受。但我爸好像并没有管那么多,只说先把我体内的鬼物驱除在讲,于是又沾了朱砂在我胸口画圈,可是,这回,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我爸也惊了,当即就问我,是不是确定上次这法术有用。我点头,把上一次发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我爸神色凝重,把我拉到了路灯底下,说:上次这女鬼是附身了你朋友,你把她驱散的,是么? 我点头。 我爸想了想,又问:我记得,你那个女朋友,是一直躺在床上没醒来对不对?你那几天跟她一起睡过没有? 我说我们就是睡在一起,但没做什么别的事。我爸又问我那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我想了想,就把那几天晚上被郑小玉鬼压床的事情跟老爸说了一遍。老爸听完之后,居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我特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爸直接一拍我肩膀,我说:看来,这都是天意。 我还想问几句什么,我爸却又直接说:我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估摸着,老林家到你这里就断了,以后你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放心小子,到时候我会给你坟头烧移动硬盘的,里头绝对都是绝版资源,你在下头不会寂寞! 我当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我想绝对没有谁家的爹会跟儿子这么说话的,但说完这话后,我老爹直接转身就走,又一次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只是走出去没几步,忽然回过头,扔给我一个小布包,说: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你最好不要离她太近了,原因嘛……并不仅仅因为她是陈家的娃。 老爸走的特别快,我都还没搞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梁璇“杀人”这件事的。而他扔给我的袋子里头,是一袋子黄纸,黄纸上好像还带着黑褐色的血迹,应该是什么鸡血狗血一类的玩意儿。我翻了翻,又在里头找到几个小袋子,几个小瓶子,总体来说,就是些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和灰色的粉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化学药品。 反正这些东西,就是一些神棍用的玩意儿。 我呆在原地,想着,这是咋回事,让我也当神棍去?神棍能救梁璇吗? 但既然连老爸也说了梁璇不是凶手,警察却一口咬定,这里头一定有蹊跷。只是这个时候嘉嘉和梁璇都被抓了,我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回到了家,把自己关在屋里,依然是心乱如麻。打电话给陈柏川,他却已经关机了。我索性把老爹给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扔在桌上。 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就随便选了几张纸和一点儿粉末,扔进背包里,又拿出学校的地图来。既然没有人能帮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去调查了。 我看着地图上横竖的线条,先是18栋宿舍楼,接着是艺院大楼,然后是操场,再就是中心花坛。那么第五个区域,应该是校湖才对。我顺着线条看过去。校湖,刚好是这个“五芒星”的第五个点,也是五个方位的第五个点。那个地方还被打了一个着重号。应该是林萧斌之前打上去的。 对了,我可以找林萧斌,他既然也在查这件事,那他应该也会有线索。 虽然这货好像不太友好,但至少,我们目的相同。 这个时候也已经很晚了,我猜,学校出了那么多事,应该会布置很多警察才对,凶手就算有法术,也应该没有机会布阵吧?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去学校。 不过说白了,我还是有点害怕晚上单独行动。 第二天早上,我一大早就打车赶去了学校,跑到了校湖旁边,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想着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把那个该死的家伙等出来。我由于害怕,还试图和郑小玉对话,想让她在适当的时候帮帮我,可这货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我爸打伤了,完全不理我。 我忐忑不安的在校湖不远处的凉亭里等着。 由于是周末,学校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校园里很安静,校湖边也没人。 天也一直是阴沉沉的。 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候。 忽然,我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校湖边。 当时我直接就呆然了,怎么可能呢?我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那个出现在校湖边的人,分明就是梁璇。我自己的女朋友,我简直太熟悉了。 她明明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走上去想要喊她,可是,没走几步,就感觉旁边一阵阴风,我知道,肯定是郑小玉。那阵风直接把我逼回到了亭子里,我急忙问怎么回事。郑小玉冷冷的对我说话,让我最好不要靠近梁璇。我当时不听,还要上前去,但是肩膀却被人按住了,手臂还被头发给缠住了。 我大骂郑小玉,让她赶紧放开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校湖附近出现了两个人。是一对情侣,那一对情侣好像在说着什么。我顿住了脚步,只能在凉亭里静观其变。情侣来到离凉亭不过十几米外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两人好像开始发生争执,后来越吵越凶,居然开始推推搡搡。最后,那女孩子居然直接给了男孩一巴掌,男孩转身就离开了。 那女孩蹲在原地,失声痛哭起来。 我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这个时候,郑小玉开口了,说:阴气的作用。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我看见,梁璇忽然向那个女孩走去,站在那失声痛哭的女孩面前,女孩的身体好像僵直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梁璇对话。但那场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过了一会儿,女孩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开始向前走,居然直接走到了校湖旁边,一跃而起,跳进了湖里。 我当时吓呆了。 眼睁睁看着梁璇转过身,悄悄的离开,消失在湖畔校道的拐角。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校湖旁边已经没有人了,我颤抖着来到湖边,往水里看过去,巴望着那个女孩没有死,还在水里挣扎。然而,眼前的一幕,却直接把我吓得瘫坐在地上。我看见,湖里浮着一具女孩的尸体,皮肤、脸庞都已经惨白毫无血色。但她的周围的水,却已经染成大片的鲜红。无数的鲤鱼,正围着那女孩,不停的啄食着她的皮肉…… 第三十一章浮水拘魂 “浮水拘魂”。 我听见这四个字。 接着,郑小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镔铁坠魂、秽土封魂、浮水拘魂、枯木缠魂……接下来,就差一个焚火分魂了。 “你在说什么……”我颤声问道。 “别管那么多,快走。”郑小玉说道。 我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凶案现场”,这回,我亲眼看见了,是梁璇做的,一切都是梁璇做的,虽然她没有直接把人推进湖里,但很明显,那个人是因为她才跳湖的,就刚才我看见的情况而言,那个人显然不是正常死亡,绝对是死于术法。浮水拘魂,梁璇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我们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我了解她,至少我确定,她不会是懂这种凶险术法的圈内人。 我一口气跑了很远的距离,一边跑一边低声说“怎么会是梁璇”,直到后来郑小玉的声音传来:够了,你烦不烦。 我才停下来。 这时候,我发现我早已经跑出了南师大,直接跑到了对面的小镇上,临海的小镇。 我站在海边,特别茫然。 郑小玉说道:别傻了,狗儿子,你以为你很了解一个人,往往那个离远得很,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我吼道:可梁璇不可能杀人,她为什么要杀人。 郑小玉好像笑了一声,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梁璇杀人,就连你那个不靠谱的老爸也说她不是凶手。 “那刚才?” 郑小玉半带嘲讽的说:狗儿子,你进这个圈子的时间太短了,果然是够外行的。现实社会里,定义杀人是从肉体行为的角度来定义的。但却忽略了灵魂。如果灵魂可以作案的话,那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凶手了,不是么?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又说:呵呵,难道你就没有特别憎恨一个人,在心里模拟杀掉他? 这个,的确有,而且不止一次,比如小时候因为我没有母亲奚落我的同学;偏袒他人伤害我自尊的老师,还有抢走我前女友的那个贱男,等等,但是,难道仅仅是思考也能杀人,那这样的话,杀人可就太容易了,我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的仇敌干掉,现在我也想杀掉坑害梁璇,杀死我身边人的那个凶手,难道只要想想就可以干掉他了? 而这时候,郑小玉又说道:别多想,杀人没那么简单,不是你想想就能办到的。但是,狗儿子,我问你,如果梁璇的魂魄被人操纵了呢?她的魂魄,被抽取出来,与厉鬼无异,再被人操纵,去杀潜意识里憎恨的那些人,集聚怨气和魂魄,是不是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我颤声说:你的意思是,梁璇已经…… “依照常理来说,被枯木缠魂抽离了魂魄,她应该是算已经死了。”郑小玉说,“要不然,你以为那几天晚上,我在对你做什么?” 郑小玉告诉我,那几个晚上,所谓的鬼压床,就是郑小玉在帮我口对口吸收体内的阴气。由于梁璇实际上已经成为厉鬼般的存在,所以和她接触,与跟阴鬼接触无异。我本生身体就不好,身上若是吸纳更多的阴气,势必会阴阳失衡衰竭而死。而阴气,恰恰却是郑小玉需要用来修炼肉身的东西,所以,她干脆做了件好事,一举两得。但是由于吸纳阴气的时候不注意,把自己的一部分怨力加诸于我身上,所以,她才会执著于血脉一说,非要我叫她“母亲大人”。 但我当时关注的早已不是这一点,我已经失魂落魄,不停的说“梁璇已经死了,梁璇真的已经死了……”之类的话。 而郑小玉却说道:死了怎么了?对于很多人来说,死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存而已。你老娘我也死了,你不是照样能跟我亲密接触吗? 说完之后,我居然感觉,她冰冷的手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 我当时就浑身鸡皮疙瘩,低吼道:你干什么!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救我,我谢谢你,但你不是我妈,我可以叫你恩人,叫你师傅,但我绝对不可能叫你母亲大人! 而那边,只是冷冷说了句“随便你”,便没有了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说的够多了,你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我知道我又激怒她了,但是我没心情管这些,我无法接受梁璇已死这个事实,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是想要放手一搏,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阻止梁璇的魂魄继续杀戮。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那时候,我手里还死死拽着我爸给的那些黄纸和色彩斑斓的粉末。 既然梁璇是在被操控的状态下,杀死潜意识里憎恨的人,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去搞清楚,梁璇到底还憎恨谁,可能杀死谁,而且,绝对应该找最憎恨最讨厌的那一个。 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个人会是谁? 我跟梁璇在一起不过两个月,他到底憎恨哪些人,我并不清楚。 死去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都是梁璇所憎恨的,我更加不清楚。 一边走一边沉思,才发现自己的确并不算多了解梁璇。 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想出她可能憎恨的人来,哪怕只有一个。 过了很久,排除了很多人,最后,以我对她的了解,我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叫张超,曾经追过梁璇,但是长的实在对不起大众,而且特别猥琐纠结,还经常偷拍跟踪梁璇,所以被屡次拒绝。说起来,梁璇那时候之所以会和我这个校外人那么快就在一起,多少是因为张超的骚扰。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梁璇在一起还没有一个月,恼羞成怒的张超,就开始通过他舍友在学校里造谣。 据说他舍友和梁璇同在学校学生会里,而且是个小官儿,又是个喜欢嚼舌根的长舌男。 梁璇和我刚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规矩,我们每次约会,我送她回去绝对不会超过晚上八点。 但是张超却造谣说我们同居、她夜不归宿等等,甚至还说梁璇堕胎,找我是为了拉个接盘的。 也正因为此,梁璇精神压力很大,而且年度学生干部评优也落空。 梁璇脾气暴,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想要杀了那个猥琐男。 我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但我着实不想救这个人,我甚至恶意的希望他惨死。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我还抱着梁璇复活的微末希望,所以,我必须做。 我通过梁璇舍友找到了张超的电话,她舍友不知道梁璇和我的事儿,还以为我要找张超决斗,等着看好戏。 我也没多解释,直接打电话找到张超。 而我说了自己是谁之后,张超的反应如我所料,抱有敌意,说:你要干什么? 我问他最近周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最近有没有人对他造成过威胁之类的,或者有没有看到过梁璇。他抱有很大的敌意,一概不回答,还说什么你老婆你自己管,关我屁事之类的。我一肚子的火,一度想放下他不管,但想了想还是不行。 我当时尽力镇定精神,忽然想起来,张超这个人非常胆小,而且是那种害怕神鬼的胆小,这一点,梁璇曾经告诉过我,说他舍友说,这货经常猥琐的偷窥女生隐私,又害怕因此触怒了神明,还经常拿个佛珠出来盘,更有甚者直接在床头供泥塑像的。 想到这里,我决定直截了当的来,我对张超说:我告诉你,不是我吓你,最近学校里出了很多事,你也是知道的…… 张超语气立刻变了,但还是嘴硬,问我那又怎么样。 我冷笑着说: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些个凶杀案,不像是人做的,更像是…… “我不搞封建迷信。”当时,张超还依然充满了防备。 我没理他,继续说:梁璇有个懂这行的朋友,她跟我说,下一个出问题的人很可能是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的命格,命里带阴,据那个人说,学校里的好几个人,都是这种命格,所以才这么死的。 我知道自己说的很扯淡,但我估计,对付张超这种垃圾应该没问题了,张超当时声音都发抖了,但是还是嘴硬,说没人知道他生辰八字,我说梁璇知道,你们好歹是朋友,谁知道一提到梁璇,张超直接就不说话了,而且只要我用梁璇来搪塞他,他就照单全收,敌意大减,当时我心里都不知道是该憎恶他还是可怜他。我想着自己也不能说太过,只是在他快要相信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不用太在意,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就是梁璇说,你们虽然没能在一起,但好歹也是朋友,所以提醒你一句,你最近,最好远离火源,如果遇到梁璇,也最好别跟她打照面,这是为你好。 张超含含糊糊的问梁璇是不是真这么说。 我很诚恳的说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了声好,接着,我也就准备挂电话了,可是,电话还没挂上,突然,那头居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三十二章血供饭 我吓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颤声问那边到底怎么了,那边却根本没人回答,只传来一阵阵嘈杂的碰撞声和喊叫声。我吓得不轻,赶紧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梁璇的舍友,从那里知道了张超的宿舍号,随即就立刻打车赶去了学校。 我赶到张超宿舍楼下的时候,那里已经围着不少人了,我当即就快要瘫了,想着张超是不是已经死了。但是,我却在路边看见了张超,他就在道旁,把脸埋在大腿上,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我走上去跟他说话,他像是见了鬼似的,整个身子跳起来,一个劲儿的喊着“火、火”的。 一问他舍友,在知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在抽烟,一时没注意,烟把褥子给燎了。 本来火势不大,可他惊吓过度,没有救火,反而往外跑。 如果不是他舍友正好回来,整个宿舍恐怕就直接被烧了。 我估摸着,是我刚才那些话彻底把他吓着了,他觉得有邪火要他的命。 这时候,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儿不对。 我安慰了他几句,让他不要太过在意,告诉他事情也并没有那么,只要注意不要靠近火就可以了。而听见火字之后,这家伙居然又撞邪似的站起来大叫逃到了马路对面。 他舍友站起来,还满脸歉意的跟我说,这人一向来都这样,很多人都怀疑他脑子有毛病,而且他的行为的确是太让人受不了了一点儿,所以大家都不喜欢这个人。 那舍友甚至告诉我,他们都准备搬出去了,尤其是现在出了这种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张超的舍友真的全都搬走了,那么,凶手……或者说恶鬼,岂不是就更好作案了。 我本来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全他舍友几句,可这个时候,我电话却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居然是警局的人,说是梁璇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奇怪,要转移到医院去住院检查,但是她在本市找不到亲属,也没有任何和她有血缘关系者的联系方式,只能让我去。 我知道这事儿拒绝不了,就算我知道,梁璇已经被抽了魂魄,也一样无法拒绝。 我又顺带问了问嘉嘉的情况。 由于证据不足,嘉嘉已经被释放了,但是嘉嘉作为和梁璇同住的人,也不得不帮着送梁璇去医院。 我跟警察、嘉嘉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些穿着制服的,还一个劲儿的劝我冷静啥的,说精神病也并不是都不可以治愈。 他们还旁敲侧击的问梁璇有没有孪生姐妹之类的。 我知道,他们依然在怀疑,因为,的确有人看见了梁璇作案。 但当时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梁璇被人抽魂,魂魄应该是只能影响人类才对,不可能直接作用在人类身上。比如上一次,梁璇的魂魄可以通过凝聚怨气,让那个女生焦躁,和男朋友吵架,最后自己跳入湖中。但是梁璇却做不到直接把人推到湖里。在我映像里,好像也就郑小玉这样的“高级鬼”才做的到直接对人不利。那么,为什么警察却说目击者说,梁璇动手杀人呢? 在我反复询问下,起初不太想理我的警察终于告诉了我一个细节。 目击者的确说了梁璇杀人。 但是,学校的监控录像,却并没有拍到梁璇杀人,只是拍到梁璇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他们之所以怀疑上梁璇,是因为梁璇在几次案件中,都是他们所知的,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人。而且,梁璇在犯病的时候,会唱一首童谣,这首童谣,有目击者说,在凶案现场,也听到人哼过。 我问警察是谁说的梁璇杀人。 警察当然不告诉我,他们只说让我镇定,好好带着梁璇治病,他们一定不会错抓任何一个好人,但又严厉的补充了一局,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我和嘉嘉守着梁璇,外头门口还有留下来的便衣,我简单把掌握到的情况跟嘉嘉说了一遍,尽量表现的平静一些。嘉嘉低着头,说:我也觉得,小璇的生人气息越来越弱了。可是,她应该还没有死啊。 我当时就愣了一下。 嘉嘉说:是谁告诉你的梁璇被枯木缠魂了呢?是你爸爸?他真的可以确定么?可我总觉得,梁璇的魂魄并没有离体。 但是,当我问她怎么解释我在凶案现场看到的情况时,她却只剩下茫然摇头了。 我叹了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我宁愿相信梁璇魂魄的确没有离体,但是,郑小玉没必要骗我。我独自一个人去了走廊上,心里还在记挂着张超那边的情况,但是,张超已经那么害怕火焰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既然陈家人要严格按照顺序来取魂,那么,远离火焰的人,他们就应该取不到魂魄。 我正在沉思着,忽然,郑小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很奇怪。 我赶紧问奇怪什么。 郑小玉说:梁璇并没有死,魂魄还在她身上。 我惊呼了一声,立马要郑小玉确定,郑小玉说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梁璇的魂魄还在。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梁璇每一次作案的时候,魂魄还在她自己身上,也就是说,她不确定梁璇是不是在被控制的情况下作案的,因为梁璇的魂魄不稳定,时强时弱。 而且,郑小玉提醒了我一个细节,那就是,在人头顶钉上钢钉,脖子上挂上衬托,口鼻之中塞满污泥,同时抽离魂魄,这种术法,是必须由人来做的,绝对不可能光是鬼魂就能完成。这意味着,就算是梁璇作案,每次她被控制杀人之后,那个幕后黑手还要出面,用法术收魂。 我当时想,那是不是跟着梁璇,就能找出那个家伙来? 顿时我有些后悔早上没在凶案现场多呆一会儿。 但郑小玉告诉我,早上那个情况又不太一样,那是死者受到心智上的影响自愿选择死亡,这种死亡,魂魄往往经久不散。只要有人过去,带着专门的玩意儿走一圈,就能轻易吸魂,甚至没有人会察觉他们在干什么。 线索越多,我反而越是心乱如麻。 这样略带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天,那两天,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我的手机也不响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第三天的清晨,早上不过五点多,我就被一阵急促的踱步声给惊醒了,我眼睛一睁,看见的,却是梁璇如困兽一般快速的来回走动,她双眼无光,手不停的发颤,嘴里还念念有词,念的正是那童谣的歌词。我刚要上去,就听见郑小玉说:不要过去,她没有半分生人的气息。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 我还是想上去,但郑小玉似乎懒得跟我解释,一股冰冷的力量,直接把我定在了原地,另一面,嘉嘉也醒了过来,盯着梁璇,也是不敢上去。我估摸着他们这些有点儿所谓道行的人,和鬼,都能感受到所谓“魂”的气息。可梁璇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死了么? 梁璇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不敢去叫医生,医生如果看见了肯定是打镇静剂完事儿,但梁璇,这个时候是活人还是死人我都弄不清,万一出了问题,我不知道我会怎样。 之后,梁璇又恢复了平静,过了十来分钟,郑小玉再次开口,说道:她的魂魄回来了。 我愕然,不由得伸手碰了碰梁璇,我发现,她的身体是有体温的。 正在我茫然的时候,手机却又震动了起来,来电话的居然是警察,那边劈头就问我,梁璇昨晚有没有离开过医院,我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说没有,医院的医生都可以证明。接着,那边居然老调重弹,又开始让我仔细回想,梁璇是否有所谓的孪生姐妹。我基本上确定是出什么事了,立刻问他们到底怎么了。他们没有直接回答,却说过医院来谈。 我心里忐忑不安,却没有任何办法。 二十分钟后,几个刑警来了找上门来,他们显然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病房里,而是在外头询问了几名在场的值班医生,接着才走进来,一个个神色凝重,看我们就像是看罪犯似的,看到床上躺着的梁璇,更是满脸说不出的表情,甚至还带了几分惊恐。 而几分钟之后,他们的一句话,就把我差点吓得摔到凳子下面:张超死了。 而且,张超并不是被火烧死的。 明明说了什么焚火分魂,可是,他却死在了学校南端的饭堂里,死的方式也异常奇怪。据目击者说,张超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把筷子像插死人的供饭一样,直立插在满满的一碗饭上头。之后,也不吃饭,就默默的对着饭碗发呆,后来忽然站起身来,一头向下扑过去。那一双直立的筷子,直接贯入了张超的眼眶里头,直抵后脑,喷溅的鲜血,把一整碗饭都染成了鲜红色…… 第三十三章错觉 我听得心里一阵阵发毛,不止是因为张超的死,也不止是因为那死法的诡异。 而是警察告诉我,他们调了学校的监控观看,发现就在食堂不远处,一个和梁璇打扮外貌都极其相似的人,跟死者接触过,之后,他就死了。警察再次询问梁璇是否有孪生姐妹,同时又问了关于她的专业是什么,兴趣爱好是什么,爱看什么书之类的,我知道,他们肯定在往什么心理杀人催眠杀人,或者是药物杀人上想,而我,不可能直接告诉警察,梁璇的生魂被人控制了。 然而,我们正问话的时候,忽然,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那人穿了警服,但是没有带警帽,样子很英俊,棱角分明,双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好像什么都能一眼看穿似的,当时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其实毛毛的。 他跟那两个人说了句,这个案子他来负责,那两人就说了句“李教授辛苦”之类的客套话。 当时我就愣了,这么年轻的教授,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这个李教授,直接就坐在了我和嘉嘉面前,没有看床上的梁璇,接着直截了当的说:说吧,真相是什么。 我当时愣了,这人说话的风格跟陈柏川有点像,甚至更沉稳,而且陈柏川有点儿颓废,这人却好像属于异常自信的类型。 我一开始还装傻,说什么真相。 后来,这个李教授却冷哼一声,说: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是每一个警察办案都那么局限。 我看了看嘉嘉,嘉嘉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这个李教授好像有点道行。 “闻道后期。”李教授居然冷冷的开口。 “你是北园李家的……”嘉嘉当时瞪眼说了问道。 李教授没有回答,但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想了想,就把我们所调查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听过之后,说道: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你们忽略了不少细节。 我问他是什么,他却不说,直接站起来就走了,还说不出意外的话还会见面。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由得问嘉嘉“闻道后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嘉嘉瞥了我一眼,说:怎么形容我也不知道,但要捏死我们估计不超过十分钟。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但嘉嘉又劝我说不要太依赖警察的力量,警方办案有自己的程序要走,即便是涉及圈内的事情,也不可能特事特办,所以到时候可能要耽误时间。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事儿要调查还得靠我们自己。我提出来想去学校再走一圈,问问细节什么的,让她照顾好梁璇,也照顾好自己,嘉嘉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我感觉,那时候嘉嘉又开始有点脸色发白了。 我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五窍搜魂的隐患是否还留存在她体内。 我到梁璇所在的学校,对着手里的地图,大概溜达了一遍。 几个凶案现场都走了一遍。 我看到,校湖也被封闭了大半,大概是这里的那具尸体也被发现了,询问周边的同学,他们都惊恐的说湖里发现了骸骨。看来,那个女孩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于啄食的皮肉都不剩了。我蹲在湖边往下看,下头还有鲤鱼游来游去,我扔下点儿什么东西去,还有鱼以为是鱼食过来争抢,可就在他们抢食的时候,我看见河里有几条特别奇怪的鲤鱼。 那些鲤鱼,身体好像是透明的,五脏六腑甚至是骨头都能看得见,两边的鱼眼突出,每次张嘴,整个身体也鼓胀起来,体内的血液好像急速流动似的。 我看着觉得特别恶心。 这是什么,难道是什么新品种,又或者,这些回事……那天吃了那女孩尸体的鱼吗? 我有些看不下去,转身离开,继续去查那几个死者的身份。估计是最近学校常过警察,学生们习以为常了,以为我也是警察,反映情况特别积极。很快,我就查清了张超以外其他几人的身份。但是让我感到纠结的是,我根本不觉得梁璇会认识这几个人。 死在操场上的,是材料学院的学生,死在花坛里的,是航空学院的准空少,还是个富二代,据说家里已经带人过来闹了,现在学校很下不来台。失踪的那个女生,虽然身份还不是很确定,但可能是艺术学院一个学舞蹈的学生。因为最近忽然不见了,而且和男朋友吵架的人就那一个,那个人也是个班花级的人物,和出名,家里有钱,家人和校方都在找她。至于张超,那就不用说了,猥琐男,认识他的人也不少,可以说臭名昭著。 这些人,和梁璇会有来往吗? 他们跟梁璇既不在同一个社团,也不在同一个学院,他们的朋友,我走访了一天,认识梁璇的不超过三个,跟别说有什么过节了。 梁璇,为什么害他们。 难道就因为潜意识里的所谓憎恨? 我试图询问郑小玉,鬼魂有没有可能滥杀无辜。郑小玉说基本不可能,除了有自己道场修炼的囚魂;以及吸取人阳气修炼肉身的千年厉鬼,一般的鬼魂,只会执著于某件事。梁璇的魂魄就算是被控制了,也不会滥杀无辜,所杀的人绝对是有目标性的。 目标。 我想着,如果不是梁璇憎恨的人,那就是凶手憎恨的人了? 凶手把怨力加诸于梁璇的魂魄上,控制她来进行谋杀,吸魂。 可是,还是那个问题,陈家人怎么进的来这个学校,他们打扮那么怪异,施法的时候又必须遵从黑衣黑伞的那种传统,怎么可能就没人看见他们,就没有监控录像拍到他们。他们好歹是人啊,不可能会隐身术吧? 我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又开始看着地图发愣,试图找出下一个死者死亡的位置来。 可是我没一点儿头绪,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处拉着警戒线的食堂外。我当时愣住了,这个应该就是张超死的地方吧? 食堂没有完全封闭,还留着个侧门,我走进去,里头没几个人了,没有人会来这么恐怖的食堂吃饭,我看着一旁窗口边上摆的一双双筷子,心里一阵阵的别扭。想着筷子穿过张超双眼的样子,想着那一碗血红色的米饭,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通了一些东西。 我低声说道:小玉,你说,我们是不是想错了,其实枯木缠魂,根本就不是梁璇上吊。 “你叫我什么?”郑小玉有些不满的说。 “别管那么多。”我说道。 没等郑小玉回话,我继续说:或许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梁璇根本就没有死,梁璇的死只是一个幌子,陈家造的幌子,他们知道梁璇肯定会因为某些事上吊,在大槐树村的就打定了主意,要控制她的生魂。所以她的事情和这次收魂的事情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小玉没说话。 我继续说:真正的枯木缠魂是指张超的死,筷子也是木,直接插进他的眼眶里,贯穿大脑,这种死法,和前几次那些人的惨死才搭配。光是普普通通的上吊,似乎并不能达到陈家想要的效果吧? 郑小玉这才开口:嗯,的确,收魂者往往会把目标虐杀而死,以达到在收魂的同时攫取怨气的目的……你继续说。 我点了点头,说:那接下来的这个,才是焚火分魂,镔铁、枯木、浮水、秽土全都有了,就剩下这个了…… 郑小玉嗯了一声,说:那你知道是谁了么。 我愣了一下,最后却只能低声说不知道。因为,我根本找不出这么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来。 郑小玉冷笑一声,说:那你扮什么柯南附体呢?即便知道了这些,意义是什么? 我打开地图,说:我肯定能找到答案的,地图上,去掉郑小玉的那个什么18栋宿舍楼,把其他的那些连在一起,就能找出第五个方位来。 说完,我往外走,想找一个不让我心里发毛的地方来画这个图,可我刚走出食堂,就看见一个瘦长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酒瓶,显然是喝醉了,他衣服穿的很快打,头发凌乱,颓废到了极点。一时我还没认出来他是谁,可是走近一看,我才发现,那人,就是陈柏川。 陈柏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喊了他一声,他顿住脚步,整个人僵硬了似的,机械般的转过脸来,盯着我看了几秒,接着又往前走。我冲上去拉住他,问他怎么了。他双目无神,满身酒气,忽然伸手搭在我肩上,似笑非笑的说:你撞鬼了…… 我瞪眼问他在说什么。 他又冷笑一声,说:你鬼上身,还不驱除,找死? 说完,和我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 我越发的不解,一路跟着陈柏川,陈柏川喝完酒后,扔了酒瓶,走路更慢,更加跌跌撞撞了,他在校园里游荡,一边游荡一边念念有词,一开始我听不清,但很快我听清楚了,那是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词。 “焚火分魂……焚火分魂……” 念着念着,他忽然又会顿住脚步,嗤笑着说:来,烧死我吧…… 第三十四章血脉 陈柏川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我跟了一阵子,可陈柏川,看似跌跌撞撞的,其实走得不慢,不一会儿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着急了,努力思索着他会去哪儿。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地图。 五方收魂阵,杀人是有方位的,那么接下来…… 我赶紧拿出藏在怀里的地图,打开看,这一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根据方位,校医院正好就在图中五角星的两条线交汇处。 恰巧就是在一个角上。 我也不多想了,直接网校医院赶过去,想着陈柏川肯定会出现在那里,说不定,凶手也会。 然而,我跑到校医院的时候,问了好多人,都说陈柏川没有来过,还说陈柏川这几天都没有来过,我又问他们知不知道陈柏川在哪里。都说不知道,但是有人说最近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老抽烟喝酒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越想越不对劲。 陈柏川没有回来这里,是因为我来早了么?怎么说,凶手也必须是在校医院动手才行。就算陈柏川自己不回来,凶手也应该引导他回来。于是我又问,校医院有没有什么很容易着火的地方。几个医生护士都摇头,说不可能,医院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严禁烟火。 我上上下下搜了整个医院门诊楼,住院病房能看的也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陈柏川的身影。 站在大楼顶上俯瞰下去,学校里的人来来往往的,我觉得特别的迷茫。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看见隔着医院楼两条街的校道上,有个穿着宽大衣服的人跌跌撞撞的走着。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我确定那肯定就是陈柏川。我试图喊他,但是离的太远。我只能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准备回来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却往医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当即转身往楼下冲去。没有电梯,我好不容易跑到楼下,也不敢停下,一路朝陈柏川出现的那条街跑去,我只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根本喘不上气来,但还是没敢停。可到了那个路口,陈柏川早就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往那条路走的。 我只能四下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很容易烧着的地方,而旁边那些被我问路的同学,一个个跟看怪物似的看我,还有人嘟囔着说,最近学校事情多了,连疯子也多了,什么的。 这个时候的我,和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乱转,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旁边冲了出来,一把拉住我,等我看清那人是林乙同志,我的老爸时,他已经带我跑出了很远。这一路小跑的,他好像比我还熟悉这学校的环境,不一会儿就带我冲进了一处废弃食堂边的地下车库。我刚冲进车库,就看见了陈柏川站在空荡荡的车库中间。 这个时候,他居然仰着头,张着嘴,正要把一张点燃的黄纸往嘴里送。 “陈柏川!”我大吼了一声,朝陈柏川冲了过去,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想要抢下黄纸来。可是这货的力气特别大,直接把我摔到了一边,我刚要动,他手腕一翻,黄纸直接向我飞了过来。我没想到一张纸跟刀片似的那么锋利,还带着火,直接从我手臂上划过去,我的上衣立刻就燃着了,手臂上也是一道口子,那种痛感简直让我要抓狂,比小时候被烟头烫还难受。 我捂着手臂瘫坐下去,大喊起来。 我爸直接挡在了我面前,我当时看见他手里也掣出了一张黄纸。 我没力气管他们,只盯着自己的手臂。我看见,手臂上的衣服被完全燎开了,中间的伤口黑乎乎的,好像被烧了似的,伤口里的血流出来,但没一会儿就直接凝固了,黏在皮肉上,疼痛难忍。我不由得伸手要去碰,却被一只惨白的手掌抓住了手腕。 “你像被焚火分魂吗?”郑小玉的声音传来,“心血本来就别人少,你还逞强?” 这个时候,我感觉伤口上一阵说不出的寒意,那阵寒意消除了原先的烧灼感。我多少还有点不信任郑小玉,问她在做什么。她却淡淡的说:分一部分我的阴气给你,没什么大事…… 可是刚说完至句话,郑小玉居然咳嗽了起来。 我刚想问怎么了,身旁却传来一声闷响。 我扭头一看,陈柏川居然被结结实实的仍在了我身边,瘫软着,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晕过去了。这家伙身上带着浓重的汽油味。敢情这家伙被控制了,居然要自焚。 这时候,我爸已经走上前来,冷冷说:陈家的畜生,没一个好东西,还敢动我老林家的种,哼…… 不过,他也没有再对昏倒的陈柏川做什么。反而看着我,似乎看了看我手臂上的伤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你把自己用以修炼肉身的阴力分给他,不觉得亏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身旁一阵冰冷,我扭头,隐隐约约的看见昏暗的地下车库里多了一袭鲜红的衣服,接着,郑小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儿子要我费那么大功夫来救,你不觉得你这个父亲失责么? 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我终于弄清了是怎么回事,挣扎着站起来,扭头看着郑小玉,说:不是吧?你,怎么能给我这么宝贵的东西…… 我爸却说:小子,你真实在,厉鬼修炼出了肉身,那可是这世间的一大祸害,她良心发现把这力量分给你,延缓自己的修炼时间,呵呵,我心甚慰啊…… 郑小玉却叹了口气,说:你还不肯告诉你儿子真相,你…… 可话没说完,我看见,我父亲手底下亮出了一张纸,看起来和那些黄纸差不多,但确实紫红色的,上头还有我看不懂的纹路。郑小玉看见那个,居然立刻闭嘴了,接着,我只觉得脚踝一阵疼痛,郑小玉鲜红的身影就缓缓消失了。 当时,我心里居然有种不明所以的气恼,质问我爸干嘛不让郑小玉说清楚。我爸却让我赶紧背着陈柏川出去,说跟个厉鬼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依不饶,还是质问我爸,到底郑小玉是什么来头。我爸说,什么来头他也说不清,但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帮我驱除这个寄居的厉鬼。 而这个时候,我手臂上的伤口,居然开始慢慢愈合了,想着刚才郑小玉所做的一切,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脑瓜子一抽,居然一个箭步冲到我爸面前,说:爸,她一直在帮我,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不管她是人是鬼,好歹她救了你儿子那么多次!我怎么觉得,除了她比我叫她母亲大人这一点,其他情况下,我甚至能和她成为朋友…… “住口!”我爸平时吊儿郎当的,这会儿居然怒了,一把扯住我的衣领,说,“小畜生你平时要玩要闹,你爸我没怎么管你,但你特么给我记住,你妈只有一个,你出生那年就难产死了! 我一把推开我爸的手,说:林乙同志,我知道我妈是谁!郑小玉和我一样大,只是救过我的命,所以才逼我那么叫的,我怎么可能傻到把一个女鬼当我妈?我只是…… 我爸根本不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边。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这些年只要说到我那个死去的妈,尤其是当他觉得我忤逆我妈的时候,他就会异常激动。 他走到停车场门口,转过身,指着我,说:女鬼是你朋友,陈家那帮王八蛋是你朋友,都特么是你朋友。你有的是朋友,就是没有爸妈! 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我没追上去,我觉得很累,而且觉得追上去也没用。 我一屁股瘫坐在陈柏川旁边,这家伙依然昏迷着。 我实在搞不懂,难道梁璇连陈柏川也恨吗,可是,陈柏川可救过她的命啊,还是这件事,和梁璇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正在沉思着,忽然,郑小玉的声音传了过来:狗儿子,看来你伤到你老爸了啊。 “还不是因为你?”我低声说。 “哟,你这是在撒娇吗?作为一个男人,你就这么推卸责任么?”郑小玉说,“你给我记清楚。血脉中母亲的概念,和现实中母亲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你爸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跟你发脾气。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你爸妈夫妻感情真的很深,二是他依然在隐瞒我和你之间的秘密。” 我当时就愣了,赶紧问我和郑小玉之间有什么秘密。 郑小玉却说,她不可能告诉我这些,这也是血脉的规矩,只能让我自己去发现,或者是不相干的人告诉我。我正在郁闷中,忽然,地下停车场的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当时被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出什么事了,赶紧站起来,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冲进一个人来,居然是嘉嘉。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斯文的男生,一面喊着“等一等”,一面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看就是运动细胞也不怎么样的家伙。 林萧斌?!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两年前 林萧斌在看见我的时候,表情略微变了一下,接着还整了整衣领,看着很滑稽,反正是衣服不想让我看到狼狈的样子。 嘉嘉劈头盖脸的就问:X的,怎么个鸟回事? 我立刻说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梁璇呢,你怎么和林萧斌在一起。而她很快就告诉了我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原来,那个姓李的教授离开之后,又有人来盘问。制服们依然不相信梁璇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但是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而之后,李教授似乎给了他们其中某人一个电话,那人就说,李教授让他们把人暂时带到更安全的地方去。由于对方是警察,所以嘉嘉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梁璇被带走后,李教授又来了一趟,解释说是担心陈家再对梁璇不利,所以才这么做的,意思是要嘉嘉放心,也让她转告我。 之后,他顺便拿走了一些梁璇留在医院的日用品,还留给了嘉嘉一个地址,说可以随时去看梁璇。 嘉嘉想着梁璇既然被带走了,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干脆就准备来学校找我,可是根本打不通我的电话。 我这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许多未接来电了,只是刚才追着陈柏川,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嘉嘉到学校之后,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但后来遇到了林萧斌,林萧斌那时候恰好看见我追着陈柏川往这边跑了,于是带着她赶了过来。 说完这些话之后,嘉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柏川,接着低声对我说:有一件事,我觉得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我点头。 嘉嘉说:我们看见梁璇了。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问他们在哪里看见的,嘉嘉悄悄往旁边指了指,说就在停车场外,她还喊了梁璇的名字,但梁璇没有理会,自己离开了,背对着他们。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梁璇还是出现了,被人控制了,企图杀死陈柏川。 可是,陈柏川按说也是有道行的圈内人,梁璇的魂魄,真的有这么厉害,连陈柏川都能受影响么? 我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林萧斌搭把手帮我吧陈柏川扶出去。林萧斌应该是有点洁癖,有些厌恶,但最后还是答应和我一起扶人。出去之后,我背着陈柏川往校医院去。 陈柏川身上的酒味和汽油味混杂着,让我十分难受。 我忍着那种感觉,问林萧斌,他查到什么没有,他只是摇头,说这几天都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学校乱转。我又问他之后被杀的这些,是否还是他的朋友,他却说自己并不认识,可能材料学院的那个死者被杀也只是意外,只是陈家的人在不定向的杀人收魂。 我想了想,又说:为什么这次没有在医院动手杀人,却把人引到了这个地下停车场,这里明明不在五方收魂阵的五个方位上,东南不是东南,西南不是西南的。 林萧斌也皱着眉,没有说什么,看起来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把陈柏川送回了校医院,陈柏川回去的时候那些医生护士都惊呆了,都说从来没有看到陈医生这么狼狈过。不过,当时我注意到,外头有个扫地的阿姨,也站在人群中,看见陈柏川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说了句“这可怜的孩子”,就转身走了。那个阿姨,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我多个心眼,问了旁边的人一句,才知道这个阿姨已经在校医院当了很多年的清洁工了,甚至比陈柏川来得早得多。 当时我心里就觉得蹊跷。 夜里,我和嘉嘉守在昏迷的陈柏川旁边。 我们俩都没说话,嘉嘉连脏话都懒得骂了,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而林萧斌也中途就走了,走的时候神情很暗淡,我估摸着是因为凶手连续杀人,他却束手无策,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中途我联系了一次李教授,确定了梁璇没有事。 我又问李教授梁璇今天是否还哼唱过童谣,他说没有,情况稳定,之后我又问嘉嘉上午的时候梁璇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这么说,陈柏川并没有死,所以梁璇并没有哼唱过童谣。梁璇的魂魄是被控制的,每次哼唱童谣的时间,和死人的时间几乎一致,但实际上是推后了一些的,这就意味着,她哼唱童谣的时候,应该不是杀人的时候,而是,在抽离魂魄的时候…… 我试着把之前的事情联系起来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我们总是抓住五方收魂阵,和金木水火土五行抽魂这件事来考虑问题,但却忽略了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实际上陈家的人在学校根本不仅仅杀了这么几个人,之前在医院里就死过一个病人,那个几乎丧尸化的女生,被陈柏川用随身的钢笔镇压住了,那时候陈柏川让我们赶紧走,所以我们也没再管那件事。 不止如此,艺院大楼楼下,那位资料管理员被割掉人头的那一次,好像也和五方收魂阵关系不大,虽然艺院大楼也在五角星的连线上头,但是直接拿走尸体和人头,那是之前黑衣黑伞的陈家人,和那个赶尸匠的风格,不是这次这个凶手的风格。 我又一次看着那个地图。 之所以会注意到地图,方位,是梁璇口中不断的说出学校一些方位地点的时候开始的。 但是,要知道,梁璇的魂魄是被控制的,这就意味着那个真正的幕后凶手,完全可以利用梁璇来误导我们。 我不由得想,如果不是因为校医院和陈柏川有关,又正好在五角星的一个角上,我今天根本不会跑到这里来。 可偏偏就是因为跑到这里来,才耽误了时间。 如果不是老爸中途帮我,恐怕陈柏川早已经在地下车库把自己给烧穿了。 然而,地下车库,实际上和这颗五角星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就独立在那个图案之外。 这会不会也是误导? 那么,是谁在误导我?怎么误导我? 我总觉得老爸会看的更明白些,于是打电话给他,可是他或许是真生气了,根本不接我电话。 我有些懊恼,这个时候,又看见今天下午对着陈柏川叹气的那个阿姨在外头扫地,想了想,我就走出去跟那个阿姨打招呼,她也是打扫累了,站在外头跟我聊天,我说自己是陈柏川的朋友,还被他救过。那个阿姨看来是个朴实的人,应该也不是所谓圈子内的什么人,但是,他对陈柏川很了解,他说陈柏川是个好医生,但脾气也确实有点儿怪。 之所以这样,也都是因为两年前发生的某件事。 我觉得可能找到线索了,立刻问那个阿姨是怎么回事。 那阿姨说,陈柏川是南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医术非常高明,而且还掌握了一些别人掌握不了的治疗方法--我知道,那绝对就是圈内的术法--所以,在学校里一直也是意气风发,甚至呼风唤雨的。但是,两年前,他却没能救活一个被人虐杀的女学生,那件事对他打击很大,给予他极大的挫败感。而且据说那个女孩和他关系还不错。 自那之后,每年他总有那么几天会非常颓废。 只要发现陈柏川不上班了,或者在学校里提着啤酒晃悠,那肯定就是那女孩的忌日快要到了。 我问是不是就是这几天,那阿姨点头说是,接着,又开始低头扫地,不再多说什么。 我心里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沉重感。 而这个时候,郑小玉却开口了,说:陈柏川在圈内外号鬼手,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医生就是要面对死亡的,救不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至于因为自己救不活一个人就受那么大的打击。 我“嗯”了一声,说:那答案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女孩对于陈柏川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要么是他女朋友,要么是他亲人。 郑小玉说:亲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点了点头,想着,学校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南师大应该很多人知道的,两年前,按说现在大四大三的人都知道,说不定梁璇也知道,嘉嘉也知道。但是我问嘉嘉,嘉嘉却说只知道有这回事,但不知道女孩是谁,但可以帮我问问。 我让她立刻帮我查一下。 当时已经比较晚了,但第二天早上,嘉嘉就告诉我,她已经通过几个师姐打听到了当年那个女孩的信息,女孩叫楚漓,外国语学院的学生,虐杀她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嘉嘉还说,她已经让同学把楚漓的照片发过来了。 我就在陈柏川的病床前等着,大约十几分钟后,照片传到了嘉嘉的手机上,是一张聚会的合照,合照里的人,嘉嘉说她也大多不认识,但是那朋友圈出了楚漓。是个长的很漂亮很娇小的姑娘。 我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我看见,照片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那个人坐在靠后的沙发上,虽然照片像素比较渣,但我还是能看清,这个人的面貌! 第三十六章误导 我伸手指着合照上后侧的那个人,对嘉嘉说:你看这个人,熟悉吗? 嘉嘉看了大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怎么回事他? 林萧斌。 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这一切之后,我的一些想法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我抬头,说:嘉嘉,你不觉得奇怪吗?林萧斌,总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现。 嘉嘉问我什么意思,我又说:是不是林萧斌带你看到的梁璇? 嘉嘉点头。 我说:也是林萧斌,告诉我们,他看出来陈家杀人用的是五方收魂阵。 嘉嘉说:那实际上呢? 我说道:实际上根本和方位没有任何关系。 我再次摊开地图,由于没地方铺,我索性把地图铺在了地上,我指着图上的案发地点,说出了我的想法:嘉嘉,你看,案发地点,虽然被人刻意用线条连在一起,显示出一个类似于五角星的形状来。但实际上,除了我以为的凶案现场--校医院。其他的,都并不在五角星的任何一个交汇点上,而只是在交汇点的附近,你不觉得这太刻意了吗? 嘉嘉好像还是不太明白。 我继续说道:与其相信这是巧合,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有人刻意为之,根本就不是什么五方收魂阵,而是,有人事先知道了我们会去查这个地图,所以在这份地图上,以校医院开始延伸,画出了一个五角星,然后故意在五角星其他交汇点附近杀人。但是,由于交汇点设施和建筑的限制,他没有办法在十分精确的方位上杀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在了旁边隐蔽的地方。这就解释了,威慑呢么这地图上,只有医院一个地方是精确的。 嘉嘉问道:那凶手为了什么?就为了把你引来医院,就为了杀陈柏川?费这么大劲儿?X的,那凶手有神经病吧。 我摇了摇头,说:凶手大概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陈柏川。 嘉嘉沉默了,我刚要解释,这个时候,病床上居然有了响动,我吓了一跳,赶紧扭过头去。发现陈柏川居然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他的目标,是为了楚漓。 我愕然。 陈柏川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嘉嘉给扶住,他咬牙说道:他要让我想起两年前的事情,而后崩溃。他和陈家的人不一样,陈家人只需要吸魂,杀谁都是一样的,但他要的是报仇…… “你对楚漓做过什么吗?”我不由得问道。 这个时候陈柏川极其虚弱,也已经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高冷家伙了,反而变得很丧气,说:去查吧,去查查,楚漓为什么死,去查查那些人和楚漓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陈柏川。 但我清楚,这种事,自己根本查不了,想来想去,我决定打电话给李教授,让他帮我查。 李教授在听过我的诉说之后,没有半点推辞,直接同意。 同时,我对嘉嘉说:这几天,那个人可能还会再过来,他一次没有取走陈柏川的命,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可能陈家的人也会来。他们一直在整个事件中,扮演者混淆视听的角色。杀了资料室的管理员,把医院的受伤者变成怨尸,一次次的制造恐慌。但也正因为此,他们间接暴露了凶手的真正目的。 但正当我和嘉嘉想着要怎么保护陈柏川,是否通知警察的时候,陈柏川却又开口了,说:你们越是守着我,那个人,就越是不敢动手,你们就越难抓住他,他不是傻子,能策划出这样的行动来,凭一己之力,杀那么多人,足见他没那么简单。 我问陈柏川打算怎么办。 他说,让我们用他来做诱饵,引蛇出洞。 思来想去,我忽然觉得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因此,第二天开始,我和嘉嘉就只是定时过来看陈柏川而已。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走远,只是拜托李教授,以警察办案的名义,让医院给了我们两套医生的白大褂,潜伏在挂号处和药房里头。每天都在走廊上盯着来去的行人。 与此同时,李教授也开始调查与楚漓有关的一切。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这两天,我最担心的就是梁璇,但却没有时间去看她,只能从李教授那里了解到她的近况。据说,她依然昏迷不醒,但是李教授为了救她,已经设法稳住了她的魂魄,短时间内,她不可能在被人控制了。 这么做,正好相当于逼着凶手自己动手。 以凶手的执着,也的确会这么做。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我们等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三点多,林萧斌手里提着饭盒,从医院前头的大厅里穿了过去,我首先看见了他,而后通知嘉嘉,嘉嘉立刻从另一侧走向陈柏川的房间。而我也跟了上去。林萧斌进入人比较少的走廊后,开始加快了脚步,一个转弯,就拐进了陈柏川所在的病房,我和嘉嘉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小心翼翼的锁住了房门。 病房里,只有陈柏川一个人。 我手里有房门钥匙,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但我没有即刻开门,我等着林萧斌,等着他原形毕露。 林萧斌站在病床前,似乎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忽然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似乎还划破了自己的中指,将鲜血滴在符纸上。这种符纸我老爸给了我一大堆,但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把符纸贴在了陈柏川的胸口,我明显看见他冷笑了一声,而我已经轻轻打开了门,留出一条缝隙,而他并没有发现。 这时候,林萧斌又抽出一张黄纸来,用打火机引燃,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了一阵,接着,忽然抬起手,那黄纸上的火焰顿时燃得更旺了,眼看着他就要伸手将黄纸贴在陈柏川的身上,陈柏川突然抬手,死死的扼住了林萧斌的手腕。林萧斌显然没有想到的陈柏川已经醒了,只能继续用力,但我和嘉嘉已经冲了进去。我想都没想,上前去一脚揣在林萧斌的腰上,林萧斌整个人摔倒在地,那张符纸在半空中浮空燃尽。 而陈柏川,已经翻身从病床上下来,一把扼住了林萧斌的手腕。 林萧斌忽然大吼一声:你对得起小漓吗?! 这话一出来,我明显看见陈柏川身子一僵,接着,林萧斌居然两脚一蹬,直接把身体依然没有完全恢复的陈柏川蹬了出去。 而他则站起身来翻身向我冲了过来。 我本能的从怀里抓出一张黄纸来往林萧斌身上贴,林萧斌却侧身闪了过去,但这个时候,旁边的嘉嘉却趁机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那巴掌拍出了一声闷响。林萧斌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扭过头,申请有些惊惶,说:火留印?! 嘉嘉没理他,还要上去动手。但却一个趔趄,跌倒,扶着病床一角才勉强站稳。 很显然,嘉嘉的伤还没有好,根本没把发持续使用法术。 “可惜身体太差!”林萧斌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一声,直接冲出了病房,我赶紧跟了出去,一路追着他。他好像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从后门安全出口冲了出去,我也一股脑儿跟着往外冲,谁知道,刚出去就被他绊了一跤,这家伙居然直接蹲在门口。而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已经直接有给了我一脚,吼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 说完拔腿就要跑,我伸手去抓,手还没触到他,只觉得掌底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劲风来,林萧斌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地。 他翻过身,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我冲上去想要还他一脚,可他却忽然又掣出一张黄纸来,往空中一抛。而刚靠近他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好像浑身被电击了似的,不听使唤。他直接站了起来,我看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完全没了原先斯文的样子,我气得不行,浑身却根本不能动弹。眼看着他就要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却再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回,我看见了半空中略过的一袭红裙。 林萧斌的双手双脚,顿时被凭空闪现而出的长发缠住了,他挣扎着,但却完全没有用。而这个时候,嘉嘉和陈柏川也追了出来,嘉嘉大概也看见了那些缠在林萧斌手脚上的头发,一时间居然不敢上去,有些愕然。陈柏川倒是速度很快,直接从我身旁冲过去,拔出钢笔,手腕一翻,抽出一张蓝色符纸来,抛向空中,当空画了几笔。 符纸落下的刹那,林萧斌发出一声低吼。 郑小玉的长发慢慢散去,但林萧斌依然不能动,被陈柏川像提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鬼手陈柏川,果然心狠手辣,蓝符箓扔得快,‘束身咒’也画的快……”林萧斌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少废话!”陈柏川恢复了以往的语气,我也总算放下心来。 然而,正当陈柏川要提着林萧斌返回医院的时候,忽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从旁边散了过来,我本能的侧脸一看,猛然之间,竟看见一个打着黑伞的家伙,正站在不远处,好像正冷冷盯着我们。我低声说了声“黑衣黑伞”。 陈柏川也猛地侧过脸去,而当他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整个身子似乎都僵硬住了,而林萧斌也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 第三十七章剑指李刻 那个打黑伞的人,显然看见了我们,慢悠悠的一步步走了上来。我赶紧按住口袋里的那包黄纸,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打黑伞的人在离我们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忽然他猛地一收,直接朝陈柏川身上打过去。陈柏川当时居然没躲没闪,猛地一抽,陈柏川被黑伞一抽,直接跪倒在地上。那黑衣人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陈柏川踹倒在地,随后,一把抓住林萧斌,转身就要离开。 但他没走出两步,就再次定住了脚步。 黑暗中,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走的速度很慢。 不过,我总觉得这人身上本生就带着一种威吓力似的。 黑衣人一手握着伞,把林萧斌扔在一旁。 远远的,那穿制服的人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顽抗,暴力抗法,是会被当场击毙的。 黑衣人的声音特别嘶哑,说道:呵呵,李家的人,也当警察?你不觉得有悖于你们的信仰么? 穿制服的人说道:信仰这东西,说起来太飘渺了,而我这个人偏偏比较现实。 “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们李家的气剑好了!”黑衣人低吼道。 “算了吧!”黑暗中的李教授,却不买账,说,“气剑是用来对付妖魔的,不是用来对付犯罪分子的。”这句话刚说完,李教授直接把枪,指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着说:你以为这种武器能…… “嘭”的一声。 话没说完,李教授直接开了枪,这一枪,直接打得黑衣人单膝跪了下去,他伸手抽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好像想要往空中抛。但又是“嘭”的一枪,寂静的校园里两声枪响,却没有任何别的声音,我当时就怀疑李教授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根本不会有无关的人跨进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黑衣人捂着手,低下头去。 李教授从容的走上去,亮出了手铐,直接铐住了已经几乎动弹不得的黑衣人。黑衣人嘶声说着不可能。而李教授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子弹是沾了符灰的,就算做警察,脑子也不能太死,不是么?说完,直接制住了黑衣人,又反手按住了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的林萧斌。转身看着我,说:我看你们也累了,暂时就不麻烦你们去做笔录了,不过,休息好之后,记得联系我一次…… 他又看了看我,说:你的小女朋友还在我那里。 我只能木然的点头。 说实话,我真是被这个家伙给惊呆了,之前我觉得陈柏川厉害,后来觉得陈柏川不如我爸,但这个李教授,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我不知道我爸跟他到底谁厉害一些。 李教授带人离开后,校园里依然寂静得很。直到我和嘉嘉把陈柏川扶回了病房,我才发现,整个校医院里头多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警。 李教授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我不由得问嘉嘉,李教授到底是谁。嘉嘉说,她不太清楚,但她估计,如果要说李家的,而且又做事这么果断的,大概就一个人。那就是“剑指”李刻。当时我就默默的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还有黑衣人说的所谓的“气剑”。难道世界上还真有能用化气成剑的人?我没有多想。 还有很多谜团盘踞在我心里。 比如所谓的林家。 陈柏川精神状态稍好一些之后,我询问他,是不是认识刚才的那个黑衣人,为什么刚才几乎不反抗。陈柏川告诉我说,那个的确也是陈家的一员,而且和他很熟,所以一时间根本忘记了反抗。我觉得他还有事隐瞒着我,但是我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于是转了话题,问道:陈柏川,你是不是知道林家的事情,却瞒着我。 “我能瞒着你什么?”他冷冷看着我。 我说道:上次在图书馆,时间仓促,我没问你……你跟我说,林家的已经死绝了。可是为什么林萧斌,还有我爸,都自称老林家?尤其是林萧斌,好像还很在意林家什么的……更重要的是他懂术法……你说他不是家族成员我都不信了。 陈柏川沉默了很久,却给了我一个我不太相信的回答,他说他起初只觉得林萧斌在沽名钓誉,简单说就是装逼。他说圈外人装内行的人他见得多了,尤其是那种一腔热血想要破解灵异事件的小年轻,他以为,林萧斌也就是这种人。所以他根本没在意那么多,直接就让他滚蛋了。 我又问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林萧斌是凶手的。我直接告诉了他我的想法,告诉他,我已经知道林萧斌的终极目标就是他,想要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而确实,他的心理防线曾经一度崩溃过。 但这回,陈柏川直接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完全不再理会我,我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后来我被嘉嘉劝走了,嘉嘉让我不要太急躁,但我确实一肚子的火。 医院的走廊上,嘉嘉劝了我几句,我还是很不理解,转身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我街道了李教授的电话,李教授说梁璇的情况有了些好转,让我去那边看看,我心里自然很高兴,想让梁璇跟我说两句,但李教授却说,梁璇不太想直接跟我说话,还需要我来开导她。 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我心里也有数了,直接打车去了李教授交代的地方。 李教授安置梁璇的地方,是一处郊区的别墅,很老的那种。 这种别墅现在已经改建成宾馆了,入住价格不菲,我当时就想,李教授还真是下了血本来保护证人。 越想我就越觉得靠谱,打心底佩服李教授这个人。 李教授当时让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可以进去了,我还有些奇怪,干嘛让我来又还要准备一下似的,难道还要接风洗尘啥的么? 但我也没多想。 进去别墅里,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别墅门也是虚掩着的。 我推门进去,厅里一片漆黑,窗帘好像都拉上了。 这下子,我感觉不对了。 转过身,身后的门“嘭”一下就关上了。我大声喊着让李教授别开玩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黑暗中,李教授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你怎么不开灯看看呢? 我颤抖着摸到了旁边的吊灯开关,刚一打开等,我就直接愣住了,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我看见,梁璇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但却并不是好好的坐着,而是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更可怕的是,梁璇的两只手,居然被钉子钉在了木椅子的扶手上,鲜血直接从手背上流下来。她死死逼着眼睛,面如死灰,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个活人。而她的胸口,贴着一张黄纸,黄纸上沾着血迹,不知道是不是梁璇自己的血。 我惨叫一声,冲上去想要救他,可是刚到梁璇面前,突然,一股劲风从旁边直窜过来,直接把我卷倒在地上,接着,我旁边的墙壁、地板上,凭空出现了好多裂痕,都像是被刀子划开的。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不是李教授又是谁。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领略这所谓的“气剑”,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对梁璇做了什么!”我惨叫着。 李教授冷冷看着我,说:我办案从来都不拘一格,我不会在意,犯罪分子的生死。 我吼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教授说道:梁璇也是这次连环凶案的主犯之一,就算是被胁迫,也属于故意杀人的范畴,所以,我并不在乎她是生是死。而你呢?至于你,我知道,只有梁璇的事情,能让你这么没有任何戒心的跑过来。呵呵…… 那一声冷笑让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而看着梁璇现在的样子,我欲哭无泪。 “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你设计的,开始吧。”李教授说完,忽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点燃火焰,轻轻在地上一触,顿时,我身边直接烧起了一圈火焰。实木地板,火势却并不蔓延,只是在我身边燃烧着,那一圈火把我和梁璇围在了中间,李教授从容的站在火圈的外头。 我简直要哭了,我知道他肯定在用法术,我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个火气剑的李教授。 我还想问他要干什么,可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一刻,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郑小玉。 “狗儿子,振作点,你的小女朋友还没死!” 什么?没死? “狗儿子,别怕,这姓李的无非就是冲着我来的,有我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第三十八章约定 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但是四周的火焰越烧越旺,圈子好像还在不断缩小,就是烧不到旁边的物件,像是只针对我和梁璇。而我被火焰炙烤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站不稳了。这时候,我却感觉手心一凉。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我身旁,那人的皮肤和脸色的十分苍白,苍白的手正拉着我的右手。 从右手传来的寒意立刻袭遍全身。 一下子,我清醒了许多。 对面,李教授冷笑了一声,说:你终于肯现原形了? 我身旁,郑小玉没有说话,冷冷盯着李教授李刻。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郑小玉,她的身体格外清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什么虚幻的鬼魂。 郑小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但她的嘴没动。 “狗儿子,你听好了,我的肉身还没有炼成,现在强制现形支撑不了多久,一会儿你给我机灵点,别拖后腿。” 我低声嗯了一下。 这时候,郑小玉的身子忽然一动,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却向前伸了出去,顿时,我看见她的头发不断伸长,直接穿过为主我和梁璇的火焰,向李刻袭去。李刻站在原地,一跺脚,手都没动,那前伸的发端就被削断了大片。但很快又再次伸长,一会儿就包绕住了李刻的全身。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看的都有些发呆了,谁知道,就在这时,那包绕住李刻的头发忽然散开了一个缺口,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劲风从发丝中间冲破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刻的身体已经从发丝中间冲了出来,直接冲过他自己设下的火圈,超我身旁的郑小玉冲去。 他一只手前伸,速度特别快,不一会儿,居然整个人穿过了郑小玉的身体,同时,旁边的墙面上、地面上,到处都划出了被刀子削过的裂痕,一盆放在窗口的盆栽,直接被刀子气剑削成了两半。 侧脸之间,我就看见郑小玉已经倒了下去。 我吓坏了,连郑小玉都抵不住李刻的气剑。当时我甚至都吓得来不及去扶她。可是,就在她倒下的时候,那钉住梁璇的椅子忽然“嘭”的一声碎裂,梁璇也瘫软在地上,郑小玉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来:狗儿子,愣着干什么,机灵点儿! 那声音很微弱。 但这个时候我不敢怠慢,我看见,火圈居然出现了一个缺口,这缺口,应该正是刚才李刻自己冲进圈子里头攻击郑小玉时留下的。而定住梁璇的椅子,也正是承受不住气剑才会完全碎裂。一切容不得我多想,我直接抱起梁璇就冲出了圈子,一路跑出了别墅,跑到外头的大路旁,才停下来。 这片别墅区比较偏远,附近完全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而梁璇,躺在我怀里,依然双唇紧闭,她的两只手上还带着血洞,不停的往外淌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问郑小玉还在不在。 刚才郑小玉为了救我故意吸引李刻发动气剑,肯定是受了伤的,我十分担心。 这个时候,却传来了几声咳嗽声,接着,郑小玉说道:现在想起我来了?狗儿子? 我颤声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帮我救人。她只是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这会儿我担心的不是她的安危,反倒是让她帮忙,亏她刚才还救了我一命。我当时怕激怒她又要来为难我,更怕时间托得久了李刻追上来。赶紧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她却直接让我闭嘴,说她不是傻子,明白我的想法。 她告诉我,李刻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梁璇也并没有死,但是想要梁璇醒来,却非常难办。 梁璇被李刻下了封魂钉,虽然强行破阵,但是魂魄已经损伤,要恢复则必须消耗郑小玉的怨力。但郑小玉刚才救我们已经肉身大损,再强行分出怨力,只会魂飞魄散。 她还说,虽然她清楚,现在的我巴不得她魂飞魄散算了,但她绝对不会傻到那个地步,为了我这个白眼狼牺牲自己。 我是真心想救梁璇,当时也是急了,赶紧问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办法有一个,但需要我同意。 那个时候我也是明知道有坑,还要义无反顾的往里跳,让郑小玉赶紧说别耽搁。她告诉我,除非我帮助她修炼肉身。我问她有什么办法,她说,让我从这一刻开始和她定下协议,跟着她修炼法术,彻底成为她血脉的一员。 说白了,我就成了她的傀儡,她的徒弟,或者说真成她狗儿子了,以后大概啥都要听她的了。 但当时我迫切的想要救梁璇,就直接说:行,就这样吧,快! 我满以为这就是口头这么一说,以后我想违逆照样刻意随便违逆,谁知道,我那句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浑身一阵冰凉,小臂处传来一阵刺痛。我赶紧掀起袖子来看,我发现,我的小臂上陡然间出现了一道褐色的印记,颜色跟胎记差不多。但是,那印记的样子却十分诡异,就像是一道符箓一样,看着就是个特别扭曲的字。 我知道坏事了,大声质问郑小玉在干嘛,郑小玉却淡淡的说:这是你自己打印的,约定即成,双方不可违逆,否则便是魂飞魄散,永不为人。 我大骂道:这是什么王八蛋约定,我从来没答应,我就是特么的随口一说。 “没你选择的机会了,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狗儿子,赶紧救你的小女朋友吧。”郑小玉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已经彻底无奈了,只好按照郑小玉的交代,把梁璇抱在怀里,伸手小心翼翼的撕了她胸口的黄纸,又把她受伤的两只手叠放在胸前,任由鲜血浸染在她的心口。 而后,郑小玉让我也把手压在她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我只感觉到手掌中一阵凉意,郑小玉让我静下心来,又对我说,记住了狗儿子,这是我教你的第一种本事,宁心聚魂。你要是没我的力量辅助,没办法做到现在这样。但是要稳定你自己的心神就绰绰有余了。以后再觉得喘不过气来,或者心慌意乱,就试试这个法子。 我没回答,说实话心底还是感谢她的,但却说不出口,只觉得别扭。 过了一会儿,梁璇手上伤口的血好像止住了,她的脸庞、嘴唇居然也恢复了血色。郑小玉告诉我,她只是暂时聚拢了她被封住打散的魂魄。但她魂魄先被控制,又被封闭,损伤太大,所以到底能不能醒来很难说。 郑小玉让我赶紧带她去医院,别魂魄的事儿没解决,先因为伤口感染而无药可救,那就亏大了。 这回,我把梁璇带去了市区的一家大型医院,没有再去学校。 这一路上,李刻果然没有再追过来,我感到有些奇怪,以他的性格不应该这么善罢甘休的。 郑小玉则告诉我,她帮李刻加了点儿料,在冲出火圈之后,反过来让李刻被困在了自己布置的火圈里,作茧自缚。 我估摸着,短时间内,李刻是不可能找到我了,于是也安下心来。 但我没想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我们所做的一切,留下了更可怕的后遗症,也让很多事情往反方向发展了去。就在一天之后的傍晚,我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一开始我不敢接,以为是李刻,但后来想着,李刻没这个必要打电话试探我,我们已经撕破脸皮了,他如果真要干啥,应该直接对我动手。 于是,我壮着胆子接了电话。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我觉得比李刻还恐怖一千倍。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咯咯嗤笑,接着淡淡说了句:林浩兄弟,这几天过的挺好的吧? 我已经听出来,那分明就是林萧斌的声音,但我却还是不太敢相信,试探着问对方是谁。 对方,则还不客气的告诉我他就是林萧斌,接着在我沉默的时候一阵大笑,说道:我能成功逃出来,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们,呵呵。要不是那天你们困住了李刻,我被移交给了市局重案三队的那帮庸才,我可没那么容易能逃出来,哈哈哈…… 我觉得自己当时直接就疯了,嘶吼着问他想要干什么。 他却说:我没想干什么,但是,都是林家人,我出来了总要跟兄弟打声招呼吧。 我吼着说林家人都死绝了,你没必要跟这儿装。对方却依旧冰冷的回敬:林家人是死不绝的,我们两个还会见面的。 接着,他就要挂断电话,临挂电话的时候,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说:哦,对了,还有件事,我要跟你澄清一下。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并没有跟陈家人合作,作为林家的一员,哦不屑于和别人合作。 “那那些魂魄……”我不由得在电话这头瞪大了眼睛。 林萧斌冷笑一声,说:陈家人用得,我自己,就用不得么?呵呵…… 卷三丽湾无人大楼 第三十九章无人楼 “我们还会见面的。” 这是林萧斌在电话那头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我颤抖着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清楚我应该今早阻止林萧斌的行动,否则以后他要对我怎么样都说不清楚,我要真是那啥林家人的话,指不定还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恩怨。 更何况,梁璇会成为杀人凶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全是因为这个混蛋。 只是,我根本不知道林萧斌在哪里,人海茫茫,我上哪儿去找去? 我一直沉默着,直到郑小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回荡起来,说:如果是我,收集了那么些个魂魄,有两个去处。要么交给陈家邀功;要么自己找一个道场,躲起来修炼。既然他不屑于和陈家合作,那么只有可能是找一个地方修炼魂魄的力量了。不要忘了,他也自称林家人,说不定,也懂你们林家的术法。 我沉寂下来,慢慢稳定主了情绪,说:我们林家的术法,到底是什么,就是你说的炼魂吗?还有,我真的是林家的人么? “如果你不是,我为什么要找上你?”郑小玉说。 我又说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是不是真的郑小玉。你好像已经修炼了很多年,而郑小玉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学生。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我完全没办法判断。 “你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郑小玉笑着说,“该知道的,你慢慢会知道。但郑小玉只有一个,就是我。” “我还能问问,学校里的那件事么?”我说道,“一切都是因为试衣间而起……你和那个商场的试衣间,应该有关系才对,可是你却偏偏只是个鬼魂,而且像是死了很多年的鬼魂……”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试衣间的那种八卦,你就没必要相信了,我还没有低贱到要和全不懂法术的人交合的地步。以后,你慢慢会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至于林家的法术,该告诉你这一切的是你父亲,而不是我。 她顿了顿,又说:当务之急,是找到林萧斌藏身的地方,五行魂魄,即便是缺了一样,也照样能让普通人力量大增。 我问她我该怎么做。 郑小玉告诉我,无论在任何地方炼魂,都不能有生人的打扰,即便是有生人误入炼魂的道场,也要在短时间内杀死,否则就会功亏一篑。所以为了安全,林萧斌肯定会选择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可能是废弃的大楼,可能是荒山野岭,也可能是坟地。介于本市的城市化程度很高,周边最近的乡村、山地,也至少是在采石场和大槐树村那边,过去要四十几分钟以上。 而林萧斌杀人的地点则是在市郊的学校之中。 所以,她猜测,为了保存抽取的魂魄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散溢,林萧斌应该不会大费周折的杀人后跑四十分钟的路去一趟荒山野岭。而更有可能是在城区找到某个废弃大楼储藏起来,修炼的地方也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另外,郑小玉说,由于林萧斌被警察拘捕过,所以肯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没有接触过已经储藏好的魂魄的,所以,他绝对不可能那么自信,在自己没有拿到魂魄的情况下就打电话过来“下战书”。这意味着,这个时候,林萧斌很可能已经在某处大楼的道场里头了。 而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感觉电话那头周围都特别空旷,完全听不见车辆或行人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却能远远的听见海潮声。 这地方,离海一定很近,我当时就猜,可能是在滨海工业城那一块。 但这还不够,滨海工业城有好几处大商场,除了开发区,要找无人的地方基本找不到,但是没有一座完整的大楼,只有每天白天的施工队和车队来往,到了夜晚虽然夜深人静,但是下脚的地方估计都没有,别说什么修炼了。 我问郑小玉,有没有可能是那种白天有人进出,晚上没有人的地方。郑小玉说有可能,但是白天人应该也不多,否则很难避人耳目,也很难控制不断被冲散的阴阳之气。我想了想,说:如果非要说有那么一个地方,那只有一处了。丽湾广场广源大楼。那座大楼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却没有设置商场,只有悠长的走廊和一座座办公室。五六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十几家公司的家当,虽然后来大楼是重新装修了,但是却被认为风水不好,进驻的公司越来越少。 我上网查了一下,广源大楼,这个时候只剩下三十多家公司办公室,但实际上那里头至少能容纳两百家公司以上,而且三楼和一楼都有大厅和广场。现在广场成了公共区域,连小商户都不愿意搬进去。 这个地方,绝对符合避人耳目的条件,而且,这里和南师大校区之间有直达的班车。比起公交车,班车更少有人乘坐,更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班车从南师大发车,途径工业城广源大楼,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李刻赶去了丽湾广场的广源大楼。没想到,我刚到那里的时候,就碰见一所公司的员工在搬迁,两辆小卡,东西拉的七零八落的,他们搬迁似乎特别慌张,看着像是临时决定的似的。我上去问一个在旁边比较闲的员工出什么事了。就说,我也是这大楼里上班的职员。他当即问我是不是今天来上班来晚了,不知道咋回事,我说是的。 他劝我也赶紧搬,如果同事不肯搬,就赶紧辞职,说这到楼里头闹鬼了,就在昨晚。 我当时就愣了,这闹鬼是闹的有多凶,让一个公司说搬走就搬走。那人跟我解释说,他们也就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东西不多,赚的也不多,犯不上为了省租金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他告诉我,就在昨天晚上,三楼的广场上又出现了纸人抬轿子;纸人抬棺材的情形。 我问他怎么说又。 他说这个情形在五六年前的大火前一个月也出现过,当时就有人看见三楼的广场上有一群人抬着轿子一直游来荡去,值班的工作人员当时以为有人恶作剧,上去要制止,可上前去才发现,跟那儿走的居然是一堆纸人,那个轿子也好像是纸糊的。 当时这情况就把值班保安吓傻了,吓傻到直接回了家,大病一场,等他再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一半。 据说,那保安后来也疯了,几个月后,在大楼刚刚重新装修完没多久,莫名其妙的吊死在了大楼对面的一颗老榕树下面。 那人还指着对面的老榕树给我看,说就是那里。说当时吊死的保安,亮眼直勾勾的盯着大厦的方位,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似的。 说完这些之后,那人也没在逗留,跟我道了个别,又交代我能走就赶紧走,接着就和上了卡车迅速离开了。 我当时一愣一愣的,心里有些发毛,但想着郑小玉就在我身边,倒是安心了一些,立刻上楼溜达了一遍。楼上的确特别冷清。偌大的楼,居然真的无人鬼屋似的。而且,这里的楼道走廊特别长,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贯穿整个走廊,而一楼的大厅,和三楼的楼中广场,则是空空荡荡一眼能望到四个角,但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游荡似的,让人心里发毛。 不过,感觉归感觉,大半天的,我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也没有看见半个鬼影子。 想着抬轿子的事情是晚上发生的,我打算晚上再过来。 我在对面广场的咖啡厅呆着,喝了一肚子的咖啡,就是没吃下饭。虽然有郑小玉陪着,但还是觉得特别紧张,不知道晚上会看见什么东西。 大概八点多,我估摸着商场该下班的应该都下班了,于是起身往丽湾广场那边走。 走近丽湾广场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那广场中心的招牌的“丽湾广场”四个字特别奇怪。那个“广”字因为潦草,也因为霓虹灯年久失修,变得很黯淡而且看不清。乍看之下,与其说像是个“广”字,倒不如说是个“尸”字。 丽湾尸场? 我看着有点头皮发麻,但也没多想,继续往里头走,当我来到广源大楼楼下的时候,上头的霓虹灯和招牌灯也是亮着的,让我更加感到脊背冒冷汗的是,那个广源大楼,看着居然也像是“尸源大楼”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巧合。 硬着头皮,我还是走进了一楼的大厅里。这个地方由于有夜班,晚上是不锁门的。 晚上的大楼比白天更加寂静,我直奔三楼,想要去看看那个“有人抬轿子”的地方,可是,没想到的是,刚到二楼那悠长的楼道里,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那一片昏暗的走廊,旁边的厕所,居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第四十章诡抬轿 声音就是从我前方不远处的拐角传来的,我冲上去,看见走廊的一侧,有一处厕所的灯亮着。我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厕所,这个时候,一个短发的女孩靠墙坐着,颤抖着指着前头破了一半的镜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我看了一眼那镜子,感觉什么都没有。 我赶紧把女孩扶起来,扶到外头走廊上。 走廊上灯光昏暗,我赶紧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大楼的员工,这里发生了什么。那女孩一直捂着脸,浑身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悄悄看了我一眼,她的样子很怯弱。过来很长时间,那女孩似乎才平静下来,慢慢的说。她是这座大厦加夜班的员工,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刚进卫生间的时候,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所以吓坏了。 这种恐怖片里常有的情景,我本该不是太害怕了,但是这大楼空荡荡的,又一片漆黑,听到这些还是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也不说什么,又往厕所里瞟了一眼,我倒是没有看见什么镜子里的女人,却看见一张黄纸,贴在镜子的正上方,黄纸上头滴着褐色的血迹。 这,应该是用来镇压某些东西的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大楼之前已经做过法事了? 我又大着胆子,往卫生间里头看了看,卫生间里头起码有七八个隔间,延伸向里边,越是往里走,越觉得阴暗。 我总觉得,这卫生间还真的有些邪门,而且特别阴森。 我深吸了一口气,装着胆子,推开一个个隔间门,里头当然什么都没有,而且可能因为人少,卫生间也很干净。而当我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门前的时候,忽然,一阵马桶水倒灌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但还是定了定神,大着胆子把那扇门打开。 最后一个个隔间是坐厕,抽水马桶盖子紧盖着,水倒灌的声音还没停止,持续了好一会儿。 我盯着那马桶,觉得各种不对,于是状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马桶盖。这不开不要紧,一开,直接把我吓得连连退后。马桶几乎是满的,但是却不是慢慢的水,而是慢慢的鲜血。我也经历过几次残忍杀戮了,知道血是什么样子的,那一马桶的血,这个时候还在不断的往上冒。 陡然间,我发现马桶前方的地上也贴着一张黄纸,马桶里的血很快就冒了出来,浸染了黄纸。 我不敢继续看下去,狠狠把门一关。 过了一会儿,那隔间里头的声音,已经慢慢平静下来。 我试图呼唤郑小玉,但她好像又沉寂了,并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再次打开了隔间的门。这回,马桶盖依然是打开的,但抽水马桶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黄纸、血水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什么水倒灌的声音。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我知道继续呆在这里可能要作死。但既然这里闹鬼了,我就觉得不能放弃调查,吓死也要查,这很可能就和林萧斌有关。 我走进那个隔间里,仔细看着旁边的隔板和身后的墙壁。 忽然,我在墙壁的一角找到一行字,字好像是有人用小刻刀或是自己的指甲刻在墙壁上的,墙皮有些都因为这刻字而剥落了:赵显彬,王八蛋。 六个字,如果平时看到,我只觉得这就是幼稚的骂街式诅咒。但放在这里,我却觉得,这六个字好像带有一种极大的恨意。 我正盯着那几个字看,有些茫然,忽然,身后传来刚才那个短发女孩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去。她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说只是检查一下,没什么事情,让她不要疑神疑鬼。这个时候,她却又问我,能不能送她回办公室,她说她一个人害怕什么的。 这个短发女孩子长的很秀气,个子不高,比较白。都说能驾驭短发的美女才是真美女,我看她应该就算是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她,于是就同意了。她说她公司就在走廊的另一侧,于是我们离开卫生间,一起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问她,那个女厕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她表现的很害怕,好像不敢想象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一会儿说不知道,一会儿说应该没有。我也不想继续刺激她,也不多问了,甚至连她的名字我都没问。走廊悠长深邃,我真搞不懂,都闹鬼闹成这样了,为啥他们还要大晚上的在这里加班。我问她难道加班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说不是,说她老板也在这里没走,只是工作太忙了,好像在办公室睡着了。 我当即就明白了,一个男老板,这么晚留着和这么漂亮的女员工一起夜班,那没啥好说的了。 我打算把她送到办公室就赶紧走,免得她老板误会到时候别跟我过不去啥的。送进去的时候,她喊了几声他们老板“X总”的名字,却没人答应。我当时有些疑惑,来回走廊就一条路,直通那边的男女厕所,他老板要出来也是走这边去上厕所的,我们应该能遇上。那要不是上厕所的话,大晚上的离开办公室在这闹鬼的大楼里干啥?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那女孩说他们老板可能睡着了,让我可以先走,她去里屋看看,我敷衍的应了几句,但没走,她进里屋的时候我也悄悄跟了进去。里屋的门虚掩着,奇怪的是,总裁办公室里好像也空无一人。难道还真的出去了啊,我暗暗的想着。当时短发女孩显然也是奇怪,走进去,来到他们总裁的书桌前,我也跟了上去。那桌上还扔着一份合同,合同刚签字,而且好像没签完。 就写了一个“赵”字,就没下文了。 我问那短发女孩,你们“赵总”,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愣愣的看了我一眼,说:赵显彬啊?怎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问:彬是不是林三撇的那个彬? “是啊?怎么了?”女孩疑惑的看着我。 顿时我感觉不妙,大喊了一声“不好”就直接冲了出去,我立刻返回到厕所里,厕所里依然一片寂静,我想都没想,直接冲到最后一个隔间,一把拉开了隔间的门。隔间的马桶盖盖了回去,我一把掀开盖子,可里头却空无一物,难道我猜错了?我不解的晃了晃脑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可我一走出去,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由远及近,先是沙沙的摩擦声,接着又是有节奏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我居然看见,有一队人,从走廊的一侧走了过来。 我赶紧闪身到了一边。 声音越来越近,而且依然特别有节奏。 这什么情况,寂静的大楼里,怎么会凭空冒出一队人来。我越想越害怕,只能在拐角的掩护下悄悄的看,不久,我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样子。那根本就不是一队人,而起一群纸人。那些之人动作僵硬机械,走起来摇摇晃晃的,可偏偏就是这么几个纸扎成的人,居然还抬着一顶轿子,轿子没有轿帘,能够清晰的看见轿子里的一切。 里头坐着一个人,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脸色惨白,张着嘴,头微微仰着,眼睛虽然张开,但是已经散光无神。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活人。那几个纸人,抬着这么一个僵硬的尸体,居然走得平平稳稳。我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一队纸人从我视线里头消失,我才敢再次回到走廊上,小心翼翼的跑回了那个短发女孩所在的办公室。 那女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动不动,看见我进来的时候,才慢慢站起来,瞪大眼睛,惊恐地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让她不要担心,但她却说她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而且赵显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而我又突然跑出去,她觉得事情肯定不对,让我跟她说实话。 我只好叹了口气,说:大楼里不太正常,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送你出去。 谁知道,那女孩却拼命摇头,说不能走,要加夜班。我当时就急了,问她是要命还是要继续加班。我说:鬼你已经看见了,而且大楼里可能还不止这一只鬼,可能到处都是鬼,你呆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好好想想。 最后,她终究是拗不过我,被我带了出去,还好只是二层楼,走楼梯就可以了。我可不想被封闭在电梯这样的小盒子里。下到底层之后,我让短发女孩赶紧走,自己则站在一楼大厅里。她疑惑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不走,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说:今天谢谢你啊,我叫素素。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摆手让她赶紧走。 我有一种预感,刚才坐在轿子里的人,也许就是赵显彬,他很可能已经死了,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见那家伙的尸体…… 这大楼里,恐怕不仅仅藏着林萧斌,还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 第四十一章吃人楼 不过,再度回到大厦之后,大厦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我提心吊胆的上到三楼,三楼却恢复了空无一人的样子,那些什么抬轿子的纸人,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但这个时候,我却觉得特别的心慌气短,四肢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拉扯着似的。我感受到一种暗示,暗示着,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我当时就怀疑这是不是郑小玉在试图传达信息给我。 可是,郑小玉传达信息,干嘛不直接说,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虽然弄不明白,但我还是不敢怠慢,赶紧离开了大楼。而我刚走出去,就听见一阵低低的喘息声,我听出来是郑小玉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郑小玉开口了,说道:这个大楼里头,有能克制我的东西。 我当时就说怎么可能,郑小玉好歹也修炼了很长时间了,连我爸都不能说克制就克制,那里头的东西,怎么可能直接压制住郑小玉,让她根本无法和我交流。 而郑小玉告诉我,那种压制她的力量一浪一浪的,绝对不可能是一样东西或者一两个人造成的。这个大楼里肯定有问题。 很有可能,林萧斌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所以已经利用这座大楼的特殊性,布置下了天罗地网。 总而言之,这座广源大楼,会变成尸源大楼,会变成鬼魂聚集的圣地,绝对不是偶然。 我不敢再在大厦近的地方逗留,害怕中了林萧斌的圈套,于是跑到一个比较远的24小时肯德基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再返回广源大楼的时候,那里已经围着不少人了。 我当时就加快了脚步,我以为赵显彬的尸体出现了。 可是我走过去一看,根本没有什么尸体,倒是有个道士,居然在那儿开坛做法。 我直接就愣了,呆在旁边看着。 那道士应该是本地人,说的是本地白话,一通念咒烧火,桃木剑在那空中乱画,旁边的人就跟看猴儿似的跟那看着。 我感到很奇怪,问旁边一个人,才知道是有家公司呆在这大楼里不愿意搬走,又害怕大楼里的邪祟作怪,所以才请了个道士来驱鬼。我说这到楼都闹鬼闹了那么多年了,一个小道士这么搞能有什么用。那人告诉我,都只是心理安慰而已,他在大楼里也工作了一年多了,从来没见过鬼。除了在听说大楼传闻的时候觉得有点阴森森的,其他什么都没感觉到过。他跟我说,这都是心理作用。 我挺佩服这人的大胆,但也有些不屑这人的无知。 不过我没点破,看着那道士跟那儿呼呼呼的耍剑,耍完了,把剑一收,就往大楼里头走。我也赶紧跟上去,谁知道,刚进去,那道士手里的木剑“咔”就断了,木屑掉了一地。当时那道士的脸就跟猪肝色似的,但还是定了定神,又喊了句“大胆妖魔,敢跟贫道作对……”,随后才往里走,后头的人都一个劲儿的窃窃私语,还有笑的,但我笑不出来,我只感觉心慌。 之前遇到的所有事都告诉我,超自然力量真的存在,而木剑凭空断裂,说明这大楼肯定有问题,还往里面走,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跟着他们很快就上了三楼的大厅,那地方就是出现鬼抬轿子的地儿,道士大概是又准备在这里做什么事。他拿出几张黄纸来,杀鸡洒血,跟我在电影上看到的是一样,接着把黄纸往地上贴。可是,突然,那贴在地上的黄纸自己无风自燃起来,呼的一下就烧没了。 旁边那群人还在鼓掌,说道士好功夫,跟变戏法似的,好看。 但我发现,那道士的表情都完全扭曲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楼要出事。 可道士还不肯走,大概是为了挣面子,又拿出另外一把桃木剑,准备动手。而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昨晚那个短发女孩,那个女孩就站在对面的人群里,表情也有些紧张,她看见我的时候,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但是笑容有些勉强。我估摸着是因为她老板没回来。 不过,估计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道士拿着桃木剑就开始舞。 但我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短发女孩素素的身上,她的表情和其他欢呼喝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格格不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看见,那短发女孩的袖口,凭空多出一只手掌,惨白的手掌,正死死握住女孩的手臂,但她的旁边,根本就没有人把手伸向她!我伸手就要喊出声来,那手掌却突然往回一收,凭空消失不见,正当我要走到那个女孩身旁的时候,中间的道士发出一声嘶哑的高呼。 旁边的人又开始喝彩了,但是,斜侧面的我看见,那道士,就像羊癫疯似的开始翻白眼,不一会儿,手脚都开始抽搐起来,手里的桃木剑也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表情这才开始变了,纷纷盯着那道士。 那个道士抽搐了一阵子,忽然身子一僵,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嘴唇紧要,嘴唇皮发紫。 有一个胆大的,在旁边问了一句:大师,你发的什么功啊? 那道士根本没回话,就跟个死人似的。于是那人走上去伸手碰道士的身子,可不碰还好,这一碰,道士猛地张开了眼睛,忽然抓住那人的手腕,狠狠一拽。那胆大的个子不小,至少也是一米八一百八十斤的大个儿,可被那干瘦的道士一拽,居然直接扑倒在地。 接着,道士疯子似的跳起来,往楼中广场的另一侧冲去,我也没多想,立刻追了上去,当时跟我一起追过去的还有几个人,可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发生了,那道士明明是往广场一侧跑的,那边空无一物,就一座墙,我们几个人追他一个,他应该是避无可避的,可是,就他这么一通跑,忽然人就不见了。 我们没头没脑的跑到墙壁边,几个人都傻眼了,互相一问,都没看见那道士是往什么方向去的,更不知道他怎么会就这么凭空消失。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看热闹的还是跟我一起追出来的,都呆不住了,一个个说要赶紧走,说这大楼呆不下去了。 过了没多时,广场里就剩下我和素素了。 我很奇怪,问素素怎么还不走,素素说:不行,我要值班。 我说道:你真的是要工作不要命吗,总说要值班值班的,你们老板都不见了。 “公司刚起步,就是因为没钱,才租了广源大楼。我跟老板是同乡,他是待我很好的大哥哥,我必须和他一起努力的。”她说的很诚恳,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感到讶异,她说道,“还有啊,我们老板没有不见啊,他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呢。” 我呆了,回来了?难道我猜错了? 我正惊奇着,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广场的另一侧传来:素素,你在干什么,不用工作么?你怎么这么贪玩? 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素素立马说,你看,我们老板回来了,正叫我呢。然后冲我笑了笑,就跑了过去。我也走上前去。 这一眼看去,我顿觉脊背一阵寒冷。 我没有看错,昨晚坐在轿子里的人,肯定就是这个“老板”无疑,他就是赵显彬,昨晚轿子里的那个也就是赵显彬。 可是,昨晚的他,明明已经死了,现在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难道有是孪生兄弟?不可能,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孪生兄弟。我正沉思着,再抬头,广场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觉得浑身都有些冷冷的,又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这时,离我脚不远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才那个道士在作法的时候往地上洒了鸡血,鸡血大部分流进了地板缝隙里,可是,我看到的那一处,鸡血却并没有流进缝隙里,而是流进了地板砖上头的一小处凹槽之中。 我一直以为地板是光滑平整的,但实际上,这地板上有凹槽,液体是不会骗人的,必然往凹槽里头流动。我迅速拿出怀里老爹给的朱砂倒在地板上,又用手抹了抹,果然,地板上露出一个字来。 但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字,这分明就是道士画的符箓。 这大厦楼中广场的地上,居然早就已经刻了符箓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郑小玉说的,那些用来压制她的东西?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昨晚在二楼女厕里看见的墙壁上的黄纸。 这绝对不是因为大楼人信鬼神那么简单。 我正沉思着,郑小玉有气无力的声音居然又响了起来,说:狗儿子,快出去,我支撑不住了,这里太压抑,在这样下去,我好不容易修炼的怨力也会衰弱,到时候咱们俩都得完蛋。 我赶紧说了声好,拍了张那符箓的照片,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大楼后,郑小玉才说她已经好一点了。我跟她说现在先去休息,晚上再来,郑小玉却沉默了很久,说道:晚上你非要再进去的话,我想暂时和你的身体分离…… 第四十二章八口棺材 听说郑小玉要跟我的身体分离,我有些踟蹰了,但郑小玉跟我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以那栋大楼的压制力,用不了多久,郑小玉的怨力就会被彻底抑制。现在光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我就已经胸闷气短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心跳会不会因此而停止都说不定。 我说那分离了难道就不会停下么,郑小玉说,我们是共同使用我体内的阴阳之气,并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才能保证我活下去,她把自己修炼肉身用的气息留在我体内,自己分离开就好了。 我听着好像有道理,但想想又有点儿纳闷。 我问郑小玉,她不用那份气息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了么。郑小玉说,她把气息留给我之后,自己只能停留在某一个地方,不能远距行动,也没办法控制怨力。所以,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开一间房子,然后烧几张黄纸和着朱砂,用灰在门口画条线,再割破中指,滴上一滴指尖血在符灰和朱砂上,一切就OK了。 她告诉我,这是最初级的禁锢之术,也可以起到防卫的作用。 我照做后,过了一会儿,感觉脚踝一疼,面前,出现了一个淡薄的虚影,既而渐渐明晰。 郑小玉在宾馆一侧的沙发椅上坐下,说:行了,你可以滚了狗儿子。 我刚要走出去,郑小玉忽然又说:这次,很可能是林萧斌布的局,把我分离开,也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今晚你去,肯定比之前更凶险。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想也是这样。 “你还去么?”她又问。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说:去,我必须抓住那混账。 郑小玉表情有点无奈,最后说道:如果真遇到危险了,你就用刀子划开你脚踝,可别怕疼,知道你怂。 我呸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当晚,我再次回到了大楼附近,那地方又变得空无一人了,而且从大楼下头看上去,好像现在上夜班的公司更少了。不过,我走到二楼的时候,发现素素的办公室还有人。我也没多想,就走了过去,这个时候,我看见素素办公室的门面上头,居然挂了一面铜镜。 我吓了一跳,这玩意儿应该是镇邪用的吧? 我敲门,素素来给我开了门,很惊讶的问我怎么又来了,我没回答,只是走了进去,往里间看了看,反问他老板是不是也还在工作。她点了点头,说:是啊,一直没走,就在里头。 我赶紧进去看了一眼,果然,里屋,赵显彬静静的坐着,看着前头的屏幕,脸显得特别白,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我又不敢上去,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顺便让素素小心点儿,素素点了点头,就继续工作了。走出去,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心,看着门上挂着的那个八卦铜镜,更觉得诡异。走在走廊上,忽然,我发现,这个地方,几乎每隔几步,墙上就有一张黄纸,而且贴的好像特别有规律,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我又来到三楼,楼内广场上还是那样,没有人,没有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什么抬轿子的了。 但是,就在那广场的一角,我居然看到有一点火光,我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几乎是贴着墙走上去的。我发现,那个角落里,放着一个小香炉,里头还插着三支香,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大楼里到底还有多少这种神神怪怪的东西? 虽然我知道这城市的人都比较信风水,但这整个大楼的情况也太奇葩了,更重要的是,我白天来并没有发现这些,一个下午的时间,谁会在这里放下这些,还贴那么多符。想了想,我开始往楼上走,不敢继续逗留,可没走几步,就在楼道里,我又听见了昨晚那种声音,沙沙的,好像有人用纸拖地板的声音,我当时是避无可避了,赶紧往回跑,跑了几步才进到一个转角里。 果然,没多久,又有几个纸人抬着轿子从我眼前走过,轿子里坐着一个人,脸色煞白,双眼上翻,张着嘴,一看就不是活人。但我能辨别出,这人就是今天来楼里开坛做法的道士。 他也已经死了,就在这大楼里。 可今天,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三楼广场上消失的,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就算是厉鬼杀人,总有个杀人的地方和方法吧? 我跟上了那抬轿子的纸人,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的。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三楼的广场上,往广场的一头走,正好就是往烧着香炉的地方走,而且这个时候我看见,那边不止有一个香炉,又燃起了第二第三处火光,一点点的。我刚想要再次跟上去,突然之间,身后居然被人拉了一把,我猛地回过头,看见的却是素素的脸。 “你不要命了吗,那些东西……”素素颤抖着说。 我没有说话,素素又说:每天晚上都会有,我尽量都不出来。 我问她今天干嘛出来了,她却说: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每天都来这里,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为了探险,现在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别的目的。你到底要干嘛?这楼里死了那么多人了,你不会也想来送死吧? 我说道:你们都还敢呆在这里,我难道就呆不得了。 刚想继续说几句辩解的话,突然,我看见,一个诡异的身影,居然已经从广场一侧的安全门里走了出来,迅速的跟上了那队抬轿子的纸人。我当时就惊了,那人穿着黑衣服,打着黑伞,行动飘忽,跟恶鬼似的。我感觉到,素素也在发抖,应该也看见了这个穿着奇怪的人。 我就更不用说了,陈家人,他们居然也插手这件事了,或者说,这本来就和陈家人有关?我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不要冲动。 那纸人往香炉的位置走去,陡然之间,浑身居然开始冒火,连同着那轿子一起了,不一会儿,纸人就变成了几个火人。 我看见,那拿黑伞的陈家人也停住了脚步,似乎还有些很细微的动作,我看不清,紧接着,他就身形一动,拿着伞就朝那燃烧的纸人挑过去,一挑之下,纸人的火焰向外一窜,居然直接连着他的伞烧了过去,一阵浓烟弥漫,在黑暗中,更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浓烟散去之后,什么黑伞人,什么纸人,还有什么轿子,轿子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几乎瘫坐在地上。 “刚才,那……那是什么……”我听到了素素颤抖的声音。 我说:之前你们都没看见过这种情况吗? 素素问:难道每天晚上都这样吗?我们早就知道纸人的传说,但我们不敢出来,没人敢跟上去,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我问她纸人的传说是什么,是不是跟大楼有什么渊源。 她告诉我,丽湾广场当初兴建的时候,曾经在地底挖出来八口棺材,棺材的陪葬品全是纸人,棺材却都是空的。据懂行的人说,这八口棺材是用来镇守这片地域的东西,这片地方,曾经就算不是厉鬼聚集的所在,也肯定是养尸之地,八口棺材在地底,能保一方平安,但政府非要破除封建迷信,不肯把棺材归位,反而一面兴建大楼,一面直接把棺材纸人都劈了烧了。 大楼兴建过程中,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丽湾广场也成功落成,但是,当商户入住之后,却开始怪事连连,尤其是广源大楼,本来是交通主干道上的大楼,应该是最为繁华兴旺的,但是却不是火灾就是死人,而且人的死状往往千奇百怪。而且很多人,都在半夜看见大楼里有纸人抬轿子走过。 有人说,那是八口棺材被取走,导致这个地方阴气散溢的缘故。纸人本就有镇守这一方土地的执念,所以每晚都会出来勾魂,等有了足够的魂魄,压住了本地的阴气,就会消停。 但是,这期间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我听着毛骨悚然,素素说的时候好像也在发抖,她直接带我回了她们公司,说那里安全一些。 说完之后,她浑身僵硬了似的,紧张的不得了,我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她喝过之后,这才平静下来。我安慰她说可能都只是传说而已,她却摇了摇头,说:之前我也以为只是传说,还以为纸人是装神弄鬼,厕所里看到的东西是我自己神经过敏……可是现在呢,你都看到了,那些事情,就这么发生在我们眼前……我…… 我想了半天,又看了看内屋的灯,说:你们老总还在里头啊? 素素怯弱的点了点头,忽然问我: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怎么老问我们赵总的事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没事儿…… 我沉吟了半天,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你们赵总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素素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又问:那他今早是怎么回来的? 素素说:我来上班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啊。 就在我还要继续问话的时候,突然,我感觉旁边站着一个人,我猛然回过头,赵显彬居然就站在里间的门口,静静的,笑着盯着我们。 第四十三章楼中杀戮 赵显彬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他说话却很客气,问我是不是素素的男朋友,怎么每晚都过来陪她,居然还一个劲儿的跟我夸素素工作认真,很努力,让我放心。说什么不要误会,她加晚班只是因为工作。没等素素解释,就跟素素说:你有男朋友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以后你早点儿回去,别让人担心…… 一时间,我们俩都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着,赵显彬就说让我们可以走了,他再继续工作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我试探着说,楼里头不太平,他这么晚难道就不怕。 他却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歪,而且每天都是等那几个纸人闹过了之后才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算有鬼也找不到他头上。 我想了想,拉着素素就要走,素素也许也是害怕了,当时并没有怎么拒绝我。 我立刻带着素素离开,下楼出去之后,我才定住了脚步,对素素说:你明天最好别来上班了。 她问我为什么,我说:你们老板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她还是不信。 我把我昨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当即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我拉都拉不起来,她抱着头,不停的说“不可能”,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只好说,你不信的话,我们在这里等着,看看你们老板会不会下楼出来。 我料定,如果是死人的话,至少不可能会离开大楼。 一只刚死的恶鬼,或者是尸体,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能力离开自己死去的地方的。 素素当时身子都软了,直接靠在我身上,我和她带到不远处的拐角,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大楼出来的必经之路。 我感觉素素的身子冰凉,一直在发抖,我倒是想要照顾她,可是真没法照顾,我自己也吓得不轻。 等了十几分钟,素素忽然跟我说:我们不等了,我回去了,明天开始我不来就是了。 我知道她是害怕了,只好同意,问她需不需要送她回去,她却摇头。我站起来,刚想和她一起到马路对面帮她打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楼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叫。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颤了一下,作死心态又出来了,直接一推素素,说:你快走。 她问我怎么办,我只说了句别管我,就冲回到了大楼里。 大厅里什么都没有,但那撕裂般的叫喊声还在回荡,我听着像是从三楼传来的,我立刻从楼道往上跑,跑到三楼的楼中大厅里,那声音却戛然而止,我根本没看见有人,这个时候脸火光都没有。我停下脚步来,打开手机手电,光芒往地上一打,我直接吓得急忙抬脚,我脚底下,刚好踩着一摊黑红色的血迹,四面被我踩得到处都是血脚印。 那血迹来源于不远处的一样黑不溜秋的东西,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暗光之下,我赫然看见,大厅的中间,是一只齐腕断掉的人手,看起来不是被切下来的,倒像是活生生被扯下来的,血还在流,应该刚扯下来没多久。 我打了一个寒战,胃里一阵阵的泛酸水,努力稳住心神之后,我转过身,沿着那条血迹往向上的楼道走去,那只手后头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路,应该是有人撕扯掉了手之后,又把人直接拖走了。拖曳的路上,还带着不少碎肉。 这简直就是野兽才做的出来的事情。 这楼里有什么?不是厉鬼吧?难道是僵尸? 我害怕了,厉鬼我都降不住,更别说僵尸了。 但是,我还是没打算走,跟着那血迹往楼上走去,四楼的楼道里,灯光更暗,地上的血迹和碎肉依旧在往前延伸,我感觉双脚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好几次想要隔开脚腕,把郑小玉弄出来,但是想来想去却还是没这么做。 现在郑小玉的状态太差了,简直自身难保。 没走几部,我就听见一阵怪异的喘息声,呼哧呼哧的,就在走廊的拐角处,我摸出身上的黄纸符,虽然也不知道怎么用,但我决定无论看见鬼还是僵尸就往他脑门子上拍,管他三七二十一。 可就在我靠近那转角的时候,突然,我头顶的灯闪了一下,居然自己灭了。我连骂人的力气都吓没了,却又不敢往回跑,只能打开手机电筒,硬着头皮继续向前。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却也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接着我听见的是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远。我贴着墙,终于来到了转角处,猛地往前一步,灯光扫过去,走廊悠长延伸,却什么都没有。 我并没有松口气的意思,回头看了看,后面还是一片漆黑,灯光找过去也啥都没有,只有那一路的血迹和我踩出来的血脚印。 我想要退出去了,这大楼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我刚要离开,忽然,我发现,就在我前方走廊的尽头,一扇门缓缓打开了一半。 我离那个位置并不远,我用手机手电找过去,能明显看见里头的隔间。 隔间门板看起来很脏,应该是个废弃的厕所。 看见这种破厕所,我就感觉害怕,更吓人的是,我发现,那厕所的门框一侧,忽然露出来几缕长头发。 那头发跟郑小玉的不同,干枯的楼下,都有点儿发黄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的。 我大叫一声“谁”。 没人答应我。 我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往那厕所走过去,我已经做好了看见一切东西的准备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缕头发缩了回去。我小心翼翼的推开厕所的门,灯光一照,里头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扑鼻而来的臭味,还有满地的脏污。我又用手机光线扫了扫,突然,我看见,这并不太大的厕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赵显彬,不得好死。” 那几个字,是用血写上去的,血液还在向下流淌,流出一个非常诡异奇怪的形状来。 我颤抖着,跨过地上的垃圾走过去,来到那个隔间前,伸手缓缓拉开隔间的门。 看见里头的一切时,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头发,干枯的头发,有些发黄的头发,盘绕的到处都是。 我赶紧想要关门,可是还没来得及,就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头发从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来,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好像有一只惨白的手要破发而出似的。我手机都差点愣了,转身就往外跑,没跑几步,厕所的门嘭一下关上了,任我怎么拉都拉不开。 我回头一看,那厕所隔间里,头发已经蔓延了出来,就好像一堆细长的小虫子,看的人头皮发麻,下一刻,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混杂在那一片发丝之中,张着嘴,双眼空洞,一点点向我挪过来。我被逼上了绝路,恐惧反而被愤怒掩盖,我狠狠把黄纸往前头一扔,黄纸飘落在地上,地上的头发,好像微微向后缩了几分,那头发之中的白色的脸也僵住了。 随即,我开始狠狠的踹厕所的门,虽然门穿不开,门板上的玻璃却被我踹出了一个洞,我又连锤带踹几下,也不顾玻璃的尖锐,整个人直接从踹开的洞口钻了出去。 等我再滚回到走廊上的时候,我只问道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气味,我的身上也到处都是刺痛,想来是被玻璃划上了。 我没多想,站起来就准备往楼下跑,可没跑几步就被绊了一跤,捡回手机一照,才发现身后横着一条人腿,也是一条被撕扯下来的人腿,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肉渣。 我连滚带爬的往楼道口冲过去,几乎是整个人跌进了楼道口里,从楼梯上滚下去,又顾不得疼痛,继续往下跑。好不容易跑到了二楼,一抬头,却看见面前楼道里站着一个人,我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已经快步向我走过来,我知道来者不善,不停的往后退,手机光线乱晃之下,我看到,那人的手中拽着一颗人头。 确切的说,只是半个人头,那人头鼻子以下的部分已经全部碎了,眼珠子好像也移位了,那人每走一步,地上就多滴落一大滩鲜血和粘稠的脑浆。 我只好跌跌撞撞的退回到三楼的广场上,可那人目标却好像就是我,也紧跟了上来,手一扬,直接把手里那半个脑袋往我身上扔过来,我吓得大叫一声,摔倒在旁边。 这一刻,那人离我不超过五米的距离,我终于看清了,那不是赵显彬又是谁。 他满脸是血,张着嘴,双眼无神地看着我,皮肤都好像变成了死人才会有的灰色。 我腿肚子直转筋,新书这回我是真跑不了了,只能死在这个家伙的嘴下了。 谁知道,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闪现在我面前,接着,两缕发丝,左右缠住了我面前的赵显彬。 “狗儿子,不是说了危险的时候要叫妈妈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郑小玉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 第四十四章决死 我呆在原地,动都不敢动,郑小玉挡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赵显彬已经被发丝牢牢的控制住了,但是依然在挣扎。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对我说:我坚持不了多久,你快去用黄纸搞定他。 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弄,居然踟蹰了起来。郑小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傻逼,能不怂吗?这是怨尸,黄纸贴上去就成! 我赶紧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拽了几张黄纸往赵显彬身上贴,这一帖上去,赵显彬身子一动,便整个僵硬了,我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郑小玉,她微微点了点头,长发也飘忽散落,收了回去。赵显彬的身子,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整个身子瘫软下去,刚想放松一下心情,突然,黑暗中,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忽然探了出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却全是血痕,皮肉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似的。接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伸向了地上的赵显彬。 我吓得连连后退,郑小玉再次站在我面前,说道:这不是怨尸,是厉鬼。 我愣了一下。 果然,那只手,并没能触碰到赵显彬,反而穿了过去,但紧接着,那女人的整个身子居然像是钻进了赵显彬的身体里似的,与此同时,她身后那杂乱干枯的头发,也开始不断向赵显彬的身体紧收过去。这东西,就是我刚才在厕所里看见的那玩意儿。 可是,她这是在干什么,女鬼附体僵尸? 我不明就里,但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喊了一声“不好”。 我依然没明白过来,郑小玉拉着我就要走。可是地上的赵显彬,却在这一刻忽然爬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狠狠一拉,我直接摔了个嘴啃泥。紧接着,郑小玉已经反身回来,长发飞舞而出,在黑暗里直接迎上了我身后的赵显彬,两个人一时间斗得不可开交。我连滚带爬的往一边去,可是,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锁住了似的,浑身跟过电一样一阵麻木,我努力扭过头。居然发现,郑小玉已经完全被赵显彬给压制了,居然单膝跪在地上,那长长的后裙子铺展在地上。 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想要上前去,她却忽然抬起一只手,说:狗儿子,退后! 说完之后,我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把我往后推了几步,顿时,我身体也不再麻木了。 可是,我瞪大了眼,却明显看见,郑小玉的手臂上在流血。 她不是鬼吗?鬼怎么会有血? “你怎么了?!”我大喊。 她说:没事儿,怨力流失,你赶紧走,退出大楼。 我就算再怎么渣,这会儿也不可能走了,我掏出两张黄符,朝那个浑身僵硬的家伙冲了过去。郑小玉大叫一声“不要”,但我已经冲到了赵显彬面前,两张符照着他脑门拍上去。但我手还没伸到,就被掐住了脖子,直接提了起来。 “畜生,滚开!”郑小玉忽然身形一闪,直接撞在了赵显彬身上,赵显彬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我也摔倒在地上。 “郑小玉,你!”我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手臂冰凉。怎么可能,她怎么忽然有了肉身? 郑小玉一把把我的收甩开,说:别碰,我强制催动怨力塑造肉身,可坚持不了多久。 我说道:这对你没影响吗? “没影响?狗儿子你开玩笑吗?”郑小玉这话刚说完,我才看见,她嘴角已经开始往外淌血,不仅如此,她的手臂,刚才被我碰到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伤痕,像是被刀子划破了一般,鲜血往外直涌。她忽然侧脸看了我一眼,说:傻逼,你看你把老娘弄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无力,无助,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会闯祸什么都不会。我都被郑小玉救了多少次了,每一次,不都是在最危险的境地么?这对她公平么?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每次都要她来救我。 这个时候,那怨尸又开始动了起来,一步步的朝我们走过来。 郑小玉忽然开口,说:狗儿子,你听着,这怨尸,还有那个厉鬼,已经被人控制了,这栋大楼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林萧斌,一定已经找到了大楼的某些特性,利用这大楼彻底压制了我的怨力。我想,我可能出不去了…… “等等,你……” 我还想说什么,她却打断我,说:别废话,听着,你不一直挺不爽我附在你体内么?我已经把我修炼的最后一点怨力留在你体内了,就算我没了,你也还能继续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以后,别再搀和这些鬼神的事儿了,尤其你那小女朋友,别跟她来往了,听话!老娘是为你好! “不可能!”我吼道。 “别傻了!她会害死你……” “我是说,我不可能走!”我颤抖着说,“我管他林萧斌有多厉害,那畜生,我要亲手干掉他!” “呵呵,你只说对了前半句,后半句,你却办不到哦……”我话刚说完,忽然,一个飘忽的女音,居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猛地回过头,勉强移动着身子,我看见,素素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们。我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素素则笑了笑,问我是不是很惊讶。而我的心情,早已经不是惊讶能形容。 我退后了一步。 郑小玉也转过身,看着素素,低声说了句“我早该想到的……” 素素依然是冷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呵呵,抱歉啊,林浩,我骗了你,当然也并不是完全骗了你。我的确是叫素素,但是,那只是我的乳名而已,我的大名,叫楚漓…… “楚漓!”我几乎惊叫起来。 “不用惊讶。”又是一个男音,从我的身后穿了出来,猛地扭过头,我看见满身血污的赵显彬山旁,林萧斌静静站着,一脸的得意,背着手,好像我们就要彻底完蛋了似的。 “你们一定没有想到,这座大楼能够彻底压制郑小玉的怨力吧?别说是郑小玉了,就算是陈家的人来,照样动不了我一根汗毛。”林萧斌笑着指了指那地上的半个人头。那是赵显彬扯下来的人头。我瞬间明白了。这人头,就是刚才那个黑衣黑伞男人的,一定是陈家的人也在找赵显彬,也派了人过来,可是却被他控制怨尸轻易杀死了。 我不由得浑身一阵阵的发颤。 连陈家的人都打不过他们,而我身旁的郑小玉也已经几乎站不住了。 林萧斌大概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显得很随性,伸手一招,黑暗中,我又看见一个人走了出来,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消失在广场上的道士。那家伙居然也在这里。我不由得问林萧斌,那些纸人,是不是也是他的手笔,由他一手操纵。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只是暂时借用而已。接着,他告诉我,赵显彬是他进大楼之后就看中的第一个目标,因为这人欠下阴孽,利用这大楼的特性,很容易就能把他魂魄抽走,躯壳用来修炼怨尸。 所以,他才让楚漓去接近赵显彬,引这个下半身思考的畜生上钩。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回到楚漓身上,我不由得说: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你不是早都死了么? “没错。”楚漓还没开口,郑小玉咬牙说,“她是死了,但她,早我一步修出了肉身。” “猜得不错。”素素,也就是楚漓,冷笑一声,说道,“可惜了……”说完,她已经慢悠悠的走了上来,我抽出黄符纸不停的在素素面前晃,大声说:喂!你别过来,我有……我有这…… 谁知道她只是轻轻一挥手,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似的,直接往旁边飞了过去。郑小玉一个箭步冲上来,居然直接伸手接住了我的身体,稳稳的扶定。但我一回头,发现她扶着我的手掌上也开始流血了。林萧斌冷冷看着我们,说道:郑小玉,你应该知道,你们俩的阴阳二气并未调和,这种时候,你强行塑造的肉身十分脆弱,触碰任何带有阳气的东西,都会导致你的怨力流失,你再这么救林浩,就是自寻死路。 “不用你教!”郑小玉立刻回绝。 我赶紧往旁边走,不敢接近郑小玉,生怕再害了她。 她却完全不理会,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你傻吗,站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这个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有冰凉的“血液”从郑小玉触碰我的手掌上流下来,我感觉,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林萧斌和楚漓已经带着他们的两个怨尸走了上来。 就这么结束了? 我这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命,就因为我自己作死交代在这儿了?我心里有千万种不甘,可是我和林萧斌,楚漓的实力太悬殊了,我根本救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郑小玉。 就在这时,郑小玉忽然一转身,整个人抱住了我,接着,吻在了我的嘴唇上,我浑身一颤。 我看见,眼前的郑小玉,眼睛里也开始流血,但她却好像往我嘴里送了什么东西,随即,她把我狠狠一推,我感觉整个人飞了起来似的,重重摔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等我再爬起来,我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落在了楼梯间里头,满手满身都是鲜血。 “狗儿子,赶紧跑!”我耳边响起了郑小玉的声音,声音已经有些飘渺,有些遥远,我刚想反身冲回到楼上去,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回过头,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直接拉着我往下冲,任由我怎么喊郑小玉的名字,就是不肯停下来。 第四十五章肉身 我挣扎着想回去,撕心裂肺的吼了一阵子,结果身子一轻,脚下一个趔趄,不知道撞着了什么东西,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我老爸的脸。 我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他喝着啤酒,搓着脚丫子,仰着头看着我,说:小子醒了?没死就好。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本能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一下脚踝。 我脚踝上的黑色斑纹不见了。 我顿时觉得浑身发寒。 我爸继续喝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别看啦,没啦,你那小娘子魂飞魄散啦。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我爸又把我按下去,说:哎哟,祖宗,这是医院,可不是咱家里屋,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我一把甩开我爸的手,说:她,是为了救我。林乙同志,她是为了救我。 “我知道她是为了救你。所以她救你死了,死得其所呗。”我爸耸了耸肩,说,“别想那么多啦,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人鬼情未了。你这也算是走了一遭奇遇,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工作,你爹下半辈子还指着你养活呢!” 我心里一阵阵的说不出的愤怒,我质问我爸为什么那个时候把我带走,为什么不救郑小玉……总之我说的语无伦次,过了一会儿,我老爸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把我推到一边,说:狗东西,一边儿去,鬼迷心窍了你,滚蛋,别打扰老爹喝酒…… 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 我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终于爆发了,我狂奔了出去,冲过医院的走廊,直接冲到住院部大楼外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最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浑身都是土,但我没管那么多,直接就趴下了。我感觉自己跟死人没两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这样了,梁璇躺下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拽住我的手腕,厉声说了句“起来”,接着,我被直接拽了起来,摇摇晃晃的。 而她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又在我腰上,腿上分别踹了一脚,说:站直了! 我赶紧停止了身子。 我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 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长发披肩,脸很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她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冷声说:狗儿子,你不是不很讨厌我么?演什么戏呢? “郑……郑小玉……”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郑小玉。可是郑小玉不是厉鬼么,现在的她,身体却有了温度,而且怎么看也都是一个人。她,不是魂飞魄散了么?我脚踝上的黑色斑纹都不见了啊! “你应该叫我……”郑小玉话说到一半,好像忽然想了想,说道,“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说完跟了我胸口一拳,又说:看样子是没什么事儿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一种失而复得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郑小玉估计是看我样子特别窘迫,说了句“愣着干什么,滚回去病房”,我当时心里又无数话要问她,她没给我机会问,直接推着我就往病房里走。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我老爸居然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看见我和郑小玉的时候,一脸嫌弃,说:这小畜生,讨债鬼,见到美女不要爹的主儿,生他我不如养大块胎盘实在…… 郑小玉撇了撇嘴,没说话,把我扶到床上。 我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忽然说: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就是天意。你以后,就好好跟着你小玉师父吧,你们爱怎么修怎么修,别给我搞出鬼娃子来就成…… “姓林的你脑瓜子抽抽了?”郑小玉冷冷盯着我爸,说,“她身上带着我的血脉,就算你对你那位过世的妻子有特殊感情。根据圈子里的规矩,你也应该让她叫我干妈,师父算怎么回事,我郑小玉修炼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传承,就当一个师父就行了么? “都什么时代了还跟我玩这封建迷信……”老爸直接站起来就走。 “老娘就是个牛鬼蛇神!”郑小玉指着我爸的后背,直接就说。 我爸没理她,她居然直接转过脸来跟我说,让我别听我爸的,一切按照圈子里的规矩来。我当时已经被搞得一头雾水,过了好一会儿,郑小玉才告诉我实情。原来那天,郑小玉本来想口对口将自身最后一点怨力传授给我,谁知道却因祸得福。由于那大楼的特殊性,又由于楚漓和林萧斌过于急功近利,催动阴气想要杀死我们两个,导致阴气不断灌输入我和郑小玉体内,反而让我们互相缺损的身体阴阳平衡。 而也正是因此,郑小玉居然在一瞬间化出了肉身。 现在的她,已经和楚漓有着差不多的能力,只是她依然搞不清楚那大楼中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厉害。 而后,我又询问郑小玉,我老爸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小玉却轻松的说,我爸就是不愿意我和她这么个女鬼共同炼魂而已。 这是一种古老的修炼方法,人与厉鬼订立契约,互相协助修炼,这算是圈子内的偏门,可能会受很多圈子里的“道德逼”们非议,所以我爸也不愿意我承受这些玩意儿。 可我还是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 但我多问也没意义,他们就是不肯说。 我多问了几句,郑小玉就开始催促我赶紧休息,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不管怎么样,郑小玉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郑小玉修炼出了肉身,我居然觉得很安心。 两天之后,回市区看过梁璇之后,我再次拜托嘉嘉照顾她,而我和郑小玉,再度前往丽湾广场。 我没有让嘉嘉见到郑小玉,我不知道这一会儿她能否接受这种形式的“死而复生”,更重要的是,嘉嘉貌似也是什么“圈子里的人”,我不知道她对这种修炼形式怎么看。 我意识到,李刻之前之所以会对我和郑小玉狠下杀手,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这种修炼方法的缘故。 我心中多少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 两天后的丽湾广场,居然开始戒严了,还拉了警戒线,询问之后,不出我所料,在大楼里头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尸块,还有一具完整的男尸,据说男尸是心脏衰竭而死的,死者是一名道士,也就是警察们眼中的江湖骗子。 由于进不去大楼内部,我和郑小玉都只能在外围围观,当时郑小玉故意带着棒球帽,还是一身男生的打扮,掩盖着自己的脸,担心林萧斌他们就在附近被认出来。 一个女鬼,偏偏和人一样,就站在我身侧,总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在大楼附近溜达了很长时间,根本没有什么收获,正当我们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我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那身打扮,那个身材,明明应该是郑小玉才对,可是,现在郑小玉就站在我身边,那个女人,却站在离我们不过十几米的马路对面人群里。 我不由的伸手要去指那个女人,却被郑小玉一把抓住了手腕,当时的她仿佛有些紧张,直接拉着我离开了人群,来到马路对面,她很认真的盯着我,说:不要靠近那个女人,听见没有? 我只能点头。 第四十六章入侵 我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我清楚,马路对面的肯定是郑小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跟着郑小玉绕到了广源大楼的后门处,这里围观的人不多,但也有警察守着。 郑小玉看了看那栋大楼,说林萧斌和楚漓绝对还在里头。我说我们看过楚漓的照片,根本不长这样。郑小玉则告诉我,楚漓很可能已经夺舍了别人的躯体。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花多大功夫,就能修炼出肉身。 我虽然不太懂,但也只能点点头。 我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告诉我说,在大楼的力量压制下,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败林萧斌和楚漓,而且,他们两个不断杀戮,不断吸魂,又不断制造出怨尸来,那么,他们肯定会越变越强。唯一的办法,是我们找出大厦问题的根源,搞清楚这个广源大楼和丽湾广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找出那大楼的弱点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绝对是难上加难。 郑小玉说,大厦的秘密绝对就在三层广场上。 但是,那些关于纸人的传说,也同样很值得注意。 我想了想,决定去问一问在这大厦周边居住的人,我和郑小玉分头行动,在大厦周边的商店、居民楼打听,能忽悠一个算一个。 主要是问那些老人。 晚上,我们在丽湾广场外的咖啡厅集合,汇总了两个人得来的信息。 我们汇总的信息有着惊人的相似。 几乎所有人都提到了丽湾广场八口棺材的谜案,只是他们有人说棺材里的是纸人,有的说是活生生的尸体。有的说棺材里有人,有的说当时棺材是空的。不过他们众口一词的说,棺材被掘出来之后,本地的政府并没有在意,说是不搞封建迷信,所以把棺材能劈的劈了,能烧的也就烧了。 不过,当时主持修建这座广场的那几个官员如今已经全被双规了,老板姓们都说,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他们烧去那些棺材,就是断了自己的官路和财路。 至于当初施工的队伍和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如今也早已经领导更迭,当年那批人,肯定是找不到了。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提到,当初施工的时候,没有发生扔和意外,唯一的意外就是当初丽湾附近要拆迁一个小渔村,有一户特别牛逼的钉子户,死都不肯搬,僵持了几天之后,本来政府准备采取强制措施了,可是那一家子人却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虽然这里的人都说他们应该是害怕跑路了,但是,这件事我总觉得蹊跷。 郑小玉还问了这家人姓什么,他们说,姓陈。 难道又是陈家的? 郑小玉说完全有可能,因为陈家是圈子内最大的家族,虽然不能说势力最大,但是人肯定是最多的。陈家有很多圈内的分支,甚至政府宗教事务局内部人员也跟他们沾亲带故的,所以陈家往往做事肆无忌惮。 当然,敢真正的动手杀人,还是第一回。 我分析,如果陈家的人真的和丽湾广场有关的话,那么,这次他们会派黑衣人来找林萧斌就绝对不是偶然。郑小玉也补充说:他们肯定还会让人来。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绝对有他们修炼的道场。当初,他们非但没有因为政府强拆而搬迁,甚至很可能就扎根在了丽湾广场之内。 “那会是在哪儿呢?”我不由得问道,“这里可都是商业区啊。” “那还用说么?”郑小玉笑了笑。 我知道她说的是哪儿,我说:那可是一座大楼啊。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这可难说。 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己的房子搬进大楼里头去不成,我当时想着。郑小玉却说,如果真是陈家的人弄的,那么要解陈家的障眼法,估计只能找陈家人了。而我说,如果我们推测没错,那林萧斌肯定找到了陈家的“道场”,林萧斌不是陈家的人,他既然能发现,为什么我们不能。郑小玉只是摇了摇头,说找陈家的人是最直接的办法。 思来想去,我们觉得,只能拜托一个人了。 陈柏川。 陈柏川据说是身体恢复了,而且回了校医院,当我和郑小玉回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冷冷的打量了一阵郑小玉,说:修出肉身,是你的造化,哼…… 我听得出来,他很不满于郑小玉这么一个女鬼变成了真人模样,但我没时间和他拗,自顾自的把我们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到林萧斌的时候,他微微怔了一下,而听说楚漓也在大楼里的时候,我感觉,他的脸色完全变了。但是很快,他却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经历了上次,我已不想管这些。 “那你想干嘛,就呆在这里做你的校医吗?”我不由得问道。 “哼,不好么?”陈柏川当时冷冷回应,还让我们赶紧走,说他不可能帮忙,我还想多说什么,但郑小玉却拽住了我的收,让我不用说了,而且让我立刻走,没必要求他。 离开校医院后,我有些不解,问郑小玉干嘛不好好劝劝他。 郑小玉却说,对于陈柏川来说,楚漓是他的死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跟他浪费时间。 她好像特别自信,陈柏川一定会去似的。 当晚,我们回到了广源大厦附近,等到午夜时分,才再次靠近那座大楼,警戒线还在,但我没有看见把守的警察,郑小玉拉着我就直接穿过警戒线进去。 广源大厦一楼大楼没有关上,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按理说,既然是这样,应该是有警察重兵把守才对,可是,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四周一片死寂。 进大门的时候,我顿时就呆了。 一楼大厅里,横倒着三个穿制服的人。 我走上前去细查,只觉得毛骨悚然,那三个人都睁着眼,张着嘴,手指构成了鹰爪,死死的抠在地上。那扭曲的面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东西。郑小玉伸手探了探那几个人的脖子,说:陈家的乱心内法,这几个人,没有外力的保护,死了。 “吓死的……”我说道。 “嗯。”郑小玉点了点头,说,“看来这大楼里的确发生过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否则乱心内法没有办法让他们直接被吓死。” 我站起来,想要往前走,可是忽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一抬头,顿时,一阵毛骨悚然,我的正上方,一个男人贴着天花趴着,就像一只大壁虎似的,我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发寒,一屁股坐在地上。郑小玉显然也看见了,一把推开我。天花板上的那人直接落了下来,“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接着一个翻身,站起身来。 那东西居然是赵显彬。 他身子僵硬,力气却好像特别大。 郑小玉试图用骤然伸长的发丝攻击了他几次,都完全不奏效,我手里拽住黄符纸要往他身上贴,却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郑小玉忽然拽住我的手,一边攻击一边退后,不一会儿就把我拉到了旁边的楼道里,她没有往上走,反而往大楼的地下室方向跑去,不一会儿,我们俩就靠在了通往地下室的安全门前。听着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赵显彬应该是上楼了。 这个时候,郑小玉才对我说:大楼里压制我力量的东西好像减弱了,这个地方肯定被人入侵攻破了。 我愣了一下。 难道陈家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第四十七章楼中物 等楼道里的脚步声消失后,我和郑小玉才再次回到一层。 一层的大厅里,几具尸体还在,确定安全之后,我们俩开始贴着墙,从楼道往二楼行动。 二楼的楼道安全门是关着的,我有些急躁,上前率先推开了安全门,一步垮了过去。 一瞬间,我有些晕眩。 我觉得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和之前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墙皮的颜色不一样,地上的瓷砖也颜色也不同。 一下子,我觉得我好像进了另一座大楼似的。 我有些恍惚,侧脸想问郑小玉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却发现,走廊里瞬间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郑小玉。 我顿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转身要离开,却怎么都打不开安全门。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阵阵冷寂的抽泣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我握紧了黄符纸,循声过去,那声音正来自二楼一侧的厕所里。我记得,这就是楚漓号称见了鬼的厕所。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厕所比原先我见到的要脏污的多,但是摆设并无不同,隔间和镜子都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样,那啜泣的声音,就来源于最后一个隔间。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这个时候,除了啜泣声之外,那隔间里头还传来一阵阵指甲抠门板的摩擦声,听得人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 我咬着牙,状着胆,敲了敲隔间的门。 没有回应,啜泣声依然在继续着。 我发现,隔间的门并没有关上,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迅速把隔间门拉开。我看见,一个白衣女人坐在马桶上,四周的墙壁上都是血痕。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我拉开门的一刻仰头看着我,脸色也是惨白的,全是泪痕,还有汗水,头发丝贴住了半边脸,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一只手,连指甲都已经断了,在不住的流血,但她依然用劲的在抠着脏污的门板,写着一行字。 赵显彬,王八蛋……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可能是谁。 而就在这一刻,那女人的身下,忽然像是有血从马桶里漫出来似的,血水立刻浸染了她的白裙子,甚至浸染了她的双腿,她的下半身,一瞬间已经完全成了血红。那张扭曲的脸,则朝着我长大了嘴,发出一阵阵大叫来,不一会儿,叫声却突然成了诡异的婴儿啼哭声,与此同时,一只手,一只婴儿的小手,居然破腹而出。 接着是第二只。 两只小手就像是撕裂麻袋一样撕裂了女人的肚子,把他那个比普通婴儿大一倍的头颅钻出来。 我转身往外跑,冲出了卫生间,外头走廊上灯光昏暗,我管不了那么多,猛地朝楼道的方向冲去,冲了好一阵子,自己却一直都还在走廊上,猛地回过头,我只看见,满身鲜血的女人,正一点点的向我爬过来,确切的说,是蠕动过来。 她一只手,死死的抱住头颅都已经变形的一个大头死婴,另一只手,则僵直的向我伸着,不断的往我面前蹭过来。 我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那女人嘴里不停的喊着赵显彬的名字,却离我越来越近。 我闭上了眼,大吼一声“我不是赵显彬”,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怀里抓出一张黄纸来,直直的往那女人头上拍过去。 黄纸并没有贴住什么东西,但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发现,面前只有一片漆黑的走廊,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东西,什么死婴,女人,统统都不在了。 我松了口气,扶着墙壁站起来,刚想歇息一会儿,忽然,一阵咚咚的响声却从我身后响了起来。我吓得身子一震,退向一边,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身后的墙壁里,像是有人在不断的敲击。那明明是大楼的实心墙壁,里头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一阵阵的猛击,还伴随着阵阵惨叫,好像有人被封死在了墙壁里似的。我不敢多逗留,只想要赶紧离开这里,立刻继续往三楼楼道的方向继续走去。谁知道,刚到楼道口,面前居然没遇着的冒起一股浓烟来,我感觉那股浓烟特别呛人,带着很浓的焦臭气味,我赶紧往后退,陡然间,却看见,浓烟之中,一个浑身焦黑的身影窜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倒在我面前,浑身一阵抽搐,接着,抬起手,像是向我求救,又像是憎恨我,诅咒我。 那是一个被烧死的人,死得很惨,身上的火星甚至还没熄灭,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大块木炭。 我赶紧跨过了那个人的身体,踏进通往三楼的楼道里,昏暗的楼道上,墙壁已经一片焦黑,我甚至感觉热气扑面而来,我不由得仅仅握着黄纸。这短短一层楼的楼梯,我爬得十分缓慢,好不容易,我来到了三楼的楼内广场上。 而眼前的一切,我直接呆住了。 明明是一座广场,一座大楼中用来搞活动的广场,却有一大半的地方,被一座赫然拔地而起的道观所占据。道观正门的两边,燃着火把,就像是举行什么仪式似的,而火把的中间,我看见的,是一具具令人作呕的尸体。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 尸体有八具,每一具尸体,都被一条尖锐的木棍从下身穿入,口中穿出,尸体的胸口,不论男女,都用刀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箓。 我一点点往前挪,越往前,血腥味就越浓重。 好不容易,我来到道观门前,道观里头,并排放着八口棺材,棺材的周围全是立着的纸人。和中元节的纸人不同,这里的纸人,每个的表情都无比的狰狞,瞪着眼,张着嘴。纸人身上,似乎还洒着鲜血。 我刚进入道观,突然,那八口棺材,同时开始震动起来,棺材盖不停的网上顶,一阵阵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爬出来似的。我赶紧退了一步,抓紧了手里的黄符纸。但是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快,一处棺材的棺材盖“嘭”的一下就落在了地上,那棺材中,一只黑灰色,表皮剥落的手臂伸了出来,我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可突然,就在这一刻,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直接把我推倒在地,还迷的我闭上了双眼。我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什么道观,有的只是广场上昏暗的顶灯而已。还有几具横躺着的尸体。我跌跌撞撞的上去看那些尸体。并没有我认识的人,但是一个个都死得非常惨烈,其中有两名穿着黑衣服的家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腰身处活生生的扯断了,内脏流了一地。 另外还有几个,有的面目扭曲,显然是被吓死了。 有的则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大概是活生生把自己给掐死了。 我在这一堆死人中不知所措,又不知道郑小玉在哪里。 而眼前一晃,那道观的影子又浮现在了面前,穿插在木棍上的尸体,不断震动的棺材,所有的一切再次变得真实。 那棺材里的家伙已经站了起来,直挺挺的,瞪眼盯着我,像是很快就要扑上来似的。 我低吼着,不断的告诉自己这都是幻觉。 可是,没一会儿,那东西就到了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时间,我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来。 那是个被烧死的人,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臭味,身体已经完全干枯,但他的力气,却非同一般的大。 我被他掐的视线都已经要完全模糊了。 突然,有人猛地拍了我身后一下,顿时,我浑身无力的瘫软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这才发现,此刻,我正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 第四十八章道观 我赶紧把手收回来,才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我身边。那人穿着黑衣,身子挺直,我从下头看上去,只感觉有种特别的压迫。而且,我发现,那人脸上都是皱纹,好像年纪不轻了。而我周围,什么道观,木棍和插在木棍上的尸体,已经全部不见了。 一切恢复了正常,我挣扎着站起来,看见广场上横七竖八倒地的死人。 我身旁那个老人,忽然伸手往我背上一格,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黑伞,黑伞直接压在我后腰上,我就完全动不了了。我当时吓了一跳,妈的,这也是陈家人吗? 接着,我看见那老头手里拽出一张符纸来,蓝色的符纸,上头还画着看不懂的文字,我也就那时候在学校见过一次。 他直接把符纸甩出去,符纸居然凭空在黑暗里消失了。 紧接着,让我不敢相信眼睛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陡然间冒出一股浓浓的烟雾来,烟雾弥漫,一下子我就跟站在敢喷洒干冰的舞台上似的,等我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我看见,一座巨大的道观出现在了我面前。只是这道观前头没有棺材,没有死尸,没有灯光,而且墙壁都剥落斑驳了,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年的历史了。 那老头用黑伞直接在我后脊梁上捅了一下,我整个人一个趔趄就跌进了道观里头。 刚进那道观里头,我就看见一个僵直的身体,正是那个被林萧斌变成怨尸的道士。 他站在道观一侧的供桌旁,抬着头,一动不动。 我本能的向后挪了挪,那东西趔趄朝我走过来,全身关节好像都是僵硬的。我刚要抽出黄符,手却被黑伞狠狠一抽,一阵酸麻,我的黄符纸掉了下来,那老头却走上前去,伸手按在那个僵硬尸体的脑门子上,那尸体的脑门上立马就出现两道黑红的印子,接着,那人尸体便一头栽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那个老头,则拿着他的那把伞,狠狠的敲击道观里的所有东西,他手劲特别大,道观里的一切器物很快就被他砸的七零八落。 正当他的黑伞要戳到道观中间神龛上的那尊泥塑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人冲了出来。那人冲过来的同时,我看见地面上的灰尘和杂物被一阵风卷了起来,在半空中旋转,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过后,那个老人手里的黑伞居然只剩下伞骨了。 老人把伞骨一扔,忽然又抽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往空中一抛,立刻,那阵小型“龙旋风”渐渐平息,那一堆灰尘和杂物后头,我看到了楚漓的脸,她脸色惨白,两只脚,看着好像并没有挨着地面。倒像是飘在半空中的。 这个时候,老头子终于说话了:你就是林萧斌的鬼役,林萧斌杀我陈家人无数,你让他出来吧。 “要见他,除非我死。”楚漓冷声说。 老头子冷笑一声,说:你已经是个死物了,就算有肉身,也已经是厉鬼。但我依然有几百种让你魂飞魄散的办法。 “你试试。”楚漓回应。 但这个时候,林萧斌却背着手从神龛后头走了出来,说:算了,小漓,陈家的二爷爷都来了,我再不出来就有些失礼了。 老头子没说话,伸手,两指头夹着一张蓝色的符纸,直接对着林萧斌,嘴角狠狠的迸出“偿命”两个字来。而林萧斌的目光却转到了我身上,根本没管那老头子,就看着我,说:林浩,你旁边这位,就是陈家的二老爷子。如果没有这位老爷子点头,我想陈家上下没人敢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更别说什么做血绫罗,吸人魂魄之类的腌臜事了。咱们林家当年惨遭灭门,也是他们一手策划。这个人就站在你旁边,怎么,你却不知道?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突然,那老头却一转手,直接往我胸口拍了一下,我被一股力量直接推到了道观门口,撞在石头砌的墙壁上,墙灰落了我一身,而我的身体又不能动了,整个人贴在墙上。陈家的那个老头冷声说:你的账,我回头再跟你算。 说完,他一转身,我从侧面看见,忽然,一个小刀片从他袖口里露出来,他熟练的接住刀片,在自己眉心划了一下,迅速把手里的蓝色符纸沾了眉心滴出来的血迹,随后,将符纸往地上一拍。我只看见,楚漓和林萧斌同时后退,林萧斌甚至单膝跪了下去,接着,又慢慢爬起来,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还真看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听见林萧斌低低的说了一句“乱心外法”之类的。我的身体依然不能动,只能看着他们斗法,我估摸着他们打完了,就会来把我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是,突然,我感觉到地面一阵摇晃,我不由得抬眼网上看。我发现,林萧斌和那个老头子也在网上看。道观上头居然有碎崩裂下来。难道这道观要垮了? 紧接着,摇晃越来越剧烈,我原本贴在墙上,却直接被晃得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身体却又被那老头子拽了起来。老头子抓着我就往道观外跑。我勉强回头,看见林萧斌和楚漓也跟了出来。跟出来的同时,道观上的一条木质衡量直接落了下来,嘭的一声狠狠撞在地上。一个男人踩着衡量跳下来。我瞟了一眼,只看见那人穿着白大褂,我顿时好像就知道是谁了。 那人落下来一会儿,也跟着冲了过来。 三楼的广场之间,老头子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和楚漓、林萧斌对峙。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则也跟上来,站在林萧斌身后。 “陈柏川,又是你这畜生!”林萧斌回过头,死死盯着陈柏川。 陈柏川当时却没理她,直接对着楚漓来了一句:小漓,是你么?你回来了? 楚漓当时没说话,但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早该想到,能从外部破坏这禁咒的陈家人应该只有那么几个,也只有你会来多管这个闲事!”林萧斌吼了一声,又说,“但现在的我,和当初不一样了。现在,小漓是我的鬼役,我已经化身为炼魂道中的一员,你们这些陈家的神棍,能把老子怎么样?” 这时候,我旁边那老头子,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冷声说道:小子,是纯阳身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都二十几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处男? 他又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和郑小玉订立契约了? 我漠然点了点头。 “那也行!”这三个字刚出来,那老头子的刀片就到了我脖子上,这家伙,好像要把我割喉,我吓得哇哇大叫,但脖子上已经一凉,接着我能明显感到温热的血滴了出来。但口子肯定不深,那老头一抹我脖子,把那血往地面上一划,我也不知道他画了个什么玩意儿,可是,那个图形刚画好,就有几缕头发莫名的从地面上冒了出来,不一会儿,郑小玉居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是双眼无神,动作僵硬。 我当时就吓着了,她这是怎么了。 陈家那个老头子一声令下,让郑小玉攻击林萧斌。郑小玉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冲了出去,朝着林萧斌和楚漓袭取,一头长发直接往他们身上扫过去。不一会儿,双方就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 那老头站在旁边,冷笑一声,直接把我推出去,我摔倒在地上,他就从容的在那儿画着符箓。我一下子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老头子,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控制了郑小玉,让他们打在一起,自己则来坐收渔翁之利,我看他的样子,根本没留下活口的意思。 我特么该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一战成名 我之于陈家的这位二老爷子,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 没一会儿,他就已经举起手,眼看着就要把手里那道符就要往郑小玉他们那边扔过去。 这时候,对面的陈柏川忽然动了动手,顿时,那老爷子居然退后了半步,手里的蓝色符纸也收了回去。接着他嗓子嘶哑地说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应该是跟陈柏川说的,但陈柏川一言不发,好像还扶了扶上衣兜的钢笔。 不过,他这样也没能阻止那老爷子第二次举起手里的符纸。 而广场中间,郑小玉他们的打斗也是越来越激烈,估计根本没看见老爷子的动作。我终于按捺不住冲了上去,直接伸手去抱老爷子,想把他按倒在地上。可是老爷子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抬手往我这边一拍,手还没碰到我,一张黄色的符纸就从他袖口飞出来“扑”的一下打在了我胸口,我顿时就感觉自己脑子跟抽抽了似的,整个人趔趄摔倒在地上,我当时好像还听见了郑小玉喊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伸出手,趴在地上,拉住了陈老爷子的裤腿,又一用力,直接抱住他的小腿肚子,抓出黄纸来就往上面拍,我也不知道黄纸有啥用,只能乱来。 陈老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脚把我踹了出去,又要抬手攻击郑小玉他们。 我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想着不能让他伤了郑小玉,又第二次拉住了他的腿,狠狠的拉着,想要把他拉倒。但这个老头却好像身子特别稳当,怎么拉都拉不动似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好像陈柏川跑了过来,和老爷子缠斗在了一起。老爷子当时应该是没办法施法,年纪体力上又完全不占优势,加上我不要命的牵制,开始不停的后退,嘴里一个劲儿的在骂着。 没一会儿,老爷子直接被我拽倒在了地上,我看见,陈柏川膝盖直接顶住了老爷子的胸口,手里拽着自己的钢笔,就要往老爷子身上扎。 可这个时候,老爷子忽然开口,说:鬼手陈柏川!判官笔是陈家的,你的名气是陈家给的,你也是陈家的人! 这一声吼之后,陈柏川愣住了。 可就是因为他一时分心,那老爷子狠狠的把他给掀翻在地上,我实在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这么卑鄙。一时间不知所措。那老爷子也伤的不轻,挣扎着站起来。忽然,这时候,我从怀里的一堆黄纸中,摸出来一张紫色的符纸,符纸上头全是看不懂的大小文字。当时老爹给我的时候,我从来注意这一堆黄符中还夹着一个这玩意儿。 眼看着老爷子已经爬起来,烧了一张蓝色符纸,把符灰抹在一把小刀上,朝着郑小玉就走了过去,我也来不及管那紫色的符纸是干嘛用的,反正上头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特别牛叉似的。我一个箭步,就超老爷子冲了过去,老爷子肯定是感受到了我从后头杀上去,根本没在意似的,往后一伸手,我整个人飞了出去,但是手里的紫色符纸飘落在了地上,几个翻滚,贴在了老爷子的小腿肚子上。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 我重重摔在地上的同时,老爷子的身体也僵硬了。 而我再次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老爷子转过脸来,张大了嘴,盯着我,那表情好像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他开始咳嗽,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领。很快,咳嗽变成了惨叫,他一面才叫,一面疯狂的挠自己的脖子。一下子,别说我和陈柏川,连林萧斌他们也停了下来,瞪大眼睛望着已经伏在地上的陈家二老爷子。 “林浩,你对他做了什么?!”林萧斌居然惊奇的喊了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 我只看见,那老爷子身上,刚才贴上了紫色符纸的地方,这时候居然冒起烟来,就像是往皮肤上倒了硫酸似的。 老爷子奋力往我这边爬,我吓得不断后退,老爷子抬起头,伸着手。这个时候,他的脸皮子,手掌上的皮肤,都像是被硫酸泼了似的,不断开始冒烟、溃烂、发黑,样子特别吓人,还发出一阵阵浓重的臭气,他朝我喊:天狗蚀日……天狗蚀日…… 我实在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喊了几句,整个人就扑倒了下去,两只手上开始冒水泡,好像是被重度烫伤似的,水泡破了之后,一阵阵的轻烟,脓水和血一齐流了出来。那身体腐坏的极其迅速,难以想象。 不到半分钟之后,这位陈家老爷子已经面目全非。 “二爷爷!”陈柏川身后,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有几个穿着黑衣服,拿着黑伞的人,面脸惊慌的站着,后头两个年级小一点儿的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但前头为首的拦住了他们,说了句:别过去,那是天狗蚀日,谁碰了那尸体也会一样烧灼而死。 接着,那人目光转向我们这边,说道:是那位高人害死了我家二爷爷。 那个为首的黑衣家伙一看就是硬茬子,长的很壮实,脸方嘴阔的,棱角分明,很硬朗,我看着有些怕。很快,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你把天狗蚀日符贴在二爷爷身上的,对吧。 我没说话。 那人却走了过来,抖出一把估计有二三十公分长的刀子来,不知道是不是杀猪用的剔骨刀,这刀子扎下去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我连连后退,郑小玉身子一闪,闪到那人身后,一下子头发就缠住了那人的手腕。那硬朗男人站主了脚,好一会儿,冷冷说:原来也是炼魂圈子的人,好吧。 说完,他收了刀子,郑小玉的发丝才重新散下来。 “好,既然你们炼鬼圈子的人,要公然跟我们陈家作对,那么,现在我就清楚的告诉你们。今年之内,你们会以尸体的形式见报的,呵呵……”他指了指我和郑小玉,又看了看林萧斌和楚漓。最后目光落在陈柏川身上,说:叔,我曾经最敬佩你。 说完后,没等陈柏川回话,就带人离开了。 他们下楼离开的片刻,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林萧斌不由得喊了一句:谁报的警? “我。”陈柏川静静的说。 林萧斌这个时候也已经浑身是伤,楚漓脸色苍白,状态好像特别差,估摸着也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了。郑小玉则回到我身边,又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陈家二爷爷,冷声说了句“还敢控制老娘”,接着就拉上我往旁边的安全出口跑去。我回头瞥了一眼,看见林萧斌和楚漓也迅速向后退去,他们冲回到了那个破旧的道观里头。 陈柏川缓步跟了上去。 我大声喊陈柏川,问他要干什么,但他不理我,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头,径直走进了道观之中。那道观看起来摇摇欲坠,简直像是马上就要坍塌了似的。 郑小玉大概是怕我犯傻跑回去救陈柏川,推了我一把,我直接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接着又被她拽起来…… 几分钟后,我们从大楼的后门冲了出去,这里的警察都被陈家的人用“乱心内法”杀光了,我们很快就逃到了丽湾海边。 我大口穿着粗气,问郑小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小玉说:那是陈家建的道场,陈柏川留下来,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又问陈二老爷子是怎么回事。郑小玉说:那就要去问你爸了,为什么他会有天狗蚀日这种霸道的符咒。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这次一战成名,以后不止陈家的人,圈子里不少人都会追杀你。 第五十章炼魂道 说实话,我直接吓尿了。 陈家的就别说了,这圈子里的高手还有多少?要杀我跟捏死个蚂蚁有啥区别。 郑小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熬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大厦外喊话的声音,似乎那些警察已经把整个广源大楼给封锁了。不过,我并不觉得他们能从中找出什么来。郑小玉拉着我赶紧离开。我们很快就回到了住处。郑小玉直接进去后,就倒在我床上,侧着身,占了几乎整个窗户,闭着眼,就准备睡觉。 我当时就傻眼了,说:你干嘛。 她说她在大厦中损耗太大,很累,需要赶紧休息,否则肉身可能会消散。 我说:不是,我是说,这是我的床。 她慢慢坐起来,冷冷看着我,说:是,你的床我睡不得吗? 我说:你好歹是个姑娘吧。 她点了点头说:本质上还算个姑娘,怎么,你有处女情结? 我说:擦,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既然是个姑娘,又要当我干妈,那你怎么能直接往我床上躺。我好歹是个男的,男女有别不是吗? 她哼了一声,说:你真信母子这个说法?你知道什么叫双修么? “我特么知道,我看过玄幻小说!”我说道。 她两手一摊,说:那不就行了,我们两个发生那种事是早晚的事情,说什么血脉,母子,只是炼魂一脉为了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现在既然你已经进入了这一脉,还在我面前杀了人,那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什么了。 “你啥意思。”我问道,“你的意思是,炼魂,其实就是人鬼双修,因为人和鬼要发生不和谐的事情,所以大家就扯个什么血脉关系来遮羞?” 郑小玉倒头就睡,直接拉了我的被子往身上盖住,一言不发。我赶紧上去,直接就把她按住了,她还是闭着眼,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却说了句老娘现在还不能给你,没到时候。我说我特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能不能解除契约。郑小玉冷冷说:你就算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又不是没经历过,跟我发生那种事,很亏吗? 我急忙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我现在女朋友是梁璇,以后可能要结婚的,不能背叛她什么的。郑小玉呵呵了我一声,就彻底不说话了,无论我怎么晃她的身子,她就是不动,跟一具死尸似的,后来我干脆丢了一句我要去看梁璇了,就直接出门走了人。我实在是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走在街上,我时时刻刻都害怕旁边的人会上来砍我两刀。 而且,这双修算什么鬼,而且还是个女鬼双修?我总觉得自己是在造孽。 正这么想着,忽然手机震了起来,我赶紧接电话,是我爸打来的,我刚接通电话,那边就劈头盖脸的问我是不是用了紫符纸。我当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没敢撒谎,直接告诉了他真相。他在那边大声咳嗽,接着说,你丫知道什么叫天狗蚀日么,你丫知道你杀的是谁么,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是不是?你特么气死老子了你。 我说那人要杀我,我怎么说也算是正当防卫吧,再说用法术杀人警察貌似管不了啥的。 我爸直接挂了电话,没理我。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什么天狗蚀日的,现在既然打电话来,我也就懒得多想了,直接去找梁璇。梁璇还是没有醒来,据医生们说,嘉嘉也只是隔一段时间来一次而已。我心里有些不满。梁璇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难道只有林萧斌和李刻能解决吗? 我正在病床前站着,忽然病房门被推开了,我猛地一回头,李刻就站在我后头,我立刻去摸身上的符纸,但李刻却冷冷说:放心,在这里,我抓不了你,否则你上次回来我就动手了。 我心里暗暗一惊,估摸着李刻是在一直跟踪我。李刻又笑了笑,说:我道士期待着你在大楼里被林萧斌干掉,这样省了我很多事,可惜了…… 我没说话,心里有点乱,果然李刻还是一直跟着我,只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已。过了很久,我才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他笑着说,来看看梁璇的情况而已。他说梁璇是受害者,也是重要的证人。他要保证她的安全。我厉声说,是你把她的魂打散的,你怎么保证她的安全。李刻却冷笑着说,我如果不帮她分魂,她现在还在林萧斌的控制之中,到时候,她忽然站起来给你一刀,我想你也不用觉得惊奇了。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着,李刻不顾我的阻拦,上前翻开梁璇的眼皮,这一翻,我顿时觉得一阵浑身发麻,我发现,那眼皮子底下,梁璇的瞳孔是散开的,好像是一堆密密麻麻的黑点似的,分布在眼睛里。我还没来得及问李刻对梁璇做了什么,李刻就说:你见过这个么? 我颤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刻说:这是一种古老的术法,几年前圈内的动荡,也跟这种术法有关,只不过,这几年,事务局的研究员们,把这种术法进行了一些改良,现在这不仅对人的害处大大降低,而且还能救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我冷声说。 “信不信由你。”李刻摇了摇头,说,“我原本的任务,是阻止炼魂者的出现,但现在,我觉得,可能我的方向错了,我可能不该阻止你们,而应该看看这背后到底暗含着什么深意,看看你们,到底要搅出多大的风浪来。” 这话说完,他转身离开,说了一句“我还会来的,你尽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会保证你小女友的安全”。说完,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脸来,说:对了,我还要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 “谢谢你,帮我们警方除掉了陈政虢,呵呵……”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出去,我想追出去问个明白的时候,他居然直接就消失在了走廊上,走得飞快。 我心里的懊恼简直没办法形容,坐立不安,尤其是看见梁璇的眼睛变成那样之后。 我很费解,他们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这个时候,梁璇住的是特护病房,一直没有醒来,眼睛变成了那样,医生护士们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医院既没有跟我们提起这个情况,也没让我交过一分钱,好像什么都处理好了似的。说实话,我也不敢去问,我怕一问就会让我交天价医药费,而我根本拿不出这个钱来。 我很憎恶自己,没用,没钱,什么都没有,既而又想起梁璇出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正沉静在憎恨里的时候,嘉嘉忽然走了进来,我当时就站了起来,指着嘉嘉,说:你死哪儿去了。 她愣愣的看着我,说:我给梁璇买营养品去了啊。 我吼道:她这个样子能吃营养品,你特么骗谁呢?不想照顾她就别照顾了,碍着你事儿是吧?让她死了算了。 “你特么说什么鬼话?”嘉嘉把手里的一大包东西掷在我身上,说,“我是你什么人是她什么人,义务帮你打工是怎么的?狗咬吕洞宾,不知好赖的扑街,点解咁多人死你仲唔死?!”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被她这一骂,反而冷静了一些,知道自己刚才很渣,很失态,完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过了很久,我发现嘉嘉还没走,反而开始帮梁璇倒水,才说:你知道,李刻李教授经常过来么? 嘉嘉猛地回头看着我,说:我,我不知道……医生告诉我,我不用长期守在这里,还可能影响病人恢复,所以我都是隔一两天来一次的……难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医生是跟李刻串通好了的。 “如果知道他来了这里,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嘉嘉一面说着,一面泡牛奶。 我皱了皱眉,说:你?要喝牛奶? 嘉嘉说给梁璇喝。 我说梁璇根本没醒来过,怎么喝。 嘉嘉却又惊奇的看着我,说:谁说没醒来过?我不是告诉过你,梁璇已经醒来了吗? 我当时直接就傻了。 第五十一章追杀 我伸手指着梁璇,想要说这哪里有已经醒了的样子,可是,梁璇却在这一刻缓缓坐了起来,瞪眼看着我。这个时候,她的眼光是聚焦的,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样子来。我瞪着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梁璇茫然的说:林浩,你怎么来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这个时候,梁璇的表情又变了,变得暗淡下来,说:林浩,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用再来了。 我看了看嘉嘉,她却装作没看见。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也没办法。 于是我语无伦次的开始向梁璇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竭尽全力让她知道已经没事了。梁璇却在这个时候淡淡的说:我知道没事了,但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当时简直要疯了,嘉嘉却给梁璇端过去了牛奶,然后拉着我就出了门。 我急切的问嘉嘉到底怎么了,嘉嘉告诉我,梁璇刚起来开始,只要一提起我,她就会强调我们已经分手了,还强调不希望我再来纠缠,我完全不相信,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梁璇一定是因为不想拖累我才要跟我分开的,如果不是这样,之前她就不会说那种如果自己被附身了让我绝对不要手下留情的话。 我说梁璇肯定是心里还有顾忌,我要去跟她说清楚。 但嘉嘉却拦住了我,说:你最好还是憋屈打扰她,免得碰一鼻子灰,你不高兴,她也不高兴。 我还是不听,刚要返回去,却发现,郑小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门口,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我让她让开,她却不肯走。 这时候,嘉嘉也走上前来,看着郑小玉,沉默了很久才说:学姐,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 “不用问,今天我不是来说这些事的。”郑小玉回绝了她,看着我,说,“狗儿子,跟我回去。” “走开”,我当时也是怒了。 “别人都不稀罕搭理你,你还站在这儿干嘛?”郑小玉冷冷说,“跟我滚回家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梁璇也走出来了,看着郑小玉,颤声说:你是那个女鬼,你要干什么? 郑小玉根本不理她,拉着我就要走,这时候梁璇忽然开口,说:嘉嘉,你还不拦住她! 当时连我都是一愣,但我很快反应过来,梁璇是在关心我,担心我被女鬼带走,郑小玉的事情,她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嘉嘉却说:你不是不愿意她留下么。 这个时候,郑小玉也转过脸来,说:是让他留下,还是我带走他,你选吧。 梁璇沉默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让我留下。郑小玉对她报以冷笑,在把我推回房间里的时候,她在我耳边低声说:狗儿子,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心里顿时有点感激,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房间里,我坐在梁璇的病床边,她却默默低着头不说话,让我一阵阵的局促不安,过了很久嘉嘉才打破沉默,再次问我怎么会跟郑小玉在一起,问我郑小玉到底有没有死。我确定的告诉她们郑小玉确实是女鬼,嘉嘉又问我她为什么会有肉身,根本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鬼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告诉他们有机会再说,同时我说这都是为了保护梁璇。 梁璇却立刻说:我不需要你保护,你怎么还是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怔怔的看着她。 她又强调了一遍,说不需要我的保护。 而嘉嘉则不停的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我和梁璇争执了很久,最后梁璇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那个女鬼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心彻底凉了,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脸来,说:还有,那个女鬼,现在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看见梁璇的表情变了,但我没理她,转身离开。 我走出住院部的时候,看见郑小玉靠在一旁的护栏边,见我出来也就走了过来,问我怎么样,我没回答,直接说赶紧回家吧。 回家之后,我直接一头倒在床上,什么都不说。郑小玉坐在床边,忽然打开床头的抽屉,拿了我的烟抵到我面前,说:需要么? 我让她别烦我,她站起来,两手抱在脑后,说:男人就是这样,哎,对你好的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却硬贴上去,还不如养条狗。 说完,她自顾自的去开我的电脑,我让她别碰我的东西,她却丝毫不理会,好像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似的,还把外套什么的都脱了,换了一身不知道哪儿买来的睡衣。郑小玉的身材非常好,如果不是我心里早就知道她是个女鬼,看见她这样,我还真有点儿把持不住。 不过,这个时候我更多的是郁闷和失落,缩在床角。过了一会儿,郑小玉忽然说:如果梁璇已经被分魂成功了,那么应该是不可能醒来的,而且,那个时候她的眼睛是聚焦的,看起来不像是被分魂了。 我问郑小玉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她让我别管那么多,却说,梁璇现在能醒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还在被控制着,那个控制她的人可以算是在和李刻斗法,当李刻的法术占上风的时候,梁璇就会因为魂魄分散而晕倒;而当那个人占上风的时候,则有可能让你小女朋友醒来。 她转过脸来,看着我,说:所以,你小女朋友,很可能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不肯和你在一起,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辜负了她。 听了这话,我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就要出门去,郑小玉问我去哪儿,我说当然是去找梁璇,郑小玉当时就要拦着我,我却再次推开她,说,既然能确定她还是为了我,那就是有感情的,我就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郑小玉当时的表情,就像是想要给我一个耳光,但我还是决定出门,可是刚到门口,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就传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退了一步,大声问是谁。 门那边,我爸的声音传来,几乎是吼着出来的,说:小畜生赶紧开门! 我赶紧拉开防盗门,我爸直接跌了进来,当时我发现,我把居然浑身都是鲜血,我惊慌的叫着,问我爸怎么了,但他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掌在我肩膀上一拍,说:你爹我没事,你们俩,听着,赶紧的,离开这里,去江西,找一个姓伍的师父。说着,他把一张纸直接拍在我手里。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推了我一把,让我赶紧去准备。 我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面无表情。 老爸这个时候居然向着郑小玉低头了,说了一句:拜托了…… 我正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突然,门“嘭”的一下,居然直接被人踹开了。外头,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迅速走了进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手里已经亮出了一柄匕首,冷冷对着我们,说:别想走了,全留下吧。 那个人,正是上次在大楼里头陈家为首的硬朗汉子。他二话没说,朝我走过来,我伸手去摸符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被他用匕首一挑,我手臂上直接划出一道血痕来,刚拿出来的符纸也洒了一地。接着,他干脆利落的一刀向我刺过来,但这个时候,他的身子却被我爸给保住了。 我爸一把把他按到了旁边的墙壁上,接着对我大吼:走!赶紧走! 我被郑小玉拉着,就往门外冲去,回头之间,我却看见,那人的匕首,正一刀刀狠狠的扎在我爸的腹部…… 第五十二章契约 我大声惨叫起来,郑小玉却不给我任何返回去的机会,直接拽着我冲了出去,楼道里头,有几个拿着黑伞的人堵在我们面前,郑小玉一脚踹碎了旁边的窗户玻璃,那几个人的黄纸符还没扔出来,郑小玉就拉着我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落地的时候摔得不轻,但不至于死,上次从楼上跳下来我也是这么被郑小玉救的。 我们直接在马路对面叫了出租车,郑小玉上车就说了句,往前开。 我也不知道这会儿要开到哪儿去,过了很久,那师傅说:姑娘,还不转吗,这再往前开就上高速了。 “去大槐树村。”郑小玉说。 那司机当时就急了,说大槐树村是反方向,说我们不认识路还瞎指挥耽误时间,郑小玉直接说了句付双倍价钱堵了他的嘴。可这回急的就是我了,郑小玉能有什么钱,这钱还不得我花。从我家到高速路口,又转去大槐树村,这一路的价钱双倍一下,简直要我的老命。郑小玉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天渐渐阴下来的时候,我们到了大槐树村外的小路口,司机死活不肯进去了。 郑小玉也不着急,下了车,居然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直接抽了五张毛爷爷给对方。 我清楚的看见,那信封里头厚厚的一叠子钱,少说也有三四万,居然还都是现金,这钱从怀里掏出来之后,我觉得郑小玉胸都小了半个罩杯。 司机走后,我立刻问她哪儿来的钱,郑小玉轻描淡写的说:你爸给的。 我实在不相信,之前我爸死活不让我和这个女鬼有瓜葛,现在却给她钱,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爸哪儿有那么多钱,从小我就觉得,我爸穷的要命。 郑小玉又说:你以为你爸没钱是吧?呵呵,能做的起天狗蚀日符的人,不是土豪,也不可能是穷鬼。 “可我爸他……”我精神有些恍惚,忽然又想起了我爸刚才被人捅的样子。 郑小玉说:放心吧,你爸是什么人,他没那么容易被一个陈家的小辈干趴下。 说着,我们俩已经抄小路到了大槐树村后山,郑小玉直接把我拽到了那长满红草的坟丘前头,说:跪下吧。 我愣了,这尼玛算怎么回事,要我跪郑家的人? 郑小玉说:要你跪的不是郑家的人,是炼魂一脉的祖宗们,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必须正式订立契约。 我踌躇了一会儿,才跪下去。 郑小玉直接抓起我的手,拿出一把小刀,割开我的中指,又按在了墓碑上。 我感到手指一阵刺痛,还没反应过来,却觉察到一股莫名的气流,好像从墓碑里被吸了出来。 我正纳闷,突然,一个声音从我后头传来:姐姐! 我猛地一惊,回过头。 我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身影,那人和郑小玉几乎长的一样,但是细看之下,我却能明显看见,她额头上居然有一丝裂痕,裂痕处的血液已经凝固干枯了。这明显就不是一张活人的脸。那人冷冷盯着我们,不用说,一定是郑小米。 “你果然来了,从丽湾广场你就开始跟踪我们了吧?”郑小玉说道,“林浩的爸爸会被陈家的人追杀,也是你引导的,对吧?” “是,是我。”郑小米说。 “你为了什么?你只是一具怨尸而已,你这么做,什么都得不到。”郑小玉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郑小米回应:姐,你不应该在这里,我不甘心,这一切,凭什么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凭什么我要死在那场大火里,凭什么你现在自在的活着,修出肉身,而我只能做一具行尸走肉?凭什么! 郑小米说这些的时候,几乎是叫喊着的,这具怨尸,这个时候肯定是真的怨念丛生,满心的悲愤。 “尘归尘,土归土,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不应该动了恻隐之心把你救回来。”我感觉,郑小玉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动了杀心,我明显能感觉到一种非常奇怪诡异的压迫感,还有一阵阵阴冷的气息。每次只有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郑小玉也从来没对我这样过。 “呵呵,救我?是救我吗?还不是因为你太寂寞,你才会想到我,你扪心自问,如果那时候的你并不寂寞,咱们的家人都还在,你还会让我活过来么?姐姐,我们是一体的,我最了解你,你从小就害怕寂寞,从来没有变过……” “闭嘴!别说了!”郑小玉厉声说,这个时候,头发已经伸长,直接向郑小米卷了过去,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阴郁的天空下,看见这场景,只觉得特别的诡异。郑小米伸手抓住了郑小玉的头发,往后一拽,两人像是拔河似的。接着,我看见郑小玉的手动了动,那头发就像是一群黑蛇一样,忽然散开,又忽然聚集,变幻莫测,三两下就把郑小米的身体完全卷住。 这个时候,郑小玉还对我说:你别管,按住墓碑,不许动! 我只能照做,但依然忍不住回头看那斗法的两人。 郑小米被卷住了全身,却并没有惊惶,说道:姐姐,我们曾经是一体的,但现在不是了。曾经,我不敢和你动手,但现在不一样了。 话音还在,不知道怎么的,郑小玉的头发忽然就散开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有很多发丝被整个割断了,收回来的长发变得参差不齐。而郑小玉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一张蓝色的符纸。 “玉指刃符”我听见郑小玉低声说了一句。郑小米已经冲了上来,我以为他要攻击郑小玉,可是那张蓝符居然是向我飞过来的,我吓得想要逃跑,却被郑小玉按住了肩膀。 与此同时,郑小玉的另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那张符纸,虽然符纸好像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淌在我的脊背上,然后了一片。 “契约还没成,你就这样救他,姐姐,你真以为这样懦弱无能的男人能成大事?”郑小米显然是在鄙视我,“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说完,他突然一跺脚,刹那间,我感觉地面上有一股热气腾了起来,我觉得脚下的泥地,变得像是被太阳晒了很久的铁板似的,烫得我站不住脚,我再次按捺不住想要逃走,可收却被郑小玉牵住了。一股冰凉的气息,立刻从她手掌上送了过来,我的身体即刻恢复了不少。 郑小玉低声说:你现在逃也没用,小米和我不同,怨气极热,而我是寒体,你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我不由得问道。 “我?鬼役本来就是可以为‘血子’去死的,这是我们的义务。”郑小玉挡在了我身后,“你别停下!” 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一转眼,却看见一件很让人惊奇的事情。那坟墓上的红色杂草,这个时候居然开始成片的凋零,而且凋零的速度特别快,就像是被洒上了什么特别烈性的农药似的。与此同时,那墓碑上的字迹,居然变了,原本刻着的陈家人的名字,全都消失了,出现了一堆我完全看不懂的篆体文字,而且那文字上像是被抹了红漆一般。 鲜红,特别扎眼。 我也来不及多问,回头的时候,郑小玉已经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和郑小米斗了好几个来回,看样子郑小米还是被压制着,占不到任何便宜。但实际上,我能感觉到,郑小玉的体力已经开始渐渐不支了。 第五十三章木剑 “你一只手帮他稳住阴阳之气,一只手和我斗,是没有任何胜算的。”郑小米冷冷的说,紧接着,她忽然又一抬脚,在地上跺了跺,顿时,我感觉那股热浪又冒了起来,让我各种受不了。我看见,旁边的地面上,居然开始冒起一阵阵烟来,很快,枯草地居然烧着了,火焰一点点的蔓延,很快就把我给围住了。这时候,郑小玉的头发忽然往旁边扫过去,正好横扫在火苗上,很快,火焰便开始迅速熄灭。 但是,我能感觉到,郑小玉的身子在颤抖,显然那是运用怨气过度了。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硬顶着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我浑身都快要瘫软下去。 但是,墓碑上的字迹越来越清晰,很快,小篆的字迹已经写满了整个碑文,接着又开始逐渐褪色。 我想问郑小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看她那样子我根本不敢问。 她和郑小米,旁人看起来估计和对峙差不多,也就我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凶险。 眼看着郑小玉就慢慢蹲了下来,而郑小米一步步上前,袖口已经露出了一把匕首,我却依然不能动。 这时候,我选择了放开郑小玉的手。 郑小玉当时就转过脸来,大声说:你疯了?! “没事,保护你自己!”我说道。 说完这句话,我就没力气说下一句了,那种可怕的热气从我脚下直冲上来,没一会儿我就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郑小玉不再需要分阴力量给我,很快直起身子,把郑小米的气势压了回去,但是我却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你这样下去会被灼伤的……”郑小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当时迷迷糊糊,已经弄不清楚身后是什么状况,只感觉越发的头晕目眩。 而我眼前,那些文字在褪色,鲜红的色泽,从四周,向我指尖慢慢退去。 而且褪色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那颜色退到我的指尖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浑身如同被电击了一般,实在坚持不住了,直接瘫软了下去,我面前,那个大墓碑,居然也像是风化了似的,开始崩塌下来,落了一地的灰粉。我听见了郑小米的狂喊:不可能,我要杀了你。 我明显感觉到有个人从我背后冲了上来,我本能的翻了个身,刚好躲开了郑小米的攻击,郑小米扑到我身边,却被郑小玉的长发缠住,狠狠一拽,抛了出去。而我还看见,郑家的那个巨大的坟丘,开始从中间崩开,我好像听见很多人的声音,听不清是呐喊、哭闹、叫喊还是什么,总之声音特别嘈杂,也特别诡异,好像有千万的怨魂从坟墓里跑出来了似的。 郑小玉缓步来到坟丘前头,把我拽了起来,示意我往裂开的坟丘里看,我看见,裂开的坟丘里,有一个棺材,棺材的旁边,粗壮的树根交叠错结,直接把棺材包了起来。郑小玉抓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将手伸进坟丘里,奇怪的是,那些树干,居然在我们的手碰到棺材的刹那也开始干枯掉落,那棺材的盖子也“嘭”的一声裂开,我看见,那棺材里头,没有尸体,却赫然躺着一把木剑。 真的是木剑。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儿傻眼,看那架势,按照玄幻小说里的情节,还以为会出什么绝世神兵呢,可这分明就是一把全是尘土的木剑,没什么雕饰。郑小玉却很庄重的说:契约既成,你去拿起来吧。 我只能照办,取出了坟墓里的那块木头疙瘩。 郑小玉说:这样东西,你以后绝不能离身。 我说我带个破烂木头疙瘩每天到处去,别人不把我当成神经病就奇怪了,郑小玉一把扯住我的衣领,说你绑在后背也行,塞在袖子里也行,插在你下头我都不管你,但你必须每天带着,否则我们都得完蛋。我当时就说,这不就是一把烂木头疙瘩么,上头好像还被虫蛀过。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山坡下头,有人冲了上来,那是几个黑衣黑伞的家伙,肯定是来自陈家的。郑小米也重新爬了起来。那几人看见这情况,二话没说,就朝着我和郑小玉冲过来。 有两个人打开黑伞和郑小玉斗在一起,而还有一位直接一伞向我抽过来,我手里那这个木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往山坡下头跑,那人一路跟着我,不一会儿就超了过去,转过身来,黑伞直接往我身上杵过来,我赶紧后退,却还是结结实实的被伞尖打中了胸口。刚才郑小米弄出来的热浪已经让我一阵阵的胸闷气短,这会儿,我更是觉得心脏好像跳跳停停的,浑身都开始发麻了。而且,胸口被戳的那一下,好像已经伤到了外头的皮肉,一点点的流出血来,鲜血很快染红了我的上衣。我一只手压住伤口,忽然想起来,上次在和李刻斗的时候,郑小玉好像教过我一个法子,叫什么宁心聚魂。 正好是手叠在胸前,同时沾上血这么个动作。 我赶紧按照上次的情况来行动,一边后退一边稳住心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施法了。 不过,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真的感觉自己平静了不少。 既而,我开始转身狂奔,绕着墓碑跟那个家伙打游击,那人却忽然停了下来,黑伞猛地撑开,从中取出一道蓝色的符纸来,好像嘴里念了几句什么,冲上来就用符纸往我身上划,一开始我没来得及躲闪,手臂上被符纸一划,顿时就绽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来。 我顿时明白。 这应该就是刚才郑小米也用过的那玩意儿,什么“玉指刃符”,好像是施法以后跟刀子一样锋利。 这一把小匕首,划到皮肉上不仅留学,而且会产生一种烧灼感,特别难受,我只能靠着宁心聚魂来让自己忍耐下去。 而接下来,我变得更加小心,不断的和那家伙周旋,但还是被逼得不断后退,最后还一个趔趄,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还好被一个坟丘给接住了,那人冲上来,先是抽了我一伞,那黑伞抽在身上也异常的痛,痛得我全身发冷,手抠进了泥土里。 接着,他直接扑上来,单膝跪在我胸前的伤口上,我挣扎都没办法挣扎,他冷冷说:为二爷爷报仇! 说完一提我的脑袋,向上一扯,我的咽喉直接就暴露了出来,那张符纸,也往我的咽喉割了过来。 而我抠进泥土里的手,这时候刚好抓了一堆灰土,他手还没落下来,我就往他眼睛上狠狠一拍,那人“啊”地叫了一声,直接被我迷了眼睛,站起来趔趄跌出去,我捂着胸口跳起来,抓起旁边一块稍大的石头,朝他脑袋上狠砸过去,这一砸,鲜血飞溅,那人拼命的晃脑袋。 人都有兽性,我见血之后,直接有种杀红眼的感觉,冲上去就扑着那家伙,还要砸第二下,那人则扼住了我的手腕,我们俩僵持在一起,但我占了上风。 他爆吼一声,突然不知道哪儿又抽了一张蓝色的符纸,往我腋下贴过来,我反应还算灵敏,挥手挡了一下,那符纸直接贴在了我的手臂上。 一瞬间,我感觉脑袋里一阵轰鸣,眼前一片白光闪烁,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人好像站了起来,但我只能看见一个虚影,接着,就看见他抬手,手里好像有一张刃符,那张符是直接照着我的脸切过来的,但我摇摇晃晃的,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 第五十四章炼魂一脉 我眼睛都闭上了,但半天那符纸都没有划到我脸上,我睁开眼,发现那人的手被郑小玉的头发牢牢的缠住。郑小玉对我喊道:用木剑扎!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我手里还拿着一个烂木头疙瘩。 我也不再多想,一剑朝那人胸口扎过去。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剑扎下去,那人的身体就像豆腐块一样,直接被木头疙瘩贯穿了。 等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我看见,那人瞪着眼睛,脸色铁青,嘴角不停的冒血,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我本能的把木剑一抽,瞬间,那人胸口鲜血喷洒,溅了我一身。 我一个趔趄,一屁股做在地上。 那人直接扑倒在地,几个翻滚,在山坡上拉出一道血痕。 刚才和郑小玉缠斗的两个黑衣人,也全身是伤,但却喊着“大哥”什么的,跑下山坡去。郑小玉上前来,拉住我,直接说了句走,我就懵懵懂懂的被她拉着离开了山坡,一路奔逃,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居然已经到了那个废弃公交车站的候车厅里。 我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安全了不少,于是问郑小玉那几个人什么情况。 郑小玉说被我扎的那个肯定活不了了。 我当时有些发颤,郑小玉却笑着说,你发什么颤,又不是没杀过人。 我摇了摇头,说:上次只是贴符,这回是真被我扎死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 郑小玉却说,这种机会以后多的是,再说,用符纸和用刀子没什么不同。你远程遥控炸弹炸死人和直接用菜刀把人剁了有什么不同么? 我没理会她,又问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 郑小玉说,这是她“亲人们”死的地方,我愣了一下。 她告诉我,之前在学校给我放学生证,在这里留下那张全家福照片的人,都是郑小玉,她就是在引导我破郑小米布下的血绫罗吸魂的局。 而我那次看到的燃烧的公交车,还有那一车的人,就是她的家人。 郑小玉说,郑小米其实比全家人都死得更早,六年前,她高中毕业就去做了一家私立幼儿园的幼师,在一次带小孩们在商场顶楼游乐场玩的时候,遭遇了供电系统短路引发的大火,丧生在了火灾之中。我终于明白了,六年前的死亡名单上为什么会有郑小米了。她的确已经死了。 因此,郑小玉一直觉得,老槐树公交车站失火,烧死她所有家人的这件事,很可能是变身厉鬼的郑小米做的,因为郑小米不甘心自己死在了所有人的前头,所以,拉了自己家人去陪葬。所以,那次事故之后,郑小玉选择了用术法复活郑小米,但代价是,复活的郑小米,只能以怨尸的形态存在。她有思维,身体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却没有触感,不知疼痛,浑身冰凉而且苍白。 然而,事情还没有查清,她自己却被郑小米算计而死。 郑小米偷偷潜入了南师大,以郑小玉的身份勾引了一个当时对她十分迷恋的学弟,在试衣间里发生关系,并拍下了视频,传遍全校,导致郑小玉身败名裂,不得不退学离开,回到大槐树村。 而郑小米则在村里布下术法,郑小玉在睡梦中被杀,并且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警方没有查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医院也很快出具了死亡证明,并且火化遗体。 本来,郑小米想要把郑小玉的魂魄彻底锁住,炼化,为己所用,但郑小玉自小修炼多年,法术也很高强,因此避开了郑小米的追踪,魂魄偷偷藏身在了灵堂之中,每天离开的时间十分有限。 郑小米和陈家联合,诛杀所有有炼魂潜质的人,同时利用血绫罗夺取普通人的魂魄,我也被卷了进来。于是,郑小玉开始引导我来大槐树村,最终附身在了我的腿上,离开了灵堂,并且一步步和我订立了契约。从在我手臂上按下印记,到今天,彻底在墓碑前完成最后的仪式。 我问她,墓碑下头是不是根本没有埋她家人。 她告诉我,实际上坟丘里的确埋的是她家人,只不过她家人也有义务守住炼魂一脉的传承,所以死后很快就会化灰,用自己的魂魄之力封住那柄木剑,换言之,这病木剑上头,还带着他家人,以及许多炼魂一脉守护之人的魂魄力量。 想起刚才坟墓绽开时那一声声哭叫和呐喊,再看看手里的木剑,我不自觉的有些胆寒。 但我还是不解,为什么郑小米要那么做。 郑小玉告诉我,这要追溯到炼魂一脉的历史上。炼魂一脉具体的历史,郑小玉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从哪朝哪代开始传承至今的,但她知道的是,炼魂一脉中充当鬼役的孩子,当鬼役的身份确定后,即便年级很小,就要练习特殊的术法,而且会被用法术灌输入鬼役所该有的知识和记忆,小小年纪就要承载很多东西。等到修炼完毕,就会被引导与某个炼魂者相识,共同修炼。 如果鬼役在找到炼魂者之前意外死亡,那么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附身炼魂者,通过修炼重新获得肉体。这一类厉鬼,也是唯一能够自由控制思想,并且重新获得肉身的鬼物。 我问,那郑小米为了什么?你们俩各自找到自己的炼魂者不就好了,她死了,就自己修炼肉体就好了。 而郑小玉摇了摇头,说:她没有资格修炼出肉体。 我呆了。 郑小玉说:鬼役一脉,每个家族每一代,只能出现一个具备鬼役资格的人。我和小米是双胞胎,她却并没有这个资格。但她从小就热衷于术法,经常跟着家人偷学法术。所以,即便是她死了,她依然不甘心。我把她变成了怨尸,更成了她对我憎恨的理由。 “好复杂,妈的……”我说,“要不你告诉我,我的责任是什么吧……” 郑小玉说:和平年代不需要鬼役,鬼役和炼魂者,算是动乱时期的产物。 我直接说你特么别反动了,现在中国比哪年都和平,哪儿来的战争动乱。 而郑小玉说道:我指的是圈内的动乱,圈子内,在几年前出了一个魔头,借着2012的势头创立邪教蛊惑人心,后来被圈内人联合警方击毙在了南方深山里头。不过,他造成的破坏却远远不止这些,你不是圈内人,你不知道,近几年,圈子里的又开始流传出一些散佚很多年的术法,古典的修炼方法,和对鬼神的崇拜也被重新推了出来。很多人觉得,道术的春天要来了,宗教的力量会在这个时代无限扩大。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但这并不是好事。 我点了点头,说: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老天选中的咯,老天早就料到那个魔头要祸害人间,所以选了你来找我,咱们拯救世界,哈? “狗儿子别做梦了。”郑小玉拍了我一巴掌,说,“有鬼役和炼魂体质的人,全国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而有的鬼役家族,一辈子都默默的坚守承诺,却永远没人知道。你之所以会被选中,那是因为你凑巧被卷进了我的是非里头。你也看到了,现在林萧斌也在炼魂。以后,由于宗教势力结构的变化,会有越来越多的炼魂者出现。” 我说:那到头来,我不是老天选的啊,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你是老娘选的!”郑小玉说。 我撇了撇嘴,说:那这烂木头疙瘩算啥? 郑小玉冷冷说:这把木剑,是你和我们郑家,和我郑小玉订立炼魂契约的凭证,我们家守护这个守护了上百年,你要是再敢说这是烂木头疙瘩,我就把它塞进你XX里! 第五十五章死婴 说话之间,天已经段黑。 郑小玉问我想不想坐鬼车,我不知道她啥意思,赶紧摆手,她说我现在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了,与此同时,我又看见了之前看见的那种景象,公交车站广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公交车,都是破烂老旧不堪的车子,活像一座公交车的墓地。 我吓得不轻,郑小玉却直接拉着我,把我拽上了一辆公交车。 那辆车上根本没人,直接发动了起来。 我吓得打颤,郑小玉只说了句真没用,就两手抱在脑后睡觉了。 我问她这车会开去哪里,我说我爹不是让我们去江西么,这车难道还送我们去车站?郑小玉却淡淡的说先不去江西了,这趟车只会走原本它走过的线路,报站也是按之前的站牌来报的……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上头自己有些模糊的行车路线标示,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终点站的四个大字。 “丽湾广场南站”。 丽湾广场没有南站,这肯定又是几年前的旧公交站。 那天我和嘉嘉来大槐树村坐的那趟车,也是郑小玉计划的一部分,而当时出现在车站的白衣女孩子,肯定是郑小米。虽然,郑小玉应该是在救我,但我总觉得自己还是被人设计了,心里特别不爽,指着郑小玉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能坐下,咬牙说:还去丽湾干什么?没看新闻吗?警方都结案了,定性成了黑社会性质的仇杀。 “你以为结案了林萧斌他们就没了?”郑小玉说。 我说难道这个时候他们还能藏在大厦里。 郑小玉说:你傻么?陈柏川上次自己进去后,可还没有出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上次陈柏川直接进入了道观,之后音讯全无,网络新闻和微博上也没有提到有某校的医生死亡之类的,按说,以陈柏川的身份,如果找到了尸体,至少是会提一句的。那个陈家的二爷爷,新闻里都提到过,我当时还担心了好一阵子,怕事情查到我头上来,可是之后屡次遇险,也就忘了这一茬了。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直到含混不清的报站声报出终点站“丽湾广场南站”,我才直起身子来,还没做好准备,就被郑小玉迅速拉下了那趟车。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回头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公交车,我们站在一片荒地上,地面上只有枯草和垃圾,远远的能看见丽湾广场夜晚的灯火。 “这里原来是干嘛的……”我不由得说。 郑小玉说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我们运气不错,搭车没遇上“别的朋友”。 我也不敢多问,郑小玉直接拉着我从荒地上往丽湾广场走去。这个方向,离比较偏僻的广源大楼最近,不过几分钟后,我们就站在了广源大楼外头。这个时候的广源大楼,已经真的成了一座鬼楼了,警戒线到现在都没有撤去,但是又好像已经没有人把手了。 郑小玉直接拉着我就进了大楼,我问他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要找林萧斌报仇不成。 她却说:我对报仇没兴趣,不过,你不是想救你的小女朋友么? 我呆然,说她不是明明反对我和梁璇走得太近么,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还要帮我。 郑小玉说:我反对有用么?我就算是你的亲妈,感情的事,我想你都不一定会听我的吧? 我一时语塞,她接着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的安全,尽量帮她,因为我保证她的安全,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心里当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憋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句“谢谢“,郑小玉让我别煽情了,只是对我分析说:之前我说过,梁璇之所以还能醒来,应该是由于她的魂魄依然受制于人,否则在被分魂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转醒的。现在可能控制了她魂魄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萧斌,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现在能坐的,就是找到林萧斌,用尽一切办法,审问他,让他说出真相。 我点了点头。 来到三层广场的刹那,我直接惊呆了。 道观果然还在。 而且就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 道观不应该是隐藏着的么?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发问,郑小玉就按了按我的肩膀,说:不要感到惊讶,你和我契约已经完全形成,现在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你了,你也算是圈内人了,所以,你所能看见的景象,和一般人所能见到的是不一样的。这是每个圈内修炼着的基本能力。 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接受这种变化。 郑小玉又告诉我,她进大厦的时候已经观察过,这里的符纸、印记什么的,都已经全部被除去了,不管是警方除去的还是陈家人所为,这就好像是直接截断了道观内部人员的信息来源一样。这意味着,林萧斌他们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我们已经进来了。 我不由得按了按收在身后的木剑,这东西已经在我后头绑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别人应该看不出来,但是我特别不舒服,总憋着想要把他解下来。 可我刚碰到那东西,郑小玉就按住了我的手,让我别动,说是这个东西会搅乱阴阳之气,一旦挥舞起来,我们很可能要被发现。 我赶紧收了手,小心翼翼的跟着郑小玉靠近道观。 郑小玉并没有直接带着我进去,而是和我一起绕到了道观后头,那后头的空间十分窄小,和商场三楼的墙壁之间,只有大约不到两米的距离,我们走得很慢,来到道观后头的窗户前,郑小玉迅速熟练的将头发丝在窗户上一划,居然直接割开了后头老旧的玻璃。 但刚割开那块玻璃,我就被吓了个半死。 我的面前,赫然挂着一张脸。 一张婴儿的脸。 确切的说,是一个血淋淋的死婴。那婴儿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腐臭气味,看样子已经干枯腐败,但是无论是干瘪腐坏的身上,还是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庞上,全都是血,鲜血混合着那股腐臭的味道,更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诡异。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被郑小玉一把拦住,怕我弄出声音来。郑小玉看着那窗户口挂着的死婴,又看了看那后头的情况,说:看来林萧斌,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吸食生魂了,他还要强大的怨气……这样下去,我们和他的实力差距会越来越大。 我颤声说:这哪儿来的死因,看起来,都死了很久了。 郑小玉说:你忘了赵显彬和那个女鬼了么? 说完,她的头发伸进了道观窗户里头,直接把那个死婴给取了出来,往我这边一抛,喊了一句“拿着”,我本能的接住那玩意儿,但刚抱在手里就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郑小玉则回头瞪了我一眼,恶狠狠的说了句:忍着。 我就在黑暗里,抱着那个恶臭的死婴,跟着郑小玉往前走,她带我绕回到道观前头,命令我在道观正前方把死婴点燃,我吓得不敢说话,她却催促我快一点,我赶紧颤抖着拿出打火机来,颤颤巍巍的点火,那死婴周身居然着的特别快,当火焰包绕住死婴的片刻,郑小玉忽然把我向后头一拽,接着一抬手,燃烧的死婴顿时浮在空中,成了一团火球。 郑小玉猛地挥手,那燃烧的“火球”直接向道观门口抛了过去。 轰的一声,那死婴直接在道观门口炸裂而开。 第五十六章五魂咒 死婴炸裂的时候,我听见了几声如同猫叫,又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与此同时,像爆炸冲击波一样的劲风四散而开,冲的道观上头的墙皮都化粉纷飞而开。我也被冲得步步后退。但是,这劲风是冷的,特别冷,吹过耳边跟刀子似的,郑小玉拉住我的手我才勉强没倒下去。 “这啥玩意儿……”我颤声问道。 “阴气。”郑小玉说,“他们不会想到,我们用他们的东西来冲破屏障。” 我很疑惑的问郑小玉怎么知道道观会有屏障,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郑小玉又骂了我一声傻X,说,他们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大,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就算他们笃定别人不会想到他们还留在这里,也必然会心虚,必然会设置屏障,我们如果硬闯,肯定会出问题。 她又说,原本她想从后窗进去的,但发现了死婴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郑小玉冷笑一声,说:让他们感受一下他们自己囤积的怨气。 郑小玉的话音还在,我又听见几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嘈杂的惨叫声,那道观内部,居然又轰轰的连续发生了两次爆炸,冰冷的劲风从道观内部泄露而出。郑小玉噗嗤笑出声来,说道: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我顿时想明白了。 林萧斌和楚漓在道观内部囤积死婴之类的阴气聚合之物,郑小玉这一炸,就像是引爆了武器库一般,整个道观里的阴气全部被联动释放了出来,这股力量简直难以想象。 果然,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啼哭声和叫喊声从道观里传出来,与此同时,道观里头就像是挂了一阵飓风,不断有黄色、蓝色的符纸飞出来,在空中四散而开,有的还着起了青蓝色的火焰,一点点在空中消蚀,飞灰飘落了一地。 这个时候我和郑小玉已经退开了十几米远,远远看着这个“核武器库”爆炸。 郑小玉告诉我,阴气腾冲不足以冲毁道观,更不可能冲坏这钢筋混凝土大楼,但是却可以给道观内的生灵造成重创。 炸裂和哭喊声停止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我只看见道观的前头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幽幽蓝色火光。 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从道观里头走了出来,我认出了那人就是林萧斌。 我还没上前去,他已经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他的身后,另有一个身影上前来,一把扶住了他,低声说着什么。我和郑小玉隐没在黑暗中,他们应该看不见。我听见林萧斌憎恨的低吼:到底是谁,是什么人…… 而一旁的楚漓说道:你留点力气吧,别激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林萧斌一面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面大声说:是我没用,小漓,我对不起你,我不但保护不好你,我还…… 但楚漓却扼住了他的手腕,似乎在不住的摇头。 至于这时候他们互相在说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机会”。 我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我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点了点头,于是,我一把抽出了一直绑在身后的木剑,我抽出木剑的时候,果然,林萧斌和楚漓都抬起了头,但大概是因为看不见我的缘故,大喊了一声谁。 郑小玉低声对我说:接下来我就教你第二个本事,狗儿子看好了! 说完。她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掌在木剑上一划,这一划,我的血立刻浸染在了木剑的剑刃上,郑小玉说道:符纸! 我赶紧抽了一张黄符,按照郑小玉的引导,中指与食指夹住黄符,在染血的剑刃上一划。 “以吾血引二气,以五魂通阴阳。”郑小玉在我身旁说道,我知道这是咒诀,但还没念出来,手上的符纸已经开始陡然燃烧起来。 “挑在剑上!”郑小玉说。 我立刻照做。 “破!”郑小玉最后说出一个字,我跟着她的引导,朝林萧斌和楚漓的方向狠狠挥剑。顿时,我耳边的呐喊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声音如浪潮一般,顿时,我居然看见,黑暗里有不少虚影窜动,像是有不少人站了起来,但是虚影出现的片刻又会不断飘散,似幻影,更像烟雾,既而,那些“烟雾”像水中漩涡一样旋转着向我刚才木剑所指的地方聚集过去。我看见,楚漓好像感知到了什么,迅速站起身来挡在林萧斌身前,抬脚一跺。她面前的地面上,瞬间燃烧起一股浓烈的蓝色火焰来,聚集的“漩涡”顷刻间把火焰冲散,楚漓整个人被冲得连退了几步,一个趔趄摔倒下去,林萧斌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去接,却并没有接住。 我吓了一跳。 原本我连楚漓一根汗毛都碰不到,现在这一剑居然能够把她击倒! “五魂束刃咒,记住咒诀了吗?”郑小玉问道。 我说记住了。 “只有在阴气大盛,怨魂众多的地方才能用,借周边环境来发挥强大的力量。不过,平时就没什么用了。”郑小玉说完,也是一跺脚,一道蓝色的火焰从她脚尖燃烧而起,一路烧灼,直逼向了林萧斌和楚漓。林萧斌刚刚扶起倒地的楚漓,估计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蓝色的火焰就在他们周围烧成了一个圈,把他们俩困在走了中间。 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了林萧斌的嘶吼声:林浩!是你对不对!你给我出来!我知道肯定是你!滚出来! 我往前挪了一步,郑小玉却拉住了我的手,自己往前一步,说:你还有力气喊? “呵呵呵呵,是郑小玉……林浩呢?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么?”看样子,楚漓被我刚才那一击偷袭打晕了,林萧斌看清了郑小玉,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我也按捺不住,不想老站在郑小玉身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里拽着木剑。 “呵呵,拿着个烂木头棒子,会几套杂耍,你就以为,你也是炼魂一脉的人了吗?”林萧斌恶狠狠的说。 我咬了咬牙,说:我没空跟你说这些,你到底把梁璇怎么了? 林萧斌冷笑着说:你到死都不会知道的……你以为你很厉害么?如果不是你借助了这里的阴气,我搜集的阴气……你能…… “原理不用你解释,你是学霸你了不起?”郑小玉打了一记响指,那包绕在林萧斌和楚漓身旁的蓝色火圈立刻缩小了不少,“理论帝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做无用功?” 林萧斌大概是被那火焰侵蚀的有些受不住了,嘶声说: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 但他话还没说完,郑小玉一抬手,在他怀中的楚漓就浮到了半空中,郑小玉伸长的头发,立刻把楚漓紧紧的裹住,林萧斌想伸手去抓,却被郑小玉的怨力压制着,几乎站不起来,这个时候,我们占尽了优势。郑小玉又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的小漓考虑考虑。我知道,她跟你的关系,不仅仅是炼魂者和鬼役的关系,对吧? “卑鄙!”林萧斌大吼。 “难道用死婴来炼魂,吸收阴气怨力,就不卑鄙了?”郑小玉淡淡的说,“我再说一遍,你乖乖回答林浩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否则,我随时可以夺取楚漓的肉身,正好,我现在需要这份力量来稳定我修炼的成果。” 林萧斌垂着头,两手也耷拉下去,一言不发。 我咬了咬牙,又问道:告诉我,你把梁璇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还控制着她的魂魄。 “没有……”过了很久,林萧斌的嘴角忽然迸出两个字来。 第五十七章断臂 我愕然,因为当时看林萧斌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骗人,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他根本没必要骗我。我又确认了一遍。他冷冷看着我,说:自始自终,我都没有要控制他,她的魂魄,是她自己在使用,只不过,她恰好是在帮我而已。 “她为什么要帮你!”我吼道,“你们认识吗?” “我们就不可以认识么?”林萧斌冷笑一声。 “你……”我当时气得发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乱,我还是不相信梁璇会这么做。 “没人会信你的鬼话。”郑小玉开口说道,“若是自己操纵魂魄,施术者,总该把自己的身体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做离魂法术吧。梁璇从第一次晕倒开始,无论昏倒的时间还是地点都是随机的,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意思,偏偏魂魄却在帮你杀人,你居然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她的个人行为,你觉得,这种话我们会相信?” 林萧斌再次沉默了。 郑小玉冷笑一声,说道:操纵人的生魂,就像是放风筝,就算那人是自愿让你操纵,只要你把手放开,风筝还是一样会飞走。 “小玉,你的意思……”我不由得看着郑小玉。 她说道:只要林萧斌和梁璇的魂魄有关系,那么他就有资格单方面放弃操纵梁璇的魂魄,这样就算最初梁璇是资源的,这个操纵的契约也会解除。 我目光又落到了林萧斌身上。 林萧斌啐了一口,说:你们说放弃,就放弃么? “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炼魂一脉的人,在操纵魂魄的时候,都会订立魂契,与鬼役和炼魂者订立契约相似,这种魂契,无论是强制形成还是自愿形成,都会留下契印。契印一旦消除,那么双方的契约也视同解除。”郑小玉说着,忽然又一挥手,顿时,林萧斌的身体像是也被控制了,两只手居然自行张开,这一刻,我看见,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抹青黑,郑小玉的发丝,一下子就直接绑住了林萧斌的左手,说道:这就是你和梁璇的印记吧? 林萧斌依然没有说话。 “是你消除掉,还是我来帮你?”我当时已经怒不可遏,紧紧握着手里的木剑,说道。 林萧斌冷笑着看着我,说:刻印既然已经印上了,就没办法消除。 “那我要是强行除掉那玩意儿呢?”我咬着牙继续说,当时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心里特别乱,不仅仅是因为林萧斌总是一副得意的样子,也不仅仅因为他控制了梁璇,我也不知道这无名之火为什么会烧得那么旺盛。 当时郑小玉拉了拉我的手,我知道她在示意我不要冲动,但是我根本已经忍不住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是你来解决,还是我来解决。 林萧斌依然冷冰冰的说:我说过,既然订立了契约,就不可能解除了。 这话刚说完,我就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冲了出去。那时候,郑小玉专心控制着林萧斌和楚漓,根本没来得及管我。我直接冲入了火圈,蓝色的火焰,仅仅是让我感到一阵寒冷而已。我冲到林萧斌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奋力一扯,与此同时,郑小玉松开了发丝,喊了我一声,但我根本不愿意去理会,我吼道:你控制梁璇,我要你付出代价。 “呵呵……”林萧斌死死盯着我,嘴角直接迸出了嘲讽般的冷笑。 我大喊一声,抬起木剑,抓住他的手臂,一剑劈了过去。 一刹那,我眼前全是红色,满口满鼻的血腥味,满脸的粘稠。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脑子也清醒了大半,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手里拽着一截人手。正是林萧斌的左手。 林萧斌当时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皮子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我扭头看着郑小玉。郑小玉握着拳,摇头说了句“你简直疯了”,说完上前来拉着我,说:赶紧走! 我和郑小玉很快就离开了广源大楼,出去之后,郑小玉绕到了正门,我们不可能再坐鬼车了,而我又满身是血,郑小玉让我脱了外衣扔掉,接着在路边招了一辆黑车,报了我家的地址。那两黑车司机好像刚睡醒似的,根本没问那么多,直接就让我们上了车。一路上我心里忐忑不安,低声问郑小玉我那么做是否能真的解除他们的契约,郑小玉什么都不说,闭嘴看着前方。 回到家之后,我又问郑小玉这个时候回来是否安全,郑小玉依然什么话都没有说。推开家门,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颤抖着打开客厅里的灯。立刻看见,并不太大的客厅里倒着三具尸体,三个黑衣人,有两个是被刀子扎死的,身上都是伤口。但看起来另外一个身上没有伤口的人死得更惨,他面目扭曲,好像生前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客厅的一角,有一大滩鲜血,还有喷溅状的血迹,我想起了那天离开时的情景,想到这很可能就是老爸的血,不由得瘫坐在客厅中间。 但我还没回过神来,郑小玉就直接拽住了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按在旁边的墙上,恶狠狠的盯着我,说:你长能耐了? 我木然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小玉说:你以为那样就解除契约了么?那样,只会让梁璇的印记永远消除不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小玉告诉我,砍断林萧斌的手,的确是能解除他对梁璇的控制,但是,由于不是通过术法来彻底解除契约,梁璇的身上会永久留着印记。但是,这样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她却并不清楚。 更重要的是,我砍掉了林萧斌的手,这就意味着,林萧斌对我和郑小玉的憎恨会更上一层,木剑也会因为再次饮血而吸食更多的怨力,虽然我的确是依靠怨力和阴气来修炼的,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续制造杀戮,绝对会让我的身体无法承受负荷,即便是现在没感觉,早晚也会出问题。 当然,她之所以生气到这个地步,最重要的,是我完全不理会她的制止,擅自行动。 无论我怎么道歉,郑小玉依然只是冷冷盯着我,最后我实在没办法,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郑小玉才咬了咬牙,把我从墙上放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你收拾收拾,去找梁璇。 我呆愣了一下。 她又说:我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时候最记挂的还是她。 实际上,这个时候我最牵挂的是我爸。虽然我和我爸从小关系就比较奇葩,但他毕竟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又一次看了地上那一大滩血。郑小玉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以你爸的个性,他不想让你找到的话,你应该是绝对找不到他的吧? 我点了点头。 “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们即使找到他也没用。”郑小玉平静了许多,说,“你收拾一下,在警察发现这里的情况之前,拿上所有能防身的东西,我陪你去找你的小女朋友。”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郑小玉。她对我确实比较狠,做事也比较果断狠辣,但却总是很理解我。而且,说到狠毒,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一面清理身上的血迹,一面有些后悔,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几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梁璇所在的医院,嘉嘉还在病床旁边,而梁璇,这回应该是彻底睡着了。 嘉嘉有些急切的告诉我们,就在两个小时前,原本醒着的梁璇忽然睡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卷四岭南陈家村 第五十八章魂印 我大概算了算时间,那正好是我砍掉林萧斌左臂的时候,于是我又上前翻开梁璇的眼皮,果然,瞳孔散开,麻麻点点像是无数的虫子在乱爬,看着人头皮发麻。嘉嘉也在我身旁,当时急了,爆了一句粗话,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摇了摇头,郑小玉也说没有什么关系,我补充说,这件事需要李刻来解决。 当时嘉嘉显然还对郑小玉抱有很大的敌意,满脸狐疑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又私下拉了拉我的衣袖,但我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借着医生给梁璇做例行检查的空当,嘉嘉趁机把我拉到了走廊上,问我和郑小玉到底是怎么回事,问我是她真的值得信任,还是我鬼迷心窍了。 我当时心里很烦躁,说了句“我没心情管这些,我只想救梁璇”,就没再做什么过多的解释。 嘉嘉也没有纠缠。 医生离开之后,我坐在病床前,看着梁璇,不知道该怎么做,郑小玉也冷冷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郑小玉开口建议把梁璇暂时带走,说是放在医院里怎么都不安全,但是嘉嘉死活不同意,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忽然震动起来,我拿起电话来一看,简直吓了一跳。来电话的居然是我爸。我赶紧接通了电话,那边,我爸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有点有气无力,但是,至少他还活着。 他没有几句多余的话,就是问我和郑小玉是否已经去江西了。 我说没有。 他说他早料到我们不可能听话,但已经不要紧了,他说,那位姓伍的大师已经来了本市,他所幸没死,于是就帮我和郑小玉预约好了,让我们十天后在城郊的一处会所里头见面。 我问我爸他现在在哪儿,他却不肯说,还让我和郑小玉没事别去人多的地方,找一个小破宾馆先住下来,说是陈家的人现在还在到处搜寻我们,虽然大部分可能已经跑去江西了。 挂断电话后,我和郑小玉商量,决定暂时就呆在医院里。 无论如何,这个地方至少有警察,陈家人再大胆,也应该会有所顾忌。 而且他们大概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 我们让嘉嘉先离开,由我们两个守着梁璇就可以了,嘉嘉虽然嘴上答应,但每天还是会来看梁璇两次,每次都暗示我远离郑小玉,我却也没心情跟她说有关炼魂的问题。 就在第四天的下午,我们没有等来嘉嘉,却等来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立刻出现在了病房门前,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李刻,你来干什么。 我问他。 他淡淡的告诉我,他来的目的无非是继续审问梁璇,之前梁璇清醒的时候,依然处于被控制的状态,不好问询,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我知道他不怀好意,肯定是想抓住梁璇杀人的证据,但是我根本拗不过他,门外还站着几个人,应该也是便衣。我坐在一边,李刻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人皮面具似的玩意儿,蒙在梁璇脸上,而后身后按住了梁璇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梁璇居然慢慢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我们。 我赶紧要上去问梁璇怎么了,但是我怎么问她都不开口,当时我的心悬吊吊的,郑小玉一直在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冲动。李刻则淡淡的说:放心,这是分魂的后遗症,魂魄刚刚凝聚,神识刚刚恢复,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不过我发现,你们好像单方面强制解除了控制者的契约,这样,可是会在被控制者的身上留下永久性疤痕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会有什么影响。 “在你身上烙个印子,以后这个地方就留下了一块疤,如果是通过科学方法医治,可能疤痕会去除,但是你如果强行用偏方野路子,可能就会留下疤痕。疤痕没什么太大影响,只是影响美观而已。”李刻笑了笑,笑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我算是松了口气。可我刚松下这口气来,李刻又开口了,说,“但我,注意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 “我找不到她身上的印记。”李刻说道,“无论是手臂、脚掌、脸颊、脖子还是后颈都没有。我问过医生,医生曾经帮她检查过背部、腰部的撞伤,也没有找到过印记。” “你是说,梁璇没有印记?!”我惊呼。 李刻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顺便说道:被控制了魂魄,是不可能没有印记的,只不过这个印记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吧。这只有你清楚了…… 这句话我不懂,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我看着李刻的背影,直到他离开,我才转过脸去,看着郑小玉。郑小玉当时的表情也很凝重,因为她脸色被来就苍白,所以看起来更加让人不安,我问郑小玉李刻到底是什么意思。郑小玉也重复了李刻那句话,说不可能身上没有印记,既而,她忽然看着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林浩,你和梁璇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愕然,说:你问这个干嘛。 她没理会我,又问我们有没有那啥过。 我赶紧说没有,我说你也看见过的,我们睡在一起,但是从来没做更出格的举动。梁璇说自己还是第一次,所以不想那么快,毕竟我们在一起才不过几个月而已。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过她的身体,是吗?”郑小玉问道。 我低了低头,没说话。 我心里当时其实挺憋屈的,也就没有回答。但是郑小玉显然很认真,说:趁着梁璇现在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你最好是看看她的身体,找到她印记所在的地方。 我当时还说,这样不太好吧。郑小玉却说,这很重要。 实际上,我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了,梁璇的印记,会在什么地方?肚子上?腿上,还是哪里?为什么会在那些地方。郑小玉那表情,让我越发的不安。想来想去,我决定让郑小玉帮我看看,我说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郑小玉却一把扯着我,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让你自己看,你不看个清楚,我担心你这傻子不信我说的话。 我想了想,开始脱梁璇的衣服。 梁璇没有动,瞪着眼睛,虽然看似醒着,但目光是不聚焦的,我检查了梁璇的上半身,并没有发现印记。赶紧给她穿好了衣服,郑小玉更加不耐烦,让我赶紧检查下半身,我有些踟蹰,但最后还是脱掉了梁璇的裤子,这一检查,我直接愣住了。梁璇的印记,在左大腿内侧。 我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蹙眉,没看我,说:林浩,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你记住,我不会害你。 “你说。”我颤抖着。 “梁璇可能被人碰过。”郑小玉说。 “什么叫……碰过啊……”我这句话,实际上是装傻,自欺欺人,我感觉我的心猛地一沉。 郑小玉说:梁璇应该不是处女。 “为……为什么,她说她是啊……我应该,相信她吧。”我结结巴巴的说,“你是医生么,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哈哈……”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订立魂契约,是要身体接触的,印记不会随随便便的出现在某个位置。梁璇的大腿内侧肯定是被人碰过,印记才会在这里……林浩,我说了,虽然我这些话说的不好听,但我问你,魂契的印记,放在身体任何部位都可以,但为什么非要碰大腿内侧? 我估计,我当时脸色铁青,心跳不断的加速。 郑小玉又说:换句话说,一个女孩子,会让林萧斌那样的男人去碰自己的大腿内侧,你觉得,她…… “闭嘴,不要说了!”我大喝一声。 第五十九章不愿回忆 郑小玉闭上了嘴,但是我却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郑小玉上前来轻抚我的背后,我推开她的手,说:你让我安静会儿。 她摇了摇头,自己去了走廊上。 我看着躺回到床上去的梁璇,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切都只是一面之词,我不应该不相信她。我不怀疑郑小玉,但是李刻就说不定了,他很有可能想要摧毁我的心理,他是警察,肯定特别擅长玩心理战。想到这里虽然对我有些安慰,但却还是解决不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就会是在大腿内侧,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偏偏就是这里,是不是真像是郑小玉说的,只有触碰了那个地方,才能在那里形成印记。 我正在纠结着,床上的梁璇,忽然低低的“唔”了一声,居然缓缓坐了起来。 我赶紧上去问她感觉怎么样。 梁璇摸了摸额头,说了句没事了,但很快就盯着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赶紧简单解释了发生的一切,梁璇看着我,说: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吗? 我想起郑小玉之前跟我说的话,依然抱有希望,说:我知道,从前我可能保护不了你,但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梁璇的表情极其不耐烦,但似乎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郑小玉从外头走进来。 郑小玉很镇定,只是说了一声“醒了?” 就转脸望向我,说和那个姓伍的大师见面的具体地点已经定下了,大概是由于打不通我的电话,我爸刚联系了郑小玉。 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梁璇却开口了,说:你怎么还和这个女鬼在一起,难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没想到,原本被控制着的梁璇还记得,我连忙再次解释郑小玉没有恶意,但梁璇却不依不挠。我有些为难的看着郑小玉,郑小玉双手一摊,说:我很理解你讨厌我,不瞒您说,我也非常不喜欢你。 我当时急的都想去堵住郑小玉的嘴巴了。 郑小玉却继续说:不过,出于对林浩的考虑,我愿意暂时离开让你们谈情说爱。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既然已经不在意林浩,对他百般拒绝了,干嘛还要管他是不是见了鬼,是不是和我在一起?这对你来说有…… “这不需要你管,这是我和林浩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没资格说话。”梁璇说,“哦,不对,不是外人,是外来鬼。” 我心里一紧,实在不想看他们吵架。 郑小玉看了我一眼,耸了耸肩膀,居然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开了。郑小玉一走,原本好像都懒得跟我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梁璇,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跟这个女鬼来往了,她会害死你的。我还想解释什么,但梁璇居然伸手抵在我的嘴上,说:你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不论那个女鬼跟你说了什么,都是在蛊惑你,你不至于会相信一个女鬼,却根本不相信我,对不对?毕竟,我们之间…… 我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梁璇微微低着头,这个时候她表现出的是少有的温柔,根本不像之前那样脾气火爆。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见我沉默,她忽然又说: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如果你真的想要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你就离开她。你把一个女鬼留在这里,还谈什么保护我? 爱情总是让人有些盲目,我当时就想着梁璇能回到我身边就好了,于是问是不是真的能让我留下来,她确定的说只要我不再和郑小玉有瓜葛,就和我复合。当时我脑子一抽,居然直接答应了,还发了条信息给郑小玉,意思是炼魂的契约我暂时不考虑了,现在我只想跟梁璇好好在一起而已,走一步算一步。 郑小玉没有回复我信息,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担心了一阵子,最后那种焦虑的情绪也被傻了吧唧的复合的开心所冲散了。 然而,等我静下心来,关于梁璇的“那件事”,却再次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我不敢直接询问梁璇,只好想办法旁敲侧击。 那天,我估计跟梁璇提起之前她可能被人控制过这件事。她说她也忘了,只依稀记得自己被警察问过话。我又让她看她自己手背上的伤疤。那是李刻用分魂的钉子留下的,可是梁璇却说一想那些事就头痛,求我不要再让她想起痛苦的回忆。她当时的样子特别可怜,我看着也十分心疼,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但一段时间后,我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她这段记忆。 她起初回答的含含糊糊,我就故意把话题往印记的事情上引。 我告诉她被控制的人身上都会有印记,而且一定要被控制她的人触碰了身体某个部位才会留下。 她当时很茫然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想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所幸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我并没有说我刻意检查过她的身体,而是说,有一次协助医生换衣服的时候,偶然看见了。我还问她这疤痕留在身上会不会感觉有什么身体不适。 当时,梁璇一言不发,我有些心虚,就没有追问。 谁知道,当晚,我在守夜的躺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我赶紧起身,才发现梁璇坐在床边,没有睡觉,居然在抹眼泪。 我吓傻了,赶紧问梁璇怎么了,谁知道,梁璇劈头盖脸就说:你走吧,回去吧,去找那个女鬼吧,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懵了,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梁璇哽咽着,忽然说:林浩,我问你,情侣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语塞。 她说:是信任,对不对? 我立即点头。 她冷笑一声,说:那你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信任我了么,你觉得你这么对待我公平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我清楚,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接着,她又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女鬼一起检查我的身体么?如果不是因为那样,你怎么可能发现我大腿上的东西?我知道,话到这份上也是避无可避了,她又说让我没必要旁敲侧击的,直接想问什么就问出来。我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她继续冷笑,说:奇怪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 我赶紧摇头。 她则一脸绝望,让我不用再狡辩了,说如果实在受不了她这身体,可以离开她,不用假惺惺的呆在这里,同情她,怜悯她。她对我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弱者吗?一个需要你施舍的乞丐吗?你既然根本不相信我,何必要委屈你自己,还不赶紧滚,滚去和你的郑小玉人鬼情未了,你们俩就算生个鬼娃娃出来,以后都和我梁璇没有半分关系! 她越说越激动,我赶紧抱紧了她,各种道歉,各种颤抖着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过了很久,梁璇才慢慢平静下来,低声说:你如果接受我,就相信我,就接受我的一切。求求你,不要再问我了,我害怕,我难受,我不想再想起那些事情来了,我也想不起来,只要我努力去想,就头痛欲裂…… 我赶紧安慰她,抚摸着她的脊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身体特别凉,好像冒着寒气似的,我再次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却只是紧紧抱着我。 我叹了口气,安抚着她,看着前方。 可就在这时,突然,我看见,我正前方的病房窗户前,赫然站着一个人,一张狰狞的人脸,紧紧贴在窗户玻璃上,像是正冷冷凝视着我。 第六十章气剑之力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那张人脸,一动不动的贴在窗户上。 我不敢让梁璇看到这一切,只能轻声安抚她,让她沉沉睡去,接着,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直放在床底下的木剑,一步步的来到病房门前,悄悄打开病房门。 我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我们病房窗前,确切的说,是靠在我们窗户上。 他显然已经死了,两只手扭曲僵硬着,死死的扒在窗台上,张着嘴,面目扭曲,惨白。 吓死的?! 我不敢想,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血腥味,正来自于走廊一边的病房里头,我还没进去,已经看见了淌出病房门外的暗红色血污。 我壮着胆子推开了病房门。 病床旁边,我赫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愣愣的坐在原地,满脸惊恐,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一刀刀扎向自己手里抱着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早已经被扎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腹部的伤口处,鲜血与内脏一齐暴流而出。 我趔趄退后,不敢多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地。 低头一看,我的身后,走廊的另一侧,居然也躺着一个人,那人两眼翻白,伸长了舌头,同样穿着白大褂。他是被掐死的,被自己的一双手活活掐死了,十指死死的抠在脖颈里头,指甲陷进了肉里,好像硬要把自己的脖子生生拧断似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面前的病房内传来声惨叫,病房门“嘭”的开了,一具浑身血污内脏组织的尸体被扔了出来,落在我面前,接着,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也冲了出来,二话没说,直接朝我扑来,眼看着水果刀就扎向我,可是,却自己脚下一个趔趄,滑到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我清楚的看见,那把水果刀贯入了她的眼眶。 乱心内法! 我想到了这四个字。 这些人,绝对是因为看见了幻觉,才会变成这样。 陈家的人来了,绝对是陈家的人来了! 我还以为只要有警察的保护,陈家人就会注重社会影响,不敢轻举妄动的。可是我完全想错了,陈家的人早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们杀人已经无所顾忌。 我冲回到病房里,拉起梁璇,她大概还没明白过来,我就直接拽着她冲出了病房。我带她往反方向跑,本想避开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谁知道,没跑几步,就看见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挂在病房的门框上,梁璇尖叫一声,我赶紧捂住她的眼睛,带她继续往前。 我经过那具门框上的尸体旁边,我发现,这个人就是上次跟李刻一起来的便衣中的一个,肯定是留下来蹲点保护的,但这个时候却死了,被麻绳绕颈,绕了很多圈,脖子被绕得细长,脸也成了绛紫色。而我前面不远处,居然又出现了半具尸体…… 半具尸体,只有上半身,身后是长长一路的血迹和零散的内脏,散发出浓重的腥臭。那人是被活活腰斩成两半的,这绝对不是陈家的乱心内法就能做到的。这是……怨尸! 只有怨尸,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活人斩成两段! 我不敢多想,带着梁璇从安全出口冲出了医院精神科住院大楼,这回,没有人阻拦我们了,午夜的医院,一片死寂,周围什么人都没有,连路灯也忽明忽暗,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却看见,那路灯上居然挂着一截人手,摇摇晃晃,张开五指,好像在朝我招手,又好像要伸手过来抓我。我简直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趔趔趄趄的带着梁璇往外跑。 没跑几步,一个人影从我的斜侧面冲了过来,我眼看着那家伙穿着黑衣服,一把黑伞向我抽过来,便本能的挥动木剑一挡,木剑和黑伞相撞,那人居然被我挡出去了几步。我顺势护着梁璇,照着那个拿黑伞的家伙胸口踹了一脚,那人被我直接踹翻在了地上。但这个时候,突然,我感到正前方又有人冲了过来。梁璇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我不敢把她放下,却又没办法叫醒她。这个时候,已经有三个拿着黑伞的家伙走了过来,刚才被我踹倒的人也站了起来,四个人把我围在中间,冷冷盯着我。 而这个时候,我也看见了陈家的那个硬朗汉子,嘴角抽动着看着我,他就站在我对面,这医院里的屠杀事件,绝对是他造成的,我咬牙切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伸手指了指我,其他几人迅速围了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匕首,我挥动着木剑,本来想吼两嗓子,但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口似的,根本吼不出来。 这一刻,我才知道,没有郑小玉在,我有多没用,根本谁都保护不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到有一阵劲风呼啸而过,紧接着,我身旁一名陈家人发出一声低吼,捂着自己的手臂,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我看见,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那边,一个高瘦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忽然又抬起手,在空中左右一划,瞬间,我看见半空中好像凝聚了一股水流似的,直冲向陈家为首的那个硬朗汉子,那人立刻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可是那流水似的的气流,却呼的一声,直接截断了那张黄色的符纸,特别迅速,断口就像剪刀裁剪的一般平整。 与此同时,那硬朗汉子整个人往后推了半步,侧身一闪,接着,我看见他左侧腹部开始冒血。 是气剑! 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李刻。 这家伙很快就到了几名陈家人面前。 四个人,已经有两个受伤了,但是他们却依然站着,舍弃了我,把李刻团团围住,李刻没说话,两手背在身后,脸上似乎还挂着冷笑。我想趁机逃走,可刚走了两步,脚边就迅速飞来两道气剑,地上的水泥砖都被切出了裂口。 李刻冷笑着说:最好谁都别跑,免得我费事儿。 “李家的人,管我们陈家的事干什么?不是第一次了,咳咳……”那个为首的硬朗汉子被打伤了,一面说着一面咳嗽。李刻则冷冷回应:陈家李家井水不犯河水,本来是没什么好管的。但你们杀人,这就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杀人?你有证据么?他们都是自己选择死的。”硬朗汉子说道。 “也许现行法律无法惩治你们。但你我心知肚明,乱心内法杀人的原理,我想我就不用做那么多解释了吧?”李刻笑着说,“既然法律无法惩治,那就我来惩治好了。”说话之间,我看见他撤了一步,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伸出来,当空画了一个符箓。我居然看见,那半空中陡然浮出了一把剑的样子。李刻一挥手,那把气流组成的长剑翻飞而出,又瞬间变成了两把、三把,越来越多的气剑,围绕着旁边那四名陈家人旋转起来。 “九星乱剑诀” 我听见那硬朗汉子喊了一声:先撤! 说完,那几个人居然迅速散开,几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李刻冷哼了一声,把手一台,喊了一句“留下吧!” 一瞬间,那空中纷飞的气剑在他的手掌上凝聚成了一柄长剑,随即直接朝硬朗汉子飞了过去,在空中一阵翻飞,实实的钉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一阵灰尘和喷溅的鲜血一起散开,气剑消失,硬朗汉子也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一章危机四伏 李刻背着手,走到那个扑到在地上的硬朗汉子面前,把他提了起来,没等那人反抗,就直接给他铐上了手铐。 李刻冷笑着说:明目张胆的杀人,陈家做事,不是一向来滴水不漏么? 那硬朗汉子指着我,说:你怎么不抓他,他杀了我二爷爷,你怎么不抓他! 李刻看了看我,又盯着那人,冷冷说道:他有没有杀你们二爷爷,我没看见,也不知道。但你杀了医院里这么多无辜的人,还有我的同事和战友,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废话了。 那人还在叫嚣着,但是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了,我已经远远的听见了警笛声,李刻也低声说了句“来的够快”,就把那人直接拎了起来。 警车来之后,我抱着梁璇,依然不敢离开,我担心我只要一动李刻就会下更狠的手。李刻抓着陈家那个硬朗汉子,似乎和他的同事交代了几句,接着,有一对特警冲进了医院住院大楼,李刻把那人送上了警车,转身也向住院大楼走去,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忽然瞟了我一眼,说:还站着干嘛?等我把你也请回警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刻这是要放我走的节奏。 我赶紧背起梁璇往外头跑,自始至终,旁边的警察们都没有拦我半分。 我没多想,把梁璇带去了宾馆。 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到宾馆后,居然开始说胡话,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想来想去,只能打电话问郑小玉,郑小玉说她不在场没办法亲自看,我当时就说,她跟我不是一体的么,直接借着我的身体过来不就行了,郑小玉却说:你以为老娘还是原来那样的游魂可以到处乱飘吗?自己的小女友自己不会负责嘛?还要干娘来帮你解决? 我感觉她肯定是生气了,说话语气赶紧软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行行行,你等着。 我当时就耐心的等着她来,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再给她打电话,她却不接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梁璇还在昏迷,我急切的再次打电话,却依然不接,我又发了条短信给郑小玉,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啊?你在哪里啊? 郑小玉依然没有回音。 过了一会儿,我再打电话给她,居然已经关机了。 我当时懵了,郑小玉就算真的生我的气,也不至于这样吧?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但就在这个时候,梁璇居然醒来了,轻轻咳嗽了几声,我赶紧去招呼梁璇,喂她喝水,安抚她,十几分钟之后,梁璇才算是慢慢恢复平静,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跟她说了一遍,确定的告诉她,警察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让她放心,说不会再有事了。 她才点了点头。 但这个时候,她忽然问我:你怎么一直在看手机,难道出了什么事? 我一开始说没事,让她再休息一会儿,自己走到外头去,心里依然忐忑不安。 我想起了之前召唤郑小玉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于是那了个尖锐物,露出脚踝,想要划拉一刀试试看,可是,我脚踝上已经没有黑色斑纹了,我根本不知道往哪儿下手,于是傻不拉几的划拉了好几下。脚踝倒是出血了,但是除了疼,什么都没看见。 我又打了郑小玉几次电话,依然是没人接。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璇已经到了我身后,忽然问:你在跟谁打电话,是不是那个小女鬼? 我当时愣了一下,本来想敷衍过去的,但看她表情很严肃,我根本不敢骗她,只好告诉她刚才她昏迷不醒我只好求助郑小玉的事实。梁璇却冷冷说:切,她会帮我么?她只会害我! 我还帮郑小玉说了几句话,但梁璇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你不用帮她说话了,我知道,她救过你的命,我也相信你不会背着我和一个女鬼搞出什么是来,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当时有些惊讶,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她却返回病房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来,说:我一直觉得郑小玉的长相让我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加上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神志不清的,没机会跟你说。但前段时间,我翻了翻以前的照片,才想起一件事来…… 她翻出手机来,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她之前学生会的社团合照,她解释说,那一年她刚大一,让我看看,那张社团合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看了半天,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社团合照上,只不过十几个人而已,但是这十几个人中,就有四张熟悉的面孔--嘉嘉,梁璇,林萧斌,还有……郑小玉。 我算是彻底震惊了,连忙问这事怎么回事。 梁璇说,她现在才想起来,当初郑小玉的确和她见过,但是只是一两次而已,所以她差一点就忘记了。接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也知道,你一直怀疑我,为什么那个叫林萧斌的,不控制别人偏偏控制了我,我现在想起来了。当初在社团里,我就是跟他分在同一个学习组的,那个时候他很沉默,我没怎么在意他。但是半年后退社的时候,我却收到了两次情书,写的特别肉麻,还是匿名的。当时就有人告诉我,写情书的就是他,我还诧异怎么会是这个没怎么跟我说过话的人。 梁璇停了停,看着我的脸,好像在观察我的表情似的,又说: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其实我这个时候已经脑子里一片混乱了,但还是赶紧说不会。 接着她又说:当时的学习组,都是郑小玉一手安排的,她不可能不认识林萧斌的,如果跟你说的那样,郑小玉早就练过法术了,应该很容易就察觉到林萧斌和别人不一样啊,他们在同一个社团做过事,而且我走的时候林都还没退社呢,他们应该很熟吧? 我摇头,说:这,也不能说明啥。 梁璇冷笑了一声,说:你觉得不能说明,就不能说明吧,我无所谓,反正你和那个女鬼,不是都有什么契约什么的了么?反正林萧斌那混蛋,还有郑小玉,就可劲儿黑我吧,可劲儿害我吧,没关系,随便你…… 我赶紧抱住了梁璇,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她愣愣的站着,一言不发,好像根本不在意我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电话的居然是我老爸,我还以为是郑小玉呢。 我赶紧接电话,问我老爸现在在哪里,有什么事,老爸在那边的声音却很急切,说:傻小子,你现在,立刻去找伍大师,就是几天前我让你们去见的人,郑小玉在不在你那儿? 我说不在,还问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爸却说:什么屁话都别说了,你就听我的,想要命的话,赶紧去我说的地方,白云东路清风广场外的雕塑下,现在,立刻,马上。 我说:可是梁璇还…… “别梁璇不梁璇了,你那个小女朋友现在在哪里,我赶过去帮你照顾她,你立刻去见伍大师,他的电话我一会儿发给你,现在不去,不要说你女朋友,你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说完,我爸直接挂了电话。 我爸不会害我,我清楚,我心里砰砰直跳,赶紧跟梁璇交代了几句,虽然她不满,但我还是赶紧离开了,立刻打车往清风广场赶过去…… 第六十二章生死抉择 清风广场地方很偏僻,属于还没有完全开发的大型商场,很多商家都没有入驻。伍大师到底是个什么人,非要选在这种地方跟我见面,我当时想。 一路上忐忑不安,我把发了个电话号码来给我,让我到清风广场再打。 到了地点后,我发现这地方,还真是个鬼广场,根本看不到人,我按照我爸的指示来到中央喷水池下,不知道威慑呢么,在这里呆着非常没有安全感,总感觉心里毛毛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起勇气打那个电话。电话刚接通,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从中央喷泉的后头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广场公园的一座低矮假山后走了出来。 那人出现的时候,我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因为那人穿着黑衣,打着黑伞。 怎么可能,伍大师难道是陈家的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带着皮套的匕首,伸手一甩,皮套落下,匕首闪亮。 那人面无表情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本能的转身要跑,可一转身,身后又是一个黑衣人,目光冷峻的朝我走来。 我环视四周,居然有四五个人同时走了过来。 怎么会,难道我们被发现了,难道伍大师已经…… 我抽出身后的木剑,由于太急躁,锋利的木剑划伤了我的背部,木剑上沾了我的血,居然闪出幽微的暗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叫一声,就朝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那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积极,居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一剑劈上去,没什么套路,那家伙赶紧闪开,我那一剑劈在了他的左手上,一下子居然连着手臂和手背拉下一块肉来。 鲜血飞溅,那人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叫喊,而是挥着匕首朝我背后扎过来,我又回身挡了一下,木剑的剑身拍在那人的手臂上,我趁着那人吃痛蹬了他一脚,接着朝假山的方向跑去。 没跑几步,我发现,广场上又出现了几个人,而且有两个打黑伞的家伙站在远处,好像手还比比划划的,陡然之间,从那些人的方向飞过几道极强的气流来,不是气剑,但是比气剑更猛烈,就像冲击波一样。这种远距离的攻击直接把我打倒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背后一阵阵的温热,我知道肯定是在崩血。 我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假山后头走,期间,又有好几股那样的气流奔腾而来,我知道,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但这几回运气好很多,那气流并没有冲到我。 我好不容易躲到了假山后头,忽然想到我老爸,我赶紧打他的电话,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电话刚拨出去,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居然再次划破了广场的宁静。我呆然了,我爸的电话,也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我爸被发现了?!还是…… 片刻,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了我爸的声音,但说的话,却让我几乎陷入绝望:喂,林浩,我学你父亲的声音学得像么?呵呵,你也真听话,我们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么? 我颤抖着说:你……你把我爸弄到哪里去了?!你们陈家到底要干什么?! “你爸?呵呵,你觉得,他会在哪儿呢?”那人狞笑着说。 “操!你们到底怎么他了?”这个时候,我忽然又想到,我记得,之前我“爸”似乎还打电话给过郑小玉,约定下了这个见面的地点,不过见面时间是几天之后而已。现在郑小玉完全联系不上,那她,她又回去哪里,难道也…… “你们把小玉弄哪去了,把我爸怎么了?!”我直接冲了出去,大吼一声,可话刚说完,整个身体再次被一记强劲的气流推了出去。 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慢慢爬起来,顺手一摸身后,居然全是血。 黑衣人围了上来,站在我面前,那个拿着电话的男人,把手机放下来,冷冷看着我,说道:呵呵,你觉得,我们会把他们怎么样? 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陈家中年男人说:你放心,他们现在都在陈家村,大爷爷正在好好的招待他们,我们陈家无论是对待人,还是对待鬼,都很有一套,绝对不会让给他们全尸。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感受不到,也召唤不了郑小玉了?很可惜,现在,她说不定正在被陈家豢养的小鬼凌辱玩弄,也可能,已经被太爷爷大卸八块,永久剥夺了肉身……总之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太好过;至于你父亲,呵呵,他可是陈家的老对头了,又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杀了我们二爷爷,我们一定会用最残忍的办法招待他的…… “我杀了你!”我大吼一声,一剑朝他冲过去,狠狠的把木剑往前一送,谁知道,这一剑,居然硬生生的被人给接住了,我的身体也被一股力量直直的推了出去,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我看见,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后,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人穿着的西装,都紧紧绷在身上,露出一块块肌肉的形状来。 “大管家……”所有人低声恭敬地致意。 那人站在我面前,说道:绑回家去,让大爷爷处置。 “是……”那几人回话,说完便上来要对我动手,我拼命挣扎,但已经无济于事,我只听见那个大管家说道:放心,我们会把你和你父亲合葬一处的。不过,那个女鬼的肉身就不能留着了,这点黑抱歉。 我惨叫了一声,心里的绝望已经到了顶点。 我感觉,即便他们不杀我,我也已经有去死的心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那几个人的动作居然都停住了。 警笛声在只响了一下就戛然而止,但一辆警车,却直接冲到了广场上,朝我的方向飞驰而来,“嘭”的一声,居然把一名站得靠后的黑衣男子撞飞了出去,那人重重落地,脚在地上弹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紧接着,警车的窗户陡然破裂,我明显看见,一股强劲锐利的气流腾冲而出,啥时间,又有两名黑衣人翻到在地,我满眼都是飞溅的鲜血。 警车里头,一个男人徐徐开门下车。 又是李刻。 李刻站在那几个陈家人面前,冷冷说:我的人三分钟后到,如果你们有信心在三分钟之内放倒我,就上吧。否则,就放了这个男的,自己滚回家去。 “哼!”那个大管家冷哼一声,一转身,双手迅速比划了一个什么动作,接着双手一张,三道蓝色的符纸迅速包围了李刻。 李刻单脚在地上画了个圆,那几张蓝色的符纸,迅速从中间被切开,飘然落下。 李刻看了看表,说:还有一分半钟。 我看见大管家退了一步,僵持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走!” 语气很不甘心。 我被放了开来,那几个可疑男人走得比来得还要快。李刻一把把我拽起来扔进警车里,二话没说,开车就走。我大声说:哪儿?你去哪儿? “回警局。”李刻说,“十五分钟前,你刚离开宾馆,有三个黑衣人从侧门潜了进去,我本想进去挡住他们,但当我到你房间的时候,他们和你的小女朋友一起消失了,现在你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走或杀害,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这消息,简直雪上加霜。 我狠狠的撞击警车车门,吼道:你让我下去,他们会死的,你让我下去,我要去救他们! “不是会死,是可能已经死了!”李刻说道。 我拼命挣扎,但是车内空间狭小,根本没有行动的空间。我开始发疯似的用木剑猛戳李刻,李刻根本不动声色,继续开车,木剑在这车里也完全施展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忽然又响了起来。 李刻冷冷说:接,开免提。 我努力平静下来,只能照办,电话那边,传来了梁璇的哭喊声:救命!林浩,救救我!林浩…… 接着,居然传来了林萧斌的声音:林浩,广源大楼,自己来吧,否则,明天你会在报纸和网络上,看见梁璇的惨状。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颤抖着,片刻,手机居然又响起来。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再接,开免提!”李刻的声音却依然平静。 我打开免提,对面,是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岭南陈家村,你知道在哪里吧? “你……你是谁……” “我?呵呵,我是你杀死的那个人的哥哥。也是陈家现在的家主。”电话对面说道,“不过这些你不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那就是明晚之前,如果你不出现在陈家大屋的正门前三步之内,那么你的鬼役和你的父亲,将死无全尸。”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让我爸和郑小玉听电话!”我大吼着,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欲哭无泪,瘫软着坐在警车后座上。 李刻淡淡的说:火车站到临市的票,今晚八点还有一趟,在临市打车到陈家村只需要三十分钟,明晚之前勉强能赶上。 我茫然的看着李刻。 “是去广源大楼救梁璇,还是去陈家村找你父亲和郑小玉,选一个吧。”李刻说道。 第六十三章屠戮陈家村 我彻底懵了,但很快,李刻的一句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之中:你最好快选,否则任何一个你都救不了。 “陈家村……”我翕动着嘴角。终于说出了一个词。说实话,说出去的刹那,我感到了一丝矛盾,但是。李刻已经调转了车头,我知道,那是前往火车站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 我不知道郑小玉是否已经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受尽凌辱;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和以前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了火车站。 八点钟的票只有站票,我果断买下。立即上了车。 上车的前一刻,李刻对我说:广源大楼。我替你去。 我愣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李刻笑了笑,说:等你回来,我审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没有时间,我只能赶紧上了车,一路看着手机,掐着时间赶往陈家村。 第二天下午六点半,我来到了临市,根本没敢停留,直接转车赶去陈家村。 七点,我来到陈家村村口。 整个村子,看起来可以说空无一人。 这个所谓的村庄,离公路非常远,只有大巴经过,而且只有要求下车才会停几分钟放人下来,我下车的时候,司机看着我。脸上充满了异样的神色。 而这个时候,我趔趔趄趄的走在陈家村狭窄的小路上,感觉特别的冷。 陈家村其实不过只有几幢房子而已,我想,最大的那一间,就是所谓的陈家大屋了,于是快步走了过去。算准了距离,我站在门外五米开外的地方,而大屋的门紧闭着。我大声喊:我来了,不是你们叫我来的么? 话音还在,“嘭”的一声,我面前的大屋屋门猛然间敞开了,我看见,偌大的屋子,居然是一座灵堂,灵堂的样子,却异常诡异。 这灵堂里,没有花圈,没有挽联,但整个屋子里,上上下下吊满了撑开的黑色大伞。 灵堂中间,是一方未封盖的棺材,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我分明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瞪着眼睛的男人躺在棺材里。 我认出来,那人就是陈家的二爷爷。 他的脸皮已经被烧灼了打扮,尽管没有了血,但还是筋肉纠结,异常恐怖。他张着嘴,双眼望着上方,脑门子上正钉着一颗钉子。我愕然,这是怎么回事,陈家人,怎么会在自己二爷爷的尸体上钉钉子?我仔细一看,尸体的手脚上也都钉着钉子,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死死的封在了棺材里头似的。池宏叨血。 而他的脑袋下头,还压着一块红布,不用想,就知道是血绫罗。 这是在干什么? 我正茫然之际,突然“噶拉”一声,我感觉,陈家二爷爷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那嘎拉拉的声音,有节奏的不断响起,越来越密集,我已经推到了墙边,与此同时,那个陈家二爷爷,居然从棺材里站了起来。但是,他显然不是活人,浑身上下关节都是直挺挺的。他挪动着躯体,从棺材里出来,棺材都被他撞出了一个缺口,接着,他缓缓向门外挪去,挪动的时候,身上腐坏的皮肉不断的掉下来,看起来既让人恶心,又让人觉得异常诡异。 我强忍着恐惧跟了上去。 当我跟到外头的时候,天空已经一片漆黑,陈家二爷爷的身体在夜色下换换移动。不远处,我看见有一个黑影,似乎正向着这边招手,招手的动作很慢,很有节奏,好像在招呼陈家二爷爷的尸体过去似的。一下子,那僵硬的身体,居然好像移动速度变快了起来,朝那个人走过去,我赶紧跟上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当我到那人所在的位置时,那个招手的黑影和陈家二爷爷都已经不知去向。 但这个时候,我却看见,在更远的地方,站着三个人。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三个陈家的人,黑衣人,打着黑伞。 我紧握木剑,对着那边喊了一声,那边没有回应,几个人依然站着,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们。 当我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 那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头颅。 几个黑衣人,打着黑伞,僵直的站在小路中间,但他们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鲜血依旧从脖颈的断裂处往外冒,伴随着浓重的腥气--他们死去并没有多久。 我越发的觉得诡异可怕,陈家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陈家村,他们自己人却死了? 我本想快些离开,但这个时候我却注意到我脚下有些奇怪的东西,壮着胆子用手机电筒一照,我才发现,那几个死人的脚下,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道符,又像是什么标志。我赶紧退开,生怕那上头有法术。 可刚退了几部,我又摸到一个软乎乎而且粘稠滑腻的东西,我猛地一回头,才发现,我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个人,我的手,刚好摸到那人的腹部。 一截肠子,刚好被我拽在手中,血水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味道,沾了我一手。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快要吐了,迅速跳开,不住的干呕。面前的那个人,同样穿着黑衣,但是却是一个女人,头颅还在,但站立的身躯,却已经被豁开了肚子,肠子内脏全都外溢了出来,血腥无比。 这也是陈家人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打电话让我来陈家村到底为什么? 我颤抖着看了看时间,已经超过了八点了,我依然没有见到父亲和郑小玉。 正在焦虑之间,突然,我听见几声诡异的声响,好像是一阵阵什么奇怪乐器的声音,像是笛子,音调却比笛子更尖细,而且声音忽高忽低,十分刺耳,让人受不了,心惊肉跳,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 这几声“笛音”刚过,陡然间,我旁边的无头尸,豁开肚子的尸体,居然都僵直地挪动了起来。 我吓得目瞪口呆。 那几具尸体,有节奏的开始往前挪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应该根本没有“看见”我,只是循着“笛声”,慢慢走着。 我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却再也不敢追上去了,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反应过来,循着他们挪动的印记,一点点的搜寻过去。 我感觉我很快就要出陈家村了,前头是一片树林,后面就是郊区的群山,夜晚,我是绝对不敢上山的。可是,父亲和郑小玉呢?他们在哪里,他们该怎么办?我简直不敢想。到底是什么笛声,控制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又是谁杀了他们?我站在树林边,已经是止步不前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面前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一个人! 有个人,居然在向我招手。 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觉得他比比人矮一截,身影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故意用手机光打过去,却还是难以看清样子,只是,我勉强看清了,那人好像是一身红衣! 郑小玉吗?! 我大喊她的名字,可根本没有回应,她居然转身跑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回就算是再危险,我也必须跟上去了,于是一路跟着她进了树林,没一会儿,那个红衣身影,就在离我十米开外的山道下方停下了,我赶紧赶上去。 “小玉,是你……”我刚要开口,却被眼前景象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个红衣,身材很像郑小玉的女人,之所以会比别人矮半截,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头颅!而她的手中,却提着一颗人头。不仅如此,她的脚下,居然散落着至少二十颗人的头颅,全都流着血,男男女女,也全都睁着眼,张着嘴,像是在对天空嚎叫。 红衣无头女人转过身来,沉闷的声音像是从她腹部发出来的:嘿!你知道,哪颗头是我的么? 第六十四章进退维谷 我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是郑小玉吗?郑小玉,真的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么? 我简直要疯了。 那红衣女人,一步步的走上前来。把手中的人头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女人的人头,人头还在不断滴血,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我确定这肯定也是陈家人,刚刚死去的陈家人。我本能的摇头。那个屋头女人的腹部继续发出闷响:既然不是这个,那我的头在哪里? 她把手里的人头扔掉了,满是鲜血的双手突然盖在了我连上,闷声说:你的头,也让我看看吧。 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赶紧要逃开。但是她的双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扼住了我的透露,随时都可能把我的脑袋拔下来。我对她拳打脚踢根本无济于事。这时候。我一咬牙,木剑横扫过去,呲啦一声,居然直接把那无头女人的下半身给切了下来。干枯的内脏从女人身体里掉出来,没有一丝血迹。 那女人却依旧死死的抱着我的头颅,那断裂的脖颈和我近在咫尺,我清楚的看见,那脖颈断裂的地方,好像有着细密的小孔,看着像是被针线缝合过似的。 我霎时间明白了。 这人不是郑小玉,这人是之前死去的那位梁璇的舍友。 小筠! 我不由得大吼一声:小筠! 一刹那,那抱住我头颅的半身,居然直接僵住了,过了几秒钟,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是我这声呼唤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我也无心多想,已经到了这里,除了继续往前我别无选择。 我跨过那满地的人头,逼着自己往山坡上走去,我用郑小玉交给我的“宁心聚魂”的法子来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至于被吓瘫,没一会儿,我就到了翻过了这座并不太矮的山坡。 山坡下头空无一人,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我环视四周,这一刻,却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我扭头一看,只看见有一个人斜躺在山坡的一侧,我赶紧上前去,还没开口,就听见苍老的声音传来:你……是林浩…… 我蹲下身,看见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那老人的胸口插着一样东西,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根削尖的木头,木头已经贯穿了老人的身体,他肯定是没救了。那老人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说道:林浩,你是不是林浩…… 我急忙点头。 “冤孽……呵呵,冤孽……”那老头咬牙说道,“我,就是打电话给你的……” 我其实早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感到震惊。那老头死死拽着我,说道:你的父亲,和那个女鬼,在大屋的地下祠堂里…… “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也会变成这样?是谁干的?”我急切地问。池宏叨才。 那老头,却好像已经听不到我说话了,一仰头,看着天空,翕动着嘴唇,喃喃说道:我这一辈子,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陈家,不是为了陈家人的命能更长一些,哪怕只是一年两年。为什么,为什么陈家却毁在我手里,为什么这冤孽要我来背负? 说到这里,他忽然扭过头,看着我,说:你能帮我么?烧了我,烧掉我,让我的魂魄也一并消散,我没脸下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说:我没空管你,你还是下去忏悔吧! 说完,我赶紧原路返回。 我听见了身后陈家老头的大吼,撕心裂肺的大吼。 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陈家的人,就这么被杀光了么?到底是谁?就算陈家人作孽太多,这个人何尝不是更加歹毒,偌大的家族,几十口人,一整个村子,就这样被屠杀的干干净净,连二爷爷的尸体都没有放过一并带走,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而,我却没空多想了,我即刻返回了陈家大屋,很快就在棺材的后头找到了通往地下祠堂的路,我即刻冲了下去。然而,祠堂里却没有人,只有一堆整齐码放的排位,那一堆排位上头,零零星星的沾了不少血迹,排位的一侧墙边还有大片血迹。血还没有凝固。我心里越来越担忧,如果这些血迹都来自同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再厉害也必死无疑。 这里的墙壁上、地面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和手脚印,看来是发生过一场大战。 我不知道,这些手脚印,是否是我爸和郑小玉留下的。 更让我感到可怕的是,我在祠堂的一侧,看见了一条人腿,一条血淋淋的人腿,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腿,那条腿齐根而断,鲜血和碎肉喷溅在旁边。这会是谁的腿,是陈家人的,还是…… 我已经不敢细想,转身回到外头,外头依然是一片寂静。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地上有一溜的血迹延伸向大屋外头,我急忙顺着血迹出去,一路跟随,发现那血迹延伸向了我来的那条路,而且血水一直没有断过。 我一路走上去,走了一阵子,却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发现,那红色的血迹,在我走过之后,居然会自己消失。我顺着血迹走过来,但身后却没有半点血水,只有前方,血水不断延伸。 这是怎么回事。 我担心这是个阴谋,可是想到父亲和郑小玉,却还是壮着胆子跟了上去。没多久,忽然,我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响声急促,让我浑身一怔,我拿出手机,来电话的居然是李刻,我都忘了我什么时候存下了他的号码,我不敢怠慢,李刻接通了电话,那边却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我一听就听出那是梁璇的声音,我大声问她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说:林浩,你,你在哪儿,你能来找我吗? 我更加不安,再次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颤声说:李教授,让我先走,他,他自己留在了大厦里,你能来找我吗? 我这个时候怎么抽的开身,我说道:你报警,立刻报警。 “可是那人在身后……他……他追上来了,李教授好像,好像已经被他……”梁璇的声音更加颤抖。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现在去找梁璇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说道:小璇,你听着,我在陈家村,我根本回不去,现在你必须自己保护好自己,明白么?你现在,听我的,李刻报警,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明白吗?!别着急,冷静,千万要冷静!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也沉静下来,但似乎很绝望,说:好,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接着,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尽量稳住心神,继续往前,在那一条血路上,我又看见了一具尸体,但是这具尸体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血迹,他的脑门不知道被什么砸开了,伤口像一个黑洞,让人战栗,那人必然也是陈家的人,穿着黑衣服,但是却没有打着黑伞。 我无心再追究这些,看见越多的死人,我心里就越不安,因为直到这个时候,我都没有看见父亲和郑小玉,但很快,我就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些撕碎的红布,还有一缕缕的长发飘落,这绝对是郑小玉留下的。那些东西,杂乱的向草丛里延伸。郑小玉是女鬼,是不会出血的,一路上没有血迹,只有那撕碎的红衣残骸。 而就在我进入草丛的刹那,我看见一个女孩俯卧在一处枯树下,红衣已经被撕扯的凌乱不堪。 第六十五章两个小玉 我的心砰砰直跳,一步步走上去,颤抖着把那个人翻过来。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郑小玉,我不会认错,她张着嘴。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身上没有血,但却到处都是伤口,我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根本不可能再应答,我想大叫,但是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感觉自己想要绝望的哭泣,但是欲哭无泪。 郑小玉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简单? 难道,我们的命真的是狗都不如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黑影缓步走上前来,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哦?死了? 我浑身一怔。 “那就不用多费事儿了。”那人淡淡的说。 我觉得那声音异常熟悉,但是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那人走上前来,手里忽然亮出了一截匕首,指着我。说道:呵呵,看来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上次没解决掉你,这次正好,一柄把你也解决了。 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身形。穿着宽大的斗篷,脏兮兮的活像个乞丐,特别瘦,脸色苍白如纸,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我第一次见到郑小玉的时候,在大槐树村村口的小店里,曾经遇到过一个赶尸匠,那人差点把我杀死,最后我却逃走了。而现在,这人又出现在了我面前。而郑小玉。也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是伤,毫无生气。 “是你!你就是杀小筠,害我们的那个赶尸匠,你是陈家的……”我语无伦次的指着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说:不,杀那些无辜者的人可不是我,我只负责赶尸和制作怨尸…… 声音就像是从腹部传出来的,极其嘶哑低沉。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了,对于你来说,真相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你很快就……话还没说完,他的匕首已经朝我扎过来,我无力的挥动木剑,直接被他的匕首挑中了手腕,木剑落地,我也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那男人上前来抓住了我的脖领,把我拎了起来,匕首抵在我脖子上,我听见了他狞笑着的声音,说道:别担心,不怎么疼,一会儿的事,很快你就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我也一把抓住了他宽大的斗篷一角,嘶声说道:“是你,杀了陈家的人……” “是,又怎么样?” “你跟他们合作,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最后却痛下杀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了……”说完,他匕首就要划下去,我瞪大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我忽然看见,那身后,躺在地上的郑小玉,浑身突然燃烧起来,而且烧得特别快,一瞬间,整个身体就化作乌有,只有火光猛地向上一窜,而火光的背后,那一片黑暗中,突然,一缕发丝飞了出来,直接绑住了那名赶尸匠的手腕,接着向后狠狠一拉,赶尸匠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很是讶异,接着,一只惨白的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 赶尸匠这会儿也怕了,反手割断了缠在手上的发丝,把我狠狠一推,自己就冲了出去,我想要抓住他,但是他跑的非常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转身要去追,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肩膀。 “行了,别追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猛一回头,看见的,却是郑小玉的脸。 我当时就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她笑了笑,说:干什么?没见过我么?不认识么? “你……你没死……”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么?”郑小玉笑着说。 我当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郑小玉却对我挥了挥手,似乎示意我不用再继续说下去,让我赶紧离开,我不知道去哪里,郑小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现在,赶紧去找你爸。 “我爸怎么了?”我一边走一边问郑小玉。 郑小玉则说他也还不知道,她只说,以刚才那个赶尸匠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屠杀陈家村的人,陈家和赶尸一门肯定有很密切的合作,但这个时候,却产生了内讧,导致赶尸一门突然对陈家展开屠杀。郑小玉说,我爸肯定是被赶尸一门的人带走了,不尽快找到他的话,说不清会出什么事。听了这话,我更加着急起来。 可没走几部,忽然,我小路上,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的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尸体,那两人的背影,都让我极其熟悉。那两人中的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分明就是我爸。我不由的喊了一句“林乙同志”。 那两人都转过身来,我爸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红衣,长发披肩,愣愣的看着我们,沉默几秒之后,那女人忽然向前一步,指着我的方向,说道:林浩,快跑,快跑! 我当时就呆了。 我爸身边的是郑小玉?! 那我身边的这个,难道,会是郑小米?! 我一个箭步要往我爸的方向冲,却被身旁的女孩拉住了手,女孩说道:你相信那人的话么?你相信我是假的,而他是真的么? 我再次愕然。 黑暗中,两个人的穿着,行动,长相都完全一样,我根本无法分辨谁是郑小玉,谁是郑小米。而且我旁边的这个人,无论说话方式还是做派,都和郑小玉一模一样,我完全分辨不出来。而对面男人,他又为什么会和我爸在一起,我爸应该是不会搞错的才对。 这时候,我爸也开口了,说:林浩,快走!别受了那女人的蛊惑。 连我爸都开口发话,我甩开身旁女孩的手,转身就跑,但还没跑出去几步,我的脚就被发丝缠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回身一剑割断那一缕发丝,但发丝却再次缠了上来。不过,回头只见,我看见我爸和他身旁的红衣女孩一起冲了上来,三个人立刻斗在了一起,我爸一面和刚才我身旁的女孩缠斗,一面喊着让我往反方向跑。 我不敢怠慢,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才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池宏坑划。 而再抬头环视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莫名其妙的跑回了陈家大屋外的小路上,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陈家大屋里头,一阵阵诡异的哭嚎声不断传了出来,我有些手足无措。而在原地不过呆了几分钟,忽然,就有人从我身后跑了上来。 看见那人脸庞的时候,我却开始疑惑了。 这女孩,是郑小玉,还是郑小米?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另外一个同样的人,也跑上前来,站在离我不过五六米开完的地方。我和那两人同时对峙着,过了好一会儿,我正前方的那女孩才说:你跟我订立过契约,你应该不会认错,我才是郑小玉。 而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说道:我获得了肉身,你便不能再召唤我了,但我们俩的气息应该还是想通的,我相信你能判断的出来,我才是郑小玉。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爸却迟迟没有追上来,那两人越逼越近,可是我依然不能肯定他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郑小玉,尤其是在黑暗中。而就在其中一人到达我身边的时候,另外一人忽然向我扔过一件东西来,我伸手接住,居然是一把小刀。 那女孩说道:用刀子扎你身旁那个人,郑小米是怨尸,怨尸体内怨气郁结,怨气会形成鲜血一般的东西;而女鬼即便修炼出肉身也没有血液,你扎她一刀,就知道到底谁真谁假了! 第六十六章成功诛杀 我抓着那把刀迟迟不敢下手,我扭头看着离我最近的那个女孩,生怕自己扎错了人。那女孩却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说:别听他的,跟我走!说完拽着我就要离开。这时候,我爸也从后头跟上来,挡在我们的另一侧,不让我们离开。 我咬牙说道:林乙同志。到底是谁? 我爸指着我身边这个女人,说道:不要跟这人走,她…… 可她话还没说完,我身边的女人突然冷笑一声,向前一步,头发直接向我爸袭去,我实在没想到这个“郑小玉”敢直接攻击我爸。没来得及挥剑去挡,那头发已经直接绕在了我爸的身上。迅速把他的身体卷到了半空中。 “我告诉你林浩,除了我郑小玉,没有人会这一手!”我身边的女人大声说。 我当即吼道:你把我爸放下来! 可郑小玉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发丝像是越发收紧。 这时候。不远处的另一个女孩也冲了上来,但一切已经太晚了,半空中,我爸惨叫一声,发丝直接陷入了他的肉里,接着,女孩狠狠一抖,那头发如同一枚枚钢丝一般从半空中我爸的躯体里穿过,我只看见浓稠的血水喷溅而出,几缕丝状的碎肉随即掉落在地上。 “不要!”我嘶声惨叫。 冲上去死死抱住那女人,要把她推开,可是那女人的身体却像是铁塔一样立着,纹丝不动,“撕拉”一声。那半空中的人,终于直接被撕裂成了两半,空气中腥臭无比,我眼前一片血肉模糊。 “我杀了你!”我抬手,抓着另一个女孩扔过来的那把刀,就要往“凶手”身上扎,手却有而被发丝卷住,面前的女人头发上依然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却冷冷说:你最好想清楚,狗儿子。 我愣住了。 “等什么,扎她,一切就会得到验证!”我身后的女孩,又开始大喊,但却并不上前来。 我忽然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忽然,我面前的女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自己把刀子往面前送,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被她抓住,刀子居然“噗”的一声就扎进了女孩的胸口。 没有出血,没有一丝血。 “郑小玉!”我吓得站了起来。 而面前的女孩,脸色惨白,望着上方,直接仰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居然传来一阵狞笑,我猛地转过头,另一个红裙女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停的说“真是一出好戏”什么的,我颤声说道:你才是郑小米。池宏扔巴。 那女孩点了点头,说道:你才知道么?可惜,你们实在太弱,太好骗了。 我茫然的看了一眼已经从郑小玉身体里拔出来的短刀,再次颤声问道:刀上有什么?你在刀上做了什么手脚? “呵呵,不过就是洒了一些符灰而已。这些足以燃烧魂魄的符灰本来不可能伤到小玉的,可惜了,刀子却直接扎进了她的肉体里,那就没办法了,毒入骨髓,神仙下凡都没办法救她。亏她修炼了那么久的肉身,现在,可算是白费了,就这么简单,呵呵……” “那……我爸……”我嘶声说道。 “你爸?我可不知道他在哪里。”郑小米说,“我的同伴已经把他带走了,不过,是带走了活人还是带走了尸体我就说不准了。”她又不屑的看了看身旁那已经被弄成一地碎肉的尸体,说道,“不过小玉眼力不错,大概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冒牌货了,只可惜有你这么个没眼力的队友,害死了自己,也算是活该了。” 我死死握住拳头。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郑小米是和陈家的人合作,其实不然,她的阵阵合作对象应该是赶尸一门,郑小玉是怨尸,怨尸要汲取更强大的力量,只能通过赶尸一门,他们才是“专业”。看来,之前,陈家的人也被郑小米给耍了,不过就是被她拿来当炮灰而已,还接二连三的死在我手上。如今,他们终于凶相毕露,不仅杀死了几乎所有的陈家人,还连我和郑小玉都不放过。 我再次陷入了绝望的境地,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郑小玉身边有些异样。我看见,她到底的手,手指弯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手势。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再次扭头看着郑小米,问她到底想做什么,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把挡在他们面前的人都杀光而已,尤其是像我和郑小玉这种“重点保护对象”。 我双手垂下,一言不发。 她笑着说:这么快就放弃反抗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少了一些痛苦。 说完,她走上前来,我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她却很谨慎的没有捡起来,而是一脚踹飞了出去。接着,我又把木剑扔在地上,她一脚把木剑挑了起来,同时一挥手,木剑也飞了出去,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而郑小米靠我越近,我就越感觉到浑身一阵阵的燥热,当她和我不过几米距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体就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她抬起手,放在我的脑门上方,狞笑着,说道:很快的,不过会比较痛苦。 我知道,她想要折磨我。 但我没有闭眼,这个时候,我一扭头,望着地上的郑小玉。 果然如我所料,郑小玉也猛然睁眼,转过脸来,和我对望一眼,接着,一缕发丝忽然从地上飘飞而起,带着浓重的寒意,直窜向郑小米的身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把她卷倒在地,与此同时,那柄木剑也被伸长的发丝卷起,朝我抛过来,我反手接住那把剑,二话没说,单膝一跪,压住了已经摔倒在地的郑小米,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双手握剑,狠狠的朝她扎过去,一剑,直接从她的咽喉处贯穿而入,红色的浓稠液体喷溅出来。 照她的手法,这不是鲜血,而是怨气。 她张大了嘴,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我又把木剑往旁边一拉,又是一股鲜血,和尘土一起飞溅而出,我没来得及用手挡住脸,只感觉到一阵腥咸与苦涩扑面而至。郑小米的头颅,硬生生的已经被我切了下来。 “退开!”我听见郑小玉喊了一声,我赶紧拔出木剑闪到一边。 果然,不过片刻,地面上,郑小米的尸体周围开始燃烧起来,她体内的“怨气”形成的鲜血流到哪里,就烧到哪里,但是却烧不掉她的肉身。 过了好一会儿,火焰才慢慢熄灭,郑小米旁边的地面全都一片灰黑,她也已经是身首异处,无力的躺在地上。 我身后,郑小玉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她一直那么自信,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可惜,我本不应该让她回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我颤声问道:她死了吗? 郑小玉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忧伤。 我说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找我爸。 郑小玉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迅速沿路返回,沿着小路向陈家村外走去,郑小玉能够感知阴气的存在,以此或许能够追踪到赶尸人的去向,也找到我爸的去向,可奇怪的是,郑小玉说,那股阴气,到了村外后,就越来越弱,近乎无法感知,像是被刻意掩盖了似的。 我们正漫无目的的寻找时,突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赶紧接通,对面,居然传来了林萧斌的声音…… 第六十七章终极威胁 “林浩,你好像对你的小女朋友生死并不关心呢……”林萧斌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顿时感觉不妙,厉声问他梁璇现在在哪里,林萧斌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情况好像是这样,梁璇向自己的小男友求救,以为自己抓住了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谁知道。小男友非但不帮她,还告诉她,自己在去救一个非亲非故的女鬼的路上。呵呵,还真是悲惨,连我都替梁璇感到悲惨。 我嘶声说道: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梁璇在哪里。李刻在哪里?! “李刻?你是说那个小警察么?很可惜,吸食了魂魄之力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那小警察的三脚猫气剑的本事,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他顿了顿,似乎得意着。又说道,“至于你的小女朋友梁璇,你不妨听听……” 她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居然传来了梁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感到自己的心跌入了冰窟之中,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发颤。 郑小玉伸手按在我的胸口,我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对梁璇做什么?! 那边,林萧斌说道:不好意思,这最多只能算餐前点心而已。真正的正戏可还没开始呢…… “哦,对了……”林萧斌忽然又说,“你和梁璇。是不是还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你是不是觉得她还是个处女?不如,就让我找人来帮你验证验证如何?” “你敢!畜生!不得好死!”接着,我把几乎所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词汇都骂了出去,但对方依旧镇静,说道,“放心,我不会现在就这么做,我会等你来,我一向来都是个守信的人,我们来约定一下吧。如果明晚八点之前,你能赶到广源大楼来,我们做一个了结,那这一切就算完了,如果你赶不到,那就是天意,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看见我怎么招待你的小女朋友。呵呵……” 我对着电话大吼,但很快,对面就挂断了,没有给我任何多说的机会。池宏役圾。 我茫然的跌坐在地上,手机落在脚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我都没办法平静,只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一口气接不上来完蛋掉。而郑小玉一直把手放在我胸口,低声对我说:你心血不足,不要激动,绝对不能激动,否则谁也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可我怎么能平静的下来? 我摇着头,说:小玉,你说我怎么办呢?我爸不见了,现在梁璇也被抓了,而且随时可能……你说,我有什么用,我能保护好谁?我…… “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郑小玉冷冷说,“回去,如果能赶上今晚的末班火车,明晚八点之前,或许能到广源大楼,如果你继续磨蹭,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我怔怔的看着郑小玉,摇了摇头,说:小玉,你不是,不喜欢梁璇么? 她笑了笑,说:我没有不喜欢任何人,只是理性上不希望你们走的太近。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喜欢一个女孩子,那就必须对她负责到底,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我感到心头微微一颤。 “你就不明白我作为你监护人的苦衷?啊?”郑小玉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这个时候,她却不断的咳嗽起来。 我看着她胸口的伤,说:可你这里……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说修出肉身之后,没有了鲜血那样的怨气流失,只要肉身不死,伤口会比之前愈合的更快。我憋了好久,感觉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说了声谢谢,郑小玉却让我别矫情了,浪费事情,赶紧滚去救人。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陈家村已经成了一片死寂,我们走的时候,我鼻子里还满是血腥味。 但我们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理由,就算这里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我们很幸运的赶上了当晚的最后一班火车。本以为下午六点多,就能够赶到丽湾广场附近,但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天,由于交通事故以及南线公路改道,居然出现了本市几年难得一遇的大拥堵,我们的车,直接被堵在了路上。我当时的心情极度崩溃。 最后,我和郑小玉直接选择了步行到几公里之外的地铁站。 我到达丽湾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分,给我赶到广场里广源大楼的时间不过就只有十分钟而已。我加快了脚步,可是刚进入丽湾广场的时候,我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有一种特别的阴冷感,从四面汇聚而来,我知道,这必定就是敌人靠近的信息,我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当时郑小玉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和我一起停下环顾四周。 我一眼就看见,在不远处的大楼下方,站着一个女孩,当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正是楚漓。 她绝对是来阻止我们救人的。 “跑!”我不由得大喊了一声,和郑小玉一起朝广源大楼的方向冲去,几股强劲的气流却卷着地上的灰尘和纸片向我们袭来,郑小玉转身用发丝一阵抵挡,边打边撤,楚漓却穷追不舍,终于,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冲到在地,楚漓二话没说,轻盈的蹦了上来,我眼看着她袖子底下亮出来的一把小刀就要划到我脖子上来,郑小玉却再次把她缠住,对我叫道:别愣着,快去救人! 我知道这时候没时间婆婆妈妈,迅速朝广源大楼冲去。 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是由于浑身是伤,我这个速度显然不够。 当我到达广源大楼外的广场时,刚好是八点零二分,我迟到了两分钟! 手机自动响了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那头,林萧斌的声音再次传来,冷声说:你好像迟到了。 “少废话,你在哪里,梁璇在哪里?”我对着电话大吼。 “可惜,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迟到了。”林萧斌说。 “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迟到的后果的。”林萧斌笑道,“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一分钟之内,从你所在的位置冲刺到三楼广场来,可别坐电梯,这里的电梯都在顶层,降下去就超过两分钟了,呵呵……现在开始计时了……” 我没等他说完后,已经往楼里冲过去,我知道,我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为了梁璇,我别无选择。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冲到三楼的广场,我几乎是整个人跌进广场里头。 我用尽了浑身力气,跪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间,对着电话大吼:我到了,梁璇在哪里,快说。 “你又迟到了半分钟。”那边说道,“可惜,我给你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我了。” “你要干什么!” 我话音还在,那边又说:你不是找梁璇么?她就在你上面啊…… “上面?!”我一愣,猛地抬头,一个黑影迅速摔落下来,我本能的赶紧退后,那黑影“嘭”的一声,摔在我面前,鲜血四溅。 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喊。 梁璇赤身裸体的落在了我面前,浑身都是伤口,摔落的撞击让她的姿势变得非常奇怪,好像浑身上下都已经瘫软了,每一个关节都断裂了一般。 她身下已经到处都是血,血这样流下去,任是谁都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她这时并没有死,而是挣扎着,伸手,向我求救,似乎在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 第六十八章尸胎 我手上沾满了血,梁璇就躺在我怀里,伸手抓着我的肩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我颤声让她不要说了。先休息一会儿。她却忽然抬起手,指着我身后,张着嘴。我猛地回过头,我看见。郑小玉站在我身后,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米……”梁璇的嘴里,突如其来的一个字,让我浑身一怔。 郑小玉问了一句怎么了,就要上前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挂断的电话那头。林萧斌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说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眼前的这个是你的鬼役么? 我愣住了。 “你连自己的鬼役气息是否存在都感知不清楚,你就这么确定,你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林萧斌再次说道。 我呆然。 “你看看前头。”林萧斌冷声说道。 我一抬头。 操!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看见,梁璇就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再低头一看,我怀里抱着的,同样也是梁璇!两个梁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踟蹰,郑小玉忽然喊了一声“小心”,把我往后一拉,我猛地退后几步,啥时间,我看见刚才被我抱着的那个“梁璇”浑身膨胀起来,那样子极其吓人,膨胀使得她身上的伤口都开始胀大,变成一个个恐怖的黑洞。 只听“噗”的一声。我面前的“梁璇”,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直接四分五裂,血雾弥漫之间,地上只剩下一堆碎肉。 而不远处的那个“梁璇”依然冷冷的看着我。 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梁璇,梁璇到底怎么样了?池上场扛。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你分不清吧?我告诉你,几年前的圈内动荡,让这个世界变得有趣了很多,出现了许多新的术法。而有那么一种术法,叫做皮障,衍生自古代傩术,不过,这几年,有不少人对它做了一些改良,现在的皮障之术,能够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而且,还能够随时变回来。 “你的意思是……” “呵呵,这个世界,真真假假,本来就没必要计较太多,哈哈哈……”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又喂了几声,但却根本没有人回应,我猛然回过头,身后的郑小玉,一下子居然变成了楚漓,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而另一面的所谓梁璇,这个时候也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咬着牙,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我用钥匙在胸口划拉了一道,把黄纸贴在渗血的胸口上使出宁心聚魂。 旁边的两个人,冷冷的站着。 我挣扎的爬起来,死死握着木剑。 五魂束刃咒,我估计,是现在唯一能救我的法子,可是我不知道郑小玉不在的情况下我能不能成功使出来。 而这个时候,楚漓已经出手了,她一抬手,刀子一样的旋风就狠狠的朝我身上刮过来,我挥动木剑抵挡,感觉自己深陷在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之中,另一面,那个所谓的梁璇,忽然四肢着地,我再一看,她的那张脸已经全变了,变得血肉模糊,头发也在短时间内不断伸长。 怎么可能。 这不是那次我在厕所里见到的那个女鬼么,那个被赵显彬害死的女人,她难道也有了肉身? 那家伙直接朝我扑过来,和楚漓左右夹攻,还好广场的场地比较大,我不断后退,完全没有还手招架的力量,整个身体就像是汪洋中的小船,不断的被风吹浪打。 我这个时候唯一做的动作,就是笨拙的把胸口的黄符连皮带肉撕了下来,强忍着疼痛,把血抹在剑上,接着又抽出一张黄纸,但是,我连续好几次抽出符纸来,都被楚漓制造出来的风刃给撕裂打落,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始终不让我出手。 而我的脚下也越来越冷,感觉灌铅似的重。 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道观的地界,这个地方阴气更重,那破旧的屋子就像是一张巨口似的,随时要把我吞没。 更重要的是,林萧斌大概就在道观里头,随时可能冲出来给我致命一击。 不过,由于道观附近障碍物比较多,我也有了缓冲的机会,借着那些破烂墙壁和摆设的阻挡,我不断和那两人打游击。这个时候我已经浑身是血,我自己都能闻见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但是,我还是强忍着疼痛,又抽出一张符纸,挑在了剑的一头,点火燃烧。 一瞬间,木剑上终于充盈出了一股力量,我想都没想,绕过一处颓墙冲出去,正好绕到冲入道观的楚漓后头,我一剑劈了出去。 我甚至感到了一股气流离开木剑朝楚漓的方向冲过去。 但与此同时,我却看见楚漓转过身,抬手一划,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甚至没有飘动一下,我释放的那股力量就完全化为了乌有。 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我咬着牙,再次挥剑,第二剑、第三剑,一次比一次挥得猛,但是力量却越来越小,我手臂上的伤口都震裂了,鲜血滴了下来,但却毫无用处。 而楚漓一抬手,我顿时觉得手脚上到处都被刀片刮伤了一般,不由自主的跪倒了下去。 “呵呵呵……”我低着头,一动不动,而这个时候,我也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林萧斌是时候出现了,林萧斌缓步来到我面前,我看到了地上幽微的影子,好像有两个人。我猛一抬头,林萧斌的旁边,梁璇怯怯的站着,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敢说话,但林萧斌却先开了口,说:呵呵,这回你看到的都是真的,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说完,他猛地一推,梁璇跌倒在我身旁,我看见,梁璇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伤痕,但却怯怯的浑身发抖,我赶紧抱住了她。 林萧斌冷笑着蹲下来,盯着我,说道:你断了我一只手臂,我呢,就把这个礼物送还给你。 我怔了一下。 “告诉你一个办法,辨别皮胀和真人。”林萧斌笑着说,“就是用沾了符灰的匕首,在他们身上划,如果是皮胀,那么他们身上不仅不会出血,还会被符灰所影响,融化掉外头的皮囊,成为原本的样子……”说话之间,他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在梁璇手臂上划了几刀,梁璇尖叫起来,鲜血迅速流了出来,由于符灰的影响,梁璇的手臂上冒起一阵淡淡的烟雾,我急忙按住她留学的伤口,大吼着让林萧斌住手,林萧斌却一脚把我踹倒一边,说道:我还没昨晚呢……我一向来做事做全套。 说着,他把眼镜摘下来,冷笑把梁璇拽到一边,我想要跟过去,却被楚漓的风刃再次击倒。 我看见,林萧斌的身后,赵显彬的身影出现了。 赵显彬早就已经是一具怨尸,我还以为上次我和郑小玉已经彻底制住了他,可是,现在他却好好的站着。 “你们不但砍断了我的手臂,还毁了我好不容易布下的婴灵阵。”林萧斌笑着说,“不过,我找到了一种比婴灵更好用的办法。” 我瞪大了眼睛。 “知道什么叫‘尸胎’么?”林萧斌狞笑着说道,“尸胎的怨力,比一般鬼婴要大得多哦……哈哈……” 我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我撕心裂肺的大吼起来,可这个时候没人能帮我,郑小玉也没有出现。 林萧斌笑着,指着浑身腐败的怨尸赵显彬说道:他生前就好色,死后,大概性子也是不会改变的。怎么样,林浩,看着你自己都还没下手的小女朋友,被一具怨尸侵犯,是不是很有趣? 第六十九章判官笔 赵显彬是一具怨尸,但却有着动物的本能,在林萧斌的命令下,他开始撕扯梁璇的衣服,不一会儿。梁璇的身体就暴露在了那怨尸面前,我想冲上去,但是身体已经被完全遏制住,什么都做不了。那怨尸肆无忌惮的蹂躏梁璇的身体。很快就要进入正题。 一旁的楚漓面无表情,林萧斌一脸兴奋,那种癫狂的样子出现在他那张原本斯文的连上,显得极其诡异。 “鬼胎会在很短时间内吸收母体的阴阳之气诞生。怎么样?很有趣吧,不但能欣赏到你的小女朋友和尸体现场直播,还能见证鬼胎诞生的奇景,哈哈哈……” “畜生!”我大吼。 而林萧斌一转身。瞪着我,大吼道:这就是对你砍掉我一只手的报偿!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呲啦”一声裂响,刹那间,有一样东西从我身旁飞过。直直的击中了正在释放兽性的赵显彬。 赵显彬的身子顿时僵直了,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歪倒了下去。 这具看起来怎么都打不死的怨尸,在这个时候,却像是风干了一样,浑身开始变成随便灰飞,一会儿就四散开去。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伸手捡起了一堆飞灰中的一支钢笔,转过脸来,淡淡的看着林萧斌。 “陈柏川,你!你不是!” “你以为我死了?”陈柏川冷笑一声。说,“你的心理战玩的不错。但是圈内人,比的不是这些旁门左道,比的是道行。” 他笑了笑,又说道:你连闻道级别都尚未达到,还妄想炼魂控尸。 “炼魂一脉,和你们的修炼方式不一样!”林萧斌吼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陈柏川继续冷笑:是不一样,你比谁都渴望赢,可你从没有应该,如今,你甚至成了残废。 “我不是残废!”林萧斌扯着嗓子大吼,与此同时,我感到尖锐的风刃再一次冲击而至,而且,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也随即跟了上来,但这一回的目标显然不是我,而是陈柏川。陈柏川退了一步,挡在我面前,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势,钢笔迅速在手里转动。 我听见他低声念了几句什么。 “判阴阳,审坤乾,理循天道,魂归九幽,破!”这个破字一出来,他的钢笔再次飞了出去,直接贯穿了冲上来那血肉模糊女人的眉心,我没有看见血,只看见那女人浑身僵硬扭曲了一阵,便像赵显彬一样瘫软了下去,既而,身体也成了干枯的木屑,开始解体。 “判阴阳法。”楚漓开口了,显然后退了一步,接着转过脸,看着林萧斌,“我们不是对手。” “走!”林萧斌沉默了几秒,终于不甘心的吼了一声,立刻和楚漓退回了道观,我踉踉跄跄的上前抱起了梁璇,陈柏川也蹲下来,轻抚梁璇的额头,说道:没事了,惊吓过度,刚才的怨尸,应该没对她造成影响。 我颤声说:这……也叫没影响么? “被摸了几下,会少块肉?”陈柏川冷冷的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应该去看看你的鬼役。”陈柏川说道。 “什么?你是说郑小玉她……” “你受伤了,先出去,我来帮她。”陈柏川不由分说的脱了白大褂包在梁璇身上,接着抱起了梁璇,让我在前面先走。我没办法,只能第一个冲出了大楼,外头广场的路灯下,我看见了郑小玉,郑小玉正坐在路灯下,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微微抬起头,拉住我的手,说:阴阳之气失衡,我帮你……到我身边坐着。 我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时候的郑小玉,看起来状态非常差,似乎就快要晕过去了似的。我蹲下来,说道:你别管我了,我没事,就是受点小伤,你这什么情况? 她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说,而陈柏川已经上前来,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被带回了陈柏川的住所,这是一间很偏僻很简陋的套间,深具在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深处。我们到达那个地方,陈柏川安顿好梁璇之后,才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那次陈柏川跟进道观之后,就被藏在里头的林萧斌利用阴魂之力困住了,林萧斌当时想要依靠那种力量来把陈柏川折磨致死,陈柏川则假装自己死在了阴气困顿之中,被林萧斌连夜丢入了海里。 陈柏川从海中爬上来之后,就一直潜伏在广源大楼附近,调查那座陈家道场,和纸人、八口棺材的秘密,包括上一次我们和林萧斌交手,他也在场,但是隐藏在暗处,因为时机没有成熟,并未出手。池上场才。 不过,他一直监视着林萧斌的一举一动,包括梁璇被他和楚漓抓住,逃走,之后又被抓了回去。他告诉我说,梁璇其实自始自终只是受到了一次毒打而已,那种毒打,大概是为了梁璇身上能够激发怨气,至于其他的侵犯,据他观察,应该没有。 但是,林萧斌是笃定要让梁璇诞下尸胎的,所以肯定早就有计划这么做了,却偏偏非要把我弄过来,数次捉弄我之后,让怨尸赵显彬在我面前做这种事。 陈柏川说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他的目的在于击垮你,彻底击溃你,不仅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心理,让你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陈柏川说林萧斌脑子非常好用,善于玩心理战,但是道行和法力低微,炼魂方面肯定遇到了瓶颈,而只要他炼魂不能精进,那么楚漓这边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他们只能躲在大厦的道观里头,哪里也不敢去。接着,就只能靠玩心理阴谋来和我们斗。 陈柏川说,对方很可能已经和赶尸门的人联合了,否则没有那么容易做出怨尸来。 而我告诉陈柏川,陈家村已经惨遭灭门,也许没有活人了。陈柏川当时的表情有些迷离,我知道他在强忍着痛楚,但是却还是平静的说下去,他说,灭亡陈家,抓走我父亲等等,很可能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一方面击溃我的心智,另一方面,或许是炼魂,也或许是炼尸,更可能有什么更可怕的计划。 说完这些之后,他补充了一句,说为什么要针对我就不得而知了,随后,陈柏川就自己走了出去,留下我,郑小玉和昏迷的梁璇。 我知道陈柏川心里不好受,我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总觉得,梁璇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 如果当时我选择去救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还有李刻,李刻去了哪里?陈柏川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关于李刻的事情,这种大事他应该不会忘记,除非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握着梁璇的手,感觉还是一阵阵的冰冷,郑小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了,她没什么大事就好,你也好好休息,身上的伤口不少,我可以帮你…… 我挥手制止,意思是不用,郑小玉好像有些无奈。我也让郑小玉去休息,不用管我,接着她便转身离开。我守在梁璇的床边,等着她醒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发现梁璇睁开了眼,看着我,我猛然一惊,赶紧问梁璇什么时候醒来的。梁璇的表情却很奇怪,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林浩,我醒来很久了,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没有来救我?”她怔怔的说,语气有些绝望。 第七十章杀或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梁璇坐了起来,看着我,说:我是不是已经被他们……被他们…… 我知道她的意思,赶紧说没有,让她不要多想。但她却摇了摇头,说:我能感觉的到,我能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我能感觉到我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就算没人看见,我也知道! 我心头一沉。 梁璇抱着头,不再说话。池上团亡。 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忽然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浑身是伤,根本就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梁璇开始哭了起来。我挣扎着站起来,盯着她很长时间,但最终,鬼使神差的。我的心里不仅仅是内疚,还多了一份疲惫,我觉得特别累,之前谈恋爱都没那么累过,不仅仅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更是因为梁璇反复无常的说话方式和奇怪的性格。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觉得特别冷。 我总觉得,从前的她,脾气大一些,怪一些,我都能容忍,但现在,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我坐下来。说道:梁璇,对不起。 她说她不需要我的对不起。 我又说:那边有我的父亲,我必须去救他。 梁璇沉默了很久,忽然说:我都理解,你说的话,我都理解,可我还是难受,我没办法接受我就这样…… 我再次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直到她沉沉睡过去,我才离开。我心里有个疙瘩,我点心梁璇真的已经被那什么了,我担心陈柏川只是没看到而已。不仅仅是一些迂腐的观念左右了我,那还只是小事。最关键的,我担心她真的怀上尸胎。 我离开了里间,外头郑小玉依然脸色很难看的坐在沙发上,陈柏川坐在一边使劲抽烟,我凑出去的时候,他站起来,关上了门,问道:陈家真的都死了? 我微微低了低头,没说话,但我想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陈柏川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梁璇,可能也是陈家的人。 我愣住了,想起了那个时候我爸说的话,他就曾经说过梁璇是陈家人,当时我心里还十分疑惑。而陈柏川告诉我,陈家早年为了扩大家族势力,非常努力的开枝散叶,这事情,没少引起地方政府的关注。因为有一部分陈家人已经不住在陈家村了,甚至在城区买了房子。九十年代初,计划生育管理十分严格。 陈家人为了躲避受罚,有时候,也是为了留下自己的孩子,往往会把孩子偷偷生下来,由非陈家的配偶一方抚养,陈家暗地里给钱,等到了适龄再接会家族去修习术法。 但这种方法,显然不是到哪儿都行得通的,有些父母,就是不愿意孩子回陈家,更不愿意他们搀和陈家的这档子浑水。 所以,有很多人,就在城区留了下来,甚至是被带去了外地,从此再无消息。 陈柏川告诉我,他当初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但是被陈家强行抓了回去,和自己的母亲分离。当知道母亲在与自己分离后病逝之后,他也就决心了离开陈家,也就到了今天。 因此,陈柏川怀疑,梁璇可能也有着这样的一段身世,只是她比较幸运,之前一直没被陈家人发现而已。 陈柏川说:梁璇,焦躁敏感,恐惧易怒,情绪化,不稳定,做事反复无常。这一切,都符合自幼亲情缺失的特征。她可能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问该怎么办,陈柏川摇头,说没有办法,说我这么一个跟她处了几个月的小男朋友,不可能直接改变她本质的性格,现在如果真要救她,唯一的办法,还是破除任何加诸在梁璇身上的术法。 我又说,我还关心现在老爸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和那些赶尸匠在一起,还有那个伍大师,我爸介绍的人,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或者是已经来了。 郑小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说眼前的事儿吧,我觉得,梁璇的情况有些不对。 我赶紧问怎么了。 郑小玉看了看陈柏川,又看了看我,说:不知道你们感觉到没有,她身上邪气很盛,有时候站在她身边,会觉得比站在我身边还冷。 我这才明白刚才那种冰冷的感觉从何而来。而陈柏川也点了点头,说道:她身上的冷不寻常,如果林浩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对她全身做检查,但是,你明白,全身检查的话,会涉及隐私。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只怕梁璇不愿意。 “如果没猜错,短时间内,她会昏睡。”我听出,陈柏川心里好像已经有了想法,我也没理由拒绝了,说让她赶紧问梁璇检查。进去的时候,里间依然特别冷,梁璇果然沉睡了,我怎么叫她都叫不醒,推她也没有反应,陈柏川没说话,走上去掀开了被子,解开了包在梁璇身上的白大褂。梁璇的身体裸露在了我们面前,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陈柏川是男人,但是也没有办法。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梁璇的腹部有一个奇怪的黑点,那个黑点就在肚脐下方,下体上方,那中间的位置。 上次我检查到她大腿根部的魂印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过这个黑点,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问陈柏川这是怎么回事。 陈柏川看过之后,就直接帮梁璇盖上了被子,把我和郑小玉都拉到了外头,说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什么?” “她已经被林萧斌秘密‘处刑’了,我甚至根本没发现。”陈柏川说。 我颤声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的身体,已经被怨尸玷污了,只是有没有怀上尸胎,还说不准。”陈柏川说。 我颓然坐了下去,心里只有“不可能”三个字,不断的重复着,不断的呐喊着,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郑小玉抚摸我的后背安慰我,被我轻轻推开,我咬牙说:会不会是搞错了。 陈柏川则告诉我说,搞错的几率不大,但不是不可能,也可能是今天他被侵犯的时候,怨气沾染了身体,但并没有侵入体内,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她下腹部的黑点,应该在短时间内会慢慢消失。但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因为如果短时间内,那个黑点没有消失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几分钟,甚至不用一分钟,尸胎就可能直接诞生,或者破体而出,到时候梁璇会死,我们也会被尸胎的强大阴气压制,我们三个身体都不好,这时候,再来一个尸胎,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简直是灭顶之灾。 我颤声问陈柏川想干什么。 他说道:一切都在你,杀,还是放走。 “什么?” “杀,立刻杀;放走,放出去自身自灭。但后者,可能伤及无辜。”陈柏川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么?”我颤声说。 “我们冒不起这个险。”陈柏川说。 我再次陷入了绝望境地中,无论如何,梁璇是我女朋友,让我杀死她,这怎么可能。就在我陷入两难的时候,郑小玉却开口了,说:也许还有转机吧,我用我的怨力先压制住她,看看情况。 陈柏川摇头说:不行,你已经伤了,再强行动怨力,必死;就算你不死,被梁璇周身阴气沾染,被尸胎阴气沾染,也必死。 梁璇却又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不想看到林浩为难,你要清楚杀死一个最爱的人是什么感觉。 陈柏川还要阻止,就在争执之间,突然,居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七十一章救治 我忐忑不安的把门打开,外头,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第一眼看上去我就想到四个字,江湖骗子。 因为街上算命测字的都是这身打扮。 我心烦意乱。没空理他,说:这儿不化缘。 说着我就要关门,可是,那老头却一把拉住了门。说道:贫道又不是和尚,谁管你画扁还是画圆。 我说:你要干嘛。 那道士说:你这屋子里气味很奇怪,有人拉屎不冲厕所吧? “滚!”我觉得他就是一疯子,直接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可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劲风从身旁吹过。回头只见,那个道士居然已经站在了里间门口。 “古法无踪步?!”我听见郑小玉惊呼了一声。 接着。那道士一甩拂尘,摇了摇头,背对着我,说:哎哟。这么漂酿的菇凉,就这么怀上了尸胎,曾是可喜可贺啊…… 他这口普通话,直接让我想打他,而且他居然说什么可喜可贺,这到底是哪门子可喜可贺。与此同时,陈柏川也发作了,一个总部上前,钢笔直接抵在那个道士的后脑上,冷冷说:你最好别乱来,说清楚,你是谁。 “鬼手陈柏川?”道士说道,“陈家没几个好人,你算一个。不过好人也有犯错误的时候,那时候如果你没有失误的话,那么楚漓,就不会死于非命,也不会有今天的局,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侧面看过去,陈柏川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整个身体就像被雷击一样,微微颤抖。 “林家幼子林浩,你父亲林乙曾经是林家最有前途的传人,可惜,林家却在十几年前惨遭灭门,从今后圈子里也再也不提你家的事情。”那道士继续操着那口蹩脚的南方普通话,说道,“不过你们林家,能出个炼魂道传人,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说完,他转过脸,看着郑小玉:嗯,白璧无瑕,虽未女鬼,却颇有几分仙姿。有这种女鬼做鬼役,小子你真是好福气。 接着他看向房内:这个小女朋友就多了几分风尘俗气,长得再漂亮也终归不是明珠,呵呵,可见爱情使人盲目。 这货一来就摆出这么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把所有人评论了个遍,实在让我人很不爽。但是,我们没人知道他的来头,我不敢轻举妄动。陈柏川却没那么好说话,手腕一翻,钢笔直接朝那人脖颈之间刺过去。那人则拂尘一甩,陈柏川的手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被拂尘弹开了,整个人也向后推了几步。 “化劲……”陈柏川瞪大了眼睛,“你,是入道级别……” 那道士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那个时代,还不讲这么多等级之分,不过按理来说,应该差不多。 “你到底是谁!”陈柏川再次吼道。 那人没理会,走进了房间,站在梁璇的床前,说道:救赎总比做无谓的杀戮要好,杀戮终归会早就冤孽。说完,拂尘一划,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睡在的梁璇开始咳嗽,大声咳嗽,整个人都坐了起来,我赶紧上去扶着梁璇。而那个道士,却不急不缓的拿出一张蓝色符纸来,又让陈柏川去倒水。陈柏川好像有些无奈,但还是照办。 道士烧了那张蓝色符纸,和在水里,一把把我推开,伸手按住梁璇的背,接着望前一顶,梁璇“唔”的一声就张开了嘴,道士直接把符灰泡的水给她灌了进去。这一灌,梁璇身子一颤,接着就软了下去,再次悄无声息的躺下。我看在眼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半分钟后,梁璇再次开始咳嗽,我看着那道士,他脸色依然镇静。 而梁璇咳嗽越来越严重,没一会儿,就然开始咳出血来。 我开始害怕了,大声质问那道士怎么回事。那道士却依然镇定的说,让我那个喷子接,她一会儿会吐出更多来,我赶紧向陈柏川要了喷子。果然,不一会儿,梁璇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简直就像内脏全部病变了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吐出那么多血来,我抓住那道士的脖领,也不管他到底有多厉害,大声吼着问他怎么回事,让他恢复梁璇的身体,他却笑着摇了摇头,说:目光不要太短浅,你以为他吐出来的都是血么? “怨气……”郑小玉忽然开口,说,“她体内的尸胎被从内部瓦解了。”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那道士。 那道士淡淡的说:我果然没看错,这小姑娘还有天赋,可惜是鬼,如果是人,我肯定收作弟子。 过了很久,梁璇终于停止了呕吐,那盆子里已经满室血水,道士又烧了一张画满符文的蓝色符纸,点燃,扔进了喷子里,顿时,盆子里窜出一股蓝色的火焰来,那火焰烧灼起来的时候,我非但不感觉热,还感觉到一丝冰凉,没一会儿,我居然看见那蓝色的火焰里,隐隐约约窜出一张人脸来,是一张面目狰狞的婴儿脸,若隐若现,看起来极其渗人。 不过,那人脸也在短时间内消散开去,火焰烧尽,盆子里变得空无一物。 道士又弄了一碗符灰泡的水,这回没有给梁璇喝,却咬破之间,滴血在她腹部,又把符水也浇了上去,符水非但没有散开,却往血滴处聚集,很快,就像是被皮肤吸收进去了似的。 “行了,尸胎已除,也稳固住了她体内的气息,不过,这种事情,只要沾染了一次,以后体质就会弱好几倍,会更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我开始有些相信这个道士了,问他以后该怎么办,他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凉拌,只能小心翼翼。 转而,他返回到套间客厅里,说:该说说你们的事儿了吧? 我茫然的问什么事,他却严肃起来,让别装蒜,说他知道我们遇到了麻烦,和陈家有关什么的。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他是不是就是伍大师。他笑了笑,没说话。我又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他依然只是笑而不语,既而说让我别纠缠这些没用的,赶紧说正事。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郑小玉和陈柏川。 郑小玉对我点了点头,陈柏川却还是一脸茫然。 我最终还是把陈家村的事情和之前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那道士淡淡笑了笑,说:现在你们的敌人,应该在找陈家这些年来设置的所有道场,陈家的道场,大多分布在岭南一块,你们如果不能先他们一步找到那些地方,并且予以破解,那就真的只能看着他们变强了,小子,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说我明白,但是要怎么去找,到底哪些地方是陈家的道场我们都不清楚,就更别说破解的法子了,道士却摇了摇头,说陈家的道场,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就是陈家那种修炼方法,他们设置的道场肯定闹鬼,而且闹得肯定非常凶。 他说他相信,我们的敌人也是依据这个来寻找的。池亚向弟。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柏川,说道:心魔最是难破除,自己走不出去的,谁也帮不了你走出去……呵呵……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我看着郑小玉,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说道: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找鬼屋了么? 郑小玉的表情也有些茫然,而就在我们茫然失措的片刻,里屋忽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撞响,我吓了一跳,翻身冲了回去。 里屋,梁璇已经消失了,旁边的窗户却是开着的…… 卷五断头饭 第七十二章小饭馆 我怔怔的来到窗前,往下一看,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地上。 楼下,梁璇呈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跳楼?! 我惨叫着冲下去,陈柏川家住在四层。十几米,足以让一个人摔死。 然而,我跑到楼下的时候,却呆住了。 没有人了。梁璇不见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抽风看错了,又仰头向上看了看,这个时候,郑小玉也跟了下来,她似乎明白我的想法,指着地上的血迹,说:你看这里。 我低头一看。地面上的血迹还在,鲜血没有凝固。跳楼,只要不是头着地,按理来说,短时间内是不会出那么多血的。但梁璇不同,她浑身是伤,这么摔下来肯定到处都是鲜血,就如现在我看见的一样,仔细看看,那鲜血甚至已经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印子。可是梁璇偏偏不在了,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茫然失措。 有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梁璇带走,又会带到哪儿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郑小玉在一旁安慰我,说既然是失踪,至少说明她还有活着的希望,梁璇的事情太奇怪了,一时半会儿什么都弄不清楚。所以让我不要着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我说我爸失踪了找不到,梁璇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我都已经快要崩溃了,更何况,地上那么多血迹,梁璇生还的希望必然非常小,郑小玉却冷笑一声,说:我提醒你,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说这些,梁璇也不会回来。 我自然很清楚她的意思,因此一句话也不说,郑小玉把我拉回了房间,简单对陈柏川说了情况,陈柏川似乎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梁璇若真的失踪,那也只可能是赶尸门林萧斌之流的阴谋,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郑小玉也点了点头。 我当时只是叹了口气。 依照陈柏川的计划,虽然他对炼魂道没有什么好感,不过现在我们可以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我们必须联合,暂时把陈柏川的家作为根据地,在这里调查、交换信息。陈柏川狭小简陋的套间之中,设备倒是非常齐全,而且笔记本和台式机各有一台,使用很方便,他把两台电脑都移到了客厅并设置好网络,又在客厅里用凳子搭了一张床,说是我和他住客厅,我睡沙发,他睡凳子,而郑小玉住在里屋,里屋刚刚发生了梁璇的事情,阴气甚重,郑小玉比较能够承受。 之后,他在屋内外挂满了铜钱和黄、蓝色符纸,又在门口隐秘处洒了符灰,似乎这才放心下来。 他出去买了很多方便食品放在冰箱里,又弄了四大桶纯净水来,我知道,这件事算是躲也躲不掉了,他是下定决心要和赶尸门死磕到底的。 而我,心里只想找到梁璇和我爸。 至于林萧斌,我不知道我对上他有多大的胜算,那家伙能让李刻都在大楼里失踪,能差一点杀死陈柏川,能以一己之力和赶尸门联合,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不过,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都在这个逼仄的小屋里活动,作为女鬼的郑小玉不需要进食,在里屋阴气纵横的环境下,生活的还算惬意,但我就惨了。这三天之间,我们做的事情主要就是一样,调查近段时间可能出现灵异事件的地方。或者是近十几年来,长时间被人看作灵异地点的地方。 我们的搜索很快有了结果,网络传言特别多,本市能叫得出名字的地方更是特别多。 烈士陵园、丽湾广场、西路体育场、中南高校…… 但是,网络上的传言,似乎根本没有一样靠谱的,都是夸大其词而已。 郑小玉还去几个地方实地看过,有的地方甚至连一丝阴邪之气都感受不到,如烈士陵园。 就在我感到无比失望的时候,一则微博消息,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是有一群人,在东圣北路一家看起来倒闭了很多年的餐厅前头集结,说是他们在这个地方吃饭出了问题,有不少人出现了各式各样身体不适的状况。但是,记者调查后发现,那家店几年前就倒闭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吃饭什么的。 报到说还在继续调查中,而且还说那些集结者好像都没有所谓的精神问题,但是不排除他们在某种情况下产生了幻觉啥的。 陈柏川和郑小玉当时不同意在这种小事上花时间,说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一群神经病,不大可能和闹鬼,更不大可能和道场有关系。但我说我们反正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新闻来,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调查一下试试。最后还是郑小玉拗不过我,说陪我去一趟那个地方。 据我所知,东圣北路已经靠近高速了,这个地方特别荒凉,根本不大可能有什么餐厅,也没谁会特意跑到这鬼地方来吃饭,除非是开发区的工人。我们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郑小玉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低声说了句,说不定这回真让你给蒙对了,之类的话。但我是一点都不得意,我心里依旧只是说不出的忐忑。 我们来到那所谓的饭店前。外头已经没有人在闹事了,地上全是瓶瓶罐罐的杂物,还有丢弃的旧报纸,塑料袋,我们在那一堆闹事人留下的东西里头找到了一些废弃的标语啥的。 言之凿凿的说,他们在店里吃过饭,而且好几个人身体不适被送医,来讨说法却店门紧闭逃避责任。池亚何血。 我们在那调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样来调查的记者,还问我们是不是也是记者,说他正在深入追踪这件事,虽然同行是冤家,但是还是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我们从他那儿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饭店的确是几年前就倒闭了,倒闭的原因是经营不善,这个我有点失望,因为确实不太灵异,我还以为是有人死了才关门的。 那些来闹事的人,大多是附近开发区工地的工人,之所以会来闹事,很简单,一是因为穷,看不起病;二是因为,这里开发区的工人很多都是周边郊区招来的,都是整家、整组甚至整村的男人一起出来打工,大家互相知根知底,关系好,所以一下就能拉一帮子人闹事。 据那些人说,上周的夜里,他们一行八个人在这座小楼一楼摆出的夜宵铺子上吃了东西,包括烤串、粉面、酒水等等,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出了问题送去了医院,而医生根本查不出来出了什么事。 据说那个人当时就像是狂犬病一样,不停的大吼,口吐白沫,四处乱撞,之后又双眼紧闭,倒下去就不起来了,最后医生只含糊其辞的说那个人可能有一些既往病史,意外发作。 但是工人们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于是集结了过来闹事,医院那边,由于是闹市区,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倒是有几个人去大横幅,但很快就被医院派人撵走了。 最后,我又问另外七个人怎么样。 那记者告诉我说,说来好笑,那七个人都去医院做了检查,但都没查出问题来,但他们却因为害怕,各自都出现了旷工离开的情况,弄得工头都没有一点儿办法。 我总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倒是有,但是确实看不出哪里可能和鬼神扯上边,于是打算最后问一个问题就走,于是我说:之前这家店的店主呢?你们联系过是吧? “嗯,上周出了这事儿就找到他联系方式了,之前店主陈老板早就不在本地了。” “陈?老板……” 第七十三章自噬 听到那个老板姓陈,我猛然一怔。 是陈家的人么? 不过那个记者只告诉我们这么多,就没透露更多的信息了,说是对当事人要保护。 我们也没有办法。 想着去拜访一下那些吃饭出了问题的。 我们当即去了周边的工地,大概由于不是专业侦查人员的缘故。我们的调查显得很混乱,费了很大劲儿,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认识其中一个受害者的人,他告诉我们那人已经回家了。还告诉我们他家里的地址,说是最好别打扰他,但实在要去找他也可以去试试看。我们立即赶去了那人的家里。那人家其实住的不远,就是这附近的一处出租屋,一个不是地下室却胜似地下室的地方。 我们走过垃圾堆似的小道后找到了那个人的家,敲门,没有人影。旁边的小窗户看进去,什么都看不见。那窗户上全是报纸。封得严严实实。 我又推了推窗户,窗户好像有点坏了,但是感觉是用木板从里头封死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好好的干嘛用木板封窗户。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窗户上的报纸是新糊上去的,窗户口出来的透明胶都还没沾上多少灰。 我把想法跟郑小玉一说,郑小玉大概也开始觉得蹊跷,用力敲门,但是始终没有回应。 我和郑小玉对望了一眼,最终,我退后了一步,一脚把门踹开。 那门也是被木板钉住的,我这一脚过去,木板直接飞了出去,我也跌进了门里头。 里头一片漆黑,但是,即便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我也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我颤巍巍的摸到旁边的灯,灯一打开,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转头呕吐了起来。 我看见,一个男人瘫坐在墙边,身下的鲜血简直已经流成了小溪。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肚子被豁开了,内脏全部被拽了出来。但这不是最可怕最刺激的。 最可怕的是,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内脏,似乎正在往嘴里塞,那口中还叼着一截自己的肠子,鲜血沾满了他的脸。 他已经死了,就这么叼着自己内脏死的。 屋子里苍蝇乱飞,腥臭无比,还有几只老鼠在尸体旁边钻来钻去,舔舐血液,啃食碎肉。 我好不容易吐完,转过脸,看到那尸体,我却再次感到胃里泛酸。因为,我发现,那人吃自己的内脏好像已经吃了大半了。我真不知道,内脏吃进去,又进入体内,再从自己体内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相比之下,郑小玉比我镇定的多,开始打电话报警。 我们摊上事儿了,还是第一目击证人。 而且,由于前几天闹事的事情,这件事肯定短时间内会变成新闻热点,我感觉这对我们调查起来非常不利,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警察来了之后,看到现场,也有几个年轻的吐了。我们走完流程做完笔录之后就赶紧离开了,不想逗留片刻。 一切证据都显示,这件事和陈家,和鬼神有关。 郑小玉临走的时候,让我烧了一张黄纸,悄悄把符灰抹在了门锁上,又烧了一张黄纸,沾了沾上头的符灰,说这就是我们晚上的钥匙。简单解释说可以用阴阳二气来把门冲开。我没空管这些,想着以后自己也这么搞就行了。 当晚,我们又返回了凶案现场。 这里应该已经是勘察完毕了,但警戒线还拉着,门已经紧锁了,用郑小玉的方法,我们轻易打开了那扇门,我们没敢开灯。 房间里血腥味依然浓重,但尸体已经被移走了,郑小玉吩咐我说:找通讯录,找跟他关系最亲密的朋友。 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民工,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最亲密的人八成是工友。虽然他们只是来自临市的郊区,但是根据昨天记者的说法,他们应该都是一家人或者整组整村的男人往开发区跑,所以通过他的通讯录,肯定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人。只是,手机肯定已经被警察拿走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找通讯录,期待他有记电话本这么个老套的习惯。意外幸运的是,我们发现,这个人居然有做笔记的习惯,有一个记事本,对一天的事情做十分简单的记录。 我们查到了他上周三的记录:和大村、小林、眼镜、狗子、孙无能、傻秃子、山河吃夜宵,我付的钱,日妈的,下次要让他们请回来。 而后,周四写的是:狗子出事了,羊角风似的,怪吓人,眼镜读过书,说怕是食物中毒。我们上餐厅讨说法,餐厅居然关了,妈比。 周五:我怕了,我也不舒服了,钱没赚够,先食物中毒了,操。 周六:请假了,生病。 周日:无大事,越来越不舒服。 周一:医院检查,没查出什么来,花两百块,心疼,我要回家,城里人心眼太贼。 周二:难受,起不来床,不写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内容,我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周五,周二之后,大概他就病发了,接着,这个房间里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就根本说不清了。我们又来到厨房,里头有个很破旧的冰箱,打开冰箱的刹那,我问道浓重的腐臭味,但是里面的东西都掏空了,手机光打过去,只有很淡的血迹,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说:他有没有可能先杀人吃人,再自杀。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不排除任何可能性,这家伙,如果真是被附身,或者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说:那咱们先去找这个狗子吧,他是最早去医院的,比这人还早,按说,他或许也死了吧? 郑小玉没有反对,我们离开了凶案现场,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以免节外生枝。 我们当晚没有回陈柏川那边,第二天早上,再次去工地附近调查,在工地里终于问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由于有了人名,我们调查更畅通了一些,很快就问到了几个人的地址,还有狗子所在的医院。据那个人说,狗子现在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我们试探着问那人知不知道八个人中有一个已经死了。那人瞪大眼睛,一脸茫然,一个劲儿的说哪可能,不就是吃坏东西闹肚子么。 我们在医院找到了狗子,狗子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他很沉默,而且刚接近他,郑小玉就拉住了我的手,说他感觉到一股十分浓重的阴气。 医生告诉我们,最近来采访他的记者很多,让我们最好在他家属来之前问完话,否则家属来了可能闹腾。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个狗子,就像是被打了镇静剂一样,目光黯淡,看着前方,嘴巴里叨念着什么,仔细一听,就听见几个简单的词语:饭、黄纸、吃不得。池亚协血。 这几个词,足够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但是,恐怕一般人也只会觉得狗子在发神经病而已。 不过,我总觉得农村人可能多少会信一些鬼神,所以我们还是等到了他们家属,并没有说我们是什么记者,只是直接告诉他们这件事可能和鬼神有关,让他们小心,说我们是什么什么传人之类的。 但是,却被那几个人说成是江湖骗子,说他们家也有学道的,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都是让那些不要脸的记者给吓得,让我们也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我们无奈,只能离开了医院。 但谁知道,我们刚走到住院大楼下的广场,就听见楼上传来“喔”的一声吼叫。 第七十四章死婴 我们猛地回头,赫然看见,狗子趴在上头的窗台上,像狼嚎似的不停仰天狂吼,声音极其洪亮。很快就有医生把他拽了回去。但是,那可怕的声音依然没有止歇。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一次出现在窗户口,大喊:不要吃啊。饭里有血啊! 这句话让我和郑小玉猛然一惊。 我心说,这种人,为什么不转区康复中心,还要呆在这里。 这典型就是神经病了。 而身旁的郑小玉说:这个人意识是清醒的,应该没有被附身,而是那天晚上的恐怖事件一直缠绕在他脑海中,他还能分辨对错黑白。说明他对这些事情是抗拒的。 “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根本没吃那个饭。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什么事。”郑小玉说,“但他肯定比那些人先看见了某种东西,所以,他被吓傻了。” 我问郑小玉该怎么办。郑小玉说我们要分头行动,让我去找其他几个那晚参加了聚餐的人,问清楚那晚的真实情况,郑小玉则留在医院里。她说她有办法让那个人说实话。我想着,郑小玉作为女鬼应该手段不一般,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那个叫大村的,据说大村是个特别勤奋的工人,为了攒钱回家让媳妇过好日子还是怎么的,几乎从来没偷懒过,每天的粗活累活重活他都能包了,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没有去过工地,是第一个旷工的工人,工头一直觉得他这人比较踏实。本来也没说什么,后来实在觉得不对,就上门去找了他几次,但好像他都没在住处。 大村住的地方更简陋,是开发区附近旧街的一处地下室,我七拐八绕很久才到那个地方,进入地下室敲门几次,里头都没人应门,由于地下室没有窗户,所以我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正当我有些懊恼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得像哭一样,而且上气不接下气。 我吓得停住了脚步。 我还记得,那天在商场里头,那个由于火灾烧毁的游乐场里,我听见的笑声,和这个声音如出一辙。 按说,大村刚娶媳妇,但据说媳妇一直怀不上,所以根本不可能有小孩,而且那小孩的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更加诡异。 我赶紧返回去使劲敲门,喊大村的名字,但是就是没有人答应。 我越发的不安起来。 可是,地下室的门是铁门,我即便是踹了踹不开,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使劲要懂那个有些老化的门锁,没想到,摇了加下,门锁一边的固定螺丝居然开始松动了,我也管不得那么多,生拉硬拽的去撤那个门锁,指甲都快弄断了。而房门里头的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尖细,最后都快要听不清了。 最后,我狠狠朝门的下方蹬了一脚,门锁嘭的一声震开了,我立刻冲进地下室去。 我没有问道血腥味,但是地下室里的霉腐味都足以让我窒息了。 我反手把门带上,状着胆子开了灯。 房间狭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被翻的乱七八糟,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泡面和杂物,泡面都已经生虫了,杂物更是散发出难闻的酸味。看到这一切,我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衣柜上。我走上前去,咬着牙,猛地把衣柜一拉。虽然我已经想到自己会看见什么,但还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我的面前,一个干瘦的男人以十分怪异的方式被装在了衣柜里,那男人皮肤上全是皱褶,手脚如同木偶一般贴着衣柜壁,周围没有一滴血。 男人皱褶的皮肤,有的地方泛白,有的地方发青,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人的血被吸干了,成了一具干尸,所以并没有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我颤抖着靠近那男尸,猛然间,那家伙往前一扑,我吓得赶紧闪开,以为这东西活了。但是,他整个身子就像是瘫软似的扑在了我旁边,一动不动,柜子里头窜出几只硕大的老鼠来。我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却看见柜子里有一样东西,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泥娃娃。 泥塑的娃娃,本来该是憨态可掬的,可是这个娃娃样子却让人觉得特别诡异。那娃娃比一般的泥哇哇大,表情不是笑着的,却像是哭丧着脸,更像是面无表情,双眼耷拉下来,肥肥的脸上,嘴巴也是死咬着。泥娃娃的动作更奇怪,一般的泥娃娃,不是在玩耍,就是像菩萨一样作者,可这个泥娃娃的动作却很不自然,虽然也是坐着,手脚却好像蜷在了一起。 我拿着泥娃娃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越发的毛骨悚然,尤其是,这个尸体就躺在我旁边,我更加感到不安。我只好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明显比上一次要不客气了,言语之中透出,为什么两起凶案我都在现场之类的话,我支支吾吾的编了一套说辞,说自己以前是搞记者工作的。警察给我做完笔录之后,直接把我推了出去,说我没记者证,不要搞事,否则直接抓了。 我赶紧转身离开,不过,我偷偷带走了那个泥娃娃。 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带着那个泥娃娃,我哪儿也不敢去,直接往陈柏川的住处赶。 回去之后,我却发现陈柏川根本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把泥娃娃放在桌子上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好到底哪儿不对了。 看着那玩意儿,我又困又饿的,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因为心里有事,我没睡多久,可睁眼的一刹那,我吓得直接要站起来。 我看见,眼前的泥娃娃,眼睛居然在流血。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试探,这一试探,我只觉得手里像是碰着了一个冰块,冰凉冰凉,而且,不仅仅是眼睛里,那泥娃娃耷拉下来的嘴巴旁边也有血迹。池以宏才。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忙拿了一张黄纸出来,往那个泥娃娃身上贴,想要熬到郑小玉他们回来为止。谁知道黄纸刚贴上去,居然自己一阵燃烧,烧成了灰,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泥娃娃居然开始碎裂,我急忙退后,跌坐在沙发上。 泥娃娃一点点裂开,只听见嘭的一声,居然直接四分五裂,泥娃娃中间居然是空心的,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调了出来,摊在桌子旁边,我一眼看上去顿觉得头皮发麻,这分明技术一个蜷缩的死婴,那无关,那表情,和这个诡异的泥娃娃一模一样,这个时候的他还在不断的流血。我知道这种东西怨气特别大,赶紧再次抽出符纸。 可我刚要动手,就有人回来了,进门的一刹那,郑小玉大声说:别碰那东西,黄纸没用! 我的手赶紧缩了回来。 郑小玉的长发立刻到了面前,直接卷住了那东西,然后她才叫我引符点火,我赶紧引燃了一张黄纸,点了郑小玉的发丝,郑小玉以一截头发的代价,束缚主了那个死婴,直到他最终化作灰烬。 接着,郑小玉问我那个东西哪儿来的,我简单向她交代了今天的情况,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于是便蹲下来看地面上的那一摊碎裂的泥娃娃。 “不是血,这也是怨气。”郑小玉摸了摸地面上、桌子上的红色液体,说道。 “这个,是杀掉那个大村的东西么?”我不由得问道。 第七十五章狗子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边的情况他也不敢下断言,不过从那人的血被吸干的情况来看,倒是很有可能。我说,怎么会和死婴有关。完全没办法和那个自己把自己内脏吃掉的人联系在一起。郑小玉也摇了摇头,又跟我说,今天她在那边调查也有一些结果,但是信息还很零散。 郑小玉说。狗子很可能有阴阳眼,具体是怎么得到这种能力的,她也无从知晓,但是可以肯定,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 据说,这个狗子本来智商就不怎么样,村都把他当傻子看待。而且他经常说胡话,这可能跟他的阴阳眼有关。所以无论他精神上表现出什么问题,家人都懒得送他去看医生。 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这次狗子生病了那些工友们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郑小玉解释说。她也调查了这件事,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狗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身体看似瘦弱实则强壮,而且大概因为脑子不好,力气特别大,村里甚至还出了句谚语,说是狗子生病比白日见鬼还难。 而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狗子死活不肯吃,但是哇啦哇啦的什么都说不清。那些人喝酒吃肉的,没想管他,后来他终于自己来吃了,吃的不多。吃东西就跟吃糠似的,再后来,他去了趟厕所,就真的死活啥都不吃了。 第二天,狗子生病了,开始呕吐,据他自己说还拉肚子。 与此同时,读了几天初中的眼镜,胆子比较小,当即说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那些人立刻怕了。 狗子都生病了,结合昨晚上狗子的反应,他们越发的相信这食物里有问题了,于是就成群结队的去闹事。谁知道,那家店居然直接关了门,于是所有人更加相信,那家店是一家黑店。就这样,事情演变到了现在。 我听了这件事之后,我忽然觉得狗子不简单,说道:这个狗子是在救他们吧?他明明不愿意吃,却还逼着自己去吃那些东西,让自己生病,不就是为了提醒他们吗? 郑小玉说:你听说过忠犬的故事么? 我说啥。 郑小玉说,网络上曾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个关于忠犬的故事。大概就是说肉里有毒,狗发现了,但无论自己怎么吠叫,主人都没有回应。回来主人差一点儿就要吃掉那块肉的时候,那条忠犬一声哀嚎,一口吞掉了主人的毒肉,自己牺牲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狗子他…… “他是个弱智。”郑小玉说,“弱智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愚弄的对象,是异类。即便是对他好,也是抱着施舍的态度。所以,或许对于那些人来说,狗子和那条小狗没有什么区别。力气大,身体好,干活多,傻,好骗好愚弄,可以逗乐又可以帮忙做事儿,这不就和狗一样么。 我听着心里有些复杂。池以宏划。 郑小玉则说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问我陈柏川去了哪里,我自然说不知道,她就说,那就不用管他了,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早直接去那家恐怖的饭店看看。我点头同意。但是当晚,我怎么也睡不着,爬起身来,到里间的窗户去透气。当时郑小玉已经睡了,盖着被子。里间特别冷,不过这样的阴气目测现在已经不足以侵蚀我什么了,毕竟我和郑小玉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 我往下看的时候,忽然看见,幽微的路灯下头,似乎站着一个人。 梁璇! 我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错,路灯下的人就是梁璇。我大声呼唤,可是晃了一眼,梁璇的身影就消失了,我当时从窗户上跳出去的心都有。但身后,郑小玉却迷迷糊糊的喊了我一具,问我怎么了。我转过身,发现郑小玉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居然是裸睡的,完全不避讳我,站起身来,来到我面前,说:出什么事了? 我再次看了看窗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说道:你先穿好衣服再说话好吧? 郑小玉说道:对于你来说,鬼役只是你修炼的药引子,就算我们要发生店什么,你也应该摆着修炼的心态对待我的身体。你这么不镇定,以后可怎么修炼。 我有些无奈,说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接着就把梁璇出现在楼下的情况告诉了她,她往外看了一眼,让我呆在这儿别动,就自己去穿好了一副,直接一翻身从窗户口跳了下去,落在外头的街道边,我从上面看下去,她好像在我说的附近转了转,又看了看那路灯下头的情况,便回到了楼里。 郑小玉告诉我,楼下的确有人站过的痕迹,但是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的气息。 我叹了口气,说刚才本来应该追下去的。 郑小玉忽然说:林浩,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盲目的相信梁璇。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而已。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她,在那种情况下做抉择,谁都会选自己的父亲。如果你不选父亲而选了别人,只会让人瞧不起。 我没说话。 郑小玉又说:你活着,首先是为自己,为亲人,其次才是周围的人,你不是普通人,你面对的一切和别人不同,但你力量又不够大,所以,你首先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好好活着,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说:那你呢? 她愣了一下,既而笑着说:我是鬼役,如果你死了,我就失去了作为鬼役的意义,所以,我只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 我心里有些发酸,低着头。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我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转移话题,说:陈柏川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点了点头,出去打电话,但陈柏川的电话打不通,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但想着明天还要去那个小饭馆,也就不再多做什么。 第二天,我和郑小玉再次来到那座小饭馆附近,小饭馆周边这回是真没有人来了,我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封锁消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饭馆附近了。 我没用多大力气就一脚踹开了一楼的门,我们进去房间溜达了一圈,我发现,这个路边小楼,根本就不像是什么饭馆。这里头有家具,甚至有一张破旧的床,倒是有一个后厨,不过厨房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郑小玉说,她有种想法,可能陈家人不是这座饭馆的第一主人。这个房子很可能原本只是公路边的一座居民楼而已。 陈家要布置道场,必然会选择现成的阴气聚集场所,他们不可能凭空制造出怨气来。 我说那自己吃自己,还有那个死婴小娃娃,又算是怎么回事。郑小玉说,他们的死,绝对和这房子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而且,死的人越多,房子会积攒的阴气和怨气也越多,房子的力量也会越发强大。这个道场,我们完全可以反利用,来强化我们自身的力量。 除非林萧斌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那就有些麻烦了。 说话之间,忽然,郑小玉停住了脚步,我也停了下来,因为我忽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那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声音。 郑小玉一把按住我的肩膀,挡在我身侧,说道:小心,我们可能搅乱了这里的阴阳之气,是阴灵……跟着我的脚步,一步步退出去…… 第七十六章五脏 我跟着郑小玉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完全不敢大意,半分钟不用的路程我们走了整整十分钟,而我的耳畔始终萦绕着那种可怕的嬉笑声,偶尔还有两声更尖锐的声响。更让我几乎不敢直视的是。我面前的地板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个血掌印,掌印很小,但是却越来越近。而我们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我们退出房间的刹那,只听见“嘭”的一声,我们眼前的门直接关上了。 我站在楼外网上看,只看见,那二楼的窗户上,忽然多了一只小手。小手像是在挣扎着网上爬,窗户上能看见明显的血迹。 既而。我又看见一个身影,一步步的来到窗前,那人的手上,好像亮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池土有才。 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都不是真的!”郑小玉说道。“走,不用看了。” 我只能跟着郑小玉迅速离开,一刻也不敢逗留。 离开之后,郑小玉说找个地方吃东西,虽然我吃不下,但也担心饿着没力气,而且我看出她有话要说,于是也就答应了。 小饭馆里,郑小玉说,你注意到什么细节没有。 我当时还有些茫然,郑小玉又说,刚才窗口出现的那个男人,拿的是什么样的刀子。 我想了半天,说道:菜刀! 那个刀子看起来很宽。很锋利,呈半月状,看起来是非常好的斩骨刀,那一刀下去,估计人头都能掉了一半。怎么会是菜刀?用菜刀杀一个小孩,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这么做?难道是没门惨案?我沉思着,却觉得根本不对,那个房间里,可是只有小孩一个婴灵而已,似乎并没有别的魂魄。 “还有,你注意到没有,里头不止一个婴灵。”郑小玉说,“我能感觉到,但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感觉到。” 我说道:你是说那些小孩的声音很嘈杂么? “对,那明显不是一个小孩子。”郑小玉说。 “死的人不止一个。” “绝对不止。” 我说道:我一开始还猜是灭门案呢,现在这么看不对啊,谁会一直用菜刀杀那么多小孩呢,除非是有预谋的,而且这里只有婴灵,也没有别的魂魄,这……太奇怪了吧。 “杀人是目的。”郑小玉说,“菜刀是最常用的工具,但是不对,为什么不是水果刀或者别的小刀,那些刀子放血更快。菜刀比较炖,尤其是那种半月刀,多半是用来斩骨的。杀那么多小孩,还用斩骨刀,这跟拿小孩当肉馅剁有什么区别?” “分尸?”我说道。 “刚才你看到了,小孩是活的。”郑小玉说道。 “做菜?!”我吓得站了起来。 郑小玉挥手让我镇定一些,不要那么一惊一乍的,我只能默默的呆着。 郑小玉吩咐我在手机上看有没有类似的新闻,我在手机上招了很久,找到了一些我自己都不太看得下去的图片,什么婴儿汤,胎盘宴之类的,尤其是婴儿汤,虽然据说是假的,但是看着图还是觉得不舒服。我给郑小玉看过之后,郑小玉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强行解决这个房子的问题,把房子里的婴灵全部诛杀,化阴气为我们所用,破解掉整个道场,这样就算林萧斌他们找到这里,也没有用了。但这个做法的弊端是,我们救不了那些已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民工。 她顿了顿,又说,还有一种做法是追根溯源,查到最初在这里作孽的人,从源头上解决婴灵,让他们报仇,转入轮回,这样可以救人,但是,我们一毛钱好处都捞不到,你觉得怎样好? 实际上,以我的性格,我第一选择不会选择第二种。 因为,第一我怕麻烦,第二我怕死,第三我现在迫切的想让自己变强大,如果能最短时间内直接解决问题,还捞到好处,我肯定选择第一种。可是,正当我们讨论的时候,小饭馆的门口,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冲到我们旁边,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当时我还以为是要饭的,直接站了起来,饭馆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站起来往外走,他们往往怕这些要饭的,我还没开口,就有店员跑出来赶人,可是那店员走到面前的时候,还没开口赶人就站住了,说:这不是眼镜儿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霎时间愣住了。 眼镜?就是那个自噬的人,日记上写的那个,和他们一起吃夜宵的民工眼镜。 而我眼前的这个人的确带着眼镜,眼镜看起来特别大,像是挂在脸上似的,因为他特别瘦,瘦得都快要皮包骨了,身上的衬衫和裤子也非常不合身,我还没开口,眼镜就挪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大声哭号起来:救救我,救救我! 我赶紧问他怎么回事。 眼镜大声说:狗子说了,你是大仙,快救救我,救救我,我跟了你们好几天了,你们是大仙,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好不容易,郑小玉才让他平静下来,说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说,但眼镜却面露纠结的神色,转过身忽然问店员能不能用厕所,店员当然答应了,那民工就直接冲进了厕所里,过了很久才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更加没了人样,好像都已经完全脱形了。不过,他语气轻松了一些,开始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也不止一次去医院检查过,可医生就是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来。 自从吃了那个地方的东西之后,他就开始拉肚子,而且拉的特别厉害,整个人日渐消瘦,而且他开始什么都吃不下,强逼着自己吃饭喝水,却很快就会排泄掉,东西无法消化,营养完全无法吸收。最近,他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居然开始出血了,而且并不是少量的出,而是每次上厕所,都大量出血,肚子绞痛无比。 我们找到狗子之后,狗子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开始给他们每一个工友打电话,那天晚上出事的人,活着的,现在都在找我们。 这个眼镜读的书多,脑子活泛一些,很快就找到了我们,跟了几天,终于按捺不住冲了上来让我们救他。 我其实当时有些为难,因为我本来的想法,是采取第一种方案,置这些人于不顾的。别说我自私,当时的我或许就是这样,我没办法,只想保护好自己。 但是,看见他这个样子,我却不好不答应,我赶紧让他平静下来,说这事儿我们管定了。 可是,就在我们对话之间,他忽然又站起来,说要去厕所,而且这次他似乎更急,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开始不断的咳嗽,说是有东西在肚子里窜,我们赶紧让他去厕所,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厕所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和郑小玉感觉不对了,赶紧去敲门,没有人应,喊他名字,依然没有回音,我们实在忍不住,直接撞开了厕所门。 在一个隔间里,我们发现了他,他瘫坐在马桶上,仰着头,一动不动,眼睛泛白,浑身就像是一副抽空了的皮囊,我一个箭步上前,推了他一下,他一声不坑的歪倒下去。 马桶里,我看见从小到大看见过最恶心最可怕的一幕。 里面,是一副完完整整的五脏六腑。周围的鲜血蔓延开来,形成诡异的图案。 他,居然生生的把自己的内脏全都拉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传染 那店员惨叫了一声,立刻呕吐了起来,我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郑小玉一起检视尸体。 尸体的下半截直接已经空了,后头皮肉绽裂。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腐臭味,那一副空空的皮囊里头什么都没有,血水都已经没了多少。 郑小玉怕节外生枝,让我先离开了,她说我已经经历过两次凶案现场。再这么下去,警察非把我当嫌疑人不可,这回由她来解决。我回去的路上,心里依然很不好受,胃里更加不好受,想到马桶里那一副猪下水似的人内脏,还有蔓延铺展的鲜血,我就想吐。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依然一个人都没有,陈柏川也并没有回来。池讽华血。 我在家里呆了一会儿,觉得心里很纠结,于是想着。干等着没意思,干脆去找其他还活着的人,能救一个算一个。 按照那本“日记”上的说法,我准备先去找那个叫小林的,跟我同姓。 小林也已经回家了,他是唯一一个住在市区的民工。 他也没什么文化,却比其他几个人更有经济头脑。 他不仅是个民工,还是个黄牛,票贩子。而且平时上工的时候,小林最会偷懒。 我找到小林家的时候,他家里没有人,小林媳妇说他出去了,我问去哪儿了却不说,急着关门。 我猜测。小林并不是真的害怕生病,他有可能很大程度上是想放假,不劳而获。 本事有好几个火车站,我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想着他怎么着也还得回来,于是在附近蹲他,给郑小玉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 晚上一直到了晚上,小林才返回,我上去拦住了他,告诉他我的身份,和其他几个人死的消息。 出乎我的意料,小林一脸不屑。说不就是食物中毒么,医生都说了没事,其他人自己神经兮兮的,而我告诉他已经死了几个人之后。他却说,你这神棍就别装神弄鬼了,这几天以来,那几个人的电话他都接到过,几乎每个人都给他联系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问他接没接到狗子的电话,他不耐烦的说狗子就是个弱智,接没接到没啥区别。 总而言之,小林死活不相信其他几人死了,我说的再怎么恶心恐怖对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也和我猜的一样,他之所以也跟着一起放假,就是为了不劳而获,这几天他应该天天在火车站边徘徊,赚他的外快。 由于和小林根本谈不拢,我打算跟踪他去一趟火车站,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让他相信这一切。 我跟着小林来到火车站的时候,他照例是在火车站外卖黄牛票,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我等得都十分无聊了,打电话给郑小玉,她却根本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就那么在火车站看着黄牛党小林满载而归,晚上哼着小曲往家走。他是买了瓶可乐,一边走一边点着钱,心情特别好,当时我就要耐不住性子不想跟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小林忽然骂了一声“哎哟我操!” 居然把手里的钱都扔了出去,那些钱飘散纷飞,我一眼就看出不对来,一步冲上去。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林手里的钞票全都成了冥币。 “哪个王八蛋?怎么回事……”小林显然还是不太想承认自己见鬼了,我看他脸色都铁青了,却还说,“谁把我的钱都换了……” 我看着他,说道:你也看见了,刚才你还数着的,钱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却忽然成了冥币,难带你还不懂?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装神弄鬼?啊,你烦不烦!”谁知道,小林却指着我吼道。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说:本来我可以试着帮你,但你想死,没人拦着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小林还在后头叫骂,说我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说我就是个神棍。但这个时候,他却开始咳嗽起来,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小林一边骂着难听的话一边咳嗽,骂累了,忽然从包里掏出那瓶可乐来,我当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大声喊着让他别喝。但他怎么会听我的,一口就把可乐猛灌了下去。 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乐被他灌入体内的瞬间,他开始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喉音。 可乐瓶子掉在了地上,而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只听见一声声咕嘟咕嘟的声音,走近一看,才发现,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喉咙口已经多了一个大洞,可乐和血液一同滴落,而那些可乐和血液流过或者溅到的地方,也开始烧灼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来。不一会儿,小林整个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我根本不敢去救他。 不敢去碰他身上的腐蚀性液体。 很快,小林在我面前被完全腐蚀成了一具枯骨,那枯骨甚至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停了几秒钟,才崩塌在地上,地面上全是血水,血水还冒着一股股诡异的白烟。我转身就跑,一步都不敢逗留。我知道,那只可乐,是他今天用卖黄牛票的钱买的,而那些钱在他手上变成了冥币,不知道那个收了钱的人会怎么样?我赶紧返回了火车站附近,来到他买可乐的那家小卖部前。 我来晚了一步,小麦外头围满了人,我挤进议论纷纷的人群里,往前一看。 那小卖部店门开着,里头的横梁上吊着一个人,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我看见,那个店主吊在了小店里的横梁上,一动不动,舌头伸的老长,脸已经成了酱紫色,显然是死了。他的下方,散落着几张纸,居然是几张冥币。 我狠狠的一拍自己的大腿。 一开始以为,那个婴灵只会伤及那天晚上吃过小店宵夜的人,现在看来却不止如此,好像只要是触及了跟那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会出问题。 说实话,我开始感到害怕了,非常害怕。 我再次打电话给郑小玉,郑小玉却依然没有回音。 我心里忐忑不安,又打电话给陈柏川,陈柏川也是没有任何回音,无奈之下,我选择了打电话给嘉嘉,想问问她陈柏川是否还在学校里,但嘉嘉却反问我威慑呢么那个时候一声不坑的就把梁璇带走了,对医院里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似乎也是一点也不了解的。 我也没办法,只能说保密工作实在做的太好,于是也不跟她多说那么多了。 我知道,接下来我必须去找所有跟这次事件相关的人,虽然麻烦,但必须这样做,否则这件事就会像疫病一样不断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肯定会死在这件事当中,甚至连我自己也不例外。我想起眼镜临死前说的,另外几个人,好像都在主动找我们。而这一切都是狗子告诉他们的。我觉得,我必须去医院再找找狗子。而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却告诉我,狗子已经出院了,我想问狗子的联系方式,却没有人肯告诉我。 我想着,上次还问到过狗子家的地址,于是决定直接去一趟他家里。 我从医院出来,打了个的士,说清楚了地址之后,那的士师傅一言不发,就开车过去了,我当时心里太着急,并没有多想。那车停在了狗子现在的住所门口,我付了车钱之后上去敲门,敲了几次里头才有人应。我终于放下心来,也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谁知道,我一回头,居然发现,刚才那辆出租车,根本还没有走。 第七十八章午夜店铺 我斜眼一看那辆出租车,觉得情况不妙,但那出租车车门已经打开,司机低头就走了下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一件连帽衫。那司机一把把我拽到了一边。转过头来,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脸。我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直接定在了原地,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却能深深的感受到那脸上的阴沉气息。而这一刻。门已经打开了,狗子就站在门口,愕然望着外头的一切。 我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抽出木剑,朝那个连帽衫的家伙背后捅过去,那人的手却比我更快,一把掐住了狗子的脖子,猛地回身,以狗子作为掩护退到了房间里,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门。我冲上去想要一脚把门踹开,但是,他又已经进入了里间。门再次关上,我冲上前去又是一脚。 门直接被我踹飞了出去。 但是,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眼睁睁的开着,不过几米之外,狗子靠在墙边,那人把一把锋利的匕首送进了狗子的脖颈,接着一拉一划,刹那间,狗子的颈动脉断裂,鲜血喷溅,他吭都没吭一声,就歪倒在地上。 那个连帽衫男人站直了身子,扭过头来,依旧阴测测的笑着。说道:呵呵,抱歉了,你太慢。 我大吼一声,朝那人冲过去,而那人却打了一记响指。 地上的狗子,居然在这一刻站了起来,浑身是血,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我挥剑一划,狗子的身体被我划开一个大口子,借着他神性摇晃的空当,我闪到了一边,而狗子也扑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鲜血比刚才更多了。 这时候,那个连帽衫的男人已经从旁边的窗户口跳了出去,我忍无可忍。一时心急,直接把木剑从窗户上掷了出去。 木剑飞旋着出了窗户,既而我听见一声低吼。 我也跟着跳了出去,我并没有看见连帽衫的男人,但是我看见木剑钉在了地面上,木剑旁边星星点点的都是血迹。 我确信,我伤到那个人了。 歪打正着,伤的不轻。 我拔起木剑来,检视旁边的情况,我看见,那木剑的周围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像是碎肉一样的东西,顿时我更加确信我的想法。我觉得这样他肯定跑不远,于是加快脚步在四周搜寻,循着血液去搜寻,但是始终没有结果,搜寻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我这才发现,来电话的是郑小玉,原来郑小玉并没有被什么敌人缠上,却遇到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她被警方拉去协助调查了。 本来这种事情要持续24个消失,但奇怪的是,据说有人帮郑小玉打了招呼,让人把她放了出来。我当时心里有些疑惑,来不及想自己的事,就问郑小玉是不是李刻做的。 郑小玉说不清楚,但是她分析应该不是,因为李刻如果抓住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她走的,而且李刻已经在丽湾广场就消失了,这个时候不大可能出现,否则林萧斌肯定也已经追过来了。 我说,可是我们认识的警界人士就只有那个李教授而已。 郑小玉让我先别管这些,先说我这边的情况,我立刻把我遇到的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郑小玉说,恶鬼是有执念的,就算阴气和怨气不传染,这种执念都会感染下去。死婴的怨气尤其大,执念更大,害死了婴儿,就等同于是造就了一个极其难消除的怨念根源,这个根源会不断往外扩散出怨气,怨气产生的强大执念会让人作出各式各样的偏执事情来,或者是产生幻觉。 所以,绝对不仅仅是那些吃了夜宵的人会出事。 我又问那个杀死狗子的人大概回事什么人。 郑小玉说她跟我猜的差不多,那个人是赶尸一门的人,大概是个赶尸匠,不过能被我打伤,说明道行应该不算太高。我有些不服气,说他能在短时间内,一记响指就让死尸起身。而郑小玉说,这是赶尸一门的基本技能,叫做“指诀”,“指诀”是用于应急的,能短时间让一具尸体站起来攻击某个目标,但是尸体不受控制,而且只能起身很短的时间。 而且,郑小玉让我继续在周边找找,因为木剑十分锋利,如果真的是一次性就击中了那个家伙的话,绝对伤的很重,地面上有碎肉,更说明他的伤口呈撕裂状,很少人带着这种伤口还能跑很远的。我照做了,没过多久,我果然找到了那个赶尸匠,但是,却是一具尸体。那人的腿被我击中了,腿上拉出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被剜去了一大块肉,伤口深可见骨。我找到他尸体的时候,那伤口还在流血。但那人应该是自己服毒死的,我看见他手里抓着一张黄纸,黄纸上还有白色粉末,同时,他口吐白沫的嘴角也带着这种粉末。我真没想到会有人被我打伤后选择自杀。 我赶紧把情况告诉了郑小玉。 郑小玉低声说了句不好,就让我赶紧去小饭馆那边。 我明白郑小玉的意思,对方既然能下血本,让这个人过来送死,就为了杀一个狗子,那么他们肯定有更大的目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座小饭馆,也是陈家原来的道场。 我比郑小玉先到那家饭馆附近,让我惊奇的是,饭馆居然开张了。 夜深人静,这里忽然搭起了几个凉棚,有两三个人在忙忙碌碌的,那些人都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我想着那几个民工也是够心大的,如果是我,在这种诡异的小饭馆里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但这个时候,我必须过去,这或许是我唯一有机会解决这次事件的机会。 没等郑小玉来,我自己走了上去,坐在一边的桌子上。 一名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给了我菜单。看菜单,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干脆点了一份炒粉一份米饭,还有几个小菜,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那名服务员送来了餐具,让我有些头皮发麻的是,那服务业直接把一只碗倒扣在了我面前,另外两个被子也是如此,筷子放在碗和杯子前头。我知道,按照我们这地方的风俗,这么摆碗筷是用于上供的,也就是说,是给死人吃饭,才会这样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碗筷放正,不动声色。池讽岛扛。 很快第一道菜就上来了,上来的刹那,我胃里一阵不适。 果然,大概由于我已经是圈内人的缘故,我看到的东西和那些民工看到的绝对不同。 如果他们看见这个,是坚决不敢吃的。 我点的是海带结,而盘子里则是一卷蜷缩在一起的肠子,肠子上还带着黄色的脂肪和红色的鲜血。 如果这道菜能勉强认为是生猪肠子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就更加不能接受了。一盘毛豆,上来的是一盘鲜血淋漓的眼球。一杯果汁,上来的是一杯鲜红的血水,我随便一晃,血水里飘上来一只人耳朵。我咬着牙,静等来的,是一碗满是鲜血的米饭,红色米饭,筷子插在米饭中间。 我这个时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着郑小玉没来,一切我只能靠自己,于是,我点燃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悄悄的把符灰洒在米饭里,米饭“轰”的一声,居然燃烧了起来,一瞬间,碗变成了空碗。我没想到这么有效,赶紧如法炮制,把桌子上的菜全都烧了一遍。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上菜的服务员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空盘子。 他就这么呆立着,我不由得问他要做什么,谁知道,一下子,他居然直接亮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第七十九章炼魂女 我知道我肯定被发现了,刚要抽木剑抵抗,却看见一缕头发从旁边窜了出来,直接卷在了那个拿菜刀的服务员身上,接着一收。那人立刻消失殆尽。郑小玉出现在了我面前,长发四散,顿时,那小棚子里的所有所谓服务员都化为乌有,那个原本坐在旁边打扇子的。店主模样的人,刚刚站起来,也被发丝穿透了身体,直接化成了一片雾气。 我呆然看着郑小玉。 郑小玉说道:都是幻觉,即便刚才用菜刀砍你也砍不死,但就怕附身。 我点了点头。 她告诉我说,这个时候阴气应该最盛,我们如果直接进入屋子里,可能可以看见一切的罪魁,问我敢不敢进去,我当然说敢,我们俩迅速冲进了那个屋子里。但是,刚冲进去,郑小玉就伸手挡住了我,说是里头的气息不对,让我暂且退出去,说她先进去调查一下。我死活不同意,让她也跟我一起退出来,但她却说不想放弃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机会,我拗不过她,但又不肯走,于是执意和她一起再次进了屋子里。 我们进入到屋子中间的一刹那,我顿时感觉无比的压抑,我想拉郑小玉一把,但是没来得及。郑小玉就喊了一声小心,自己忽然跌倒在地上,我怎么拽都拽不动了。 与此同时,那小楼的大门再次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为首那个独臂男人。 他对着我得意的笑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敢离开广源大楼? 林萧斌! 而他的身旁,楚漓已经张开了手掌,我知道,风刃随时都可能招呼过来,但郑小玉已经跌坐在地上,她的身下,是一个巨大的符箓。符文我看不懂,但肯定是把郑小玉给封住了,郑小玉甚至只能瞪眼看着我,这回是说话都不能说了。 我们大意了。急功近利,想要早点查出真相来,即便房间气息不对也冲进来,没想到中了圈套。与此同时,我居然听见了房间里那种又哭又笑的,小孩的,尖细的声音,声音从楼上传来,二楼到底在做什么。林萧斌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反正也快死了,就让你看看二楼的景象,开开眼界。说完,他伸手往旁边一指,我这个时候完全不敢违抗他,转身上楼。 我看见,二楼站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应该是赶尸匠无疑,但这个时候他们在施法,我看见不断有气流,向墙角的一只“怪物”飘飞而去。 那只怪物的长相诡异无比。它活像一个大肉球,肉球上却有无数的手,无数的小手。而肉球的后头麻麻点点的全是小洞,里头时不时的会伸出触手来,像是有昆虫在里头安居似的。更恐怕的是,他浑身上下,全都是婴儿的脑袋,婴儿的脸庞,每天不停的哭喊,笑声,大概就来源于此。那个东西,此刻也被制住了,扭动着诡异恶心的身躯,就像是有无数婴儿被一次性压成了一块肉饼似的。 他们,必然是要驯化这个东西,靠这东西来提升自己的能量。而我反而想要化解这怨气,我开口刚要试图和那怪物对话,忽然,我的身子被人向后一拉,我又落回到了一楼,落在了郑小玉的身旁。我咬牙站起来,而楚漓和林萧斌根本就像没事人似的看着我,林萧斌还笑了笑,说:都参观完了么?是不是觉得很新奇?呵呵,这就是你们也想找的罪魁祸首,这里的怨婴儿。我,是在帮他。 我怒斥他什么帮助他的规划,林萧斌却说道,他们原本被困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出去报仇,现在这种方法正好,可以让鬼气扩散。 我说:就算你要报仇,那那些无辜的人呢? “呵呵,这跟我无关。”林萧斌说。 “你只是想吸收更多的阴气怨气吧?”我怒声说道。 林萧斌又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已经要死了,不用说那么多了。 说完,他掣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准备对我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几声惨叫,林萧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示意楚漓上楼去,楚漓赶紧从旁边跑了上去。接着,我听见了风刃的呼啸声,听见了低吼声,还有更加嘈杂的声音,最后“嘭”的一声,林萧斌身子也是一动,但空间里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谁也不敢说话。 片刻之后,楚漓直接从楼梯口滚了下来,瘫在地上,林萧斌大惊失色,上去扶起了楚漓,楚漓浑身没有血迹,但是我能清楚的看见她身上的伤口,可谓伤痕累累。我预感到,有十分可怕的东西要出现了。回头之间,我看见那个满身是婴儿脑袋的东西,一步步的爬了下来。 那东西看起来并不是虚影,倒像是有肉身的,他身上的每一只手都一张一合,没一张婴儿的脸都发出那种听似笑声的哭声来,十分尖锐,我不由得步步后退。这时候,郑小玉却忽然站了起来。大概是由于林萧斌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这里,而楚漓又已经被打倒,那阵法破坏了的缘故,郑小玉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一脚踹开了原本再次关上的门。 冲出去的时候,外头的棚子已经不见了,漆黑的夜色里头空无一人。池讽叉扛。 郑小玉却一把拽住了我,说了句糟了。 我说干嘛,还不跑在这干嘛。 他说,我们已经被阴气障困住了,她没想到那个死婴的力量那么强,这周围已经结了厚厚的阴气障,如果强行去冲的话,很可能跌进迷障里,站在原地永远都醒不来。一起被困住的还有林萧斌和受伤的楚漓。讽刺的是,现在我们倒有共同的敌人了。 没一会儿,林萧斌破门而出,背着楚漓向外跑,我本没能的想要叫住他,可是却没来得及开口,他急速冲刺了十几米,忽然停住了脚步,居然直接背着楚漓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 我呆然了,郑小玉说:你看见了么,他已经陷入迷障里,现在根本走不出来,我们过去我们也这样。 “要怎么办,难道不走了么?!”我问道。 郑小玉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第一次遇到了郑小玉也毫无头绪的时候,我不由得转过身,指着那小楼,说:跟它拼了。 “你打不过他,”郑小玉说道,“那个东西至少聚集了几十个婴儿的怨气,他们生前是被人活活杀死的,是被作为人的同类煮成汤粥吃掉的,他们的怨气,比我们的要强大十几倍。” 我心说,难道就这么完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么?于是我指着那楼大声吼: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杀人,就去杀那些迫害你们的人啊,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郑小玉也让我闭嘴,别说没用的。 既而,她又说道:但我不清楚,为什么这些死婴会有肉身,婴灵根本不会修炼,吸收再多的灵气,也不能凝聚,终究只是灵体而已。除非……除非有人帮他…… 郑小玉话还没说完。 忽然,那栋楼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瘦长的女人走了出来,我实在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女人。 那女人长得并不难看,但是脸很白,五官和眉毛都有些细长,鼻梁高挺,那张脸,大概是一张极度不可接近的脸。她穿着一条很长的黑色裙子,几乎盖住了全身除脸之外的每一处。 女人笑了笑,说:说对了,的确有人帮助他们修炼。 “果然……”郑小玉低声说。 那女人冷冷一笑,说:炼魂一脉,龙婧,不好意思了,这些死婴,是我的鬼役。 我倒抽一口凉气。 第八十章鬼母龙婧 “鬼母龙婧……”我听见郑小玉低声说了一句,我也没空问是谁,那个叫龙婧的女人已经冲了过来,瞬间已经跟郑小玉过了两招,郑小玉完全落在了下风。郑小玉的发丝根本没办法展开。龙婧出手之间,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压制力,死死的逼着我和郑小玉。 我看见,龙婧猛地退后一步,单手一招。喝道:敕令在前,三魂聚敛。咒! 猛然之间,我感觉自己面前燃烧起了一团火焰似的,火焰呈蓝紫色,那火焰里头,像是有一张人脸,直直的向我冲过来。 我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被郑小玉的发丝卷住,拉到了一边,那火焰从我面前划了过去,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阴寒气息。 我一阵阵的后怕。 “这是啥玩意儿……”我不由得低声说道。 郑小玉站在我前面,说:鬼母龙婧的成名咒诀,冥幽神火。 这话刚说完,龙婧再次抬手,我看见身边又多了几张人脸。而且一张比一张扭曲,郑小玉一跺脚,握着我的手,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些东西被她吸了过去,接着,她的发丝猛地伸展四散。直直的击碎了所有在半空中奔腾的蓝紫色火焰。 与此同时。她已经冲出去,直取鬼母龙婧。 龙婧却退回了屋内,刹那间,那个满身是婴儿脸的东西挡在了屋子门口,朝郑小玉杀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向郑小玉的方向冲去,郑小玉发丝即刻卷住我的手腕,我感觉到。刚才被吸走的某些东西又输送了回来,郑小玉示意我动手,我即刻染血在木剑上,以符引剑,朝那个满身婴儿脸的家伙身上扎去,一剑过去,那东西居然被我打得开始退缩了,接着又是第二剑,第三剑。 那东西不流血,但是明显已经满是伤痕,身上的婴儿脸开始扭曲,就在我要扎出第四剑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上方的二楼窗户里跳了出来,直接落在我面前。 我只感觉手腕一麻。 瞬间,我的手腕手掌和腋下连续被打了三拳,整个人退后出去。 郑小玉一抬脚,猛地一跺,在我还未站定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寒气奔腾,但是那个落下的身影,却一圈朝郑小玉打过去,郑小玉伸手一挡,整个人退后好几步。 “你是谁?一拳能冲破我的阴气障,想必道行不低。”郑小玉厉声问道。 我这才看见,面前是一个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打扮干练的短发男人,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眉宇间很有神采的样子,和刚才那个满脸冷傲不可接近的龙婧完全是两个模样。那男人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叫吴恒,二位好。 我从侧面发现,郑小玉似乎怔了一下,说道:六臂阎罗吴恒?!你居然这么年轻。 “我也没想到,你们郑家最有天赋的鬼役这么年轻啊,哈哈哈!”吴恒笑着说。 这时候,龙婧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伸手摸在那一身都是伤口的鬼婴组成的怪物身上,冷冷说道: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劝你们不要觊觎我的鬼役。都是炼魂一脉,这么自相残杀不值当。 接着,她直接和我擦肩而过,我根本不敢上前去阻拦他。他来到被屏障定住的林萧斌和楚漓旁边,抬手一挥,那两人瘫软在了地上。 “这两人是你们同伙么?”她问道。 我自然摇了摇头,但郑小玉显然是不甘心,一言不发。 “不是的话,你们就走吧。这两个人得留着,虽然同事炼魂一脉,可是,他们和我最讨厌的赶尸门合作,我会让他们接受教训的。”说完,她对吴恒示意,吴恒直接过去把林萧斌和楚漓拽了起来,提着就往屋子里走。庄农冬技。 这时候,郑小玉又拦住了他们,问他们怎么会用死婴做鬼役,问他们这么做是否有愧于那些无辜的生命。龙婧笑了笑,说:对于我来说,这些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夭折的婴孩们,才是真正纯净的生命,你,我,都已经被世间的浊气沾染,换句话说,咱们都是脏东西。 吴恒则转过头来笑着说:安心了两位,我看你们也不像不明事理的人,回去吧,咱们可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由得说道:那那几个死掉的民工呢?怎么办?他们就不算无辜的生命了?就都该死? 龙婧转过脸来,冷笑:你们会有这种想法,说明你们调查的方向有问题,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他们来自哪里,生前都做了什么? 她顿了顿,又说:我们消除了这死婴群的执念,聚合怨力给予他们肉身,也消除了那几个人身上的罪孽,这可算是便宜他们了。 “你是说,其他几个人不会死了么?”我又问道。 “呵呵,我到希望他们死了。”龙婧说完这句话后,退回到了房间里,吴恒也拽着林萧斌和楚漓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郑小玉告诉我说周围的屏障已经消除了,我们这才离开这小饭馆附近。我们一刻也不敢逗留,赶紧去车站搭车离开这里,我心里大惑不解,那几个人,不就是误吃了宵夜么,难道不小心吃到鬼宵夜也有错?就算他们吃的东西,可能都是婴尸所化,但他们也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么做的吧?那又会有什么样的罪孽? 我问郑小玉,鬼母龙婧,六臂阎罗吴恒,到底是什么来历。 郑小玉告诉我,这个六臂阎罗,她也只是听圈子里的人说过而已,之所以会这么叫他,是因为他炼术法和锻体一起修习,身体特别强壮,平时斗法,别人只能远远掐诀念咒,或用兵器引符。他则直接冲上去一通拳打脚踢,术法全部融合在拳术里头,很有点儿古代武林高手的感觉,但这个人生性特别散漫。据说由于他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豪爽人脉广,所以特别说欢迎,是好几个社会团体的名誉成员。也是宗教协会的一员,但是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集会,行踪飘忽不定。 至于鬼母龙婧,是一个成名非常早的女人,据说她很小年纪就已经修炼至了闻道的境界,但是后来却不再修习传统的术法,开始反其道而行之,别人镇妖捉鬼,她就把鬼放出来;别人填埋焚尸,她就去浇水灭火,把尸体从坟地里刨出来;别人平衡阴阳,她偏偏不要,她只吸取阴气怨力,明明是人,却把自己当恶鬼一样修炼。 当时,圈内人一度认为龙婧走火入魔已经傻了。 她甚至因为这些事进过好几次号子,还住过精神康复中心。 但是后来,她却以自创的冥幽神火咒诀而在圈内出了名,很少人敢惹她,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半人半鬼,所以都叫她鬼母龙婧。 郑小玉强调,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用自己阴毒的功夫帮助圈内人和警方抓捕过会术法的凶犯,总之,她是个很矛盾的怪人。 我听了这些,说道:那这么说来,这两个人可以说是靠谱可信了。 郑小玉沉默了很久,显然,这一场斗法打得太憋屈了,她有些不甘心,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们先回去找陈柏川,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不是要去查一查,那晚上在夜宵店里吃饭的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来头。 看来她也很重视鬼母龙婧说的那句话。 回去之后,我们却发现,陈柏川依旧没有回来,我有些按捺不住,自顾自的坐在网络上查起那几个人的来历来。 微博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用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最近这一系列恐怖事件的新闻。只是这些新闻无一例外,都是小道消息,有的甚至夸大其词,说什么八个人都惨死了,有的人死了还重新站了起来,还把死亡的人数也从八个人说成了十八个,说什么厉鬼要杀够七七四十九人飞升成仙啥的。信息五花八门,看的人啼笑皆非。但是,我却在这些信息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八个人,都来自远郊的下屯子村,那是一个非常穷的村子,村子里的人安土重迁,都不愿意搬离,原本兴建的旅游区一直没有建起来,公路也只有绕道。而且那个村子不临海,不发展渔业,所有人守着贫瘠的土地过日子。 我也知道这个村子,更知道这个村子风评很差。 说这个村子出来的都是流氓土匪。 于是,我迅速开始调查这个村子的具体情况,调查到的细节,让我感到一阵阵的震惊。这个村子,在今年里,犯罪率非常高。家庭暴力引发的凶杀、与邻村争土地引发的斗殴、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的强奸……还真是一村子的刁民。 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查到,下屯子村和旁边的另外两个村子,近几年来,有十几个人进号子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拐卖儿童。 当我把这个情况给郑小玉看的时候,郑小玉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好解释了。 卷六九子黄图血阵 第八十一章迷障林 我本以为,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陈家的道场已经彻底被鬼母龙婧和六臂阎罗吴恒破坏,我们要做的,是找下一个道场。但是郑小玉却提出了一个疑议,她说道,你觉得,像林萧斌这种,在圈内名气不大。口气不小,平时做事也总是不太靠谱的跳梁小丑,赶尸门这种圈子里的老门派,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他。还派人跟着他大老远的来这里送死么? 我当时就摇了摇头,说道:林萧斌是什么玩意儿他们应该知道,和他一起死磕陈家人还好说,在他屡次失败后还和他合作跑到这里来送死就不合常理了。 郑小玉说道:所以我有一个假设,会不会,他们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个,或者,他们还有更大的目标,这件事不过就是顺带做做而已。 我问是什么。 郑小玉指了指电脑上。 我说不会这么巧吧,郑小玉却说那谁知道去。 我想了想,继续在电脑上查关于那个下屯子村的事情。 其他的没查到。我却查到,最近城乡结合部有小孩失踪。要平时,这种事情我是懒得看的,因为这个国家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口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们人口太多了。而小孩失踪的情况也非常普遍,而且很多还真的就找不回来了。 可是现在看到这信息。我却本能的有些毛骨悚然。 小孩。去哪儿了,会不会是下屯子村的人又在作案了? 想到这里,我对郑小玉说,要不要去下屯子村跑一趟,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可以碰碰运气,如果能撞破赶尸门的阴谋,说不定。还能找到我爸的下落。 听到我爸的下落什么,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当晚,我依然是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可是,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模糊之间我居然听见了敲门声,而且还不止一次,敲门声特别急促,我猛地睁开眼睛来,从沙发上坐起来,呆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我赶紧起身,这里就一扇铁门,没有猫眼,我心里有些忐忑,问了一句是谁,外头的人却不回答。我问了几句后就说如果不回答我是不会开门的,外头却依旧死都不说一句话。 我本来想就不管了,但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了。门口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我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刚要关门,却发现,地上放着一部手机。 彩屏的三星机,很大的那种,我记得梁璇用的就是这款手机。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捡起那一部手机,仔细看了看,那手机,虽然壁纸什么的都被换成了出厂设置,但是貌似还真是梁璇的那一部,我关上了门,回到沙发上,仔细检视那部手机,手机里有一条短信:下屯子村40号,想见到她,就来。 又是威胁。 我觉得肯定不止这些东西,我赶紧继续翻,果然,我在手机相册里翻到了一张照片,一张简直让我要抓狂的照片。 照片上的梁璇,赤身裸体的躺在地面上,她的胸口,身侧,到处都是红色的朱砂画的符箓而梁璇的双眼紧闭,双手张开,双腿闭紧,说实话,那种样子让我想到了两个字--献祭。 难道,有人要把梁璇当成祭品献出去么?难道又是所谓的赶尸门?我赶紧叫醒了郑小玉,郑小玉看了照片之后,却指着照片的附近说道:这里都摆着碗呢……接着又指着碗旁边那些颜色不太一样的地方,说道:这里,还有符灰。这是一个阵法,不是献祭。梁璇这个样子,应该就是这个阵法的阵眼。但是,到底是谁要去摆这么一个阵法,有什么作用,梁璇为什么会成了阵眼,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道:那我们去吧,下屯子村…… “别激动。”庄农亚血。 “我不激动,梁璇就……”我刚要开口,却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成熟,便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救出梁璇来,就算是有疑问,我也要听她亲口说。既然,这个人会把手机拿回来,会给我看这样的短信,这样的图,那就是一种挑衅。既然是这样,梁璇暂时还安全,但我们如果不管的话,就说不定了。 郑小玉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走到门外转悠了一圈,回到我面前,说道:依照气息来看,或许真的是赶尸一门的人做的,这附近的确有很大的尸气,而且那个人的行动速度很快,可能是赶尸一门的鬼步缩地法。你确定,是敲完门之后就立刻不见的么? 我点了点头。 郑小玉就说,明早我们就立刻去那个什么下屯子村好了,说不定,真的能有我父亲的消息。 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我爸已经失踪那么久了,现在梁璇再次被抓,我脑子里却还是一片混乱。 第二天我很早就开始准备,但郑小玉比我镇定的多,上午八点多我们离开了城郊。远郊是在旅游开发区再往北的地方,差不多已经是省交界了,这地方群山连绵,又还没有开发,带着南方那种特有的山环水绕,浓雾聚散的神秘感,甚至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汽车开过去,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就像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似的。 汽车当时在离下屯子村最近的车站停了,我们下了车,打听着往下屯子村去,路途很远,还要走山道,远远的在山上,我们甚至能看见高速公路,我们一路经过上屯子村,还有几个什么刘家集马家集的地方,这才来到所谓的下屯子村。这个地方,其实我并不觉得有多穷,至少都是比较现代化的房子,而且我还看见,有的人家门口听着车,虽然是比较便宜的国产或者是日系车,但是我实在没办法想象,这个在外人眼里穷出鸟的地方能有车。 我们走进去,还没走到几十米,就被几个扛着锄头的拦了下来,那几个人很不客气的问我们来干什么,我们问他们村子40号在哪里,他们非但不说话,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忽然从袖子里搜出一把小刀子来把玩,旁边那个人说:是记者吧? 我说什么鬼记者,我们摄像机都没有。 他们就说别以为不知道,你们会隐藏摄像,身上肯定有机关,说着在我胸口砸了几拳,那个人力气很大,砸的我摇摇晃晃的。 我忍着气,再次好声好气的说话,结果他们可能觉得我们善良好欺负,居然要搜身,我看着几个人一脸淫邪的盯着郑小玉看,我心里就十分的不爽,郑小玉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依旧好声好气的说话,但很坚决的表示不可能让他们搜身,果不其然,那几个人开始要动手了,最前头的那个直接晃着刀子就要过来,我本来想要跟他斗一斗的,可是,就在这个瞬间,我猛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居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璇! 我看见了梁璇,她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动不动的,好像就盯着我们似的。 我喊了一声,直接往那边跑过去,梁璇的身影却一晃,消失在浓雾弥漫的树林里,我立刻追进了树林之中,我没想到,这树林延伸到村里,村外却还有很大的部分,十分茂密,跑进去七拐八绕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心里忐忑不安,但梁璇的身影时隐时现,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隐匿在树林之间,我一直跟着,也不知道跟了多远,才发现,我已经冲到了树林的深处。 南方的树林要么不大,大起来则非常吓人。 不是那种遮天蔽日的,只是四周都是不太高的树,那些树好像都是活的会移动似的,一会儿就能让你深陷其中出不来。 我在树林子里转悠了很久,呼唤郑小玉也没人应答。 我没办法,只好试着原路返回,但是,却还是找不到出路。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不远处一阵沙沙声,我估摸着是不是有人进来了,立刻往那边看过去,那一刹那,我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了,我看见,我面前不远处,出现了几个穿着寿衣的身影,那些人,一个个面色铁青,死死的凝视着我,朝我一步步的走过来,我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原地,拔出了木剑。 果然,那几个人的背后,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笑着说:你走进这个迷障林里头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活着出去么?没想到你们炼魂一脉的人这么大意,我们随便来个幻术就能把你们骗的团团转啊,哈哈哈哈……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能摆开架势准备迎敌。 第八十二章尸毒 那几具尸体很快就围了上来,他们行动速度很慢,但是我被逼在这个迷魂阵一般的小树林里,完全没有了退路,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把我团团围住,我挥动着木剑,也只是让他们暂时避退几步而已,等我稍稍停下来几分钟,他们就又围了上来。 当时我真有种丧尸围城的绝望感。 很快。那个走在最前面的,面如死灰。满身散发着浓重臭气的男尸,就蹒跚走到了我身后,我猛然回头,那家伙的爪子已经抓在了我肩膀上,我横着木剑劈上去。强行一剑斜劈中他的肩膀,接着狠狠一拉,那家伙的头颅连着手臂就一齐掉了下来。 没有丝毫血迹,只有一对干瘪的内部组织。 而我的肩膀,却是一阵剧痛,我扭头一看,只看见泊泊鲜血不断的从我肩膀上流下来。 我转身挥剑和其他尸体搏斗。 这时候,我却听见那个站在尸体后的赶尸匠说道:吸我精血,耗我神髓,听我号令,供我驱策,聚幽冥万生,化天地灵法,破! 这咒诀一念完,那人一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冲上来,把鲜血抹在了被我砍倒的一具尸体上。 接着,他打了一记响指。 地上的尸体迅速站了起来,这回动作比刚才更迅捷。 一瞬间,那家伙居然避开了我劈出的木剑,冲到了我面前,准确的伸手朝我胸口打来。 我想要躲开,但是来不及了,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体内一阵阵的犯恶心。 我大吼了一声,死死握着那把木剑,滴血、烧纸、引符,一气而成。 五魂束刃咒--以吾血引二气,以五魂通阴阳。 咒诀念罢,我的手臂一阵律动,接着我挥剑直取那名赶尸匠,一剑劈了过去。 他肯定没想到我这么大胆,当时居然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被我在左肩挑了一剑。 木剑的力量很奇特,锋利不可想象,这一件挑上去,顿时,那个赶尸门人的手像断了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我见自己占了上风,急忙开始猛砍身边的尸体,那些尸体没有了赶尸人的控制,一个个也开始招架不住,不一会儿就被杀得只剩下那个被抹了鲜血的家伙了。那家伙动作十分灵活,而且这种尸体,不像人一样会耗干净体力,他根本不知道累。我对自己使了好几次宁心聚魂让自己的心跳缓慢一些,对方却依旧行动如闪电般迅捷。 旁边那个赶尸人,也许是看我开始体力不支了,手底忽然亮出了一柄匕首,也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朝我走了上来。 我刚反应过来,他的匕首已经送到,朝我猛地刺了几刀,他动作没有那具尸体灵活,但是也够我受的了,我一面扒拉着他的手臂一面抵抗,好几次刀子就贴着我的身子过去,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知道这会儿只能速战速决,于是,我看准机会,朝那家伙的伤口打了一拳,他低吼一声,退了好几步,我又追上去,死死拉住他的手臂,照着那伤口又是猛地一按。 他惨叫一声,身子好像都有些摇摇晃晃,我趁着这个机会一剑砍向他的脖颈。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背后忽然感到一阵剧痛。 那砍过去的剑也偏离了方向,在赶尸人的胸口划拉了一刀,与此同时,我也被打得扑倒在赶尸人旁边。我扭过头,发现刚才打我的正是那被抹了鲜血的尸体,地面上的赶尸人,浑身是血,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但是,那赶尸人翕动着嘴唇,说:你杀了我,你也走不掉,饮血之法,只要我不下令停止,怨尸就会一直追着你,呵呵,你死定了,这迷障林,你也根本走不出去…… “我可以剁了它。”我指着那具尸体,挣扎着站起来,就要体剑上去,居然被那赶尸人抱住了腿。那家伙还剩最后一口气,抱着我的腿却死都不放,眼看着那尸体就要朝我扑过来,我咬着牙,木剑猛扎那抱着我的家伙,我当时已经完全疯狂了,也不知道溅出了多少鲜血,终于,我把那两只抱着我的手都砍了下来,但我没来得及多想,那尸体就又跳到了我面前,我立刻跟那家伙打在了一起,这回,我的打法更加没了章法,只是狂吼着,闭着眼睛瞎戳瞎捅,也忘记了什么术法之类的。 没一会儿,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眼前已经一片平静。那具尸体居然已经被我砍成了好几段,地上到处散落着他干瘪的身体组织和肉块,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味和血腥味。庄双女划。 我瘫坐下来,浑身发麻,胃里一阵阵的泛酸恶心。不一会儿,我开始哇哇狂吐起来,吐得昏天黑地,头晕脑胀。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在这个地方呆着太恶心了,于是赶紧离开,有多远跑多远,但是没一会儿,呼吸道新鲜空气的我,依然呕吐不止,而且吐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奇怪,最后居然开始吐绿色的粘稠液来。我感到有些害怕了,试着用宁心聚魂来让自己舒服一些,可是,我发现,我居然使不出这种术法了。 我身体越来越难受,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找到了进树林的那条路。 我跌跌撞撞的出了树林,实在支持不住了,撑着一棵树坐下,我刚坐下就看见了郑小玉跑了过来。 当时我都已经没力气问郑小玉刚才去哪儿了,只能瞪眼看着她,使劲瞪大眼,却感觉眼前的一切越发模糊。 我听到郑小玉一声惊呼。 “尸毒!” 我心里也是一颤。 尼玛,刚才我被那几个怨尸那么往身上猛拍,果然留下了可怕的后遗症。 郑小玉按着我的肩膀,一开始一只手放在我胸口上,但是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清凉,胸口依然是堵得慌,依然是不停的干呕,最后一声咳嗽,直接吐出血来。 郑小玉伸手帮我擦干净了血迹,居然直接吻了上来,我知道她想把自己的灵气输送给我压制尸毒,但是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吞咽的能力,估计现在喂我一口水,我都吞不下去。 我发现,面前郑小玉的表情变了,她脸依然和原来一样白,但是眼圈居然发红,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幅样子,我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低声说:哎,你干嘛啊…… 她说:你都这样了,少说几句废话。 我说道:你别那么担心,我其实没那么不舒服,我吐完了就挺好的…… 我强忍着难受,坚持说道,其实这个时候,我特么恨不得有人给我一刀算了,因为我的口鼻之中,我感觉到处都是腐臭的味道,头特别痛。就像是整个脑袋里头的东西全都开始腐烂了一般。胃里的绞痛就更不言而喻了。 郑小玉扶着我的后脑,咬着嘴唇,表情特别奇怪,说实话,特别委屈。 我看着居然有些心疼,又想安慰她,但她却摇头,说:我没用……我不会医治这种尸毒……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居然发出一声啜泣来,我赶紧断断续续的说:哎……你,你别哭啊,你是我干妈,哪儿有干妈在干儿子面前哭的……擦,我真没事我…… 我话没说完,却忽然模糊看见有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径直来到了我们面前,那是个方脸的中年男人,我当时晕晕乎乎的已经快看不清他五官了,不过他非常迅速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又不顾郑小玉阻拦,让我张开嘴往里头看了看。 接着,站起来,说:不想他死,就带他来我诊所吧。 第八十三章四十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怎么架着去到那家诊所的。 我只知道那就是一间乡卫生所之类的地方,还算干净,但很小很逼仄。我直接被放在了靠窗的病床上,郑小玉和那个中年男人就在旁边办公桌一侧对话,男人一边写着什么。好像还一边敲着键盘。我瞟了一眼那台电脑,模模糊糊的看出来,那电脑价格不低,至少如果这里真像是外界描述的那么穷的话,这里的医生是不大可能买得起这种电脑的。 不过。我没力气说任何话,很快那医生就来到了我面前。弄了个小瓶子,是个小药瓶,但是没有标签,他直接用那个小药瓶里粉末给我弄了一杯药水,让我喝了下去。我有些抵触,但是没办法,喝下去之后,我就直接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我还躺在诊所里,睁开眼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清晰了不少。 身上的疼痛、恶心和臭味好像都没有了,房间里则是一片昏黄的灯光。 郑小玉坐在床边,看着我,我感觉她这会儿特别憔悴,但我没说话,只是长长出了口气。她问我是不是没事了,我点头。 郑小玉这下似乎放心了不少。 从她口中,我了解到。救我们的医生不是圈内人,叫朱鹤,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权威医生,村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看。 至于救我的法子,也不是什么圈内的法术。 据说这村子的人经常感染尸毒,因为迷障林里头,这些年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而且林子就像是有什么邪气似的。在里面死的人,基本不会被发现。 前些年,科考队和年轻人组织的探险队,进那个地方去“找死”的不少,没有一支回来了的,后来搜救人员进去,据说是进去了没五十米,就赶紧退出来了,问他们怎么不继续进去了也不开口,最后走的时候,有一个搜救人员留下了一句话,说是搜救也有门门道道,有禁忌,这林子里的道路可以说是死局,树林深处的人不可能活下来,他们不能冒险,不能造成过多的伤亡,所以他们不准备继续搜救了。 久而久之,那个树林里死人越来越多,怨气也越来越重,林子里腐烂的尸气释放出尸毒,村子里也有人因此感染。 后来,他们就在后山找到了一种特殊的草药,草药对清除尸毒极其有效,于是,朱鹤干脆就把草药研磨成了药粉,之后只要有人沾染这种尸毒,就立刻使用。 我问郑小玉她有没有询问这村里的情况,郑小玉说她问了,但朱鹤也闭口不谈。 我还说,朱鹤怎么不在诊所,去哪儿了,我还想要谢谢他。 郑小玉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出门看诊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但是,当晚,我们在诊所里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朱鹤返回,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但是,朱鹤既然这么信任我们,让我们帮他看诊所,我们总没有中途离开的理由。 一个晚上,朱鹤居然都没有回来,由于身体比较虚弱,我当晚又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惊醒的。 我迷迷糊糊的就跟着郑小玉出了门,跟着人群往一个方向跑。庄双边亡。 我们跑到了下屯子村的村口,村口的榕树下,多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多了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样子可谓诡异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远远看着,尸体没什么异样,甚至尸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就好像有人睡着了似的,但近看,你就会觉得,这尸体实在太奇怪了,因为这尸体明明是成年人,却有着一颗硕大的婴儿透露,婴儿双眼紧闭,嘴唇死咬,细嫩的皮肤看起来甚至还有温度。一个成年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颗头颅。 我正呆然的站在那儿,却被人拍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和郑小玉就被一个男人拉到了一边。是个中年男人,郑小玉说这人就是朱鹤,我这才想起来,我见过他,他低声说: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呆在诊所里么?跑出来干嘛。 接着他又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视外人如同洪水猛兽,你们这么抛头露面,小心被人围堵! 我问为什么,他却又沉默了,我说这都死人了你还不肯说么?他这才说让我们会诊所等着,过一阵子他就回来,就会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又说,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就赶紧离开。 我们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回到诊所等了十几分钟,朱鹤就返了回来,把门给关上了,挂了休业的牌子,接着进来问我们,说:你们是记者吧? 我们立刻说不是,他又问,那你们是有孩子失踪了吧?是帮人打听还是自己家的孩子。 我们依然摇头。 最后我说道:我有个朋友失踪了,给我留下了个门牌号,所以我们才过来了,但是进来之后发现这里很奇怪,所以我们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朋友,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失踪。 “你的朋友失踪如果和那件事有关的话,你可以告诉我门牌号,我先帮你们去看看。”朱鹤说。 我说:40号。 朱鹤怔了一下,接着重重叹了口气,说: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40号。 我说怎么可能,明明就是说的四十号,而且我在网上查过,这个下屯子村根本就不止四十户人家,按户数排都不可能没有四十号。 而对方则说,他带我们去看看我们就会清楚了。 我心里有些忐忑,和郑小玉一起,避开了那些去看村口尸体热闹的村民,来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到那里的时候,就轮到我怔住了。 村子里真的没有40号。 39号和41号都有,唯独该有40号的地方,却是一片空地。 站在那片空地上,朱鹤对我们说,这里的确没有40号,但是一年之中,死在40号的人,要比死在迷障林里的人还要多。 我当时就诧异了,这是什么意思,没有40号,却又有很多人死在40号,这叫什么事儿?细问之下,朱鹤才说:你们可以去网上查一下,当然不能查那些官方渠道和新闻,查查小道消息,和下屯子村有关的,相信关于下屯子村40号的传闻不会少。他顿了顿,又说:我算是彻底看出来了,你们俩应该是修士。 我问咋看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说就是直觉,他说,他已经期盼了很久能有修士发现这个地方,来超度这里的阴灵,消弭这里的业障了。可是这么多年了,来的都是政府人员和无神论者,他说,那些人有那些人的手段,但对下屯子村做的孽没有用。 但是,他就是不肯具体说出来是什么事情,就让我们自己先回去查。我们回到诊所之后,他就又离开了,让我们暂时呆在那里,不要到处乱走。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来,问郑小玉昨天那三个为难我们的村民后来怎么样了。郑小玉说让我放心,他已经把那三个人放倒了,并且当时就借了魂法把那几个人的暂时性记忆给抹了,他们就算以后能想起来,也只会是记得一些片段而已。 我点了点头,开始调查关于下屯子村40号的事情,很快,我果然在网上找到了相关信息,关于下屯子村40号的传言,简直可以说是铺天盖地,几乎遍布了本市所有和灵异有关的论坛,最新的帖子,居然是上周才发出来的。 第八十四章自杀楼 本市和灵异有关的所有论坛上,都有着关于本市不能去的禁忌场所盘点的帖子。帖子写的很玄。其中师大的校湖、中心广场午夜大楼,丽湾广场广源大楼等等都在其列,但是排列顺序不一。唯一没有受到过质疑的第一位,就是下屯子村40号楼。 注意。是楼。 大概由于,每个人都对未知的东西抱有恐惧的态度。 没有人知道下屯子村40号楼是什么样子的,更没人进去过。 但是这玩意儿居然稳坐本市“灵异榜”榜首。 据说每年死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全国加起来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大部分人都是自杀。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留下一封遗书或者是一条短信。上面的内容无一例外的说自己要去一个叫下屯子村40号的地方,接着就人间蒸发。 有人试图调查过这件事,但是查无结果,有人声称自己来过下屯子村看那个神秘的四十号楼,但是根本就没找到。问村里人那地方,都被鄙视成了神经病。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相信四十号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因为这个所谓的四十号,在几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些轰动一时的大事。 那个时候的下屯子村还不叫下屯子村,具体叫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 而这个40号,则是一座道观,道观的主人姓洛,据说法力很高强,但为人很偏执,喜欢研究一些古典术法。即便是几十年前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所有人都在打倒牛鬼蛇神,而他却还是潜心研究一种据说是太古传下来的中原术法。庄肝杂血。 那个道观。自然就是他的道场。 这个道场,也自然而然的被热血沸腾的小兵们给拆了个稀巴烂,里头供奉的太古傩神,被砸了个稀烂。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研究什么太古术法的老疯子,热血沸腾的小兵们砸毁了道观之后,自然也就投入到了更加轰轰烈烈的革命当中。 但这些人,却出了大事。 姓骆的道士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些破了道观的小兵们,则参与了本市唯一一次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年纪稍大点的应该都知道。那个年代这种流血冲突很多,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掌握真理的一份子,都要当革命的先锋。那一场流血冲突相当惨烈。但是大多数人只是受了伤而已,唯独有那么八个人,死得非常惨烈。 有在桥头冲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自己跌落桥下,摔的脑浆迸裂的。 有在街道上发生冲突,被半面颓墙砸下来,砸成血肉模糊的。 甚至还有一位比较胆小的,不敢惨叫斗争,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去恰好遇上了一场火灾,更离奇的是,那个人并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死法相当的滑稽,但也相当的恐怖。 火灾发生的时候,他冲不出去,于是躲进了后炉灶的水缸里,里头都是水,按说能活命。 谁知道,那大火,居然煮沸了水缸里的水,那人想要跳出来却跳不出来,被活活煮死在了水缸里。 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早已经熟了。 由于那八个人死的太过于离奇,所以即便是那个时代,也有人开始动摇了自己的看法,觉得这事儿很可能和他们砸毁洛道士的道场有关系。 半个月后,洛道士道场的废墟上,也莫名其妙的烧了一场大火,大火过后,火场里发现了八具尸体。八具尸体不是被烧死的,一个个,却保持着先前死去时的模样。没错,那八具尸体就是当时砸毁道场的小兵们。当地人开始害怕了,因为那八个人早已经下葬了,只是由于当地人多少还有那么点迷信,所以没有用火葬,都是在郊区土葬的。 警方很快就介入了调查,把那废弃的道观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等待上头下派的专案组前来调查。但是,专案组还没到,事情就又出现了重大变化。一夜之间,八具尸体不翼而飞。据当时的目击者说,尸体怎么消失的,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在附近看见过那个道士。也有人说,他们不仅看见过那个姓骆的道士,还看见过有十几个人抬着一个前所未见的巨大棺材走夜路。 但无论如何,尸体不见了,道观被毁了,所有的事情,就变得不了了之了。 但这件事,由于和官方扯上了关系,而且当年还曾经被真实的立案调查过,所以本地大部分老一辈的人都相信,年轻人喜欢灵异探险,又爱八卦,自然也相信这个故事,之后,由于出现了一系列后续事件,又有那么多人因为这个所谓的40号失踪,所以整件事更加被披上了神秘的色彩,而且被更多人所熟知信服。我甚至在网上找到一种说法。 说几年前,所谓的世界末日事件甚嚣尘上的时候,有那么一支邪教曾经试图利用人们末日前的不安心理来建立反政府武装,最后被警方和圈内人士联手一锅端了。 而那个所谓反政府武装的首领,那个邪教的教主,就是这个姓骆的道士。 有人说,当年之所以八具尸体会离奇消失,也是因为姓骆的教主,利用八具尸体来供养自己的法宝。 虽然这种说法玄之又玄,但是无论如何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40号,之前确实存在过,现在也确实没有了。而且这个地方,不用说也知道确实有问题,我甚至怀疑现如今它依旧在发挥着道场的作用。 试想,如果那个姓骆的还在的话,利用那个所谓的牛逼法宝继续作恶,那咱会怎么样? 我问郑小玉接下来怎么办。 她说让我整理一下确定是失踪或者是死亡于这个40号怪屋事件里的人,看看是否有什么共同点。 我查了半天没查出来,郑小玉则说,我不是让你跟普通警察查案似的去查别人三代,我要你查的是他们的八字、命格,我想你应该也猜测得到,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那么那些死了的人,就都是被控制了才会来到这里。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强大力量,居然能控制这个。 “我想,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个道士还活着,那就是他的法宝还在那附近,所以那块地方有了灵性,也变得怨气纵横了起来。”郑小玉说道,“去寻找40号的人越多,吸收的怨气也越多,那地方对想死的人,吸引力也越大,既而形成恶性循环。” 我说我觉得那个姓骆的不可能还活着,因为网上有比较确切的消息,三年前的邪教动乱,邪教的首领的确姓洛,我比较愿意相信这个人就是当年造下八尸惨案的那个人,据说这个人,三年前的根据地就是本省区,但事件波及的范围很广,据说和当时一些当红明星名人也扯上了关系,所以官方没有完全不给说法的理由。 郑小玉说,那就赶紧去40号附近看看,那东西如果埋在地下的话,那就把它挖出来。 我们当时想着,等朱鹤回来,我们就离开动手。 谁知道,过了不到十分钟,朱鹤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十分急切的对我们说:你们快走吧,不要再留在这了,那些人发现了,已经过来了。 我说谁,他让我别多问,要我们跳窗出去。 我当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还有些犹豫,但就在这犹豫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砸门声,接着是一阵阵喝骂声。 朱鹤推着我们让我们赶紧跳窗,郑小玉却干脆不走了,还站在正门附近,说:我到要看看这帮人敢干什么。 第八十五章血池 朱鹤依然拽着我们离开,但我们就是不走他也没办法。不一会儿,那扇并不太结实的门就被踹开了,外头走进一个看起来有一米八多的大汉子来,大声说:朱鹤。你是什么意思,这两个人来历不明,把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朱鹤说我们是他的病人,但这个说法显然是说服不了疯狂的村民们。 他们肯定在掩饰着什么东西,否则他们用不着这样。 那些人。这个时候开始砸东西,郑小玉伸手阻止。为首的那人翻身一个巴掌打过来,我伸手抓住那个人的手腕,他力气很大,还好我稳住了,要不然估计要摔趴。那人喊了一句“朱鹤你个吃里扒外的”。说完就吩咐旁边的人尽快砸,我实在忍不住,一把把为首的那个按在了地上,一拳朝他脸上打过去,那个人倒也灵活,头偏了一下,我的手差点打在坚硬的地板上,既而,那人推了我一把,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其他人围上来想对我和郑小玉动手。 地方狭小,我们逃不掉。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又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吼声。 所有人都被吓着我,我和郑小玉没管那么多。急忙冲了出去。 外头,刚才为首的那个汉子跪在地上,那张脸,居然也变得像婴儿一样,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他抱着自己的头大叫着,不一会儿,叫声就成了又像婴儿又像野猫的声音。郑小玉低声说了一句“婴灵作祟”,便按住了我的手腕。让我不要上前。婴儿的哭声越发的尖锐,那汉子的动作也越来越扭曲,不一会儿,就扑倒在地上,腿弹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我们身后的那群人,这下子彻底吓呆了,我转过脸盯着他们,伸手指了指他们,说:一个也跑不了。 那些人都不敢说话。 朱鹤却走了过来,说:我知道你们两位是高人,救救我们吧。 郑小玉冷冷说:既然有冤孽就总要有人来偿还,你们既然做了孽就应该有偿还罪孽的觉悟,我们怎么救你们? 朱鹤说:他们是有冒犯的地方,我们是犯了错,但还有很多村民,还有很多孩子是无辜的,你们…… 我看了看郑小玉,郑小玉微微对我点了点头,我想了想,说道:要我们动手救人也行,不过有两个条件。 他让我说,其他人大概也是被吓傻了,也就没有反对什么。 于是我说,第一是让他们把自己做了什么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另外就是既然要我们帮忙,他们也必须帮忙找梁璇。当然我没有具体说梁璇怎么了,只是问村民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女孩子。很多人都说,前几天来过几拨人,有的进了迷障林,有的在村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之前也有这样的年轻人跑来所谓探险,所以他们也没在意。有些村里的女人说,梁璇那种打扮的女孩子,又是城里人,长的漂亮,按说如果来了,他们肯定会多看几眼,不可能记不住。 所以,梁璇要么是没来,要么是半夜来的,要么…… 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追问,他们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说了句“要么是又去了40号了”。庄华向巴。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梁璇,难道真的已经…… 我越发的不敢往下想。 而这个时候,那些村民显然是有点不买账了,朱鹤劝他们也没用,他们虽然不再砸东西骂人,但依然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当时就又冷笑着说道:没事,你们不愿意,我们可以走,你们就等着一个个变成婴儿脸吧。 那些人又开始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立刻离开,有些人却踌躇着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人大多是老头老太太,我们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无非就是这个村子里一些年轻人不务正业,搞歪门邪道拐卖儿童什么的。所以婴灵迁怒全村人,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到我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拐卖,根本不可能产生婴灵,他们没有欠下人命债,鬼也不会没事杀他们,更何况是执念最深的婴灵。 另外,他们依然不愿意帮我们找人,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都猜到,梁璇肯定是被困在了40号当中,他们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是讳莫如深的。于是,我搪塞了那几个人几句,说我们会帮这村子的人,但需要时间,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那些人也是将信将疑,但没多说什么。 之后我们回到了医院里头,我们也没管朱鹤的感谢和劝诫,自己私下里一合计,决定,既然那些人不肯说实话,那我们就自己查,至于能不能救人,就只是尽力而已,主要还是找到梁璇,查到赶尸一门和我父亲有关的线索。 我们当晚,直接重新回到了40号附近,附近一个人都没有,那地方也还是一片荒凉,根本没看见有什么房子。我和郑小玉商量了一下,找了一把废掉的铁锹,我跟郑小玉点了点头,就对着四十号大概的位置,一铁锹就下去了,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我下去三十多铁锹,低头一看,直接就吓了一跳。 那地下居然直接冒出血来。 我退了一步,郑小玉示意我赶紧撒符灰,我即刻造做。符灰一撒上去,那地面上的沙土,就塌陷了下去,沙土不断往下掉,发出掉在水里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那地上,赫然竟现出一汪血池。浓重的腥味,从血池里不断的往上冒了出来。 “这就是四十号……”我不由得说道。 与此同时,那个血池在不断扩大,从原本的小小一汪,变得越来越宽阔,没一会儿就变得有了几十平方的地方,完全有一个房子那么大,这么宽的血池,就在这薄薄的土层下,居然根本没人发现,我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没说话,低身去清触那血池,接着立即缩回了手,说道:这不是鲜血,这是怨气。不过,这么大的怨气,这个地方死了应该不下百人了,甚至可能是几百人的怨气,只是怨气凝结,没办法波及到更远的地方,如果说这个怨气被完全释放出来,恐怕…… 我问恐怕什么,她停了好久,说道:恐怕又会是一场2012那种浩劫…… 虽然我不知道2012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说是圈内的一场大动荡,如果真的再来一次,估计我作为圈内人肯定承受不住。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而郑小玉说道:别愣着了,能做什么做什么吧,符灰、符纸都用上,能封住一阵是一阵。我当然只能照做,可是,我刚要动手,突然,我感觉背后有人冲了过来,我猛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冲到了面前,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出手,我眼睁睁的看着郑小玉被推入了血池之中。 我张大了嘴,刚要开口,那人一转身,对我轻轻一推,我也一个趔趄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的鼻子和嘴里,感觉灌入的根本不是血,而是一阵阵令人窒息的腥臭气体,与此同时,我眼睛也没有陷入黑暗中,相反,我看见了很多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好像朝我呐喊着,朝我飘过来,张开大嘴。 我就这么一直慢慢沉下去,心跳加速,接着头脑一阵晕眩。 第八十六章死亡 一阵晕眩之后,我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完全动不了,我居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中,我想我应该是被人给绑起来了,完全动弹不得,不论怎么挣扎,手脚都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似的。我大声喊叫。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想起了郑小玉。她应该也掉下来了,我喊她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 过了很长时间,突然,我感觉。面前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仔细看着,是两个女人的身影。 不对,是三个。 那两个女人的身影中间,好像还有一个个子矮一些的男人。 周围渐渐亮了起来,我这个时候才发觉,我并没有被束缚住,我站在原地,只是完全不能动了而已,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术法。那三个人的身影,也随着周围光线渐渐变凉而变得更加清晰。三个人,郑小玉、梁璇,中间那个,居然是我的父亲。 他们三个都被绳子绑住,绑在三根直立的柱子上。 木头柱子直贯向上,上头则是一片漆黑。庄华吐弟。 我好像站在一个简陋而且昏暗的仓库里。 我想我应该是在血池的下方。在真正的下屯子村40号的本体之中,所以上头的一切我根本看不清。 猛然间,我看见,就在这个“房间”的一侧,站着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那男人好像一个游魂似的,静静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我大喊“你是谁!” 那人这才站了起来。慢慢的来到我面前,他回头指了指我爸、郑小玉和梁璇,那三个人,已经都昏迷了过去,无论我怎么呼唤似乎都没有转醒的意思。 那个连帽衫黑衣人声音十分低沉,就像是腹语一般,说道:三个人,你可以选择留下一个。 我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吼道: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说道:你没有资格发问,进了40号,就是进了我的道场,三个人,你只能留下一个。 我说道:不可能,你妄想! 那人淡淡说道:哦,这样么,那可能三个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我一个个来吧。 他走向了梁璇,手里亮出一柄匕首,一把扯住梁璇的头发,匕首抵在梁璇的脖子上。梁璇依然没有醒来,双眼紧闭。我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三个人,一个是我的恩人,我的鬼役,而且和我朝夕相处,对我的好,我不可能不记得。一个是我的父亲,虽然从小就不靠谱,但亲情血浓于水。还有一个是我的女朋友,我始终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总想着要找到她,填补心中的那种歉疚感。可是现在,我只能留下一个人。 我拼命想要挣扎,但是根本没用。 那人也冷冷说道:你不用挣扎,锢身之法,脱胎于古典术法锢术的一种,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怎么乱动都是没有用的,呵呵。 我嘶吼着说: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别碰他们,放他们走。 “40号也容得你讨价还价么?”那人冷冷说,接着,忽然来到“仓库”中间,说道,“不过你这人有点意思,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房间里,只能留下三条生命。你选一个吧。” “你,可以去死么!”我对他吼道。 “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过了一段时间,走上前来,直接在我手臂上划了一刀。我知道,那匕首上肯定洒了符灰,肯定有着我没见过的术法加持,这一刀划下去,血还没有流出来,我就感觉钻心的疼痛,疼痛直接蔓延全身,我浑身就像都在被蜜蜂狠蛰似的。 “九蜂毒符”,那人说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生不如死?呵呵,我还真不想让你死。” 我整个身体都没了力气,只有那一阵阵的疼痛,但是我的身子却依然定着,根本倒不下去,我嘶声说道,“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来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 那人说道:这不重要,快选吧。 我深些了一口气,我要保护他们,这里的人,我都要保护。我当时脑子飞速旋转着,我根本没有胜算,也没有任何转机,我只能选,这里,选两个人去死。如果可以选,我比较愿意让我自己和我面前这个畜生去死,可是,这个人似乎怎么样都是赢家。 我颤声说道:好,我的命给你。 那人怔了一下,过了一段时间,才说道:你愿意把你的命给我? 我说道:如果我的命能换这三个人中的一个的话,那我给你,你可以快点儿动手么? “不……我不傻,”那人冷笑一声,说,“这里只能活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你必须先选完。你不要指望,我们的约定,会因为你的死而打破。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颤声说:那,既然我们的约定,是这里只能活三个人,你也去死可以么?我刚才说了,你也去死可以么! “你是在逗我么,混小子?”那人上前一步,提着我的衣领,刀子到了我的鼻尖,说道:我可以割掉你的鼻子,挖掉你一只眼镜,再拔掉你的牙齿,切除去你一半的舌头。接着当着你的面,奸了你女友和你的鬼役,再一个个把他们三个折磨致死。这样,我想,你会产生无限的怨气,充盈这座40号的血池,我的修炼也绝对可以事半功倍。还有你身上的木剑,我也可以留下。 这人居然知道我身上有把木剑。 不过,木剑还在我这里,我感觉得到,木剑还在我背上绑着。 快选! 那家伙大吼一声,否则,我就要开始动手杀人了。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选…… 当时那个人离我很近,简直近在咫尺,我看见了他的眼镜,还有他一小半的脸,我感觉我的心已经掉到了谷底,因为我觉得我认识这个人,虽然不敢确定。我一咬牙,决定冒一个险,这个险,虽然无论如何,都是我输,但我还是想冒险。我吼道:好,我选,我选,我选梁璇! “什么?”那人盯着我,问道。 我说:你杀了梁璇吧,我选她。 “为什么?”那人又问道。 我说道:她跟我只不过谈了两个月的恋爱而已,我们之间甚至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住在一起,她不让我碰她,拥抱也很少,接吻更是不可能。郑小玉至少还吻过我!梁璇自私,什么都想着自己,我和她在一起只觉得累,郑小玉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亏欠她更多。对,我对梁璇也有亏欠,但是,那都是无奈的选择。哦,对了,梁璇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身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印记,为什么那印记会在大腿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我根本不想说这些话,但我还是要赌。 我继续说:她自称自己是……是…… “不用说了。”我面前那人,平静的说道,“你真的选她?”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我抬头的时候,居然看见梁璇已经醒了过来,她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没办法形容,似乎是无尽的绝望,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 我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个连帽衫男人冷笑一声,转身来到梁璇身后,刀子再次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挥手一环,鲜血喷溅,梁璇的头已经被切了下来。 我惨叫一声,大吼道:我了,该我了! 那人却说道:呵呵,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选,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两个人活着?天真啊,我要让你看着他们死,然后自己再去死,我要让你创造出双倍的怨气来,哈哈哈! 说完,他反手一刀扎在了我爸心口,一股鲜血溅了出来,我爸整个人软了下去,我大声吼叫。 但是任凭我怎么吼叫都无济于事,第三刀,他刺进了郑小玉的天灵盖,郑小玉没有哼一声。 接着,他走向了我,抬起头,就要往我心口刺过来,我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段发丝,从上空的黑暗中直冲下来,狠狠一扫,打落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 第八十七章梁璇 那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抬头之间,一个女孩从上空的黑暗中落了下来,落在连帽衫旁边,连帽衫甚至攻击都没有攻击一下。就直接向后一窜,隐没在了黑暗里。我把一切看在眼中,但却没有动,这个时候我的手脚已经都能动了,但是。我不想动,我是彻底被怔在原地了。 我身旁。刚才“神兵天降”的郑小玉挥手烧掉了三个“假人”。 其实我早猜到了,那应该就是三个皮障而已。 郑小玉转过脸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这才反应过来。长长输了口气,看着她,说:你没事就好了。 郑小玉拍了我一下,说:这里是血池下面,40号的本体,不过我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人,只是聚集了很多怨气而已。 “是谁把我们推下来的,刚才那个人,不是这里的主人吧……”我喃喃说。 郑小玉好像看了我很长时间,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 她又说道:你没必要瞒着我,真出了什么事,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我想了想,说:我们还是先搞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吧。 她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我们俩仔细看了看这个所谓的四十号,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刚才我看到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个角落而已。很小的一个角落。 这个地方十分空旷,大小应该足有一百平,我觉得和广源大楼那个道观已经是差不多了,当然,这地方没什么道观,有的只是一片平阔空旷,我没头没脑的往前走。却被郑小玉一把拉住,郑小玉指着地面,让我小心一些,我低头之间,看见地上居然有几滩血红色的玩意儿,我蹲下来,看了很长时间,木然问道:血吗? “是血。”郑小玉回答,接着又说:你怎么一副特别茫然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我说道:没事,太紧张了,我尽量平静点儿。 郑小玉不说话了。 她一向来还是比较理解我的,我不愿意开口,她要就不问,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总这样有些对不起她。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走了很久,发现这个巨大“仓库”里头,有很多地方都有着这种“血迹”,但是由于没办法窥见全貌,所以我们也没办法知道这些血迹是否有什么规律。我们绕着整个“仓库”走了一圈,也没太大收获。 唯一确定的就是,仓库是空的,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而刚才那个黑衣连帽衫的家伙也已经不见了。 我感到很诡异,说道:既然这下面没有人控制,那个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郑小玉说:应该没有逃出去,那人也肯定不是这里的主人,只是他可能弄清楚了这里的结构,所以来去自如。 我又说我们该怎么上去,郑小玉却说,要出去,也只能找到那个人。那人既然能有自信在这里针对我设局,就肯定有出去的办法。我再次问推下我们来的那人又怎么说,郑小玉说,肯定是村民,但是那种时候,知道我们在那里的村民应该不多,那个人动手的时候干脆利落,就像是伺机蹲守了很久似的,而且出手的时候,手底有分寸,能找我力道,道行肯定不低。 这个村子里头,能有这能耐的,我们好像并没见到过。 难道下屯子村也是卧虎藏龙? 我们正商量着,突然,黑暗中居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猛地转过脸去,只看见,黑暗中,有一只手伸了出来,郑小玉立刻把我拉到后头。接着,第二之手,第三只手,越来越多的手从那黑暗中伸出来,那些手臂不是满是血污,就是无比惨白,或者带着无法形容的死灰色,看起来十分诡异可怕。郑小玉低声告诉我,可能是刚才那个连帽衫的家伙搅乱了周围的阴阳气,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怨气聚集的虚像而已,不能伤人。 我立刻以剑引符,按照之前郑小玉交给我的办法,借着郑小玉的力量使出了“五魂束刃咒”,四面那些躁动的虚像,居然立刻被劈得烟消云散。 我长舒了一口气。 郑小玉这个时候却让我坐下来,对我说,既然暂时出不去,我就教你一点儿东西吧,你最近使“五魂束刃咒”好像使的越来越顺手了。 我没有反对,至少这样能让我心静一些。 郑小玉让我随便找了个不太压抑的地方坐下,开始给我“上课”,她并没有教我什么新的高深的术法。只告诉了我一些基本的圈内的知识。告诉我,法术只是非常笼统的叫法,一般而言法和术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东西。比如“乱心内法”,“乱心外法”什么的,那些都是需要长时间的布置,念咒,用符纸、朱砂或是特殊炼制的丹药以特别的方式构筑,才能发挥作用的东西。虽然威力往往很强,波及范围往往很广,但是弱点在于不能瞬时发动。 几百年是能瞬时发动的,往往要求条件也比较苛刻,比如以鲜血做引,以特殊的符灰做引等等。 而“术”则五花八门,无论是圈内的真正术法还是玩杂耍、走江湖卖艺的、又或者是杂技团的一些把戏,都能叫做术,很多术都比较小儿科,不过就是障眼而已。 比如什么皮障之术,吞火之术,藏剑之术。 偶尔有一些精巧强大的术,往往也没多少人知道。 另外,还有“诀”和“咒”。 “诀”是利用特殊的口诀配合步法驱动灵气瞬时发动的术法,赶尸一门的诀就特别多,比如响指诀什么的,能瞬间发动,但是威力往往不大,而且很多都是作用于某些外物,比如控制怨尸什么的。 至于“咒”,往往不是凌厉的攻击术法,就是配合符纸,当即就能催动的战斗术法,在斗法的时候,配合环境和特定的咒诀,能释放出各种强大的威力。不过,咒往往需要吟咒,甚至可能要配合手印来催动灵气。才能发挥作用。 最后一种,就是“印”,也就是所谓的结手印。 手印我一样都不会,但却是斗法中十分重要的一环,用特定的指法来进攻、防御或者召唤,可以配合咒诀来发挥作用,比如大家都熟知的那什么“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啥的。不过那个貌似是正统术法的玩意儿,炼魂一脉手印不多,而且结手印的方法十分复杂,甚至还有任何门派都不存在的双人共结的手印。 我听得有些入神。 但是,郑小玉一旦停止说话,我就又开始心情低落了,我心里装着秘密,始终没办法释怀,过了好一会儿,郑小玉说:你还是听不进去,心里装着了什么事,最好还是说出来,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她现在已经非常了解我了。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秘密:刚才那个连帽衫的人,离我很近,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和半张脸,我觉得,我好像认出了是谁。 郑小玉显然当时也愣了一下,接着说:那是谁,你看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跟他很熟,应该不会看错。 郑小玉点了点头,没说话,应该是在等着我开口。我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说道:是梁璇,我觉得,那个连帽衫的人,就是梁璇。 “你确定?!”庄华系扛。 “我一开始,也不敢肯定,所以我才会试探她,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来……”我说道。 第八十八章心理战 郑小玉静静的看着我。 我又说道:她虽然尽量装扮的难以辨认,但我还是看出了她的眼神。所以我才选了杀死梁璇,我才会说出那些话。之后,她的反应,更让我相信是她。虽然她尽量平静。但我还是看得出她的眼神。我自认识她到现在,她会出现那种个眼神,只有最憎恨,最绝望的时候。 我知道我刺伤了她。 我低着头,默默的说道。 郑小玉沉默了很长时间。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现在还能这么理性。已经是进步了。 我苦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我站起来,尽量稳定住心绪,说: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梁璇设计的,我很想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梁璇!如果是你!请你出来!你到底为了什么? 先是一阵特别的安静,甚至让我感觉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接着,我看见了那个穿着连帽衫的人,他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我们面前,我们当时相聚不过十米不到。 她开口了,果然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也一直想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说完后,她摘下了连帽衫的帽子,静静看着我,又说:是,我是骗了你,我的确隐瞒了很多事。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对你不利过。你微笑的时候。我假装离开你,不想给你找麻烦。可是我还是不忍心丢下你一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却那样说我,为什么你要选择杀死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你讨厌我,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你为什么做出关心我的样子来。为什么明明分开,还要求我回来?为什么?!”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这个时候,郑小玉却开了口。 郑小玉说道: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你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声音不大,但是我想冲击力已经足够大。 梁璇的表情彻底变了。她嘴角阵阵抽动,过了很久,忽然慢慢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请问和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以为,你有点卖骚的本事,就可以迷惑所有人?你是不是以为你跟这个贱男睡了几次,你就比我强,就可以随便对我指指点点?告诉你,你不够格! 她越说越难听,这个时候,居然转过脸来对着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守身如玉?至少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呢? 我实在忍无可忍,怒吼着让她闭嘴,让她赶紧放我们出去。她却只是冷笑,说根本不可能,这个地方并没有出口,除非我杀了她,解除整个阵法,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出去。 我不可能杀她。 我知道,这一瞬间,我对他几乎没有了任何好感,只觉得说不出的震怒,但是我却还是下不去手杀她。 郑小玉向前一步,突然,长发一甩,直接袭向了梁璇。梁璇应该是躲闪不及,直接被自己卷住了脖颈。 我当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阻止,我颤声说道:小玉,别杀她,直接杀了她,我们不一定就能出去……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她清楚,虽然她不了解梁璇的性格,但也深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冷冷盯着梁璇,梁璇脸色煞白,却依然一脸震怒的样子看着我们,吼叫着让我们赶紧动手杀了她。 郑小玉说道:抱歉,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必须保证林浩的安全,只有他活着,我作为鬼役才有存在的意义,实在抱歉。 梁璇依然在叫嚣着,但是郑小玉及其平静,又说道:我不需要更多的信息,请你如实告诉我,这里到底用的是什么法阵。 呵呵,九子黄图阵。 梁璇冷冷说出这个词之后,郑小玉也怔了一下,接着才慢慢说道:我也早应该想到的,只有这种阴毒的阵法才能造出这么大片的血池来。这里,是否也是陈家的道场? “这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这些。” 郑小玉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我不由得主动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我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用。郑小玉扭过脸来,对我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这笑容特别勉强,接着,她低声说道:这种阵法,我们没有任何破解的可能,我想梁璇应该也没有。 我不由得心里一惊。 梁璇既然没有破解这个阵法的可能,她又为什么要跑到这阵中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以她的性格,不至于会想要跟我同归于尽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开始有了另一种猜测,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总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我明显看见当时梁璇的表情有些变化。 这是一场心理战,不过,我了解梁璇,虽然只有两个月时间。但是这一段时间,毫不夸张的说,我对她百依百顺,正是因为此她才骄纵。也正是因为此,或许她真的不太把我,也不太把这段感情放在眼里。不过,也正是因为她不够在乎我,偏偏我又每件事都为她着想,才会导致,我非常了解她,几乎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一颦一笑,我都了解,但是她却根本不了解我,所以,这场心理战,她并没有多少胜算。 我感觉,以梁璇的性格,她这个时候绝对不会选择去死,她肯定还有自己的事情没做完。 所以,她绝对是因为有确信的把握自己不会死在40号,才敢在这里布置下这么个选择题来迎接我。 我干脆将计就计,什么都不再多说,坐地等着,等梁璇幕后的那个人出手救她,我们说不定,也就能捎带手找到出去的门法,说不定还能查到是谁把我们推下来的。 我就这么和梁璇对峙着,郑小玉也松开了卷住梁璇脖子的头发,自顾自的在这宽阔的仓库中转悠了一阵子,接着,回到原地,说道:九子黄图血阵,阵眼就有九处,每一处都是用极其阴毒的邪法凝聚怨气而成。而且要维持这种阵法,还要不断的献祭。我想,我应该知道这个村子做的到底是什么孽了。 我不由得说道:献祭,婴儿么? “嗯,要维持九子黄图血阵不断释放灵力,必须以鲜活的血为祭品。”郑小玉说道,“说白了,就是必须杀人,那些自杀的人,觉得是受了引导和诱惑,献祭于九子黄图血阵之中……” “所谓的拐卖儿童,儿童失踪,难道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献祭?”我说道,“什么迷障林,什么失踪,这些全都有九子黄图血阵有关。”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 她也不再说话,坐在我身边,梁璇就坐在我们对面,这个时候的情况让人很尴尬,我们三个就这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各有心事,过了很长时间,梁璇才忽然慢慢站起来,说道:你们走吧。 我愣了一下,说:你不是要杀了我们么? 梁璇说道:我没想杀你们,但是这笔账我以后会算。林浩,不要想着那么快摆脱我,我以后还会出现的,会出现在任何时候,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低着头,说:我们没必要这样,本来很多事都说不清楚是谁对谁错的。庄每岛扛。 梁璇没有说话,自己转过身,说道:九子黄图血阵有九个阵眼,但灵气并不平均,最薄弱的那个一个阵眼若是被击中动荡,会暂时让阵内的气息紊乱,你们也可以趁着那个机会离开这里…… 第八十九章你死我活 梁璇会选择放我们离开我并不感到意外,当我不再像之前那样感情用事,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她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变得非常明晰。梁璇知道自己斗不过我们,知道这么耗下去。死的是她,所以她选择让我们离开。 郑小玉看了看我,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没有问题,接着。我们开始在周围寻找突破口,没多久。郑小玉就感受到了九个不同的鲜血印记中,有那么一处的怨力不太一样。 郑小玉即刻让我在那个地方洒上符灰,可是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们又试了试别的办法,但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不放心,又转悠了一圈,郑小玉确信薄弱的印记就只有这一处。不过,梁璇也并没有说过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我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滑头了。 但这么做,对于她来说似乎根本没什么好处。 我们回到原地,梁璇依然坐在那儿,看着我们,说:找到了么? 我点了点头。 梁璇笑了笑,说道: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无论怎么施术都没有用处? 这个时候,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狡黠。 她还有后手。 我虽然了解她,但却低估了她的报复心理。 她说道:有一句话我倒是没有骗过你的,在这个地方。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愣了一下,赶紧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对我说道:你必须选择一个人的血来血祭那块印记。 我呆住了,这个时候郑小玉也走上前来,说了一句“我早该料到会是这样”,接着才说道,“之所以那个地方会怨力比较薄弱,并不是因为那里是阵法的突破口,而是因为。那个地方的灵气在减弱,需要祭品催动整个阵法发动,是不是? “没错。”梁璇笑了笑,说道,“你明白就好。 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郑小玉说道:九子黄图血阵被催动的时候,由于阵型的特性,阵中空门打开,那个时候,上头的血池会出现漩涡,我们可以从那个缺口出去。所以说,我们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并不是摧毁这个九子黄图血阵,而是发动这个阵法。庄刚巨扛。 “对。”梁璇轻描淡写的说,“哦,对了,还有一点,现在阵外把你们推下来的那个人,应该已经等着急了,你们只有几秒钟机会而已,如果是被他反利用了阵型,那么,我们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难道你……”我由不得说道,“你也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出去么?”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梁璇说道,“对,我是不想死,是在等人救我,但有一点我并没有骗你们,这个阵法,的确不是我布置的,应该也不是陈家的道场。我,也是被人给推下来的。” 我怔住了,她也是被推下来的,那引诱我们来这里的又是谁,那个短信是谁法的,难道是…… 我还没发问,梁璇就说道:你也猜的没错,之所以我能把你们也引诱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会离魂,我能够自由控制自己的魂魄,穿过九子黄图血阵,但是,即便我魂魄能暂时出去,也会花费我很多的灵气。当然了,我不是傻子,除了你们之外,我还向别人求救了,而你们是第一波来的。 我虽然心里有捉弄了的感觉,但也没有办法。 梁璇又说道:血祭,你们俩谁来?我的灵气可已经不够了,即便你们想取我的血,也没什么意义。 郑小玉说道:鬼既修成肉体,那就连凝结成血的怨力都没有了,需要鲜血的话,只有你们…… 我想了想,伸出手臂,说:要多少血?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梁璇淡淡的说,“可能就是几滴,也可能把你人杀了也不一定有什么意义。”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来到那个血印前头,手按住木剑,狠狠一划,鲜血顿时狂涌出来,我张开手,鲜血立刻滴落在那个印记上,那个血印越来越红没一会儿,居然开始泛出红光来,我晃一眼,发现,整个空间里,一百平上下的地方,九个血印居然都在泛出光芒来。 我看着郑小玉,问道:怎么样? 郑小玉立刻上前,跳到阵中,让我立刻进去。 我赶紧听她的,也冲进阵内,按照郑小玉的吩咐,我举起木剑,向上空一指,顿时,我感觉四面八方的力量开始向我的剑端聚集过来,也向我的身体聚集过来,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般,有一种想要坠倒的感觉,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趴下,否则一定会功亏一篑。梁璇也走了上来,但她并没有进阵中,我总觉得她会做什么,但我没有办法脱身,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跟郑小玉说一句小心,虽然我总觉得对梁璇有亏欠,但是终归不希望她对郑小玉有任何不利。而这个时候,我猛然发现,剑端上头,已经产生了一抹暗光。这个时候梁璇开口说道:你们可要小心一些,上头的那个家伙,这个时候也在找机会压制住阵型,若是你们的力量不够,做的不好,可能死的就会是我们了。 我用尽全力大吼一声:少废话! 说完之后,剑刃向上一挥,我看见郑小玉的发丝也忽然如瀑布般暴涨而开,梁璇整个人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劲风给卷了出去,隐没在了黑暗中。顿时,我听见四面八方都是一阵阵哭声和呐喊声,声音腾冲而上,越来越远,很快,我就看见了一张张人脸,人脸也是向空中冲去。 九个血印上,不断有人脸在往上飞腾,每一张脸都不同,但是毫无意外的,每一张脸都无比扭曲,似乎带着极大的怨怒,没有会儿,我感觉到一阵闷响,上空,好像裂开了一条缝似的,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那在我看来应该像是一个奇观了。那裂开的缝,很快又慢慢闭合,接着又张开。 “现在不能停止施法。”梁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说道,“上面的人肯定也在加紧施法,现在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我听了这句话也是一怔,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阵一旦被催动,只有两种个结果,要么我们死在阵中,要么村民们全部死在上面么? “呵呵,你以为这些村民们为什么要不断给这个阵法献祭?你们以为九子黄图血阵的作用是什么?”梁璇冷笑着说道,“他们就是为了镇压住这阵法,才会一年一度的献祭于这个所谓的下屯子村40号,他们是为了活命!” “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我一面挣扎着施术,一面说道。 “以你优柔寡断的性格,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还会继续这么做么?我可没想过要死在这里,既然我会叫人来,那就要确保那个人能把我救出去,我可不会傻到让你下来就做一个什么测试……”梁璇冷笑一声,“现在,你们骑虎难下了吧?郑小玉,你应该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放弃,让你和你的主人一起葬送在九子黄图血阵之中吧?” “不会……”郑小玉冷冷说了一声。 顿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忽然间觉得,郑小玉应该也是事先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发展到这一步的,于是我说道,“郑小玉,你是不是一开始也知道……” “是……”郑小玉回答的很干脆。 我又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小玉说道:梁璇虽然说的话不一定都是正义的,但刚才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我了解你,以你的性格,告诉你的话,你会犹豫。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我修成肉身别无所求,作为鬼役,我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主人继续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否则我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我没有再说话,我知道,我没理由怪郑小玉。 但是这个时候,上方的力量越来越强,我刚才说话散气,腿都已经有些发软了,我差点儿就要跪下去了,这个时候,郑小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道:站稳,有我在。 我嘶声大吼,不顾身体的疼痛,再次直起身子,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断干净了。 这个时候,我发现,旁边的那些血印上头的光芒居然在减弱,郑小玉也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说,下屯子村肯定隐藏着高人,上面下来的灵气特别强大,他们是铁了心要封住这个阵法,把我们都困死在里面了,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场战争,我们不能有任何仁慈的地方,我点了点头,咬着牙。 而我的余光瞥见,梁璇居然抽出了匕首。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给我一刀吧? 然而她并没有那么做,她一刀划在自己手掌上,把鲜血滴在了旁边的血印上,血印沾上了鲜血,立刻又变得鲜亮起来,九子黄图血阵的威力再次变强,我又觉得有劲风往我身上猛冲过来,我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但只能硬撑着,我的剑端,再次又无数扭曲可怖的人脸往上冲,表情不一,但都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吼叫声,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撕裂了一般,他们的哭喊声,再次冲破了上头的“黑雾”,从那个裂口中,我居然看见了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我发现,我们这个时候就像是置身在深井之中一样,天空中还有点点星辉,忽明忽暗的。 我咬着牙,盯着月亮,盯着最后的一点光亮。 那黑幕上的洞口忽大忽小,但很快,仿佛是崩裂一般,终于撑不住了,那黑幕如同轻烟一般,不断开始往旁边扩散,这个时候,我不仅看见了天空,还看见了那扩散黑幕周围的人脸。那是一张张惊恐的脸,我相信,这个时候他们一定都围在血池边上,看着血池里的红水散去,一个个都露出了极其恐惧的表情。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我也无需多想,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了我的身体,我和郑小玉,还有旁边的梁璇,同时腾空而起,向上飞去。 我感觉身子轻了,像纸片一样,接着,我脑子一阵晕眩。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人群的后面,我的面前不远处,就是原先下屯子村40号的位置,我看见一群人跪在一个100见方的坑洞旁边,我预感到,很快,就会有可怕的灾难降临! 第九十章怨念迸发 没几秒钟,那跪着的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狂呼,那种惊恐的叫声,连我都吓得差点要跌坐在地上,但我被人扶住了。我扭过头,没有看见郑小玉,反而看见的是梁璇。我急忙问郑小玉去了哪里,梁璇却什么都不说,只是指了指前头。让我看那一群围在“血池”旁边的人们。血池已经空了,没有一丝血水。但是,我却感觉更加压抑的气息从血池的方向朝我涌过来,我不停的后退,但是梁璇居然直接在我腰眼上顶了一下,我疼的只能站在原地。 这时候。“血池”的中间,陡然之间,我居然看见了几张小孩的脸,看着像是虚影,但是那几个虚影闪现之后,有一个跪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抱着脸,发出几声狼嚎来,接着,就是如同婴儿哭号一般的吼声,而且越来越尖锐,其他人也不敢动,全都惊恐的看着他,那人痛苦的一扭,翻身倒在地上。看着我的那张脸,又是一张婴儿的脸,只是这张脸比之前看见的更扭曲。 那张脸上青筋暴突,双眼也快要突出掉在地上,嘴角似乎被撕裂了,正一个劲儿的冒血。 不一会人,他啊的惨叫一声。 一声闷响,伴随着腥臭气味的弥漫而开。 我看见,那人的脑袋居然整个炸裂开来。就像是交通事故里被车活生生压爆了脑袋的人,脑浆和血肉四溅而开。 我顿时胃里一阵泛酸。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跪着的人群在静默了几秒后,都开始尖叫起来,有人开始逃跑,有人翻身打滚,但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一个人,在人群中不停地大喊,似乎在让大家不要惊惶。这个“维持秩序”的家伙,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朱鹤。 朱鹤居然在这里维持秩序,他不应该是被受排挤么? 我顿时有一种自己被欺骗了的感觉,刚想要走上前去,突然,那“血池”之中,有一样东西突然冲了出来,那东西我看不见,但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我看见,那家伙把好几个人生生的拉进了血池里,地上的尸体也不例外,那些人惨叫着挣扎,却似乎根本逃不过那可怕的吸引力。 刚才那些逃跑的人,这个时候似乎也根本没有一个能逃过一劫的,有的人跑到半路,也变成了无头死尸,有的人被活生生的吞进了那个所谓的血池之中。 而且,只要有人掉进血池里,那空空如也的血池上方便鲜血迸溅。 那样子我看在眼里,只觉得震撼和胆寒。 梁璇也拽着我,淡淡的说: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否则你比谁都死的快。 而朱鹤,这个时候的动作,更加让我费解,这个之前一直说自己完全不懂术法的人,居然在这一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符纸,一边挥舞着符纸,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居然又拿出了一把很短的小木剑,一剑就穿在了符纸上,然后指着那血池说着什么,可是,他一句话好像还没说完,木剑上的符纸就不点自燃,呼啦一声,连着符纸带着他的木剑一齐烧了起来,一瞬间,朱鹤整个人也被某些怪异的力量推了出去,他一手撑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勉强站稳,仰天大喊了一声“造孽”。 接着又面对血池大喊:我们供养了你那么多年,只求一个平安。我们下屯子村人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住在这个鬼地方啊!你二话不说就来收我们的命,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他的吼声越来越凄厉。 梁璇却在我身后冷笑,说:那就是个阵法,根本不是个活物,只要破阵的方式的当,就不至于养出今天这么多的灵气来,这村子里的人也是够悲哀的,居然被这种东西玩到现在。 我冷冷说道:你也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懂这些。 “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了。“她说道。 我笑了笑,说:我只是向说,我被你欺骗玩弄到现在,也是够悲哀的。庄刚休划。 梁璇没有说话,但是依旧在冷笑,我不太明白她在冷笑什么,但我觉得也没必要明白,我看着刚刚吼叫完的朱鹤又直起身子来,又掏出了一张符纸,好像还向施法,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无论怎么施法,符纸都是不断的被烧,无一次例外,没过多久,他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好像什么都已经不管了,他旁边的人,依旧还在惨遭杀戮。 我也不知道他瘫坐了多久,过了很长时间,四周才重新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再奔跑,也没有人再叫喊。我不由得向前走到了血池前头。血池,这一刻,成是尸池。 那池子里,是挤得满满的尸体,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大部分没有头颅,有的头颅只剩下半个,脑浆依旧在往外流淌。还有的不仅没了头颅,就连胳膊和腿都不是完整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扯断了一般。整个坑里头,碎肉、尸块与半完整的尸体全都挤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们的鲜血,好像也在汇聚,而且不断上涨,似乎就要没过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了。 我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朱鹤,朱鹤却已经蹒跚着走了过来,来到我面前,颤声说道:是你,都是你…… 我说道:不是你把我推进去的么?我只是为了求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朱鹤沉默了好久,我以为他会伺机出手,我甚至已经握住了木剑,但是,他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居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对着那一池子的尸体和不断网上冒的血水不住的磕头,说着对不起,说自己对不起所有人什么的。 接着,他平静一些之后,我从他口中得到了这个村子的真相。 这个村子因为穷,原本的确是有人拐卖儿童,但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因为拐卖儿童,顶多也就是把人卖掉或者送走,对于一部分不懂法,而且心眼本搜救比较坏的村民来说,这不是啥墙壁的罪过,所以根本不算什么。 但后来,事情却渐渐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屯子村四十号那一片开始出现怪事。 村里拐卖小孩的那些人,有很多次看见小孩蹲在四十号那块空地上哭,而且村子里无论是买卖还是耕种的行情,也都越来越差,不少人还受到病痛的折磨。他们请了算命先生来看,看过之后,都说本来村子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里的风水运,加上村里人这些年做了不少损阴德的事情,情况才会越变越糟,而且,就连风水和算命先生,都不愿意接这村子的活儿,多少钱都不愿意,说是自己根本做不了,不想害他们。 也就在那个时候,一直住在城区,但老家在下屯子村的朱鹤回到了村里。 朱鹤是圈内人,但他之所以能在圈内混,并不是因为有师承,而是,他曾经在一个圈内人建立的俱乐部中当过会员,而且他为人很鬼,非常爱打听事情,又爱装腔作势,八面玲珑,演戏是一把好手,于是,就听到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学了个半吊子。 回到村子里的他,早就在圈子内听说,下屯子村有一块地方,很可能是当年姓洛某个魔头的道场,住在周边的人,早晚要受到牵连,而他,就是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回来的。 第九十一章灭亡 朱鹤起初也想依靠自己的半吊子术法,和村民们一起来遏制九子黄图血阵为恶,但是很快他发现,他根本就办不到,因为村民们拐卖儿童已经是有伤天理。村中积攒下的怨气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些怨气供应者九子黄图血阵的运转,而且,血阵当年就是魔头的道场,积攒的阴邪之力,不是他这种偷学了几门三脚猫功夫就能消散的了的。 与此同时。由于迷障林的缘故,也由于村子里的年轻人依然在不断的行恶,所以,九子黄图血阵的能量依旧不断加强,从未停歇过。 九子黄图血阵的灵气开始散溢,每个月,都有人因为血阵而生病,既而开始死亡。 而且,迷障林里头的尸体,也因为九子黄图血阵而开始复活成一具具怨尸。 村民们不愿意停止拐卖儿童,那是他们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做的营生。虽然知道是犯罪,但是这么个人贩子村,已经收不住手了。 无奈之下,朱鹤为了救这个村子,尤其是村里头曾经养育自己的老人,他想到了最损的办法。 他在网上发帖。竭尽全力的渲染本就富有神秘色彩的下屯子村40号,接着,就有了许多“探险”的年轻人到村子里来,继而,他们被带到了40号,当作献祭,投入血池内,他们的血,在每个月黄图血阵由于一处力量散逸而崩坏的时候,填补了空缺。 朱鹤带着村里的人,在每一次填补空缺的时候举行仪式,让血池里的怨力倒灌进地下。 那些前来探险的人往往就是些一点道行都没有的,寻找刺激的普通年轻人。他们不是朱鹤和众村民的对手,很容易就被倒灌的怨力杀死在地底,成了血池下的冤魂,凝聚怨气。 更令人发指的是,由于当地的警方已经开始注意早年形成的贩卖儿童的犯罪产业链,所以贩卖儿童变得异常困难,朱鹤就把一些拐来的儿童也弄成了祭品,虽然每一次都能成功施咒,借助那些祭品来达到阵法的阴阳平衡。控制怨力反作用于血池之下,以保一段时间的平安,但是,也正因为此,血池地下的怨力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难以抵抗。 大概从我们进来的第一刻起,朱鹤就已经猜到了我们来者不善,他也打定了主意把我们变成祭品。朱鹤是一个有些心计城府的人,而且一直以这个村子的拯救者自居,所以一直肩负着守护的责任。但这里的村民,脑瓜子就简单的多了,一开始觉得我们是外人,记者,就决定把我们赶走,后来又和朱鹤一起演了一出戏。 最终,我们终于被骗到了40号之前,打开了血池。 朱鹤在旁边等待了很久,才敢上前对我们动手。 但是,他没有算到的是,40号下头还有一个没有死的梁璇,他也没有想到我们的运气和道行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朱鹤并不强,但是却很自信。我有些奇怪,问他梁璇难道不是他推下来的,谁知道他却很茫然,说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没必要隐瞒,也没必要骗我,我也很是无奈,梁璇却在旁边似笑非笑。 朱鹤说完之后,站直了身子,忽然指着我,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话。 他手里拿着一截已经烧断了的短木剑,手不停的颤抖,嘶声说道:本来没你们什么事,是你们自己要撞上来的,如果不是你们,这里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我们的村子,就不会毁于一旦。 我叹了口气。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村子即便全部完蛋,似乎也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内疚,毕竟,就因为我施法自救,这里,至少已经死了上百人,而且,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全尸的,这个时候,那个血池里头已经再没有尸体了,又变成了浓稠的鲜血。而朱鹤,在这一刻已经疯了,吼道:我要杀了你,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说完,朱鹤的木剑已经朝我脖颈上割了过来,我躲闪了几下,他动作很慢,没什么威胁,接着,他又大吼一声,扔了一道符出来,是一道普通的黄色符纸,符纸在空中打了个转,燃起了一团火,火焰燃烧在短小的木剑上,他抓着带火的木剑就往我身上刺。他那样子,跟玩儿杂耍的真没什么区别。我抓住机会,低身过去,一脚踹在朱鹤的胸口上,朱鹤胸口一声闷响,他一个趔趄,摔在了血池旁边,我挥动木剑一挑,我的木剑长很多,非常轻松的就把他手里的短剑挑飞了。 短剑落在了血池里,立刻也融化殆尽,火焰自然也熄灭殆尽。 他挣扎着站起来,还想做什么,我把木剑架在他脖子上,说:别挣扎了,没意义。 他说道:呵呵,技不如人,我死的也不冤!我已经为村子做了那么多,现在村子也完了,可见,一切都是天意。呵呵! 说完这话,他忽然自己伸起了脖子,在木剑上头狠狠一抹,鲜血顿时迸流而出,他整个人也朝旁边斜倒了下去,直接跌落在了那血池之中,我却依旧保持着举剑的姿势,一时间,被发生的一切震撼了。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血池里的鲜血完全没过了朱鹤的尸体,我才垂下手来,呆呆的望着已经平静的,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池。 我身后,梁璇开口了,说道: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我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下到九子黄图血阵下头的。 “我说了是被人推下去的。”她说道。庄役助巴。 “谁。”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梁璇说道,“我没必要骗你,你要清楚,现在如果我要害你的话,你根本就逃不掉。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问道:郑小玉呢。 梁璇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说我们是一起上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梁璇却说既然是一起上来的,我都不知道,她也不会注意,她还说什么,郑小玉根本就是一个小三狐狸精,还是个女鬼,她根本就没心情去在意这种东西,又说,说不定郑小玉作为女鬼,早已经在穿越阵眼的时候就魂飞魄散了,我当时根本不相信,厉声对梁璇吼叫,梁璇说我是不是长能耐了,之前从来不敢这样。 我说道:以前我迁就你,但我不可能一直迁就你。 梁璇冷笑,说:我让你迁就我了么,既然你是自愿的,现在还那么多怨言干什么,如果你不愿意,那当初你干嘛去了? 我当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就在我和梁璇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人缓步从旁边的树林里头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郑小玉,但是,当我第一眼看到郑小玉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她双目无神,走路的姿势极为僵硬,即便她是个鬼魂,也是已经有了肉身的厉鬼,不可能是这样的动作。 果然,与此同时,我看见有一个人从林子里头走了出来。 李刻!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李刻不是失踪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璇这个时候淡淡的说道:不用惊讶,我说过,我不止给一个人发出过求救信息,毕竟李教授以前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死死盯着李刻,吼道:你对郑小玉做了什么? 李刻淡淡的说:你放心,我没对她做什么,至少现在她还不会有什么事。 “你想要干什么。”我又问道。 李刻说道:现在,林萧斌他们已经落网了,陈家也被灭门了,总该算算我们的账了吧? 第九十二章算计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我和这个姓李的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全都是他自找的。上次还在帮我,现在却又要来找我麻烦,我各种觉得李刻有点儿精神分裂。不过我也知道。这个人绝对是要除掉所有炼魂一脉的人而后快,我没说话,静静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我才说道:你第一次用分魂钉打散了梁璇的魂魄,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现在何必又假惺惺的来救什么人? 我又看了一眼梁璇,梁璇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李刻则依旧控制着郑小玉。 我看出来,郑小玉的身后贴着符纸,肯定是刚离开血池的时候太虚弱被李刻算计了。 李刻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利用术法犯罪的一干人等全部肃清,我救任何人,都只是为了保护当事人而已,我不希望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死亡,除非是十分必要,你看…… 他看着梁璇,说:你的小女朋友比你聪明的多。她知道怎么样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便我曾经伤害过你们,但她比你明白,我不会杀你们,至少在下屯子村这个案子上,我比较支持你们的做法。 李刻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也清楚。梁璇…… 他缓缓踱步到梁璇身边,说:你也不是傻子,如果你没有后手的话,不会继续站在这里。 这个时候,我发现梁璇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脸上僵住了。 李刻又说道:所以,我很早就到了这里,但是却并没有以李刻的身份进来,而是以一名赶尸门的门人身份进来,我怂恿一名赶尸人,放出你的幻影,吸引了林浩的注意力,引得林浩和那名赶尸人一场大战。呵呵,还是比较精彩的一场大战。 虽然不能算是专业的斗法。 李刻说话的时候十分得意。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很意外的是,事情进展居然那么顺利,林浩很快就因为中了尸毒而被朱鹤救下,接下来的事情,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我唯一做了的两件事,就是引导了一场林浩和赶尸门人的大战,而另一件,就是成功诛杀了另一个半吊子赶尸人……哦,就在我身后的迷障林里。 梁璇似乎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我知道,她还是没有算过李刻。 “你不可能傻到自己跳进四十号当中。”李刻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一箭双雕吧?你要帮赶尸门人发动九子黄图血阵,你等待的,就是九子黄图血阵爆发,吞噬整个村子的人,让血池的力量到达顶点,接着,再有赶尸人以术法接收其中的怨力,你刚才,一定在等待同伙的到来,对吧? 梁璇一言不发。 “至于林浩,这应该是你自作主张,你们的计划本来应该只是让一个高人过来帮你们引动阵法,但是你选择了林浩。你希望试探林浩,同时希望在催动阵型的同时把郑小玉杀死,这么一来,便可以一箭双雕。只可惜,你的计算不够精准,每一步都不够精准,漏洞百出,而你,又没有足够的道行来补足这一切。所以,现在看来,最后的赢家,应该是我。” 梁璇咬牙,说:我以为你不会怀疑我,上次在广源大楼,你被林萧斌暗算,是我救了你。庄役住圾。 李刻摇了摇头,说:你以为,以我的道行,会那么轻易被林萧斌暗算,还要你来搭救么? 梁璇愤怒的说:这你也算到了,这一切你都算准了? “那没有,我不会卜卦,我所修炼的术法不在于此。”李刻说道,“只不过,当时我想,只要我稍稍示弱,就能一次取得两个人的信任,你,和林浩,同时,还能隐匿自己的身份,我何乐而不为呢,这么做,不是对我之后办案更有帮助么?” 我心里这个时候,居然有种自叹不如的感觉,李刻的手段,每一步都有着自己的意思,我们根本就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所以,你才会假装被我救下,然后躲起来养伤。”梁璇冷冷说道,“亏我这么信任你,你……” “你梁璇的性格,我难道不了解么?从林萧斌的案子开始我就已经了解了。”李刻说道,“你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你又极度渴望能够过上平静富裕的日子。你不是拜金女,你崇拜的是力量,谁能保护你,你就和谁在一起。之前是林萧斌,再之前呢,是谁,我可不知道,至于林浩,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冤大头而已,我没说错吧?” 梁璇沉默了。 我也沉默着,我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几下似的。 梁璇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可以否认任何事,但你不能否认,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所以当初,我才会答应林浩,你不能否认这两个月来我对林浩是有感情的。 “这就留给你们自己去研究吧。”李刻嘴角扯了扯,很不屑的样子,说道,“现在,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我走一趟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把你们绳之以法而已。” “我有什么错?”我咬牙,看着李刻,“郑小玉有什么错?” “炼魂,这种自古就被禁止的术法,难道还有存在于世的道理么?”李刻说道,“至少我不这么认为,国家现在只是缺那么几条成文的法律而已,这些漏洞,这些空子,我会帮他们填补的。” 我握紧了木剑,说道:放了郑小玉,我会跟你走。 “那不行,作为鬼役,如果你消失了,那么她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为了继续做她的鬼役,她必然会去找下家,我要绝对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炼魂,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说着,李刻已经抬起一只手。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见识过他的手段。 但我还是握紧了手里的木剑,即便这个时候,我也要放手一搏。 但是,让我感到一阵惊惶的是,他的手指没有指向我,却搭在了郑小玉的脖子上,郑小玉这个时候依然被控制,面无表情,怔怔的看着前方,李刻淡淡的说道:你如果不听话,只需要几秒,郑小玉就会变成无头鬼。 “畜生!卑鄙!”我吼道。 李刻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也追求正义,什么都想按照制度,按照法律程序来做,但是后来我发现,这种做法根本没把发把正义最大化,渐渐的我明白,要打败犯罪分子,只有比犯罪分子更恶毒;要消灭所有敌人,只有比敌人更无耻,更卑鄙。你说我卑鄙,我并不反对,但这一切,我想是有人会理解的。 “你的内心,还是渴望着被人理解吧。”忽然,一个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这回李刻也吓了一跳。那人说话语气平静,嗓音略显苍老,普通话说的并不太好,多少有点含混不清。 林子一侧,一个各自不高,穿着道袍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人已经略显苍老,拿着拂尘。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那个极其不靠谱,但是法力高强的伍大师,我爸的朋友。 顿时,我感觉有救了。 伍大师缓步来到李刻面前,说道:很可惜,你的做法,恐怕理解的人很少。 “你是……”李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傩教十七君子中,排行第八的,伍天赐!” 伍大师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名号,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不废话了,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知道傩教十七君子都是通情达理的。”李刻说道,“我只是在办案,希望你不要妨碍我。” 第九十三章封阵 伍天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说了,通情达理,首先是通情,通情讲的是人情。对吧? 我看见李刻眉毛挑了挑,问对方什么意思。 伍天赐说道:既然我要讲人情,那我就不能让你带走这个小伙子。 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里一个机灵。 接着,他又看向梁璇,说:当然,也不能让你带走这个小姑娘。 李刻怔了一怔。 伍天赐又操着那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这小伙子的老头儿跟我关系很好。他拜托我照顾好这小伙子,你说,你现在在我面前要抓人,我能让你走吗? 李刻捏出来一张蓝色的符纸,说道:看来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 伍天赐摇了摇头,依然平静的说:玉指刃符,配合气剑效果是不错,你现在可能要打我腋下,震我心脉。但是,由于你是个警察,而我又恰恰没有到可以被击毙的地步。所以,你不会杀我,手底下肯定会留着力道,但我呢,我的目的只是救人,把你打死打残。我都不太在乎,光是在这一点上,你就拼不过我,我一条老命,也不在乎和你一条年轻的小命拼生死,毕竟怎么算起来都是贫道比较划算不是? 我看见李刻的表情僵在脸上,这个时候的他显然被伍天赐将死了一军。 过了一会儿,李刻收起了那张蓝色的符纸,退后一步,来到梁璇身边。 梁璇这个时候已经木然,她显然如意算盘都打错了,这个时候失败的她已经完全是失魂落魄。 伍天赐看了看我。 我皱着眉,这个时候。我对梁璇依然还带着恻隐之心,但我怕她伤害小玉,我说道:梁璇被你带走后会怎么样? “我一向来都是按程序办事。”李刻嘴角抽了抽,“除了对待太过穷凶极恶的犯人……” 说完,直接拉起梁璇就走,梁璇跌跌撞撞的,离开的时候,几次回过头来看我,我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乞求。我知道她在求我救她,这个时候我只要开一句口,伍天赐应该就会出手救人,但我又看了看郑小玉,郑小玉背后的符被伍天赐揭了下来,整个人已经摊到下去,我接住她,安放在一颗大树下。这个时候,梁璇已经离我越来越远,她忽然整个人转过来,向我伸出一只手,大声说:你真的不打算救我! 我怔了片刻,说:他大概不会伤害你。 “你……”庄役丰才。 梁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树林的一侧,他已经被李刻拉进了车里。 我虚脱一般的坐下去,坐在郑小玉身边,郑小玉依然在昏迷中,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她灵气紊乱,伍天赐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样,我没力气回答他,憋了很久就憋出“谢谢”俩字来。但很快,伍天赐就把我拽了起来,告诉我说,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问他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他却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平静如湖面的血池,说:傩术十七君子中还有人很快就会赶过来,这个九子黄图血阵必须做一个收尾工作,要不然的话力量会不断扩大,要是再被哪个家族的人给利用上了,就更麻烦了。 接着,他吩咐我把郑小玉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说是整个村子都空了,周围也没发现有别的阴邪之气,所以让我安心把郑小玉放在就近的居民楼里,自己回到四十号附近来,以防再有什么不测。我把郑小玉安置在旁边的空居民楼内,又按照郑小玉之前教过的方法,用符灰做好了防护,期间,我捎带手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傩术十七君子是什么玩意儿。 我还以为是个江湖诨号之类的,但是差了之后我有些大跌眼镜,这个说法,居然是宗教事务局给颁的,那种感觉,让我以为这玩意儿跟什么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差不多。但是仔细一查,就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十七个人,不论生死,都是在近几年来对宗教事业做过很大贡献的人,包括解除某些与宗教相关的危机,也包括对宗教事业有推动作用什么的。 简而言之,这些肯定都是高人。即便是李刻那个段位的,作为十七君子之一的伍天赐也是三言两语就能识破他攻击的套路。 我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崇敬,回到血池前头,伍天赐已经在周围洒下了符灰,又在几个地方贴上了符纸,我也看不懂,就那么站在一边,伍天赐这个时候转过脸来,对我说道:听你爸说,你拿了天胎是吧?我当时一头雾水,什么鬼天胎,天胎是啥玩意儿。估计是看我一脸茫然,伍天赐指了指我身后,我慢慢的抽出那把木剑来,拿在手里,说:你说这玩意儿? “这就是天胎。”伍天赐说,“小宇没有告诉过你它的学名吗?” 我摇了摇头。 “也对,一块木头疙瘩,叫啥其实都一样。”伍天赐说完,指了指血池,说,“一会儿人到了之后,你按我们的指示来办,我给你使眼色,你就把木头疙瘩往血池里扔,知道不?” 我愣了一下,让我把木剑扔了?我有些不愿意,但是对方又很快看出了我的意思,跟我说保证木剑不会有什么事儿,我只好同意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果然又来了两个人,两个女的,从伍天赐和他们的言谈中我大概判断,那两个人中,个子稍高一些,手臂上有青黑色纹身的那个姑娘是傩术十七君子之一,另外一个充其量应该就是个有正义感的圈内人而已。 那个手上戴着纹身的女孩子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跟我多说话。 那女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年纪估计也就比我大几岁,应该不超过三十岁,伍天赐叫她“小晴”,她头发很长,话很少,看样子有点虚弱,那样子,真心让我觉得她跟郑小玉很像,那女孩只跟我们简短交流了几句,就让我们开始布阵,他们怎么做的法事,怎么摆的阵型,对那个血池做了什么,说实话,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懂,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直到那个女孩子忽然来到血池的西南边,说道:就是这里了。 说完,她忽然撤了一步,那个时候,我居然在她的手臂那个纹身上看到了一抹暗光,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团黑红色的气体窜进了血池里头,那气体就像是一个合握住的拳头,又像是一个并拢的爪子,拳头和爪子里有着很浓重的阴气。 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对,这个女孩子的戾气好像非常重。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伍天赐,心里有些打鼓。 伍天赐却说:没事,鬼纹和你们炼魂差不多,都是以阴气修身的。 我退后了一步,却被伍天赐按住肩膀,说让我站稳了,不要怂,在催动周围气流的时候,任何一点小差错都可能要了我们的命,我没办法,只好听他的。那个“爪子”进了池子里之后,血池里的血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开始不断的冒泡,我能感觉到一阵阵劲风从后面刮过去,我甚至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这个时候我知道,我一旦稳不住,就会掉回到九子黄图阵里去,到时候谁都救不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伍天赐忽然一拍我身后,说:剑! 我一个机灵,想都没想,就把木剑扔了出去,木剑在半空中的时候,我看见,面前那个女孩子忽然一挥手,一团黑气,立刻又成了一个爪子的虚影,居然握住了半空中的木剑。 不知道怎么的,我虽然知道这是在破阵,但是却依旧总是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第九十四章夺剑 那团黑气就像一只无形的打手,很快就抓着木剑慢慢的放进了血池里,而血池里的血水居然开始向四面扩开。 那个女人又向旁边示意,另外一个女帮手上前来,取出三张符纸。符纸是紫色的,和之前我用来杀陈家二爷爷的那种符纸一模一样,我心里暗忖这绝对是很牛逼的玩意儿。虽然没人告诉过我符纸颜色不同会有什么区别,但我潜意识里觉得,这种紫色的符纸应该是最厉害的才对,至于黄色的。连符箓都不需要画,我总觉得应该是最基本的符纸。 那女孩伸手把三张紫色的符纸抛了出去,符纸立刻环绕着木剑飘飞起来,血池再次掀起了波浪,一个巨大的漩涡和空洞,就在血池中间出现了。 紧接着,那血池里的鲜血,居然开始向上翻涌,形成了一个龙卷,那个龙卷,直接被吸收到了木剑当中。木剑和三张符很快就变了颜色,都变得鲜红,甚至发出红光,我看着这奇观,心里一阵阵的发怵。我还是觉得会有事发生。 但是,一切非常顺利。血池里的血,很快就被木剑吸干了,木剑缓缓飞回到我面前,我刚要伸手去拿,忽然,我对面那长发纹身的女人一伸手,木剑“嗖”的一下就飞了过去,落到了她手中,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一跺脚,顿时,四面的灰土立即开始向洞内塌陷下去,没一会儿。那原本是血池的大洞,居然被完完全全填平了。 那女人握着木剑,挥了两下,淡淡的说了声走。 接着,那个帮手就要和她一起离开。 我上前去说:等等,木剑留下来。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剑不能给你。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伍天赐。 伍天赐也走上来。说:小晴,这事情刘会长怎么说? 女人摇了摇头,说:他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但如果他清楚,他应该会同意我把天胎带回去,这个上面现在浸淫着九子黄图血阵的所有戾气,要完全清除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我不可能把它交给任何其他人。 伍天赐说道:可一开始你并没有说要带走天胎,你知道的,天胎是林浩和郑小玉炼魂的魂契,失去了魂契,鬼役的肉身就会越来越虚弱。 “对炼魂我不了解,这种事对炼魂者本生有影响么?”那女的问道。 “没有,炼魂者是主导者,没有了魂契,和鬼役的关系会逐渐解除,炼魂者会慢慢变成普通人,而鬼役可能会……魂飞魄散。”伍天赐说。 女人说道:做普通人不好么? “可是……”伍天赐有些着急了,我更是着急,我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有不祥预感了,感情这女的是来救人的,但是却也想对郑小玉不利,我张开手臂挡在那女的面前,说道:你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还是前辈呢,抢我东西算怎么回事? 那女人退了一步,说道:我是在帮你。 “我会保管好这东西。”我说道,“我不怕上头有什么戾气。” “我不会相信你。”那人却说。 “为什么?”我疑惑道。 “林家,陈家,李家和云家四家个家族,在2012年干了什么,也许你不清楚,但你的父亲,或者你的爷爷,总之你的长辈们应该很清楚。傩教十七君子中,虽然少部分对你们家的人有好感……”她瞥了一眼伍天赐,继续说道,“但很可惜,我做不到,我不太相信你当年助纣为虐的人……” 我指着她,说:我不管什么助纣为虐,我不懂,我现在就是不能让你伤害小玉。 我看到,那女人的表情微微变化,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原状,把我推到一边,自顾自的准备离开,我又一步追上去,说:我知道我跟你实力差距很大,但我说了不能让你带走就是不能让你带走!说完,我伸手去拿那柄木剑,可是手还没碰到,我就看见一股黑气从女人的手底涌上来,向四面散开,既而,一股汹涌的力量,把我推得直接撞在旁边的树上,我连声咳嗽。伍天赐这个时候好像也想帮我求情,但那女的理都不理他,他好像又碍于面子不能直接动手。我平缓了一下气息,再次往前冲去,随便抓了一张符,就往那个女人身上拍过去,我也没看是什么符,等我的符纸到了她跟前,她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我才看清,那居然是一张紫色的符纸,上头全是我看不懂的符文。 “天狗蚀日!”一瞬间,那女人瞪大了眼睛。 我吓着了,这不就是我用来杀陈家二爷爷的符纸么,我真没想到我爸还不止给我留了一张,我又马大哈似的呆在了身上,而且还在这个最不该拿出来的时候拿了出来。 我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直直的抛了出去,接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了,确切的说,是捏住了,我定睛一看,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浮着,一只若隐若现的黑色大手,居然死死的抓着我。 我手里的紫色符纸也飘落了下去。 那女人则从容的来到我下方,捡起那张符纸,淡淡的说道:你们李家的符纸向来这么霸道么?连你这种小辈都能使出这种可怕的符箓来。 “咳咳,我没想杀你,我是想要回我的东西。”我说道,“我就随便……” 我本来想辩解,但看那女的的表情就是完全不相信我,我忽然觉得继续说下去没什么意义,我分离挣脱着,可是完全没有用,可就在这个时候,伍天赐忽然甩出了两道符箓。 两道蓝色的符纸,直接飞到了我身侧,贴在了那若影若现的黑色打手上,那只手立刻化气散开,我也掉了下来,勉强用手撑着地面,才没有摔的太难看。 女人转过脸来,她的帮手也转过身来,看着我们,那女人说道:伍天赐,你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伍天赐说道:小晴,你们一向来不待见他们几个家族,不就是因为他们曾经鬼迷心窍资助过邪脉吗?可是邪脉已经灭亡了,这几个家族,甚至也有一些早已经被灭门了,他们林家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了,你们干嘛还要逼他? 女人说道:我没有逼他,我如果逼他就不是带走他的剑,而是杀了他。 伍天赐说:他爸林乙是我朋友,让我照顾好他,也包括他的鬼役郑小玉,他们俩的安全我都必须保证,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并不惧怕跟你动手。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淡笑了一声,说:抱歉,按理来说,你的哥哥伍大师曾经也救过我们好几次,我应该叫你一声伯伯,也应该对你客气一点儿的,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2012年的事件重演,所以我必须带走天胎,如果真要斗法的话,我看也就是现在吧。 那女人好像是要动真格的了,他把紫符扔在了地上,向前一步,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奥迪由远及近,颠簸而来,开的非常快,在并不太平的乡间小道上,直接冲到了我们旁边,居然稳稳的停了下来,一下子,伍天赐和那个女人都听了手。奥迪车窗摇了下来,我看不清里面的人,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很年轻,但是似乎有几分威严:不用争了,剑留给他们,出了事情,我们再杀了他们。 “刘会长……”这个时候,伍天赐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伍伯伯,你也要小心。”那人又说。 随即,女人和她的帮手直接上了车,绝尘而去。庄吗坑划。 卷七阴楼 第九十五章极阴之地 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远处的时候,伍天赐似乎才松了口气,我赶紧问那个人到底是谁,伍天赐说,那个人就是十七君子里头现在名义上的老大。也是道行目前来说最高的一位,我说这人怎么这么年轻,他却说只是命好,而且有个好叔叔啥的。接着,他也不多说了,只是让我别惹上了刘会长和那个叫安小晴的姑娘。否则以我这种炼魂一脉,又是林家人的身份,肯定会死的相当难看。 我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 我问林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伍天赐说,本来是没什么事的,只是2012年那个姓骆的魔头被警方击毙之后,为了搜集邪脉犯罪的证据,警方展开了调查,发现这十几年来,之所以那个所谓的邪教可以组建起来,是因为圈子内有几大家族在暗中支援他们。其中就有云家、李家、林家和陈家。 我当时还有些好奇,说我们四个家族现在不是都互相打的不可开交么。 伍天赐说那也是现在,以往几大家族是有合作的。 我也不再多问,返回屋子里,空屋子里,郑小玉还在沉睡着。我一手拿着那张紫色的符纸,一手拿着木剑,有些无所适从。 伍天赐对我说,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能随便使用这木剑了,木剑只能作为魂契存在,但却不能再作为武器存在,因为这个东西里头蕴含了几乎所有九子黄图血阵里的怨力,我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驾驭,一旦我使用,可能造成我和郑小玉都被怨力反噬。 说道这,他直接在屋子里给我扯了几块布,在布的里头给我弄了些朱砂和符灰。然后把我的木剑给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那累赘的木剑递给我,说:就这样带着。庄吗叉圾。 我说他神经有问题,这么带着我给收破烂的似的,当我是丐帮九袋长老是怎么的。 他说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郑小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那个,咳咳,可以封的住。 郑小玉慢慢坐了起来,缓缓说道:那个。如果不能用的话,可以用我的发丝来封,我和魂契有联系,只有我的发丝能彻底封住这东西,但是,还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我立刻问道。 郑小玉告诉我说,这个还需要一处极阴的地方,只有到一处极阴的场所,在每天的冲煞之时来做,才能够完全封住它。 我点了点头,询问伍天赐有没有这样的地方,伍天赐当时想了很久也没有给一个确定的答案,只说可以帮我们找找,还说要赶快离开这个村子,到城区再说,我想着,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和陈柏川见面了,也不知道陈柏川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又去了哪里,于是决定赶紧回去。我们回到城区的时候是当天下午五点多,回去的时候,陈柏川依然没有回来,我再次打电话给嘉嘉,嘉嘉说学校那边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陈柏川的影子,她现在已经开始在外头实习了,很少回去,问过同学,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陈柏川的下落。我捎带手问嘉嘉梁璇所在的那个学校有没有什么极阴的地方,嘉嘉想了想说,除了之前的那些老宿舍,还真是不知道有没有了。 我于是和伍天赐、郑小玉他们一起走了一趟学校。 但我们在老宿舍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理想的地方,郑小玉说这个地方虽然足够阴郁潮湿,但并不是真正的极阴之地,因为旁边是湖,湖面反射出来的阳光还是能在某个时段照到一楼台阶的。我说那常年不见光的就只有下水道了,郑小玉则说下水道也不成,下水道太大了,没办法控制气息,而我这种身体差道行又不济的人,到了下水道里,估计还没施法,自己就先给臭死了。 我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伍天赐却说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但是这个地方不在本市,而在沿海的一个高新开发区。 我说开发区那地方的房子又贵又临海的,采光不可能差,怎么会有极阴之地,伍大师说我不懂,说那边有很多“握手房”,所谓“握手房”,意思是两栋楼之间的距离特别近,打开窗户,对窗的两家人甚至可以握手,这种房子,采光是不可能好的,尤其是在下层居住的人,常年都要开着灯,还要忍受来自地下的潮湿,如果再差一点的,可能就直接住在地下室里了,地下室更可怕,打工仔和蟑螂和蜘蛛为伍。 郑小玉说事不宜迟,当即决定和伍大师一起去一趟沿海高新开发区。我们是当晚到临市的,在临市住了一个晚上才赶往开发区,开发区这边的确非常繁华,商务楼很多,所有人都西装革履的上班,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下班之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伍天赐带我们七拐八绕的,还真的走进了开发区最老旧的一片区域,这个鬼地方堪称真正的钢筋混凝土森林,道路非常狭窄,地面上的排水可能也因为年久失修而逐渐变差了,地上全是泡水的垃圾,特别的臭,至于住宅,我们装作看房的人,选了几个地方看看,发现这地方的住宅情况已经快要赶上帝都了,而且比帝都还可怕。 帝都的房子,至少不至于拥挤到这个地步,帝都只是人挤人,车挤车,这个地方是房子挤着房子。 而且,房子里的情况也非常糟糕,潮湿,阴暗,逼仄,床单上甚至能抖出霉苔来。 南方那种特有的潮湿已经侵蚀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如果不是伍天赐说了,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个地方是人住的。 很快,我们来到了最便宜的一处居民楼。 房租一天不过三百块,我说要去看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个领我们看房的甚至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那表情就像在看乞丐,还低声嘟囔说什么“穿着打扮也唔系好差”之类的,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我没有说什么,静静的跟着那人去看,先看的高层,我都说不行,那领着我们看房的当时已经无奈了,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如果这里都不行的话,那就只有楼底了,这个楼比较烂,没有地下室,但是一楼特别便宜,一个月房租一百五。 我问怎么会这么便宜。 她还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丑话说前面,你们不要觉得晦气,是你们硬要找这种房子的,那个地方不单单很潮湿,很阴暗,有很多虫,而且,那个地方死过人,而且不止一个。听讲上一个人住的时候就发生过好多怪事,你们如果真要去看一下的话那就看一下,但我都不愿意租这样的屋给你们,万一你们出了事,我都负不到这个责任…… 我点了点头,跟她说没事,让她带我们去。 她最后终于是拗不过我们,带我们去了一楼,一楼的防盗门刚打开的一刹那,除了浓重的霉味,当时我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腥味,那股腥味,是伴随着冰冷的压迫感而来的,我不由得瞪眼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没有说话,但神色很凝重,我们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虽然房间里没有风,但郑小玉的发丝在微微的颤动。 这种有节奏的律动让我有些心悸。 房间除了长满了霉苔以外,大概也很久没打扫了,墙角的蜘蛛网也是堆叠着的。 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那个卫生间里头臭气扑鼻,便池里还有蚰蜒之类的东西爬过,还留存着黑色的积水。 我想着,这个应该就是极阴之地无疑了。 而郑小玉却在这时抓住了我的手,说:不行,这里不能久留,先出去! 第九十六章恐怖照片 我发现郑小玉的表情有点不对劲,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往外头退去,没一会儿,伍天赐和那个女中介也退了出来,那女的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说怎么样,吓到了吧,要住便宜的房子就得忍着,这房子真没辙,如果我们没钱,去马路边上。肯德基里头和网吧里头过夜。都比住在这个地方强。 但郑小玉却迅速拿出了钱,交给了中介,说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那个中介当时就惊了,但是郑小玉又让她别多问什么的,她骂了一句神经病,就转身走了,郑小玉也没管那么多,等中介走了之后,转身对我们说这屋子不大对劲。庄岁吗技。 我说这个地方不就是极阴之地吗? 郑小玉则说,地方是非常理想的地方,但这个屋子肯定被人做过手脚,我们刚才进了这屋子,就可能被盯上了。 我有些奇怪,问是什么玩意儿。 她带我们返回了屋子里。屋子里的臭气依旧没有散去,没有窗户,倒是有一台破空调,我立刻打开空调散味,空调里出来的气味却更难闻。我简直感觉自己呆在一个几年没人打扫的旧茅厕里头似的,一阵阵的想作呕。 郑小玉低声对我说,这个地方的阴气是凝聚着的,不是散开的,这说明这个地方已经被处理过了,如果是有道门中人来过,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应该会做的干净一些,不仅会凝聚阴气,应该还会把里头的怨力消除。但是,这里的阴气只是凝聚,却并没有被消除,这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是某个厉鬼修炼的所在,而且这个厉鬼已经修炼到了能够聚集阴气的地步。 我说这房子那么小。厉鬼能藏在什么地方。 郑小玉则说让我拍下这里每一处的照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同时去几下门牌号,去尽力查一下这之前死过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按照郑小玉说的去做了,伍天赐也在一边帮忙,之后我们就很快离开了房间。 其后,伍天赐接了个电话,说是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让我们自己小心,暂时也不多帮我们了。 他走的时候,嘱咐了我几件事。 第一是紫色的符纸,天狗蚀日,一定要放好,轻易不要用,否则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 第二是那房间里的厉鬼,以他来看,没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不是我和郑小玉能敌得过的,让我们不要急功近利,实在不行,就等他回来再说。 第三是让我们千万不要妄动天胎,他说傩教十七君子里头排头的两个人就是刘会长和安小晴,这两个人肯定在木剑上弄上了印记,我这边只要一有灵气异动,他们就会知道,到时候,可能会发动身边的人对我们展开全国范围内的追杀,我们肯定是逃不掉的。 我有些不解的问他怎么这个刘会长能量这么大。 伍天赐摇了摇头,说:几年前的那场浩劫,就是他阻止的,他的威望有多高,你可以自己在网上查查。 说完之后,伍天赐才离开,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其实我也不放心,我一直想从伍天赐这里多问一些关于我爸的情况,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这个家伙对我爸的去向也不甚了解。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房间里的厉鬼搞定了再说。我把拍好的照片全部放到手机上,一张张的仔细看,那个房子里确实有些阴森,甚至是诡异恐怖,但是照片乍看之下好像还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房间的摆设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一台挂在墙上的发臭的空调,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衣柜。我当时就觉得衣柜里可能藏着东西,还壮着胆子进去敲了敲,但是里头还真没啥东西,我把衣柜的门打开,上上下下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照片,放在手机上,我和郑小玉都看了很久,但是就是没发现啥玩意儿。厕所虽然脏,但是倒是抽水式的便池,抽水冲了几次便池里也就干净了,旁边还是黑乎乎的,还有蜘蛛网,但除了这些恶心的玩意儿之外,我还真没发现什么别的诡异可怕的东西,我连便池抽水水箱都打开了看,里头就是水,没别的玩意儿。 我又来到网吧,把照片放在电脑上放大了看。 当时我是一个人去的网吧,郑小玉去调查那个房子死人的事情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我去的是开发区的一个网城,说实话,没有木剑和郑小玉在身边,我也害怕,不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网吧里的人本来是挺多的,还有人喊着什么拉怪,什么上路下路杀的。我认认真真的看着照片,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叹息声,我顿时身体一个激灵,转过脸去,身后却依然只有卖盒饭的走来走去,还有一些人继续在拉怪、上路下路、推塔、反杀和酣战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稳定住心神,继续看那些照片,照片上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我看在眼里,却真心觉得照片总有说不出的诡异感,而且是越看越诡异。 我看着看着,突然,身后又传来低声嘟囔:变态么这是,大晚上的看这个。 我愣了一下,转过脸,看见一对情侣,大概是已经玩完儿了,准备下机走人,那个女孩子正对我的屏幕指指点点的,那男的还算随和,看了我一眼,我瞟了一眼我的屏幕,说:兄弟,大晚上的看啥?恐怖照片,晚上看这个可不好,咱们高新开发区灵异事件可多了,哈哈…… 那女孩子又嘟囔什么,那男的则让他别多说,说在背后议论人家不好啥的。我觉得这男的还算和善,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可是,我电脑屏幕上,分明只是一张房间客厅里的照片,哪里有什么灵异,于是我问那男的,我照片上哪儿灵异了。 那男的愣了一下,有些惶惑的说,你看不出来吗?床下啊,哈哈…… 说完他就走了,我怔怔的扭过头,看着那张照片,顺着他说的床下看了一眼,顿时,我一阵头皮发麻。那客厅里的床下,分明有一只惨白蜕皮的手掌,伸出来半个。那手掌像是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似的,发白,皴裂,在一片脏污,黑乎乎的房间里显得非常扎眼。 这么明显的东西,我刚才居然没有看见。 我拿出手机,想要跟郑小玉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些犯怂,于是我决定自己调查到更多的线索再跟她联系。我继续翻照片,想着其他照片上应该也有线索,但是我翻来翻去,翻了好几轮,除了那个手掌之外,其他的照片好像都什么都没有,为防止我再看漏,在下机前最后一遍,我看的特别慢,一张一张仔细看,但是,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别的诡异的地方。 于是,我干脆从那个有惨白手掌的照片入手,又翻回到那张照片去。 但我就看了一眼,就再次觉得浑身汗毛倒立。那个手掌,居然又往外伸了一点。刚才还只是伸出来半个,现在,整个手掌和一小截的手腕都伸到了外头。我绝对没有看错,看了几遍,我确定,这就是刚才那张照片,绝对没有拿错。 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了下机的时间,我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的路上,我打不通郑小玉的电话,只能直接去我们重新开的宾馆跟她汇合,一路上,我都盯着那张照片,想看看那只手会不会不断的往外伸。这绝对不是一张动图,这就是一张照片。 既然出现了这个东西,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闹鬼了,那个东西,果然盯上我们了,说不定随时都会对我们动手。 我回到我们所定下的宾馆的时候,郑小玉还没回来,我心里很担心,就又打电话去,可是这回好了,我电话死活都没信号,我弄了个黄纸往电话机上贴,也没啥用。当时我也是累了,干脆坐在床上等郑小玉回来,或者回电话,但是没想到,这么一下子,我居然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啥梦没有,总之,之后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震动声惊醒的,郑小玉还没回来,我以为是她给我打电话,拿起电话来,才发现,居然是个空号码,无法识别。我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担心是郑小玉用什么特别的手机电话打来的,于是接了起来,我“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没声音,我又问是谁,还是没声音,我有些怕了,郑小玉不至于开这玩笑,最后又问了一声,到底是谁? 这时候,电话那头居然传来了一声叹息声。 这尼玛,和我在网吧听到的女人的叹息声一模一样,我站起来,吼道:你到底是谁,盯着我们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叹息,接着,是一阵啜泣声,我心里一怔,有女人在哭,难道说是那个屋子里的女人?我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有东西就站在我后头,急忙挂断了电话,又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我输了口气,再看手机,刚才那个无法识别的号码,这个时候居然显示了出来。 第九十七章鬼楼樱花 我立刻用号码归属地的功能查了一下,是本地的号码,想了想,我又在网上搜那个号码,起初没什么收获。但很快,我查到了那个号码的来源,是在一个论坛的本地招租信息里查到的,那个号码是三年前发在论坛上的,显示的是高新区的一个单间独卫出租,我看了看地址。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早就想到了,但还是觉得背后凉凉的。跟我想的一样,电话都是那间屋子里打来的。 但这个时候,那间屋子里肯定是没有人的,那种叹息声,还有啜泣声,绝对不对劲。 我不由得又想看看那些照片了,于是我打开相册。 刚进相册,我就看见满眼的红色。 一片红。 那些昏暗但都是彩色的照片,这个时候却变成了一片腥红的色泽。 整个画面都变成了红色,只能看见房间里摆设的轮廓而已。 我心里咯噔一下,情况越来越复杂了,这厉鬼到底是在捉弄我,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尽力稳住心神。又翻回那张有一只手的照片上。 那只手不见了,但是,床下,分明流出了一摊鲜血来,那摊鲜血沿着地缝向外流淌。已经流到了门口。整个画面都是鲜红色的,那血的红更加扎眼,让我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和压抑感。 我正呆在那儿,手机忽然疯狂的震响起来,我看都没看好吗,直接接通,问是谁。 那边说:什么谁啊,我郑小玉。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郑小玉说,事情不难查,但查到的信息太多了,所以她为了检索信息在网吧里呆了很久。她告诉我说,高新开发区的恐怖传说实在太多了,尤其是那些建筑工地上。还有沿海地区,什么海中的怪物,浮尸,被浇筑在了水泥墙里的人,还有路过工业园区被民工奸杀的少女。外地民工的恋尸癖,吃尸体的变态什么的,反正整个高新开发区,就开发了不到五年时间,已经传出了甚至比整个市区加起来都要多的灵异恐怖故事。 至于和我们看见的那个握手房有关的,就更不用说了,那栋楼这五年来已经死了六户人家合计三十多人,有食物中毒死的,有煤气爆炸的,有灭门惨案,还有不在本地死的,去了外地旅游,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的,等等…… 那个房子,简直就可以说是不详的大楼。 我说也难怪那地方那么便宜了,到底是什么人,敢跑去那个地方租房子住。 郑小玉说其实那个楼差不多空了,有几户人家,也不常回来,回来一次呆不久就走了。其实那个中介的女人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那栋楼会发生怪事的地方不止是楼底的那个小单间,楼上的很多单间也会发生怪事,除了死去的六户人家,那里还零星死过七八人,其中有一个少女自杀,从顶楼跳下去,人到了地上,头却莫名其妙的落在了四楼一户人家的阳台上。 那户人家在睡觉没在意,早上起来,一个人头,正正的摆在他家阳台的窗户上,瞪大眼睛盯着他们,七孔流血,据说那家的老人当场吓得气绝了,送医院抢救了很久才抢救过来,最后还瘫痪了。 之后就在两年前,有一个在高新区工业园某职高就读的学生,在那里租房子,住了几天后总觉得房间里有很多长头发,无论怎么扫地,都有长头发在地上,即便是把门窗关了,也还是觉得有长头发出现在家里地上,枕头上甚至是餐桌上。他觉得不对劲,到处检查都没有什么结果,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发现厕所的吊顶木板缺了一块,里头落下一缕长头发来,他当时吓坏了,不敢去看,只能报警,警察来拆下了厕所的吊顶,居然发现,那里头有一颗高度腐烂的人头,是一个女人的人头,而女人的人头,居然一直在长头发,头发像蜘蛛网一样盘绕了整个厕所上方的隔层,最后还把木板给挤了出来,这才被发现。庄岁亩巴。 那女人,后来调查清楚了,是几年前这楼层刚建起来的时候死的一个女人,被情杀的,凶手抓到了,但是人头始终没有找到。 据说那个凶手被抓的时候,问他人头在哪里,他总是胡言乱语,说自己根本没砍掉那人的人头,一会儿又说人头就在家里,一会儿又胡乱说一个地方。 总之,这事儿不了了之。 直到那人头出现在隔层里,直到那不断生长的头发顶破了木板。 想起今晚上的照片,想起那红色血迹,听着郑小玉说,我越来越觉得发冷,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什么人也没有,这才定下神来,把今晚我这边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郑小玉。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现在赶去那个鬼楼,她说不要挂电话,直接出门,她还有话说。 之后,在去的路上,她说,我们可能想错了,那个地方没有特别厉害的恶鬼在修炼,那里的阴气之所以会凝聚,是因为那个地方死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阴气都没有散去,而是被困在了整个楼里头,楼里的空间不大,阴气不断的到处冲撞,最后总会凝聚到一个地方去。阴气就如同液体里的杂质一样,所谓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自然,阴气和怨气最终都沉到了底楼,所以底楼可能真的成了厉鬼的天堂了。 说到这里,郑小玉顿了顿,问我知不知道她的意思。 我说,你的意思是要查查为什么那些阴气散不出去对不对。 郑小玉说是的,她说,现在事情的性质更复杂了,如果只是有很强大的厉鬼,以我们俩的力量足以应付,毕竟郑小玉也算是个非常强大的厉鬼,虽然力量似乎一直被限制着;但是,如果那个地方是因为阴气无法释放而导致鬼事频发的话,那就是说,那个地方很可能是被人为处理过的地方。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别忘记了,这个地方可是非常好的集纳阴气,修炼奇术的场所。 我怔了怔,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无意中,可能发现了陈家的又一处道场? “说不准。”郑小玉说完这话,让我赶紧过去,也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三点多。而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是四点整,那个司机死活都不肯多开靠近那房子一点儿,说是大晚上的身在渗人,还说如果不是看我长相还像个人,大晚上的让他拉我来这地方他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 我也理解他的想法,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下了车,来到那小楼前头。今天我们给了钱之后,就拿到了小楼的门禁卡和下层的钥匙,想着我面前这栋楼的那些个传说,站在小巷子里的我就有种说不出的胆寒,更让我有些抓狂的是,郑小玉没在这里,而且手机打不通,不是关机什么的,就是打不通,我绕着那房子和小巷子走了一圈,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电话铃声。 我听出来,那就是郑小玉的铃声。 我吓了一跳,难道郑小玉就在附近,就是不接我电话?我赶紧循着声音跑过去,看见一个手机就在小巷子里的地面上放着,居然在一直响着,我急忙捡起来一看,正是郑小玉的手机。郑小玉怎么会把手机扔在这里,难道说她出什么事了?能打败郑小玉的东西……我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时候我手上没有了木剑,就是一堆符纸而已,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敌过那个能把郑小玉抓走的玩意儿。 我战战兢兢的走了几步,忽然,我耳边再次清晰的听见一个女人的叹息声,我感觉,就来自于我身后的楼里。 但我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我就又听见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这回我更加小心,跟着脚步声走过去,昏暗的路灯下,我看见了一个人影,就站在墙脚一侧,影子打了下来,十分清晰。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影子一晃,一个人从墙角冲了出来,直直的向我跑过来,我刚要躲闪,才发现冲上来的是郑小玉,我一时踌躇,郑小玉直接把我扑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看见,上方,一团奇怪的影子飞了过去,非得特别快,我尽力扭头去看,那影子在不远处散开,飘落。 郑小玉还压在我身上,我们近在咫尺,我还能闻见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她低声喘息着,我问她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她说:杀人的东西,这里还有高人。 我问她是不是陈家的。她说不是,说没那么简单。 我想了想,说:如果没什么危险了,咱们站起来说。 她慢慢站起身来,我也站起来,再次扭头去看那一团飞过去的玩意儿,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却看见,昏暗灯光下,地面上落了一片花瓣,我蹲下来,也不敢碰,看着那些花瓣,说:这是啥?桃花? 郑小玉上前来,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樱花。 “怎么会有樱花,不是季节啊……”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咱们可能惹上最难缠的家伙了。 第九十八章樱 我当时愣了,樱花,代表什么?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日本,日本人么?日本人跑我天朝来抓鬼来了?我看着郑小玉,郑小玉说道:我知道那人为什么忽然要对我动手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 郑小玉又说道:据我所知。傩教十七君子里头有三个外道的人,其中有一个还是海归…… “谁啊?” 郑小玉还没回答,就又抓起我的肩膀往旁边一拽,我立刻跟着她一起跑进了巷子一侧,果然,我们的面前,又有一团“花雾”飞了过去。我甚至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那“花雾”散开之后,郑小玉才拉着我要往深巷的另一边走,可是我们刚走了两步,面前就陡然间冒出一团火焰来,燃烧的火焰,直逼我和郑小玉。我们俩立刻闪在了巷道两边,那团火从我们面前飞了过去,在我们前头不远处呼的散开,落地的一刻,我们后头的地面上居然烧起了大火,我们的后路被完全封死了,我们往前冲了几步,前头,忽然闪出了一个黑影。 那就是一个影子而已,人形的影子。那影子身形一动,忽然扔出几样东西来。 我当时就反应过来。 飞镖!来肝妖圾。 我扯了郑小玉一把,两人都向后弯下腰去,尼玛,我还真没想到,自己身子也可以这么软。 那东西才我们身后消失,但是那黑影已经冲了上来。 看见那东西的时候,我想到了冰与火之歌里头红发女巫生出来的那玩意儿,我觉得这东西随时可以割断我的喉咙。我本能的往前打了一拳,一拳过去,那家伙的身子完全散了,变成了无形的气体。但是很快又在我们身后聚合,这时候,郑小玉忽然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头一阵摸索,直接抽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这也是我爸留下来的,我还真没想到我爸还留了蓝色的符纸给我,我带出来的时候完全就是乱抓了一气。 郑小玉反手把符纸一抛,那符纸飘飞而上,黑影立刻被符纸吸了进去,接着符纸自己燃烧了起来,在半空中消散殆尽。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是什么符。 郑小玉低声说:聚灵符,灵气吸收太多自己烧了,正好可以解决刚才的鬼影。 “那鬼婴是什么。”我又问。 “那是阴阳师的护驾。”郑小玉说。 “阴阳师?不是驱鬼的么?”我说道,“怎么盯上我们了?” “老娘我不就是鬼吗?”郑小玉一跺脚,我感觉浑身都是寒意,我这才想到,我和她相处太久,已经忘记了她是鬼役的身份,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的一个至亲,也是我的一个朋友,总之就不是什么鬼物。我赶紧晃了晃脑袋清醒自己,问接下来该怎么办,郑小玉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阴阳师的五行法术攻击范围之内了,而且对方在暗处,怎么打都是我们亏,她看了看旁边,示意我赶紧进楼道,我看出她动作的意思,是说她来做吸引,我自己跑进去,我当然不愿意,想都没想,直接拽了她一把,郑小玉被我拉的一个趔趄,和我直接一起跑进了楼道里,顿时,我们身后又燃起一股火焰来,直接封住了楼道入口。郑小玉直接打了我的手一下,问我干什么,本来她可以引开攻击的,这下好了,直接封死了我们的退路。我当时就说,你往外跑肯定危险,那家伙会这么攻击我们,肯定因为是在高处,既然是在高处,我们直接上天台找她去不得了。 郑小玉说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立刻爬上了那楼的天台,这块地方,房子与房子间的空隙很小,我们可以轻松的从一边楼跳到另一边,一上到天台上面,我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站在对面的天台上,我想都没想,随便捞了几张符就要过去,但是却被郑小玉一把拽住。那个女孩转过身来,冷冷瞟了我一眼,远远就说道:一介凡人,偏偏和厉鬼为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成语学的挺好的。”郑小玉淡淡说道,“会吊书袋子就能当阴阳师了?你大学语言成绩不见得有老娘我好吧?” 那人冷冷说道:厉鬼居然还修出了肉身? 郑小玉看了那人一会儿,说道:你就是圈子里传言,那个从岛国留学回来的妞么?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女孩,她穿的不是一般的白裙子,有点儿像风衣,有点儿复古,活像是在COS某个二次元人物,但是偏偏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很自然,她淡淡说道:对,我就是你们说的阴阳师,樱。 “整个圈子里也就你这么中二,会给自己弄个单名,姓都没有,户口本上能注册么?”郑小玉继续损那女孩子。 女孩子脸很白,但并不像郑小玉那样苍白而有些病容,她眼神很冷峻,五官有那么一丝中性美,只是脸型的线条很柔和,可以看出来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她再漂亮,我这个时候注意的都是她手中的那三张符纸,三张紫色的符纸,据我所知,紫色的符纸是最可怕的,这会儿她一下就是三张,这简直就是要老命的事儿。我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那女孩看着郑小玉看了很久,慢慢说道:我明白了,你是郑家的那个女儿,郑小玉。我听人说起过你,你现在应该是鬼役吧?全家灭门,唯一仅存的一位却是鬼役的命格,还真是残忍。 “这是你的想法,你随意吧。”郑小玉伸手挑起自己的发梢,我知道这是她攻击准备的姿势,虽然有几分媚态,但更多的是暗含杀意。 那女孩,则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将三张紫色的符纸平举起来,说道:截命、离魂、释魄,这三张符,足以让你解脱了吧? “你家有钱。”郑小玉冷笑一声,紫色的符纸,想乱扔就乱扔,有那么多钱,扔水里也能听个响声,你何必来刁难我,有真正的鬼你不会抓? “炼魂者就是最不可信的恶鬼。”那阴阳师完全不理会,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张紫色的符忽然飘落,接着自己朝我们的方向飞过来。 郑小玉的发丝忽然散开,却没有直接去攻击那个符纸,而是把我卷住了,接着往自己身前一拉,说了一句“接上”,我本能的一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张符,我看见阴阳师连上显然是一怔,接着,郑小玉又说道,扔!我立刻向前冲了两步,直接把那张紫色的符纸扔了出去,与此同时,阴阳师手中飘落了第二张符纸,两张符纸迅速融合在一起,居然开始燃烧起来,一瞬间,郑小玉的发丝也朝四面八方暴涨而开,几股劲风飞腾而出,那燃烧的火焰,立刻也被吹散。吹散的火焰在一瞬间聚集,直接朝阴阳师手中的第三张符纸聚集而去,阴阳师立刻收手,往后猛腿,果然,那些火焰在触及第三张符纸的时候,发生了一阵炸裂,炸裂卷起的符灰向四面八方飘散,郑小玉趁着那阴阳师无法动手,直接拉着我就跳到了另一栋楼的天台上,既而冲进了楼道里。 不过几分钟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地面上,郑小玉二话不说,让我赶紧走,我立刻跟着她离开了那片区域,连车都不敢打,一口气跑了十几分钟,直到完全跑不动了,我们才停下来,我有些讶异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我和郑小玉配合默契,但都是本能而已。 郑小玉挥手说道:回去再说,这个叫樱的女人能干掉一打我们这样的…… 第九十九章重返阴楼 郑小玉很少会惧怕任何敌人,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说那个女人可以干掉一打我们这样的。明明刚才的我们非常轻易的就干掉了那三张紫色的符纸,紫色的符纸明明是符纸里头最厉害的吧?我们走到了大路上,这才敢去拦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才到了高新开发区比较繁华的地段,接着我们才赶到宾馆住下,这之后,郑小玉才告诉我那个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截命符是专门用来杀灭她这种有肉身,而且命格比较特殊的鬼役的。 这种符纸有针对性,对人并没有用。 用截命符能够彻底破坏郑小玉的命格。记者再用离魂符把她的鬼魂从肉身中分离出来,最后的释魄则可以直接释放她的肉身,最终让她彻底灰飞烟灭,这三张符能够在短时间内搞定一大堆像郑小玉这样带着肉身的厉鬼,但是,缺点就在于。这三种符纸本生是相生相克的,截命对人类并没有什么用,所以我接着那符纸的时候好无效用。 接着,郑小玉让我把符纸掷出去,正好和飘飞而来的离魂符碰在一起,阴阳交叠最后只能开始燃烧,这二者产生的灵气,又能直接燃烧掉樱手上灵气承受力最弱的释魄,所以,郑小玉这一招赢在了对三种符纸的了解上。而并不能说能彻底打败那个阴阳师。郑小玉告诉我那阴阳师来头非常不小。由于国家关系的问题,近几年国内圈子里也没有几个阴阳师,虽然这玩意儿是中国传出去的,但是却是在日本发扬光大,很多正统的圈内人觉得阴阳师就是小日本的歪门邪道,不屑于去修炼阴阳道。 但是,阴阳道确实传承了道门的精髓,要修习起来难度也非常大,而这个樱的天赋可以说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据说她在大学之前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大学在日本留学四年,居然修炼至了圈内所说的阴阳道入道级别,这个级别的人,确实打我们这些就跟打傻逼似的,郑小玉还能以鬼役的身份和她较量几回。我跟她正面交锋,估计就是不下三招就直接完蛋了。 想到这里,我越发的害怕起来。 我问我们还能不能去那个地方了,郑小玉说却肯定还得去,那个地方是不可多得的极阴之地,不利用起来实在太过于可惜,但是我们说不定可以等那个厉鬼被阴阳师驱除了以后再去。我当然举双手赞成,我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类给干掉。 但是,郑小玉又说,她不能保证那个阴阳师不会追上来,因为阴阳师擅长任何一种五行术法,其中土属的缩地功和追踪之术可以说比特工还要厉害,比那些短跑飞人还要迅速。说不定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到了我们门口了。 郑小玉这货,有时候也会乌鸦嘴,她那句话刚说完,我们旅馆的门居然自己开了,郑小玉直接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个打扮复古的白衣女孩子就站在门外,手里没有拿着符纸,却拿着一方阴阳八卦,看着我们,说道:你们逃得掉么? 当时,天胎就放在床底下,我当时非常想要直接拿出天胎木剑来劈她一剑,我估计,加诸九子黄图血阵的天胎剑肯定十分可怕,这一剑下去我估计能直接弄死这个女的,但郑小玉直接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这么做,我没办法,只好退到了墙角,郑小玉站在我斜侧面,镇定的说:你也太敬业了,我们跑了那么远你还追上来,不嫌累吗? 樱冷冷说道:我锁定的目标,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上去。 “你也是傩教十七君子中的一个,修炼的还不是傩术。”郑小玉说,“你这不伦不类的,做的事也是够不伦不类的,你们大会长都说了,现在不对我们动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樱说道:他是他,我是我,虽然我跟安小晴有一面之缘,但是,我们理念不同,我的座右铭是,除恶务尽。 反正就是一死了,我当时想着,于是壮着胆子说:除恶务尽,你凭什么说我们就是恶?说的好像你们就是善类似的,你自己就没有做过恶事?凶神恶煞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你被鬼迷心窍了,居然还不自知,同样有罪。”那女孩声音依然冰冷,随后举起了手中的八卦,说道,“不如试试看?” 郑小玉当时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我则下定决心,只要郑小玉撑不住,我一定会去掏出床底下的天胎来,我也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了,先给面前这货一剑再说。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门口,又多了一个人。穿着道袍,拿着拂尘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伍天赐来了,伍天赐二话没说,一挥手里的的拂尘,那拂尘就像是郑小玉的头发似的,长长了好几倍,直接绕住了樱拿着八卦的胳膊,接着一拉,拽紧了那女人,樱转过脸,看着伍天赐,说道:怎么,你也要帮这个炼魂者?你是保守派么? 我顿时有些讶异,什么鬼保守派,难道还有保守派和维新派不成,那不是历史上才有的玩意儿么。而伍天赐则操着那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开说了:我说怎么找你那么久没找到,你已经跟我带来的人杠上了。我不是什么保守派,但是我这是受了故人之托,不可能让他们受到半点的伤害的。 “是么?”樱忽然一挥手,直接用一张蓝色的符纸割断了伸长的拂尘,割断的拂尘立刻和黄色的符纸一起燃烧起来,与此同时,伍天赐一挥拂尘,那拂尘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长度,而且完全没有被割断的痕迹,他又一挥手,拂尘上的毫毛就像是活了一般,结结实实的打向了樱的手腕,樱用八卦一挡,当时我就看见一丝暗光在他们手底交织,接着,樱箭步冲上去袭击伍天赐,同时,八卦却朝我们的方向扔来。指东打西,一切发生的太快,八卦直接打向了郑小玉的脑门,房间的空间太小,当时郑小玉想要躲避早已经是来不及了,我直接冲上去撞开了她,郑小玉被我撞得趔趄坐在恶劣床边,那个八卦,直接打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当时头就“嗡”的一下,我晕晕乎乎的向后退了一步,觉得嘴里都是腥味,八卦还在我面前飞。 我按住胸口,感觉心跳都变慢了似的,接着不由自主的就吐出一口血来,而后,跪倒在地上,我感觉到郑小玉上来扶住了我,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记不清楚当时我是不是还说了句没事,我只看见了郑小玉一脸的惊恐。 我低下头去,再次吐了口血,我前面,伍天赐和樱则早已经斗得不可开交。 而且,我耳边的嗡嗡声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心跳也越来越慢,我感觉到自己瘫了下去,躺在了郑小玉的怀里,我感觉到自己被扶上了床,而且伍天赐已经和樱斗到了外头,郑小玉大概为了保护我,头发一甩,直接关上了房间的门,虽然这门可能真没什么用。 那时候我已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口好像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似的,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醒来的时候,周边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但是坐起来的片刻,我觉得自己应该并不在梦中。我闻到了一阵臭味,而且周围十分闷热,我下头的床,也散发着一阵阵霉味,而且似乎特别潮湿。 我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旁边的灯,一打开,我呆然了。 我这是死了么? 这尼玛哪儿是我刚才被击倒时候的宾馆?这分明就是我们租下的那个150块钱一个月的小房子,黑色发霉的柜子,一张极小的潮湿生霉的床,木质的地板,被虫蛀蚀的一塌糊涂,墙角一层层的蜘蛛网,还有厕所里散发出来的阵阵臭味。就是这个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个地方。我本能的看了一眼床下,床下没有惨白的手伸出来,但是,我却分明看见了一个血手印,确切的说,是一条手臂的印记。 手掌清晰,手臂的部分有些模糊,按血手印已经干了,就在床边,正好就是我那天在照片上看见,有手伸出来的位置。 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这床底下难道真的有东西,一想到,我一直睡在这样的床上,还没有东西防身,我就心里发毛,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本能的想要避开床边的一切,我担心突然有一只手从下头伸出来拉住我的脚脖子。 但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我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橱柜附近,不顾臭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狠狠拉开了橱柜的门,门里头,什么都没有,我又上下看了看,确实没有东西,但是,正当我要把橱柜关闭的时候,我却看见,那橱柜的一角,叉了出来一根细长的东西,我伸手轻轻一拉,那分明是一根头发,不是纯黑的头发,好像是女人的长发,而且染发过的。 我想起了这栋楼的几个传说,顿时觉得心有余悸。 我知道,这房子不能久留,我也懒得再去看厕所里的情况了,来到门口,迅速打开门往外走。 走到外头的时候,我却吓了一跳。 外面的样子怎么全变了?外头是一个走廊,悠长的走廊,就像是地下仓库之类的地方,两边都是储物仓,中间一条悠长的走道那种,配合那昏暗的灯光,这里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这里真的是我门之前来的那栋楼么?我慢悠悠的往前走,幽深的走廊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我哒哒的脚步声,没走几步,我就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喷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血迹不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这种喷溅状的血迹,能让人脑补出很多东西来。我感到害怕了,加快了脚步,可是,这个走廊十分长,我好不容易跑到尽头,却发现,一个弯折,又是一个走廊,这边的走廊更加昏暗,我走到一半的时候,甚至有一扇半开的铁门出现在我面前。 我小心翼翼的拉开那扇铁门走进去,这个时候,居然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药用酒精的味道。来肝厅技。 这是医院? 那种味道,分明是我小时候去医院打针的时候才会闻到的啊。 第一百章血腥楼房 好好的一栋楼,怎么会突然有医院的味道。 我心里的纳闷着,更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本想退出去考虑考虑再往前走,谁知道。我身后的门直接哐当一声就关上了,我怎么回头开门都打不开。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刚转过拐角,我就发现,面前居然有一面镜子,谁居然把镜子挂在走廊的尽头。我心里一个激灵,缓缓来到镜子前。传说镜子里是最容易见鬼的。 我到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而当我看清楚镜子里的一切的时候,我不由得浑身猛地一怔。 这简直比看到鬼还要可怕。 镜子里的人是谁,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见,镜子里的我,满头鲜血。脑门凹陷了下去,眼珠泛红,头发也与乌黑的血迹一记粘稠的脑浆连在了一起。我顿时想起来了,我被那个八卦打了一下,阴阳师的八卦,把我打得连吐了好几口血,这一击足以要我的命,难道说,我真的已经死了,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地狱吗?我心里咯噔一下,换换坐在了脏乱的地面上。 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这么死了。 颓废之际,我忽然发现,那镜子旁边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虚掩着,那种药用酒精的味道,就是从这个房间里传过来的。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房间里的药味比刚才更浓,我环视周围,赫然发现,这房间比我想象的更大,我的面前,居然有一个解剖台,那解剖台上的白色单子微微隆起。显然是有人躺在里头,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怵。虽然我刚才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样子有多恐怖,但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面前出现这么个玩意儿。 我知道,白色单子下头躺着的肯定是尸体。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白色的被单居然掀了起来,下面空无一物,但是,那被单的一角却飘在半空中,就像是有人一只手拽着那被单似的,空旷的空间里,有人在说话。 “这人死了?” “不清楚,送来的时候据说是服药过量,应该是已经死了。” “什么叫应该……”来华丸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旁边桌子上,按个已经空了铁盒子,像是用来装手术刀的东西,居然自己开始移动起来,飘在半空中。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与此同时,我又听见了人的脚步声,非常嘈杂,还听见有人在对话,说是什么解剖尸体什么之类的。可这里明明没有人,只有空空的手术台,白色隆起的被单,飘在半空中的铁盒子。我心里一阵阵的害怕,但是,我却没办法离开,因为我身后的门,在这一刻居然自己关上了,而小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但是清晰的金属撞击声和脚步声我然能听见。就在这个时候,那股药用酒精的味道,居然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所渠道,我赫然发现,那张手术台的中间,居然绽出了鲜血,鲜血一点点的滴落下来,滴在地上,像一朵朵的花蔓延而开,显得特别诡异,我伸手却摸身上的符纸,但是身上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 也是,我已经是鬼魂了,怎么可能身上还带着符纸? 鲜血越来越多,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那声音就像是炸弹一样,直接让四周嘈杂的声响炸开了锅,一下子,四面八方都被一声声惊叫给包绕了,我看见面前手术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那鲜血直接朝我涌来。突然,墙壁上也“噗”的溅出一道血痕来,就像是有人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似的,接着又是一声闷响,我的旁边,突然也绽开了血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那血花的中间好像还夹杂着碎肉。 这是怎么回事? 门“嘭”的一下开了,我想都没想,夺门逃了出去,往回狂奔,但刚过怪叫,我就看见,一个人头挂在我的面前,走廊的中间,那人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那人头的头发沿着墙壁不断长长,就像是蜘蛛的脚一般慢慢的向我伸展爬了过来,我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赶紧后退,但是那头发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直接向我包绕而来,我本能的生出手抵挡,那头发,却在这一刻直接嵌入了我的肉中,我疼得大喊起来,但是没有人可以帮我,这地方没有郑小玉,没有伍天赐,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我只能这样任由那些头发在我身上肆虐,不过片刻,我感觉浑身都是一阵阵的刺痛,我不敢睁眼,只能闭着眼,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朝我这边走来,我猛地张开眼,那瞪眼张嘴的人头不见了,那些头发也不见了,我只看见一个大胖子,浑身是血的大胖子,那家伙拿着一把菜刀,面目狰狞,盯着我,吭哧吭哧的发出一声声喘息。 我本能的觉得,这玩意儿,好像是这里的老大。 我不断的往后推,那胖子嘶声说:哪里来的野鬼,我没见过你! 我颤声说道:你是这里……管事的? 那胖子用菜刀指着我,说:只有我问你的份儿,没有你问我的理儿,赶紧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我已经死了,而且死的相当难看,那胖子显然是不听,突然从旁边拿出了一根钢条,直接朝我走过来。我本能的开始后退,这东西往我身上砸过来,我就算是鬼,也会打得魂飞魄散吧,如果我这个时候侥幸没死,这钢条往身上哪里砸都能砸得非常难看,可是,狭窄的走道里头,我能跑到哪里去? 那胖子几乎占掉了整个走廊的体积,我硬冲也绝对没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感觉自己手上多了一股气流,我低头一看,有一样东西,慢慢的凝聚在了我手上,我盯着那东西发愣,都忘了胖子已经不断靠近我,当我看清楚的时候,我发现,我手上居然多了一把剑,很短的剑,但是足够锋利。我不知道这玩意儿哪里来的,但是已经足够自救了,胖子一钢条朝我打过来,我本能的挥剑抵挡,“当”的一下,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但这样的抵挡给我赢得了逃跑的间隙,钢条第二次挥动下来的时候,我得意打滚到了一边,钢条直直的打在了地上,我往前爬了半米,一个翻滚,再站起来,虽然狼狈,但却跳到了笨重的胖子的身后,我想都没想,照着他背后就是一剑,那一剑直接扎进了胖子的身体里,一股浓稠的鲜血迸溅出来,但是鲜血没有直接落地,却在半空中飘忽,化成了血雾。 我知道,这绝对是怨气,接着我又横着拉了一刀,那胖子的后背直接让我切开了,我当时发了狠,照着他的伤口踹了一脚,胖子吭哧吭哧的往前跌了几步,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大吼,我抖了抖手里的短剑,说:看谁是野鬼,来啊野鬼。 那东西又吼了一声,突然,我发现,那家伙的肚子变得透明了,我甚至能看见里头跳动的内脏,突然,那透明的皮肤就这么爆开了,那大肚子里头,怨气凝结的鲜血喷射而出,我本能的感觉到那东西肯定有害,急忙闪到一边的房间里,果然,那怨气凝结的鲜血,在接触到地面和墙壁的时候,那墙体和地面表皮立刻剥落冒烟,那东西如果到了我身上,我估计我能直接掉一块肉。 那一股股的鲜血也不知道射了多久,等一切平静下来,我再回到走廊上的时候。 胖子,却成了死胖子。 那胖子瘫坐在地上,肚子爆开,内脏流了一地,他的内脏好像比一般人的都大,和他的体型一样,到处都是粘乎乎的液体和飘忽在半空中的血雾,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味让我作呕。但我却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没资格说这东西,因为我跟他一样,我也浑身是血,而且我的天灵盖也被八卦给打碎了,现在这样貌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大概和《行尸走肉》里的丧尸差不多。 我转身离开,忽然,却感觉有一股气流从后背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有些讶异的向后看了看,胖子还是瘫坐着,并没有动。 我疑惑的继续往前走。 想着,如果我真的死了,那现在我在哪里,在干什么,难道我这是在闯进入地狱的关卡?把这些大鬼小鬼都干掉了,我就能进地狱入轮回了?我看了看手上的那把短剑,各种觉得不对劲,这武器又是哪儿来的。如果不是梦的话,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但是,除了往前走,我好像也没办法做其他的事了,那胖子似乎并不是这里的老大,这地方比我想的更大,还有更多的秘密。我绕到了刚才那间屋子前头,这里有一个安全通道,我打开门,往里走,果然找到了楼梯,楼道比我想的要亮一些,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还有灯光,我扶着墙小心翼翼的往上走,走着走着,却感觉地面和墙壁都有些凹凸不平,我本能的往地下一看,忽然间,我发现地面上有一个人手的印记,印记从水泥楼梯的地下凸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地下深处一只手,要出来似的,我猛地收了腿,往旁边一看,墙壁上的突起更让我感到害怕,那墙壁上,居然有好几张人脸,人脸像是浇筑在了墙壁当中,又像是要逃出来,正在呐喊,表情极其扭曲。 我跳过了地上的那些东西,尽量不去碰墙壁,一路来到了二楼。 二楼依然是隔间和走廊,看起来特别的狭窄逼仄。 我面前就是一扇门,那一扇门也是虚掩着的,我提着木剑走上去,悄悄把门推开,我进去的一颗,看见的一幕,直接让我胃里一阵翻覆。我看见了一具尸体,没有头的尸体,女尸。 那女尸浑身是血,甚至头部的断裂处还在冒血,但是,她却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在她的前头,一个同样没有穿衣服的男人正蹲跪着,身体不断的耸动。 这,他妈是在干什么?女尸,那可是一具没有头的,浑身鲜血的女尸啊! 我不由得大叫了一声,那男人也没管自己没穿衣服,直接抓起了旁边的一柄螺丝刀,朝我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亵渎 我抓着那小短剑,赶紧退到了楼道里,那裸体男人冲了出来,浑身鲜红,活像一具剥了皮的行尸。直直的朝我扑过来,螺丝刀往我身上扎。我短剑一抖,闪到了一边,那家伙一个趔趄,虽然没有摔在地上,但也差不多了,我赶紧赶上去。对着他的背后就是两剑,鲜血冒了出来。那家伙扭过头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嘶声说:不要多管闲事,老子快活着呢。 我越想越恶心,朝着他脸上又扎了两剑。那张本就狰狞的脸上也开始不断的往外冒血。 我但是他力气特别大,一个翻身,把我整个人几乎掷了出去,我落在地面的同时,那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我这个时候发现,那个男人的身体非常奇怪,他的身体似乎在溃烂,浑身上下除了鲜血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溃烂斑。看起来极其恶心,但是,他的那个地方却非常大,几乎要胀裂开了似的,显得极其恶心,我看着都想吐。 也对,这东西对尸体做那种事,还是浑身鲜血的无头尸体,他的身体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我又挽了挽手里的短剑,往后跨了一步。 不过说实话,我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实战,我的剑术似乎有所提高,用剑越发的干净利落了。 那家伙没说话,干咳了一声。再次朝我扑过来,我找准机会,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螺丝刀,一剑从他下腰处切过去,顿时鲜血飞溅,在半空中化成血雾。我再次转身,一剑送出去,扎在他的背上,接着又是一脚,那家伙终于扑倒在了地上,背后的血不断往外冒,冒出去的血都变成一阵阵烟雾似的东西。 我跳上去猛踩了他的身体几脚。 确定那东西不动了之后,我才继续往前走,可是,我发现,前头是一道铁门,只有有钥匙才能打开。 我叹了口气,想着刚才那个男的,应该是这栋楼的住户,这个地方的房间都很小,好像不能晾衣服,那按照惯例,这种地方的人都会去楼顶露台晾衣服,那这么说来,他应该会有这扇门的钥匙了,想到这里,我又折返回去。 那个对尸体做那事儿的男人依然躺在楼道里,我走上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直接吐了。 因为那家伙死了,死的很难看,他的下体炸了。 是真的炸了开来,一直裂到了腹部,伤口和溃烂的斑融在了一起,下身处的内脏溅开在地上,我没敢多看那东西,吐过之后,赶紧进了房间,房间里那个无头女尸,依然保持着很奇怪的姿势,显得极其不尊重,我也没敢多看,怕自己再吐出来,我赶紧翻那男人的抽屉,有几个抽屉锁头打不开,我从箱子里找到了锤子直接砸开。 我真是感觉自己在玩儿恐怖游戏,一关关的过,我非常想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通往地狱的关卡,我杀了胖子,杀了这个充满邪欲的男人,我还要杀多少人,才能通往阴曹地府,遭到阎王的审判,然后丢入轮回。我真的要进轮回了?那我爸怎么办?郑小玉怎么办?我不是要炼魂么?现在好了,炼魂没弄成,魂先没了。我这个时候特别想郑小玉。 但是,我只能振作精神继续往前。 我在抽屉里发出来一堆钥匙,拿着那些钥匙就去试那扇铁门,试了半天才打开,往楼上继续走。楼道里还有很多虚掩的房间门,有一个房间门里总传来一阵阵怪叫声,我探头进去看的时候,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理着马桶盖头一般的人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空无一物,那男的手里却拿着一个东西,看着像是一张照片,另一只手,正放在身下,不停的做着什么。 我定睛一看就看出来他在干什么。 那货拿着一张照片,在那里自娱自乐?! 刚看完对尸体做那种事情,又看见这种变态,我简直要把胃里的一切都呕吐出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忍无可忍,一脚把门踹开,那家伙扭头看见了我,但不同的是,这人并没有冲上来和我斗,而是吓得直接冲到旁边的窗户口,一开窗,居然跳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急忙冲到床边往下看,但外面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伸手往外摸了摸,想摸到什么东西,可是伸手轻轻一拉,居然凭空拉出一缕头发来,我本能的后退,那头发立刻飘落下去。窗户嘭的一下关上了。 我惊魂未定,但是好像用不了宁心聚魂,这个时候,我的一切法术都失效了。 我只能站在原地深呼吸,扭头回到刚才那个变态男人所在的桌子前,果然,地面上飘落着一张照片,我拿起来看,照片果然很劲爆,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长发女人,摆出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那女人的身体毫无遮挡,但是我看她的表情,并不是享受,看起来像是痛苦。就像是被人胁迫侮辱拍下的这张照片。那个变态,居然看着这张照片做那种事? 我正看着那照片出神--我并不是心猿意马,我只是愤怒,而且感到一阵阵的诡异和害怕。 这时候,突然“嘭”的一声,我旁边的窗户发出一声撞响,我猛地回过头去,居然看见,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贴在窗户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她的头发,像蜘蛛一样在窗户上“上下爬动”。 我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我感觉的出来,那女的很可怕,确切的说,那张惨白的女人脸,是我斗不过的东西。 而且光是那贴在窗户上的诡异感,就足以把我吓傻了。 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女人好像是这房子里的老大?鬼王? 但是却又好像根本不是。 我知道,要看清楚这一切,可能必须继续往上走,继续经历更多恐怖恶心的事情。 我往上走,让我感觉到差异的是,上层,我居然看见了阳光,鬼最是惧怕阳光,大白天的闹的不是鬼,那是丧尸。可这一楼的采光却着实很好,走廊尽头的窗户处,一缕阳光射了进来,我不由得走过去往外看,外面,我看见了行人,汽车,还有广告牌,商业楼,街道,绿化植被。我吓了一跳,比刚才看见那些恶心恐怖的场景还要讶异。 这是怎么了? 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吧?走在通往阴曹地府的道路上,可是,这是什么,这里不就是高新开发区么?难道我又活过来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依然满是血污,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奇怪了,我额头上的伤口却已经不见了,难道我真的活过来了?我越想越诧异。 这一层,只有一个隔间,隔间也很亮,我正想靠近那虚掩的门的时候,我却看见,里头有人走了出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出了隔间,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我觉得她应该是看不见我的,因为她的目光很散漫,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神却好像又有些茫然,她背着一个大包,拖着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她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往前走,背对着我,消失在了走廊上。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有些梦幻。 这又到底是什么? 我跟了上去,但是那个隔间的门已经关上了,走廊里依然亮堂,女孩却已经不见了。 我沉思着,扭过头,可这一扭头,却让我一怔。 原本亮堂的走廊,这一刻,却又变得破旧昏暗,到处都是霉苔,空气中散发出浓重的霉味。来每页亡。 黑暗中,刚才那漂亮女孩走出来的隔间里,忽然,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重见天日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就那么紧紧盯着那只伸出来的手,那只手,却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我心里默默说道,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来到那房间门口,我看见,一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女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那女人扶起来,那女人已经晕了过去,我觉得,那女孩长得和刚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女孩子一模一样,只是她嘴角留着鲜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这显然是被人殴打过,甚至可能被侵犯过。 我没有圣母的企图打电话去救人。因为我清楚,这会儿我是在幻境里头,甚至可能魂魄正在不断靠近地狱。这一切,可能只是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已,只是幻影。我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房间,房间里昏暗无比,但那种昏暗好像并不是不见天日的昏暗,而是那种刻意弄得十分昏暗的房间,我换步走进了房间里头,走进去的一瞬间,怪事发生了。 我头顶的灯开始闪烁起来,而且是一阵阵霓虹的光芒。 霓虹灯,什么地方会有霓虹灯? 我看着周围的摆设,这好像是一家KTV。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又望向了外头的那个人,那个女孩子,居然在这个时候缓缓起了身。瞪着迷离的眼睛看向我,说道: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愣了一下。 她又说道:为什么,不救我,你说你喜欢我,但你为什么,不救我…… 那女人说完之后,露出绝望的表情,但我看出来,她的目光是从我身上穿过去的,看的是更远的地方,我往后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那女人握住了拳头,过了好久,才慢慢又放松了,接着扭过身子,一点点的爬了出去,她的身下,拉出了一道血痕,长长的血痕。我知道那一道血痕从何而来。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难道之前的传言是错误的,这栋楼楼底死去的女人是被人杀死的,甚至是凌辱致死? 那那个手术台,医院房间,又是怎么回事。那个玷污尸体的男人和用照片自娱自乐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错了事,是谁受到了惩罚? 还是说,根本没有受到过任何惩罚。 我正要往外走,忽然,我发现,周围的环境又变了,没有什么KTV,又变成了不见天日的那种狭窄房间,我身后的窗户上,又是一个女人,愣愣的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白色的脸,和飘落的头发,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诡异。我依旧没敢逗留,赶紧冲出了房间,继续往外跑,楼上的几层虽然都昏暗无比,但是我没有再遇到什么阻碍,很快,我就冲到了楼顶,通往天台的路上,有光芒洒了下来,我也没多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片刻,我的脑袋一阵晕眩。 那一瞬间,我又看见了一个女人,她从天台上坠了下去,确切的说,她的身子从天台上坠了下去,而她的人头滚落在了一边。那人头,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一脚踹了出去,也滚落而出。我面前全是血,扑面而来的血,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就在这一刹那,血浪忽然哗啦一下打开,像帘子一样打开。来岛庄血。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一眼看过去,我看见的,是郑小玉的脸。 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回事,就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发现额头上并没有什么事,就是包了一块纱布,没有血,也没有脑浆,更没有空洞的伤口。我颤抖着放下手来,却听见伍天赐说了一声“成了”。我猛然的看着他和郑小玉,看着旁边,发现自己居然在医院的病房里呆着。我一时失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什么了。 而郑小玉居然拍了拍我,很轻松的样子,说她知道我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我得先告诉他们我到底看到了些什么。我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我估计我说的各种语无伦次,因为我看见的东西本生就没什么顺序可言,全都是混乱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郑小玉听过之后,露出一丝好像有些恶心的样子来,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件事情好像特别不简单,而且这些凌乱的线索,根本没办法捋直成一条线。唯一我们知道的是,可能那个女人在这栋楼里被人凌辱杀死,之后才会化成厉鬼报复,但是,即便这么解释,也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没把发说清楚,比如医院,比如那个KTV等等,总而言之,厉鬼化成的影像,肯定没有一样是不曾发生过的,那些东西,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说完这一切之后,他们才告诉我,原来我之所以会在那个楼道里,是郑小玉和伍天赐为了救我布的局。我被阴阳师的八卦打中,可是说被当场秒杀。 我当时天灵盖处的阴阳气都被打散了,当然,因为术法主要是打的气,不会伤及大脑本生,所以虽然能杀人,但是也能用术法救治。 在伍天赐逼走了阴阳师之后,他返了回来,用一样东西把我即将离身的魂魄给封住了。 伍天赐跟我说话的时候,拿出一块画着符箓的小木牌子,木牌子上大下小,看起来很像古代的令牌,他淡淡的说这东西叫做敕魂令,算是个小法宝,能暂时封住魂魄。我当时就郁闷说,尼玛你们就把我弄在这么块小牌子里扔到那鬼屋里去了? 他们俩摊了摊手,说是为了救我。 郑小玉说,他们发现我的阴阳之气被打散了,所以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把我的魂魄放在全是鬼魂的地方,一方面,让我去调查那鬼屋的情况。因为,那鬼屋里的东西,可以附身、伤害人类,但是却不见得有那么强的力量来伤害作为鬼魂的我。 除了调查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在里头吸收阴气,把我被打散的阴阳二气和魂魄给补回来。我这才算知道,为什么我走了一路,每次杀死一个恶鬼,都会有气流往我身体里钻,包括那个长发女人头,头发也是直接钻进我身体里。好像注射了什么东西进来似的。 而我的身体原本是残缺的,脑门子上一个大窟窿,还流血流脑浆,但是在我吸收了那些阴气,快要走到楼顶的时候,我却又恢复了原样。当我彻底离开那鬼屋的时候,则回到了身体里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该谢谢这两位还是该怪他们让我一个人涉险。 不过还好,一切还算顺利,除了我看了一大堆让我感到心里无比恶心的玩意儿,这些东西绝对会铭刻在我记忆里很长时间。 而这个时候,伍天赐却把那块敕魂令扔给了我,说道:好了好了,小伙子受惊了,这玩意儿送给你玩儿好了。 我拿着那东西哑然失笑,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说,我们只能根据目前十分有限的线索去调查,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伍天赐和郑小玉都表示,那个楼里的执念还没有散去,这表示厉鬼还没达到她最终的目的,只有达到了最终目的,她才会被安抚下来,这样,我们才能利用那栋楼。 我又问那个阴阳师的情况,伍天赐说,按个阴阳师很可能也是被人雇佣来驱鬼的,正好碰上了郑小玉,正义感爆棚,所以就直接想捎带手收拾了我们。 我叹了口气,想着她既然走了也不管那么多了,思绪再次回到了那栋阴楼里,努力理清思绪。 过了一会儿,我说道:对了,这附近有KTV么? 第一百零三章罪犯 郑小玉先是一愣,接着大概也是猜到了我的意思,于是说这个可以尽快查查。之后的大概二三十分钟的时间里,我把周围两公里之内的KTV都查了个遍,因为我觉得。如果房间里看到的影像都属实的话,那KTV里发生的一切,应该是这整起事件的导火索。当时女孩还没有死,但是显然被人强暴了,而且很可能因此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一个女孩,会来高新开发区,住在握手楼里。说明她一定是打工妹。 我在那楼里看见的,女孩背着包,拿着行李箱离开房间,打开也可以同样证明这一点。 高新开发区的KTV,消费普遍偏贵,一个住在握手楼里的打工妹,是不太可能有那种能力消费的。除非两种可能,要么,是别人请她玩。要么她就在KTV上班。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那个KTV,都只可能是在女孩住所附近。不可能离的太远。 我在符合距离要求的KTV当中,通过他们在网上发的预览图,找到了三处类似的地方,我打算一一走访。 但是这个时候郑小玉提出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我们要调查的是,肯定是这附近KTV里要竭力压下去不让人知道的大事,我们没有任何搜查和质询的手续和凭证,那些有着黑道势力的娱乐场所,是不大可能让我们进去的。我们总不能直接用法术硬闯进去。 我点了点头,问伍天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伍天赐居然很爽快,说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呆布圾。 接着,他打了几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我有些疑惑。听他的语气是在求一个老朋友帮忙,还互称君子,难道,警界也有傩教十七君子中的人?这个十七君子。还真是到处都有。 过了一会儿,伍天赐转身回来,让我们呆着等消息,他对我们说,警方让我们自己不要动,他们可以直接在卷宗里查到,几十不能,我们把照片发过去,他们也可以查出来这个女孩到底是哪里人。可是我哪儿有照片,我倒是在那个鬼楼里看到过一张那种照片,但是那都是鬼魂的虚影,不可能带到现实世界里来。 然而,我还算运气好,没多久,那边就来了消息,说一年前,高新开发区是有一家KTV闹出过事情。 那件事情在一年前闹的很大,因为出现过家属上访的情况,但是后来被截住了。 主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就是有个KTV工作的女员工,声称自己在KTV里遭到了几名男子的轮番凌辱,但几名男子有权有势,非把事情压了下来,还说她是KTV的小姐,是她要坐地起价收小费,所以才会导致最终的局面,意思是他们赔几个钱就算了。 女孩求告无门,最后就服药自杀了。 更可恶的是,在家属来认领尸体之前,那具尸体居然已经被提前火化了,家属连尸体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伍天赐说道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在网上查了查,果不其然,这是一年前在我们这片地方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一个案子,只是,后来由于地方政府也是顶不住网络压力,法办了那几个行凶者,事情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我看着电脑屏幕,说:不对,这事儿可能没完,我感觉,这几行凶者中,肯定有人出来了,甚至可能所有人都出来了。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道,不用去KTV了,咱们得直接去找那几个人。 “干掉他们,还是让他们过来忏悔?”我说道。 伍天赐笑了笑,说:咱们可没有资格杀人。 我心里自然是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但理性上,我明白,法律治不了那些人的话,我们也没有资格代表法律去制裁他们,我们又不是黑暗审判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消除那楼里纵横的阴气。 我说,线索是有了,现在要平息怨气该怎么办,又不能直接杀人。 伍天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先去查一下是不是真的人已经出来了,你们再行动吧。 我们没有反对,伍天赐离开后,我和郑小玉开始从网络上继续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我对郑小玉说,按照现在掌握的线索,虽然能成功解释医院、跳楼等等方面的情况。但是,却依然没办法解释玷污尸体,还有那张照片,一记那个屠夫一样的厨师等等情况,更没办法解释那颗人头。 我想了很久,又把网上的所有传说,新闻什么的都看了一遍。接着,我扭头对郑小玉说道:小玉,我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郑小玉让我说,我说道:会不会是两个人。 “什么两个人?” “就像你和郑小米一样,是两个人。”我说道,“可能死的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你还记得那些传说么,关于死人头的传说。不是说有个女孩子跳楼,结果头落在了别人家里么?还有关于那个卫生间隔层上会长头发的女人头。这些传说,都有。但是所有传说都没有结果。没有人告诉我们,尸体后来去哪里了,也没有人告诉我们,人头后来怎么处理了。这难道不奇怪么?” “被人带走了。”郑小玉低声说道,“这栋楼,那具女尸,被人带走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这么长时间了,我发现了一个惯例,就是那些灵异事件,只要后续没有哦结果的,八成就是被人压下去了,被高人收场了。那么这一次,我也宁愿相信,又是有人做了手脚。”我说道。 郑小玉点了点头,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似是公用电话的号码。 我猜是伍天赐。 这人跟生活在古代似的,老是有手机不用。 果然,伍天赐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我们猜对了,一年多以前那几个凶犯,的确有一个人被放出来了。我当时愣了,说就一个吗?伍天赐说,另外几个都在监狱里病死了,我问什么病,居然说是性病,性病也能死人么? 伍天赐说,那就说不清楚了。 我心说,不用想也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我想了想,又问了那个被放出来的人的地址。原来,那个人可以说是几人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个,所以现在找了个生病之类的理由,就保释出来了,依然是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没有事为什么这个人就没有生病,更没有死?我问这人是不是圈内人,伍天赐非常肯定的说绝对不是。 挂掉电话后,我说道:看来他肯定有帮手了。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感觉比较棘手,不知道那个控制了厉鬼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现在帮助凶犯的人是谁。 我想了想,就说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还是先找到被放出来的这个再说。伍天赐发来了那人的地址和照片,以及姓名,还有平时在哪儿出现。这人叫李天宇,作为富家公子哥,出现的地方自然是那些花前月下和花钱日下的地儿,我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怎么会有心思来高新开发区这种地方唱K,市区的会所里,到处都是适合他的地方,按说他不应该来这里。 我感觉心里尽是草泥马在奔跑,如果这货到那些会所里去玩儿,大概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了,偏偏跑到这里来。 我和郑小玉先去了一趟那人家里,但是被告知人不在家,而且他家里的人明显对我们有戒心。在附近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人大概会去哪里。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在一家会所里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第一百零四章赌 我们是假装大师跟门口看门的说要见李天宇的,说李天宇最近可能要惹麻烦,那人虽然没好气的说话,但是看我们的表情有点发虚,我当即就知道了。李天宇最近肯定是有事。然而,当我们走进会所包房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短发女人,那女人靠在沙发的一侧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那女人穿着一条略显复古的浅色长裙,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瞬也不瞬的看了我们一眼,便冷笑一声。说:呵呵,没死么?看来伍天赐还有点手段。 这个时候,坐在女人对面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男人长得很一般,个子也不高,但是却一脸的傲气,好像我们都不如他似的。 他说道:门口的说你们俩是啥大师,我本来想让你们滚蛋的,但是樱妹妹说要见见你们,告诉你们。樱妹妹可是留洋归国一等一的阴阳师,你门可别在这班门弄斧! “东洋,好歹也是洋是吧?”虽然我也有点怕这个叫樱的女人。但是更多的则是憎恶。 女人放下了高脚杯,说道:你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再让你死一次吗? “你的目的不是这个。”郑小玉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个人是你的雇主,你在保护他。” 郑小玉看着李天宇,说。 樱笑了笑,说:这是我大学同学。 我冷笑,说:难怪了,日本回来的,难怪喜欢玩多人play。 “我操你吗你说啥!”李天宇显然不如樱的修养,当即就发作了。 樱依然淡定,按住了李天宇平指过来的手,说:不过你们猜的没错。现在,他是我的雇主。握手楼那边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我们的账。是圈内的事情,我们以后再算。 “帮助一个这样的人,你不觉得羞愧?”郑小玉冷冷问道。 “我要帮助谁,你说了不算。”樱说道。 “钱说了算。”我冷冷补充了一句。 这个时候,樱身形一动,突然就闪到了我面前,我来不及躲闪,一瞬间就被她扼住了喉咙,一旁的郑小玉低声说:阴阳道木属术法,风纵步…… 樱没有看郑小玉,而是盯着我,说道:没错,眼力还行,不过你支持的这个炼魂者就着实不怎么样了。 郑小玉退后一步,忽然,发丝呼的一下出去,直接卷住了李天宇,李天宇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大喊着头发头发什么的,就这么短短几秒,就近乎于精神崩溃,当时,我看见樱的表情也略微一变,但很快镇定的望向我,说道: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不保证你的脑袋能一直呆在你脖子上。 “那我就不保证你的雇主不会死得稀巴烂。”郑小玉也冷冷说道。 李天宇嘶声大叫,喊着救命。 樱大概是衡量了一下利弊,缓缓放开了我,但又说道:你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好。来呆低划。 “对你还要怎样?”我说道,“你不就是要钱么?别说帮这个强奸犯保命了,我想只要给你足够的钱,你在她面前脱裤子你都愿意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抽出了一张符纸,刚说完,想都没想就往旁边一拍。“啪”的一声,我的符纸直接和樱打过来的巴掌相撞,牢牢的贴在了她手掌上,她显然没想到我动作这么快。实际上,我也是在赌,我知道女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给我一巴掌,她速度太快,我只能比她先出手,先判断清楚位置,才能勉强打到她一下。 她的手弹了一下,向后一缩,却一把把符纸捏在了手里,揉成一团,说道:有点小聪明,但道行太低,你应该,刚刚到达初窥的境界吧。 我没说话,不过我知道这货说的应该没错。 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连分毫也伤不到。 她回到了沙发上,坐下看着我们,说:把我的雇主放了。 郑小玉说道:抱歉,我没你那么讲道义。 “你应该知道。”樱说道,“我们的实力差距很大,你如果动手杀了他,我跺跺脚,你们俩就可能灰飞烟灭。” “我倒想试试你跺跺脚的威力。”郑小玉说道,同时示意我离开。我知道郑小玉的意思,她知道那个女人的出手速度极快,所以想等我安全离开后再放了李天宇。而这个时候,李天宇精神好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停的发抖,不停的低声说着不要杀他,救命什么的。我想了想,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向前几步,在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来到李天宇面前。我站在李天宇身后,背对着墙壁,我相信樱投鼠忌器,计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袭击我。 果然,樱这回没有动,只是冷冷盯着我们。 倒是郑小玉,似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 我把水果刀顶在了李天宇的脖子上,他顿时更加害怕了,不停的求饶,这期间,我一直在注意着樱的表情变化,她果然显得非常很镇定,好像在看戏似的。于是,我看着李天宇,说:谁要杀你? 他没回答,继续一个劲儿的求饶,我又说道:那个长发女人是谁,那个断头女人是谁,那个一丝不挂的断头女人是谁?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站在你面前,为什么要用长发绕着你,她为什么会不断的生长头发,是谁? “啊!”李天宇当即大叫一声,指着郑小玉,吼道,“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何念,何夕,杀了那两个女人!” 何念,何夕。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两个人,一对姐妹。 我做这所有事的过程中,樱都不曾动一下,喝着酒,皱着眉,似乎在观望着什么。 一切跟我料想的差不多。 我放下水果刀来,退到郑小玉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袖。 郑小玉跟我是有默契的,她知道我的意思,但她并没有马上放了,那人,而是淡淡的看着樱,说道:你还要当这个人的护法么? “我不是他的护法,我们只是雇佣关系,随时可能解除,你不用操心。”樱把高脚杯放下,不再说话。 郑小玉放了那个男人,李天宇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我和郑小玉,是望着包间内的一切走出去的,时刻担心对方会反扑,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离开那个会所后,郑小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你胆子越来越肥了,你在干什么?你刚才,不要命了么?如果她再杀你一次,我可没有把握再把你救回来! 我干咳了两声,说:她不会杀我的。刚才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我在骂她只看钱的时候,她很愤怒,而当你伸出长发,李天宇大叫的时候,她表情略有变化。所以我当时就猜,第一,这女的,有些迂腐的正义感,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这点是冲动杀我,更不会因为你是厉鬼就追杀你。第二,李天宇肯定没跟她说实话,而她心里也在犯嘀咕,想要知道李天宇到底有没有骗她,所以我干脆就利用李天宇,暴露出李天宇的弱点来给她看,这女的不是傻子,她也想看戏,所以那时候肯定不会跟我动手。 我顿了顿,说: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更说明问题了,她肯定是已经怀疑了。 郑小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我的后脑勺,说:你脑子什么时候开窍了,怎么现在这么活络,该不会是被那一下八卦给打开窍了吧。 我嘿嘿笑了笑,说:咱们去鬼楼吧,我估摸着,我们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 郑小玉说道:你的意思是,很快她就会出手? “她会出手,李天宇应该也会去的。”我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迷局背后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脑袋瓜子怎么比之前清醒了很多,其实,我也是怒了,我觉得我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从前。总是被人告诉我该往哪儿去,接下来该做什么,而我跟着去做,而我并不希望永远是这样,我想要做的是,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人当木偶当傻子耍。 从前我只是想想。现在我试着去做了。 我总想着,反正都死过一次了,也知道了死的滋味,反而就没那么害怕了。 回去的路上,我大概理清楚了鬼楼女人的头绪。 两个女人,何夕,何念。我想姐姐应该是何念,而妹妹是何夕。这个想法,我向伍天赐确认了一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同时我让她帮我查查这两个人。 如我所料,两个人都被判定为自然死亡,死亡原因含糊其辞。家人也并没有再找事儿。 显然,这是被人摆平了。 我继续可以完全模拟出当时的故事来。 一文不名的打工妹何念来到这座城市,迫于无奈,在KTV里做了陪唱的服务员,主在了高新区的握手楼里,拿着微薄的工资。 何念被当时偶尔来到高新区唱K的富家公子李天宇一伙看上了,他们肯定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但何念这样一个传统的女孩子,肯定不答应。他们发生了争执,李天宇等人仗着人多势众,自己又是男人,把女孩侮辱,甚至可能是几个男人轮番侮辱了这个女孩。女孩求告无门。还被诬陷成了所谓的荡妇,勾引男人,坐地起价要小费等等。家人甚至也开始不信任她。 她绝望了,选择了服药自杀。 服药自杀的她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 而李天宇势力庞大,大概是派人查到了何念服药自杀的情况,做贼心虚,于是想要杀人灭口,接着便买通医生,把当时已经处于假死状态的何念送到了解剖台上,活生生的剖开了肚子。女人或许在被剖杀的一刻醒了过来,吓坏了所有的医生。这一切,就解释了我在楼中看见的医院那一幕,和闻到的奇怪药水味。 接着,大概由于家人的不理解,何念的妹妹何夕也愤然出走,想要一个人查清楚姐姐的事情,为姐姐昭雪,于是,她也来到了高新开发区,住在了那栋握手房里头。 接下来的事情,我还并不太确定,因为网上传言实在太多。于是我让伍天赐帮我联系警方调查握手房那栋楼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住户。我想这种事情很容易查,只要去中介公司,就能看到全部的资料,当然了,也只有警察能看而已。 伍天赐再次爽快的答应了。 我甚至感到有些奇怪,伍天赐怎么能量这么大,说查就能查到。但我也没有多问,也没想着多问,坐等消息。没多久,就有了结果,跟何念同期的一记何夕死后下一期的人资料名单我都弄到了手。一番筛选,我发现了那么几个人,一个厨师,跟何夕同期,还有一个在附近工地打工的建筑工人,跟何夕同时入住。另外,则还有一个宅男程序员,跟何念同时入住。 这些人,都是外地人,但伍天赐成功查到了他们的最终去向,这个厨师死于车祸;那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得了怪病,半年前死在了病床上;那个宅男程序员更厉害,死在了家里,死因很奇葩,就是最近网上一直流传的一个段子的说法。 俗称是撸死了。 就是ZW过度身亡。 我拿到了厨师交通事故死的照片,死的非常难看,但是我注意到,简直和我在楼里看到的一样,我在楼里不断用刀子刺他的后背,造成了很多血窟窿,而在交通事故里,由于大巴车的玻璃碎裂,有很多震飞的玻璃碎片插进了他的北部,同样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惨不忍睹。至于那个建筑工人,他的怪病其实也不怪,是一种罕见的性病,还引发了皮肤病,从下身开始溃烂,一直溃烂至全身,在痛苦中死去。那个宅男程序员,我想就不用说了,那种死法要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但三种人的死法,却一一对应了楼中幻影里死去的三个人。 我彻底明白那一切了。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细节,那张照片。 我赶紧问伍天赐当年的案件里是否有拍摄裸照之类的情况发生,伍天赐明确的说有,但只是传言,没有切实的证据。说是网传李天宇曾经寄给何念裸照,威胁她不要声张之类的,之后裸照并没有找到。我谢过伍天赐,放下了手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我们最终的目的是彻底消灭楼中的怨灵,但是,明白这一起的真相,我终归是觉得舒服了很多。 何夕来这座城市调查姐姐的情况,却再次遭到了威胁,而且,由于握手楼里什么人都有,所以我怀疑,她的身体和心理上,也受到了严重崔彩,我怀疑,那个侵犯她的人,就是那个膘肥体壮的厨师,因为他当时的住处就在何夕住处的旁边。何夕绝望了,于是选择了跳楼自杀,但是却不得好死,她楼下的片刻,头居然被锋利的防盗网上端的铁棚给切断,身子落了下去,头却落在了别人家的阳台上。 这也正应了网络上流传的那个传说。 之后,尸体却失踪了。 警察来之后,很可能并没有找到尸体,只是用什么别的事情搪塞了过去。而且,何念的家人也并没有报案,因为他们早已经放弃了这两个女孩子。而尸体去了什么地方?从我在楼房里看见的一切来判断,无头女尸被恋尸癖的变态拿走了,他对尸体做了最可怕的亵渎。既而抛尸野外。 而那颗人头,则很可能被某个高人拿走,成了制作这座鬼楼的工具。 这也是为什么,传闻中,会出现一个阁楼上长头发的女人头那样的传说。 我把我的分析说给了郑小玉听,郑小玉并没有太多异议,但是却告诉我说,她并没有在那栋楼里发现有所谓高人存在的很急。若是高人施法,气流不仅仅会凝聚,还会形成一些特定的气场,但是现场没有,那里的一楼,一切都像是自然形成的,自然凝聚的,虽然聚合却还有些杂乱无章。 我相信郑小玉的判断不会有错。 因此,我再次陷入了沉思中,难道我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想到么?当时我再次重新理了一遍那天所看见的一切。 忽然,我果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那天,在看见KTV场景的时候,我记得,何念最后绝望的喊了几声“你为什么不救我”之类的话!我绝对不会记错。 这意味着,当时有人目击了这一切,却没有救何念,从何念当时的语气和绝望的眼神来看,那似乎是一个特别被信任何念的人。 男朋友?! KTV?! 想到这一切,我立刻对郑小玉说道:不行,我们还是得去KTV,可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没有找到,郑小玉当时虽然一脸疑惑,但是却没有阻止我,而是直接和我一起去了KTV,我们不是警察,调查自然各种受阻。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何念的任何事情,直到最后我跟他们说我门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局领导,然后我准备打电话给伍天赐了,那里的人才多多少少有些忌惮,这才大概说了一点信息给我们。 他们告诉我们,何念的确有个比较暧昧的对象,叫孙诚,也的确是这个店里的员工,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去了哪里。 我感觉自己白跑了一趟,刚说要回去的时候,郑小玉忽然一拍我的肩膀,说道:今天日子不一般。 我说:什么? 她说:从一年前网络评论来看,今天,正好是何念服毒自杀的日子。来呆记巴。 “忌日?!”我惊呼。 郑小玉点了点头。 我立刻说道:去鬼楼! 第一百零六章炼魂者之怒 我们来到鬼楼的时候,我看见,已经有一个男人站在鬼楼前头。虽然巷道狭窄,但是鬼楼楼道外的那一片空地依旧可以容纳下十几人,那人站在空地中间。显得有些落寞。他背对着我们,当我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他面前摆着一碗供饭和不少水果公平,还有纸钱正在燃烧。 我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他是来祭奠何念的……可是,他真的拿走了何夕的尸体么…… 郑小玉却说:我或许知道何夕为什么要自杀了,我也知道。为什么那些侵犯过何念以及何夕的人,会死这么难看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一件事,说道:你是说,炼魂! 郑小玉没有说话,拉着我躲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女孩从旁边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带着鲜红色围巾的女孩,这种天气,并不需要戴围巾。我大概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但我依旧盯着他们,男人似乎和女孩说了几句什么,接着男人跪下,一动不动。女孩慢慢转过身来。我看见了她的脸,没有错,跟何念一模一样的脸。 是何夕。 我看着郑小玉。 郑小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低声说:强大的怨念也可能修出肉身,修成肉身的可能性很多,比如我们,不是也很意外么。 我点了点头,心说炼魂还得看运气啊。 但这个时候,我在那个转身的女人眼里看到了一丝憎恶。她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人走了过来。接着,那个带围巾的女人身子一动,直接向前冲了出去,我们急忙跟出去。我看见,那个女人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樱。这个时候,樱居然会出现在了这里。但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再多考虑分析。那女人瞬间已经和樱过了好几招,两人身影都已经交换了位置。接着,女人双手一张,顿时,我看见,狭窄的巷子两侧楼房里,一团黑气冒了出来,直接降在那女人的身旁,黑气慢慢化成了人形,樱也退了一步,念道:御气为引;敕鬼为役;借道九幽,冥使招来! 顿时,那地面上,居然也冒出来四个黑色的影子,而且那些影子手里好像还拿着兵器似的。我当时就看出来,这是上次樱用来攻击我和郑小玉的那个东西,我本能的退了一步。那几团黑影已经战在了一起,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很快,我发现,似乎那围巾女孩那一边的黑影占了上风,慢慢向樱的一方推过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樱五指一张,我居然在她手中看见了一团火焰,我吓了一跳,那火焰就在她手下燃烧,她好像能控制火? 郑小玉低声说道:阴阳师的五行术,火焰是基本功。 我越发的觉得这个阴阳师无法击败,操纵个普通的气流我都搞不定,她却能自如的在空气中凝聚出火焰。既而,她一挥手,火焰消失,但是她那一方的几个黑影居然燃烧了起来,而围巾女孩这边的黑影沾了火焰之后,开始小三退却,不一会儿,几个“火人”就彻底冲破了围巾女孩召唤的黑影构筑起来的防线,直接朝围巾女孩冲了过来。 就在这一刹那,又有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去。 是刚才在楼边祭拜的那个男人。来贞扑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叫孙诚。 孙诚直接冲向了那几个黑影,挡在围巾女孩的面前,拔出一柄短刀,横竖划了好几刀,那些活人立刻消散而开,但樱的深情好像依然十分淡定,身子也没动,说道:嗯,护驾对人类的伤害不大,但是,并不代表身为阴阳师,没办法治你。 说完,樱单手五指一张,一方阴阳八卦立刻开始在她掌间旋转。 尼玛,这不是那次把我打死的八卦么,难道现在她又要用来杀人了。如果她把孙诚杀了,大概只有造成那个女孩子更大的怨气。虽然光线阴暗,但我也看得出来那人就是何夕。是这一切最关键的一个点,如果这两个点都被抹杀,这件事我们将无从继续查下去。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樱是哪一派的,她如果故意激怒何夕,再搜集怨气,以她的能量,要杀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急了,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郑小玉显然是没来得及拉住我,我直接冲到了孙诚旁边,一把把孙诚扯到了背后。樱的八卦还没有离手,我直接低身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樱手里的阴阳八卦从我脑门子上方削了过去。正好打在旁边的水泥墙上,“嘭”的一声,又反弹了回去。当那八卦回到樱的手中时,我也冲到了樱的面前。我没啥道行,只能愣头愣脑的一拳打了过去,樱的动作比我想得更快,身子一闪,就已经到了我后面。 我虽然再次预判到了她会出手攻击我,也预判到了八卦的走向,但是我还是没预判到她的攻击速度。 我回过头,她已经向孙诚走了过去,与此同时,郑小玉的长发也飘飞而至,而樱左手五指一张,袖口花瓣飞舞,再网上一推,花瓣飞舞之下,郑小玉的头发直接散开,变得毫无力度。 我们这一票人,在这女阴阳师面前,简直就跟一群小孩子一样。 这时候,她来到了孙诚面前,我几乎要叫出声来,但樱却淡淡说道:我没想杀人。 我当时几乎要瘫软了下去,樱转过身来,瞥了我一眼,又看着孙诚,说道:你是何念的什么人? 孙诚似乎浑身颤抖,片刻,才慢慢说出两个字:朋友。 “只是朋友?” 孙诚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樱说道:你喜欢她。 “是。”孙诚说道。 樱转过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郑小玉,最后目光落在了何夕身上,最后才说道,不管原因是什么,你们两个已经杀了不少人了。作为阴阳师,我没有权利对人出手,但是厉鬼,我是必然要收的。说着,她的手已经到了何夕的头顶,何夕的长围巾自动飘落,我看见,何夕的脖劲处,是一排细密的缝合线。 果然,她就是那个断头的女人。 “不要!”孙诚大喊一声,冲了上去,樱头也没回,长裙微微一摆,即使我站在旁边,也能感觉到劲风扫过,与此同时,孙诚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他翻身爬起来,苦苦哀求我和郑小玉出手救人,当时我还有些激动,郑小玉却按住了我的手腕,说樱有御气之术护体,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近身,过去只是徒增麻烦。 樱盯着何夕,说:你是不是杀死了李天宇的几个朋友。 “是。” “因为他们逼死了你的姐姐。” “是” “你是不是还杀死了住在这楼里的三个男人。一个是厨师,一个程序员,还有一个工厂工人。”樱继续问道。 “是。”何夕冷冷说道,“他们该死,一个变态,玷污我的尸体,一个畜生,用我姐姐的照片自渎,还有那个厨师,自我住进这里来开始,就每天骚扰我,我让他们这么死已经很痛苦了,我应该再多折磨折磨他们。” “看来你并没有悔罪的意思。”樱冷冷说道。 “我已经是鬼役了。”何夕说道,“我和孙诚定下契约,是一体的,我可以为他去死,这没什么。” “看出来了,这里,是两对炼魂者。”樱冷冷说道,“正好,我一次性全部解决了吧。” “不要他妈说的这么正义凌然!”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我觉得我很可能马上就完蛋了,也就不害怕了,继续说道,“你这货就是为了保护李天宇那个畜生,李天宇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管,你就认钱!” “你错了。”樱看着我,说道,“我可以不要钱,但是杀戮是没有意义的,你们这些炼魂者,总是有无数理由随意杀人,你们以为是快意恩仇,但实际上,你们是在变乱这个社会的规则。” “规则?”我冷笑着说,“这个社会的规则就是让李天宇那种畜生逍遥法外?法律制裁不了李天宇,好,我们不管,但你却反过来帮他,要灭了作为受害者的何夕!这是什么道理?这就是你追求的那种迂腐的正义?你不觉得很可笑?” 樱好像被我激怒了,盯着我,冷声说道:炼魂者本来就是一个异端的存在,是对天道的亵渎。你们是唯一让我意识到必须以杀止杀的群体。厉鬼当入轮回,生人当行正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收起你的伪善!”我嘶声大吼,一拳朝那家伙打过去,却被她伸手稳稳接住。 我以为接下来我会她直接炸成碎片,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林浩,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跟她废话什么,直接动手就好了! 这声音异常熟悉。 我身子一个激灵,与此同时,两个黑影落了下来。 就站在巷道的一侧。林萧斌,楚漓! 怎么可能,这两个人不是已经被吴恒和龙婧抓走了么?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也无比的震惊。对啊,按道理,他们不可能是吴恒龙婧的对手,可是,他们偏偏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难道吴恒和龙婧放了他们,难道他们之间……我越想越觉得复杂,但这个时候林萧斌和楚漓同时出手。与此同时,林萧斌还对我大喊:赶紧上,你们都不想死吧! 樱冷冷一笑,说道:正好,一次来三对炼魂者,说完双手一战,我和何夕同时被劲风冲了出去,两人一起撞在了墙上。恍惚间,我看见樱猛然侧身,伸手朝林萧斌的方向一点,楚漓和林萧斌当时还没出手,就被屏障似的风挡了出去。 那风简直就像是一阵阵的海浪一样,能把人吹个东倒西歪。 楚漓的风刃,在这样的气浪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们又试图冲击了几次樱的屏障,只有郑小玉的长发能勉强打到樱的面前,但是樱只要挥手施为就能抵挡住长发的席卷。她的气场好像还越来越强大,周围的一切都能被她借出来当武器。土属术法能把地面上的灰尘水泥变成利剑;木属术法能招来迷人眼目的花瓣;水属术法直接凝气成冰,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足以把人划伤;火属术法令周围的一切都燃烧起来,郑小玉只能以自己的阴邪体质勉强灭火;还好这附近没钢管什么的,估计再来一个金属术法,直接能用钢条把我打成筛子。 我们六个人,很快就被这一个阴阳师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着她就要直接一阴阳八卦打死孙诚,突然,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挡在了孙诚面前。 那黑影在黑夜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尖啸。 第一百零七章止战 那巨大的身影有无数个脸,婴儿的脸,身上带着浓重的腐烂气息,臭不可闻。他向前猛地伸出触手,又用他的那些小手不断的胡乱攻击。靠着巨大的提醒,居然突破了防线,把樱硬逼到了墙角。这时候,我看见樱抽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郑小玉趁机操纵长发袭向了樱,樱的屏障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击破了,长发成功拉住了她的手。符纸被拽落在了地上。 但樱迅速化解了郑小玉的下一步进攻,一个箭步向旁边冲了很远,那个大家伙体型笨重,显然就是追不上去的,但是,却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了空地上,伸手挡住了樱的去路。 樱跟那个人过了几招,居然直接被逼得退了好几米。 是吴恒。 吴恒会的是真功夫,而并不完全是道术。虽然樱是极其可怕的阴阳师,但我想在近战上绝对不是吴恒的对手。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吴恒是唯一一个真正击中了樱的。 我看见吴恒一拳打在了樱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樱退后咳嗽了几声,还向空中抛出一张符纸,才勉强站稳。 吴恒抖了抖自己手臂,说道:嗨,我是渣男,我犯戒了,居然打女人,哎…… 樱显然是被激怒了,一跺脚,顿时,周围又是一阵气浪奔涌,卷起地面的灰尘。跟刮了一阵沙尘暴似的,那小空地上,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一阵“沙暴”之后。吴恒果然不得不退到了好几米之外。一旦到了远距离斗法的时候,看来我们依旧是没有一个人能伤到樱半分。 但这个时候,樱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影,一个窈窕的女人。 我知道,那绝对是鬼母龙婧。 女人抛出了两张符,念道:道化阴阳,九幽谛听,黄泉精兵,领命现身!招来! 顿时,黑暗中居然现出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来,那两个女人直接向樱扑了过来。 樱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以真正的厉鬼为护驾,也只有你鬼母做的出来了,既然你非要撞枪口,那我也就成全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一转身,两道符纸直接打向厉鬼。 与此同时,她也冲了过去,和鬼母龙婧连续过了好几招,两人距离有两三米远,但是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已经斗得不可开交。 很快,鬼母龙婧也处于劣势。上次她出手那么牛逼,到了樱面前却也挡不住几招。看来郑小玉说的最难缠的家伙一点都没有错,这已经不是难缠了,是恐怖。我们这里已经有九个人了--如果那一大堆烂肉组成的婴儿鬼役还算人的话。九个人,却斗不过她阴阳师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冲上去施法,她的屏障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建立了起来,我们的法术又没办法一次性打投过去,只能一点点蚕食。郑小玉当时甚至想到一个险招,让旁边的人协助我打透屏障,我再钻进屏障里去牵制她。 可是,屏障却时不时的涌出气浪来,吹得我们东倒西歪。 没一会儿我们就都站不住了。 最后,只剩下吴恒和龙婧还能和她拼一拼,但依旧没有什么意义,只能僵持下去,而且比起樱源源不断的阴阳五行之气,龙婧的气息越来越弱,而屏障不破,吴恒也没办法直接攻击樱的本体。就在我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黑暗中,有人走了过来,这一回,不是冲出来的,而是缓步过来的。不知道咋回事,那脚步声很轻,但是我却明显能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速度很慢,但是却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接着,有人轻咳了一声。 就这一声咳嗽,我发现,樱和龙婧居然同时收了神通。 接着,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那人的身影。 那人站在我们所有人面前,从容淡定,忽然走到我面前。 我看这个人应该也就三十来岁,不算年轻,但也不算太老,长的还不错,关键是,无论是眼神还是这个时候的气场,都让我感到巨大的压力,我感觉这份压力上次出现是在下屯子村,想到这里,我几乎能猜出这个人是谁了。这人,大概就是当时坐在车里的那个,把安晓晴带走的那个男人。那男人打量了我一阵之后,转过身去,又看了看樱,樱这时候才冷冷说道:这种事你也要管?你不是默认我杀这些炼魂者么? 那男人又咳嗽一声,淡淡说道:我没有阻止你,但我不能让你杀这个人。 他指了指我。 “凭什么?” “这个人手上的天胎剑,封有九子黄图血阵之力,一旦杀了他,天胎即会崩溃,力量一旦释放,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想看到圈内出现大动荡?”男人从容的说,但语气不可置疑。 樱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其他人呢。 我说道:你要动他们,先动我试试。 “狗仗人势,你以为我不敢?!”樱大声说。 “省点力气吧。”男人说道,“你们再打下去,方圆一公里之内的阴阳气流都会紊乱,明天开始,周围的房屋里都要闹鬼,你们都以救人自居,想过这样会给更多的人带来麻烦么?” 我们都不说话了,但实施上,这世界上总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比如林萧斌,就在这个时候,林萧斌居然出手了,因为当时他离那个男人最近,而且是在后头。我身边的郑小玉都说,当时男人的周围没有一点儿气场,看不到杀意,甚至不像是个有术法的人。林萧斌可能觉得对方为做准备,有机可乘,所以和处理一起出手,但是,他们仅仅就是做了一个出手的姿势。 那男人身子没动,伸手指了指林萧斌和楚漓,两个人居然同时顶住了身形。这尼玛跟定身术似的神通,简直让我看呆了。 那男人笑了笑,又看了看我们,说道:我手段不算高明,不过初通一些傩教锢术的使用方法,我不见得能杀了你们,不过,把你们都变成木偶,还是有信心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樱,这回,连樱的表情都似是在退却。 我感到害怕了,郑小玉也拉了拉我的手,低声对我说:这个人,至少是凝丹境界。 我问什么是凝丹境界,郑小玉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内丹么? 我当即就没多问了,什么内丹元婴,有人说有有人说不存在,这种玄之又玄科学解释不了的玩意儿,我估计我听了也不会懂。我低声问这人是不是刘会长,郑小玉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樱冷冷说道:既然你出面了,那你来收拾吧,我不管了。 刘会长似乎没有阻拦樱,樱几个箭步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她是厉害,但这会也算是被打脸了,必然气得不轻。我想以后这货还得找我们麻烦,而且肯定是我们的大麻烦。刘会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说道:你们还是各自散了吧,暂时不要靠近这个房子。 我想当时一定所有人都想争辩,但是看到林萧斌和楚漓的样子,大概所有人都不敢争辩了。 大家都退入了黑暗里,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刘会长朝我的方向说,有机会的话,你们到附近的深蓝KTV看看,有些好戏,相信你们会有兴趣。 深蓝KTV,不就是何念遇害的地方么? 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和郑小玉一起离开,直接赶去了那个地方,我们去的时候,何念和孙诚也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马路上,但他们并没有靠近KTV大门处。 KTV门前围了很多人。 他们都在看热闹,一个傻子的热闹。 那个傻子赤身裸体坐在KTV门口,大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之类的话,而且不停的干呕,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大多是周边的民工和晚归的职员。 那个疯子就是李天宇,他被无尽的恐惧折磨着。 看过那人之后,郑小玉低声说:这好像是灼魂之术。 我问什么叫灼魂之术,郑小玉说,就是不伤及人性命,但是在魂魄上留下永久的伤痕,一般中了这种术法的人,都会发疯,永远陷入在无尽的恐惧之中。顿了顿,她又说:这是阴阳道的术法。来贞狂号。 “你是说,这是……” 郑小玉笑了笑,说:看来她并不是完全不明事理啊。 卷八龙血木之剑 第一百零八章仪式 我和郑小玉离开了KTV之后,回到了旅馆,我跟郑小玉一合计,觉得这次还是亏,刘会长这个时候八成是控制住了那栋阴楼。我们的目的也就达不成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和我们的目的一样,不都是封住这把所谓的天胎剑么,那他们不是也应该和我们的目的一样么?我问郑小玉要不要再回阴楼看看,一开始郑小玉担心我们再去回去会出岔子,会有危险,但想了想床底的那把天胎剑。我们还是决定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了。 可我刚打开门,居然看见外头站着一个人。 我吓得赶紧退了一步,还以为又闹鬼了。 但实际上,那是一个头高大的男人,他缓步走进来,看着我,说道:刘会长让你们去握手楼房附近一趟。来役岛划。 他居然主动找我们去?我有些疑惑。 那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我想了想,知道他是来通知的,不是来商量的。 于是答应下来。 对方又让我们带天胎剑。 从言语之中,我基本能判断出,这人就是那个刘会长的一个侍从之类的人,类似于狗腿子。当然,我不敢那么嚣张的不给他面子,因为郑小玉告诉我。这个人至少是问道级别,和郑小玉的能力可能不相上下。要打我是很容易的。加上他后背的是刘会长和安小晴那样的人,我估计跟他们来硬的我会死得渣渣都不剩。 我们又作者一辆黑色的别克回了阴楼。 再次见到刘会长的时候,他正背着手站在那栋楼前头,默默的向上望着,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伸手示意我们停下,又示意旁边的人动手,那两个人缓缓走上来,我有所戒备,但是两个人却停住了脚步,礼貌的向我要天胎剑,也就是那木头疙瘩。 一开始我不愿意给,而刘会长淡淡的说,我们的目的都差不多,我大可不必担心,我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剑交了出去。 刘会长拆了外头包着的布条,又把玩了那把木剑一会儿,忽然说:你们,跟我们去一趟北京吧。 我当时就愣了,这尼玛就要直接去北京了? “用这栋楼来封住里头的东西,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这里的阴气已经被人汲取过了,太弱了。”刘会长说道,“去北京,我会找高人帮你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我和郑小玉几乎同时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而刘会长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就这样,我们被胁迫了,完全没任何反抗的机会。当我们妥协之后,那个刘会长忽然一挥手,说了一句:启动阵法吧。 旁边的那几个侍从似的人,包括那个送我们过来的人,立刻来到那座阴楼附近开始念咒,念得很快,我几乎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吟罢咒诀之后,忽然,我看见无数人脸从那阴楼中窜了出来,我感觉到一阵阵森冷的劲风,扑面而至,我甚至有些胆寒,而郑小玉拉住了我的手。刘会长站在我们面前,身子并没有动,只是平举起了天胎剑,那些面目,直接就钻入了木头疙瘩里头,没一会儿木头疙瘩居然变成了深黑色,刘会长伸出两只手指,在木剑剑身上一划,顿时,那些黑色像是被收了似的,立刻消失了,木剑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刘会长又对旁边的人招了招手,旁边的人,居然给木剑弄了个木头剑鞘来。刘会长伸手把剑一抛,木剑直接入鞘,这个时候,他才身前拿起剑来,转身递给我,说道:为了让你们安心,我不碰你们的东西。但记住,路上不拔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楼,也是跟九子黄图血阵一样的阵法? 刘会长点了点头。 我还要多问,刘会长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上车后再说。 车直接开去了飞机场,去北京的路上,我零零碎碎的听了一些和事件有关的信息。刘会长说,2012年的浩劫之所以能被阻止的比较成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姓洛的那个魔头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虽然一直算计,但是由于自己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导致所有人都无法和他推心置腹的合作,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在行动,这也导致了,他的很多计划无法付诸实施。 他在很多地方费尽心机不止的阵法,也都没有真正能够发挥作用。 但是这些阵法,却依然在运作,有的可能已经灵气枯竭,但是有的灵气却与日俱增,而且因为这些阵法极其阴邪,所以往往被歹人利用,即使不利用,也可能造成一方阴阳二气紊乱,简而言之,就是闹鬼。厉鬼利用阵法修炼,修成肉身更是事半功倍,鬼役至少还是受到限制的肉身鬼,没有太大危害。那些真的修成肉身混迹人群中的厉鬼,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人还是恶鬼,或者是怨尸。 2012至今,其实圈内的动荡也并没有完全平息,有很多人依然在全没动荡中牺牲了。 所以他们一直在找一个完全的办法,来把牺牲减到最小。 后来,他们发现了龙血木的作用。 龙血树,据说这种东西在2012年的大战中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用龙血树的枝干或者根须打造出来的特殊法器,木剑、木八卦什么的,有着极好的储存、吸纳和中和那些阴邪之气的作用。他们原本试图在南方某旅游景区的山里砍伐龙血树的枝干来用,但是一来那地方已经彻底开发保护,国家不同意。二来那颗千年古树不能看法,否则会影响整个山间的阴阳之气,导致好好的旅游区,可能就直接变成死亡之境。 所以,他们把目光锁定在了现成的古代法器上。 虽然不好找,但比伐木要靠谱许多。 而他们第一个调查到的,就是天胎剑。 我当时很讶异,说这么锋利的木剑,就是龙血树的枝干做的? 刘会长点了点头,还告诉我这把剑应该是被炼魂一脉的前辈也施法加持过,所以吸收阴气效果极好。 问到这里,我不由得又问我到底在这里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我需要做什么。我是非常害怕自己啥都做不了就让他们牵着鼻子走的。更怕被坑,也怕郑小玉会有危险。而刘会长依然平静,微笑着说,让我放心,说他们重新讨论之后的结果是,我们这些并不违法犯罪的以及没有前科劣迹的炼魂一脉者,并不需要被清除,而是可能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来。 他跟我说,消除洛魔头留下的那些阵法并不是扫尾工作,而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可能有更加严峻的考验在等着。说实话我当时各种的不爽。我非常不喜欢这种变得更提线木偶似的感觉。那帮子人我甚至都还没见过,他们却开完了灰,讨论定夺了我们的生死去向。但是,当时的我完全不敢有什么反驳的,只能默默的呆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们当天凌晨就到了北京,刘洋找人安排了我们住下,是一个不错的宾馆,而且还有夜宵早餐配备,我大口的吃着夜宵,当时我就怕很快就要死了,直接当自己最后一顿饭吃了。而郑小玉也不吃不喝的,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儿的让我慢点吃。我过了很久,忽然觉得郑小玉那样子,有点像我姐姐似的。于是我多少有些不自在,说:你是不觉得我特幼稚,特小孩的那种。 郑小玉愣了一下,接着说了句“还好”。 我说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特幼稚特小孩特让你受不了。 郑小玉说:男人都这样,男人都比我们女孩子成熟的晚,你还算好的了,至少…… 我说:至少什么? 郑小玉摇了摇头,居然岔开了话题,说:你觉得这回刘会长要做什么?会不会杀人灭口? 这问题根本不算问题。平时的郑小玉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来,凭我对她的了解,我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的话题,她是不想谈了所以才搪塞我一句。于是,我也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说,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谁知道明天要怎么样?第二天,我们接到了刘会长随从的电话后,跟着他们的车直接去了约定地点。我不是第一次来北京。 但上一次,是大学的视乎,参观学校本部。 那个时候我直接就去了一趟学校,然后去了几个景点。所以我对这个地方的交通什么的都一无所知。而那个带着我们的车偏偏是七拐八绕,好像有意掩盖什么似的,最后把我们带到了五环外一处很僻静的别墅区里,别墅区看起来不大,但是里头的房子很大,整个别墅区,中间那一处就占了很大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只能算是小房子。 我心说,如果是私人住宅,我估摸着应该会被查吧,这种规模,我怎么看怎么像是贪官的住所。但是,如果这里是所谓的某些机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我的想法很快被验证了,因为当我进入那宅子内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跟外头看起来富丽堂皇的装饰不同,里头相当简陋,而且有些诡异的色彩。里头是一个大会客厅,有茶几有沙发,采光很好,玻璃好像是那种只有里面能看见外头,外面却没法窥视里面的。但其他摆设就怪异了,这里有很多书架,墙上挂着木质的面具,那些面具让我想到了兰陵王和傩戏什么的。 那些东西我也只在书里看过。 我还看见一整面墙的符纸,各种颜色的都有。 这尼玛活脱脱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封建迷信场所啊。 好吧,说靠谱点,这里很有点宗教进行仪式的圣地的意思,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四周都凉飕飕的,而郑小玉显然也有些不安,低声跟我说这地方很不简单,四周的东西都带着灵气,闹不好可能要出人命。我当时就怕了,不敢动。 我以为刘会长会直接来接待我们,但是,来的人却根本不是刘会长,而是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那人已经不年轻了,表情很冰冷,眼神很锐利。来到我们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对我们说道:两位好,我是今天仪式的主导者,你们可以叫我诛邪。 我愣了一下。 诛邪,仪式?这是要干嘛?我不由得看了看手里的木剑。 “请把天胎剑给我吧。”诛邪不容置疑地说。 第一百零九章惊变 我当时直接按着剑身,不敢动,也不敢把剑给他。 他忽然伸出两只手指,直接指着我的脑门,说:不要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这个动作,跟要用手指刺穿我的脑门差不多,这分明就是一种威胁。我虽然怕死,但我更讨厌被威胁,咬牙说我没办法相信他,让他直接叫刘会长来。 那人的手指,忽然往我旁边移了一点儿。 嗖的一声尖锐的风声从我耳边刮了过去。我回头一看,我身后摆在窗台边的盆景,那假山的石头,一瞬间已经成了两半,切面极其平整。 这剑气,比李刻的剑指可厉害多了,也迅速多了,如果刚才那一击打的是我脑门,而不是假山,现在我的头已经变成两半了。 而且,这个时候,郑小玉在旁边也是一阵愕然,根本没来得及出手。 这代表,对方的速度已经快到了郑小玉也完全没办法看清楚地步。 我松了手,天胎剑到了对方手中,那人笑了笑。说让我们回避一下,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来到了别墅外头,有人过来把我们带去了旁边的另一座小别墅里,给我们泡了茶,开了电视让我们等待,说这个仪式时间可能比较长,如果我们不耐烦了可以在别墅里做任何事情。 当时我有些恼怒,说:我拆房子也行? 那人说:前提是不能破坏这里的设施。 我没有办法,只能和郑小玉一起坐着干瞪眼。 我们俩悄悄的讨论了很久对方要干什么,但是始终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持续了多久,后来我甚至在沙发上睡着了。而我是被郑小玉的一阵低哼声惊醒的,我睁开眼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郑小玉当时瘫坐在墙角,双手抱着头,她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我赶紧冲上去。问她怎么了,郑小玉伸手指着自己的头,一个劲儿的说好痛。我看见,她双眼通红,简直就跟要爆炸了一样。按理来说,肉身鬼是不可能这样的。他们体内没有血,眼睛里不会有血丝。 我大声喊着郑小玉,但她的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 我也想到,这肯定和那个什么鬼仪式有关,天胎剑是郑小玉给我的,跟她是一体的,我顿时后悔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一个我只见过一面的人。 郑小玉在我面前直接晕了过去,倒在我怀里。 当时她的情况很糟糕,而无论我怎么叫人,都没有人回应。我尽力稳住思绪,把郑小玉放在了沙发上,接着冲出别墅,打开门,外头的两个守卫把我拦住,说是仪式还没有进行完,让我在那别墅里等待。我哪里听得进那么多,直接狠狠推了那个人一把,说:CNM,还什么混蛋仪式,你们要干什么,要折磨我,就冲我来,不要碰她! “我们没有恶意。”那人被我推了一下,却根本不恼火,淡淡的说,这人好像没感情似的,我又冲上去就是一拳,吼道:那你告诉我,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那人摇了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说这都是团体代表们的决定,他作为这里的服务人员是不会知道的。我当时只想直接杀了他,但是我没那个能力,我转身朝进行仪式的那个大屋子走了过去。那几个人想要拦着我,但被我甩开了。我吼叫着对他们说我也是这混蛋仪式中的重要一环,他们要是敢伤了我,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那两个人果然不太懂这些,被我给唬住了,我想都没想,直接来到了大别墅前头,我就想看看到底他们在干什么,我要让他们立刻停止对郑小玉的折磨,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没想到的是,当我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那扇门是虚掩着的,连我都知道,按理来说,这样的一道门应该关闭,封住外界和里头阴阳之气的交流才对,可是这个时候却是虚掩着的。来役估弟。 难道是仪式结束了,或者别的什么? 我正要走上去,身后那两个服务人员,也就是守卫,居然跑了过来。我发现,他们在看见门是开着的一刹那,已经同时慌了神,急忙冲了进去,我也赶紧冲进了别墅。别墅的一楼大厅里空无一人,我瞪眼看着那两人,其中一人惊恐的说:领导说了,如果仪式中发现房门忽然开了,那说明仪式出现了重大问题,现在这……这是……去二楼! 他们俩直接上了楼梯间。 我站在一楼,手无寸铁,我知道直接冲上去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我也没管那么多,来到墙边,迅速撕下墙上那些符纸来,我也不知道那些符纸是一些什么鬼玩意儿,反正有蓝色、黄色、紫色的,最奇怪的是我还看见了红色的符纸。我专门撕了紫色和蓝色的符纸,因为感性上我觉得这两种比黄的没有符箓的符纸厉害,想了想,又把唯一的三张红色符纸也撕了下来。正当整理好这些“装备”准备跟上楼去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扶梯一侧,一个黑影落了下来,直接落在我面前。 是刚才冲上去的服务人员其中之一,那人已经死了。 死得相当惨,他的头顶贴了一张蓝色的符纸,符纸是用钉子钉在他头上的,鲜血和脑浆迸流而下,那钉子特别粗,直接从他嘴巴里岔了出来。 那符纸在一点点的燃烧着。 我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但想到郑小玉的情况,却还是硬逼着自己往楼上冲,冲到一半的时候,我看见,一旁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人,也是刚才从上去的所谓服务人员,他的确是挂在墙上的,因为他的脑门子上钉了一颗长长的钉子,钉子直接贯入了墙壁之内,他的身后鲜血肆流,而他两眼翻白,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二楼,应该就是进行所谓仪式的地方,我冲了上去,当我到达二楼的时候,我只觉得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呛得我想要作呕。 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不远处。 那个人并不是诛邪,这些已经失踪了。 四面是刚才跟着诛邪一起的人。 他们本来西装革履打扮讲究的,但现在一个个死得特别难看,甚至有的人死得诡异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人,原本是清瘦的高个子,死的时候,身体没变,头却比原来胀大了三倍甚至更多。那张脸已经完全变形了,如果不是我记得他穿的衣服,我根本就看不出是那个人。 那个透露,就像是一个吹大了的气球。而里头的气流,把眼珠顶了出来,皮肤上也全是血丝,好像这颗头颅随时都可能爆炸一般。 还有一个被完全从中间撕裂成了两半,大家应该看过神剧里的手撕鬼子,就是这样,但是他甚至比那个撕成两半的还要惨,因为他是被斜斜的撕开的,透露依然完整,只是内脏被整个拖了出来,他把在地上,拖着几乎整套的内脏,居然还用仅剩下的一只手往前爬动。 我面前不远的那个人,不屑地走上去,一脚踏碎了那人的头颅。 接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看向了我,奸笑着说:啧啧啧,这才是天胎剑真正的主人对吧,呵呵,看来道行并不算太高啊。 我吼道:你是谁! 说实话,这三个字刚吼出去,我就感觉一股腥风呛入了口鼻之中,让我感觉想要作呕。 那人再次发出一阵尖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你变成怎样的艺术品…… 说着,他伸出五指,指缝里夹着可怕的长钉。 第一百一十章诱饵 那个手里拿着长钉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腥臭味,我甚至觉得他那个腥臭味不是因为杀人,而是因为他本生就腥臭无比。 我一步步的往后退去,手里随便拽了几张符纸藏在身后。 那人的长钉已经伸了过来。那钉子比一般的钉子长很多,也粗很多,我估计这一钉子下去能直接把我头扎成两半,我被身后的尸体绊了一跤,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还继续往后挪。我甚至下头全是血,滑溜温热的。一会儿我就挪到了墙边。那人的钉子就在我天灵盖上头,他甚至好像都没想施法。只要一松手,钉子掉下来就能直接给我扎穿了。 这个时候,我终于什么也不多想了,大吼一声,把手上抓着的符纸扔了出去,三张蓝色的符纸,在飘落的时候迅速燃烧起来,还有一张紫色的,也被引燃了,直接“轰”的一下炸开,我赶紧用手挡着脸,只感觉手臂上一阵烧灼一般的疼痛。 这会儿我没有剑,郑小玉也没教我什么杀人的法子,就会一个宁心聚魂,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那人被紫色符纸的炸裂逼退了好几米远,我赶紧站起来。不顾手上的疼痛。却因为地面实在太滑,直接又摔倒了下去,接着我再次站了起来。扶着墙壁想要往外挪。那人却咬牙说道:呵呵,居然还有玄火真君符,不错,不过对我没什么用。 这个时候我刚要出门,一颗长钉直接朝我打过来,我当时也是运气好,脚下又猜到了血污,一滑,一个趔趄跌倒,那钉子就从我上方过去,打中了前头的墙壁,钉子深入墙壁之中,旁边全是裂痕。 我赶紧翻身起来,知道跑步掉了,干脆一轱辘滚到他面前,又随便扯了几张符朝他拍过去,可是这一回,我抽出来的都是杂七杂八的蓝色符纸,而他则死死的扼住了我的手腕。这下子我彻底逃不掉了,那家伙的长钉直接抵在了我的眉心,我觉得随时都可以岔进去。那张细长丑陋的脸,散发着腥臭味,和我近在咫尺。我拽住那家伙的手,那家伙却冷笑着,用尖锐的嗓音说道:呵呵,不要挣扎了,放心,我会慢慢的,一点点的把钉子扎进去,让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痛苦。 他顿了顿,又说:这可是特制的断魂蚀骨钉,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浑身都发颤了,手却动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不远处的玻璃忽然碎了。 那个拿着长钉的家伙一把把我推出去,猛地回转过身,但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一个黑影直接穿过了那家伙的身体,但是,当我以为他会倒下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倒地,只是身后的衣服慢慢裂开了缝隙,那件黑衣,一瞬间崩裂开来,我看见了他的背部,那一刻我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这家伙的背部居然全部都是钉子。 每一枚钉子都插在他的体内,和他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但这个人并没有死,只是我闻到的那股腥臭气息全部来源于这骇人的身躯之上。那人吼了一声,确切的说是尖啸一声,背后好几枚钉子崩裂了出来,鲜血流了一身,但他毫不在乎,居然把那几枚钉子拾起来,反手向窗户处打了过去。窗户处又是几道黑光闪过,嘭嘭的几声,那个浑身钉子的人身旁,木质的地板纷纷崩裂了起来。外头,一个男人飞身而入,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诛邪,这里可是二楼,这家伙直接就蹦上来了? 而且,他一挥手,伸手居然浮起了四把向长剑一样的光芒,飘在身后。 尼玛?这货是剑仙?这种不加特技却比玄幻电影还玄幻的玩意儿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呵呵,看来,老邓没弄死你啊。”那浑身钉子的家伙嘶声说。 诛邪淡淡说道:凭你们,我看还很难吧? 接着他转身对我示意,我看出来,他是让我走。我也没多想,赶紧冲了出去,反身去找郑小玉,冲下楼的时候,楼上一阵阵的裂响,我甚至都不敢回头,不知道他们会斗到什么地步。很快,我就回到了之前那栋别墅。可是,郑小玉已经不在了。我顿时傻了,郑小玉明明躺在沙发上,郑小玉明明昏迷不醒,这个时候,居然不见了。我一下子六神无主。就在我踟蹰的片刻,突然,别墅大厅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身子高挑,很年轻,身材偏瘦,长发披肩,脸很白,白得有些病态,五官端正但是冷酷,瓜子脸不显得俊俏倒是显得凌厉。她冷冷盯着我,说:不用找了,人已经带走了。 我大吼问她是谁。 她却没有回答,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咳,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们这些炼魂者,也不是你的鬼役,我们的目标是协会和刘洋,让他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由你亲自送过来,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帮忙。 我呆愣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你们杀的?是不? “是又怎么样?” “那个浑身是钉子的家伙差点杀了我!你知道吗?”我吼道,“这就是你们说的不为难我?郑小玉在哪儿,你赶紧放了她!” “老三是喜欢杀人。”那女的淡淡说道,“有时候误杀一两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再说,对于他来说,警察抓不到他,他就不算犯罪。”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放人啊!”我大吼。 那女人说道:放心,我会对老三说不要为难你。不过郑小玉,是我们计划的重要一环。你最好做一个选择,是选择刘洋,还是选择我们苦修道。只有一周时间,一周时间如果你不给一个确定的答复,恐怕我们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到时候……咳咳,你们,咳咳…… 她咳嗽了好几声,接着说:会发生,你我都不想看见的事情。 “混蛋!”我冲上去,又抓了一把符纸想往那女人身上拍,那女人站在原地,不躲不闪,我那一堆符纸往她身上扔过去,好像根本没有用似得。就像是往她身上扔卫生纸纸团子一样,显得我无比的幼稚。我呆愣在原地。那女人笑了笑,没说话,转身离开,我上去抓她的手臂,她的袖子里却忽然抖落出一块刀片来,反手一划,我手掌底一凉,手心立刻出血,我赶紧收了手,那女人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斗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要么合作,要么你让刘洋带人来试试看,看看是你们势力大,还是我们手快! 那女人迅速离开,我颓然坐在地上,当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外头才有人走进来,走进来的人是诛邪,诛邪的半边衣服上都是鲜血,他一进来似乎就看出了这里的情况,说道:跟我先去见刘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过来拽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声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只是个意外,我说意外怎么就把我们搭进去了,还有,刚才他们在进行仪式的时候,郑小玉头痛难忍,整个人跟要虚脱了一样,这些情况,他们都没有告诉过我,这让我怎么信任他们。而诛邪却说这都是因为仪式的过程遭到破坏才会这样的。我说我不相信,我让他给证据,但是他却说,根本不可能有证据,让我先去找刘洋,刘会长自然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一开始极度抗拒,但慢慢的,我开始冷静下来。郑小玉被抓走了,而对方的目标似乎是刘会长和他的宗教协会,我现在依靠的高人,也只有刘洋他们。伍天赐我联系不上,我爸失踪了,嘉嘉那样的半吊子和失踪的陈柏川更是指望不上。不如,我把矛盾转化给这个什么协会好了。让那该死的苦修道来找他们。 我心里也暗暗骂着,苦修道,这种不中不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想了想,我答应了诛邪的要求,和他一起去找刘洋,他带我上车之后,我开始对他说了刚才遇到的一切。诛邪一开始没有说话,直到我把事情都说完了,才慢慢的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既然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暂时就不会对郑小玉有什么威胁。苦修道是一个行事作风严谨的犯罪组织,这一点,必须承认。来节节巴。 严谨的,犯罪组织? 诛邪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了句“很快你就会知道的”之后就继续开车了。 我们从五环外直接到了东城,却没有到这个刘会长的住处,而是来到一处大厦里,直接坐电梯上楼。我们进入了一家像是办事机构一样的大厅之中,是在大厦的21楼,我们浑身是血的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居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有人走上来问诛邪有没有受伤,诛邪不说话,只是摆手,接着带我直接推门进了一处办公室。 进门的刹那,我看见办公桌后,那个刘会长独自作者,看着我们。 我还以为诛邪会立刻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谁知道,他却对刘会长说:刘洋,和你猜的一样,邓天穹出来了。 “死了几个?”刘会长问。 “除了我,都死了,郑小玉被带走了。”诛邪说道。 刘会长说:嗯,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我当时就懵了,这算什么?我们是诱饵?这一切,我们只是挡箭牌么?我当时就怒了,吼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在预料之中,什么在可以接受范围内?感情我们死的死伤的伤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感情什么帮我,什么救我,全都是骗我,都是拿我和郑小玉当诱饵么?! 刘会长让我先坐,我哪里坐的下去,他则淡淡的一笑,好像在说不坐就算了,接着一挥手,诛邪身后的办公室门自动关闭。他看着我,说道:这件事没有对你和郑小玉说,是着实抱歉的。其实,你的天胎剑,在昨天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掉包了,今天这个仪式,只是做给苦修道看而已。我说了,在未来的很多事件中,你们炼魂一脉可能要承担重要的角色,这个,就是我们的开始。 “我操你大爷!”我直接怒了,指着刘会长吼道,“我们的命,在你看来就这么卑贱?” “对。”过了好一会儿,刘会长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就是这么卑贱。” 第一百一十一章苦修 我呆住了,心说这算啥,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直接就来了句最无耻的? 而刘会长转过脸来,淡淡说道:在很多事情前面。我们每一个人的命都很卑贱。 他忽然伸出手来。 我吓了一跳,他的手臂一直掩盖在光鲜亮丽的黑色西装下,我没有看过那手臂里的一切,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他的手臂,居然像是被烧坏了似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疤痕一直延伸到了后臂的位置。刘会长给我看了一会儿,抽手回去。说道:知道怎么来的么?来节狂弟。 我摇了摇头。 刘会长说道:我的体内曾经附身过一只很强大的灵体,这个灵体的强大程度,是你所不能想象的。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驱除掉他。而且,他也一度成为2012年那件事的关键所在。那时候的我,懦弱但又冲动,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且,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即便是这灵体被驱除之后,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我的身体恢复过来。 我手上的疤痕,就是之后那一年多时间里人手的灼伤痛苦。 现在,我已经彻底把残余的阴怨之力转化为己所有,但是,我依然有些担忧。在这些太古之力面前,我们都是最低等的东西,我们的命本来就很低贱。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或者我懂。但是这事儿都是说起来做起来难的。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你计划是什么,我现在就想要救郑小玉,就这么简单。 我顿了顿。说。 既然那个什么苦修道的目标是你们,和我们没关系,那你们就帮我把郑小玉救回来,我谢谢你们,也会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帮你们,但要我彻底为你们卖命。算了吧,我大学军训的时候都装心脏病逃了好多天,别说现在了,我没有为国家卖命的那个勇气,一点都没有,真的。 刘会长的表情没变,过了很久,满门站起来,忽然来到办公室的书架旁,伸手一拉,书架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柜子门来,这里居然有个隔层。 他用钥匙打开了柜门,把里头的一柄木剑拿出来,递给我。 那不是天胎剑,比天胎剑更长,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木头疙瘩了,有剑格,也有剑柄上的雕刻,剑鞘也很是精致。 我结果那把剑来,问这是什么。 刘会长说,这是天胎剑,和我的天孽剑合铸的一柄木剑。 我惊奇了,问:你也有木剑? “嗯,虽然得到的比较晚,但是也跟了我很多年。”他看了一眼诛邪,接着又说,“两把剑,都是龙血木所做的,只是天胎剑中有鬼役和炼魂一脉的刻印,所以,我把天孽击碎,混合在天胎中重新制作,这样也就不会毁坏天胎本生的力量和刻印,不会影响你和郑小玉的灵气以及生命安全了。 我顿时有些感激他,但是却很快清醒过来,我意识到,他的话不能全信,于是我又说,可是郑小玉在你们进行仪式的时候还是头疼难忍,你们的人还欺骗我说,都是因为仪式被破坏的缘故。 刻印在制作过程中被动荡,鬼役会产生一些不良反应,这些是必经过程,当然,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的不是了。 我没话可说,这家伙表现的太过于温和有理,我根本不敢反驳。 他继续说道:这把剑,以后能够感知阴阳气息不协调的地方。无论是你们想要找的陈家的道场,还是洛乾坤留下的那些害人的阵法,都能够被感知到,而且,龙血木的力量,由于二剑的中和,达到的气场更加强大,能够平衡你和郑小玉的阴阳二气,甚至加深你们之间的联系。对于你来说,这是好事。他顿了顿,说,我说过要帮你,就必然会帮你。 我还是不太相信他,问他干嘛要帮我,他说这是互助互利,也是协会的决定,说我们的目的其实差不多,所以最好还是协同作战比较好,同时,他又说让我也和其他的炼魂者交流,让他们也最好是加入这个阵营里头。我问这个阵营的目的是什么,他却说,目前的目的就是对抗邪教组织。他说现在圈内重新涌现出了好几批邪教组织,人数众多,虽然并不像2012年那样有着庞大的机构,但是很多都以家族为单位,或是以之前的门派雏形为单位来阻止,如果不加以阻止,短时间内就会形成气候,到时候就又会是一场浩劫。说实话,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全是狂奔的粉红色草泥马。我的目的其实一直很简单,我根本就没想要被卷入什么大局里头去,可是现在看来,我可算是越陷越深了,而且还不能自拔。这把剑,我不拿着,郑小玉可能会有危险;我拿着,那就等于答应了帮他们做事。我知道,刘会长肯定是吃准了我这一点。我段位、道行、城府、心机都不如他,只能吃瘪。 于是我妥协了,我问他那个所谓的苦修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我们要怎么应对。 刘会长告诉我说,苦修道是近几年崛起的门派,但是却并不是近几年才有的。这个邪教组织非常奇特,因为他的术法是师承了古典道门以及古典茅山术的,但是教义却吸收了很多东西:佛教、道教、犹太教苦修派系和伊斯兰,都有吸收,弄得不伦不类,不中不西。但是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们的人,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不要命,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更因为是苦修教派,所以他们能够挑战人体的极限,有的人甚至不怕疼痛,没有感情,为了提高修为不惜毁坏自己的身体。更有甚者,用化学药品来辅助修道,可谓中西结合,邪魔外道的典范。这个门派之中,衍生出了一批十分特殊十分邪恶的修道人士,大家戏称他们圈内的生化危机。 他们的道术不容小觑,吸收的是最纯正的古典术法,符箓、阵法、风水堪舆和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禁术,他们都多少知道一些。 我问和陈家比怎么样,刘会长说,陈家已经被灭门了,就算没有被灭门,陈家能够击溃他们高层领导的也不会超过三个人,甚至可能一个也没有。 说道这里,刘会长简单介绍了苦修道的高层领导。 目前被警方锁定的几名罪大恶极的领导有六个人。 但是名字基本都不清楚,他们有特殊的代号,只知道为首的叫邓天穹,曾经制造过至少三次重大案件。 包括去年的812灭门惨案;龙虎山景区九命十尸案和最近的陈家村灭门案。 我当时惊讶了,说警方认定陈家村也是苦修道做的,不是那些赶尸的么? 刘会长笑了笑,说赶尸的只是去捡便宜而已。不过赶尸门也不能小觑,有一部分赶尸门人发展出来的邪教,也已经开始直追苦修道的势力。 我越听越觉得复杂,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最后实在不想再多打听什么,只是让刘会长赶紧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刘会长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他说让我答应对方的请求,带着我手上的剑去找那边的接头人。 我当时正在讶异和恐惧,不知道刘会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震动起来,我拿出手机听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我熟悉的女音,听到这个女音的时候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我知道郑小玉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第一百一十二章救人 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那边的声音后,我的第一句话是这几个字。 电话那头的是梁璇,她嗔怪着说,怎么,你还不希望我出来是吧?你希望我被折磨致死。这样你就少了个大累赘,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和你的小鬼情人双宿双飞了么? 我让她别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总之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吧,我知道你的小鬼情人在哪里。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了,我没必要害你。对不对?没好处。你要弄死我,随手就捏死了,你那个小鬼情人就更不用说了。 我很不喜欢梁璇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老实说,以前她是对我很凶,虽然我那时候没觉得什么,虽然后来我觉得不爽,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现在她说话的方式显得很世故,甚至有些世俗风尘。 我说道:信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怎么出来的。来节投划。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主动权在我。”梁璇却变了语气,说,“我主动打电话给你,已经算对你不错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办公室外头的走廊上。我压低嗓音。说: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当时还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让刘会长知道,有人要帮我,因为那是要全盘打乱他计划的。 说谁知道。电话那头却说: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但是不是口头上说,我要你跟我一起去那个地方。 我愕然。 她又说,不只是你,我希望你的帮手也能一起。 我说你别耍花样,刘会长他们要捏死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十分简单,梁璇却很有自信的说,她清楚状况,说让我放心,到了地方不仅我们不会被捏死,会被夸奖也不一定。我依然有些犹豫不定,梁璇直接说让我开免提,她要和我们几个人一起谈。 我无奈,回到办公室内,对刘会长、诛邪他们说明了情况,开了免提,梁璇当时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谈开了,确定的说她知道苦修道现在把人藏在了哪里,说只要去了肯定能找到。我看见刘会长的表情阴晴不定,还抬眼看我,似乎在问我这人到底具体是谁。而我对梁璇,到底具体是什么身份,又确实没有了解到特别详细的境地,于是只好说是我前女友,叫梁璇。 刘会长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居然同意了让梁璇带我们去找人,而且还约定了地方见面。 当我再次见到梁璇的时候,我发觉,这个姑娘好像瘦了。 她本来就不胖,这个时候显得更加清瘦,而且脸色也是苍白无比的,最主要的是我发现,她虽然借力掩盖自己的双手,但是还是能看见手背上的伤痕。 我尽力让自己不要再对这个人动恻隐之心。 而她也没怎么跟我交流,上车后就在指路。 当时跟我同行的是刘会长、诛邪和上次出现过的那个安小晴,我估摸着这算是他们那什么协会中最可怕的阵容了,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我应该可以完全不用害怕会出事的。没多久,梁璇就指着我们的车开上了五环,在京藏高速上跑了很久,又七拐八绕的带进了跟郊区差不多的地方,最后居然进了一处破旧的工厂。进来之前,我看见,那斑驳剥落的牌子上写着是什么饲料厂。 刘会长当时似乎也有些疑惑,问是否确定是这里,梁璇说确定,又问她为什么知道,她一开始只是沉默,后来才说,李刻最近也在查关于苦修道的事情,把她带回办公室审问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后来她从李刻那儿逃出来了,顺手牵羊了几份调查报告。 刘洋接着又问:怎么?你还对我们的计划有兴趣? 她说,自从南方握手楼那个地方开始,她就已经跟着我了,她并不是对国家宗教事务的计划有兴趣,而是对我比较有兴趣。说这话的时候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瞟我一眼,露出有些暧昧的表情来。我当时对她的眼神是躲闪不及。 这个时候安小晴开了口,说:妹妹,你的理解和观察能力很强,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她顿了顿,又说,这样容易被人盯上,恐怕会惹麻烦。 梁璇没有再说话,继续指路,那个饲料厂应该算是废弃了,一个人都看不到,我们来到一座仓库前,梁璇让我们停下。却指着十几米开外的另一座更大的仓库说,就是那里。之所以让在这里停下是便于隐蔽。因为那个仓库,也是一座道场,不过是苦修道的道场。因为这个地方僻静,所以他们大概觉得选在这里绝对安全。 当时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仓库窗户里头人影攒动,我直接冲上去的心都有,但是却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梁璇又说,以刘会长他们几个的道行,可以直接冲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因为这座道场估计除了李刻那样的警察,还没有人发现,但李刻势单力薄,也肯定是没有追查到这里来过,而还在南方转悠。刘会长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按她说的做,而是缓步向西边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在一个正对那边窗户的斜角上站住,笑了笑,说:这个位置风向正好。 说完,直接燃了一张蓝色的符纸。 这才说可以过去了。 我们一起往仓库那边走去,我走在后头,这个时候,我可没有半点想要打头阵的冲动,虽然我担心那仓库里头的郑小玉。 我们走上前去,却没有直接进去,我趴在窗户上往里头看,我看见,里头居然坐着十几个男女,而且这些人,无论性别,都赤裸着上半身,疯狂的用带着荆棘的藤条往自己背上抽打,整个仓库里,听不见一声惨叫,只听见抽打的声响,我看着都疼。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血肉模糊,却依旧没有停止,有的人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却站着血在自己脑门子上画个符箓,接着又继续抽打起来。 我双眼略过那些可怕的场景,看向仓库的一侧,这大仓库里有一个小隔间,估计之前是值班室,那隔间门口现在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并没有脱掉上衣,穿戴很是整齐,像是两个守卫。我看在眼里,想着那隔间里的肯定是郑小玉无疑了。 这个时候,安小晴已经来到了仓库紧闭的门前,抬手,五指一捏,顿时,我看见一团黑气凝聚成的大手,直接把仓库门给你开了,仓库的锁就像是橡皮泥一样被揉成了一团,那扇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里头的那些人全部呆然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有的惊恐,有的愤怒,死死盯着我们。 眼看着他们就要集体吟咒,刘会长忽然一挥手,顿时,我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沉闷压抑起来,那些人,居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去吧,锢术能维持三分钟。”刘会长说道。 我这才知道,刚才他到西边去干啥,就是想借着风力,远远的把符灰带过来。不让人发现。而一开始不开门,等了这么长时间在开,应该也是在等符灰充斥在这边的气流之中。 一切容不得我多想,既然要兵不血刃,那就要速战速决,我快速冲进了仓库,一脚踹开了隔间的门。 果然,郑小玉昏迷在里头的一张小床上,看起来的确没有吃什么亏,甚至没有被帮助,可是,当我要伸手去抱她的时候,身体却像是触电一般,一阵酸麻,我整个人也本能的被弹开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郑小玉的身体下,压着三张符纸。 第一百一十三章合作 我的手有些发颤,我不知道这三张符纸到底是什么作用。我倒不怕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怕的是,这三张符纸会像上次我用的那个什么玄火真君符一样,直接给炸了。如果伤了郑小玉,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大概磨叽了一分钟左右,身后传来了刘会长的声音,他说道:一张惊雷符,一张夺魄符,一张镇邪符。刚才你已经触动了惊雷符,如果不在短时间内把郑小玉带出去的话。夺魄和镇邪会同时发动。两张符纸并不厉害,但是足够打散目前本就虚弱的郑小玉的肉身。 我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要抱起郑小玉。 可我手刚刚触到郑小玉的身体,却又被点击了似的,退后了好几步。 “惊雷符会持续作用,你意志力不够,我来。”刘会长走了进来。 我伸手挡住了刘会长,只说了一声我来,就又走了上去。 时间紧迫,我知道我这么做特别任性,但是我这个时候还是希望自己救下郑小玉来。 我走上去,双手紧紧抱住郑小玉的身躯,顿时,我浑身像是在不断过电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也不断加速,难受得不得了。 我咬着牙,用尽力气把郑小玉抱了起来。 当时我的脚在发抖。我自己也十分害怕。我怕一不小心摔了郑小玉。 但是,郑小玉的身体离开那张床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转身面向刘会长。 刘会长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赶紧离开,我就直接带着郑小玉往外跑。 外头的那些人依然是动弹不得的,看来我这整个过程还没有超过三分钟。 我即刻把人抱了出去,往车开来的地方走。 当时我听见了身后有人跟我说话,但是我没回复,因为我真的没力气回复了,我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郑小玉身上。好不容易,我把她抱回了车里,平方她的身躯之后,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宾馆的房间里。我床旁边坐着的是梁璇。我也努力的坐了起来,梁璇还没问我话,我先开口问梁璇郑小玉在哪里。我明显看见她当时表情有些失望,但很快镇定下来,淡淡的说:放心,她没什么事,刘会长他们正守着她呢。 我哦了一声,接着站起来说要去看看她,梁璇一把按住我,说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老想着别人,我当时脱口而出,就说那不是别人。梁璇也是一怔,过了一会儿,淡淡笑着说:呵呵,好啊,不是别人,敢情我就是别人对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梁璇说:我们并没有正式分手啊。 我说:知道你骗我的一刻起就结束了,我不会永远跟傻子似的被你耍。上次在下屯村,你也知道的,我没有救你,没有留下你来,说明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她没说话,我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梁璇却又说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意思么?我都已经回来找你了,还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我笑了笑,回过头,说了声谢谢。她说就这样。我说还要怎么样,我说我其实很清楚,你根本不单单是在帮我,但是我没心情去管那么多。她硬要问我到底知道什么。我说李刻根本就不可能放她走,李刻那种滴水不漏的人,除非是碰上了真正十分强劲的对手,否则根本不可能失手。所以我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出来,并不是因为李刻疏忽,跟不是因为她聪明过人,能瞒天过海,而是因为有人救了她,至于是什么人,我也猜不到,就不多说了。 她却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满脸暧昧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了解我,你不妨猜猜是谁。 我不想跟她纠缠,沉思了一会儿,说:是赶尸一脉的吧? 我看见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我推开她,说: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不要再骚扰我和郑小玉了,我们有我们的事情要处理。 我继续往前走,准备去看郑小玉,而梁璇还在我身后说,我就这么确定是她骗了我,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都在说假话,还说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她。我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上次她不是自己承认了么,现在又想翻供是怎么这,难道这人一天可以变好几回?而梁璇则忽然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又说,也许你觉得我自己都承认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承认的,你们都不相信我,我当时还能怎么办? 我挥手让她不要说了,转身进了郑小玉的房间。 郑小玉醒了,看见我进去的时候,似乎露出了轻松的神色,我谢过刘会长他们,他们也就出去了,反手带上了门。房间里就剩下我和郑小玉,我坐在床边,问她好一点儿没有什么的,她却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脑门,又摸了摸我的手心,说道:你体内的气息都还是紊乱的,你是不是傻了,拼什么命?只有鬼役为了炼魂者去死的,炼魂者如果自己都不要命,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是一体的,既然一起修炼,一切都应该是互相的。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 郑小玉还想开口,被我伸手制止,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不想再听了,我说我以后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处世方法来做事,让她不要试图改变我。来亩低才。 接着我站了起来,背对着她,站在窗口。 郑小玉这时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哎,你是本事没学会多少,翅膀倒是硬了,也不听小妈的话了。 我很久没听见郑小玉这么自称了,听到小妈两个字,居然噗嗤笑出声来,她嗔怪道有什么好笑的,接着,神情竟然慢慢变得严肃起来,问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梁璇告诉我们的地址,我说是,她又说,有没有想过梁璇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我说,梁璇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救了出来,接着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这么多事情,还跟踪上了我,这绝对不是她一个人所能办到的,肯定背后有人,甚至有势力在做幕后推手。郑小玉点了点头。然后我告诉她,从我的试探中,我得知的结果是,对方很可能是赶尸一脉的人。 郑小玉说她猜大概也是这样。 接着她说,她感觉,赶尸一脉的人,可能要和官方联合。 我一开始还疑惑官方指的是什么,但很快我反应过来,所谓的刘会长就是代指官方的。郑小玉告诉我说,官方很早就想要除掉圈子里的一些家族势力了,一直犯罪的陈家肯定也在其列,赶尸一脉虽然也是作恶多端,但是,之前其实也有过官方借着一方黑恶势力打另一方的情况发生,以现在刘会长这种做事看起来不择手段的性格,他应该做的出这种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和赶尸一门是有旧仇的,我们已经灭了不少赶尸门的人了,更何况,我的父亲似乎也还被他们控制着。如果官方真的和赶尸门合作,那我该被摆在什么位置。 郑小玉这时候说:我们得先离开一段时间,可以让刘会长给我们安排点任务,再看看官方是怎么表态的,我觉得,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点了点头,确实,刘会长会给我那把木剑,应该可以从侧面说明我的重要性,倘若我真的这样重要,那说不定,我能借着他们的力量把我爸给救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双面间谍 我让郑小玉再休息一会儿,我去跟刘会长他们商量。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门。 这家宾馆每一层都有一处等待的大厅,厅里有沙发,算是比较豪华的地方了。来边找弟。 在厅里。我看见,梁璇居然和刘会长他们坐在一起,似乎在交谈什么,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停了下来,梁璇看着我,又问我感觉怎么样。还问我郑小玉什么的,我总觉得她有点假惺惺的。但也不能点破。我也只好好好的跟她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把话题引导所谓的任务上,我跟刘会长他们说,我们想要尽快出发,早点把事情解决,不想继续拖下去了,刘会长他们也并没有多说什么,确定我们身体无碍之后也就同意我们离开了。 我问接下来我们应该上哪儿去调查比较靠谱。 刘会长说还是要从南方入手,说北京这边本生管的就比较严格,当初这周边的阵法,已经被清理掉了十之八九,而且他们也可以负责,但南方那边就很难说了。刘会长还说,就我的家乡,那座城市圈内的很多事情之前都一直在陈家人的掌控之下。所以那个地方的阴阳之气其实是相当紊乱的。陈家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把那个地方当成了开采他们修炼资源的大矿产地。 所以那地方现在很有可能发生很多灵异事件。 尤其是陈家灭门之后,哪里的气息缺乏控制。更加紊乱。 刘会长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其实可以先去那个地方看一看,吸收一些灵气,修炼强化自身的能力,再做打算。 只要能先离开这里,我觉得去哪儿都行,所以我赶紧同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梁璇忽然说她要跟我们同行,我自然不同意,她却说她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情报,而刘会长这个时候居然也建议我们一起走。我想要跟刘会长说明状况,但是想想好像没有意义,因为刘会长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关心我的事情。 我一个劲儿说不方便,回去又和郑小玉说了说,郑小玉显然不高兴,当即就要求赶紧走,我和她把重要东西收拾了一下,托词晚上要休息,一晚上没房门,到了后半夜,我们才悄悄离开宾馆。谁知道,当我们到机场的时候,却发现梁璇直接跟上了我们,我们买机票的时候她就排在我们后头,阴魂不散。我们实在无奈了,干脆不理她。 飞机上本来也不怎么走动,我们自然也懒得理会她,回到南方城市,下了飞机,梁璇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却自己粘了上来,刚出航站楼,她就上前来,说道:你们就没有注意到机场有人跟踪了咱们么?我们没理她,她又重复,我说道:不就是你跟踪我们么。 她说道:呵呵,哪有那么简单,的确有人跟上我们了,应该是跟着我来的。 我说尼玛,跟着你来的关我屁事,她却说道,但是那个人的目标大概是你,我说什么意思。他说跟上来的很可能是苦修道的人。我说为啥这么确定,他说信息是他留给那些人的。我直接就愕然了,郑小玉也停住了脚步,我猛然转过身,低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梁璇摊开双手,说: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越乱越好。 我咬牙,说道:你暴露了他们的秘密,让我们救下了郑小玉,你以为你这么做,他们会放过你? 梁璇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我还想再说什么,郑小玉却拉了我一把,低声说:别斗嘴了…… 说话间,我已经看见有一个男人站在了街道对面,似乎正冷冷的盯着我这边的方向,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郑小玉按住我的手。那个男人缓步上前来,郑小玉低声说这人道行不高,但是身上有很重的戾气,肯定是来杀人的,与此同时,她来着我的手,我已经感觉到我们俩的气息在相互传递。这时候梁璇就站在我们身后,诡笑着说道:啧啧,打架还牵着手,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 我侧脸让她闭嘴,她两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那男人走上前来,他个子比我高半个头,手里捏着一张符纸,紫色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我看不懂,但是郑小玉却说道:瘟真君符……好阴毒的符咒。 我一听这名字就不是啥好玩意儿,肯定是有毒的,当即就吓得退了一步。 那人却从容的站在我们面前,忽然笑着说:梁璇,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呵呵,没想到还真是落单的。 梁璇笑着说:接下来主场是你的了,我负责站在旁边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被梁璇摆了一道?连刘会长都没看出来,这家伙其实是苦修道的人么?我这个时候真相反身杀了她。可是,我们面前那男人的威胁更大。梁璇退到了一边,还说道:你们苦修道就是有钱,紫符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让你捏出来了。 “哈哈,那是上头信任我!”那男的一笑,满脸横肉就抖动起来,他不胖,却偏偏连上全是横肉,而且脖子和头差不多一样粗,跟没有下巴似的,看起来特别的狰狞。那家伙连上有好几道疤痕,应该是苦修道修炼的时候留下的无疑,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念咒了,我低声问郑小玉瘟真君符有什么用。她没有回答,但我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惊惧,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这种符纸要用火来破解。 可是偏偏,她妹妹郑小米属火,而她属水,之前就是这样,郑小米攻击我的时候,她都用阴寒之气来帮我抵挡和消除不适感,现在,却偏偏遇到了一个只能用火才能克制的东西,我顺手从衣兜里摸出了几张符纸,但是,我往天上乱撒一头之后,发现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还引来对方的哈哈大笑,说我简直是草包一个。接着,他冷冷说道:符咒,是这么用的! “瘟君在上,万毒招来!”说完又是一串我听不懂的话语,那张紫色的符咒已经到了半空中,符咒轰的一下燃烧而开,顿时,那烟火之中,居然嗡嗡的飞出无数的马蜂来。 密密麻麻朝我们扑过来。 我顿时吓得腿都要发软了,拿出打火机来想要燃烧符纸,但早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斜后方,一团火焰飞了出来,我不由得一看,发现,梁璇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梁璇居然放火帮我们?! 轰的一声,我面前的那些马蜂在一瞬间被引燃了。 “现在……”郑小玉似乎也没有管那么多,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把我往前一推。马蜂在火焰中被烧灼着,我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冲向了那个男人,拔出木剑来刺了过去,那人身子也算敏捷,惊愕之间还是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 不过,这人还是慢了一步,我一剑划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他惨叫一声,一个趔趄向前跌到,正好跌倒在了已经从容走在了他面前的梁璇脚下。 梁璇蹲下来,把那个男人翻了过来,男人被我打伤了,仅仅一剑,好像已经不能动弹,他看着梁璇,嘶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什么意思?! 梁璇笑了笑,说:我没什么意思,你妖怪,就怪自己是个草包,还偏偏总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傻吧。说着,她抽出一把匕首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匕首已经直接割断了那个人的喉咙。 第一百一十五章矛盾 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一阵阵的不寒而栗,而这个时候,梁璇已经站起来,满脸是血的看着我。露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来,接着一抹脸上的血,说:吓到了吗?别怕啊,我是在帮你们。 我冷冷看着梁璇,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把这个人引过来干掉,是刘会长的意思。我就是负责帮你们执行一下而已。”梁璇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情况不妙。 我指着那个人,说:这人是谁。 梁璇笑了笑。说我总算开窍了,接着上前去,居然给尸体拍了几张照片,而后点燃了一张符,扔在尸体上。 尸体迅速燃烧起来,火苗窜的特别快,尸体也萎缩的特别快,不一会儿,居然成了一截木桩子似的炭黑。 梁璇上前踢了一脚尸体,尸体自动粉碎,灰飞烟灭。 接着她说让我们赶紧走,别让别人看见。 我们回到了我之前的住处,离开一段时间了,门上都已经贴着了催缴税费的单子。由于是南方,房间里已经开始有轻微发霉的迹象。 而且带着一阵阵淡淡的臭味。 我决定先把房间打扫一下再说。 梁璇居然很积极的说要和我一起打扫,我和郑小玉都很惊奇。 我当时不同意。但梁璇已经翻出了厨房里的胶皮手套戴上。开始忙活起来。 她在这屋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这里的摆设我也没怎么动过。不一会儿,她就把厨房和半个客厅打扫的差不多了。我在一旁发愣,郑小玉推了我一把,说:你干嘛不去帮帮人家,杵在这里干嘛? 我说:开玩笑,你怎么不去? 郑小玉两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说:这是你女人,凭什么要我去。 我说:你是我的鬼役,你不听我的?来边讨才。 郑小玉说:正因为我是你的鬼役,不是你的保姆,我才更不能去,否则你习惯了,还不得天天使唤我么?哼,练功的事情可以,其他事情面谈。 说完她自顾自的往外走,我问她干嘛去,她说去看看周边安全不,顺便买些东西回来,因为她觉得我们肯恩刚要在这个屋子里呆上一段时间。我也没辙,只好让她离开,她走了之后,梁璇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抬头看着我,说:看来你家那位吃醋了? 我没回答,自顾自的也干起活来。过了一会儿,梁璇忽然说道:你不是问我死的那是什么人吗? 我依然没说话,我知道前方高能,这货肯定要爆出什么重大新闻来,然后让我惊诧不已,我必须保持镇定,保持镇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要说话,接着,梁璇开口了,说道:苦修道里有四个地方负责人,也就是四名护法,不知道这个你知不知道。我淡淡的说了声知道。梁璇说,我们杀的就是他们二护法的弟弟,一个眼高手低,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正因为他的这个性格特质,所以才选择他来下手。我心头果然一颤,但是还是尽力保持镇定,说:是么?二护法是哪一位? 梁璇说:不是实力最高的,但是是那个实力里头最冲动多疑的,而且第二位护法,和总负责人是发小,他说的话多半总负责人就算不听也会考虑考虑,尽量安抚他。所以,这次我给你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我算是明白了,她是双面间谍,故意传信给那边说我们落单了,把一个道行低微,却至关重要的人引过来杀掉,然后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这样,就能造成我和苦修道的矛盾了。原本我和他们矛盾并不深,即便是那次他们绑架了郑小玉,那个苦修道的女人也说目标并不是我。可现在呢?现在我杀了他们的人,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人。 我也总算想明白了为啥刚才梁璇要拍照了,她肯定是通过一些渠道传送给苦修道的人。 我的手,碰到了桌旁的水果刀,说实话,我现在很想一刀把梁璇扎死,然后学者她那样把尸体处理了,估计也没谁能找得到她。可是我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原本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会到了这个境地。而就在这时,梁璇忽然站起来,看着我,说道:你现在一定想要杀了我吧。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苦修道怎么可能就相信我了? 我愣了一下。 对方又说:这是刘会长的意思。 “什么?” “你不知道吧,你也没问,那天绑架看守梁璇的那些苦修道成员,刘会长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当时晕过去了,我当然不会知道,但是梁璇既然这么说,我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我仍然没有说话,梁璇继续说道:他们被杀光了,一个都没有留下来。知道刘会长为什么这么做么?是为了决心。他需要自己这一个阵营的人,都有作战的决心,和敌人死战到底的决心。圈子太平太久了,即便是2012那件事,也并没有真正引起圈内人对乱象的重视,所以他需要每个人都有作战的决心。 顿了一会儿,她又说。 “我知道你和郑小玉想要尽量置身事外。但是刘会长可不这么想,你要怪就去怪他,这一层层的矛盾都是他为你铺垫下来的。”梁璇说,“哦,不对,也可以说,是官方为你铺垫下来的,因为很多计划,都是协会开会讨论的结果。” 我看着梁璇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这些话,她以前绝对说不出来,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同了。她已经不是那个喜欢骂骂咧咧做事冲动,但多少还带这些纯真味道的女孩子了。 这家伙,让我觉得她很可怕。 “所以说,你最好不要拒绝我任何请求。”梁璇说,“我现在很危险,你也一样,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要么相信我,也相信官方,要么你可能走投无路。” 我问她这算不算是在威胁我。 她却说,威胁我的不是她,而是现在的现实状况。 我不在说话,站起来进了房间,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心乱如麻,而我的手机却也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那边郑小玉的声音传了过来,说:和你的小情人聊的怎么样了?我能回去么? 我没心情和她看玩笑,说:你赶紧回来吧,我们恐怕麻烦不小了。 郑小玉也不是个开玩笑不分场合的人,她应该是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她立刻就回来。十几分钟后,郑小玉带回来不少东西,塞满了整个冰箱,整理好后,我没理会梁璇,直接把郑小玉拉近了房间,对她说出了刚才梁璇说过的那些话,郑小玉当时的反应并不算激烈,说道:其实你早应该想到的,他们不会让我们置身事外。不过,这对我们也有好处,既然他们这么猜疑我们的位置,那就说明,至少我们的利用价值远远高于预期。那么,我们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营救你爸爸。我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警觉地走出去,敲门声持续着,外头是一个男人,很礼貌的问里面有没有人,说是收物业费的。我不敢开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外头那人的打扮跟无业人员很像,但我不敢确定,因为物业费都是房东来交,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来收物业费。 我就透着猫眼仔细看着,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是却总觉得不太舒服,这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第一百一十六章该相信谁 我看了老半天,最后才忽然想到是哪里不对了,我觉得,这个人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病态来,虽然并非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但是表情却病怏怏的,明明是在好好的说话,但是五官都在往下扯,哭丧着脸似的,本能的,我感觉这个人非常不对劲。这种病态敢敢,估摸着只有苦修道的人才会有。我立刻返身回来。示意郑小玉和梁璇。 梁璇淡笑一声,说了句“来了么”。 我当即明白了。这人肯定也是她引来的,我立即问这人是谁,梁璇却说这回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追兵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我当时杀了她的心都有,但是没有意义,于是,再次回到门前,过了半天,我看见那人终于离开了,于是我想要出去,但是梁璇拦住了我,说他们的人肯定还在这附近,这么出去等于找死,她忽然说,她有办法,让我们等等。等他们再次过来的时候。从从窗户上走。我问为什么非要等到再次来的时候,梁璇说那样才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部吸收到这里来,到时候周围看守的人力会空虚很多。我们要逃跑也会方便很多。 我问她到底有什么主意,她却不说话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了。 我明白,其实就算我们不应声,外头也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这里我和梁璇应该多少都有那么点儿道行,郑小玉是鬼役,应该也存在比较不一样的气息,所以他们只要有道行,往外头一站,就应该能感知到里面的情况。 我往外一看,这回“物业”可不止一个了,来了四个人,都是满脸病态。 梁璇扯了我一把,说道:快,打晕我! 我说啥?! 她二话没说,抓起桌上的烟灰缸,说:打晕我,我有办法应付他们,快!最好见血! 我说:这特么可是你说的。 梁璇说了声嗯,我举起烟灰缸来,刚要下手,郑小玉却忽然一挥手,梁璇直接晕倒了过去,我看着郑小玉,郑小玉说:你傻啊,你这么一下去不是打晕她,你会打死她啊!说完,拉着我就来到窗口。这座屋子房间朝外的窗子是冲着小区内的,从这里逃走不容易被发现。我和郑小玉赶紧逃了出去,还好楼不高,有郑小玉在,靠着她的灵气支撑,我即便掉下去也不至于摔死。我们跑出去之后,郑小玉说我们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这边人走了再回来。 我想着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之后会回来。 不用多说,我们决定去陈柏川那地方,那也是我们唯一有钥匙的地方。很快我们就到了陈柏川家,进门的时候,我们发现,房间里打扫的还算干净,这说明陈柏川回来过,这也让我稍稍心安了一些,郑小玉让我过一个小时以上再打电话给梁璇,我一开始有些不理解,而郑小玉则说:你不会以为梁璇真的没有办法逃出来,是为了掩护我们在做牺牲吧? 我摇了摇头。 我这才明白过来,梁璇是双面间谍,这个时候肯定要进行下一步计划,那么,她就需要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也需要一个和对方接头的机会。那么,被我们打晕,就是这么个好几回。我说道,不过如果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再回到我们这边了,如果被我们打晕了还回来,肯定引起对方的怀疑。 “我想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混进苦修道里头去。”郑小玉说,“说不定,她已经刘会长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说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完全看不懂,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其实一直没看懂她,不是么?”郑小玉淡淡的说。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了解梁璇一些细节上的性格,却从来没有把握住她的行动,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如她自己也说,我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郑小玉说,那就等一会儿打电话吧,你应该就会清楚了。而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打电话过去,那边却已经关机了,我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继续打电话,却一直是关机。郑小玉说,那八九不离十了,她不愿意接你的电话,大概是因为她根本没机会接你的电话。休息一晚上,明晚可以回去那边看看了。 然而,这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好,半夜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我拿起电话来,那边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小子,你再哪儿。 我一听,是我老爸的声音,我当时惊得要坐起来,大声说:林乙同志,是你?你在干嘛?这么久了你在干嘛?我都找你好长时间了…… “你小子还会惦记我这么个老不死的么?”我爸淡淡的说。 我赶紧说我们一直在找他,还问他那些赶尸的有没有为难他什么的,可是他却说我在开玩笑,赶尸的那些东西能把他怎么样,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什么的,我当时愣了,如果真的赶尸门没有抓住我老爸的话,这么长时间,他干嘛不和我联系呢?我又问他,他却让我不要问那么多,之后,缓缓的说出了几个让我十分震惊的字,他说道:小心刘洋。 我说啥。 他说:就是那个什么刘会长,你小心他,别看他表面上在帮你,暗地里,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好不太信任他,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为妙。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那个叫梁璇的,最近是不是又被放出来了?这个人也不可信,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你和郑小姑娘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也别老想着修炼什么道术,练个三脚猫的功夫就行了,能自保就不错。 我听着我爸说的话,心里一阵阵的犯嘀咕,他一直不让我接触道术我是知道的,可是,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跟我爸说,其他的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我再不修炼术法,早晚会被人干死,难道我还是只需要修炼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了? 我爸停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到底得罪了哪些人,说来听听。 我说的嘴了陈家的,我爸说那些人早都是一堆死鬼了,怕他们干蛋。我又说得罪了赶尸门的,我爸说这事儿你爸能解决,不用你操这份心。来边鸟圾。 我说那其他的炼魂者,和那些对炼魂者恨之入骨的呢?比如李刻那种人,恨不得全天下炼魂的都被杀干净了。我爸沉默了一会儿,说,这种人你不去争,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就行了,实在不行你打老爸电话老爸帮你解决。 我着实不知道,老爸怎么又变成了之前那副样子,我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这种事情怎么还能老麻烦他老人家?而且如果真的事到临头了他也是鞭长莫及。接着,我又说,我还得罪了苦修道的,老爹,这些人你了解么?谁知道,那边直接来了一句“什么,怎么得罪他们了?”这话说的特别激动,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不知道我爸反应怎么这么大。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缓过神来,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忍着心内的重重疑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在电话那头,低声嘟囔了一句“原来真是这样,好狠。” 我愣愣地问什么好狠。 我爸说:我说那个刘会长太狠了。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说:这是非要把你拉下水啊。还把自己的剑也熔铸到了你的剑上,这样你跟他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脱身都脱身不开了,你还是太嫩了小子,毕业工作几年都白工作了。我叹了口气,说老爹你就别说工作了,我都多少天没去上班了,说到工作我就伤心。我爸说,那这件事可就要另当别论了,既然你不得不修炼道术,那与其让别人教你那些歪门邪道的玩意儿,倒不如我来。后天下午,到你住的地方去,我给你一些东西,让小玉也一起去,知道么? 我赶紧答应了,我爸也要挂电话了,但我还有些不放心,又说,上次离开的时候,我看见赶尸门的人在他身上刺了很多刀,我问他到底要不要紧,我爸让我别纠结,说那是皮障之术的一种,赶尸门那些道行低微的傻货没看出来,刺了一个他的皮囊而已。 我这才放心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兴奋,虽然心里还有很多担忧,但是至少我能见到我爸了,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是为了找他弄得焦头烂额的。当晚我根本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就把事情告诉了郑小玉。郑小玉和我一样,有些担忧,但还是说,无论如何,还是相信我爸比较好。虽然他也担心这次打电话是有人冒名顶替的。我说这回不可能,因为这次我跟他说话的时候用了很多我们父子间交流才习惯说的词语,他没有一句是听不懂的,这说明绝对是我老爸无疑。 郑小玉笑着说我们父子感情不错,我心里却有些感慨。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们父子感情,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说实话,我是比较怕他的,有时候又有些恨他。我又想起了小时候,下大雨的那一次,就因为我任性,他把我一个人扔下,自己跑去旁边网吧上网的事情。虽然好像是小事,但我却一直记得这些。我总觉得,我爸老是忽然扔下我就不见了。不止以前,这次也一样。 想到这里,我猛地晃了晃头,不想继续矫情下去。 我想着要准备准备。 可就在当天上午,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刘会长打来的,他告诉我,他的一个手下已经来了南方,受他的委托,要见我一面,而且他说,梁璇也会在场,让我和郑小玉一起去一趟,地点他订好了,绝对安全。我心里有些犯嘀咕,这算什么呢?忽然就又要跟我见面,是提供情报,还是想要再摆我一道?不过,刘会长当时的语气依旧是那样,不容反驳,好像只要我不去就会被人干死似的。所以我和郑小玉一合计,还是觉得不能不去。 我们如约到了那个地方,而当那个刘会长的所谓手下出现在我面前的自报家门的时候,我有些愕然。 我没想到会使体制内的人。 是一个警察,说自己姓秦,具体名字没有说,说我叫他秦哥就可以了。 这人三十岁上下,和刘会长差不多,个子超过一米八,身上肌肉很结实,穿着西装甚至感觉有些紧,梁璇坐在他身边,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只是表情还是有些成熟和狡猾的色彩。那警察长得很英俊,鼻梁很直,棱角分明,嘴唇比较薄,看起来有些不好说话。 刚坐下来没多久,他就直接递给我一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 那张照片有些模糊,拍的事街道人群,但是我看出来,照片的重点是人群中间一个各自不高的男人。看见那人的时候,我一颤,说:这,这什么意思?! 那人分明就是我爸! “这是你的父亲,对不对?”那警官说道。 我点头。 他说道:直接说吧,这个人,很可能参与了邪教组织苦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父亲 我一时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对方依然镇定,又拿出几张照片来,说:这里有一些更清晰的照片,这些照片显示,你的父亲确实和苦修道有往来。而且交往很是密切。 说完,我又看见了几张照片,照片没有一丝弄虚作假的痕迹,我觉得,对方应该也没有必要在这事情上作假,因为诽谤我父亲只会激怒我,我想除非真的是这样,否则他们就是自找麻烦。但我还是不放心。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照片,确定那照片上的就是我父亲,这个时候我才把照片推到郑小玉面前,看着她。她表情也有些严峻。我回过头,看着面前的那个警官,说道:你的意思是什么?我爸是犯罪分子? “这说不准。”警察说道,“不过。我刚才和这位梁小姐谈了谈,又了解到了一些新的情况。” 接着他望向梁璇,说了句让梁小姐来给你们介绍吧。 而梁璇说的话让我更加要抓狂。 梁璇开口说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父亲,很有可能是苦修道的高层。豆何上弟。 我愣了,问什么意思。 梁璇说道:你的父亲是我上线,直系领导。 我更加惊诧。 梁璇解释说,上次由于我们的帮忙,把她打晕,她已经进一步取得了苦修道内部人员的信任,所以她现在已经在苦修道内有了正式的身份。而和她见面的那个所谓的上级,让她觉得很像是我的父亲。我说不可能,她才见过我父亲几次而已,没那么容易认出来,说不定是认错了。梁璇说道:是的,我也担心是认错了,所以对你用了可能这样的字眼。但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说到这里,那个警官又问我,最近我父亲是否联系过我。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没有。那个警官看起来也没有太多怀疑,对我说,如果我父亲联系我,约见我,希望我不要去,直接把具体情况告诉他们。他说这不仅仅是刘会长的意思,也是我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我个人还是对整个社会。接着又说了一些反邪教的冠冕堂皇的话,总之就是让我配合他们的行动。说实话,于情于理,我是应该配合的,但是我任性的不想这么做。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除了有些人苦苦相逼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到我父亲。现在父亲已经出现了。若是我去跟他们合作,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们,那就严重违背了我的初衷,那就等于推翻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 我确切的说,没有联系过。 但接着又客气的告诉他们,有什么情况一定会跟他们联系。 说话之间,我们四个人点的餐食和饮料被端了上来。那个警察站了起来,说道:我先走一步了,如果有什么心情看,可以告诉我。他起身,又笑着说:对了,我点的餐,你们可以吃了,这家餐厅的东西不错,尤其是蓝莓汁,味道很正。你们试试看……说完,自顾自的拿起账单走了,想必是去付钱了。而我和郑小玉怔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了客气客气。 梁璇也站起来,说要走了。 我盯着梁璇,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梁璇看着我,过了很久,忽然垂下眼睑来,叹了口气,说:生存。 说完这两个字,她也走了出去。 “桌上这些东西你还吃的下么?”等他们走远了,郑小玉忽然问我。 我当然是一点儿都吃不下了,但是还是怄气一般的猛喝蓝莓汁,一会儿杯子就见底了。郑小玉拍了拍我背后,说:别呛着了,跟个孩子似的,说你什么好啊…… 我摇了摇头,说:他们是在骗人吧? 郑小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还准备去见你爸爸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会吧,我会去的。 “其实,你也在怀疑,在犹豫了吧?”梁璇忽然说道。 我怔了一下,扭头看着梁璇,我本来想笑着回一句我怀疑什么犹豫什么,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回应不了,因为我各种觉得,我的心也在动摇。郑小玉继续说道:其实,你很清楚一点。就是虽然你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说的话,无论是清理方面还是逻辑方面都说得通。我没回答郑小玉的话,她接着又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父亲在听见你和苦修道闹了矛盾的时候,有一些非常特殊的反应,我相信那种反应并不是空穴来风的,你爸一定是在犹豫什么,或者为难什么,否则不会是那样的反应,你说对不对? 我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说:对,他们说的可能都没错,而且,我爸的照片,也不像是假的。总之所有的证据对我爸都很不利。 郑小玉说是,接着他又问我,你到底还见不见你爸了。 这回我回答的很确定,我说见,肯定要见,即便没有别的什么事,我也要好好问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只要没有再他那里得到确切的答复,我感情上就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之后,我们如约到了和我老爸约定的地点,我们比我爸去的早,我当时还打了个电话出去,想问问我爸在什么地方,多久能到。而第一个电话出去,我爸没有接,第二个,第三个过去,还是没接,后来干脆挂断了。我心里越是纳闷,就越是紧张焦虑。郑小玉不停地安慰我让我不要太激动,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情绪,一直在等待的地方来回踱步。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大概四十分钟,我的手机震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爸才给我打电话。 我立刻接通电话,我爸在那边说,让我别老站在约定见面的那个广场上,到商场里头去,随便找一家店坐下。我和郑小玉只能照做,在商场里的星巴克找了个地方呆着,还特意找了显眼的位置。生怕人群中我爸找不到我。 我盯着商场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直在搜索我爸的身影。 过了十来分钟,忽然,我看见一个身形非常像我爸,穿着连帽衫的男人走进了星巴克,我立刻站起来想要走过去,可是,就在那个刹那,我看见,几乎和我同时,星巴克里又有三个男人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向那个连帽衫的男人走了过去。我当时心里一个激灵,差点要喊那个人快跑了,但是,郑小玉拉住了我,把我拽到一边。就在连帽衫的男人走到我旁边不过两张桌子的距离的时候,那三个男人直接把他围住了,其中一个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呼的就掀开了他的帽子。 那个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不是我爸,是个年轻的男人。 我愣了一下,那几个人显然比我更惊讶,立刻盘问那人是谁。那人即刻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个人让我这么做的,给了我五百块钱。那人看起来很怯弱,郑小玉也低声说,那人肯定不是圈内人,没有半点圈内人的气息。 我低声说:是我爸弄的么? 郑小玉没有回答,但一切不言而喻。我爸在让路人打掩护。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我爸的声音,说道:东西都放好了,你去服务台说要买一杯星冰乐,一杯卡布奇诺中杯。我愕然,但对方挂了电话,我没办法,只好照办。当我对服务台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一面做咖啡,一边递给我一个布包,说:先生是姓林吧,刚才有个女孩子把这个放在收银台了,应该是给你的。我说了声谢谢,心里咯噔一下。 女孩子,我爸做的也太小心了,就连来送东西的人,都并不是本人。 我拿了饮料后,直接带着郑小玉离开了星巴克,我找到了一个更僻静的巷子,打开布包,布包里头有一个笔记本,还有一叠符纸。符纸分的非常细致,黄色、蓝色、紫色,还有一张红色的,都被分开了,而且符纸上的图案,也是从简单到复杂。那个笔记本,我打开看了看。那分明就是一本道术教学课本!里头说的东西非常丰富,分门别类,十分系统化,字迹也很公整,可见其用心。 那本东西的第一页,写着几行字:儿子,如果有一天你看见这本笔记本,那一切就是天意,老爸要教给你所有我之前不想让你学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一阵酸楚。 我依然激动,拿出电话来,拨通我爸的号码,那边很快接了电话,直接问我东西拿到没有,我说拿到了,对方就要挂电话,我让他别挂,但却咬着牙好一会儿没说出半句话来。对方说道:小子,老爸很忙,别浪费时间,你坑爹坑的还不够吗? 我郁积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对着那边大声质问:是真的么?苦修道,是真的么?你,还是个领导?! “这都是刘洋他们那些小畜生告诉你的?”我爸说道。 我说:你别管是谁的,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那边叹了口气。 叹了这口气,实际上很多事情,我就猜到个十之八九了,但是我还是不依不饶,还是要他亲口说。我爸却依然没有直接回答我,说道:小子,我告诉你,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不懂,但你听你爹我的总没错。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咱们老林家。 接着,电话迅速挂断,那边传来了一阵忙音。 第一百一十八章夜袭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小巷子里呆了多久,之后,我才放下电话,收拾好布包,和郑小玉一起往回走。我们走得很慢,我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感到痛苦还是别的什么。走到半路的时候,我又看见了辛巴克里的那几个人,他们来到我面前,出示了证件。是三个警察。他们要看布包里的东西。我摇了摇头,说:你们没有搜查的资格。 他们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为难。 我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是符纸,还有一本和道术有关的书籍。相信,你们应该了解我,我家是做这个的。 接着,有一个警察直截了当的问我是否和我父亲见面了,我确定的说没有,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按照他打的电话来行事。我知道我隐瞒不了什么,这事儿只能如实说。否则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接着那个警察问我为什么不报警。我有些恼怒的说:那是我爸。我为什么要报警。昨天那位姓秦的警官也说,只是建议我不要跟他见面而已。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再说,他根本就没有出现,我怎么报警? 那些人不说话了,我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于是,拉着郑小玉迅速离开。 我们直接回了家,因为郑小玉说,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我们已经被监视跟踪了。虽然这让人很不自在,但是也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我们受到了保护,苦修道的人,应该不至于会杀回来。赶尸门的人,自然也不大可能为难我们什么。 这回,郑小玉两天前买的那些泡面和零食什么的派上了用场,我们在房间里整整呆了五天,没有出去。因为这个时候,我失去了目标。郑小玉也说,我们现在什么都办不了,只能和刘会长他们比谁沉得住气,他们现在正需要我们积极行动,去寻找洛魔头留下的那些阵法,而我们下次俺再偏偏不动,就是要看看他们会怎么进行一下步骤计划。 这五天,我尽力静下心来看父亲留下的笔记本,尽力去理解上头的东西,让郑小玉教我里头的一些术语什么的。 五天时间,我唯一学会的就是一套惊雷咒。 这大概是我学会的第一套符咒,因为这一套咒可以用现成的黄符来发动,而且无需吟咒诀,手印也非常简单。所以我以最快的速度给学会了。 另外,我还弄懂了一些事。 比如咒符的区别。 我明白了,最低等的黄色符纸,是不需要画符箓的,一张普通的黄纸,只有洒上狗血,或者是人的舌尖、五指、眉心血,都可以或大或小的发挥力量。配合手印、阵法可以发动咒诀。若是直接扔出去,也会根据上头成分的不同达到驱鬼、聚散阴阳之气的效果。效果虽然不大,但是对付普通的小鬼和一般的人是够了的。 蓝色的符纸,则是有特定的画法的,画符箓的东西一般来说是朱砂,有时候也会用另一张符纸的符灰来画,蓝色符纸上的符箓我虽然可能看不懂,但是依旧算是最简单的一种符箓,容易被记住。紫色符纸,上头的符箓,则是由特定的物质来画成的。紫色的符纸,纸本生就非常难得,更不用说上头的那些东西。这种符纸,造价很高,还需要特殊的术法来加持,相当于修士们的高级武器,导弹级别的玩意儿,扔一下就要砸下不少钱去。 至于红色的,笔记本上只写了四个字:世间罕有。 但我翻了翻身上,发现包括我从刘会长加偷的,我一共有四张红色的符纸,上头是极其复杂的符文,看的我头大。 我心说,那刘会长真有钱,也没来找过我麻烦。 而说实在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念叨鬼,就在当晚,我接到了刘会长的电话,说是南方有个旅游景区闹鬼,让我如果在南方的话,可以去一趟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陈家的问题,还是又是洛魔头的阵法作祟。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在受到监视和保护,不能和刘会长撕破脸皮,于是只好答应了下来。在房间里呆了五天的我和郑小玉,终于还是要出去了。 但就在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房间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那个时候是早上五点多,我们就是想趁早走,不要惹太多麻烦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找上门来。我当时很警觉地往外看,透过猫眼,我看见了一个长发女人站在外头,女人的身形有点熟悉,见多了女鬼的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了,问了句谁啊。外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我,是我,快开门,嘉嘉…… 我听见“嘉嘉”两个字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姑娘居然忽然就找过来了,她是想要干什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而她却又说道:快开门,我受伤了。 我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郑小玉,这才把门打开,外头,嘉嘉居然浑身是血,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间,我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被人袭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一路跑,跑到了这里,我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真在这,X的,看来老娘命不该绝。 我赶紧要问个清楚。、 郑小玉一面帮嘉嘉包扎伤口,嘉嘉一面说出了今晚的事情。 嘉嘉打工的公司比较坑爹,说是朝九晚七但是却经常加班,嘉嘉经常半夜才回去,本来懂得一些道术,甚至从四五楼摔下去都摔不死的她,是不害怕的,可是今天晚上却被人跟踪了。圈内人总是对一些气息非常敏感,嘉嘉明显感觉到了跟踪她的人有着很强烈的阴冷气场,这代表对方修炼的是阴邪的术法,不是鬼役,也是和鬼役或者是下九流的那些修士们有关。在南方,我们这个小城市,估计要么是炼魂者,要么是某个家族的人。 所以嘉嘉格外小心,但是,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嘉嘉说那个人的速度特别快,看不清楚身形,而且目的应该不是杀她,而是绑架或是别的什么。但嘉嘉一向来很擅长逃脱,一般的禁锢术法很少能难得到她。而对方可能过于轻敌了,所以嘉嘉虽然浑身受伤,但还是逃过了一劫。 我问嘉嘉那个人出手的方式是什么。 嘉嘉想了想,说,别的她不知道,但是有好几次,她看见半空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向她抓过来,而且有一些黑紫色的气流在旁边涌动,时不时的朝她奔涌过来,如果不是她速度快,而且特别擅长脱身,现在可能已经被那只大手给抓住了。 我一听见“大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我见过操纵“大手”来作战的术法,而且不止见过一次,但是,却是同一个人用的。那个人,就是刘会长身边的那个女人,安小晴。难道真的是安小晴要抓嘉嘉么?安小晴为什么要抓她?到底有什么好处?我疑惑之间,嘉嘉忽然像是又想起什么,忽然哎呀了一声。这声音吓了我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她说道:我忽然觉得,我可能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觉得那个人的目的好像不是我,而是你们。 我愣了,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嘉嘉回忆说,就在三天前,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陈柏川,忽然给嘉嘉打了个电话,对嘉嘉说让她帮忙做一件事,就是提醒我们要小心一点儿,说是可能最近有人要针对我们搞事。而且,让嘉嘉自己也小心一点,因为毕竟跟我们走的比较近,有可能会当成靶子。 当时嘉嘉就准备联系我们,但是她发现她换了手机之后,我们的电话号码没有了。 多方打听,她却发现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号码。她试着打电话给梁璇,梁璇是当然不接的。最后没办法,她打算过几天再到我家里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上我家来碰运气,今晚她就遭到了袭击,而且受伤不轻。豆何丽扛。 嘉嘉说道:如果真的事针对你们的话,我想我得赶紧走,X的,我这不等于暴露了你们的行踪了么? 而我站起来,说:没必要了,我们的行踪跟公开的没什么区别。 接着,郑小玉也站起来,看着我,说:你真觉得会使安小晴么? 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不得不说,会鬼爪的人好像我就认识她一个,也只有可能是她或者她的门徒要对我们不利。 “可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郑小玉说道。 我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施工现场 郑小玉又沉思了一会儿,说: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和他们合作,他们要做的,应该是安抚我们。怎么现在成了激怒我们了? 我想了想,说:除非有一种可能。 郑小玉问是什么。 我说道:据我所知,那个会鬼爪的女人,叫安小晴的,是个特别自信的人,她一定非常自信,自己第一时间就能把人给抓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她本不担心嘉嘉会来报信。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觉得嘉嘉有能力逃出来报信。 郑小玉说:那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更多的筹码? “是的,因为我父亲已经可以肯定是苦修道的一员了。所以,他们也需要更多的筹码,来确保我们不会叛变。”我说道。 我想了想,又说: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刘会长其实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想法感受,他不是在跟我们合作。他要做的依然是控制我们。 “X的,这个刘会长,是官方协会的那个头头吗?“嘉嘉忽然说道。 我点了点头。 嘉嘉一拍桌子,说:我X,这么邪恶,是怎么当上头头的?!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刘会长发来的,问我上路了没有。 我看了看郑小玉,想了想,回复说很快就过去。 接着,我又说:要不嘉嘉你就先呆在这里,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敢把你留在这里。 郑小玉当时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我猜她知道了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嘉嘉没多说什么,反正意思是,她上班时肯定没法去上了。这几天也就想找个免费的地方住下来,至于是什么地方她并不是很在意。双方一拍即合,我们也不再逗留,郑小玉帮嘉嘉布置了一下周围的阵法咒符什么的,我跟他说了一下这小破房子的使用注意事项。我们就离开了这地方。直接赶去了刘会长说的那个旅游区,我们到的时候才发现。旅游区是刚刚开始施工的,我估摸着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就像我们学校里,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每次施工,就算不死人,也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传说。 旅游区施工的时候,往往会有各方的阻力存在。 刘会长说调查方面的事情他都帮我们安排好了,我们不会遇到太多阻碍,当天,也果然是有人来接待了我们。接待我们的据说是当地道教协会的一个理事长,是一个看起来和和善的中年人,四十多岁,高瘦,但肚子略有些大,和身材不是很协调,看起来应该就是那种经常赶饭局,上酒桌的类型,我比较怕跟这种人打交道,他们容易让我联想起自己公司的领导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接触的政府官员。 不过也没办法,说起来,刘会长也代表官方。 现在我不得不跟这些人接触。 那人说自己叫胡寅,说是长了我们二十岁,所以让我们喊一句胡叔。 胡寅看见郑小玉的时候,表情其实有些尴尬,我知道,她应该也是圈内人,圈内人和一个修成肉身的鬼物同行,总会觉得不自在,但是交谈的多了,郑小玉说话又向来比较得体,他的自在似乎也消除了。从他嘴里我们了解到了这个旅游区的大概情况。这个旅游区,地处岭南九宫山麓的南端,刘会长的家乡九宫岭离这里不远,据说九宫岭就是当初洛魔头伏法的地方,这里的阴阳之气一直都不稳。但是这么一块荒地,如果一直不开发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政府还是顶着压力上了,要开发这个地方。开发的过程中,怪事就出来了。 几个月前的第一件事,听着就觉得血腥非常。 说是有一个建筑工人早上起来开水泥搅拌机,搅拌机里头搅出一堆血水和碎肉混合的水泥来。而他同公棚的一个工友不见了。不用说,用膝盖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半夜爬上了高高的搅拌机,自己跳了进去,把自己喝水泥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堆烂肉。 警方来调查过,自然是无功而返,后来的结果,也只是草草了事,说是那个人有些间歇性精神分裂,可能还有梦游症,所以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但是这种说法显然是无法让人满意的,死者的家属来闹了好几回,最后也是一直没有解决。而就在家属闹事这期间,更加让人难以理解,也让政府焦头烂额的事情发生了。当地政府,准备了请家属吃一顿饭来商量赔偿的事情,家属甚至都已经同意了,双方在饭桌上也达成了协议,这件事眼看着就算是有个结果了。当天晚上,怪事发生了。豆助农亡。 家属一行六个人,当晚全部死在了建筑工地上,死法极其怪异,这帮人,就像是一群日本武士似的,自己用各种大小刀具,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鲜血染黑了刚刚浇筑没多久的水泥路面。警方继续调查,自然也还是没有任何意义,也正因为给不出个完美的答复,流言蜚语开始传遍整个地区。媒体的报道更是夸大其词。 所有人的注意点都集中在了那次饭局上,说的好听点的说那次饭局是鸿门宴,家属只是被迫答应政府的要求。说的难听点的,直接说当地政府根本不是请吃饭,而是拉那些人去恐吓示威,家属被逼无奈,所以才会作出这种过激的行为来。 钥匙换了以前,我估摸着我和网民们的想法差不多,但是现在的我,在听到这些奇怪状况的时候,我想到的却更深一些,假如说,真的事当地政府在酒宴上作梗的话,那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一定是严防家属继续闹事。谁都知道兔子逼急了也咬人的道理,政府的人并不是傻子。可是,这帮人却能堂而皇之的来到工地上。 工地上可是住了不少工人的,他们就算再公棚里睡得再怎么死,多少也应该听得到一点儿动静。根据胡寅的说法,死的六个家属,最大的将近六十岁,最小的不过十来岁,而且最小的还是个小女孩儿。就算有再大的意志力,用刀子剖自己肚子这种事,能做的出来,也不会做的悄无声息。 所以这事情肯定有蹊跷。 要么是有人动手杀了人,要么是他们在无意识,受控制,被附身的情况下切开了自己的肚子,否则一切都不合理,解释不通。然而,胡寅说这些事情还没完。一家人出事之后,工地上来了不少记者,当地有一家电视台的记者说要做大篇幅的报道,还要做系列专题,政府找他们谈过,但是没有结果,他们执意要这么做。据说那一档节目的主题就是民生和法制,介于节目的口碑和电视台的口碑都不错,最后政府还是同意了他们来调查。 政府当时还想着,如果节目组的够配合,说不定这事件可以做一次澄清,挽回他们的公众形象。而且,由于上头重视,省里当时都有人下来和节目组一起调查这事儿,甚至进来的还有圈内人。我当时就说,既然有圈内人,那即便一点点小小的妖气都能感受到吧?不要说阴阳二气失衡了,那样的话应该很好解决,怎么还会拖到现在? 胡寅当时叹了口气,说:怪就怪在这里了,我也是圈内人,你们俩也是,你们俩现在感受到周边的气场有变化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郑小玉,郑小玉也对我摇了摇头,的确,这周围什么奇怪的气息都没有,空气清新,青山鸟语,的确是一处很好开发为旅游景点的地方。如果不是胡寅说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地儿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施工现场。而我极目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的公棚,还有几台并没有在运作的机器。 胡寅指着前方的情况,说:这里就是出事的地方,当时,那些家属,就是在离这里不超过五米的地方,剖腹自杀的,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那边工地的方向。当时这里也是一片工地,只是由于施工快要完成了,所以就没有那么多人走动。 我踏了踏脚下平整的水泥路面,说:即便是这样,这地方也应该会有人在吧,即便只有一个两个人,自杀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都不可能看不到吧。 胡寅再次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这也是一直以来的疑点。 接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告诉我们说,节目组和省里的人,以及圈内人都入住这里的时候,起初一切正常,圈内来的那些人,也感受不到这里有半点不协调的气息,甚至也开始对当地政府机关产生怀疑。但这事儿,确实是官方比较冤枉。之后由于实在没有头绪,于是那位圈内人就决定私底下做一个法事,接着就不管这里的情况了,当然,大家也是默认同意的,毕竟那个人也算是有些权威,在当地也有些名望,所以就让他做了。这一套法事坐下来,花了不少时间,做完之后,大家也都安心了。不相信鬼神的人当然是嗤之以鼻,但也表示理解。而后,上头的人就都走了。节目组的人要新闻爆点,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离开,于是还在这附近的招待所居住。 就在上头的人离开后的第三天,怪事再次发生了。 节目组的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房间里,他们的东西,摄影器材,新闻报告,电脑啥的都还在,但是人都不见了,全部消失了。当地政府这回是彻底慌了神了,立刻召开会议,调了很强大的警力来协助,甚至还叫了武警特警来进山搜寻,最后,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节目组的人进了九宫山麓地界,树林里发现了一些被撕碎的衣服,还有几个背包,确定都是工作人员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说这很像是恐怖片里的情节啊,科考队失踪什么的。 胡寅笑了笑,说:这可没那么简单,你知道搜寻后来为什么停止么? 我问为什么。 胡寅说:因为进山的武警官兵和特警战士们,都开始生病了。 “生病?” “对,大多是感染风寒,但是他们感染的风寒,却不太一样,比一般的风寒更加严重。” 他们几乎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不断地呕吐,吐出一些黑水来,就像是中毒了似的。医生也没有办法医治。 第一百二十章利用 我想着不对劲,奔外头吐黑水这种事情,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只是记不清楚了,于是我问那些人后来怎么办。对方说,那些人很快就撤了出去,生病的都去了医院治疗,之后治疗的过程他还没有去询问过,因为他也是首先街道官方协会的命令进山来调查的,搜集到的资料有限,人手也有限,所以有很多情况也还不甚了解。 于是我说要么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去查查那边的情况,他对这里比较了解,就先留下来继续调查这里。 胡寅同意了,但是又说让我们也快去快回,他要安排住处,因为这个山里头能调查的,要调查的已经都调查的差不多了。 我们和胡寅道别后,我问郑小玉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郑小玉说她也说不准,慈眉善目的,看着像是不错的人。但是现在笑面虎太多了,根本没办法肯定。而道行方面,这人的道行应该算是还行,应该到了闻道的级别。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爹给的笔记本里还说到了道行一些专业说法和等级的划分,不过我基本上是忘记看了,我很讨厌看那些量化的玩意儿,尤其是数据分析啥的。而我爹这家伙,居然在修道的时候也搞数据分析,我当时就心说你老以为您是在打游戏吗? 而在去调查的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嘉嘉,问她在那边情况如何,嘉嘉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接到了一个陈柏川的电话。 我问陈柏川说了什么没有。豆助叨亡。 嘉嘉说没有,问了我们的去向,而她说了不知道。问了她的去向,她说回老家了。 嘉嘉表现的很谨慎,而我也感到奇怪,陈柏川为什么这个时候不直接联系我们,就算上次是因为完全联系不上我们所以才联系嘉嘉的。这次呢,为什么还是直接找嘉嘉。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说道:我想起一件事来。 我问是什么,郑小玉说,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因为农民工吃宵夜撞鬼惨死的事情,我进去过一次警局,被“协助调查”24小时,但是我却没有到24小时就被放出来了。 我点头说记得。 我当时好像跟你说,是有人在背后打点了才放我出来的,对吧。 我说我当时还猜过是不是李刻,后来想想李刻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那么做。郑小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打电话给嘉嘉的意思,所以我正好想起这个问题来,我感觉,那个把我放出来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天我们见到的姓秦的那个警官。我有些讶异,郑小玉顿了顿,又说,那天他看见我们的时候,虽然还是作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来,但是看我的眼神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似的,那表情和旁边的梁璇差不多。虽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又说,而且,那个警官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能是警局,也可能是别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之前就在哪里见过,那十有八九就是我说的那个地方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真的是这个姓秦的警官放你出来的话,那……那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局。从那个时候他就在监视我们了。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嗯,显示梁璇失踪,接着是我莫名其妙的被放了出来。而后就是梁璇被人带到了下屯村的九子黄图血阵之内。之后,安小晴出现,和伍天赐一起帮我们封阵,把灵气聚集到了天胎剑上,我总感觉,这一步步的,似乎都是有人暗中推动,不像是巧合。 我说道:我也觉得不是巧合,其实刘会长可能早就想好了,配合我们行动的步骤,一点点把我引导某个地方,引导到那个必须和他合作的点上,然后再交给我们一些什么任务,让我们骑虎难下,必须做他的棋子。接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把嘉嘉留在那里,也是想证明一些事情。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走一步险棋。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 郑小玉还是目前最了解我的人。 没错,把嘉嘉留在那里,其实目的很简单。我就是想看看,追杀她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事刘会长的那个帮手安小晴。按照一般逻辑来说,根据我们之前的推理,安小晴是因为过于自信才放走了嘉嘉的。那么接下来,为了我们关系的缓和,她最该做的应该是保证找到嘉嘉,防止她跟我们通风报信。她应该猜得到嘉嘉会去哪里,所以必然会找上门去。 但如果没有去找的话,那就是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袭击嘉嘉的人不敢二次露脸。她并不在乎嘉嘉是不是给我们通风报信,她甚至可能非常希望嘉嘉这么做。所以她要放任嘉嘉留在我们身边。而她更在意的事自己的脸,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不会上门来解释,也不会继续去寻找嘉嘉。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给刘会长,言语之间,我除了向他说了这边的情况和我们调查的进度之外,我又试探着的问了一下关于诛邪他们的情况,我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什么来,但是并没有。虽然这让我感觉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原因,但是同时,我也并不敢十分相信刘会长,因为这个刘会长,可谓是老奸巨猾,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露出破绽的。 我把情况跟郑小玉说了之后,郑小玉也觉得事情还有些乱,感觉这其中包含着好几个势力的动作,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目的和道理,交错在一起做事,会把整个局面搅扰的一片混乱,这就导致了我们调查下去的困难性。 与其继续纠结这个,倒不如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生病的武警官兵们。 我们先按照胡寅给的地址去过一趟医院,我让刘会长帮忙联系了那边的人。 看来,刘会长也是受托调查,所以很好说话,那边也没给什么阻力。 那些战士们、官兵们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一些已经出院归队,但我们调查到,治疗他们的却并不是医生,刚刚送进来的时候,医生们只能按照普通风寒的病症来用药,但是解决不了他们吐出黑水的状况。之后,是另有其人救了他们,而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圈内人,虽然也在医院工作。 我当时就想到了陈柏川,但是,看到名字和联系方式等的时候,我却愣了一下,这个医生姓左,是个女的,而且资料显示,她才二十三岁,和我差不多大,职称只是助理医师。 这种情况,让我感觉她就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而已。 我和郑小玉拜访了那女孩子家,左医生住在一个不足五十平的一室一厅里,但是家里的装饰啥的却特别的卡通,壁纸、地板什么的全都是卡通人物,沙发上有好几个等身娃娃。那女孩子也就一米六不到的样子,长的很秀气,特别可爱,见到我们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拘束,看起来很好说话。 但是,在她客厅的一面墙上,我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客厅里有一面照片墙,上头全都是合影、艺术照,其中不乏和一些医学界知名人士的合影。而我在这合影里头,发现了一张大合照,那合照的背景,分明就是梁璇所在的那所学校,我迅速搜寻那一张张面孔,很快,我就在合照里头找到了陈柏川…… 第一百二十一章蛊毒 陈柏川…… 我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人说道。 郑小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帮我们去倒水的左医生回到了客厅里,忽然从我们身后喊了一声,我和郑小玉都吓了一跳,扭头看着那个女孩。女孩问我们在看什么。 我反问她是不是和陈柏川认识。谁知道,这句话刚说出来,左医生的表情就变了,她默默的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陈柏川的朋友还是敌人?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豆双记弟。 因为我弄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立场。 我想了半天,说:只是认识。 左医生撇了撇嘴,示意我们坐下,接着才说:咱们不谈他可以吗? 我不敢多问。这个时候气氛已经很尴尬了,于是坐下来,问道:好吧,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咱们暂时不谈,我们其实是想来问那些武警官兵的事情,他们当时进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事让他们变成了那样。对了。还有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否还有复发的可能,这些,我希望,你如果知道,能够都告诉我。 左医生思考了一会儿,说: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身体的病症,和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的项目有关系。 我问是什么项目。 她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解蛊。 我吓了一跳,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中了蛊毒? 左医生点了点头,说:应该不会错的。他们口吐黑水,眼皮后又黑点,手足颤抖,身体发热。有些人时常说胡话。这些症状。都符合中蛊的情况。而我帮他们治病解毒的方法,也和解蛊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中蛊,到底是由于那片林子的问题,还是因为有人刻意为之。如果是那片林子的情况。那么这件事便很复杂了,那林子肯定有天然构成蛊毒的条件。而且还需要某个触发蛊毒释放的契机,才有可能让蛊毒那么准确的播撒在每一个人身上。 我说道:这需要太多巧合了吧? 左医生一把拽过旁边的一个等身熊娃娃抱在手里,说:对呀……这需要太多巧合了。所以我更倾向于人为。但如果是人为的话,一个人,要对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下蛊,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虽然道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门法,但是对比热兵器,下蛊这种方法,显然还是过于老套,过于古典,也过于繁琐了,你们说呢? “那一定是个特别可怕的蛊师……”我低头说道。 “那简直就不是人好吧?”左医生抱紧了那个布偶熊,说道,“三十多名武警,二十多个特警,一次性全部中蛊,程度都差不多,不骗不差,谁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谁有这么迅捷的手法?我想就算是几年前传闻里的洛魔头也没这个能耐吧?” 我没回话,看了郑小玉一眼。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郑小玉的神情也很严峻,显然她也感觉到事情不对。 我心说,这回难道我们遇到硬手了?而且是个可能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硬手,有着逆天的本事?但这不可能啊,如果有这么厉害的人,早都控制整个圈子了,他手里跟握着核武器似的,动一动手指,还不直接让我们整个圈子里的人都染上蛊毒,跪在他面前求他要解药? 但这时候,郑小玉开口了,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周边的环境,触动了林子里的某些东西,以此来大面积杀伤进入树林的战士们。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能够一次性波及到那么多人。左医生点了点头,说:我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如果能够利用那片林子,似乎理论上是可以办成这件事的,不过凶手不离开那片林子,大概就不太可能行凶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个人有这么逆天的神力。但是,我去了那个林子几回,基本上没有发现林子里有什么异状,至少还不能达到善加利用就能使大片人中蛊毒的情况。 我不由得又问道:那片林子就一直没人开发么? “据说没有。”左医生说道,“除了好几年前,曾经有几个开发商分别对九宫山路这一块提出过开发的设想,就没有人再染指过这片地方了。否则政府也不会到现在才开始搞旅游开发。”说完这些,她低下头,抚摸着那个布偶熊,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哦……” 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于是站起身来,跟她说我们要走了。她没有客气,只是点了点头。只是我和郑小玉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道: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们。不过麻烦你们只回答我,不要问我为什么问,可以吗? 我有些迟疑。 她又说:如果觉得我冒冒失失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我赶紧说没事儿,让她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请问,陈柏川,现在在哪里? 我吓了一跳,刚想问她为什么问我们这个,才想起来,她刚才说了,让我们不要问她为什么问,只是回答就可以了。我担心这女孩子对陈柏川不利,说道:我们也不清楚。抱歉,刚才只是看见认识的人,所以随便问问而已。我们跟他,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是吗?”我居然看见女孩脸上略过一丝狐疑,但更多的是失望。 我只能回答是,没有骗她。 接着,她点了点头,说:好,谢谢你们,再见。 女孩送走我们之后。外头小区的路上,郑小玉忽然说道:你也太谨慎了,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我挠了挠头,问她这话从何说起,她才说,我跟那个小女孩左医生说话的时候,明明自己认识陈柏川,却还是装作不认识,还装得那么像。我说还不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反正我是非常担心还有人来找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麻烦的。郑小玉笑了笑,说她却看得出来,左医生很可能根本不会对陈柏川不利,甚至还可能要帮他渡过难关。我愣愣的问从何说起。 郑小玉说,是凭借一个女人的感觉。她感觉,当时左医生的表情,不像是仇家说道陈柏川时候的表情。她表情里没有仇恨,只是说道陈柏川的时候,她很尴尬,很失落,好像还有些忧伤,这些情绪很奇怪。而我们话都问完了,她却还不顾一切的问陈柏川的话题。之前,她还自己禁止我们谈论陈柏川。这就说明,她很矛盾,至少对陈柏川徘徊在关心与不关心之间,这种情愫很复杂,难以说清。而最后我说陈柏川的下落我们也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表现是失望。 这几种表情,都被郑小玉捕捉在眼里,每一个细节。 她说:以她作为一个女人来看,这些表情并不证明这女人讨厌陈柏川,相反,很可能,她喜欢陈柏川,而且是暗恋。 我说不会吧,在这里也能找到喜欢陈医生那个傻帽的人?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她也说不准,只是感觉。 我说那我要不要回去告诉她实情,郑小玉却说不必了,说她也许自己会去调查,我们用不着为她操心,因为那个左医生,已经到了闻道后期,应该是圈子里道行偏高的人了。要知道,大部分圈内人,初窥和闻道前期都很难通过。 而且,左医生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也有人脉,调查起来肯定比我们方便,脑子也不见得比我们笨多少,所以,这个时候其实我们比她更危险,就没必要圣母的去帮她了。 我点了点头,说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郑小玉说:那还用说,去林子看看。 第一百二十二章血肉迷宫 很早就听我爸在闲谈的时候提起过,说是中了蛊毒的人,会口吐黑水,七孔流血,七绝而死。死后。身上会有许许多多的虫子爬出来,尸体千疮百孔,惨不忍睹。而且,别人还不能接近,因为一旦接近,那些蛊虫可能会立刻跑到新的宿主身上,然后大肆噬咬宿主的内脏。到时候,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了。 我爸当时说这些是为了吓我。 因为我小时候喜欢捉虫子玩。什么天牛、蟋蟀、甲虫我都爱玩,最奇葩的是小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养过一直长脚大毛蜘蛛。我爸是特别讨厌这些玩意儿的,实在没办法,于是给我说了一些个苗民用蛊的故事,说的神乎其神的,成为我童年阴影之一。 也正因为此,我很小就尽力不去回忆这些事了。 所以,当知道那些武警官兵吐出黑水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儿听过见过这种情况。 而现在我了解了。 不得不说,我这位亲爹的学龄前教育特别成功,自从知道蛊毒这回事之后,原本特别喜欢虫子的我,变得特别害怕虫子。我小时候不敢玩一部叫《仙剑奇侠传》的游戏,同学都玩,我有电脑都不敢玩。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里头的女主角是苗民,会用蛊。 人心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一点儿小事,就能烙上深深地印记。 正因为此,在进入那个林子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郑小玉几次问我怎么了,我却逞强说没事。她最后有些忍无可忍。说:你是腿软还是伤寒打摆子了?如果是前者就休息会儿,后者你就自己滚出去,我一个人进林子去就可以了。我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们一起进去就好。我不想继续被她看遍了。硬着头皮,我打开了老爸的笔记本。想找找和养蛊有关的资料,但遗憾的是。大概由于老爸也讨厌虫子的缘故。笔记本里头,什么术法都有涉猎,偏偏就是没有和苗疆蛊术有关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郑小玉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郑小玉让我停下来,我一个激灵,跟踩了雷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郑小玉操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往前一伸,戳在一堆枯枝败叶里,然后撩拨了一阵子,那枯枝败叶的下面,赫然现出一只人手来。那绝对我是见过最可怕最恶心的忍受。因为那只人人手上密密麻麻都是小洞。皮肤已经成了青绿色,小洞里头,几条小虫探头探脑,郑小玉用棍子一抽,那小虫爬了出来,浑身是脚,看着像是蜈蚣,但仔细一看发现应该是蚰蜒。 我认识这虫子,小时候我也观察过这虫子,可现在看见这玩意儿,只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上去把那成为蚰蜒巢穴的忍受踩个稀巴烂。 郑小玉咬了咬牙,说:咱们可能来到某个很特殊的地方了。 我牙齿都打颤,问是怎么特殊了。 郑小玉说:我们的脚下有东西。 我再次问是什么东西。 郑小玉想了想,没开口,直接拉着我退后了几步,我脚下忽然踩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抬腿。这时候,我看见,我脚下赫然有个玩意儿鼓了起来,我没看懂是什么,本能的又用脚扫了扫,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分明就是一个人隆起的肚皮。皮肤已经是青黑色了,但是能清楚地看见肚脐和上头的黑红色血丝,由于被我踩了一脚,那肚皮上凹陷下去一块,就这,忽然往外鼓胀,“噗”的一声居然直接裂开了,里头,一窝大大小小的蜘蛛居然开始疯狂的往外钻。我啊的惨叫了一声,几乎要跌倒在地,但我很快就撑住了旁边的树木,我不敢到底,我怕一倒地就摔进虫子窝里去。 郑小玉直接拽着我跑了很远,大概二十几米之后才停下,这个时候她才开口说道:有人说谎了。 我说:是……是…… 我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很久才喘匀实了,说:那什么,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却没人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些什么人啊? 郑小玉说:埋的不深,可见并没有死多久,至少不可能超过一个月。但是,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这地下的虫子已经把他们的身体都当成了巢穴,在里头产卵繁殖。这地下,应该就是一个由尸体组成的巨大虫穴。说不定,还是一个尸体组成的血肉迷宫。 我说:这特么是虫子的餐厅啊,还是万人坑。 “有人在撒谎,有人不知道状况。”郑小玉说,“又或者,所有人都在串通一气,隐瞒真相。” 我想了想,只觉得头皮发麻,跟郑小玉说咱们还是先出林子再说,郑小玉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这些玩意儿。我说你永远不会懂年少的心理阴影有多恐怖。郑小玉叹了口气说,怎么可能不懂,不过,她也不想谈这些,只说赶紧离开,找一个能让我好好思考的地方。我就别再矫情了。 我没说话,跟着郑小玉一直出了林子下了山,下山的时候,胡寅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安排了一个饭局,让我们和当事人也都见个面,大概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第一手资料。说实话我根本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尤其是看见那些浑身小洞的尸体和从肚皮里爬出来的虫子之后,就更没食欲了。 但是,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是不可能不赴宴的,就算去敷衍了事一下也得去。 去的路上,我好不容易感觉舒服了一些,对郑小玉说道:其实刚才我想说的是,我们势单力薄,很多事情我们根本调查不清楚,就算我们想调查,也可能会被他们阻挠,甚至是陷害,要真那样的话,可能咱们还没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先自己完蛋了,得不偿失。 郑小玉点头。 我说:我要给刘会长打电话,每天向他汇报状况,然后让他们来给这边施压。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儿抱大腿没用的意思。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好处的。一来可以让我们做事畅通一些,二来可以让刘会长觉得我们虽然能调查,但是却并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样,或许他会对我们放心一点儿,免得到时候对我们百般设防,我们就更难行动了。豆双边血。 郑小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 我立刻给刘会长去了个电话,把这边看到的一切,和我们讨论的结果都跟他说了一遍。刘会长听过之后,说他会帮忙问问是怎么一回事。我说要快,因为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参加饭局了,如果没有筹码的话,我们很难得到最真实的资料,他们指不定还得跟我们编故事。 刘会长说没问题,于是就挂断了电话。我跟郑小玉一商量,决定今晚就赌一把,赌刘会长神通广大,能吓怕那些人,让他们今天晚上就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于是,晚上赴宴的时候,我和郑小玉都摆出一张臭脸来,走进了他们订好的包房。来的人有四个。其中有三个一看就是领导,啤酒肚,谢顶,有那么一个稍微好点儿的,但是也是上来就满脸堆笑,看着就是圆滑的很。 只有一个人,面目冷峻,立在旁边,一动不动,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谁,看着还有点怕。 我们坐下之后,一言不发,故意把场面弄得特别尴尬,接着,我忽然发作,说道:胡寅,我喊你一声胡叔,请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隐瞒 胡寅当时的表情有些错愕,看着我,问我是什么意思,在说些什么。 我冷冷的不说话。在场的那些估计是当地领导的家伙们,也一个个尴尬的不知所措。我沉默了很久。那些人一个个都有些傻愣着了,我才说道,你们说吧,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胡寅当时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我又直截了当的来了一句,相信刘会长已经跟你再次通话了吧? “刘会长半个小时前的确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让我好好协助你们调查,不要有太多隐瞒……”胡寅说道,“敢情说这些话是因为你们不相信我们?” 我说道:我已经去了一趟树林子里了。 我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我看着他们心里是肯定有事了,于是说道:我看见了什么,我想我就没必要说太多了吧? 我看见胡寅又和那些当地的官员对视了一阵,似乎在交换颜色,我干脆站起来要走,胡寅赶紧拉住了我让我别激动。我说我们过来就是协助你们调查的,结果你们对我们有所隐瞒,根本不信任我们,那就根本没必要再说那么多了,我们这就回去,让他们有什么事情自己解决。这会儿,那些当官的也慌了神。我知道我说这话肯定有效,当官的不仅仅要考虑能不能解决问题,还要考虑会不会得罪刘会长。刘会长的能量现在可谓相当强大。我虽然有那么点儿狐假虎威的意思,但只要有用我也并不在乎这么多。一阵子拉拉扯扯之后,胡寅和那几个当官的把我和郑小玉“请回到”了位置上,坐下来之后,我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喝茶,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有一个当官的来递烟,我依然懒得理他。 反正我不怕他,在他们看来。我背后有刘会长撑腰。在我自己看来,我就是小民一个,啥都不怕,随他们怎么着。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说道:好吧,这次的事情是咱们理亏。我看咱们也没必要隐瞒了,大家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嘛。效率至上,其他的,咱们都先搁一边。就算当初隐瞒这些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咱们也不应该对着两外上头来的调查员有所保留,大家说是吧,哈哈…… 这人一面打哈哈,一面开官腔,让我感到特别的厌恶,但是我也没办法,只能忍耐着,而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一个人的表情比我更是厌恶至极的样子。那个人,就是在旁边,显得不太像官场中人的那个四十岁中年男子,他刚才一直不停地喝闷酒,也不说话,即便是胡寅和官员们来劝我,他也还是一言不发。于是,我扭过头看着那人,说道:这位好像有话要说。 那人低着头,眼皮子都快要阖上了,说:我没什么话想说的。 我觉得他肯定有难言之隐,而且事情肯定至关重要,继续询问,旁边那几个官员却说,这个人只是王局的秘书,过来时陪同王局的。那个王局,就是这边林业局的副局长,分管自然开采之类的事情,他中年谢顶,还碘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就让我十分讨厌。我想着,这人在这里,估计这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不会说什么真话。更何况,说这人是什么秘书,鬼JB信,那种大肚子男人,怎么着也会找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小秘吧,找一个四十多岁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当秘书是咋回事,是这附近村里都没有识字的么? 但既然那个人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 那个刚才开官腔的人接着说话了,说:是,咱们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就在几年前,有一支地质勘探队也曾经在林子里消失了。 这时候,我又不注意,那个中年男人的表情又发生了变化,这一回变得更加复杂,让人难以捉摸。我不动声色,看着刚才说话的人,说道:你之前好像没有跟我们提过所谓的地质勘探队。那人挠了挠头说是为了不引起恐慌。我说我又不是记者,他就连声道歉,其实我觉得道歉确实没什么意义,而且我还不知道他是真道歉还是假道歉,说不定以后他们该干嘛还是一样的干嘛。 要骗我们,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骗人,下套子。 但是,既然对方道歉了,不硬抗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继续沉默喝茶。那男人又开始打哈哈,说就算要查案也要先吃饭,让我们赶紧吃菜什么的,大概是想要把这件事给滑过去。我依旧不吃饭,说,大道理我不用说你们也明白,你们确定就是还失踪了一批地质勘探人员么。 那些人互相望了一眼,接着也都低下了头。 我自然觉得情况不对劲。 而我也知道,估计这个时候要问什么都问不出来,这帮人肯定有什么大事给瞒着了害怕出问题,于是我干脆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接着开始冠冕堂皇的说了一通大道理让他们配合什么的,说完那些,也就吃的差不多了。又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后之后,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中年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也看到了我,走的时候,他似乎故意慢了几步,我立刻跟上去,那人低声对我们说:真想知道真相么? 我说是。 那人说,那晚上来山口吧。 我知道山口指的是进九宫山路那片林子的入口,我自然答应了。当天晚上八点多,我们就到了山口等着,也没过多久,那男人就过来了,那人自我介绍说他姓沈,叫沈舟,的确是王局的秘书,之所以会选他当秘书,一时因为王局有个悍妇老婆,基本是不允许他请女秘书的。第二是王局这人其实还算敬业,分管林业开采这方面的事情之后,有时候也会自己去考察。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由工作经验的帮手,而不是一个只会端茶递水的人。 我讶异的问他对林业开采是不是很了解,谁知道他这个时候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曾经在地质勘探队呆过,对林业这一块有那么一点了解,虽然不能说精通,但是帮王局处理问题什么的没多大障碍。 我不说话了,说道地质勘探队,顿时我想到了今天他们说过的话。沈舟叹了口气,说:你猜的没错,当初失踪的队伍就是我们那个研究组的人。其实他们对你们有所隐瞒,不止一个勘探队进去后失踪了,至少有七八个勘探队,合计四十多人失踪在了那片林子里头。我当时就呆了,四十多个人失踪,难道就没有人说几句什么吗?难道这些人就这么白死了? 我说道:这是在开玩笑么?没有人调查? 沈舟握住了拳头,咬牙说道:你知道九宫岭几年前发生过一场战斗么? 我其实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装作不了解的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于是沈舟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就在2012年年末,九宫岭这边为了围剿一个以古典某个教派为根基壮大起来的邪教组织,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换句话说,就是官方不承认的一场大斗法。这种事情,你在网上可能还搜得到,但是想要看官方新闻就肯定是没有了。豆巨低技。 我听着他说。 他又告诉我,由于那次大战事关机密,而且如果真的被爆料出来,甚至可能颠覆所有人的世界观,所以那场大战,被掩盖了下来,而且找了几个非常蠢的借口。 我问是什么借口。 沈舟说,说是围捕进山的邪教组织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大暴雨,暴雨导致了九宫岭山体滑坡,大面积的植被和道路被掩埋,有很多人在这次山体滑坡中丧生。甚至报道还做了铺垫,所九宫岭这一块本来就极易山体滑坡。实际上,都是扯淡,这边植被覆盖面积达,土壤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牢牢抓握,而且山间很少积水的地方,这里要出现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概率特别小,所以那些报道也就只能骗骗普通市民。但也正是这则新闻,给了那些家伙“灵感”。 由于几支地质勘探队失踪的间隔时间不长,九宫岭大战发生的时候,他们依然瞒着,很多人都以为勘探队都还在作业。包括勘探队员的家属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去向。所以,他们找到了借口。就说大面积泥石流波及太广泛,很多人被掩埋,由于山体整个滑坡下来,所以导致挖掘尸体的难度都非常大。总而言之,他们就是这样,用非常委婉而且看似合理的表达方式告诉家属和市民们,这些勘探队员,先后进山将近四十人的勘探队友,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之后,他们着手给那些家属发了十分可观的抚恤金,又上下打点,最后,总算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我心里一阵阵的火大,但没办法,只能尽力压制住怒火,问:为什么要连续派那么多地质勘探队进山,要挖矿吗? “是。”我就是开了句玩笑,沈舟居然搭茬了,还说是。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舟笑了笑,说:因为他们都相信,这山上有稀土。 “稀土矿?”我问道。 的确,稀土矿在我们那一块非常出名,也很容易能卖出好价钱。沈舟又说,这里是大片的树林,树林可能上千年上万年都在这里,生化酝酿着多种物质,所以,有稀土矿,是符合逻辑的。 我点了点头,说: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啃尸 那人还没回答,郑小玉也跟着问道,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你却回来了? “我是最后一批进山的,进去一半的时候。上头就有工作组下来考察了,于是我们被紧急撤了回来。因为领导们担心我们也失踪,也担心上面说他们贪功冒进,为了稀土草菅人命等等。”沈舟说,“但是,我表哥和几个好朋友,都在前几次进林子的组里,他们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 “至今没有找到么?”我说。 沈舟说:已经化成枯骨了吧,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 接着他又说:虽然我们那次人只进去了一半,但是出来之后,有一两个身体差的男人,直接就晕倒了,一开始还以为就是累了,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不一样,因为那些人脸色发青发黑,其中有一个最可怕的,整个头颅居然开始水肿,几天之后看他眼睛珠子都像是要被顶出来了一般。带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领导们讨论说可能稀土有放射性元素存在,但我们都清楚,根本不是这样,我们是有经验的。林子里有没有放射性物质,这些症状是不是放射性物质引起的。 听了他的描述,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想起了之前看见的一幕场景,我记得,我好像看到过那种情况,头部变大,好像要肿胀裂开似的。 于是我急忙问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沈舟说是死了。家里人也闹过事,但是最后也只是赔偿了事。 我又问他们是否知道那人最后是怎么死的。 沈舟说只有传闻,传说那人是胀死的,头变成那样,想不被胀死都难。 据说那人死的时候,整个头脸都是血丝。头像是一个气球要炸开一眼,特别诡异,家人为了讨说法去做尸检,结果医生切开那人的头颅。只有噗的一声,整个头就开了,里头充满了气一样,只是那气体是一阵阵的恶臭。而那个人的大脑已经被蛀蚀成了蜂窝状,脑袋里很多器官上都能发现麻麻点点的小洞,有的小到肉眼都看不清楚。 我只觉得浑身发痒,赶紧打断他的话语,说:是蛊么? “这个我不懂,但肯定是有虫子进去了。”沈舟说,“当时我们还害怕,说我们会不会也这样,但一直都还好。” “因为你们只进去一半的距离,所以只有身体最虚弱的人才中了蛊毒……”我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沈舟没有理会我的自言自语,继续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不重视,只是,他们就算重视,也要先考虑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这些事情都太奇怪了,常人不能理解。所以他们不得不选择隐瞒。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那当初,是谁说那里头可能可以开采稀土的? 沈舟皱了皱眉,说是他们讨论的结果。我点了点头,想着他应该是说的差不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有一个人影,慢悠悠的从不远处走来。沈舟也看见了那个人,我们赶紧躲到了一边。那个人走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那个人居然就是王局。大半夜的王局居然从容的往山道上走,这尼玛是真的要散步么?我觉得不像,更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如果不是散步,他干嘛走那么慢,而且还一副四处观光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应该看到了我,至少看到了我的方向,但是,却依旧双目无神,无比淡定。 我建议跟上去。 但郑小玉和沈舟都不同意,说是夜晚的山上树林子里更危险,我们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我拗不过他们。过了一会儿,那个胖子王局上去山上好像是溜达了一圈,居然下来了,再次从我们面前不远处走过去,看他那样子,好像没什么异常。我们又跟了上去,跟了很远,一直到他进了附近那个豪华招待所,我们才放心下来。 我谢过沈舟之后,让他回去早点休息,说我们也会尽力调查。 他说他如果又想起了什么,会告诉我们。豆巨余弟。 沈舟走后,我看着郑小玉,问要不要继续蹲那个姓王的,看他到底要干什么,郑小玉则说没有必要,我们根本不敢上那个树林,就根本不可能知道那货会在上面干什么。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那就赶紧回去好了。郑小玉没反对,我们很快就回到了住的地方休息,这一个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对这个案子依然没什么头绪,也不知道解决的办法。于是这个胡寅再次摆出了宴席让我们过去,美其名曰是要讨论案情,实际上就是听他们互相说一些傻逼的话。 这次来的人和昨天一样,王局也再,看起来没有快死了的意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局走进来的时候,我闻道一股很臭的味道。 闻到味道的人显然不止我,旁边立刻又另一个跟王局关系比较好的人开玩笑,说他怎么这么虚,还问他到底多少天没洗澡了,怎么走出来那么臭。这种臭味,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不安,我觉得我肯定闻过这种味道,而且绝对不止一次。思考片刻,我可以断定,最早问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应该是在那个什么丽湾广场里头,就是广源大楼里。那地方满地都是死人和活死人,当时我就闻到了这股扑鼻的臭味,之后几次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很恶心的大事,但大多是腥臭,却没有这种臭味。 郑小玉对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了句“尸臭”,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可是,我试探了几回,还拿出符纸来晃来晃去,刻意摇晃到王局的前头,可王局就是没反应,继续和旁边的人说话,完全不理会我的小冒犯。有时候,还冲我微笑。 假如他真的是行尸或者怨尸的话,那看到符纸至少要退让三分的,这是一种习性本能。 可这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没在意我手里的符纸。 我心说难道我们想错了,昨晚上果然没发生什么了?那那个家伙上山去干嘛,大半夜的上山,下山后身上带上了这股味道,这本生似乎就不合理,肯定有问题。最后我们无奈,只能把搜寻目标放到了山上。吃过饭之后,一切还是没头绪,于是我和郑小玉再次趁着天亮去了山上。 那片树林还是特别茂盛,我们俩不敢分头行动,怕迷路,只好一起行走在一堆枯枝败叶之间。 我一边走一边说:当初稀土开采这个项目,投资方应该不是国家吧? 郑小玉说不像。 我说那我们也许可以查查那个当初投资的老板,指不定他知道更多。郑小玉点了点头,但随后又自嘲说我们都快变成刑警了,整天要调查的东西,根本已经不在道门范围之内了。我说没有办法,根本找不出是谁再林子里下蛊,又到底为了什么。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守着什么。说着,我们又回到了昨天那片空地附近。 我没敢继续往前走了,那片空地上虽然全是枯枝败叶,掩盖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下面全是尸体,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而且,我害怕我一脚踩空了,踩进了腐烂的尸体当中,那一旦跌进去,就是一堆虫子和我做游戏了,到时候我再有什么高道行都没用,肯定会变成这地下血肉迷宫中的一部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郑小玉让我看旁边。 我扭头一看,忽然看见一样东西。 一条人腿。 看起来,是一条已经腐烂不堪的人腿,但是并没有化成骨头,我心中一阵恶心,但是却硬着头皮,跟着郑小玉上去观察。我发现,这条人腿,伤口来看,居然像是活生生的从实体上头扯下来的。我当时就愣住了,说这里难道有野兽。郑小玉说不太可能,如果有野兽的话,那野兽为什么不怕蛊毒,而人却一进来就死了,我点了点头,我又拨弄了一下那条人腿,我发现,那条人腿上居然有牙印。我吓了一跳,因为那牙印,看着居然像是人的牙印。 我说,这是咋回事,吃人?吃尸体? 郑小玉对我做了个手势,说道:昨晚。 我呆住了,想起了昨晚上那个王局鬼鬼祟祟上山的样子。难道,那会儿他就是来这里的?难道那会儿,他……是过来吃尸体的吗?! 我心里一阵恶心,而郑小玉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守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万千虫尸 我和郑小玉都基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姓王的副局长绝对不是圈内人,换言之,他没有半点道行。如果真是圈内人,那他不要说上山啃尸了。他就是跑到山上去啃屎我都觉得正常。但问题是,他不是圈内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魔功可以修炼,所以这才让人觉得诡异。他浑身上下都是尸臭味,但是却并不是怨尸。他不怕符纸,浑身上下也并不冰凉,这说明他至少还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为什么会吃尸体?难道这也是中蛊的一种? 我硬着头皮,和郑小玉一起躲在一边。 树林里很冷。按说冷天昆虫什么应该是比较少的。可我趴在这里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东西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让我觉得浑身十分的不自在。豆斤巨号。 但是我还是坚持到了夜里,晚上这边就更冷了,郑小玉甚至不敢拉我的手,因为她体质属阴,大概是担心往我身上输送更多的阴气。我在那儿趴着浑身疼,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我听见一阵嘈杂的响动。一个人影,从树林的一侧钻了出来,非常迅速的跑到了那一堆杂草中间,就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对下来就开始猛饭地下的杂草,不一会儿,从杂草里拉出一样东西来。似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接着就开始了狼吞虎咽。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因为,即便是在暗淡的月光下,即便是在树林之间,我也看清楚了,那个家伙在啃食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那个时候,他正在啃食人头的部分,由于头骨坚硬。他只能不停地在那尸体的头部磨牙。把已经腐烂的脸皮子什么的都用门牙刨下来,就像是在吃一个生玉米。我实在忍不住要吐了,只好用手捂着嘴。 郑小玉却拍了拍我,示意我上前去。 我和郑小玉一道走上前去的时候,那个家伙居然已经站起身来,手里还抱着那个人头,啃了几口,扔在了一边,接着又抓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往嘴里塞。一股股恶臭四散而开。我看清了,那是一只人手。忽然,郑小玉直接把手电筒光打了过去,光芒照射下,我看见的,是一只青灰色的手臂,手臂上麻麻点点都是大小的空洞,那些动力头不断有东西钻出来。那些东西,甚至直接从空洞里钻出来,又钻进了那个啃食手臂的人的嘴里,甚至是鼻孔里。 有那么几只虫子不知道往哪个孔洞钻,甚至直接照着那啃咬者的脸钻了进去,啃咬着的脸上滴下好几缕血痕来。那个正在啃食尸体的人,就是王局。我刚要冲上去,郑小玉却拉住了我,说这个时候不能过去,因为我们还不清楚状况,尤其不清楚王局的身上是否携带着某些毒素什么的。我有些懊恼的握紧了拳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啃光了那只人手,接着转过身,行动依然特别缓慢,一步步的往林子外头挪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挪到了山路上。 我们跟着他,一路跟过去,发现这家伙居然直接自顾自的回了招待所,而且,一路上,他既没有停止,也没有加速减速,一直以非常慢的动作往前行进。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半个小时,和散步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是特别轻松似的。我不由得说:这个人是没了魂儿了么? 而郑小玉说:更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只是,控制他去啃尸体,是想要干什么?这好像对谁都没什么好处。这些尸体啃下去,说不定王局会死掉。就算没死,就算王局消化系统超级强大,能把腐肉和虫子都消化了,那也就只是会变成一堆废物排泄掉,照样是没什么用的。我不由得想,会不会这就是一种单纯的报复。有人在为树林里死的人报仇,所以让王局变成认不认鬼不鬼的东西。但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是给他们报仇的话,那又几百几千种办法,根本没必要去毁坏那些人的尸体,这本生也是对那些人的一种不尊重。 我和郑小玉又在招待所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但始终也没见有人来找过王局,而且王局进去房间之后就没了动静,像是已经睡着了。最后,我们实在等不及了,走上去敲门,过了很久,房门终于有了响动。王局一面问是谁,一面把门开了一条缝,仅仅是一条门缝,里头的臭气就扑面而来,差点没让我窒息。王局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问我们怎么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扯谎,我说看见有可疑人在附近溜达,过来之后就没了,王局当时表现的很紧张,而且我觉得那种紧张不像是装出来的。随便问了几句之后,我和郑小玉知道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决定离开。 可我们还没离开房间外的走廊,忽然,王局的房门打开了,王局迅速跑了出来,我们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但是却看见他手里拿着卫生纸,进了走廊一侧的厕所。我还笑着说敢情是内急了。但是我一想就觉得不对了,房间里难道没有厕所么,非要跑到外头去上厕所?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郑小玉,郑小玉显然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趁着那个什么副局长还没回来,我和郑小玉立刻潜入了他的房间。房间里恶臭弥漫,令人作呕,厕所里更是这样。我算是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出来上厕所了,我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了。就在我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准备和郑小玉一起离开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看见,王局的床上,被单上,有好几片黑色的印记,就像是墨汁倒上去了一般,印记是新的,还有些湿润粘稠,而附近根本没有类似墨水的东西。 我不由得走上去,我发现,越是靠近那墨黑的粘稠液体,我就越觉得恶心,那股臭味似乎就越来越浓烈。郑小玉确信的说着分明是尸臭。如果不是尸体发出味道,那也可能是活人的身体已经开始腐败了,否则绝对不会臭到这个地步。而且,床上的黑色印记很可能就是尸体腐烂的时候身上流下来的分泌物。我当时就说:这么说,王局已经死了? 郑小玉说还不敢确定。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看见一样东西,王局的被子里,有个玩意儿正在探头探脑的,仔细一看,那绝对是一条蚰蜒无疑。蚰蜒这种身居阴暗潮湿环境里的生物,居然出现在被子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把抓起那被单奋力一抖。顿时,我跑都还来不及,就眼睁睁的看见十几甚至几十只的蚰蜒从床单里被抖落出来,在床上翻滚,爬行。 我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郑小玉这回似乎也有些担心了,拉着我要我赶紧走,我们刚转过头来,却看见了走进来的王局。我以为王局这个时候要开口质问我们了。谁知道,他根本没有。他抬起手指着我,接着,张开了嘴,我等待他问问题,可他却只是发出一阵阵的喉音。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被虫子钻了的半边脸都肿了,似乎中了很重的毒似的。同时,那原本留血的几个小点,现在却像是三个并排的洞口,洞口至少有指甲盖那么大。洞口里,不断有黑水冒出来,不一会儿就糊住了他的嘴,还落在了衣领上。 我顿觉不妙。 后头是一床的蚰蜒,前头是一个脸上开始迅速腐烂的人。 王局似乎还不甘心,他明明要死了,求生的本能,却似乎还要他做点什么。他刚才颤抖垂下的手再次抬起来,伸手指着我,我发现,他的手背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洞口,有的洞口里,开始有虫子在往外钻。他们掉落在地上,翻滚,互相撕咬起来。终于,王局发出了一声低吼,可是只发出了短短的一阵,就开始咳嗽起来,他显示咳血,而后咳出来一股股的黑水,黑水里也是虫子。再接着,就在我们面前,虫子钻出了他的脸颊、鼻孔、顶出了他的眼球,甚至居然顶破了他的天灵盖。那些虫子就像是一个个细小无比的钻头一般,不断地开采这人的身体。 他终于倒下了,扑倒在我们身前,虫子还在肆无忌惮的往外爬,而且很多虫子出来没多久就死了,互相撕咬而死,地上全都是黑水和鲜血。房间里的臭味越来越浓。 我和郑小玉再也看不下去了,赶紧跑出了房间,来到外头。我觉得我体内已经灌输满了那种恶臭的毒气,外头的新鲜空气居然都让我头昏脑涨。郑小玉没让我走远,而是和我又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王局所住房间的位置再次隐蔽了起来,她大概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帮王局收尸,但事实是一个晚上,根本没有人来。 无奈之下,她终于决定离开了。 同时还报了警。 当天深夜,警车呼啸着进入了这个待开发的风景区,随即他们看到了王局的尸体。我们再次作为目击证人道场的时候,尸体周围的虫子似乎早已经成了一堆堆的灰烬,只有一条虫子爬行的印记,穿过了那一堆虫灰。 王局的尸体还是俯卧着,但是已经更加惨不忍睹。他浑身都是血水和黑水,而且,这样的尸体似乎腐烂的特别快,我可以看见他白森森的骨骼,但更惨的是,那骨骼居然像是也被蛀蚀了,居然也麻麻点点的全是小洞!我想起了刚才那虫子从他天灵盖钻出来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阵的发冷。 到底是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蚰蜒 例行笔录之后,没有人再为难我们,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没人多说什么。我和郑小玉只在案发现场呆了一会儿,就离开去找胡寅了。胡寅当时坐在招待所楼下的厅里发呆。默默的抽烟,两眼瞪着前方一动不动的。我走上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我,说: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他说警察都来过一次了,说是王局死得特别惨。 我当时没说话,一个监管林业的干部,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死于那种诡异的状况。 我想,警察最终不会彻底查下去,因为这些刑警主要管理的是阳间的事情。如果这事儿真跟阴间有关的话,那指定应该让李刻过来的。 想到李刻,我心里不禁一颤。 如果李刻真的来了,会是什么光景? 我正沉思着。突然,招待所一楼的门被人直接推开,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女人穿着浅色风衣,短发,显得非常干练。但是我看见那张清秀却略带几分杀气的脸时,我呆住了。那女的显然也是一愣,接着抽出两张符纸来。 我说:你别乱来,我们可是刘会长派过来的。 那女的收了符纸。冷哼一声,目光略过了我,问我身后这个人是不是就是胡寅。胡寅点了头,她才自我介绍,说:我是阴阳师,樱。 胡寅低着头说他知道,说刘会长已经通知了他有一个圈内阴阳师来,他一猜就肯定是傩教十七君子中的樱。樱没跟他客套,随口问了几句,就转身出现场去了,出去之前。还回过头来瞪了我和郑小玉一眼,好像在说过会儿再找我们算账似的。 我和郑小玉知道,遇上了这个人肯定不妙,只是现在有刘会长撑腰,我们还不用担心。我们又向胡寅问了一些关于王局的情况,据说这个人这段时间时常喊着肚子痛,而且不止是我们,胡寅他们也都觉得王局身上臭味很浓。之前在饭局上,不就有人开他玩笑么。而且他告诉我们,其实,这个人的臭味不是今天才有的,好几个月前就有了这种味道,只是一开始很淡,之后越来越浓。 因为他的确是个敬业的干部,经常去实地考察,所以身上沾了些泥土的臭味并不奇怪,因此一开始大家并没有注意,但是后来情况就越来越不对了,大家经常说他干嘛不洗澡。 我点了点头。 第一天和他们吃饭的时候,由于有些紧张,而且我在耍滑头,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在意那股味道,现在想起来,我倒觉得,第一天我就似乎闻到了那股臭味,但是确实不是很大。第二天那味道简直就呛鼻。我正在沉思着,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我好像在树林里也听见过。 我立马和郑小玉一起出去,接着,我看见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我看见,成群结队的蚰蜒,在我面前不远处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黑线,朝一个地方行进。蚰蜒的确是群居的,但是一次性忽然来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绝对不正常,我不由得腿肚子都有些转筋儿了。郑小玉一把拽着我,我才没有直接瘫下去,只是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但很快我冷静下来,我意识到,这些虫子的去向很值得探究,我赶紧和郑小玉一起出了门,跟着那群蚰蜒的方向走,那些东西,是从山坡那边来的,而他们好像是向死人的那片工地上爬过去的,我们跟了一路,那些蚰蜒则一边爬,还在一边互相撕咬,路上多了许多蚰蜒的尸体,不过,那些尸体很快就会变成灰。那队伍里头,有那么几个个头特别大的,一直都不死,不停地撕咬别的小虫。 等到了那片工地的时候,那大群的蚰蜒居然死的只剩下十来只,而那十来只虫子,似乎迅速长大了,最小的也有巴掌大,最大的居然有将近半米长,那浑身的触须和长腿不停地骚动着,看起来十分渗人。那几只蚰蜒继续缠斗着,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仅剩的一个家伙,长到了一米左右,那些长须长腿上的关节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的胆寒。 那家伙,在虫子里绝对是庞然大物中的庞然大物,它忽然摆动着身子,转身,盯着我们。 我不知道蚰蜒的双眼长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看着我们,我只知道它向我们一步步爬过来,郑小玉拉着我往后退,那家伙紧追不舍。这时候,她也无从下手了,我大声问她难道没办法么,她却说,治人的办法她有的是,治虫子的办法就只能问敌敌畏和灭害灵了。而且,我从她言语中可以听出来,这货其实也怕腿多的玩意儿,一开始在树林里只是逞强而已。我实在无奈了,当即画出两道惊雷符,转身朝那大家伙扔了过去,我这一扔,符纸正好贴在了它的头上,那东西居然狠命甩了甩头,显然是非常难受。我看到奏效了,又是一张符纸过去。 两张符纸上去,那家伙居然直接就瘫了,我愣了一下,接着扯着郑小玉站住,说:我给他弄趴下了! 郑小玉冷冷说了声得瑟。 这时候,有几个我看着不太熟的人,也跑了过来,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还有一个看着像是这里的工人,另外还有一个,就是那天一起吃饭的另外一个啥领导。估计那个人是把我们“降妖”的一幕看在了眼里,那领导特别兴奋的上前来,说:呀,你们把他给降住了?这厉害,你们还真是大师啊,这么年轻,哈哈! 当时那人背对着那蚰蜒,正对着我们。豆宏史划。 我刚要问他蚰蜒是从哪里来的,那林子里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那蚰蜒的身体却又是一动,两张符陡然落地。我大喊小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大家伙身子一扭,头部的触须直接往前一身,实实的扎在了那领导的背后,领导浑身一颤,兴奋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接着,向我们伸出手,像是在求救,我想拉他一把,被郑小玉挡住。 那人趔趔趄趄的往前走了几步,那张肥胖的脸,原本红光满面,现在,居然变成了青绿色,是真的青绿色,那种绿色就像是从里往外,连血液都开始变绿了。接着,他伏地开始呕吐,背后的血窟窿不断地冒血和黑水,那蚰蜒没有停下,身子一扭,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直接咬在了那人身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那蚰蜒,居然开始往他身体里钻。 “救我!救!”那人断断续续的嘶吼,而长达一米的蚰蜒,居然很快就钻进了他的身体,他的背后,又多了一个血窟窿。 而他的身体开始极其古怪的扭动起来,显示在地上打滚扭动,而后站了起来,我看见,他的肚子比之前还要大。以前是啤酒肚,现在却大的十分不和谐,我甚至可以看见一条虫子的轮廓浮现在他肚皮上。不一会儿,他青绿色的脸上,两眼一翻,再次发出一声呕吐声响,立刻,他的口中黑水、血水一并流出,肚子也噗的一声炸裂开,内脏噼里啪啦落了一地,鲜血也瀑布一般的流了下来。 那蚰蜒,也从这失去利用价值的死尸长钻出来,再次看向了我和郑小玉,我又拿出一张惊雷符。身后,那几个穿制服的全躲到我后头去了,那工人更是早已经跑的没了影儿。 我心里暗骂他们没用不仗义,但这个时候,好像真除了我和郑小玉没人能和着大家伙动手了。我硬着头皮,准备和这东西近战。 可是当他扑上来的时候,我居然吓得坐倒在地上。 童年的阴影再次窜上心头,我完全没法克服。 当时我正想大骂一句我老爸。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股旋风,从我身旁席卷而过,那大家伙立刻被卷了起来,扭动着身子,片刻就上了高空,接着,又是一团火焰,呼的一下包绕住了那团旋风,整个旋风燃烧了起来,迅速的扩大缩小,不过片刻,那半空中的蚰蜒在落下来,已经成了一截一米来长的细木炭,既而,开始粉碎,分崩离析。 这个时候,樱走上前来,冷冷说:就你那打法,和那个东西打到明年也打不死它! 第一百二十七章已死之人 樱烧光了那只蚰蜒之后,转脸看着那几个吓坏了的警察和工人,说道:你们现在看到了? 没有人说话。 她冷笑一声,说道:你们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那几个人依然没有说话。樱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她走了之后,我才从惊魂未定的那几个军人和工人口中得知了具体情况。据说,樱虽然也是刘会长派来的,可是她并没有办任何手续,刘会长也来不及通知他们具体情况了,而樱这人本生比较高傲,所以一上去就开始夸夸其谈,说着是蛊毒作祟。说了一堆之后,那些警察们根本不买账,还叫人把她架走。樱当然不会卖账,直接用术法把那几人震开了,刑警们甚至直接拿枪指着她。她也是个理性的人。并不想发生太大的冲突,于是自己退开了。 但接着,就出现了蚰蜒群体爬出地面的事情。 那地下的人体虫穴中肯定不止有蚰蜒这一种虫子,但是确实,只有蚰蜒从地底爬了出来。成群结队往外爬,一直往我们的方向爬过来。 那几个刑警用六四式不停地打那些虫子,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结果蚰蜒滚上了一个刑警的身体,咬了他一口。那人直接摔倒,蚰蜒以极快的速度,全部钻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里,把那人活生生的撑撑了一个大气球,那人,也这么活生生的被钻裂了肚皮。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追了过来,可是却看见了这个可怕的大家伙。 那些人直到最后都还是不断地颤抖,我和郑小玉也没办法安慰他们。只好自己离开,我们后退了几步,忽然我想起了刚才那地方。为什么所有的虫都往那里爬,为什么都在那里聚集撕咬,最后全都华成干尸,或是巨大化? 我回到那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的地上,看了看郑小玉。 郑小玉让我烧黄纸洒符灰上去,之后。那地面上居然飘起一阵风来,我心说这地下肯定有东西,郑小玉却不让我动手,让我退后几步,把天胎剑拿出来。我拿出东西,没有什么反应。 郑小玉说:插下去。 我走上前去,把天胎剑往地上一插,天胎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会儿,郑小玉皱起了眉头,说这地下好像什么都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地方有诱导那些虫子过来的东西,比如这里的泥土有什么不同之处。郑小玉蹲下来,研究了很长时间,却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我们旁边,樱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说道: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扭头看着她,她走上前来,一脚踏在地上,嘭的一声,地面立刻裂开一道痕迹,一只黑色的虫子,从那里头冒了出来,那是一只肉呼呼的大虫子,看起来特别恶心,我一眼看上去就想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尼玛苍蝇的幼虫。那一条大蛆,居然通体黑色,看起来比一般的蛆恶心百倍不止,我刚想用剑去劈他,樱居然伸手就按住了那只蛆虫的北部,那蛆虫动了动身子,居然爬了下来,一动不动。 “放心,这东西出了土壤外,就没有害人的本事了。”樱冷冷说道,“郑小玉,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跗骨尸蛆。”郑小玉说道,“这地下还有尸骨。” “怎么样,好解释了吧?”樱说道,“跗骨尸蛆能控制一切尸虫,任何和尸体,血肉沾边儿的东西都能被它吸引控制。这个地方早就养好了一条跗骨尸蛆,而且样的这么大这么肥,所以用蛊人可以操纵那些蚰蜒全部在这里厮杀,跗骨尸蛆再从地下释放出尸气,让那只最强大的蚰蜒一面厮杀,一面不断变大,变成杀人的利器。我一直以为,你们能看得出来,不过看来,你们不止是道行差,好像洞察力也不够,真不知道刘会长怎么会让你们负责这件事。” 说完,她将手指狠狠一戳,居然直接戳穿了跗骨尸蛆的背部,一股黑水喷溅而出,跗骨尸蛆直接被捏死了。 樱也不清理自己的手指,反而五指一张,那指端的黑水即刻融成了一团黑雾,居然硬生生被她手掌吸了进去。 郑小玉不禁说道:你……连尸气也吸收。 “阴阳师,之所以是阴阳师,是因为无论阴阳,邪气、瘴气,都能划为己用。”她冷笑一声,又说道,“至于你们这些看似新颖实则迂腐的修炼之法,我就不多说了。只有适应环境的人,才永远不会走火入魔。” 她直起身子来,又说道:这里肯定不止一只跗骨尸蛆,也不可能只死一个人,而且,如果不把尸体挖出来,跗骨尸蛆还能重新种下去。所以,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豆余何扛。 说完,她再次离开,我看了一眼郑小玉,说咱们还真得挖尸体么?郑小玉说那还能怎么办?我赶紧动手,用手刨了一阵子,才看见郑小玉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锄头,满脸无语的看着我,我赶紧说:我操,我太急躁了。 她摇了摇头,说:你蠢可以理解,但你这么蠢真的没法理解。 那尸体在底下几米深,我特么居然要用手挖,当时真是急昏了头,我也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我赶紧换了锄头开始刨地,没多久,就看见了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那尸体穿着工服,看起来像是工地上的员工,工服已经烂的差不多了,皮肉上也是一个个蛀蚀的洞口,洞口大大小小的,遍布全身,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内脏已经被蛀蚀干净了,骨头上也是坑坑洼洼的,我真不知道那虫子是有多厉害,居然能把人啃成这样,但我也没时间多想,郑小玉让我赶紧放火把这玩意儿给烧了。 可我刚要点火,忽然看到一样东西。 那具尸体的口袋里有东西,他身体已经瘪了,所以口袋里的小卡片更显出轮廓来,我硬着头皮伸手下去,把那小卡片拿出来,和我想的一样,果然是一张身份证。这个人应该是被半路截杀的,身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拿走了,但是身份证因为放在上衣的内兜里,所以每被翻出来。身份证上显示,这人并不是本地人,叫何显财,看照片就知道肯定是农民工。 我怀疑,也是这个地方的工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就又多了一具尸体,这里又多死了一个人。 我们赶紧把尸体烧了,接着拿着那张身份证去找胡寅。 谁知道,胡寅在看到那身份证的一刻,整个人跟僵住了似的,说道:你们,你们从哪里拿到这个的? 我说道:你先告诉我们,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是的话,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你们没有告诉过我,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胡寅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这个人,的确是死了,可是,我们并没有隐瞒你啊…… 我愣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记错了,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内幕? “这个人的确是已经死了啊,这个人不但死了,而且尸首都没有找到。”胡寅继续说道,“更不用说他的身份证了。” 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时候,胡寅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个人,就是第一次,死在搅拌机里的那个工人,他的身体都被绞成了碎肉,融在了水泥里,根本找不出来。依照他的习惯,即使是睡觉,身份证都放在口袋里,我们还以为,一起被绞碎了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尸蛊教 按照胡寅的说法,何显财的身份证永远都带在身上,因为他小时候走失过一年多的时间,后来幸运被找回来了,从那之后。由于家庭的教育和自身心理阴影的问题,他就总是要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带在身边才敢出门。那这么说来,那具尸体果真就是何显财的无疑了,然而,同样按照胡寅的说法,何显财应该已经被绞成了肉泥,和水泥拌在了一起铺在了路面上,那为什么我们会找到第二具尸体,到底是胡寅骗了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我们把事情跟胡寅说了一遍,胡寅惊奇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甚至,他还提出了好几个质疑我们的问题,似乎是真的不相信有这件事。 除非他是演技派。 既而,知道查不出什么来的我和郑小玉,告别了胡寅,又回到了当初死人的工地附近。 这里还有工棚,还有工人居住。他们似乎往往是无家可归的主儿,在这里等工程重新开启。 我跟他们聊了会儿,他们都说,以为是国家投资的有保证,没想到也会停工。 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了何显财。 这个人很吝啬,很抠门,总是谨小慎微,但是对人友好和善,所以讨厌她的人不多,想杀他的人肯定也没几个。我问他们何显财死得时候的状况,他们只说那晚上他们睡得很死,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没听见有人掉进搅拌机里的声音。 只是醒来之后,有一个工友去开搅拌机,搅出来一堆碎肉、破烂的衣物和鲜血来,才感到害怕。一看人,最后发现只有何显财不见了,身份证也不见了,就是背包还在。 我说,这你们就断定死得是何显财了? 胡寅没说话,表情有些犹疑,后来又说,其实他也只是听这些人汇报状况而已,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深了解。对他的不负责。我心里有些不爽。也有些不安。我觉得,这整件事情上,他很可能会刻意阻挠,如果是那样,我们查案将更加举步维艰。 那么,现在事情出来了。 地下的那具尸体是何显财,那扔进搅拌机里的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工地上还死了什么别的人么? 对了,不是说,何显财的家人还来闹过事儿么,他们难道也不知道搅拌机里的人不是何显财?是谁误导了他们,目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尸体不被人发现么?而且樱说了,这个地方肯定不止这么一具尸体,那这么说来的话,是还有人死了? 那些切腹自杀的家人呢?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一切死无对证,是否,也是那些人的阴谋? 我越想越不明白,郑小玉则让我不要继续问了,意思是先回去休息,我们回到住处之后,郑小玉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理了一遍,最后对我说道,目前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秘书了,那个人一直都处于旁观者的位置,这种人往往容易掌握全局,而且,似乎他对我们说的话也对我们有所隐瞒。我问这个人看起来道行怎么样,郑小玉反问我难道感觉不出来,我说是完全感觉不出来,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其实她也感觉不到这个人有很深的道行,但话说回来,有没有道行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用蛊不需要什么很深的道行,只需要方法得当。 郑小玉说,我们先休息半天,晚上再去山里看看,这回我们可能就真的要下那尸体堆去看看了,说不定要要挖几具尸体,还说让我到时候千万别觉得恶心,我只能摊手说我要吐了那也没办法。话虽然这么说,当晚我们还是来到了那片树林里头,这个时候我们倒是没看到来吃尸体的家伙,只是在月光下头,那些尸体似乎都发着萤蓝色的光芒,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去,我是生怕直接就掉到无底深渊里头去了。 但地面虽然软,但土壤还算厚实,我们走上去后,还算是平稳。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就站在那尸体坑的南侧,按照我们的判断,他前头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是那一大堆尸体被掩埋的地点。 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说是什么。 她说:这么多尸体,不可能都是虫子搬过来的,他们不是怨尸,也不可能自己爬过来。随即,她把我拽到一边的树后面,继续低声说道,“这个巨大的尸坑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养尸蛊。用那几具尸体把蛊虫引出去是为了炼蛊,用跗骨尸蛆引导他们是为了吸收灵气,按照道理来说,那条一米来长的蚰蜒应该是第一批炼蛊的蛊王,蛊王要被拿回来养蛊的地方再重新喂养,还要搀和上炼蛊者的精血,这才算把这蛊彻底炼出来。 我问她这是苗疆炼蛊的邪法么? 她说,不是,苗疆炼蛊没有这么复杂。这种炼蛊的方法惊精细的很。养蛊、放蛊、引蛊、走蛊、吸灵、收蛊、二度养蛊。这一系列的方法十分复杂,而且需要不断地布局,不断地引导。这绝对不是苗疆的做法,相反,这应该是中原唯一和蛊毒搭边的教派,南阳尸蛊教,廖家门的炼蛊法。 我看着一直站在前头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我说道:这个人,是廖家门的? 而郑小玉说她不清楚,她现在就是在等待,等待那个家伙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他有任何跟尸蛊教术法特别的举动,都说明他肯定是廖家门的人,但是,如果他只是来这里调查的话,那咱们应该就猜错了。 可是,我们等了很长时间,那个人居然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感觉不对劲了,我拉了拉郑小玉,说着不对,这人就算不是廖家门的,也不会站在这一堆臭尸体前这么久,还一动不动吧,就算是有道行的人,这么站着也累了吧?而且这人看着很怪,身子直挺挺的,跟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似的,哪有人这么笔直的一直站着的。就算是练什么神功,也不至于一直这样。 我伸了伸手,又说:周围的气息也没变,不知道我感觉是不是有问题。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我感觉没错,周围是没有任何在施法的征兆。 于是,我们两个壮着胆子开始往前走,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站着的人身旁,但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我们呆住了,这的确是一个人,但是却不是一个活人,是一个死透了的人,而且是剥了皮的死人,那人浑身血淋淋的,月光下,那鲜红的躯体显得各位恐怖诡异,他之所以那么只听他的站着,是因为他的双脚被钉在了地上,头部也扎了一根木头钉子,他的身子没有软下去,而是直接僵硬了。鲜血还在他被剥光了皮的身边蔓延,可见死了并没有多久。 郑小玉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不好。 我问怎么了。 郑小玉说:这个人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尸蛊教廖家门的人,但是……这人,是被剥皮匠杀死的。 “剥皮匠?什么玩意儿?”我不由得吓了一跳。 听这名字就觉得够恐怖血腥的了。 而郑小玉说道:剥皮匠是道术下九流中的一门,和尸蛊教一样,是旁门左道,这个人的死亡方式,很像是中了剥皮匠的蛇蜕之术。所谓蛇蜕之术,就是用桃木木钉子把人钉死,接着再以极快极熟练的方式剥皮,他们认为,这种方法,可以把魂魄封禁在皮囊之中,这样就能够驱使皮囊去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听着更加觉得说不出的离奇诡异,还一阵阵的恶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影子从旁边走了过来。 我扭头一看,看见一个和我眼前这死去的男子身材相似的中年男人,他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一步步往我们这边走来。周围的阴阳之气开始紊乱,但是我并没有觉得眼前这男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豆医叉血。 第一百二十九章剥皮匠 那个男人越是靠近我就越觉得他的行动有些僵硬,但是身体又好像很软,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似的。我的灯光打过去的时候,我看见。这个男人一直眯着眼睛,样子非常怪异。 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手按在了天胎剑上头,郑小玉满头发丝也开始微微浮动起来,那个人,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大声问对方是谁,那人依然闭着嘴,我发现他的嘴唇特别薄,几乎看不出有嘴唇似的。越是接近,我就越是有种感觉,这个绝对不是活人。 郑小玉的发丝已经伸了出去,朝那个家伙的胸口袭击而去,那人身子动都没动,硬生生的让头发给卷住了,他没有挣扎,却忽然双手抓住郑小玉的头发。狠狠的一拉,郑小玉单脚在地上一踏,稳住身形,立即对我使眼色,我知道这回郑小玉遇到麻烦了,拿出两张黄纸,立刻画出两道惊雷符,一上一下,按照老爸笔记本里的方法朝那家伙打过去。 惊雷符,越是道行高深的人受到的打击就越小。 暗老爸的说法,惊雷符是撼动人心神的符法,只要是个人,内心肯定有缺口。所以就算是修炼到凝丹甚至更高级别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然而,这两道惊雷符打出去之后,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身子居然动都没有动一下。 两道符在他身上死死贴住,这代表已经发挥了作用了,可是他依然眯着眼,死咬着嘴唇,看似柔软的身子立在那儿。 郑小玉和他纠缠了一阵子,也不得收回了术法,说了一具“这东西不对劲”,接着拉着我就要退出林子。 那个家伙立刻跟了上来。我心有不甘。还想要试一试,于是转过身,横剑上去,那人一抬手,居然直接用手来接天胎剑,一剑之下,他的手指硬生生被天胎剑削了下来。 但那人依旧身子没动,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一般人,就算再有道行,被这么砍掉手指,也早都疼得嗷嗷叫了。 十指连心,绝对不是骗人的。 郑小玉让我快跑,我没回应她,又挥手一剑,一剑之下,把那家伙另一只也被我削了下来,他依然动都没动一下,我一剑朝他胸口扎过去,那人两只断手,居然死死的摁住了天胎剑,我向往回撤也已经太晚了,那只手,忽然像是软绵绵的皮筋一样,绕过我的长剑,死死的往他的方向拽过去。 我惊呆了,这特么是啥,面条人么? 我和那个家伙,开始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但是,时间越长,我就越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虚,背后也冒冷汗,胃里翻江倒海的,而且好像有些头昏眼花站不稳似的。 这时候,郑小玉从后头冲了过来,一步来到我身边,发丝朝那个家伙再次席卷过去,直从他的腰部缠绕而上,很快就绑住了他的脖子,手臂,那家伙双手缠绕在剑上,没有空管郑小玉,郑小玉直接把他卷了起来,狠狠抛了出去,那东西的身子轻飘飘的起来,却重重的往不远处落下去,我抽回天胎剑的片刻,那家伙落在了那一堆尸体之间,我只看见一堆飘飞的尘土和落叶。 那东西,应该是已经掉到地底的尸坑里去了。 我惊魂未定,还是有些头晕,抚着胸口问郑小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郑小玉说赶紧出了林子再说,我们刚转过身,突然之间,我们面前的地上一阵尘土飞扬,一个人影直接从地下钻出来,朝我直接伸出双手来,两只断手,直接缠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郑小玉一把躲过我手中的天胎剑,一剑朝那东西腰上看过去。刷的一声,天胎剑直接把那家伙腰斩成了两段。而黑暗之中,我居然发现,那家伙被腰斩之后,并没有内脏和碎肉落地,反而落下了一堆茅草。 而那东西的上半身依然死死的缠住我,双目紧闭,死咬着嘴唇。 我们近在咫尺,我才看见,那家伙的嘴唇之所以薄,眼睛之所以闭上,是因为那家伙的眼睛和嘴,根本就已经被线给缝合了起来,他脸色惨白,根本不像是一张活人的脸。而且我意识到,我之所以感到一阵阵的头昏目眩,是因为我的灵气好像在被这家伙抽走,而且流失的非常快。 郑小玉又一剑上去,把那东西的头也劈了下来,依旧没有鲜血,没有碎肉,只有飞腾而起的茅草,只剩下一个躯干的东西,这时候却依然不肯撒手,还是死死的饿着我的咽喉,但是力量却开始减弱了,我的身子一点点的瘫软下去,终于,那掐着我的手彻底松开,我大口穿着粗气,躺在满地落叶的树林之间,郑小玉上来就拽了我一把,说让我别躺在这里,小心地下再伸出手来,我吓得赶紧起身,差点没再摔个嘴啃泥。郑小玉再次拉着我往林子外头走,好不容易我们走了出去,我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郑小玉说那根本不是个人,我说废话,是人没那么厉害的,那是具尸体么? 郑小玉还是摇头,说那是皮相。 我说什么叫皮相,听起来很玄幻。 她没说话,拉着我回了住处,把门都关上,又把符灰撒了一大圈,这才算是完事儿。 她回过头,说道:那东西很危险。 我说:那就是傀儡吧?背后有人控制。 她点了点头,说:是,是剥皮匠的东西,他们用这个东西吸人灵气,我们惹上的剥皮匠绝对不是个生手,这么短时间内就把那个尸蛊教的给剥皮了,接着又很短时间就做出了皮相攻击我们。现在他绝对已经盯上我们了,很可能会跟上来。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想了想,我说道,我们几天之内,已经惹上了三个牛逼哄哄的门派了吧? 郑小玉点了点头,我说道:你说说这个叫刘洋的想干嘛吧,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四面树敌么?他这么搞,到底是让我们为他查案,还是让我们莫名其妙的惹上一波一波更厉害的对手。 郑小玉说道:这种事你早应该发觉了,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吧。 我说道:之前惹上阴阳师什么的就够了,陈家,李家,赶尸的,现在又来了剥皮的炼蛊的,这些人一起来找我们的话,我们有七八条命也不够死的吧?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现在也没办法抽身了,只能想办法赶紧查清楚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过了一会让,才静下心来分析最近发生的一切。如果那片林子真的是尸蛊教的人掌控的话,那他们在这里已经修炼了多久,那些失踪的人,死去的勘探人员,是不是都是尸蛊教的人所为,如果不是的话,那这片林子到底有什么玄机,那些人又为什么都会聚集到这里来。 更重要的是,胡寅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又为什么要隐瞒,难道他们不希望我查清楚案子么? 还有,那个所谓的秘书,曾经的地址勘探人员,他又想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也和这整件事有关,还仅仅是旁观者而已。 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我对郑小玉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跟着王局回他房间的时候他的举动么? 郑小玉说记得,说他明明房间里有厕所不上,偏偏跑到外头去上,而且那个时候王局的房间里一阵阵的恶臭,似乎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我说,如果吃尸体这种行为是自愿的话,那王局不应该会有这种反应,相反,他应该是乐在其中的吧,至少不会受不了那种尸臭。他自己都受不了这味道,还跑去外头上厕所,这说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很有可能,他很早就中蛊了。豆爪见圾。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嗯,你继续说。 我又说道:从他们的证词来看,王局很早就已经身上有臭气了,说明可能吃尸体的事情早已有之,这么说起来的话,王局,应该早就中蛊了,这是不是就能说明,下蛊控制王局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怀疑谁了。 我也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我觉得事情变得明朗了许多,但是依然还有很多疑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警察,我们要做的不是找到凶手,而是破除那树林里诅咒一般的蛊毒,还有找到另外几具养跗骨尸蛆的尸体,破除整个阵法。 就算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凶手,也不见得能破阵。 郑小玉让我早点睡,明天再说,我嗯了一声,晚上,我睡得还好,因为被那个皮相抽了力量,我感觉自己很虚,所以睡的很沉,但第二天早上,我们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来的人是胡寅,说是要请我们吃饭,我当时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胡寅说这回吃饭是在县城里的一家餐厅,所以早点来通知我们。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案子还没解决,这个时候请吃饭是要闹哪样?怎么说都有点欢送我们的意思。 而且,还非得到县城里去请…… 第一百三十章接近 而当我到达吃饭的餐厅时,我就更肯定情况不对了。 胡寅把我们带进一个包厢里头,里头来的人,除了那天那些领导之外,还多了两个中年人。穿制服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俩刑警队的,一脸的刚正不阿,不用说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也不用说,他们绝对是无神论者,不相信鬼神,甚至可能还会用科学和心理的办法来解释鬼神之说。 我大概知道是要干嘛了。 果然。一顿饭下来,他们一开始又是对我们表示感谢,又是说我们年轻有为。在场,我没有感受到气息不对,也并没有人对郑小玉报以不同的眼神,这说明,没有人知道郑小玉是肉身厉鬼。这么说来的话,这帮人。除了胡寅,应该都不是圈内人。 饭吃到一半,终于有人开始引导话题了。 他们开始说我们辛苦,说我们应该早些回去休息什么的,逐渐的,那两名刑警领导终于说话了,意思就是,让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他们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证明这是一起谋杀案,而当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却说不便透露。我们说我们也是当事人,而且也几次在现场遇到危险,怎么说我们也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看着就有些为难。 胡寅则在一边不停的打圆场。 我心里很不爽,想着胡寅也是圈内人。应该知道这件事用完全唯物的角度肯定解决不了,可现在却在这说这些,说他不是别有用心我都坚决不信。我看了看郑小玉,郑小玉则对我使眼色,好像在说让我别多说话,意思是咱们在这里也说不上话,估计再怎么发急都没用。我很无奈。 而就在我们快要妥协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异变。 一名刑警队的领导,拿在手中的碗突然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那反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发出一阵阵的喉音来。 我立刻站起来。手按住符纸。另外几个人立刻闪开,都退到了一边。 那个刑警队领导浑身一阵抽动,很软一步步的走到窗户边,眼看着就要往下跳。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刑警队的也算是神勇。我们都不敢动,他却冲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人,拽到在地上。但是,我们再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没了气息。 我看见,那人的眼睛很奇怪,眼珠子边上,有几个小小的黑点。 这个时候,那个刑警队的立刻站起来,大吼道:谁都不许动,任何人都不许离开! 我知道,我们摊上事儿了,这回麻烦可大了。 那个刑警队领导,看着自己死去的战友,过了一会儿,露出严厉和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们在场每个人一遍,说道: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告诉你们,无论是谁,你们绝对跑不掉!最后,他双眼望向了我和郑小玉,看了我们很久,那种表情,就像是想用眼神直接就把我们给定罪了似的。我当时真心是气死了,这叫什么事儿?但是,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看着他眼睛里的黑点,我又看了看郑小玉,郑小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蛊毒。 我点了点头。 之后,又是例行的笔录什么的。尸体被镇派出所的给抬走了,这里也有法医,不过那个刑警队领导肯定是要从市里调人过来,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很难查出个所以然来。说实话,我根本不看好他们能查出什么来,既然是下蛊,那就绝对会用他们查不出的手段来作案。那些警察老八股的查案方法,估计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我们这回的确是有“重大嫌疑”了,不仅仅被笔录,还被带回去协助调查,各种审问一路下来,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我算是掉了层皮,但他们始终也找不出我们的嫌疑来,所以我们最终还是被放了。我和郑小玉走出警局的时候,我发现她脸色也非常不好。她低声对我说,二十四小时,凶手又可以做很多事,甚至可以修炼出更可怕的蛊术来,按照他们这么弄下去,就算建筑工地那一块儿的人都死光了,都不大可能还有会有什么结果。 我说:那天吃饭是谁安排的,饭局是谁的意思,他们为什么要支走我们,最重要的是,樱呢?她怎么不见了? 郑小玉说:饭局应该是几个领导商量的意思,他们当时敬酒说话的眼神可以看出来,都是说好了的。我说这就不对了,王局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这么吓人,按说他们应该知道自己也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支走我们,还有他们为什么总是对樱抱有不太信任的态度,就算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应该知道利害关系了。 我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希望王局死。 郑小玉说:不仅仅是这样,他们不仅仅是希望王局死,他们甚至可能和凶手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他们知道事情会怎样进展,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更不会在意多死一个人。 我说:对,之前王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臭气,那是尸臭,就算领导们不知道,胡寅也应该知道,但在王局死之前,他却根本没有告诉过我们一句。 郑小玉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说:看来关了我们一天,反而让我们想清楚了更多事情。豆爪序血。 我说道:是,这么说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凶手,这帮人,似乎都在进行某个计划,或者是完成某个仪式。 我忽然想起了下屯子村的那件事,那个时候,似乎也是一样,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凶手,无一例外。 那个地方是九子黄图血阵,那这里是什么,又是什么阵法,是不是每一处洛魔头留下来的阵法,都有这么一批普通人在守护者,他们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他们只是受到了胁迫而已? 想到这里,虽然不说豁然开朗,但是我也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我问郑小玉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她说要回去那个旅游区,因为那帮人肯定想不到我们还敢返回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同意了。 我又随口问了一句说,樱去哪里了,这么厉害的家伙,来的时候似乎就一直想要查出点儿什么来,可是为什么查到一半就不见了,郑小玉说,樱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不会这样消失。当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我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刘会长,刘会长听了之后有些震惊,说他会尽量安排人来接应我们,让我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事,而且说官方这边他们也有人,不会让我们蒙受什么不白之冤的。 我在电话这头本能的点了点头说好,但是事实上,我根本不觉得刘会长靠谱,这家伙现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真心是不知道。 我们很快就乘坐末班车回到了旅游区那一块,而当我们走近那片区域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有个人站着,我和郑小玉警觉的停下来,却觉得那个人有点儿眼熟,我看看郑小玉,她好像也看出来那人是熟人,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复杂,我说这人是谁啊,大晚上的也跑到这里来。 她没说话,示意我跟上去,我只好点了点头,我们俩立刻跟上了那个家伙,那家伙的速度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旁边公棚后头,我们走上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看看公棚后头那条狭窄的山路,说这人上山去了,伸手很好啊。 郑小玉说那就更加肯定是熟人了,说旁边的阴阳气息有变化,肯定是圈内人,我点了点头。 郑小玉和我一路追上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看见那山道之间,露出一个被人发掘过的山洞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林中小屋 这个时候周围十分安静,我和郑小玉也只是眼神交流,最终我们决定进入山洞,我走在前头,我的手一直按着已经移到身侧的天胎剑。 郑小玉紧跟我的后头。 那个山洞有个往下的阶梯。我感觉的出来,阶梯是用水泥砌的,不用说,这里是人为修建的,但话说回来,这水泥砌成的阶梯相当简陋,而且看得出来没有做过维修,很多地方都已经有了缺口。但是墙壁却很干净,摸不到多少灰尘。我估摸着。这里经常有人进来,但是由于条件限制,不得不随便用水泥制出阶梯,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修缮。 有此可以推断。 这鬼地方,应该是借着建筑工地的材料修建的。 至于为什么要修建这个鬼东西,就不得而知了。豆欢向亡。 这个山洞下面,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至少应该是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非常重要的东西才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按理来说,由于今天发生在宴会上的那场凶案,那帮人应该还在警队协助调查,即便有个别人回来了,这个时候也应该在休息。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已经返回来了,所以按说,我们应该安全,但这也并不是绝对的,工地上还有工人,四周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在暗中守护,这些我们都没计算进去,就直接进了这个山洞。 我摸着黑一步步的往下,手机不敢开。生怕会被发现。 但是很快,我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不由得停了下来,郑小玉低声让我继续走,我这才往前几步,天胎剑已经被我拔了出来,贴在我的身侧,我只是从感性上判断,声音来自我的右边,如果前头真有人埋伏,而且从左边过来的话,我估计我立马就跪了。 前头就是阶梯尽头。应该有一个宽敞的空地。大概也是这个山洞的主体了。我又停了停,从衣服里拿出几张符纸来握在手上,那是我出门前依照老爹的笔记本,从蓝符里头挑出来的几张金刚符和玉指刃符,杀人和抵挡都有点儿用,不过遇到道行高深的还是要跪。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儿发抖。 而就在我壮着胆子踏下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我突然听见耳边“呼”的一声,声音从右边过来,我急忙提起天胎剑,但是那风声是从我面前划过去的,直接打在了我左边的石壁上,一下子,石壁上的碎石飞溅了起来,我意识到,这家伙比我想的更高明,他直接从右边出手,却打了左边的石壁,再利用碎石来攻击我,让我避无可避。 我身后,郑小玉的长发陡然暴长,瀑布一般的冲刷而上,帮我打飞了碎石,但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已经闪到了我面前,一把扼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摔在一边的石壁上,石壁坚硬,上头还有不少棱角,割得我生疼,但我没有叫出声来,根本就叫不出来,那个家伙和我近在咫尺,一只手指直接指着我的眉心,一言不发。而郑小玉的长发也已经抵在了他的身后,像是千万根细密的针,随时把他扎成筛子。 那人这个时候居然开口了,说:不认识我了么? 一听见这声音,我心头一怔。 “李刻!”我猛然道。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在这里遇到还真是有缘啊。 说完,他先松了手,郑小玉的发丝这才慢慢飘落下去。 也难怪,只有李刻才有这手段,用剑气打碎石壁来攻击我们。 我问李刻则呢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由于现在我是帮刘会长做事,所以事实上也有了些底气,都是官方的人,我觉得怎么说他都不至于太为难我,果然,对方应该袋盖知道了我的情况,非常客气的告诉了我们他的来意,他说,他是来找人的,依照纪律来说,这边的案子不归他管,但是有一个人他却必须找到,所以通过警界的朋友偷偷调取了这边案件的基本资料,找到了确定的位置。 他还说,让我们也帮他找到那个人。 我问是谁。 他说的名字让我一颤,他说道:一个阴阳师,叫樱。在圈内很有名,是傩教十七君子中的一个,官方认可的圈内人。他问我们是否认识这个人。 我笑着说岂止认识,跟这个人还挺有缘的。 他当时表情有些复杂。也没多问,只是说他怀疑樱就在这个山洞里,或者来过这个山洞,所以想继续深入调查一翻。我当时有些奇怪。他凭什么这么笃信,而且,他找樱干什么,上次放跑了梁璇,他不去抓回来,现在又要找阴阳师的麻烦了?他是这个阴阳师的对手么?我想着,到时候打起来,我可绝对不会帮他。但是出于对这个洞的好奇,也出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我还是决定和他一起继续深入这洞穴之中。郑小玉自然也没有反对。 三个人一起行动,我们胆子也大了一些,三束电筒的光线照射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里。这片空地不大,前头依然还有通道,我们进入通道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臭味,这个地方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还有腐烂的树叶,潮湿的泥土,当然也少不了稀奇古怪的多脚昆虫。走在这个鬼地方,我心里是一阵阵的发毛,但是既然到了这里,我也没有怂的理由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 走过一片黑暗之后,我们面前,很快又出现了阶梯,也是水泥铸成的,一样的简陋无比。我们先后上了阶梯,上头是一扇封闭的门,李刻直接用剑指把门锁切断了,我们冲了上去。上头居然是一间小房子,小房子应该是在林子的深处。我们出来的时候四周依旧一片漆黑,小房子里通电,有灯,我们却不敢开,这房子就像是一座没有装修的毛坯。 但是手电筒光照之处,我却看见了许多架子,上头有不少书本,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罐,那些瓶罐的样式都比较古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的发毛。 我看了看郑小玉,她低声对我说:这是炼蛊人的道场。 “炼蛊人也有道场?” “嗯,只不过不这么叫而已。”郑小玉说着,指着那些瓶瓶罐罐说,“这些东西里头很可能放着蛊,我们还是不要碰它们比较好。” 我赶紧退到了窗户边,随即往外看了看,外头全是杂草、树木,根本连道路都没有。 我不由得说道:那个地下通道虽然只有一条,但是七拐八绕的,我们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林子深处了。看来这林子果然有问题啊。 “他们把炼蛊的地方放在这里,的确比较隐蔽,大部分人即使进入了林子,到尸坑那个位置也是极限了,这林子里有特殊的迷障,走进去了很难走得出来。但是从地下就不一样了,可以完全避开地上树木形成的阵型。看来建立这个房间的人很聪明……”郑小玉说道。 “会是那些人么?”我问道。 郑小玉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李刻一声呼唤,我赶紧跟了上去,郑小玉也跟了过来。我看见,李刻蹲在屋子一脚的墙边,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女孩子。我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樱。 樱已经昏迷不醒,手脚上都缠着绳子,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我倒抽一口凉气,樱是阴阳师,而且是圈子里头极其厉害的阴阳师,我们四组炼魂者八个人围攻都几乎没有伤到她分毫,这个时候,她不仅晕了过去,还被人给绑了,对方到底是谁?! 第一百三十二章蜂毒蛊 我问是怎么回事,但李刻显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赶紧离开,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也只好点了点头。李刻背起了樱,走的非常快,我和郑小玉只好跟着他一道离开。我们原路返回,按说是应该没有什么阻碍的,可是,当我们回到来时的阶梯时,我就发现,我们完全错了。这通道的入口居然被人给赌上来,一点儿缝隙都没有留下。 李刻将昏迷不醒的樱放在一边。推了很久,用剑指也试了很久,都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洞口,是被巨大的水泥块给堵住的,真想要劈开,还是有机会劈开的,但是需要时间。 但这里会被堵住,实际上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估摸着,我们就算出去,也会被人追杀。 但没有别的选择,我们总不能困死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提剑开始猛劈那块大石头,天胎剑虽然是木剑,但锋利程度不言而喻,很快,那水泥块就被我劈出了一个缺口,但人还是钻不出去。 我刚要举剑继续劈,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却由远及近而来,我不由得抬头问郑小玉是怎么回事。 郑小玉侧耳倾听。表情突变,一把把我拽向身后,大声说:点火! 我说什么?! 郑小玉说:蜂毒蛊,被蛰一下,我们谁都别想活! 李刻这个时候似乎也有些不太相信,说道:确定么?! “不要质疑我!”郑小玉似乎已经又惊又怒,厉声说道。 而与此同时,已经有两三只硕大的马蜂从我劈开的洞口钻进来,还好我并没有劈开太大的口子,否则现在我们已经被马蜂蛰成筛子了。 李刻反手甩出两道气剑,迅速把刚进来的马蜂杀死,但是。很快。更多的马蜂开始往里窜,他们个头都很大,我劈开的洞口却不大,他们都挤在那里,无数的马蜂头在那洞口聚集着,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诡异恐怖。 我也不作多想,立刻点燃了两张符纸,朝着马蜂洞口扔过去,可是符纸燃烧时间有限,一开始好像还能驱散那些家伙,但是火焰一灭,它们就又聚集过来。我不由得喊了一句畜生,又看了看一旁晕过去的樱,说道:这节骨眼上,最会点火的居然晕了! “别说这么多了。”李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如果相信我,就点燃复制拿在手中,我用剑气打穿燃烧的符纸,气流可以带着火焰冲出那洞口,如果运气好,外头有可以引燃的东西,立即就能让这附近都烧起来,马蜂最怕火焰,很快就会死光。”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小玉,要不你回去那屋子里,把那些书搬过来,以防万一,如果没办法彻底清除马蜂,我们就点了他们的书,直接放洞口熏死那帮畜生! 郑小玉同意了,立刻返回,我伸手捏出一张黄符来,点燃,举起在身前,李刻一道剑气,直接从我之间划过去,带着燃烧的符纸飞出了洞口,不少马蜂被烧死了,但是运气不佳,外头的枯叶并没有被引燃,接着,又是第二次、第三次。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李刻合作,而且还这么相信他,他这时候随便动动手指,剑气偏几寸,毫无防备的我,不是死也会断手断脚,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这个人。 因为我发现,他非但不是来找樱麻烦的,还很可能是来帮助她的,既然如此,她就绝对不会让樱死亡,绝对会拼尽全力保护她。这个时候,也应该绝对不会耍什么鬼把戏。 然而,我口袋里的黄符纸越来越少,却一直没办法引燃外头的枯叶。 外头的马蜂虽然死了不少,但是进来的却越来越多,依照郑小玉的说法,只要被蛰一下就完蛋了,而这个时候,那些马蜂,有的都已经到我们脚下了,如果不是我们还算敏捷,早已经被蛰了好几回了。郑小玉这个时候却迟迟不回来,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命了。 李刻也开始喘气了粗气,操纵剑气的动作越来越慢,剑气的力量也开始下降了。眼看着我们就要体力不支完蛋在这里了,忽然,我从怀里抽出来一张红色的符纸。尼玛,我可没记得自己带了这个,我记得红色的符纸因为不会用,我全都放在住处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是带了一张出来,我刚要点火,立刻却一把就抓住了我,说道:你要干什么,要炸死我们吗? 我说咋回事。 他一脸无语,说:这是玄火真君符,相当于符纸之中的手雷,你给手雷点火是要干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和苦修道那个满身钉子的家伙斗法时,我拿出红色符纸的情况。李刻又说道:你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如果你早点拿出来根本不用费这么多事儿,郑小玉也不用去拿书了。我愣了一下,他也不做解释,做手势让我赶紧举起那符纸来,我赶紧照办,他退了一步,说道:符纸一旦出去,我们立刻后退。我点了点头。 外头的马蜂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了,头不停的往里探,李刻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一伸手,我明显能感觉到,这一股气剑比之前轻柔纤细许多,一下子就挑中了红色符纸的中心,符纸立刻废了出去,准确的穿过了石头的小洞,飞了出去。 我当时还在发愣,李刻狠狠拉了我一把,我如梦初醒,赶紧退下台阶,李刻扶住樱,也迅速退到台阶下头。片刻之后,我们上方,突然之间火光四射,一声巨响之下,碎石分崩离析,就像是一团团火球似的飞腾而开,我不得不用手挡住脸,当时,我感觉整个三洞都开始震动起来,我甚至都有些站立不稳了。但是很快,一切恢复了平静。 我依旧不敢立刻抬头,生怕还有没死的马蜂,但是,很快我意识到,那些家伙应该都已经死了,我的周边平静非常。我睁开眼,看见李刻已经背着樱上重新上了台阶,我也赶紧跟上去。我终于呼吸到了洞外的新鲜空气,不过,与此同时,映入我眼睑的还有一具尸体。 门口躺着一个被炸死的人,他的身体还在冒烟,脸上、手上和胸口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那张脸很狰狞,张着嘴,双眼瞪着天空,就像是还不太相信自己会就这么死了似的。 他一只手里,还握着一个小瓶子,小瓶子只剩下半个了,有一半也已经震碎了,这家伙应该就是用蜂毒蛊害我们的罪魁祸首,他一直在门口守着,却被我和李刻用玄火真君符给炸死了。看他的衣着,其实就是当地的工人而已,我本来是来帮他们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杀了他。我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讽刺。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被炸碎了的手机,确切的说,是一班手机,和一堆散落的手机零件。 李刻说道:这人带了手机,很可能已经通知了他的同伙,我们必须赶紧走,等那些人来了,我们不一定是对手。豆欢反扛。 我说道:你赶紧走吧,我等郑小玉。 李刻说道: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或许已经从别的出口离开了,我们先找安全的地方,你再打电话给她。 我说不行,我很了解郑小玉,她是去拿书的,就一定会把书拿回来,现在她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快走!”李刻又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得回去找她。 说完,我不顾李刻的阻挠,再次跑回洞里。 第一百三十三章绑架 洞里依旧是凉飕飕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刻果然是没有跟进来。 看来比起我,他更关注樱的安危。 我没管那么多,打着电筒往洞内深入。那个阶梯因为刚才的爆炸更加的摇摇欲坠,我加快脚步,很快就通过了那条悠长的通道。之前和李刻遇到的那片空地上,我发现了郑小玉的手机。我更加紧张,她不可能把手机随便扔在地上的,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我加快脚步,直接冲到了那座小房子里,但是小房子里也空无一人,我来回找了很久。都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架子上有些不对劲。 按说,郑小玉应该是在半路就被劫持了,她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可是,我却发现,那架子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我来的时候,那个架子上放满了药瓶子。可是现在药瓶子却少了好几个。 难道有人来这里取了蛊? 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仔细看着那些瓶子。 我发现,这瓶子的下端都很奇怪,那架子的木板上有大大小小的凹槽,凹槽似乎正好卡死了每一个瓶子。我伸手拔下一个瓶子来,深吸了一口气,把瓶盖打开,我已经做好了被里头跳出来的蛊虫咬一口的准备了,然而,我却发现,那些个瓶子都是空的。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爆炸的时候整个地下通道都在震动。这小屋子里的瓶子却好像移动都没有移动一分一毫了。 所有瓶子都刚好嵌在了门板上,木板上槽口的大小,对应着不同的瓶子,如果单纯是为了放置蛊虫的话,根本没这个必要。而且还特别麻烦。要知道,这来回的阶梯设计的都十分简陋,地下通道也没有经过一丝打磨。这个架子却设计的这样讲究,这十分不合理。这个房子四面是封闭的,挟持郑小玉的人,却带着她不知去向,这也非常不合理。我按紧了天胎剑,仔细在周边查看。终于。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神龛。我凭着本能觉得,养蛊人在这供一座观音像,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我伸手转动那伸向,果然,观音像下头的底座是活动的,观音像的背后,赫然正好摆着四个小瓶子。 确切的说,是嵌着四个小瓶子。 我用力把小瓶子一个个抠了出来。拿回到架子旁边,发现,那几个瓶子正好是货架上少了的几只。 瓶子同样是空的。 这么说,这是机关,我手里的瓶子就是钥匙? 我把瓶子嵌回到木架上。 我听见了一声机械移动摩擦的声音,但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心里有点奇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把瓶子拔了下来,接着又是几声极其摩擦音,但是,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我把瓶子嵌回到观音像的背后,这个时候,我才感到周围微微有些震动,接着,我又把观音像复位。只听见吧嗒一声,像是有什么机关接触到了一起,可依然看不出周围的变化来。 我有些烦躁了,难道我在哪个环节弄错了。 烦躁很快变成了愤怒,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观音像在嘲笑我似的,于是动手一拍,没想到,这一拍,我发现那观音像可以往下按,我赶紧按了一下,观音像按倒最低的时候,底座发出一阵轰鸣,观音像弹回到了原位,而观音底座一边的地板忽然轰然落下去四块,瓷砖下头,居然又是一个向下的水泥阶梯。 我终于明白原理了。 这一套机关是要复位的,我刚才把小瓶子抠出来插回木架上,就是复位机关,然后重新完成一套复杂工序,才能真正打开这向下的门,而我走到阶梯上,踩到第二格的时候,阶梯忽然下沉了几分,我上头的地板则合了回去。 虽然是简陋的机关,却做的滴水不漏,到处设防。 我本想打开手机电筒,但是,却发现向下的道路一侧有灯光,好像是那种矿洞里的矿灯,但不管怎么样,有灯光就说明有人。我小心翼翼的走下去,看见一扇虚掩着的铁门,我推开铁门进去,就看见了绑在墙角的郑小玉,而郑小玉的旁边,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男人正背手立着,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你来了,呵呵,你比我想的还要慢了一点,哎…… “放了她。”我指着郑小玉,说。 那人摇了摇头,说:不要急躁,在下卫龙…… “卫你MB龙,你是辣条么?!你赶紧放了她,有什么话跟我说!”我拔出天胎剑指着那个猥琐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大脑门大眼睛,又瘦又小的猥琐男人,我总觉得打心底里厌恶,就像是看见了一只蟑螂,想要冲上去直接踩死他,尤其是看见他站在郑小玉旁边,还把郑小玉给绑住了,我更加恶心。难道这个人会是把樱都打倒了的男人么?怎么可能,我们被樱打成那狗样子,樱却败在这个人手上。 男人又得意的摆了摆手,说:哎,你怎么能跟卫龙这么说话,你可知道,你们如果再这样嚣张,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呆不下去。 我心里又是一阵阵的犯恶心。 他继续说道:卫龙最喜欢对你这种自以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呵呵…… 我继续犯恶心,越来越不相信这个人就是打败了樱的家伙。 我不由得说道:阴阳师是被你打败的? 他仰头哈哈大笑,说道:不用说阴阳师,其他人都不是卫龙的对手。一切都在卫龙的掌握之中,而你,无可奈何。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想不到樱能被你这种傻逼打败。 “不要逼我催动体内的洪荒之力!”那人吼道。 我没说话,提着天胎剑走了上去。 说实话,这个人虽然又恶心又中二,但我真没想要弄死他,我总觉得他很可怜,因为这个时候,我看见郑小玉已经睁开了眼睛,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到这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郑小玉是故意被他抓过来的,为的就是进入这个地下室内。 我又抽出两张惊雷符。 “你别过来,卫龙从不说空话,如果你真要打,卫龙不妨奉陪到底!”他嘶吼着。 我甩出两张惊雷符,那家伙取出一个小瓶子来,刚打开瓶塞,两张符纸就拍在了他脑门子上,他浑身一个激灵,直接倒了下去。我脚步都没停,从他身旁走过去,来到郑小玉身边,把郑小玉的绳子解开,说道:这人是来搞笑的? 郑小玉叹了口气,说:可能是尸蛊教的小辈,求功心切,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爆炸声,知道你们可能已经炸开了洞穴,所以没有回去,借着他到了这个地方。 我一惊,说道:你知道我们能炸开洞穴? 郑小玉笑了笑,说道:要不然呢,红符是我给你塞在衣兜里的。 我说那你不早说。 郑小玉说那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倒是不希望我用,不过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派上了用场。而且她刚回到洞口,看见洞口被水泥块堵住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了。因为整个通道都没有出口,对方又敢大胆的用水泥块堵门,还放出蜂毒蛊,这说明,他们应该有别的办法进入这洞穴,或是离开这洞穴。但是,如果当时她执意要返回调查的话,我肯定会要跟上来,所以她就赌了一把,自己离开,让我和李刻留在洞口。没想到一切还真如她所料。 我说:你就这么相信咱们有这种默契? 她笑了笑,一言不发,只是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了旁边的另一个通道里。我们穿过通道,很快就到了另一块有矿灯的空地上。 这块空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我不由得掩住口鼻,说这特么什么味道。 郑小玉立在原地,指了指上方,说:你看看吧。 我抬头,看见了极其恶心的一幕。豆欢台划。 第一百三十四章龙血树阴面 我们的上方没有天花板,有的是大片的土壤,这大片的土壤之所以不会掉落,是因为巨大粗壮的树根,把整个土壤牢牢的吸附住了。那树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在我们的上头死死压着。而那树根之下,没有清气,只有真真浊气扑面而来。混沌的尸臭简直让人窒息。树根上,是百万虫群筑的巢穴,我看见巨大的蜘蛛,比我想象的还要长的蚰蜒或是蜈蚣,拍动翅膀的飞蛾,还有鞋子、蝗虫等等。但恶臭的气息。绝对不是这些昆虫发出来的。 而是这些昆虫所寄居的尸体发出的。 那错节的根系之间,全都是人的尸体,有的只剩下皮囊,有的正在开始腐烂,有的身体膨大的像是一个气球,有的尸体已经和树根、土壤以及别的尸体的血肉融为一体,但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成了昆虫的巢穴。许多尸体上头满是虫卵,虫卵在他们的口中、眼眶里,伤口中,膨大的腹部,以及身体任何一个洞口内,还有一些小虫,破卵而出,探头探脑。 那些尸体的下方,则全是被蜘蛛丝缠绕着的人体,或是倒掉的飞蛾茧。 我看呆了,甚至都忘记了恶心和呕吐。 这一幕,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和认知,与此同时。我手里的天胎剑不停的振动起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郑小玉则把我拉了起来,让我不要乱动,说上面这些虫肯定是蛊虫,凶虫,他们随时都可能伤人,因此她让我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我不由得低声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郑小玉说道:龙血木。 我说什么,这东西怎么可能是龙血木,龙血木是正气之树,刘会长不是说过么,那玩意儿只会聚集清正之气。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尸体。还有这么多虫子? “清气上升,浊气下沉。”郑小玉说道,“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有光明就有黑暗,再怎么正义的东西,总会有带着阴影的地方。” 我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我说道:你是说,龙血树地面的部分虽然是引导清正之气,但是龙血木的根部,却很有可能阴气、邪气、尸气聚集?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龙血树,也仅仅只是一棵树而已,它不是什么正义的化身。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只有阳面没有阴面,也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只有正而没有邪。龙血木之所以可以阴阳二气调和,却只有清气四溢,就是因为它的底部有着庞大的根系,能够汲取巨大的阴邪能量。龙血木之所以那么长寿,我想也是因为它永远能保持阴阳平衡。 我说道:那这种东西岂不是很虚伪? “虚伪……”郑小玉说道,“这个世上,谁不虚伪?” 我被郑小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刺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却忽然笑了笑,说:行了,不感慨了,我想,我们的上头,应该就是那个尸坑了。 我点了点头,说:对啊,七拐八绕的,我们大概也是绕回来了。可是……这么多的尸体,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我想,这应该不仅仅是近几年的尸体,龙血木有聚尸的能力,下方的尸体长期不腐化,成了虫子们的食物,也成了虫子们的家,每年只要有一个两个人死,就能聚集大片的昆虫,昆虫们你争我夺,互相啃食,也不断繁衍,这又使得昆虫帝国变得越来越庞大。同时,昆虫厮杀聚集的尸气,又能给予龙血树足够的养分,它们可以说是互惠互利。 同时,这也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炼蛊场所,即便不需要炼蛊人的引导,这个地方也能炼出最可怕的蛊毒来。 我不由得颤声说道:难怪,难怪他们没有一个是圈内人,难怪所有人看起来都没什么道行。 “是的,他们都不是圈内人,也不是尸蛊教的人。”郑小玉说道,“只是现在,尸蛊教的人很可能也发现了这个地方。无论是这里被他们利用,还是他们和这里的人联手,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看了看依旧在震动的天胎剑,说道:如果按照刘会长说的,用这柄剑施咒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些邪祟全部灭掉? 郑小玉说道:你可别乱来,你一剑下去倒是痛快了,上头的根系一旦被破坏,这方圆百米的虫巢和尸坑就会土崩瓦解,垮塌下来,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要被硬生生的活埋在这一堆昆虫和尸体之中了。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我说那怎么办,她则说先出去,跟刘会长联系之后再说。我只能同意,转身刚要离开,忽然看见,卫龙居然就站在出口处,直愣愣的盯着我们,我呆了,说道:你干啥?还想装逼? 他没说话,一瘸一拐的朝我走过来,我顿时觉得不对劲,天胎剑又不敢随便出手,生怕引动了头顶那巨大的龙血树根系。于是,我只能不断退后,又抛出两张黄符,当空画符,接着以剑引导朝那个家伙打过去。我这么做已经算是加码了,这样发出的术法肯定比直接发出去更厉害,可是,惊雷付打在那家伙身上居然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卫龙依旧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当时就惊了。 这家伙是打了鸡血了么? 刚才明明是个逗比中的战斗机,这个时候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卫龙是闭着眼睛的! 而且他那个善于吹牛却不善于圆谎的嘴巴,这个时候也是死死的闭着,一言不发。 顿时,我已经是明白了大半。 郑小玉显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长发一卷,直接绕过了卫龙的双腿,狠狠一拉扯,那一双腿,直接被细密的长发割断,皮囊乍破,里头的稻草全都飞了出来。那东西虽然还在动,但是没有了双腿,便只能在地上爬行。 郑小玉示意我快走,我看出她的意思,赶紧绕过卫龙的皮相冲了出去,郑小玉也紧随其后。 阶梯上头,外面的空地上,我们看见了卫龙真正的尸体,刚才我只是打晕了他而已,但现在他却已经真的死了,死透了。 杀他的人没有留一点儿情面,把他的皮剥了个精光,他被剥皮的时候应该已经醒了过来,因此,他动作扭曲,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这家伙,刚才还在装逼,可现在却连自己的皮都被人扒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很讽刺,这家伙不是说自己体内有什么洪荒之力么?不知道这些玄幻小说里的台词他是哪天深夜从哪本玄幻小说里学来的。豆厅长血。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用幻想来对抗现实,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和郑小玉没有逗留,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继续往上冲,但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下来的门被封死了。 很显然,卫龙应该是尸蛊教的小咯罗,虽然没有什么能耐,喜欢吹牛,却先我们一步发现了这里的机关,所以才把郑小玉绑架到了这个地方,自以为万无一失。但是,剥皮门的人却紧随其后,那家伙却是个硬手,树林里诛杀尸蛊教教徒的人很可能也是他,他轻而易举的杀死了卫龙,同时,又剥下了他的皮,短时间内做出了皮相攻击我们,为自己引得了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重制机关,封死了我们的回路。 我咬牙喊了一句该死,郑小玉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急躁,我说接下来该怎么办,郑小玉摇了摇头,说只能碰运气了,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只能破釜沉舟,劈断龙血树树根,从尸坑里出去,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一百三十五章深洞之下 恶臭的地洞里头,我和郑小玉显得十分渺小。 卫龙的皮相,在剥皮匠把我们关在洞内,自己离开之后,就已经失去了生机。没有腿的身体彻底瘪了下去,瘫软在了洞内。很快,那天顶上就飞下来了一群夜蛾,一群蛾子,居然把皮相整个搬了起来,朝上方的虫巢飞过去。 另外还有一波夜蛾,居然似是嗅到了血腥的气息,居然飞出了洞口,飞上了阶梯。到外头伏在了卫龙没有皮囊的躯体上,没一会儿,那躯体也变得干瘪了,而那些夜蛾一个个变得腹部膨大,浑身鲜红。喝饱了血的夜蛾,显得更加强大,居然成群结队的开始给干瘪的卫龙分尸,不过片刻。一块块的干尸肉被搬了起来,朝洞内的虫巢而去。 这些夜蛾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但是他们成群结队的样子却让我震惊。 最后,这地面上一点儿放置过尸体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乎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卫龙这个人。 我不由得说道:尼玛,从今以后,我是再也不敢吃卫龙辣条了。 郑小玉当时就白了我一眼,说:你恶心不恶心?逝者为大。 我说:你也是逝者,我啥时候尊敬过你? 郑小玉冷哼了一声,说:你也知道你不尊敬我?要不然咱们怎么会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总是遇到这些无妄之灾?啊?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颓废。 我想着。我老爸现在可能是苦修道的人,而苦修道是我的死敌。 我本来不想惹事,可是却接二连三的惹上了各种厉害的角色,我忽然觉得,呆在这个鬼地方还好,我只要一出去,就又会是死路一条。于是我说道:小玉,你说咱们是不是本来就不合适啊? 郑小玉当时看我的表情跟看外星人似的,说道:什么不合适? 我说:咱们就不合适在一起。 她说:咱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我愣了一下,才感觉到自己失言,赶紧说:我的意思是,你当我的鬼役。又累又吃力不讨好。还整天要为我提心吊胆的,又这么倒霉。你觉不觉得,其实咱们这个炼魂和鬼役的关系不太合适。你这么强的,应该去找一个更牛逼的人双修…… 郑小玉冷冷看着我,这个时候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似乎已经要划开我的皮肤了,我有些打颤,不由得退了一步,生怕她忽然扑上来一口把我生吞了。当然,这种事没有发生,她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临阵脱逃了? 我赶紧说不是,我说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可能停止修炼。只是我感觉自己老拖累你,所以…… “魂印是你想要去除就可以去除的么?”郑小玉忽然说道。 我愕然。 她走上前来,一把把我拽起来,直接摔在旁边的墙壁上。我特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姑娘这么摔,我靠着墙壁,还有些站立不稳,郑小玉有阴邪之力护体,力量比常人大得多,我刚才毫无准备,被她摔的浑身快要散架了似的,那家伙则直接冲上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一股浓重的寒气顿时袭遍我全身。我赶紧说道:你,你别激动,我真没别的意思,我真的没有要跟你分开的意思,我就是怕拖累你,真的…… “你不要为你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可以么?”她冷冷说。 我缠斗着说:你,你也该讲点道理吧? “我怎么不讲理了。” 我说道:我怎么对你不负责了……你也知道,咱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是你的什么干儿子,我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说了,咱们在一起一个劲儿的倒霉,别的倒是啥都做不成了。我也觉得,还真是这样…… “你闭嘴!”郑小玉说道。豆厅长技。 “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我又说道。其实我猜到她可能会有反应,但是我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这样子着实是把我吓着了,我只好赶紧安抚她,同时,我也轻轻推开她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说,那什么,真别激动,你这么弄,我体内阴阳气息完全紊乱了,对咱们都不好,万一一会儿我们还要用天胎剑呢?是不是…… 这个时候,她也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坐在我身旁,但是却一言不发,地下室本来就很压抑,而且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很淡的臭气,光是这点儿臭气就已经够让我窒息的了,而郑小玉现在的样子更是让我觉得一切都更压抑了几分。我算是彻底后悔跟郑小玉说那些话了。 我还真是脑抽了。 过了一会儿,郑小玉才仰头长长出了口气,也不看我,说道:林浩你听着。 我赶紧说我在听。 她说:你……你别想甩掉我。 我“啊”了一声,表示惊奇。 她却根本没在意,继续说:你别以为,你说些看似为我好的话,就可以让我离开。我是你命里的魔障,我就是缠着你的厉鬼,你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除非…… “除非什么?”我听着觉得慎得慌,虽然我真的不讨厌郑小玉,我多多少少有些喜欢她,甚至有些依赖她。但她作为一个恶鬼,忽然跟我来一句什么一辈子缠着我,确实有点儿吓人。 她猛地扭头看着我,说:除非你有让我满意的理由。 我心说你这部等于没说么,你满意的理由算啥,你要永远说不满意呢?那我这辈子是不也就活该撸一辈子了?女朋友别找了,娃也别要了。那以后呢?事情都结束之后,我该咋办?难道我就注定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但是却不敢再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我怕再激怒这个敏感的小女鬼,她要再给我来一下鬼爪,我可承受不住那份冰凉。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郑小玉却说希望我是真的懂了。 我笑着说我绝对是真的懂了,而她的表情很是复杂,一下子,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我感觉郑小玉的呼吸有点儿急促,我感觉她的脸有点红,我本来还想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的,可是我着实害怕又说错什么话,索性也就不开口了。就在气氛再次要凝固到冰点的时候,忽然,我听见了一阵机关移动摩擦的声音。顿时我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说道:有人来了,有人要进来了。 然而郑小玉却比我警觉的多,一把拉住我,说道:小声点!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赶紧和郑小玉一起藏到了阶梯下头,我们的周围都是飞蛾的尸体,我和郑小玉呆在那儿,让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一阵阵的机械摩擦音,没一会儿,我终于听见了隔板被打开的声音,继而是一阵阵的脚步声,有人下来了,而且脚步声很轻很快,应该是心急但是却非常小心的。 我按住了天胎剑和符纸,大气都不敢出,而对方很迅速的就到了楼道口。我立刻要其实呢迎击,看到的却是李刻的脸。 李刻当时也已经伸出了两只手指,险些我们俩就要直接对上一招了,还好我们都看清了对方。李刻惊讶的问道我们怎么在这里,我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李刻神色凝重,说这里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刚才安顿好樱的同时,打听了一下警局那边的状况。他告诉我说,那个今天死在饭局上的警察的尸体,似乎忽然失踪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线索 要知道,警察局是不可能盗尸的,而且监控严格,所以这件事肯定不简单。我们一起离开地下室的路上,我对李刻说道:如果说没办法盗尸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让尸体自己走出去…… 李刻点了点头,说,唯物的观点解释不了这种现象,所以也自然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说道:那就是说,这件事,赶尸门也可能介入了吧。 李刻说道:赶尸门现在的行为非常暧昧,和官方,和邪教都有瓜葛。而且很可能已经从内部分裂成了两派。 如果真的有赶尸门协助,那他们的力量就变得更加强大了。现在,工地上那帮人,都还在跟警队的装傻,所有人都摆出受害者的姿态来,甚至还有人一口咬定肯定是我和郑小玉动手杀了人。我当时只能冷笑。那些人非常团结,他们肯定有某些让他们绝对团结理由,无论是利益纠葛,还是别的什么。 我们来到外头的时候,我问李刻那个被我们炸死的工人在哪里,李刻说已经扔到树林里去了,可能很快就会被蛊虫带走。 我说道:那人是这里的工人,怎么也会帮他们? 李刻摇了摇头,说:这里应该就好比是一个基地。所有人都已经形成了攻守同盟,那些工人肯定也知道些什么,就是不肯说。 我说那现在怎么怕。怎么能破了他们的同盟。 李刻说无所谓这些,先回去找樱。 他说,可能这个时候我们不破这个同盟,都有人来破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的,这个时候有两支更神秘的队伍已经进入了这片区域,尸蛊教和剥皮匠。虽然也可能对我们不利,但是我猜,他们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能是这里这些人的朋友。我、郑小玉和李刻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李刻安置樱的地方。李刻事先把自己的车停在了半山腰的公路一侧。利用树林遮挡,黑夜里几乎看不出来。所以,他把樱带到了这里,这辆车比较大,至少能容得下我们四个人坐着,我们到的时候,樱坐在副驾驶,居然已经醒了过来。 我们三个立刻到了车里。 樱看见我们一点都不惊讶,反而说道:李刻,是谁让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我当时愣了一下,而李刻则说:现在什么都别说,先回市区。 樱冷冷说:你把我放在车里,就能限制我的自由了? 这家伙语气里带着各种的不知好歹,我心说,虽然我不喜欢李刻吧,但怎么说这回也是他救了人,这女的至于这么大的敌意么?一开始樱和李刻认识就已经让我感到惊讶了,现在看来,他们不仅仅认识,关系还挺复杂,尤其是樱现在这样子,搞得跟李刻要把她拉去哦哦叉叉了似的,简直是让我费解。 李刻则说:你被蛊毒的尸气沾染,阴阳五行术都已经被禁锢,恢复需要时间,强行催动的话很难说会不会走火入魔。 “这不是你该管的。”樱说道。 我不由得说:逞什么强啊,你是厉害,但是一物降一物吧,你斗不过蛊术,就别逞强了,怎么说也是咱救了你。 樱转过脸来就要跟我撕,李刻说道:他说的并没有错,你现在需要休息。 樱没有再说话,她怎么高傲都还是识时务的,不至于太过分,李刻发动了车,速度非常快的离开了旅游区,期间,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刘会长,说明了在这里遇到的一切情况,包括和李刻有关的,包括那几个势力的介入已经对我们的陷害等等。刘会长这么晚了好像也还没睡,立即回复说让我们放心,说警方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肯定是不会为难我们的,那些人的证言现在没什么用处。我又问刘会长尸坑怎么处理,刘会长说先静观其变,等确定了有人剥皮匠和尸蛊教的没人介入之后,他会亲自过来一趟。 无论如何,听说刘会长会亲自过来,我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我们当夜凌晨到了市区,樱在车上居然又睡着了,不用说,她是真的十分虚弱,李刻把她送去了医院,好付了住院的费用,之后才离开,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要离开一趟,要跟我们分道扬镳了,但是之后肯定还要联系。 又告诉我们说,如果我们真的是被剥皮匠陷害的话,那么现在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逃回了市区,甚至有可能以为我们已经死在地下室了这。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机遇,可以好好把握一下。 分开之后,我和郑小玉回到了陈柏川的住处。陈柏川的住处依然很干净,有人打扫过,我当时就跟郑小玉说:看来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一次,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我们错开了。 郑小玉说:我总觉得是有意为之,他到底去调查什么了? 我心里犯嘀咕,忽然我看见,陈柏川客厅里一侧的书桌抽屉上插着一把小钥匙,我有些惊讶。 郑小玉说,他应该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所以赶紧离开了,忘了拿钥匙。 我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钥匙一扭,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都是陈柏川的调查资料、剪报、照片、记录本、网络打印件等等。我瞪眼看着那些东西,不由自主的一样一样翻了起来。 而他调查的内容,简直让我震惊。叼助坑弟。 他在调查我的父亲!他在调查林乙同志! 我颤抖着看着那些资料,不由得说:陈柏川,他要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郑小玉也把一切看在眼里,说道别太在意了,说不定是误会,也说不定,他也在设法还你父亲的清白。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继续看着那些资料。 照片、简报等等,其实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父亲和苦修道有关,而且,他似乎也已经查到了,父亲是苦修道的高层。这些证据,雪上加霜。那个姓秦的警察跟我说过之后,我还不怎么相信,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就算不信,可事实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父亲是苦修道的人,这让我该怎么相信他? 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露出过蛛丝马迹,他到底是早就已经加入了还是现在加入的,他现在才加入,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就想看那些资料,这个时候,抽屉里却忽然有东西震动起来,我一看,这里居然放着一个手机,手机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我想了想,还是状着胆子接了电话,扭头看着郑小玉,郑小玉没有说话,神情也很是警觉,电话那头,居然传来了陈柏川的声音,陈柏川说道:你打开了抽屉了吧? 我愣住了,说道:你怎么知道? “钥匙上有信号发射器,你触到了,就会给我发信。”陈柏川说。 我说,你想干嘛? 他的说话方式依然简洁,完全不在乎我的语气,说道:你看见调查资料了,关于你父亲,你了解了大概吧。 我只能说是的,又问他调查资料哪儿来的,到底要干什么。 他不回答我,只是说:抽屉底下有份旧报纸,拿出来看看。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立刻翻找起来,从抽屉的最底层抽出一份十几年前的旧报纸来,报纸的头条,报道的,是一起灭门惨案。 我当时心里其实也已经大概知道会是什么了,可是看见这一切的时候,还是不由得颤抖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惨案 当我仔细看清楚那份简报的时候,我才搞清楚,这报道虽然是报道了十几年前的一场凶案,但是报道的时间确实两年前,如果不仔细看那份简报的边缘。很难看得出来。 一桩案子,十几年未破,却在两年前被曝光了出来,我心里只感觉一阵阵的不安。 当我看清楚里头所说的内容时,这种不安,一瞬间扩大到了极致。 林家灭门惨案。 十几年前,圈内十分有名大家族,林家,遭遇了一次极其可怕残忍的灭门案。这场案件中,没有一个幸存者,整个林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全部罹难。而且凶手显然早已经有组织有预谋,林家的所有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上班,甚至是在外地旅游,都没能够幸免于难。 凶手十分残忍,似乎誓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一个活口,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这件事情,动用了圈内当时十分隐秘的一些禁术,而且凶手把一切都做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加上林家在圈内的风评并不算太好,很多调查人员多半选择了怠慢或是放任的态度,所以,成了一桩十几年的悬案。而这装悬案,在两年前,也就是二零一三年下旬,被披露了出来,之所以被披露,得益于2012年底洛魔头所掌控的古典傩教势力全部覆灭,一部分傩教教众落网,才有人说出了当年的案件。 案件的主谋有两个,一个人叫刘宏,一个人叫刘景。 两个人当年都是洛魔头的徒弟,奉了洛魔头的命令来屠杀林家的所有人,具体原因,据说官方也说不明白,媒体也只是给出了几个答案供大家自己猜测而已。 有的说,这是林家不支持洛魔头的古典傩教,暗中和官方联合的结果。 有的说。真正的原因是洛魔头觊觎林家的术法,想要融汇到自己所创制的傩教术法中去有的说,洛魔头只是想要立威,同时吸收更多的怨气糊弄,所以拿林家来开刀而已。 而当年的林家,似乎也没少做坏事,在圈内的名声非常差。 看到这些,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陈柏川要让我看这个人。这份简报说清楚了我家的一切,说清楚了为什么有人说老林家已经断根了。 我和老爸,大概就算是当年灭门惨案中的漏网之鱼吧? 根据简报里说的,当年的凶手,刘宏和刘景也都已经死了,一个死于兄弟相残,一个则死于战争。 而且,不得不说。看起来,那个刘宏后来还改邪归正了,在围捕洛魔头的行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我和林家可以说关系并不大。所谓的血缘也是说有就有,说没有也可以不承认的玩意儿。但是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震惊。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而当我翻到简报后面贴的资料的时候,这种颤抖更加明显了。 简报后头是两份资料,包括黑白打印照片,还有身份证号等,就像是人肉资料似的。资料上记录着当年的凶手刘宏和刘景两个人的背景。我这才知道,这个刘宏和刘景两个人,居然就是刘会长刘洋的二叔和父亲。当年他们被洛魔头看中,成了得力助手,制造了不止一起恐怖案件,但是,后来他们却又由于立场不同而互相厮杀,刘景身死,刘宏带着侄子刘洋过上了避世隐居的生活,直到2012年底,刑满释放的洛魔头再次涉足江湖,才把刘会长和他的二叔刘宏给惊动。 这戏剧般的事实,让我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郑小玉上来问了我很多句怎么了,我始终都没有挥发,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但是,无论如何,我算是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做那样的选择了。或许父亲和老林家的关系并不深,但是,那些毕竟是他的亲人,而那些人,却惨遭没门,任是谁,相信也没有那么大度,会把一切抛在脑后。 我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加入苦修道了,他的目标是刘洋。 我也终于知道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不希望我和刘会长刘洋接近,就是因为担心有一天我知道这些后,立场会变得更加尴尬。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另一件事。那就是当年的灭门惨案错的到底是谁。按理来说,当年制造灭门惨案的人,是刘洋的二叔和父亲,而策划这一切的是洛魔头。是个人就应该看的出来,这一切是洛魔头的阴谋,洛魔头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连刘会长刘洋的二叔刘宏似乎都看清楚了那个人的真面目,最后和他,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 那么,按理来说,刘洋也应该是站在酿造灭门惨案者的对立面才是。就算我再不理性,我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掉链子,我很清楚自己应该亲近谁。 难道老爸这么不信任我,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和刘会长反目?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隐情?我不由得把资料交给了郑小玉,郑小玉简单看过之后,提出了几乎和我相同的疑问,我们都不觉得这份简报上的内容,是我们和刘会长反目的理由。 虽然这新闻的确是足够令人震惊的。 我打电话给了陈柏川,想问个究竟,陈柏川自然接了电话,但是在回答我问话的时候,却只是笑了笑,说:这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调查。 我愣了一下,再次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陈柏川确定的说没有,他说他只是在尽所能反馈最重要的信息而已。我问他现在在哪里,他说他在我的另一处老窝里头。我一开始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很快我明白了,他应该是在我的家里。我赶紧问他怎么跑去那儿了,又问是不是嘉嘉让他去的。他说他只是自己找过去的,但是的确是嘉嘉接待了他。 我看了看郑小玉,心说,嘉嘉已经在我们那边养伤了一个星期了,我们也经历了不少事儿了,可是那个使鬼爪的人却还没有出现,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事情真的不是刘会长做的?只是有人在中间挑拨离间而已么? 但是,我也并不能肯定。 我甚至不敢完全相信陈柏川,我让他把电话给嘉嘉,要亲自确定嘉嘉的安危。 而嘉嘉很从容的接了电话,几句话就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我看着郑小玉,郑小玉示意我不用太纠结了,我才把电话挂断,挂电话前,我对陈柏川说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他也答应了。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没办法了。 放下电话,我又盯着桌上那些简报,看来看去,我心里越发的有些发虚,我不由得对郑小玉说道:小玉,有没有可能,这次灭门惨案,和刘会长的计划有关联。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所说的所有事情都另有隐情。比如你看…… 我指着那简报上的文字,说道。 这里说,刘宏和刘景反目成仇是因为立场不同,但是却含混不清,并没有说,是什么立场,刘会长应该和他二叔刘宏是同一个立场的,我们是不是还能猜测,刘会长甚至可能现在还想着继承他二叔的遗志,继续他二叔没有完成的事业呢?如果他二叔真的跟刘景完全反目了那道还好,但是,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他二叔其实还是支持当年的灭门案呢,如果他二叔,实际上,还有别的计划和目的,即便是当年的那场灾难,即便是兄弟反目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他二叔计划的一部分呢?那会怎么样? 郑小玉说:那勉强可以解释为什么陈柏川要告诉你这些……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陈柏川也可能是在混淆视听,他肯定有他的目的。也有可能,陈柏川只是把事实摆在你面前,他并没有什么立场,也并不引导你什么,就是看你自己怎么想而已。所以你的想法虽然有合理性,但是说实话,还是有些牵强。 我说道:可是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为什么老爸会一定要加入那个组织,苦修道是犯罪组织,而且和官方完全对立,为什么老爸要反官方,难道他就是想做个恐怖分子么?可我不相信我爸是这样的人! 郑小玉笑了笑,说:我也不相信,你父亲的一言一行,都不像是会去做罪犯的人,除非是逼不得已。他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找到真正的仇家,也就是洛魔头。 “对,洛魔头还在不少地方布置了那些邪阵,我爸如果真想报仇,以他的性格应该会去破解那些阵法,而不是迁怒到政府身上。更不可能去加入那种犯罪组织啊……”我咬牙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郑小玉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我依然在纠结着,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我一个激灵,站起身来,门外传来一个没好气的声音,说道:赶紧开门,否则我就放火烧了。叼介在弟。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除了阴阳师樱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这么牛逼的,但是,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明明就昏迷不醒了,明明就在医院里才对,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我怕其中有诈,一时间不敢出声,郑小玉而已不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门。 外头的家伙再次说道:你们不用装死,我知道你们在里头。 我担心这也是一种试探,于是一句话也不说,继续硬顶着。外头的家伙更加不满了,继续说道:自己看看自己的上衣衣兜里有什么。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上衣的内兜,里头居然抓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这符纸是用过的,不是我带出来的,因为符纸上的朱砂已经变成了黑色,根据老爸笔记本上的说法,凡是已经完成了法力效力的符纸,朱砂大多会变成红褐色或者是黑色,这是判断一张符纸是否发挥作用的基本方法。 我把符纸拿给郑小玉看。 郑小玉说道:寻踪符,相当于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够卑鄙的…… 我没想到,我这一路上,还是让这个阴阳师给监视了,尼玛,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就连自己快要歇菜了都还要把我一道,我不由得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们救你,你来监视我们? “你先开门,现在你没资格跟我谈判。”外头的家伙依然很自信,说道,“我随时可以动手直接闯进来,现在是留给你们最后的尊重。” 第一百三十八章食肉蛛蛊 我有些无奈,只能答应了这可恶的要求,乖乖把门打开,谁知道我刚开门,就被樱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我问她想要干嘛,她冷冷说道:带我回旅游区。 我知道她说的旅游区是哪里,我说道,我们又没车,只能坐公交去,那么慢,她怎么不去找李刻,让李刻带她去,还可以保护她。而她只是说少废话。问我们到底愿不愿意,如果不肯去的话,她会先干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我内心是极其愤怒的,但是却依然只能答应,郑小玉担心我的安危,也没有反对。出去的路上,我还是问她,说我们又帮不了她什么,她自己也清楚怎么去旅游区,干嘛非要我们带,带俩拖油瓶不嫌麻烦么? 她根本就不回答,而郑小玉的声音则在我耳边响起。 她用鬼役特有的灵术给我传话,说道:她的五行之气完全紊乱了,体内的毒素没有解除,虽然在一点点自愈。但是,一旦接触到了那片林子中的蛊毒瘴气,可能还会出问题。她需要我们俩,因为炼魂者对毒素有天生的抵抗,她站在我们身边,对她是有莫大好处的。 我心说这家伙也是够鸡贼的,明明自己不行了,明明是要利用我们,还一副我们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 不过,我忍。 我一直忍到了再次进入旅游区建筑工地附近。叼介丸号。 我这个时候才又开口,说道:其实你不敢杀我们,对吧? 她让我少废话。 我说我可不是说废话,我的意思是,我们俩道行低微,气息微弱,虽然是炼魂者和鬼役。可以帮她平衡一些毒素,但是毕竟非常有限,距离稍微远一点可能就要出问题,要是我们死了就更麻烦了,估计她能直接被毒死在这个地方,她当时还是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变了,我知道我说的大概没错了,我又笑着说:我没说错吧,哈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说实话,我…… 我本来还想调侃她的,可是话没说完,我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我看见,我们不远处的树上挂着一个人。 那人摇摇晃晃的。就像是一串被吊起来晒干的腊肉,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诡异。樱也放下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自进了这片区域之后。她的匕首就没放下来过。我们三个都停住了,最后还是我,率先按着天胎剑,小心翼翼的朝那个东西走过去。我看见,我的面前是一个木乃伊,说是木乃伊,是因为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缠着薄薄的蜘蛛丝,又像是蚕茧,总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头部露在外头。他的表情异常狰狞,吐着舌头,脸色青黑,双眼上翻,口歪眼斜,各种扭曲。我的手机光打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张脸,着实是吓了一跳,背上直冒冷汗。 但是,即便是扭曲成了这样,我还是判断出,这个家伙就是那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几个官员中的一人。 又死了一个。 郑小玉发丝飘忽而过,直接割在了蚕茧上,那些白色的丝立刻崩溃散开,最后,露出了一具尸体。一具没有了肉的尸体,这家伙就只有一个头而已,其他地方的皮肉被吃的干干净净,可怕而又有些滑稽的是,他的五脏六腑和骨头却保护的完完整整。 我们的面前,是一颗扭曲但完好的头颅,一副完整的骨架,以及一挂完整的……人下水。 这简直就是一张生物学构图。 郑小玉说道:食肉蛛蛊。 我说啥。 她说道:只吃皮肉,不吃骨头和内脏的蛊虫,但是,会在内脏里头产卵,是十分可怕的一种蜘蛛,他既然会把东西挂在这里,那么这家伙应该也就在附近,千万小心,它的速度很快,如果已经被人控制了那就更危险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樱,的确,现在樱反而成了最弱势的一个,她受不得更多的蛊毒侵蚀,否则估计还会晕过去,甚至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我们一步步的挪了过去,尽量不靠近那可怕的尸体,可是,我们刚刚走过那具尸体旁边,那尸体就“哗啦”一声从树上掉了下俩,我不由得回头一看,那一挂人下水在接触地面的时候,由于巨大的冲击力而破裂,被蛀蚀成空,或者是成了蜂窝状的内脏直接分崩离析,里头,居然有成百上千的小蜘蛛爬了出来,但是他们并不离开尸体附近,而是继续围在那一堆白骨和碎烂的内脏边贪婪的啃食、吸血。我不由得说道:尼玛,这么快就出了小蜘蛛了,这人到底死了多久了? “不超过十二个小时。”郑小玉说道,“食肉蛛蛊产卵和孵化就是这么快,我们得赶紧解决掉他们,否则这些东西会迅速成长,到时候会在这片地方泛滥成灾的,我们可能出都出不去了。她又看了看樱,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 樱说道:可以。 我们都退后了一步,樱开始施咒,她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施咒的速度还是很快,轻轻一抬手,手底下就多了一团火焰,她抬手就要把火焰推出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旁边冲了过来,速度极快,我看着就不对劲,一把把樱拉开,樱的火焰也放偏了位置,在一旁的地上炸裂,那些小蜘蛛们受惊了,开始纷纷向树林里头逃逸。 “该死,你在干什么!”樱大叫一声。 而我的目光早已经落在了刚才窜过去的那个黑影上头,我指了指那个已经落在地上,摆动着身躯,慢慢转过来的大家伙,说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这个吧。 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只极其怪异的蜘蛛。 这蜘蛛一半像是蜘蛛,一半像是巨大的甲虫。 它有八条腿,许多眼睛,还有巨大的腹部,但腹部的上方却张开了一对带着甲壳的翅膀。这个家伙,大概有一米左右长,身子很肥大,看起来更加恐怖,也更加有力量。连樱当时都怔了一下。郑小玉大声说:小心,就是这东西,快走! 但是樱显然是不甘心,在这一瞬间立即拿出符纸开始施咒,不过片刻,再次形成了一团火球,她挥手朝那家伙拍过去,火球直直的砸响了食肉蛛蛊的头部,那东西身子一扭,迅速的闪过了这一击,火球从那家伙的腹部擦了过去,而那家伙已经到了樱的跟前,也到了我的跟前。我问到了一股浓重的尸臭味,那感觉简直让我作呕,我立刻用天胎剑胡乱一划,那家伙非常灵活,轻轻闪开,我也趁着她躲闪的片刻拉着樱就跑,郑小玉用发丝掩护我们,没一会儿,我们就跑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但是,那家伙并没有放弃追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看见一道透明的线从我身旁穿了过去,我猜到了那是什么玩意儿,急忙躲闪,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透明的线,沿着我们逃跑的路线越来越多。 樱忽然说道:我引符,你用剑,能不能做到? 我说:啥意思啊?! 而樱根本已经不理会我,拿出一张符纸,念咒,符纸无风自燃,她将符纸往空中一抛,喊了一声“刺”。我忽然好想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急忙提起长剑一剑刺过去,正好穿过了那张符。 “烧!”樱又大喝一声。 这一刻,我便没头没脑的开始挥动起了那把天胎剑,一下子,周围那些透明的丝线居然全部被引燃了,而且,火焰奔腾着朝后头追赶我们的食肉蛛蛊袭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鬼爪VS阴阳 那些小蜘蛛被烧的滋滋作响。 那只大蜘蛛也很快被吞噬在了火海之中,我也没敢继续看,没头没脑的往前跑。而这个时候樱冷冷的来了一句:呵呵,放心吧,我手底下放的火。在烧光邪物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被扑灭的。 而这句话刚刚说完,突然之间,只听见“呲啦”一声,我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一回头,发现后面的大蜘蛛莫名其妙的,浑身上下没有了火焰,虽然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是焦黑色,但是却依然迅速向我们冲过来,我大喊一声。尼玛,你乌龙了吧!说完反手一剑劈了过去。那蜘蛛迎面扑过来,天胎剑从他的头部直接进去,一股浓稠的绿水从那家伙的头顶飞溅而出,我抬脚一踏,直接把那家伙踏在了地上。但是,看见那家伙的头部喷溅出绿水来,我又觉得一阵晕眩,小时候的那种阴影又上来了,我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胃里一阵痉挛,唔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那没死的大蜘蛛居然又爬了起来,缓慢的朝我走了过来,这时候,郑小玉挡在了我面前,长发立刻卷住了那家伙的两条前腿。 但就在这一刻,那蜘蛛硕大的腹部忽然倒了过来,尾巴对准了郑小玉。我看见那尾部有一个如同肉唇一般的洞口,一开一合,一张一翕,我知道情况不妙,也不管身体的不适,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郑小玉,向旁边猛地摔倒过去,郑小玉和我在地上滚了一路,那一股惨绿色的液体,从蜘蛛的尾部射了出来,喷溅在地面上,我回头一看。发现樱居然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我大吼了一声:阴阳师,你特么是中毒了还是中邪了,跑啊! 樱依然没有动。 那蜘蛛一击未中,又对准樱,我再次大吼了一声,冲上去,一剑朝那蜘蛛的腹部看过去,直接把他翘起的臀部给削了下来,一股粘稠的绿水,伴着一大堆没消化的人体皮肉喷了出来,直接沾了我一声,一阵阵浓烈的腥臭味环绕当场,我当时简直就要臭晕了过去,但我并没有倒下,那受伤的蜘蛛还没死,摇摆着半截身体转了过来。 我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闭着眼,照着那蜘蛛的头颅看过去,一剑一剑的猛砍,我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剑。 等我再睁开眼睛,我看见,面前的蜘蛛,头部已经成了肉泥,是怎么都不可能再爬起来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扭头,郑小玉正要走上来。 我赶紧说:别过来!我身上全是毒水! “我是厉鬼,不会害怕这些毒素。”郑小玉说道,“倒是你,没事吗?” 我惊愕的动了动全身,说:我……一点儿事都没啊……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樱才开口,说道,“你怎么可能完全不怕蛊毒。” 一下子我自己都有点儿惊奇了,是啊,我怎么可能完全不怕蛊毒,这么多毒水撒在我身上,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恶心。难道说这毒水还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放不倒我?但是不可能啊,既然是蜘蛛的蛊毒,那就必然要做到一击必杀,否则又有什么意义?不是等着别人来搞定你么?而且,刚才蜘蛛是在各种攻击都不奏效的情况下,才会使用尾部的毒液的,这说明,这是他的杀手锏,杀手锏如果是一种慢性毒的话,那也太奇怪了。我站起来,又活动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状,我不由得说道,估计我还真不怕这玩意儿,嘿嘿,看来阴阳师你非得跟着我们才行了。 樱咬牙看着我,说:你……我不信。 她开始步步后退。 可是没退几步,就被一个声音给喝定住了,那人站在不远处,语气平静,但是却又不容置疑的气度,是一个年轻的女音:他的天胎剑上有避毒的印记,是刘会长做的。 我扭头一看,那个叫安小晴的女人,这个时候就站在斜对面的树林下头,她已经来了多久了,我着实不知道,但是她刚才肯定是在一边冷眼旁观。樱扭头盯着安小晴,说道:你什么意思?站在这里看戏么?说完,她一抬手,手底又是火焰奔腾。而安小晴手往旁边平举,顿时,一柄紫黑色的长剑,凝聚到了手中。她说道:我不介意和你过两招,但是,在这个地方,似乎有点儿不合适。 樱嘶声说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安小晴说道:我知道你很早就对鬼纹一脉有成见,因为傩教十七君子的关系,我让你几分,但并不见得我就会斗不过你…… 安小晴的话没说完,樱就往前一步冲刺,安小晴右手已收,长剑向前一划,顿时,我只看见一团火焰和一道紫光交换了位置,双方的身影也迅速交换了位置,接着,半空中似乎闪过了一个紫黑色的鬼爪,鬼爪落下的片刻,安小晴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依然站着,手臂上滴落了几滴鲜血,接着,她慢慢转过身。另一面,樱低头站着,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转身盯着安小晴和我们,干咳一声,说道:我身上的蛊毒还没有完全解除……你…… “是你要跟我斗。”安小晴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来这里找林浩的。” 听他们的意思,樱好像是输了,但是我却没有看出来樱哪里受伤了,倒是安小晴,手臂上还带着血,但很快我发现,她的手臂上好像并没有伤口,鲜血是喷溅状的,她的手掌上血更多。而对面,樱的肩膀上有几道紫黑色的痕迹,就像是烧焦了一般,没有流血,但是在黑暗中,似乎闪着一缕黑色的光,或者是黑烟,总之有东西不停的往上冒。 这就是刚才我看见的那个鬼爪。 我不由的脑补刚才安小晴挥动长剑,却又在半空中变招成鬼爪的样子。我简直觉得,这已经不是斗法了,跟武打差不多,这个安小晴,好像就是刘洋刘会长的老婆。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跟刘洋还真是非常搭。这个时候,樱也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之间,我不由得说道:就这么走了?她身上有伤,又带着毒,这么走了会死林子里头吧。 安小晴冷笑一声,说:放心,她比谁都会保命,否则能活到今天? 我愣了一下。 旁边的郑小玉忽然说道:怎么?你们还真是默契,这么快就关心上了? 我看了郑小玉一眼,郑小玉昂着头,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我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想着也说不清楚,就扭头看着安小晴,岔开话题,说道:你为什么要去抓嘉嘉? 安小晴当时明显愣了一下,我看到那个表情的时候,心里就猜到了个七八分。 安小晴很快平静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在跟我说话的话,我想你应该是弄错了。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现在来干嘛? 安小晴说道:我代替刘会长跟你去那个所谓的地下室里看看。 我哦了一声。 其实我也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指引安小晴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山洞那附近没什么变化,估摸着那帮人还没有发现,但是,我感到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杀了自己的同伙,我们之前的推断是,那些个小领导们也是一伙的啊,可现在,他们这算是内讧么?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叼女布号。 另外,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也缠绕在心头,还有梁璇,陈柏川,他们很久没有出现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或者,想要引导我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怨尸之气 那片洞穴内部,由于那次爆炸,正面进入的阶梯已经被炸毁了大半,我们刚进去就整个坍塌了下去。阶梯到洞底足有四五米的距离,二三十级的阶梯。就算我们会术法,这个时候也跳不下去了。只有郑小玉能勉强跳下去,但估计也上不来。安小晴看了看,似乎也并不准备冒险,转身让我们带她去尸坑附近看看,尸坑其实离我们遇到蜘蛛袭击的地方不远,我有些担心再出问题。 于是,我带她走了另一条路。 但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到尸坑附近,就看见尸坑的旁边站着两个人。是两个活人,他们正在对话。 安小晴伸手挡住我们的去路。一张蓝符向半空中一扔。 “夜行符” 郑小玉说道。 不用说,这肯定是用于隐蔽的,我心说他们要隐蔽可真容易,不像我,还要找掩护什么的。特别麻烦。我们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两个人的背后,看着他们,但他们偏偏看不见我们,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我看清了,那两个人,一个是胡寅,一个是那天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另一个领导,我忘记他叫什么了,只知道他有些谢顶,个子偏矮,嗓音有些尖锐,嘴也很碎,跟个大龄农村妇女似的,特别让人讨厌。 胡寅冷冷对着那个领导。一言不发。 那领导一脸的谄媚,甚至可以说是惊恐,说:他们不合作,乱降价,这是不对,他们俩的性格你也知道,一个是咱们大家都讨厌,还有一个是死要钱,他们这么搞跟我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都不代表我的立场…… 胡寅这个时候冷冷一笑,说道:我说,你是不是领导当太久。脑子坏了?你真以为,我们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的人呢?你真以为我们要你那俩个臭钱,没有就揭不开锅了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到他是胡寅。 这种说话的语气,可以和我以前认识的任何一个圈内人划等号,但就不会是那个一直看似和蔼甚至有些懦弱的胡寅划等号。 这个时候,那个领导的表情完全变了,说,你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那就明白明白吧。”胡寅说道,说完,忽然手里拿出一颗药丸子来。 那领导立刻退了一步,说:你干嘛?你这是要干嘛? “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打算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活着。”胡寅说道。 “你,你跟沈舟早就说好了!是不是!阴谋,你们在算计我们!”那谢顶的家伙一步步往后退。 “现在才想到有些晚了。”胡寅说道,伸手拿着药丸朝那人嘴里拍过去。我刚想要阻止,安小晴却把我拦住了,低声说:干什么? 我说:要杀人了,不能救?这是重要证人吧? 安小晴冷笑一声,说:呵呵,又不是什么好人,干嘛要救他? 我本来还想争辩,后来想想,估计安小晴都懒得救这个人,说明她根本没把这个人当一回事,那什么重要证人的也就无所谓了,我索性也就来欣赏欣赏这部活人恐怖片吧,我看到,那个谢顶男人不停反抗,但是胡寅忽然给了他肚子下头一拳,一拳之下,那人立刻疼得张嘴,药丸子就拍进了他口中。之后,他惊恐的开始不断的抠自己的喉咙,想要把那东西吐出来,但是显然无济于事,他大骂着胡寅背信弃义,骂他拿钱又杀人,说他就是个畜生,还说合同签了,有法律效力什么的。 胡寅则淡定的拿出一张纸来,说道:合同是给活人准备的,至于死人,我烧给你,你去问阎王要法律效力吧。 说完,他拿出打火机,点火烧了那张合同。 那个谢顶男双眼死死的盯着燃烧的合同,发出一声大吼来,他伸出手,五指像鹰爪一样却抓那燃烧的纸片,但是却大声咳嗽起来,他现实咳出一股股黑水来,接着,我明显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由于灵气的缘故,我能清楚看清黑夜里的一切,我看见他开始咳血。而后,却发生了一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他应该会以一种极其可怕的方式死去,但这人却没有,他的身体,居然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化,谢顶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奇怪的阴邪之力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接着,他左手一张,手底下忽然冒出一团黑气来。 “怎么可能……”我不由得说道。 安小晴当时表情也有些变了,我又看看郑小玉,郑小玉说道:怨尸之力,但是,怨尸之力怎么可能凝聚起来? 那个叫胡寅的当时更是吓得不轻,转身就要跑,那谢顶的男人右手一招,那团黑气直接喷洒了出去,我明显看见,旁边的树木居然开始枯萎,地面上也冒起一阵阵白烟来,这尼玛跟硫酸有一拼了。他发出一声低吼,向胡寅冲了过去,胡寅跑的非常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林间。 “走!”安小晴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的跟了上去,我们当然也不能怠慢,立刻冲了过去,没多久,我们也冲出了树林,但是已经没见到胡寅和那个谢顶男人的踪迹了,我想了想,率先说去胡寅和沈舟他们的住处,因为刚才他们对话的时候说到,他们俩好像是一伙的,而我们赶到他们住处的时候,胡寅也正好回来,已经到了门口,由于符纸效果减弱,安小晴又给我们补了一张“追踪符”的效果,继续藏形匿影。叼共亩划。 当时胡寅也是急了,冲进房间去居然忘了关门。 他直接质问坐在里头一脸淡定的沈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沈舟只是笑笑,说道:可能出了点儿小问题。 胡寅吼道:这是小问题么?这根本不是蛊毒的丹药! 沈舟冷冷说道:你也看到了,自然不是了。 胡寅愣了一下,才慢慢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我……没那意思,不过捎带手做了一些……”他这话没说完,就一眼看向了门外。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对,一回头,才发现,那个谢顶男人已经到了门口,我们赶紧闪开,就算是隐形,人的体积还在,我可不想被这个肥的跟球一样的谢顶男撞在一起。 那个肥胖的身影,直接冲进了房间,房间里的胡寅根本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他一挥手,糊了一脸的黑气。顿时,胡寅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大吼起来,大声喊着自己看不见了,喊着痛什么的。我知道那玩意儿有毒,但我没想到这胖子速度那么快,这毒性那么强。与此同时,谢顶男的手已经按在了胡寅的天灵盖上,胡寅因为恐惧浑身颤抖,双手不再捂脸,反而手足无措的乱挥动。我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一双眼睛也成了两个黑红色的血洞。 紧接着,谢顶男手臂一挥,胡寅的头颅,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鲜血直接喷溅到了天花板上,他的身体趴倒下去,甚至还挣扎了几下,才没有气息。那个谢顶男,肆无忌惮的拿着那个头颅疯狂啃食起来,似乎特别惬意,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充斥我的鼻腔,让我作呕,但沈舟却依然面无表情,好像非常满意发生的一切。 我着实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而郑小玉和安小晴的眼睛里,似乎也都是困惑。 安小晴把我们带到了不远处埋伏起来,我才说道:没想到沈舟是大BOSS啊。 安小晴却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我说咋回事,她只是让我等待……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 我们三个在旁边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沈舟控制谢顶怨尸杀了人之后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舟才慢慢走出来,谢顶的怨尸晃晃悠悠的跟在身后,沈舟出来之后。似乎还叹了口气,才慢慢说道:你已经没有意义了,永别吧……说完,他一转身,手里忽然掣出一张符纸,贴在怨尸的头上,那怨尸发出“呃”的一声长音,接着,浑身就开始风化一般的崩塌,最后完全化成了粉末。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有一个看不见面目的男人,从幽暗的树林里走了出来,说了一声“好用吧”。那个声音明显是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极其低沉,沈舟抬眼看了看那个人,我远远的看见这男人表情有点复杂,过了很久才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冷笑一声,说:我可以帮你,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沈舟说道: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那人又说道:你不需要相信我,人已经杀了,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而且,过不了多久,最后一个人也会死,他死了之后,那些盲从的工人们就会成为你的信徒,他们会为你扩大势力。你,只需要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不需要问为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舟还是不放心,“我不想要什么势力,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要报仇而已,杀了人,我就会离开。那些什么势力,什么信徒。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我不行,你在明处,我在暗处,而且我只能在暗处。”那人又淡淡说道,“不用说了,你先走吧,别多说话。” 沈舟好像还想问什么,墨迹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用,这才离开,那个看不见面目,穿着深色连帽大衣的男人,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选择离开。安小晴这个时候才示意我们跟上去,我知道她想看看这个男的到底要去哪里。 然而,我们刚跟到林子外的空地上,忽然,那男人停下了脚步,声音稳定,依然低沉,说道:你们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我们当时都愣住了,连安小晴都不例外。 “还在装什么?跟在后面多久了,以为我不知道么?”那人又说道。说完,一挥手,我只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直接坐倒在地上,郑小玉和安小晴也步步后退。继而,那男人转过身来,那个人,居然根本没有面目,没有五官,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张苍白的脸,而这一刻,我看见,安小晴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那表情超过了看见一个没有五官的鬼魂的表情。我感到疑惑。但很快,安小晴似乎恢复了平静,她的手底下闪着暗光。 而那个没有面目的人似乎根本没在意这些,依然站着,等我们出手。 与此同时,我看见,他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樱,她也来了。 我们四个人,有两个都是圈内的高手,郑小玉曾经说过,这两个人的几倍,至少在入道后期,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步入那个所谓的“凝丹”级别了,那可绝对是个非常神秘的级别。甚至至今在我看来都过于玄奇。 有这样两个高手在,难道还打不过那家伙?那无脸的货是不是过于自信了点?当时我想着,而这个时候,安小晴和樱居然已经同时出手。 “借法阴阳,御术五行,幽火,咒!”樱吟咒挥手,地上的衰草顿时凭空冒起一团火来,随着火焰燃烧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火团,朝那个无脸男人冲去。这边,安小晴反手一抓,半空中一道深黑色的光晕飘过,那种光晕,如果不是我有些道行,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而那光晕即刻在空中凝成鬼爪,狠狠的朝无脸男人抓去,一前一后,两边夹击,而且速度极快,按说根本跑不掉。我赶紧抽了一张黄符,打出两道惊雷符,也算是意思意思,郑小玉则一跺脚,地面上一股浓重的含义直冲向那人的腿部。 我知道,她想短时间利用自身的阴气麻木对方的腿部,让他避无可避。 那个无脸男人果然没有动,但是,他却忽然一挥手,身后那夹杂着衰草的火球,居然硬生生的被接住了,就在离他的手掌不过几分的地方,与此通知,他将火球向前一推,那火球直接灌入深黑色的鬼爪之中,鬼爪即刻鼓胀燃烧起来,火焰的热风在鬼爪消散的同时扑向了我们这边,我伸手抵挡,浑身居然立刻大汗淋漓,身子也不断后退,再睁眼,郑小玉和安小晴也都被逼退了好几步,我想伸手去拉郑小玉,却发现我根本就不能动。而且,安小晴也一脸惊愕,她也不能动了。那边的樱大喊了一声“不可能”,我就知道,她也同样不能动了,这样,我们几个还不是任人宰割? 但是,那个男人只是冷笑了一声,就没再多做什么,直接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直到他的身影和脚步声都完全消失,沉寂在一片夜色里头,我的身体才像抽空了似的直接瘫软下去,我才勉强能动。我大口的喘着粗气,当时简直要吓死我了,我伸手抓着郑小玉,说:那啥,咱们还活着吧。 她冷冷的说让我有点出息行不行,我这才坐起来问她是不是没事,她说没事,我叹了口气,说这到底是搞什么,那个人是谁,怎么没有脸,怎么这么厉害,是生生相克么?还是真的他的道行有这么高?一旁的安小晴,居然瞪着眼睛,脸上带着惊恐,说道:不是,不是什么生生相克。鬼纹一脉的鬼爪,是没有什么特殊术法能完全克制的。那个人,是最野蛮直接的道行压制。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至少在凝丹以上的级别,甚至可能是凝丹中后期,刘会长可能也没有他那么强,他封住我们用的是傩教古典术法,而且是在接下我们招数的同时施法,这需要极其强大的法术运用技巧,也需要极强的道行支撑。 我当时就懵了,我们怎么惹上那么厉害的人了,那人好像支持沈舟,还给那个官员下了药,还杀死了胡寅。这个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了? 那他现在会不会去地下室,去龙血木那里? 我正在思索着,却看见安小晴已经来到了樱的面前,两人说了几句什么,就没再管我们,直接转身就走人了,就留下我和郑小玉两个。叼节大亡。 我当时大声说这尼玛太不仗义了,但郑小玉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说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好,我说我要打电话给刘会长,郑小玉却让我回去当面说,因为刘会长也说过,他近期可能会来这片地区,总会有机会的。我只好点了点头。我们俩一起往外走,但是,没走几步,我就感觉有人跟上了我们,我停下脚步来,不自觉的回头去看,一开始还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可是,后来,我看见,有在我们不远处的道路旁边,低矮的灌木侧面,居然有一个人影在探头探脑。 我对郑小玉示意,她点了点头,忽然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朝那个人影袭去,那人影一闪,陡然之间,居然直接窜到了我面前,伸手朝我脖子上掐过来,我急忙拔出天胎剑。没想到刚刚被一个高手给打压了,现在又会出来一个敌人。 我仗着天胎剑的力量和那人比划了好几招,那人才退后了几步。 而我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面目。 第一百四十二章剥皮匠 那人我并不认识,身子很壮,但肚子很大。看起来是个胖子,却又十分灵活。他手里拿着一把半月形的刀,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索着。我隐隐约约也看见了刀柄,看来这家伙是用双刀的,而且还是双菜刀。而这个视乎,郑小玉却开口了,说道:你是,剥皮剔骨庖展晖。 我愣了一下,问是谁。 郑小玉低声告诉我,这个人自称庖丁后裔,剥皮门中的大师哥,圈内人。是个通缉犯,六年前制造过一起臭名昭著的岭南1227连环杀人案,死者全部被剥皮剔骨,拆解开之后又重新拼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被抓之后,庖展晖对杀害无辜全无悔意,说自己就是手痒了玩玩而已,那个时候,剥皮门中有人出钱给他弄了一张精神病证明,他得意逃脱死刑,但是却在关押期间利用术法越狱。从此再无踪迹。 而且,这个人还有个很强大的履历,就是他曾经在南方建立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道场。他重建了一座别墅,全部用人皮和人骨作做材料,包住了整个别墅,之后那别墅发生了一系列灵异事件,还一度成为古典傩教犯罪分子的据点。 郑小玉告诉我,那件事,似乎和刘会长都有关系。 虽然这件事只是传说,但也八九不离十。 听着这些牛逼的犯罪历史,我对面那货一脸的得意,好像自己做了什么恨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我当时就有些恼了,死死握住天胎剑,问对方要干什么。 庖展晖笑了笑,说:没啥。前几天没弄死你们,有些不甘心。 “那几个尸蛊教的人是你杀的,把我们关在地下室的人也是你。”我说道。 “你早该知道。”那人冷冷说。 我问他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那人笑着说,不就是为了龙血木么?谁都别装了,这么大的道场,那么充沛的阴邪之气,谁不想分一杯羹,你不想?他斜眼看着我,一脸的猥琐,就算我不来,尸蛊教也会来,尸蛊教不来,苦修道也会来,总而言之。总有人要杀你。他还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在意的话,他说道:你们炼魂道的,本来就是黑点十足,走到哪里路都不会太容易走,想杀你们的人,永远都是一票接着一票,只会多不会少,你不用太在意我是为了什么,你记住自己是炼魂的就行了,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构成杀你们的理由了。 我还在思索着这句话。 他却已经冲了上来,我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拿着的小刀是一把类似剥皮刀的东西,很小,但是异常的薄而且锋利。这种刀子肯定特别快,抬手就能割断我的颈动脉。果然,郑小玉头发甩出去,刚刚缠住他拿着菜刀的右手,就被他左手一挥割断了发丝。叼亩役技。 不过,他这个分心攻击郑小玉的当间儿,我冲上去照着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我又顺势一剑从左边斜斜的劈了下去,他举起菜刀来抵挡,菜刀和天胎剑相撞,我们两个居然都被弹开了。我顿时明白,那家伙的刀子,肯定也被符箓加持过,我管不得那么多,又挥剑和他过了几招,我爹其实在笔记本里写过用桃木剑的办法,有一定的套路,但是我学习了半天没学会,现在打架,则还是那种没脸没皮的套路,哪儿有空子就往哪儿捅。 不过,大概是由于天胎剑的特殊力量,即便如此,我还是给对方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没一会儿,在我和郑小玉的轮番进攻下,对方被逼的步步后退,一会儿就退到了山道上头,这时候,郑小玉的头发向他的侧面袭去,他赶紧躲闪,但头发却略过了他,直接卷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我一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却对我喊了一句:玄火真君符! 我赶紧往怀里一摸,摸出一把符纸来,这时候,庖展晖又杀了上来,我赶紧胡乱扔了一堆黄纸和蓝符出去,庖展晖估计也不知道我在干啥,被那种气势给吓着了,符纸由于临灵气互相触碰制约,虽然没形成什么大伤害,却卷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朝那家伙袭去,我则趁着他忙于应对的时候把玄火真君符递给了郑小玉。我这以为郑小玉要用符纸炸他,谁知道,郑小玉却把符纸贴在自己头发上,发丝一阵,那张符随着灵气的流动,直接冲到了她缠住的那棵树上,“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随着发丝散开而想起,一颗估计直径有四五米的粗壮大树被玄火真君符炸开了,树皮飞溅起来,同时也燃烧了起来,那棵大树轰然倒下,顺着山坡就滚了下来。 当时庖展晖才刚刚搞定我放出的符咒“旋风”,一回头,就惨叫了起来。他的背后,玄火真君符燃烧了整个巨大的树干,朝他碾压而至,同时,由于大树倾覆,周围灵气紊乱,玄火真君符爆炸卷起的火旋风也朝他袭来。我被郑小玉拉着翻滚到了山坡下头,而那家伙运气远远没那么好,根本没来得及逃走,就被树干给死死的压住了,粗大的树干带着火焰,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我明显看见不远处的他吐出一口浓血,接着。浑身燃烧起来。 而这一刻,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那树干刚从他身上碾压过去,玄火真君符就再次由于灵气紊乱发生炸裂,恐怖的气浪使我不得不低下头去,我低头的片刻,依稀看见,刚刚因为火烧而站起来想要逃窜的庖展晖被气浪给冲了出去,整个人像一团大火球一般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不远处的枯草堆里,枯草也顿时被引燃,他立刻被火焰包围,我听见了惨叫声,但是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站起来。 周围的火焰还是没有熄灭。 但是,我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 这男人略有些肥胖的身体已经全部灰黑,皮肤被烧灼溃烂,尤其是脸部,看起来没有一块好肉,他嘴角好像挂着血迹,但是鲜血和焦黑的皮肤混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这家伙没有死,但是跟死人差不多,他摇摇晃晃的走向我,看着他这样子我也吓了一跳,赶紧后退。 这个时候,郑小玉一把拽着我的手,说:等什么,赶紧走! 我这才反应过来,和郑小玉一起离开,我们也没管后面那家伙是否会追上来,又是否会死在这里,一路上跑到了大陆上,直接打了辆车回市中心了,当时我们的样子狼狈不堪,但还好司机并没有怀疑什么。想着没别的地方可去,我们回到了陈柏川的那个家中。 而我刚进门,就看见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纸条自己清秀,应该是女孩子写的无疑,而当我看内容的时候,更是有些震惊。 纸条上写着:明早十一点半,大学城东门,有重要事情。左。 我把纸条递给郑小玉,郑小玉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也有些厌烦的说:事情怎么总是不停的找上门来…… 我说道:这应该是那个姓左的医生吧?她认识陈柏川,这是要找陈柏川? 郑小玉说道:这应该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管,不需要节外生枝。 我说:可她怎么机那里的,当初陈柏川不是说,这个屋子只有他和我们有钥匙么?而且,周围还布置了术法结界,按理来说,只有我们可以通行,你也说了,那医生看起来道行没那么高,他怎么会进来?而且,他既然能进来这里,那我们在这里,还算是绝对安全么? 郑小玉皱了皱眉。 我说道:这事儿,肯定跟我们有关系! 第一百四十三章旧案 姓左的医生既然来过这里,就应该看的出来,这个屋子里除了陈柏川还有别人住。 那么,她这张纸,应该就不止是给陈柏川一个人的。 我感到很奇怪。按理来说,郑小玉是不会那么武断的说某某事跟咱们没关系的,可是现在,她的反应却很是奇怪。 不过,经过我的劝阻后,郑小玉还是答应了我,决定和我一起去看看。 学校东门。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临海,也靠近海滨高速。 在这里说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到达地点之后,这里到处都冷冷清清的。往告诉去的那条路上也没有车辆经过。 但我们并没有等多久,左医生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低肝布划。 她今天的打扮并不萝莉,虽然个子不高。却穿着厚实的风衣,衣领也是立起来的,好像有些担心别人看见她面貌似的。 她到我们面前后,第一句话说道:看来,他还是不肯出现。 我当时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说:我们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左医生微微点了点头,说:都一样,我知道你们现在调查的事情都差不多。 我不由得说道:你相信我们么? 左医生笑了笑,说:他不在,这件事情上,我别无选择,只能告诉你们。 我感觉事情不简单,赶紧询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关于上次那些武警官兵中毒的事情,她有一些新发现,她说,那些人不仅仅是中蛊那么简单。他们体内还隐藏了一种慢性毒素,这种毒素的成因不明,效用一开始也不是很明确,但是最近,由于有些情况发生了变化,有一位武警那边的领导找上了左医生,说他手底下被治疗好的一批官兵,身体又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那批官兵变得嗜睡、魂不守舍、体质下降、食量增加,而且开始变得非常喜欢吃肉。 最开始他们并未注意。但渐渐的,有不少人出现同样的症状后,他们也就开始觉得不对了。 继而,那些人又开始出现了梦游的情况,甚至在梦游的同时会说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梦话。 在对那些人进行心理辅导无果之后,领导只能再次找上了当初给他们治病的左医生,询问左医生是否还有别的办法。而当左医生重新给他们身体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些人,阴阳之气再次失调了。按理来说,军人一生英气,阳气应该非常重,但是他们的体内却阴气纵横,而且这股阴气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特殊的力量所操纵。 我一惊,问对方是不是意味着那一切都是人为的,有人要暗中操纵那些进入山林的武警官兵。 我想着,军队都敢染指,那这个家伙的厉害程度简直难以想象了。 但左医生的回答并不肯定,左医生告诉我说,只能说很有可能有认为操控,但是现在的所有直接证据都表妹,那帮人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非常特别的让他们挥之不去的事情,成为了记忆烙印,这才是他们梦游、说胡话的主要原因,也可能是林子里的某种力量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我当时就想到了龙血木,如果说真还有啥东西能对人造成极大的记忆烙印,或者而是把人吸引回去的话,那那片林子里也就只有龙血木和那个巨大的尸坑了。 说完这一切之后,左医生对我们说,让我们把这些也转告给陈柏川。 我当时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我说我并不知道陈柏川跟我们查的是同一件事,为什么左医生那么确定,是否左医生见过陈柏川。左医生当时笑了笑,说如果不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她是不可能见陈柏川的。而且她也不想见。我点了点头,其实第一次和左医生交流那天,我们也就看出来了她和陈柏川关系不一般,而且还有些积怨。 接着,她又说道:看来陈柏川没有告诉你们全部实情。 我说什么? 她说:我之所以让你们告诉他,之所以确定他肯定也在调查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和“当年”的一切很相似。 当年? 我瞪大了眼睛。 但是对方好像已经不准备说下去了,只是转过身,又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诉陈柏川这一切的时候,希望他不要表现的太难过,毕竟,这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太好的回忆。说完这句话之后,左医生就离开了,转身离开,我再喊她也不答应了,我想过去阻止她,却被郑小玉拉住了,郑小玉轻轻说道,她说的够多了,她说什么不说什么都有她的理由,咱们左右不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对于陈柏川来说,目前我们知道的,唯一能让他难受的,就只有楚漓去世的那件事了。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我说啥,什么有意思。 郑小玉说:如果左医生说的当年那件事,和楚漓真的有关的话。那陈柏川,我们,楚漓和左医生,就被联系在了一起。作为楚漓的炼魂者,林萧斌也就和左医生联系在了一起。当年的事件联系上了那片诡异的森林,森林里的一切,则又和沈舟,和我们调查的案子联系在了一起。同时,也就和刘会长、安小晴、樱,以及剥皮匠、尸蛊教联系在了一起。延伸开来看的话,陈柏川调查的一切--包括你的父亲,包括苦修道,炼魂者们等等,还有你的朋友嘉嘉,你前女友梁璇,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串在了一起。 但是,他们之间又似乎并无关系。 郑小玉这一席话,说的我脊背发凉。 我喃喃说:那意味着什么?到底这一切,是真的是有一条线串在一起,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郑小玉说:你希望是哪种? 我当时头脑里一片混乱,啥都说不出来。 郑小玉却说道: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不妙。如果是人为,那么,就必然是有人在算计我们,那就意味着我们可能要面对某个强敌,这对现在本生就焦头烂额的我们没什么好处。那如果这一切并不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话,就说明当年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延伸到了现在,可能牵涉了很多可怕的案件,这样的话,这一摊子水就相当的深了,而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调查,只能越陷越深,连抽身逃离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正当我们俩说着,无正当我无比焦虑纠结的时候,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居然是刘会长的来电,我吓了一跳,颤巍巍的接通电话。 而刘会长这一通来电,似乎是来下命令的,他让我们带上天胎剑,立刻返回旅游开发区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我具体问的时候,他却不再开口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无奈之下,我跟郑小玉一合计,觉得咱们其实愿不愿意都得去,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多的麻烦。 最终,我们还是立刻赶回到了那已经可以说死伤无数的所谓旅游开发区了。 这地反挂就是个不祥之地,也不知道那些民工们还会不会继续住在这里了,又或者他们可能还住着,因为他们也是凶手的“一部分”。 我打电话给刘会长说我们到了,刘会长,让我们直接去半山腰的那个山洞口。 我们到的时候,刘会长已经在那洞口站着了,我赶紧问有什么事,刘会长直截了当的说:下去,毁掉那棵树。 第一百四十四章万蛊弥天 我再次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刘会长这回要来这么直接的行动。 而刘会长一面带我们往下走一面说,樱和安小晴已经跟他联系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们的对手已经按捺不住了,那种能把人变成怨尸的药丸子。应该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那种东西和蛊毒、龙血木都有关系,所以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先破坏掉这里的龙血木,并且取一部分上头的力量继续强化天胎剑。 我们说着,已经到了那地下室之中,我发现和刘会长进来特别顺利。 但是,地下室里,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转过身来的一刹那我就吓了一跳。 陈柏川,这家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我们几个,神情有些不自然,目光最终落在刘会长身上。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会长淡淡的说:鬼手陈柏川,这句话,好像应该我来问你吧? 陈柏川沉默了好一会儿。 两人对峙的时候。我明显感到陈柏川不信任刘会长,场面十分尴尬,我甚至闻到了火药味。 总感觉他们随时都要动手。 我也算明白了,为什么陈柏川把信息告诉我们,却不肯露面了。而且,他还反复提示我们小心。看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官方。他是陈家的人,对陈家有感情,不相信官方可以理解,但这么大的敌意还是让我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候,再次开口的却是刘会长,他说道:你不是警察,无权管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的计划。 说完。他径自来到龙血木下头。 那盘根错节的龙血木根系之上依然还是那副恶心但令人震撼的景象。 刘会长一挥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天胎剑直接从我的手里到了刘会长的手里。刘会长一握长剑,向上方一抛,天胎剑立刻浮在了半空中。刘会长转过身对我说:林浩。你过来,站在长剑之下,试着运用你的灵气,把剑托向半空中。 我怔怔的走上去,伸手要释放灵气,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陈柏川居然出手了,速度特别快,直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旁边一扯。我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但很快就被拽了起来,拽我的人是刘会长,随机,刘会长只是轻轻一挥手,顿时,陈柏川已经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他显然不能动了,却还是挣扎着吼了一声放我下来。陈柏川惜字如金,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是表情却极其难看。 刘会长看都不看他,稳住了我的身形,让我继续释放灵气控制天胎剑。我越来越觉得不对,举手片刻之后,手慢慢放了下来,我看着刘会长,说道: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 “有什么疑问,等这里解决了再说。”刘会长说道。 “不行,你……”陈柏川刚要开口,刘会长却又一挥手,陈柏川身子直挺挺的像是僵尸一样,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我让刘会长先把人放下来再说,刘会长却说他会妨碍我们的计划,绝对不可能把他放下来。我说道,如果不把他放下来,这个计划大概也是实行不了了,因为我绝对不会同意。刘会长当时直接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基本尊重,希望我摆正我的位置。 我心头一惊,这个时候,刘会长的语气完全不像之前了,之前他虽然也冷静的可怕,但是语气态度是和善的,而现在呢,他分明就是在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难道,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么? 这个时候,郑小玉也开口了,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来未曾给过我们一个解释,我们一直照你的意思来行动,我想,你也应该做个表态了。 刘会长依然微笑,说:还是那句话,先解决问题,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时间了。 “至少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伤陈柏川,我听你的那么做了,后果又会是什么。 刘会长淡淡的说:最后说一遍,希望你能理解,你想知道什么,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知道,但不是现在我没有时间。 他再次催促我快些行动,而我则又说,把陈柏川放下来,我就行动。 刘会长摇了摇头,说:现在,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不是么?即便不愿意做,我也有控制你去完成这件事的办法。低每找巴。 郑小玉在一旁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有几千万种办法让我们就范,但是你却选择了引导我们呢。你不想杀我们,却引得我们和无数的圈内高人为敌,你手底下高手如云,却偏偏总是选我们帮你出手。就算我们有什么特异之处,过人之处,我想,也不见得需要刘会长来如此青睐吧?但既然你让我们帮忙,那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我们就有理由知道每一个任务的意义所在。 就在我们纠缠的这个瞬间,忽然,侧边的通道口又冲出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两人手中都端着很小的鼎,穿着黑色的道袍,看起来就不像是一般人,他们在进入地下室的片刻,我们头顶上的昆虫们,瞬间居然似是骚动了起来。 “尸蛊教!”郑小玉低声提醒。 我吓了一跳,可天胎剑还在半空中,这个时候,我赢面很小。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悄悄拽出了两张蓝色的符纸。 端着鼎的两个人,这一刻,其中一个忽然把一只鼎打开,刹那间,我感觉有一团黑雾迎面而来,我赶紧躲闪,黑雾却发出一阵嗡嗡的蜂鸣声,居然在我前头一阵聚散,继而掉转头再次朝我飞过来,我猜到这肯定是马蜂。之前我们也领教过这玩意儿的厉害了。但我也想到了克制它们的办法,我立刻抽出一张黄符,点火向上方抛了出去,这个时候,那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由于周围灵气充盈而烧成了一团火球,顿时,那些黑色的嗡嗡叫的玩意儿不敢再靠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会长也忽然一手手,顿时,不仅陈柏川回落到了地面上,连天胎剑也掉了下来,回到了我的手中,我急忙握着天胎剑,趁着两个家伙的毒蜂不起作用冲了上去。两人中其中一个立刻有了退意,另外一个,却抽出一把匕首来,居然直接冲上来和我过招。要知道我的可是长剑,他的只手一柄短匕首而已,虽然我没什么套路,总是自由的朝目标乱劈乱砍,但是,我很快还是占据了上风。 另一个本来想要退却的人,这个时候冲上来帮他,却被郑小玉的长发直接卷住了脖子,他也抽出匕首来想要割断长发,但郑小玉的头发却立刻收紧,那人很快就不能呼吸了,只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喉音来。 “杀了他们。”刘会长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而我已经利用天胎剑把对手逼得步步后退。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使天胎剑似乎特别顺手。 “他们只是先锋,被他们拖住,一会儿会更麻烦!”刘会长再次说道。 我虽然不愿意听他的,但到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咬牙,横扫一剑过去,我面前那人手里拿着的匕首立刻被我打落,另一只手的鼎也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粉碎而开,里头的东西也立即散开,这一刻,我觉得我闯了祸了,因为,就在那小鼎碎裂的片刻,我听见头顶传来一阵可怕的虫鸣,我从来没有听见过那么响亮,如同闷雷一般的虫鸣!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波未平 刚才我还在纠结为什么要毁掉这个地方,可现在,我是巴不得快点把这棵树给炸下来。 我的身后,乱七八糟的虫子一并飞了下来,我一阵阵的头皮发麻。狂吼着挥动长剑,甚至都没管郑小玉有没有靠近我,也没管会不会伤及无辜。我只听见耳边一阵阵的轰鸣声,我会感觉到处都是复仇为和血腥味,我闭着眼睛不停的劈砍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被人抓住了。 被一只苍老的手给抓住了。 我知道那不是郑小玉的手,但是那种感觉却有点儿熟悉,我不由得睁眼,但我没看清楚旁边的人,只看见一段粗大的树根斜落了下来,我居然把头顶的树根巢穴劈断了么? 那个人。二话没说,拉着我沿着树根往上跑,接着。又拽着我,抓住了一段落下的藤条,也不管藤条上满是虫子,一把抓了上去,随之一荡,就像是我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人猿泰山那样,跳了出去,落在另一根落下的树根上,就这么一直往上,不过片刻的功夫,我居然回到了地面上。当我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我只感觉周围的清新空气像是浪潮一般向我涌过来,我差点晕了过去。 但那人没给我晕过去的时间,直接拽着我又冲刺了很长一段路。才松开手。 “安全了。”他低声说了一句,便径直朝前走去。低刚夹弟。 我已经认出了他是谁,我往前一步,大声呼唤:爸! 那人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我想上去拦住他,却被他一掌推开,说:找你的小女朋友去! “爸,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我……” “没必要问。”他冷冷说,“臭小子,既然不听话,干嘛跟着你爸?走吧,自己去找答案吧。” 我停在原地。 “记住。”他忽然说道。“任何事情,都不要推卸责任,很多东西,你不睁眼去面对,就永远不会得到解决的办法……”说完之后,他加快了脚步,依旧没有看我一眼。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但我知道,我不应该再追上去了,我知道,我父亲,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根本改变不了他,这些年来,我很多次试图改变他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我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我才转过身,朝来的路走去,回去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爸带我躲过了一场大灾难。 昆虫们,或者说蛊虫们的大灾难。 回去的路上到处都是那些虫子们的尸体,大大小小的。 而且,地面上到处都是陷坑,龙血树的树根极大极长,而地下室坍塌的同时,每一处的树根都开始断裂陷落下去,所以,地面上也变得“伤痕累累”,我心中很是担忧,但很快,我就在那巨坑的边缘找到了郑小玉和刘会长。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只是陈柏川已经不见了。我们见面的时候,刘会长的手里还拿着一截木头,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一截龙血木的树根,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在手上掂了掂,说道:这是给完成任务的奖赏。 我心里一阵郁闷 首先我从来不想帮他完成任务,其次,这算什么奖赏,分明依旧是在利用我而已。 但是,我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我只能默默的受着,我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很显然,刘会长强化我手里的天胎剑肯定不是为了我,但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我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棋子,那我手中的筹码,除了天胎剑还有什么?到底是什么让刘会长这样的人,也对我们做出了让步?还有,陈柏川去了哪里?难道他依然被压在下面,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这个时候,我有些不敢想,我觉得一旦失去了陈柏川,我们将失去极其强大的外援力量,可能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陈柏川显然知道很多我们需要的情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而已。 而刘会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这里的坍塌似乎让他很满意,他淡淡的又说了两个字“天意”,就让我们一起离开,跟他们回去,说实话,我不想,但是郑小玉制止了我的推辞,想想我的确没有推辞的理由,天胎剑的事情还不算完,我们还有的是事情要做,天胎剑,当然也不得不继续进行强化,不管是为了什么。 我们转过身,刚要走,刘会长却顿住了脚步,说了声等等,我当时有些不耐烦,可我刚想发问,就感觉到,地面上竟是一阵震荡,这种震荡干,似乎就在我们脚下。我顿时知道事情有变,也就不敢多问了。刘会长指着地上,说:这下头,有东西! 我不由得说道:什么东西? “邪物……”刘会长没开口,郑小玉率先说道,“绝对是邪物!” 这话音还在,突然之间,那地面上,尘土猛地飞扬起来,而且是分好几个地方,像是陡然卷起来一阵龙卷风似的,从下往上腾空而起一段尘土,尘土旋转着朝四周散开,接着又聚拢,速度极快的向我们的方向席卷而至,我感觉转身逃走,那“龙卷”就在我身后,吹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前头才肯停止,但是,我们面前的地面依旧是蠢蠢欲动。我抽出天胎剑,本能的喊了一声,把剑指向那大树下尘土的欺负“骚动”。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嗤拉”一声,突然之间,那骚动的中间居然伸出一条腿来,一看就是一条虫子的腿,但是腿却特别的长,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昆虫。我按紧了符纸,估摸着这家伙会不会跟我们刚来的时候那只蜘蛛一样,也是蛊毒的一种。 很可惜,我只猜对了一部分。 那家伙跟我们之前见到的蜘蛛千差万别。 则家伙浑身通红,只有脚是黑色的。郑小玉低声告诉我,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太可能有这种剧毒的蜘蛛存在,这明摆着是被人带过来的,只是,是尸蛊教的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而正当我纠结猜测的时候,刘会长却忽然轻笑一声,开口说道:真是想不到,这里会有火毒王蛛,看来,这里果然是绝佳的炼蛊之地,简直邪气逼人。 我有些不解,一面和那家伙对峙,一面说道:这个东西……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 刘会长说道,换了平时,我也不相信,但这个地方的环境,的确适合它。 “我们……该怎么办?”我不由得说道,我的确没见过这么个大家伙,而且,我明显看见,这家伙忽闪的八个眼睛下,有一片淡淡的光亮,就像是燃着点点火星似的。我猜,这家伙的肚子里,尽是燃烧的毒火,随时可以喷出来咬了我的命。 “怎么?你怕了?”刘会长的声音似乎有些嘲讽。 我没说话,心里特别不爽。 沉默一会儿,刘会长又说道:不用担心,这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有用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把一直躲在旁边的朋友请出来吧。 刘会长忽然一挥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的符纸是从哪里发出去的,总之,几道蓝符凭空浮现,朝一旁的密林之间废了过去,紧接着,两个人影冲了出来,迅速袭向刘会长,但是,等他们到了刘会长的位置,刘会长却已经到了我们身旁,原地只有一个飘忽的虚影。 “纵地术……”郑小玉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那两人,一左一右向我们袭来。 我一眼就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居然是鬼母龙婧和吴恒! 第一百四十六章乱斗 即便是龙婧和吴恒合力,也肯定斗不过刘洋,但是他们却完全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直接照着刘洋的正面杀过去,刘会长单手和龙婧过了几招。他周边的灵气气场显然不是一般的强,龙婧被死死压制,但是,当吴恒冲到刘会长身边的时候,情况却不大一样了,好几次,吴恒都能十分准确的打中刘会长的要害,只是那几次,刘会长都扔出了金刚符或者护心神咒符,吴恒虽然功夫了得,但是道术显然迅速不少。而且灵气比刘会长差很多,所以没办法伤到他的根本,但也把刘会长逼退了好几步。 这里四面八方全都是陷坑,踏错一步,就可能掉落进去。 刘会长虽然每一次踩踏的位置都比较准确,但是我不信他总有那么好的运气。 更何况,那只巨大的火红色蜘蛛,这个时候由于受到了灵气的吸引,已经改变了攻击目标,向刘会长他们那边扎堆冲了过去。 刘会长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两个人了,还有一只巨型蜘蛛。 当时我忽然有一种十分不要脸的想法。我想站在旁边,仔细看看,刘会长到底有什么样强大的本事,一次解决三个人。 都说他有凝丹后期的修为了,按说,到了这个修为,总该有些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时候郑小玉甚至都有了要上前去的意思,而我直接拦住了她,低声说道:帮他们干什么? 郑小玉说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比较重要! 我说道,他重要,我们怕他。是因为他有实力,他要没什么实力那有什么重要的。 郑小玉显然愣了一下。 我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牛逼。 郑小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不说话了,站在一边。 刘会长被三个人包围,但显然能近身的依旧只有吴恒。吴恒这家伙,对于圈子里的人来说,也许的确很难缠,他的能力来自于他本生的武术修为,术法倒成了其次的,所以他能十分快速的接近对手,在对手还在吟咒的时候。就直接把对方给打翻了。大概如果不是刘会长的修为的确特别高,这个时候他也要吃大亏了。 然而,没多久。刘会长似乎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又或者说,他这才开始拿出真正的实力来。 刘会长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来,以匕首引一张蓝符,向半空中一划,其他人当然只有躲闪的份儿,而刘会长则手腕再次一翻,那符纸直接破碎四散,飘飞的符纸,却忽然在半空中燃烧起来,成了好几个火球。 “这是什么符……”我不由得问道。 符纸破碎,居然还能释放术法?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符纸,我不由得有些惊讶,而郑小玉也依旧是观望着,符纸化成的火球立刻包围了。不过龙婧立刻做好了应对的策略,她的手已经伸向怀里,似乎要拿什么东西。而刘会长这个时候手一挥,那些火球,却同时向巨大的火红色蜘蛛冲了过去,火焰立刻窜入了蜘蛛的身体中,蜘蛛嘭的一声居然炸的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内里又窜出一团青绿色的气体来,而龙婧的表情显然是变了,居然抽出一张符,朝那团青绿色气体冲了过去。低上叼号。 那气体就像是鬼火,随风而动。 随着灵气的流动,那鬼火飘忽起来,龙婧的符纸还没发出,气体已经呢您凝聚飘飞了出去。 吴恒则一个箭步拦住了刘会长。 他们俩配合也算是比较默契了,可是刘会长好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一挥手,那一团绿色的气体立刻像是有生命似的,听从他的调遣,飘忽着回到了他面前,刘会长从容的拿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我低声问郑小玉,总该知道这是什么符纸了吧。郑小玉说那是封禁符,绿色的气体,即刻融进了符纸之中,蓝色的符纸上,顿时居然显出了符箓。 刘会长依然表亲更从容淡定,说道:你们要的就是这个吧? 龙婧和吴恒都没有说话。 刘会长说道: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怎么,你们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有备而来么? 龙婧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却慢慢蹲了下来,似乎想要以手触地。这个时候,刘会长却说道:抱歉,鬼母龙婧,我劝你最好不要唤出你的鬼役,你是为了它才想要蛊毒之力的,但这个时候你若是放出他来,我必然会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粉身碎骨,而你做的努力,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鬼役。 我想起了鬼母龙婧的那个诡异,那个浑身都是婴儿尸块组成的庞然大物,但刘会长似乎对那东西毫无畏惧之感,甚至有百分之百的把我拿下那东西。 而对方,似乎也被刘洋的这句话给威慑住了,居然停止了动作,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你修炼的术法,和这股蛊毒之气毫无关系,你根本用不上它,不需要跟我们抢。把符纸给我们,否则,我们就算不能完全击败你,也能拼死一搏,让你占不到任何便宜。 我心里犯嘀咕了,这玩意儿是什么好宝贝,值得鬼母龙婧跟刘会长去拼命。 刘会长却依然是一副完全不在意对方死活的样子,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抱歉,这样东西不能给你。说完居然直接示意我和郑小玉离开。我们俩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主动权,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不是对手,而选择刘会长的庇护,似乎是最佳的方法,于是我们紧跟上了刘会长。但这个时候,吴恒却对我出手了,我感到一股劲风从我侧面刷的袭了过来,我当时就知道,肯定是吴恒出手了。我的天胎剑还没挥出去,手腕就被重击了一拳,顿时我感觉真个手臂一阵酸麻,天胎剑差点掉到递上去。 可是就在我手臂酸软的那一刻,刘会长忽然扼住了我的手腕,霎时间我感觉有一股气流注入了我的手腕之中,顿时,我的手臂又有了些臂力,我赶紧收剑拿稳,但刚刚拿稳,又有一股力量朝我腰上窜过来,我当时就知道,这又是吴恒的一记勾拳。 我横着剑网旁边一劈。 那股劲风消散而开,但是却又有一种特殊的压迫感从我正面而来,我本能的挥动天胎剑一挡。顿时,我感到有人一脚踢在了剑身上。顿时我感觉到更大的力道传到了我身上,我整个被震退出去半米多,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退后的片刻,我甚至还看见,不远处的鬼母龙婧已经把手放在了地上。 我顿时知道了他们进攻我的用意,这是在让刘会长分心,抽身过来保护我,为他们争取时间吟咒召唤。就在我“想通”的片刻,地面一阵尘土飞扬,许多陷坑由于震动变得更大。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地面上钻出来一个浑身都是婴儿碎肉石块的庞然大物。龙婧过来还是唤出了她的鬼役。 这一刻,郑小玉也除了首,长发在我面前狠狠一扫,顿时,纠缠我的吴恒飞速退却,退了十几米,我刚要转身逃走,他却又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我只能用剑抵挡,郑小玉从旁援助。可是对方十分灵活,一来二去,我们完全占不到上风,边跑边打,体力也消耗的非常大。 我觉得,以吴恒的力量,他可以在这个时候,随时偷袭我,给我来个致命一击。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对劲 龙婧和吴恒的策略是攻击我来牵制刘会长,郑小玉在这个时候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她这种类型的鬼役,身体素质远远不如术法和灵气的力量,所以在吴恒雨点般的攻击下。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长发也没办法奈何他。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浑身是脸和烂肉的鬼役终于从地下钻了出来,我猜这家伙刚才一直躲在下头吸收爆炸崩塌激起的阴邪之气,这个时候,我感觉那家伙比第一第二次见的时候更强大,而且浑身的血肉,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变得坚硬了许多,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来,旁边的树干都被他推倒了好几根,很快就冲到了我们面前。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会长忽然掣出一张符纸来,当空一划。 顿时,我感觉到一阵晕眩。 等我再次稳住身形睁开眼睛来,我已经到了小树林的外头,刘会长和郑小玉安然无恙的站在我旁边。郑小玉当时脸色不太好看,说道:迷障符和神行符同时用,还能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刘会长的道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 刘会长淡淡笑了笑,没接话,让我们赶紧走。 他当时并不同意和我们一道走,但是却约定和我们在帝都见面。 我当时还想问,莫名其妙的叫去帝都干啥。 但是看他一副不容我反驳的样子。我也就不开口了。 不过,一路上,郑小玉的神情始终特别凝重,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收到了灵气冲击什么的,她又说不是。 她不让我直接去机场飞帝都,让我回去休息一天,我问为啥,她不说话。 想了想,我还是同意了,想着她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再者说,我这个时候也累得不行,我相信这几次斗法下来,我受到的虫祭和震荡比郑小玉的更强烈。 最重要的是,我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回到陈柏川的住处之后,我还特地看了看,确定陈柏川并没有回来。 陈柏川又一次在我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另外,还有那个左医生,在告诉我们那些人得了传染病之后,也就没了下文,好像所有事情都交杂在了一起,让人琢磨不透。我不由得坐了下来,郑小玉也坐下来。依然表情凝重。我看着她很长时间,终于有些忍不住,说道: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别老是这样。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心里有没有事我能看不出来?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让,说道:你自己就没觉得什么不对? 我说啥不对。 她说,关于刘会长这件事。 我说我当然觉得不对了,刘会长显然是在利用我们,帮他调查,帮他取东西,还造成我们跟那些人的矛盾,让我们不得不依附于他。谁知道,我刚说完,郑小玉就看着我,眉毛一挑,说道:你觉得真是这样?你真觉得我们把一切都分析透了? 我一惊,问她什么意思。 郑小玉说道:现在,我们不仅仅是跟苦修道、赶尸门、剥皮匠和尸蛊教有矛盾了。你不觉得么,陈柏川现在也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其他的几个炼魂者,比如龙婧,还有吴恒那样的人,按理来说,本来跟我们非敌非友,井水不犯河水的,现在也成了我们的敌人。你不觉得,刘会长简直就是在无差别打击所有人么? 我愣了一下。 郑小玉又说道:如果刘会长只是想要造成我们的矛盾,那为什么自己也会出手。还有,那地底的龙血木,那蜘蛛体内的阴邪之力,你真的相信,刘会长完全不知道,都只是碰巧遇上了么?我现在……她顿了顿,说,“我现在甚至在怀疑,那个黑衣人的出现,都在他计划之中,只是他没有想过要去和那人硬碰硬,所以一开始没出来而已。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是在那个时候凑巧赶到了工地,接着打电话给我们的。 我想着,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说,要不我们先理一理这次的事件吧,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件没有结果啊。 我想了想,说:虽然,我是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那些工地上的工人们依附于沈舟,建立了一个类似邪教组织的团体,沈舟甚至可能已经控制了他们的思想。而接着,想要报仇的沈舟利用这个团体制造了几起血案。比如搅拌机里的尸体,很可能就是无辜人的,而真正的那工人的尸体被埋在了地上用于炼蛊。这几起血案,让当地的几个官员赶到害怕。这个时候,沈舟再利用胡寅和他们打成同盟协议,要帮他们解决问题。对了,那些工人,其实都已经被沈舟控制了。所以沈舟能很轻易的蒙混过关。 接着,他在一个个杀死那些当官的。 “看似可以说得通,其实还有很多疑点。”郑小玉说道,“比如他到底是靠什么吸引那些官员来结成同盟的,光是解决工地命案显然不够。另外,沈舟是为了报当年勘探人员进入山林失踪死亡的仇,才利用蛊毒杀人的。但是,这也间接说明了一件事,就是蛊毒,在沈舟杀人之前就存在,并不是沈舟一手建立了那巨大的尸坑。” “那不是龙血木浑然天成的么?”我说道。 “对,那在沈舟之前,难道就没人知道尸坑的事情?没人告诉那些官员?”郑小玉说道。 我想了想,说:除非有人刻意让那些官员不知道这回事,引导他们,隐瞒事实,让他们不知道自己身边暗藏杀机。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黑衣人! “目前看只有黑衣人能做到这件事,但是,那个道行高深莫测的黑衣人,要做到这一切,光有道行远远不够,这间接说明,他不只有道行,还有很强大的势力。”郑小玉说。 我越想越心惊胆战,不由得说:我怎么觉得,我们的罪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止是我们。”郑小玉说道,“原本进水不犯河水的很多下九流门派都被卷了进来,简直就是一场大混战。而且官方也被拉下水了。” “是啊……苦修道,赶尸门,陈家,林家,李家,还有现在的什么尸蛊教、剥皮匠,本来之前也没什么过节对吧,可现在却都打在一起了,官方也是这样……”我说。 “以苦修道这种已经过气的邪教的势力,就算现在恢复的再怎么快,你觉得他们敢和官方直接抗衡么?”郑小玉说,“可事实是,苦修道的几大护法,全都露面了,而且直接跟刘会长他们协会的斗,相当于直接跟政府机构支持的人斗。这又是为什么,谁给他们的胆子?” “黑衣人!”我说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郑小玉说,“你想想,如果真是黑衣人,为什么他不让苦修道的人出面,要自己过来和沈舟联系。沈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强大的人……对了,他还在我们面前露面了,虽然说没有看见正脸。这一切都是大忌讳吧?” “是啊……”我说道,“除非,他有不得不自己来的理由。”低土叨弟。 我想了想,说道:丹药!那个丹药!他不得不自己动手制作,或者动手给予别人。 “我其实在想。”郑小玉说道,“左医生说的那些毒素,会不会,也跟这种丹药有关。如果真有关的话,一切,好像就太可怕了……” 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说道:你是说,那些武警官兵都中了那种毒,可能……可能变成……怨尸么? 郑小玉没有说话,神情越发的凝重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制造混乱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把武警们当成了目标,那胆子就太大了,胃口也太大了。他是要干什么,是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怨尸战队,还是要在城市里引起骚乱,来得到些什么。或者达到什么目的?这一切,真的都是那个黑衣人做的么?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正在踌躇中的时候,忽然之间,一直在旁边低头看着手机的郑小玉低声惊呼了一句,接着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我看了一眼,就大喊了一声不会吧。 手机早报上,赫然登出了一条新闻。 我市医院发生病患伤人事件,伤人者可能携带狂犬病毒。 我当即问郑小玉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医院确定一下,或者去问问左医生,郑小玉点头说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俩当即赶往医院。但我们赶到的时候。医院里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连警方的人员似乎也已经撤走了,我们也不敢多问什么,最后还是郑小玉装成记者却随便采访了几个小护士,对方显然是得到了院方的指令,说话很是小心,总是强调一切都在调查中,说警方会给予好的解释。 他们越是这么含糊其辞,我越觉得心里有些慌。 一路上调查过去,什么收获也没有,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我们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左医生。 看见她的时候我赶紧迎上去。 她当时并不惊讶。说话间的意思好像是说知道我会来。 我赶紧问她有什么线索没有,她说:一个人都没找到。 我说:就这?线索? “这还不算线索么?”她挑着眉毛问我。 我当时立刻反应过来。 对啊。医院里原本住了许多武警官兵,如果只是一般事件的话,有危险,那么这里应该会严加保护起来,但武警官兵们也大可不必离开。现在呢,偏偏一个人都没有找到,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一切绝对和武警官兵们有关系,所以,他们都被转移了。所以这里才会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医院才对一切守口如瓶。 我刚想要多问一点信息,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却又出现在了不远处。居然是陈柏川,他这个时候受伤帮着绷带夹板,吊着膀子。 我不由得说:你们见面了…… 左医生看了看他,又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尴尬。 而这个时候,陈柏川开了口,呼唤了一声左医生的名字,接着,做了一个似乎要离开的手势,他当时看我们俩的表情,像是在看仇敌。这人向来说话少,也不怎么解释,我知道,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基本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要拦住他,刚走上去,就被郑小玉拉住了,郑小玉对我做了个不要追的手势,我只能停下俩。 我说道:这是干嘛,他显然是误会我们了。 郑小玉说到:是误会了,那又怎么样,你想当面解释清楚么? “就算不届时请,也要问问他怎么跑出来的。”郑小玉说,“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我叹了口气。 但就这么算了,我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郑小玉说,算算时间,我们该差不多去机场了,如果刘会长那边等得太久了,恐怕是要起疑心的。我只好和郑小玉回去收拾了一下,临出门的时候,我说,该不会咱们回来的时候,这里东西都搬走了,或者门锁都换了吧。郑小玉说很难说,显然陈柏川已经不太相信我们了,大概觉得我们是刘会长,官方的傀儡,也不打算再跟我们有什么往来了。 我心里莫莫叹气,但是越想越不对。 飞机上,我无聊看着舷窗外头,不由得说道:小玉,你说,造成我们跟陈柏川的矛盾会不会也是刘会长计划的一部分?低序长技。 郑小玉说:不是会不会,是绝对是。 她说,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刘会长指哪儿我们就到哪儿,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权,所以自始至终,我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被卷进一个个纷争里面来。一开始,你的父亲和你反目,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又到了陈柏川,你想想,陈柏川和嘉嘉走的那么近,他现在跟我们关系闹僵了,嘉嘉会不会也随之跟我们疏远?我们的盟友,现在算是一个都没有了。 “那就只能依附……刘会长……不对……”我说道,“我不对,都不对,刘会长的用意不再这里,他好像不是让我们依附他……” “嗯……”郑小玉点了点头,说,“如果光是让我们依附他,依附于官方,按倒还好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把所有的势力都打散了一般,所有人都斗在了一起,圈子内乱七八糟一片动荡。如果官方的目的真的是要清理邪教,侦破案件的话,最应该做的,是集中力量,而不是造成这样的局面。” “刘会长,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说道,“难道只是因为他能力不行,掌控不住局面?” “你觉得可能性多大?”郑小玉笑了笑。 我也觉得这个假设有点可笑,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当天我们就到了帝都,如约见了刘会长,刘会长对我们的态度没什么变化,当时樱和安小晴都在,他们也没跟我们多做什么交流,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我不安。 刘会长告诉我们说,上次苦修道花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去阻止我们对天胎剑进行改造,最终却只拿到了一把假剑,他们的老大一定非常盛怒。 最近,这个犯罪团伙,似乎一直在帝都附近活动,可能还会搞一些乱子出来,所以他希望我们暂时不要离开这附近,最好能帮官方一把,当然,他们可以付给我们酬劳。 我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我缺乏一个拒绝的理由,这个时候,我根本不可能和他撕破脸皮,郑小玉就帮着我答应了下来,但她随即问了个问题,她问,那个建筑工地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刘会长说:龙血木的根系破了,就算是解决了,至于那些邪教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我们提供的消息,关于沈舟、胡寅他们的,都很有用,还要进一步调查。 我赶紧又问,那里的工程都停止了,当地政府损失应该很大吧? 刘会长笑了笑,说:停止?不可能的,那里是一块肥肉,旅游区的建设势在必行,怎么可能停止工程?死了几个官员,就当是贪腐被抓了,再换上一批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更是要大力建设那片区域了。 说实话,听到这些,我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总觉得我面对的一批人,都是不把人命当人命的家伙。 刘会长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表情不对,说道:不说这些了,先解决你们的问题。 说完,他示意身旁的秘书拿走了我的天胎剑。 我不由得问他这一回要做什么改造。 刘会长说:自然会是让他更顺手的改造。龙血木要融合阴阳二气,达到平衡才能发挥更强大的能效。 我说:那就是要那块龙血木,还要再加上蜘蛛的那个毒气了? “那不是毒气,那是蛊毒邪火,比一般的阴邪之气纯度更高,加上符灰炼化的话,只要能为我们所用,能让天胎剑更强大,驾驭起来也更方便,使用的时候,对我的伤害也更小一些。” 接着他笑了笑,又对我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吧,以后,还有的是事情拜托你们呢。 我点了点头,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肯定有些犹疑。 卷九地铁 第一百四十九章心理战 刘会长并没有在意我当时的反应,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后。当天,我一点要休息的心思都没有,虽然刘会长给我们安排的住处确实很不错,各种设施都有。但是我依然坐立不安,我连看那本笔记本的心思都没有了,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看明白个所以然。 这个时候,郑小玉站在我身旁,两手抱在胸前,说道:你没事干的话,就查查你爸的笔记本里有没有说道龙血木,还有那种蜘蛛的蛊毒。还有,那种能凝聚人怨气,变化出怨尸的药物。 我想想也是,没别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翻了很长时间。只找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录。 和这一系列事件相近的东西,也是少之又少,关于那个蜘蛛肚子里的阴气倒是有记载,那种阴邪的火焰,大概往人身上烧的话,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那种力量。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了,这样的东西,鬼母龙婧这种练鬼功的人需要那火焰也就算了,连刘会长也想抢,而且刘会长,至始至终一直控制那团火焰自如,没有任何受到阴邪之力影响的样子。 我不由得问郑小玉,说道:小玉。我记得,你和我老爸都说过。虽然圈子内道行分了个高低,但是却有相生相克的道理,每个人的体内都只有达到阴阳平衡的时候,释放术法才不会反噬己身,对吧? “是。”郑小玉点了点头。 我说道:那就怪了,刘会长,按理来说是正派的,修炼的也应该是正派的术法吧? “即便是邪派的,也是用清气修习,不会是利用阴邪之力。”郑小玉说道。“看得出来,他跟安小晴他们不同。” 我说:那不就是了,可是这个狼蛛的火焰,对于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皮肉都伤不到一分,你觉得这合理吗? 郑小玉愣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别的能力? 我摇了摇头,说不像,因为我把在笔记本里的记载是,这种火焰之所以引起逼人,是因为火焰是纯正的阴气凝聚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就算是修炼到化神的境界,也不可能不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可是刘会长抓着那玩意儿,跟抓着一坨面团子似的,这根本就不正常! “那你的意思事……” 我想了很久,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却有人来叫我们过去,说天胎剑已经重新铸造了。 重新铸造的天胎剑,样子我已经有些不敢看了,通体乌黑,看起来像是电视小说里说的乌金打造似的,但摸上去质感还是木剑,我的手触碰到木剑,只觉得一阵很明显的阴寒气流遍布全身,我倒是能承受住,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不敢再碰郑小玉,这阵阴寒的气息,加上郑小玉身上的那种阴冷之气,能直接把我冻僵了。 刘会长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说:没关系,平时少拿出来,放在我给你准备的剑鞘里,运用的时候注意安全,多使用几次,你自然就习惯了。 他说话的方式依然很温和,而且让我很难反驳,我只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长剑。刘会长立刻说让我回去休息,没什么别的事了,我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疑惑,一时间忍不住,不由得说道:刘会长,你知不知道那方那边的医院里又出事了? “什么事?”刘会长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淡定的说:哦,对了,你说的,可是病患袭击医务人员的哪件事?那件事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不需要担心,上头也没有让我们参与调查的意思,暂时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我们可以不处理。 我说道:可是这件事,难道不是龙血木和蛊毒的后续么?上次我们在那地方已经得罪了那么多人了,可我总觉得,整件案子不了了之了,如果继续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 “不用说了。”刘会长淡淡的说,“继续查下去,这是当然的了,但是,你可以暂且不管。我们的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个地方,邪恶的阵法已经破除了,也就不会再有阴气四溢,变异的蛊虫到处乱爬的现象了。 我说道:确定没有吗? 刘会长还没回答,郑小玉就又问道:龙血木,难道也是洛魔头当年留下来的阵法的一部分? 刘会长摇了摇头,说不是。郑小玉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次其实是歪打正着,这件事本来不需要我们管,只是我们捎带手管上了,是么? “这件事,原本的确和你们之前的任务无关,但是好就好在,能在这件事里强化天胎剑。”刘会长说道,“这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郑小玉说:是么?可是在这件事里,我们的罪的帮派和圈内家族可不少,犯罪组织也的罪了不少,我们就两个人,的罪那么多人,我们可很难承受得住。 “这是我们的失误。”刘会长叹了口气。 “我们的安全怎么保护?”郑小玉说,“为官方办事,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们还凭什么相信官方,我相信,刘会长的协会既然是代表官方做事,就应该有完整的计划,完整的方案,至少不会让我们觉得我们办事什么都那么到,没有任何保障。” 她又看着天胎剑,说道:这柄剑,我只知道是鬼役和炼魂者的媒介,而且每一次你对它进行改造,我都觉得心口疼痛,浑身不适,我们相信你相信到这一步,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可你呢刘会长,你又做了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些事,你也并不说。我们之间,也没有订立任何契约合同,就算是协助调查,总要有法律手续做支持吧? 刘会长大概没想到郑小玉会突然发难,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好吧,既然提到了手续……原本你们不远加入协会,而且,也并没有炼魂者加入协会的先例,所以我就没有提出来。现在既然…… “我不需要加入你们。”郑小玉说,“我们只需要帮官方做事的证明。对了,还有你们承诺给予的一定报酬,虽然当初我们没有深究什么是‘一定’报酬,但我想,既然你觉得这第一个案子可以结了,那至少应该先给我们一部分……” “这没有问题。”我觉得,对于刘会长来说,钱也并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他答应的相当爽快。低序木号。 但是关于那个证明,他则说要缓一缓,郑小玉态度很强硬,只要不给证明,我们就不继续下一次的行动。刘会长并不恼怒,让我们再次回去休息。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忧虑的问郑小玉她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刘会长铤而走险直接弄死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我们已经可以肯定,刘会长比表面上更加的心狠手辣,而且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不会,现在我们已经得罪了那么多人了,换言之,已经有很多人认识我们了。你杀死陈家的二老爷,一战成名,现在又弄死了一个庖展辉,加上一直在为官方查案,越来越多人知道林浩和郑小玉这个组合,圈子里的人,相信也是盯着官方的,他如果乱来的话,事情必然会宣扬出去,他如果真有更大的计划,那么,这件事,他就肯定会小心翼翼的。 我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帝都征程 证明在第二天早上送到了我们手里,刘会长把我们叫到会议室之后,很郑重其事的为我们签订了证明,还告诉我们说报酬会在24小时之内打到我们提供的账户上。也就在当天下午三点多,我去查了一次我的银行卡,里头果然多了六万块钱。说实话。我毕业以来还是第一次能赚上这么多钱,当时我还没出息的挺开心的,而郑小玉只是淡淡的说:你知道这点儿钱够干嘛么?蓝符一张的制作费用就在伍千元左右,紫色的符纸超过两万元,红色的符纸,你这点钱还不够制作。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各种觉得自己的命很脸颊,但是,又没处说理去。 郑小玉有提醒我说:虽然我们是拿到了证明,但是也不代表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只能说。明面上我们是合法的。但私底下他们如果还要算计我们,其实还是可以找到很多办法的。 我叹了口气。 问郑小玉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儿。 郑小玉说找个地方住,我的自己家里,还有陈柏川那边,现在都不合适去了。低乐系亡。 他说,我们可以在帝都周边住,反正我们也在刘会长他们的掌控之中了,再回南方,也只是徒增麻烦而已,而且,既然为官方办事,既然有合法的证明跟合同,那他们如果要我们去那方查案子。我们就可以要求经费。 我撇了撇嘴,说郑小玉还有这头脑。 郑小玉哼了一声。说:我没这头脑,怎么当你妈。 我说:我去你的,我都快把这个梗给忘了。 郑小玉说:这是梗?这是事实,你爸都同意的! 我说我爸还同意我俩生娃呢,你生不生? 郑小玉说,生啊,干嘛不生,生猴儿都给你生啊,生完了你养得起吗? 我顿时心里有些郁闷,与此同时。刚好提到了我爸,我更加的忧郁,本来开玩笑的心思完全没了,低着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郑小玉走上来,说:怎么了,你又想你爸爸了? 我说:没事儿,咱先去找地方住吧。 郑小玉笑了笑,说:你现在想太多也没有意义,你爸爸无论做什么,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自己在这焦虑也没用。 “还好有你在啊……”我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我说还好我爸没事。”我忽然有些尴尬,赶紧改口,我也不知道说一句这么普通的话,怎么会忽然让我自己尴尬起来,我甚至敲了敲自己的头,感觉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似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思虑全都不一样了,以前不担忧的事情现在总是担忧,以前不多想的事情现在也开始多了个心眼。而且脑子里、心里总是装着事儿,怎么都放不开,割舍不断,有时候我还是会暗示自己,把事情简单化一点,少想一些算计什么的。但是事实却往往完全相反。最后,我也只能叹了口气,和郑小玉一起离开。 我们俩用这些钱在朝阳租了一个房子,整租,一百多平两室一厅,六千五一个月,这六万,交完几个月房租之后,已经花了一半的钱,这个地方,离协会的总部非常近,刘会长他们要联络我们非常容易,我告诉刘会长之后,他很满意,说如果钱不够需要更多补贴的话,可以去找他,实际上,我心里是在暗暗发笑的,找他?找他又有什么用,除了被他继续利用还能怎么样。 我们之所以看中这个房子,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小区人不多,就算我带着天胎剑进进出出,也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有书房,虽然是两室一厅,但客厅实际上被隔出了一个书房,书房之中,有很多主人原本留下的书籍,他好像是个大学教授,人已经出国了,就连我们打款的账户他都懒得去看。也正是因为此,我并不太怕把这房子整成别的样子。 我在书房里做了点儿文章,利用我把笔记本上的一些风水之术做出了一个比较凶悍的格局,虽然可能只能抵挡一些道行一般的人--要我说,顶多就是入道前中期的人--但聊胜于无。我把带着剑鞘的天胎剑就放在书房那凶煞格局的中心位置,我的笔记本电脑什么的,则放在房间里唯一清静些的地方,又洒上符灰予以自保,这才算放心。郑小玉看了看那房间,之后笑着说,看来,你老爸对你的调教还是有用的,我跟你同生共死那么久,也没有教会你什么,你爸就一本册子,直接让你变成道术大师了,哎…… 我摆了摆手,说:别胡说,没有你的灵气护佑,我的道行不可能有任何提升。 郑小玉好像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比以前会说话了啊? 我没回答,在书房里溜达了一圈,又走出来,说:咱们把外头也布置一下吧,毕竟这地方是我们住,不是一般人住。 我们花费了几乎一整天时间来布置这个地方,布置完后已经是晚上了,大格局没动,但是除了加持符纸之外,还把一些小的细节做了改变,比如桌椅的位置,装饰等等,这些的改变足以把房间变成一个风水局,风水局只印象大局,影响人的气运,但是加上符灰、炼魂者的中指精血以及郑小玉的阴邪之力,情况就变得非常不一样。 我们在布置的过程中,曾有一只麻雀不长眼飞了进来,在房间里四下乱窜,一直没有撞上墙壁,不停的在天花板下盘旋,最后忽然落下死去,鸟嘴里还吐出一口鲜血来,最后,尸体自然成了飞灰,我赶紧把那些灰也扫倒了角落的缝隙里,增加房间的尸气,尸气,也足以驱动这里的“术法机关”,让周围的力量更加霸道。虽然这些都是小册子里看来的,但我绝对相信,老爸不会骗我。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屋子,可谓彻底成了阴宅,也只有我和郑小玉这样的人才能入住了。 忽然我觉得,其实我的日子,也跟半人半鬼没什么区别。 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们在这屋子里休息了一周,我们不敢叫外卖上门,只能自己买东西屯粮,我和郑小玉轮流做饭,由于郑小玉的劝导,我也渐渐的平静了一些,不再多想我老爸的事情了,我知道那样毫无意义,这么几天之中,我一直反复休息小册子上的新道术,虽然学的还是很慢,动作很不熟练。但是,毕竟,也算是道行有所提升,到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凝心聚魂、五魂束刃咒和从小册子上习得的惊雷符、金刚符、玉指刃符几样本事。而这么几天里,我一直在学的就一件事,那就是凝气之术。 凝气之术,就是李刻用的那种剑指的基本功之一,但我知道,我没办法操纵阴阳之气发出剑指来,我只是希望自己所发的道术杀伤力能更集中,更清醇一些。 我的所有修炼课程,在八天之后,被官方,也就是刘会长派下来的另一项任务给打断了。 他告诉我,这回的任务,就在帝都附近,我们的目标是帝都的地铁站,据说,地铁站里,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可能和苦修道有着莫大的联系。我有些错愕,地铁站?这么现代化的地方,能有什么问题,什么灵异事件? 但是,我和郑小玉在网上一搜,却感觉触目惊心,帝都的地铁站非同一般! 更让我闹心的是,这次,刘会长还给我们指明了一个帮手一起去,这个人是,梁璇。 第一百五十一章一号线 协会的说法是,最近帝都地铁那些曾经不存在的站点又出现了。所谓不存在的站点,是指晚间车,或者末班车,在人非常少的情况下,可能会停靠在一些平时不存在的站点。并且开门。至于那些站点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说法是众说纷纭,没个准儿的。有的人说,很多都是帝都清末时期的古名称,从来没有开站过的地方,这一次,之所以官方都确认那些传说再次出现了,是因为,这次死人了。 我们接到消息后就去了刘会长办公的地方,刘会长叫人给了我们一份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里包含了很多信息。包括尸体的图片。现场的物证和相关人等的资料,但这些,都跟我没太大关系,我不是警察,我是来“抓鬼”的,破案不需要搞排查。 我,郑小玉和被指派过来的梁璇一起看了那份报告。 说的是帝都某公司的一名男性职员,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基本都是坐一号线的末班车转八通线回家,以往都没有出过任何事情。 但是,就在两个月前,他失踪了。 地铁内的监控录像清晰的显示,这个人当初的确走进了末班车。 而且。车厢内的监控,拍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那就是。这趟地铁,似乎在中段某个不可能停靠的地方停止了,并且还出现了含混模糊的报站声音,但是却始终听不清到底是哪一站。 当时,那个男人的行为有些诡异,站起来,就像是个游魂似的,浑身软塌塌的走了出去,接着,地铁再次运行。速度非常快,感觉比平时更快,之后的某些站点,停靠的时间,居然短了一些。但是,由于是末班车,值班的工作人员大概也并没有在意太多,所以,若不是这个人失踪了,谁也不会察觉那些细节。 接着,警方在地铁沿线一点点的调查。 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 那个男人的尸体,现在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他死在了地铁沿线两站中间的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上。 而且死的非常惨,他被活生生剖开了肚皮,掏了内脏,肚子里却浇灌进了厚实的水泥,整个人,成了一个水泥人,这种死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的,连刘会长都跟我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术法需要这样杀人的,除非只是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当然,也有可能是某种新的残忍术法出现在了世上,二那种看起来熟练的杀人技巧,非常像是某些下九流的行事风格,比如说赶尸门做的尸傀儡,还有剥皮匠们做的人皮草囊等等。但是,还没听说过,这圈子里出了个杀人灌水泥的水泥门…… 我看着那报告,觉得浑身一阵阵的鸡皮疙瘩,恶心的不行,但是没办法,总要调查下去。 我又问,还有没有更多的信息。 刘会长说,这个职员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所以他判断这次杀戮只是一个开端,或者是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苦修道的人早就放出话来了说要在帝都附近作案,算是挑战官方的权威,但是,在这里作案也有他们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帝都是千年古城,这里的阴阳二气深厚积淀,非常方便释放术法汲取灵气,修炼者必然也事半功倍。 苦修道的人,要在段时间内,令自己的道行超越官方,超越其他圈内派系家族,那必然要找一条捷径。这就是捷径。 而且,和刘会长他们估算的差不多,两个月前失踪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帝都地铁里,也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夜间的地铁上,似乎出现了不少怪客。有穿着寿衣抱着骨灰盒的老头,而骨灰盒上的照片就是老头自己;有三五成群,衣衫褴褛,跟乞丐似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就能避过安检人员和乘务人员的盘查,直接进入地铁内部,在里头大声吆喝唱歌。 当然,这些都发生在夜间人少的时候,有人说这都是假的。 直到一周之前,又有一件血腥的案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这次,并不是夜间末班车,而是傍晚人最多的时候。 我翻了翻微博上的新闻,又看了看官方的新闻,确定这事儿大概是瞒不住了,所以官方也没有在隐瞒。说是有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一共六个人,在地铁内集体跳铁轨自杀。这种跟电影恐怖大片似的场景,甚至来不及被人用仪器记录下来,因为,当时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 就在一周前的傍晚,有一波穿着校服的女学生进入了十三号线的某个站点,本来有说有笑的,也没有人注意,但是,就在六点多的时候,六个学生忽然同时浑身痉挛似的一阵抽搐,表情扭曲,身体僵直,几乎同时,朝地铁铁轨内跳了下去,当时列车刚好进站,六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大滩肉泥,部分你我,鲜血染红了铁轨,染红了列车,染红了两边的站台。 官方的说法,自然是这些人都是神经病,或者是有什么别的疾病,当然,这绝对是不可能让人信服的,网上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那个地铁站点现在已经被封了。结合这段时间地铁的一系列传闻,故事也是越穿越玄乎。低央有技。 郑小玉听了这件事之后,说道:集体自杀,那应该是集体被控制了。当时现场应该能拍到些什么,这么大阵仗,连官方媒体都不怕,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杀人,他们肯定有他们的目的。 她顿了顿,说:我想那六个女学生,应该都是处女吧。 “这有关系么?”我愣愣的看着郑小玉。 郑小玉没说话,一旁两手抱在胸前的诛邪倒是开口了,说:醇清之血,倒是可以解释。 “这的确是解释之一。”刘会长也说道,“不过,会用到这么大量的血,必然也是涉及一些古典的术法,现代的术法,是不会苛刻的要求需要某一种血的。” “而且,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啊。这六个女学生,还有那个被灌了水泥的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梁璇说道,“这两种术法看着也不是同一种术法啊。” “的确,这也是疑点之一,我们摸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刘会长说。 “建筑工地呢?死人的地方查了没有啊?”我说道,“死的那么惨……” “有调查资料……”旁边的秘书立刻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我大略浏览了一下。 这份文件上显示,现场的灵气的确有紊乱的迹象,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死必然和术法、鬼神有关,就算不是有人动手杀了他,取了他的魂魄,也是有憎恨他的厉鬼暗中作祟把他给弄死了。 刘会长补充说:虽然建筑工地是废弃的,但是我们做不到在那个地方挖地三尺,那样阵仗太大了,所以我们也不清楚那地下是否有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也对,地铁大部分情况都在地下,那个人,在某个不存在的站点走了出去,那么他一定是从地下移动到了那个工地上。就算是厉鬼、术法,也应该符合常理,不会凭空出现什么。这人也不是穿山甲,没理由直接打地道冲了过去。 就算打地道,那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说道: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我就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们也去乘坐一次地铁,慢慢的看能不能找出通往那个建筑工地的道路来是吧? “不是一次,”刘会长说道,“是这些天,每天都搭乘末班地铁,你们身负术法,会比别人看的更清楚,或许,也能发现那些地铁上出现的怪人们的身份。任何线索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成功解决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我们能够顺藤摸瓜直接剪除掉整个苦修道在帝都附近的势力。” 我当时点了点头,但转而就看向了梁璇,我说道:等等,我有个疑问啊。 刘会长问我什么事。 我说道:我想知道,这个梁璇女士……她不是双面间谍么,既然是双面间谍,已经打入了苦修道的内部,干啥要大费周章的让我们去坐地铁呢,她直接去内部查不就行了。好吧,就算你们可能有别的想法,那也不需要她和我们一道吧,那样不是容易暴露她的身份么? 其实我的目的很明显,我就是不想和梁璇一起调查,现在我甚至根本不愿意看见她,不愿意搭理她。 而梁璇没有说话,望向了刘会长。 刘会长说道:这个,是我们讨论决定的安排,你要相信我们,这个办法比较稳妥。 刘会长话刚说完,郑小玉就开了口,说:刘会长,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我们有一定的知情权,这种事情,我想你不该隐瞒的吧?” 刘会长好像略显无奈,干咳一声,说道:梁璇…… 梁璇这才开口,说:这次我上地铁,可不是代表的官方,我代表的,就是苦修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红灯 我很疑惑的看着梁璇,而旁边的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变化,我看着应该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梁璇继续解释说:他们安排了人在地铁里,是可以肯定的,但不能肯定他们安排人是起保护作用,还是也在调查这件事。但是既然任务这么安排了。我就必须去,到时候,我可以跟着你们,就说,半途发现你们在车上,所以才要跟踪监视,这不是很合理么。 我没说话,反正她说啥就是啥,我能怎么样? 既然一切已经决定了。 我当时就跟刘会长有些不耐烦的说,既然这样就赶紧行动吧,今天晚上就去吧。 刘会长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旁边几个人表情各异。我也没管他们,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当晚,我们就直接进入了那个充满传说的地铁之中。 梁璇和我们保持着很大的距离,但是说实话,我还是觉得,那边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跟我们的关系,我十分不放心,也不知道刘会长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做简直就是要我们的命了。 郑小玉一直拉着我的手,一方面好像是装作情侣的样子,一方面,大概是在叫我不要冲动,她靠在我肩膀上。在十三号线某节车厢内,我感觉。周围都有些寒冷,但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睡着了,按理来说,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是不可能睡着的。 可是,等我睁开眼睛来,再看周围一切的时候,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郑小玉不见了,梁璇不见了。车厢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都不见了,而这个时候,列车似乎正好在进展,速度很慢,基本上站起来随意走动也不会有摇晃的感觉。 可是,窗外却是一片漆黑的,两边都是。 这是到了哪一站了?我抬眼看着列车门上方的路线指示,那指示灯就像是坏了,根本不显示,都是一片漆黑的。 而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忽然,外头居然射进来一阵红光。我当时就吓了一跳,地铁站里怎么会有红光?!红光映入眼睑的同时,我发现,列车真的进入了一个车站。一个冷寂的车站,车窗外,那车站好像还在整修似的,到处都一片破败,上头的照明设施居然是红色的,一闪一闪的,有点像是警报灯似的。这尼玛,到底是哪个车站啊。 车还在慢慢往前走,我记得,十三号线似乎是在“某通苑站”附近,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速度会提前很久就放缓,但是一直不停,很久才进站停车。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进展了,列车还在开,只是开得很慢而已,就像要刻意让我看清楚外头的全貌似的。这外头的破败越发的让我心惊胆战,尤其是那忽闪的红色灯光,就像是血红的眼睛一眼。就在这一刻,突然,我眼睛一晃,居然看见车门外头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学生服的女人,那女人满脸血污,一边笑着一边朝我招手。 那身影一闪而过,列车继续前行。 晾是我见过那么多次妖魔鬼怪了,还是被那家伙吓了一跳,轻喝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而就在我退却的片刻,列车猛地一晃,居然停住了,我整个人也跌倒在地。这个时候,列车上方出现了报站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受到了点播的干扰,变得十分含糊,我根本听不清站名。又像是,报站的列车员喉头梗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的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我一背冷汗,身上并没有带着天胎剑,郑小玉他们也不见了,我觉得他们肯定也被算计了,而我也被人算计了。 我只好死死捏着几张符。 列车门打开了,外头的冷风灌了进来,我浑身发冷,但是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必须出去,别无选择。我咬了咬牙,一步一步的垮了出去,我这才发现,外头居然是水泥地,按照一般情况,地铁里,是不会铺设水泥地的,不仅如此,旁边的立柱也都是水泥,地上是破败的碎片,旧报纸,旧杂志,我翻起一张报纸来,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沉。 这是三年前的报纸。 这,难道是我穿越了,还是,这个地方,本就是某个废弃的站点。 我头上的红灯,还在忽闪着,我抬头看了看,那价格“血红色的眼睛”刺得我浑身难受,我赶紧按紧了符纸,往前走。身后的地铁已经开走了,我知道我选了一条不归路了,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列车往前的时候,我又一次远远的听见了含混不清的报站名。我沿着列车开动的沿线,按这符纸想去寻找那个穿着学生服,满身血污的女孩子,但是我没找到,这里到处都是一片惨败,看起来没有人,不仅没有人,好像连老鼠也没有。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条通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记得,八号线转十三号线的时候,也有一条大通道,可是那条通道即便是末班车很晚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的,而且敞亮敞亮的。低央沟才。 我来北京不是一次了,而且认路能力一向不弱。 可这个通道,我绝对没来过,这个地方我绝对没来过。到处都是那红色的忽闪的灯,而且我发现,这些灯的安装方式也很扭曲,没有章法,有的在顶上,有的在墙壁上,有的居然安在地上,我的脚下,旁边的灯,也是安的歪歪斜斜,有高有低,头顶的灯,也并不是隔着相同的距离安装,有远有近。 总而言之,那些灯,只能用密密麻麻来形容,而且全部都在不断忽闪。 灯光也是,非常昏暗,即便是那么多盏灯,这里依旧昏暗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越发的感到难受,只能用凝心聚魂来支持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一定要淡定处事。 我一步步往前走,通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但是没多久,我就感觉,前头有人影在动,我喊了一句谁,当然没有人答话,我又试探着,碰运气似的,喊了一句,小玉吗?梁璇吗? 依然没有人答应。 我按紧了符纸,加快脚步往前走。前头是一个拐弯处。 我又咬牙,猛地转身,扭头看过去。 通道里空无一人。 我皱了皱眉,难道是鬼影子,还是有人在暗中…… 我正在沉思,忽然,我看见了地面上有个影子在晃动。 地面上?!那难道那东西在我上头?! 我猛地抬头。 顿时我看见了一张扭曲不堪的脸,那张脸肯定是在笑,只是这笑容实在太难看了,他的五官挤成了一团,嘴张的很大,两眼眯着。 那是一个倒吊着的家伙,身体整个融进了水泥里,只露出半个来,双手一面挥舞着,一面发出一阵阵的喉音来,当看见我的刹那,那喉音,仿佛找到了倾泻的突破口似的,居然开始放声狂笑,那声音的尖锐程度,简直堪比指甲划黑板,我捂着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你是什么东西。 那家伙好像根本没听见,继续挥舞着手臂,发出尖锐的笑声来,我忍无可忍,立刻抽出一张黄纸,咬破中指滴血,把黄符往那扭曲的脸上狠狠一贴。那东西发出一声哀嚎,接着,整个身体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开始猛然瘪了下去,瘪下去的非常快,不一会儿,我头顶的墙上,居然挂上了一张人皮,真的是一张人皮,只不过只有半身而已。 我的符纸,也自己燃烧了一阵,化作了符灰。 我忽然有些不敢继续往前走了,我见到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怨尸、鬼物、皮囊、还是别的什么,我担心,往后走,还会有更加可怕的东西出现。而就在我踟蹰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一声嘶吼,我的面前,忽然出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那家伙手里好像拖着什么东西,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是个大胖子,我记得,上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是在南方握手房的那栋旧楼里头,那个时候,我好像是被樱给打死了,魂体分离,才进入了死去的那个人的意识之中…… 但这个时候又是什么?我又魂体分离了?又进入到什么异空间了? 我管不得那么多,仔细看着那男人,那个家伙一步步走过来,这大胖子手里拖着的,居然是一条人腿,血淋淋的人腿,在红光闪烁的地面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污迹…… 第一百五十三章地下尸域 看到这个胖子的样子,我已经基本失去了和他交手的勇气,我转身开始逃走,那家伙,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我,也只是一步步的跟过来而已。我一路跑回到刚才下车的站台旁边,铁道里头空荡荡的,也没有有地铁要进展的样子,头顶的等,还是闪着红光,忽明忽暗,这无数的眼睛让我浑身发冷。我不知道那个胖子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我想找别的出口,却发现这个地方空间的确非常的小,根本没有别的路,就只有这一条通道而已。 而当我无意间瞟了一眼那封闭门之外的铁路内部的时候,我呆住了。 虽然灯光昏暗。但我还是看见,那铁路内部,这个时候,似乎有一群人,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好像蠕动的虫子似的,在铁路里爬。 他们爬的很缓慢,一面爬着,一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 那些东西。好像都没有面目,只有一身类似人类的肉,肉体外头,好像也没有包裹着皮肤。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厉鬼,也不可能操纵这么大一群怪物。 难道,这是盘踞在这地铁之下的厉鬼群么? 是多大的怨气,才能造就出这么一大群东西来。 我正在踌躇之间,突然,我听见一声列车进站的机械声响,我一愣,扭头。已经看见了车灯打向了这边,我本能的猛然退后,那列车,直接从我眼前开了过去,速度极快。我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与此同时,我满眼都是汹涌的鲜血和飞溅的碎肉,封闭门上头,被铁路下溅起来的鲜血染的鲜红,粘稠的血液像虫子似的蜿蜒而下。 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我猛地转过身,那个肥胖的家伙,已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手里依然拖着那条人腿。 我咬着牙,按着符纸。 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惊讶,接着,愤恨的朝我冲了过来,我抓出两章符纸,以中指精血引之,燃烧,朝那家伙扔过去,接着转身再次跑进了通道之后,我没有别的办法,这里也没有别的路。刚才的地铁列车并没有停下,而且,按理来说,我乘坐的就是末班车,这里是不可能还有列车经过了,所以,这一切,说不定只是假象,如果有列车停在这里,我上了车,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唯一的生机,只有在这个通道里。宏东扔巴。 我踉踉跄跄的往前跑,我还看见那挂在半空中被符纸烧焦的人皮,我还看见,感概那胖子拖着人腿,在地上染下的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就踩着这粘稠的血迹冲了过去,没几步又是一个岔道口,我猛然转身,这个时候,敲好有一个人影闪到了我面前,我吓得赶紧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抬头只见,我看清楚了那个家伙。一个干瘦的人,手脚以及其怪异的方式扭曲着,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只是没有先提着他的身体,他的关节在前进的时候扭曲的相当奇怪,他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衣服,好像是一件寿衣,他的脸也是干瘦惨白的,张着嘴,一点点的往前挪动,我甚至能听见那错位的骨节发出来的奇怪声音。 那家伙好像根本没在意我,继续往前走。 既然没在意我,我也不想节外生枝,几个箭步就和他擦肩而过,但是,我的眼前一抹黑,一下子,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了。等我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我才知道,我是进入了一个没有灯的区域。我深吸了一口气,本能的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来。 我发现,我进入了一个,类似地下商场之类的地方。 我记得,帝都崇文门附近就存在这样的情况,商场一直延伸到地下,和地铁站相接,非常方便,不过,我不记得十三号线的哪一个站也是同样的情况,而且,想到这里,我不仅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以正常的思维来考量?我也不想那么多了,一步步往前走,借着手机电筒的白光,一点点摸索着。 我感觉,我到了商场储放货物的地方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各种不对。 不对!按照我之前的设想,我大约是离魂了,进了某人的潜意识里,或者是什么鬼魂创造的迷障之中。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我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手机还能开手电筒打光。这就表明,我依然在现实世界之中,没有进入什么潜意识或者被创造出来的“异界”当中,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我被人砍了弄伤了,可能还有人叫醒我,让我回归到肉体里去。但这一次,我如果被人弄伤了,让人捅两刀,我肯定会死,因为我还是操纵着自己的肉体,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头。 那这是什么地方?我看见,旁边不远处的储物间里,一排排的货架,上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包装袋,有吃的,有生活用品,角落那边,还有一排落灰的玩具。这让我想起了那个起火的商场,就是,这一切的开端,那个商场。就是在那个商场里,梁璇失踪,午夜小店出现,我发现了血绫罗。如果不是有那件事,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涉足这个圈子。 我不由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踟蹰之间,我忽然觉得,就在那个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感觉不妙。 我刚要走,只听见一阵噶拉噶拉的声响,突然,那角落的几样玩具自己从货架上掉了下来,接着,一只扭曲的手伸了出来,那不是一个人的手,倒像是一条橡胶手臂。接着,我看到了一张脸,慢慢探出来的脸。长发,苍白,五官夸张,眼睛很大,鼻子很小。那是一个人偶娃娃。 怎么会有玩具跑出来。 那东西很迅速的冲到了我面前,塑料的手臂朝我伸了过来,我狠狠一脚踹过去,那东西居然以如此之小的身躯抱住了我的腿,我感觉腿部一阵剧痛,感觉这家伙就要压坏我的骨头了。我立马掣出一张玉指刃符,朝那东西切过去,那玩具娃娃的头被我切了下来,她的身体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大口穿着粗气,吼了一声: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辆遥控玩具车,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了过来,撞在我脚前,我本能的一抬脚,那东西,就慢悠悠的开了过去。 玩具车,带天线的。 居然是遥控车,那总有个人在遥控吧……我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手电筒的灯光往前一打,黑暗中,我看见了一个小孩儿,拿着遥控器的小孩,正站在原地,似乎操纵着那辆玩具车。那小孩浑身肉呼呼的,没有穿衣服,身高不到半米,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婴儿,但是,他却直立着。我仔细一看。不对,这小孩,似乎连脐带都没有剪掉,长长的拖拽着,那脐带一直连到了身后的黑暗之中。 一个脐带都没有剪掉的婴儿,怎么可能站立,怎么可能遥控一辆小车? 而且,那脐带的后面,连着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母体?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那小孩也很专注,没有看见我,我从他边上走了过去,顺着那血糊糊的脐带走过去,继而,我在通道里,又看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女人,一个下半身已经被截去的女人。 令人感到恐怖诡异的是,这只有半个身子的女人,下身那一团血肉模糊之间,居然伸出来一个脐带,延伸,连着那个遥控小车的婴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怪物 那个母体,双手死死扣在地面上,指甲已经断裂了,似乎无比的痛苦,旁边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我甚至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不过这个家伙,也并没有在意我,而是沉沦在自己的无边苦痛之中,不停的发出低低的哀嚎来。我依旧不敢逗留,继续踩着阴影往前走,前头的光更暗了,手机那阴暗的光线,照出来的只有斑驳的墙壁,深一块浅一块的,墙壁上全是污迹,不知道是不是带着血。 没一会儿。我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门。 这道门是在通道的拐角处,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仓库。 我纠结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最后,想着要调查清楚这里的一切,我还是选择了进门,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里头空荡荡的,有的只是一张没有人的婴儿床。 那张婴儿床,正在自己摇动。 那摇动的弧度,完全不像是受到了震荡在轻轻摇摆。 倒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瑶着那张床。 我想要关门偷偷出去,但是,就在我退出门的一刹那,突然之间,我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就像是夜晚的猫叫,叫人毛骨悚然。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我发现,那张婴儿床的被单、枕头都是纯白的。婴儿床旁边,还缠着一圈小百花。 这是,是一张灵床? 我忽然感觉,也许我见到的这一切之间,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各种联系。可能,我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都会导致最终查不出真想来,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使出凝心聚魂。待心态平和了一些,我走向了那个小小的灵床。灵床上头,摆着一个相框,一看就像是祭奠死人用的那种相框。但奇怪的是,相框中间居然没有人。 只有一张白底的照片。 我不由得拿起那张照片。 仔细一看,我才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照片上并不是没人,而是有一张模糊的婴儿脸,那婴儿脸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就像是还没有成型,模模糊糊的一大团,明明是脸蛋却活像一个肉球。这算是什么东西?被融化的婴儿么?而且,也不知道是我盯着那相框太久,产生了心理作用。还是鬼魅作祟,这额一刻,我警觉地,那个没有五官的婴儿脸在持续的融化下去,而且越发的模糊,失去了表情,失去了所有与人相似的地方。 正当我盯着那照片看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在我耳边响起,我猛一回头,突然,我看见,那地板之下,硬生生的出现了一只手,手和地板是一样的颜色,甚至像是地板的一部分,但是却从地板里头伸了出来,朝我直直的伸过来,我立刻后退,那东西却直接朝我抓来,我躲了一阵,却感觉身后也碰到了什么东西。按说我是到了墙壁的旁边,可是却碰到了软乎乎的东西,我一转身,看见的却是一个融合在墙体里的女人的身体。 她与墙融为一体的手臂,立刻从后头抱住了我,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赶紧抽了一张符纸往她手背上贴,那家伙被符纸击中,立刻收了手,我大声咳嗽着,趔趄跌倒在地,接着,地面上的手又伸了出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触动了某样东西,才会激怒这玩意儿。我赶紧扔下了手里的相框,那只手立刻拿住了相框,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相框很快也融入到了地板里头,消失不见了,我连忙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我知道,那女人就是那房间,估计除非我用沾了符灰的纸,一把火把房间引燃烧了,否则绝对玩不过这个血肉都和房间融为一体的家伙。 我迅速跑过了那个怪叫,冲到了墙壁的另一侧,周围的墙壁上依然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臭味。 我没跑几步,就又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 是的,我刚才耽搁太久了,那个东西,肯定是那个东西又追了上来。 我本能的回头,果然,那个胖子再次追了上来,这回,他手里并没有拽着人腿,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拽了一根钢筋过来,二话没说,一钢筋朝我身上挥过来,我本鞥你的一躲,钢筋嘭的一下就打在旁边的墙壁上,顿时,墙壁居然溅出血来,一声凄厉的爱好从旁边发了出来。难道这墙壁也是血肉凝聚成的?那胖子没管那么多,再次挥动钢筋,自上而下朝我劈头过来,我大吼一声,一个翻滚躲过了,一击,钢筋打在地面上的同时,我也翻身站到了他面前,猛地蹬了他一脚,晾是他再厉害,也终究是肉体,就算是个尸体,也并不是铜皮铁骨,被我蹬了这一下之后,立刻一个趔趄倒下去,活像一座肉山倾颓。 我赶紧一步跳到他身上猛踩了一脚,接着抓起一道黄色符纸,照着他脑门子狠狠一拍,把依旧滴血的中指,也立刻按在了黄符的中央。 我的血立刻浸染绽开。 那家伙浑身向触电一样开始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嘴里就不断的吐出污秽的血液来。 我记起了我爸笔记本上所记载过的知识。 这种东西,遇到黄符口吐污血,必然是怨尸的一种,而且应该比惯常所见的怨尸更强大一些,光是黄符并不能制住他,要消灭它,除了用强大的道术之外,就只有找到控制他们的源头。 我赶紧站起来,那家伙依旧在抽搐,趁着他不能反抗之际,赶紧开溜。 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不过,这通道就像是个极长无比的迷宫一般,七拐八绕,就是没有出口,而且,这地道之中,似乎到处都是那些长得十分恶心,面目恐怖诡异,而且和地下通道融为一体的怪物,这些东西,恐怕已经不仅仅是怨尸了,普通的怨尸,至少还保持着人类的特征,而这个东西,完全没有一点儿像人类的地方,仿佛都是靠某人恐怖的幻想杜撰出来的,扭曲不堪。 对了,恐怖的幻想?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想法很朦胧,也很不成熟。 我只能立刻打住自己的想法,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不管旁边是否有房间门,也不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直接沿着通道冲过去,这个通道只有一条路,没有任何岔道,没一会儿,我前头居然出现了一截阶梯,阶梯是向上的,仔细一看,是已经停运了的自动扶梯。看见是扶梯,我就有点儿不敢上去了,电梯吞人的案例,可是不在少数的。 但这个时候,我身后,那个家伙冲了上来,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直直的向我逼了过来,我转身连续发了三道符纸,一点用处都没有,那家伙被我的黄符击中之后,好像产生了抗性似的,再发出类似的符纸,已经没办法把他定住了。他一把举起那根钢筋,一瞬间,就像是投掷标枪一般向我扔过来,窄小的通道里,我根本避无可避,眼看着就要被扎一个透心凉了,突然,我身后,几缕黑色的发丝嗖嗖地伸出,直接拽住了那根钢筋,钢筋在我前头不足一米的地方停止,落地。 我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郑小玉的声音传来:有点儿出息行么,站起来! 我忙不迭的起身,而那个胖子,已经整个人撞了过来。宏台找号。 我急忙抽出一道之前自己画的玉指刃符,正面朝那胖子的脑袋扔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狼牙棒 由于通道窄小,我那一家伙,直接割开了胖子的肚皮,我也没管那肚子里调出来一堆什么东西,只觉得满手粘稠,我转身就从台阶上冲了出去。郑小玉也跟出来,外头一片荒凉,四下一看,我不由得低声说:就是这里,那个家伙就在这是在这里…… “不用说了。”郑小玉说,“我是从这边下去的。” “你从这边下去的,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坐在一起吗?”我惊呼。 郑小玉摇了摇头,说:我们应该是在不同的车站下了车,只是由于受到幻术的控制所以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哪儿下了车,那些人一定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的站点下。能冲出来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个。 我听到这话就知道郑小玉也遇到了危险,赶紧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说就是一群奇怪的怪物,我一问,发现她跟我遇到的怪物不太一样,有倒掉在墙上的巨大肉疙瘩,有趴在桌子上,几乎和桌子融为一体的一个奇怪玩意儿,还有拿着注射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当然,那医生没有脑袋。我听着听着。说道:这尼玛,我们是进了寂静岭的游戏里了么?我怎么越听越觉得是这样。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像,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来思维判断这件事,或许还真会有什么收获。 我想了想,说:我感觉咱俩想的差不多,只是我还搞不清楚。这些东西怎么就会是实体化的。 郑小玉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人,哪怕是其他人的尸体,才能进一步确定更多的事情。 虽然那些家伙是敌人,我是巴不得他们死绝了算了。 走了一段路,我就看见了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当时我就看见了一只手,那只手只伸出地面一半,死死的抠在地面的泥土里。我问郑小玉要不要挖,郑小玉点头。 尸体挖出来之后,我着实恶心了一下。 那尸体和之前死的那个一模一样,身体里应该是灌满了水泥,肚子胀大,双眼突出,由于可能是刚刚灌进去的,尸体还是新鲜的,这家伙身体里的血,还在不断的从毛孔里渗出来,挖出来的时候,那种腥臭味让人不能忍受。 而且,灌水泥的时候,行凶者好像十分野蛮,以至于,那家伙直接从嘴里把内脏给吐了出来,我们刚挖出这尸体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些碎肉和血沫子,仔细一看可以看得出来是内脏。 尸体我也见得多了,这点,一眼就能看明白。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变态过头了。 “你确定是人?”郑小玉说。 我看了看郑小玉,叹了口气,说:跟你一起久了,总觉得人和鬼都没什么区别。郑小玉笑了笑,又检查了一遍尸体,告诉我说,这个人她在火车上见过,应该是苦修道的人无疑,当时我就愣了,我说不是说这事儿就是苦修道的人闹的么,这么看来好像不是,苦修道的人也死在了这里。郑小玉则提醒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原本是苦修道的人想要利用的,现在却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才导致了死人。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梁璇怎么样了,郑小玉瞥了我一眼,说: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 我一时间语塞。 郑小玉不说话,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我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我二话没说循声跑过去,郑小玉跟在我后头。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了跌倒在地上的梁璇,她的面前,站着一个提醒强壮的家伙,我走近一看,差点没把我恶心坏。我面前的那个家伙赤身裸体,看起来像是个男人,男人浑身肌肉,但是却跟剥了皮一样,血糊糊的,但是最显眼的不是这个,最显眼的是,是那男人两腿中间,挂着一根十分粗长的东西。那东西,比我想的更恶心。 那东西的形状,就像是一条水蛭,上头却长满了肉刺。 我当时就干呕一声,说:我操,狼牙棒吗这是。 可那东西,实际上比狼牙棒更恶心。 那人朝梁璇走了过去,恶心的玩意儿居然顶力了起来。 “符纸!”郑小玉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抽出两章黄纸,滴血击出,那家伙挥手一挡,黄纸在半空中被截了下来。我又想抽出一张玉指刃符搞定他,谁知道拿错了,居然拿出一道金刚符来,往空中一抛,那东西直接给每皮的怪物金刚符加持,那家伙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朝梁璇猛扑。梁璇再次惨叫,打了个滚,对我大喊:林浩你这畜生,在讨厌我也不用这样吧?! 我还在那儿发蒙,郑小玉低声说道:TMD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开! 说完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接着,郑小玉发丝一卷,那家伙被抛了起来,居然直直的落在我面前,我吓得愣了一下。 这才发现,那家伙已经朝我走了过来,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刚刚站起来的我,就被那人反剪双手,往前一推,再次跪倒下去。 我当时脑子轰的一下。 这尼玛,是什么动作? 那东西在我后面,我就这么趴着。 那东西还带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 我操! 卧槽卧槽! 我吓得一个鲤鱼打挺,赶紧站了起来,面前那根狼牙棒跟粗大了,我抽出玉指刃符,这回没有抽错,反手一刀切下去,玉指刃符之下,乌黑腥臭的鲜血喷溅而出,我赶紧后退,那鲜血是在是太恶心了,狼牙棒直接落地,那东西痛苦的蹲了下去,我赶紧又燃了一张黄纸扔在那东西身上,那东西立刻浑身燃烧起来,顿时,全身上下都是火焰,不一会让就化作了一团灰飞。 死了。 我瘫坐在地上,喃喃说着这特么是什么,而这个时候,我一回头,才看见同样惊魂未定的梁璇,她上衣和裤子都被撕的七零八落,估计我不来,她是真的要被侮辱到死的节奏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对她再怎么讨厌,我也还是感到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尤其是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听见她急促喘息,被吓坏了的样子。我还在发愣,郑小玉又走上前来,说:你外衣脱给人披上,好歹前女友。 我说:你圣母……宏布斤号。 郑小玉说:我就不信你看得过去。 她表情很奇怪,但最后我还是听她的,给梁璇披上了,梁璇这会儿倒是乖了,一动不动。郑小玉说这案子都这样了,暂时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查了,这片荒地,应该就是那个职工死去的建筑工地,我们回去再确认几件事,应该就会有结果。我点了点头。和她一起送梁璇离开去坐出租车。车上,梁璇好像慢慢的缓过劲儿来了,说:你假惺惺的干嘛,我要你帮我么? 我看了看她浑身支离破碎的衣服,说:你想光着腚在大街上溜达? “那,也不用你管。”梁璇冷哼一声。 我又说道:也是,刚才就不应该救你,毕竟你试过再多款式的,那么粗壮的狼牙棒你也还没试过,该让你尝尝鲜的…… 我这句话刚说完,郑小玉就推了我一把,说我别瞎说八道。 而梁璇,这时候忽然扭过头来,满脸怨毒的盯着我,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东西。母狗都不如的东西,是么? 我一时语塞。 第一百五十六章老宅传人 梁璇当时又说道:你不要忘了,是你追的我,当初,你怎么不这么说我?当初你怎么不看清我的真面目? 我低下了头,没有再理会梁璇,我觉得跟她继续纠缠毫无意义。但我可以感觉到。梁璇看我的眼神已经是越发的憎恨恶毒,但我只能假装没看见。 我们把梁璇送回到了协会的总部,那边夜间有人接待,梁璇进入招待间关上门之后,我和郑小玉才离开,郑小玉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激梁璇,我没说话,没啥好辩解的,就是嘴贱。 回到我们的住处后,我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情,于是让郑小玉去睡。我说我自己还要调查一些事情,郑小玉摇了摇头,没说话,自己呆在沙发上看手机,我则直接进了书房我要调查,帝都的那片区域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哪怕是一件小小的杀人案什么的,大概都能解释通今天的事情。 毕竟,我和郑小玉已经猜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那就是这一切,可能和“寂静岭”类似。 这就意味着,这一切,可能都和臆想有关。如果真如我们所料的话,那么,必然是一个有着深度怨念的灵,才可能臆想出这样邪恶的东西来,他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再联想到苦修道介入这件事的话,我觉得可能性就更大了。 试想,如果真有一个足矣通过幻想和怨恨来控制群鬼的灵体供他们驱使。他们能造出怎样可怕的鬼物大军来?所以,这应该就是他们也介入这件事的原因。 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可以攻击。但是有的却对我视而不见,我怀疑,是不是这一切的缔造者,灵力依然不足,并不能把这些鬼物操纵自如,所以在用某种仪式吸取灵力,这也是为什么他忽然要杀人的原因。 而且那种变态杀人的方法,往人的身体里灌水泥。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某种邪恶的仪式。 否则,就算是厉鬼杀人,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宏布吉号。 我仔细查了一下,那一片沿线,包括十三号线和一号线,都曾经发生过凶杀案,而与我要找的东西可能会有关系的案子一共有三起。 一起是一桩车祸案,原本和美的一家人,在一场车祸中全部丧生,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意外,但是警方经过调查确定,是这一家人小女儿的未婚夫假造意外来骗取高额保险金。 一起是传销组织集体遭到屠杀的惨案。 据说是当时有一个传销组织在这附近的几座废旧公寓里活动,控制了不少人。 有一个在校大学生落入组织魔掌,被整整关了一个星期后侥幸离开,在找到自己男朋友后,男朋友得知,在传销窝点里该学生已经被男人欺负过了,于是怀恨在心的他伙同三两个社会上的兄弟直接找到了该窝点,制造了一场“惊世骇俗”的9.23凶杀惨案,杀完人之后,几个主犯就直接自首了,他们思路清晰,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悔意。 当时,传销组织里的骨干和一般成员共死了十二个,每一个都因为被泄愤而用斧头、剪刀、榔头等工具把尸体弄得稀碎,整个传销窝子当时直接成了人间地狱,遍地血肉,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只有一篇血糊糊的红色。 第三件,是6.6灭门惨案,这件事年代较早一些,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铁路沿线的一个四合院里。这个四合院里原本住着一大家子人一共十六口,由于祖上是满清遗老,一家人安土重迁,非说这宅邸是什么御赐,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根本不愿意搬,也不愿意小辈搬出去。四合院内部,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翻修,十年动乱的时候糟了劫难,之后一家人又把四合院给打理的更加现代化了,按说,是个不错的住所。而且最主要的,这四合院的确是够大,十六口人实际上是绰绰有余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也比较和美的大家族里却发生了一起惨案,而且惨案至今未破。 确切的说,这回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因为当时宅子里的人是陆陆续续死去的,就跟中了诅咒一样,有的是病死,有的莫名猝死,有的发生意外,总之一个个死的都相当惨。由于当时侦破技术有限,所以最终这件事的真相也没人知晓,直到后来才有传言说,应该是有人暗中设计,用很巧妙的手法把他们一个个杀死了,或是下慢性毒药,或是制造意外。 总而言之,那一家人死绝了,不过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家人,据说出现过尸体失踪的情况,而且还不止一起。由于八十年代末,帝都发生了一些大事,尤其是在六月这当口,更是人心惶惶。所以,尸体消失的事情,并没有被大肆报道,当然,当时没有网络,什么事情都只能是口口相传,所以也有人说这就是谣言,尸体不是失踪了,只是提前火化了而已。如今,我能在网上看见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怜,找了好几个小时,也是单单了解到有那么回事,有那些传言而已,并不知道这而一切的真伪。 三个案子的基本资料我记录下来,拿给郑小玉看。 当时郑小玉依然没睡,看过之后,说道,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么。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的想法也差不多,第一第二个案子根本没必要查了,直接调查第三个案子。 因为,第一个案子,就算有厉鬼存在,也应该是直接缠着那个当年制造意外动手杀人的家伙,不可能制造出这么个复杂的地宫来,因为怨气根本达不到那个水平。 第二个案子,按说,一切都应该了结了,如果真的是那群死去的传销人员在地下闹鬼,那应该是另外一种形式,而且按理来说,他们每个人都怨气颇大,不可能出现一些对来者视而不见的家伙,更重要的是,我在地宫里头看见了小孩,传销组织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会有小孩。 还有那些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以及那个粗壮的“狼牙棒”,都不像是传销组织里的玩意儿,倒更像是某人对自己所见所闻的臆想,异化。 就如寂静岭一样。 明白了这几点,应该就不难看出来,这件事,只和第三个案子沾的上边,最主要的是,出现了尸体失踪的情况,那就更加让人怀疑这一切了。 郑小玉提议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那四合院附近转转,问问周边老人当年事情,但是我并没有同意,我的想法是分头行动,郑小玉可以去找刘会长他们,说明情况,请求支援,我直接去四合院那边。说实话,我不太懂怎么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而且我担心自己看见梁璇又说错话,把事情搞砸。 郑小玉拗不过我,最终还是同意了,第二天,我独自依然来到了那座废弃的四合院附近。 那附近还是一派老北京的气象,在一号线的沿线上,我感到有点奇怪。 难道说,鬼地铁,那些个不存在的车站,在很多的线路上都会出现么?如果真是一号线发生的案子,那十三号线怎么算,那些集体自杀的女学生怎么算,那和十三号线连着的八号线,八号线连着的二号线六号线啥的,是不是也会受影响。 要知道,帝都的地铁,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密布整个城区,如果真的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话,那这地下,大概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恐怖宫殿了,我估摸着,即便刘会长出动全部人手,要攻破这样的地下迷宫,都有很大的难度。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怎么搞清楚那四合院的事情。 很快,我就在周边的胡同里溜达了一圈,帝都的老人家很健谈,尤其是说故事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要打听那一家人的情况,其实并不难。他们每个人说到那一家人,都是先露出惋惜的神色来,之后又露出惊恐的神色来,说他们肯定是主上不记得,跟着满清到处杀人,所以才遭了厉鬼报应。一开始我觉得挺扯淡的,但是却从一个老人口中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说这家人,表面上和睦,对外人也不错,但实际上,这一家子很肮脏,家族里头,基本上沿袭了原来皇室贵族的那些肮脏勾当,有为了家产勾心斗角的,有给自家人背后捅刀子的,还有乱伦的。我说这一家才十六口人,怎么就能有这么多事。 那老人家却冷笑一声,说:住在四合院的十六口,还有外头的呢,要知道,当初住这儿的,是十六口,可死了的,可不下三十口人。 我当时就呆了。 “而且还不止他们家的,这家人有钱,还有私人医生,保姆护理什么的,那些外人,可还没算在死掉的这三十口里头。这满打满算下来,这些年到现在,死的人有多少,可数不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监视 这件事的影响范围很广,死的人已经很多了,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最后得到信息,不是从网上。不是从新闻里,反而得从这几个所谓邻居的嘴里,我感到有些诧异。我总觉得这背后,也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似的。不过这个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楚老宅的事情,是不是和地铁的怪事有关,那个充满怪物的地下城,到底是跟我们想的一样,如同一个巨大的“寂静岭”那般,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直接去一趟老宅比较好。至于这些人的话,我也就听听,做做参考而已。 老宅这个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标准的鬼屋。 我进去的时候,里头自然一个人没有,宽大的铁门也是坏的,没有锁,墙壁斑驳,红砖脱落,满地衰草和旁边树上飘下来的落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和枯枝。那屋子是完全被搬空了,一楼的地上,还有一些方便面的盒子、零食包装袋,墙壁上还有人写着某某某到此一游啥的。 看样子,这个鬼屋的传说,应该在地区的确是存在的。这里应该有人来“探险”过,不过显然他们是无功而返,估计要真见鬼了,早就已经死在这儿了。 毕竟我们调查的一切如果真跟这里有关系的话,那么,地底的厉鬼,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往二楼走去。 走在吱吱作响的楼板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周边有人监视我是的,但是环视四周,这个地方连一个衣柜都没有。墙壁也是一层红砖上头扑着木板子而已,哪里可能藏着什么人?而且,周边的灵气环境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除非是我的道行太低,厉鬼的道行太高,要不然,可以确定,这里绝对没有脏东西。 我来到二楼,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只是,我忽然觉得,被监视的地方。好像方位有些变化。 我再次环视周围,还是没有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忽然觉得,那种监视的目光,好像来自脚下。我不由得看了看地板,木质地板,木料应该是很不错的木料。这么多年都没垮掉,只是木板之间好像有一些缝隙,我越是盯着那漆黑的缝隙,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就越强烈。我不由得按住了衣服里头的符纸,想着二楼也没有什么好呆的了,于是转身开始往楼下走,我刚走到一楼,感觉就变了,我瞬间觉得监视的那种诡异压迫感,来自楼上。 楼上、楼下。 那么,监视我的东西,难道是在两层楼中间? 我抬头,头顶,是木制吊顶的天花板,没错了,这上下楼板之间绝对有空隙,而这空隙里头肯定有东西。这里没有梯子,我不能爬上去,于是我返回二楼,找到一处地下楼板缝隙最大的地方,跺了几脚,又砸了一拳,无奈之下,又拿出一张玉指刃符,念咒之后,狠狠的塞进木板缝隙里头,用力一窍。果然,地板开始松动了,我就这么连续弄了好几次,终于把地板窍出来一大块,接着,我开始一边摸索着一边窍地板。果然,这个地方的地板很奇怪,上下之间就是两层木头隔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花板,而我仔细探查之后,终于在隔板里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一只干瘪的眼球。 人的眼球。 这玩意儿,我倒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刚才,就是这个东西一直在看着我?监视着我么?难道这东西是活的?还有,这眼球是谁的?是房子原来主人的,还是后来死在这里的人的?想到这里,我硬着头皮,用黄纸滴血加持稳固灵气之后,包住了那个眼球,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了包里头。说实话,包里装着个眼球,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自在。于是我赶紧去了一趟刘会长那边,没有和郑小玉联系。 刘会长看见那只眼球之后,只是轻轻用手拨弄了一阵,就说道:这个人是圈子内的,但是灵力不怎么强。宏宏引血。 我有些愕然,心说刘会长也是够厉害了,就这么看也看得出来。 刘会长也没理会我惊讶的表情,继续说:这个人肯定已经死了,而且生前看见了令他极其恐惧的东西,灵气聚于眼内,集中记录下了生前的场景。这个行为可能是刻意的,也可能不是,只是生前应激反应的一种本能。 我说,那怎么只有一个眼球。 刘会长笑着说,很简单,杀人之后,那个家伙应该也感觉到了灵力的存在,所以,可能毁掉了那具尸体,但是,这个眼珠却由于某种原因掉落在了他找不到的地方,最终凶手因为没有时间,或是没有在意这件事,所以并没有管这颗眼珠。但可惜的是,凶手并不知道,反倒是这颗眼球上的灵力最为充盈。 我点了点头,说,那这上面的影像,是否可以读取出来? “现代科技不行,但是利用术法应该可以。”刘会长随即示意,让人来取走了眼球,继而问我怎么查到的,为什么会想要调查这件事,我简单说了一遍,说觉得那个地铁地宫很可能和老宅全家陆续死亡的事件有关,而且那些变异的人和怨尸,很有可能是意念和令其交织异化出来的东西。 刘会长同意我的看法,但是话题又转移到了苦修道上。 我说苦修道也许想要利用这个地下迷宫来做文章。 刘会长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苦修道现在的胃口很大,在全国各地造了不少案子,有的是已经找到切实证据的,有的是找不到证据的。他让我继续调查地铁案,告诉我说,他们那边还有一件更棘手的多人死亡案件正在处理,如果这件地铁案能够快一些解决的话,那么那边的案子,也可能需要我帮忙。 我当时其实心里不爽,我不想查任何跟我亲人无关的案子,我不是警察,不是城管,干嘛要帮他们维护社会治安? 但是,没有办法,我依然受制于刘会长。 而且,我的父亲,还有那个强大的黑衣人,一切都还是谜团。 我离开协会之后,直接回到住处,整理了一遍今天搜集到的信息,当时郑小玉并没有回来,我根据今天的信息,又把得到的那些人名都在网上检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信息。我有些懊恼,觉得没啥进展,只能等着刘会长给我那颗眼球的信息,感觉有点儿被动。但是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我这么想着,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忽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房间里的风水阵好像被人入侵过,我仔细又检查了一遍,感觉灵气是有些紊乱,周围的符灰也被人踩过,但是好像没有突破进来。 这个阵法虽然不算强,但是借助了这个房子的特点,导致周围的灵气非常充盈,一般人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破阵的话,就会深陷在迷障之中,但显然,我没能困住这个人,否则他早都跟你粘鼠板上的老鼠一样呆在这里了。 这个人,看来有一定道行,但是应该不算特别强,不太可能是我们惹上的那些人。 到底是谁,居然闯进屋子里来? 我想了想,给郑小玉去了个电话,可是没打通。 我心里有些打鼓了,总感觉整个房间里都有人在监视着,让人坐立不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秦先生 我提心吊胆的一直到晚上,郑小玉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完全打不通。 一开始是没人接,后来成了来电提醒。 我不知道是关机了,还是没信号。 我更加忐忑,为了让自己不被这种情绪左右。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房子周边,我忽然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些灰白的脚印,进门的时候,由于急切而疲惫,我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看到,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个企图破除我阵法的家伙,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进入房间,他是站在外头施法的,所以才没有被搅乱的灵气左右。也没有成功的搞定我们布置的阵法。 是谁会这么注意我们的屋子,从外面就感知到了里头灵气紊乱,还大费周折的来破阵?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来自于门外。 我跑到楼道往下一看,一眼撇过去,我居然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居然也正抬眼看着我。 我一个箭步就冲下了楼道。 相信那个人在和我对视的片刻,也已经开始做了准备,我冲到外头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捏出两张符纸。 那人穿着连帽衫,看不清楚面目,手一挥。符纸变作一只手一张,两张符纸像刀子一样朝我身上划过来,我看得出来是两张玉指刃符,要破解不难。 我赶紧也抛出金刚符,周边的灵气瞬间挡开了那刹那袭来的利刃。 那人退了几步,忽然失声说道:林浩?! 那口音,我在哪里听过…… 那家伙把连帽衫帽子脱下,我看见了一张中年人的脸。居然是伍天赐。 我说道:卧槽……伍大师你不穿道袍穿的跟darker一样干蛋? 伍天赐叹了口气,半天憋出一句来:darker是谁啊? 我噗了一声,说:不是说这个……我房间里的阵,是你弄乱的? 伍天赐也瞪大了眼,一会儿才对我说明发生了什么。伍天赐告诉我说。他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加入了一个新建立的民间组织,反古教派社团。这个组织没有注册,但名义上被官方承认。他们由于资金问题经常接一些民间驱鬼的活儿,也不问由来,有活就会尽量接,攒钱。最近他接了个活儿,就是处理这栋楼里的凶房,说要干这活儿的,说是这栋楼的住户,说什么自家因为我那个房子凶宅的缘故。遭到了多大的影响。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四下看了看,让伍天赐到房间里再说。 首先,这周围没有住户,我们租房子的时候就大厅过来,我们更没有什么邻居,就算有,是新搬来的。也不可能像伍大师说的那样,家里受了多大的影响。要知道就算是十分凶险的凶宅,要影响周边的环境也需要时间,我们搬来才多久,哪儿就像那货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 再者,是谁告诉那家人,我们住的这地方是凶宅的?如果是高人说的,他干嘛不让高人直接来解决,非要请伍大师出马,是嫌自己的钱不够多要送给“反古教派社团”吗? 伍大师进入我们房间之后,溜达了一圈,似乎也看出端倪来了,说:你们这是利用这屋子里的灵气造的阵法,是郑小玉想的吧? 我不敢随便暴露我爸的事儿,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是有一手,难怪贫道都搞不定这扇门。”他拍了拍我们的大门,又在房间里看了看,说,“不过这案子有蹊跷了,是谁报的案啊……” 我说:你能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活儿? “我们接活不问缘由,就是为了多凑点儿钱好活动。”伍天赐说,“所以我们都是网络接单。” 我心说这尼玛还够新潮的,就不怕被骗? 我顿了顿,说:这看起来是有人盯着要算计咱啊,会不会是官方的敌人啊,毕竟最近我们在为官方做事……我顿了顿又问他我们是不是应该搬家了。 而伍大师摇了摇头说不一定要搬,对方自己不来解决,非要让他们这个隐秘的派别来解决,无非俩原因,要么自己没能力,要么是跟我们很熟,长期跟我们有来往或者是互相斗法的人。前者,我们没必要担心,因为社会上现在也开始慢慢更加规范宗教活动了,尤其是由于这几年邪教猖獗,政府对这类事情越抓越严,所以无论合不合法的组织,做事多半都会问个缘由,像反古教派社团这样没头没脑就来驱鬼的并不多。如果是后者,那我们换地方也没有用,因为我们肯定早已经被长期监视了。我们既然之前没发现,那说明对方有不让我们发现的自信。 伍天赐想了想,说:你们就见招拆招吧。 我想着他也没啥建设性意见,顺便就问了问他那个民间组织的事情,但我发现,即便是对我,伍天赐的口风也很紧,问不出什么重要的来。 而且看他样子,是急着要走,于是我也没留着他。 伍天赐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他走后,我心里是一阵阵的忐忑不安。 到底是谁在幕后作祟,这如果不是单纯的借力打力的话,那分明就是在条比我和伍天赐的关系,那么,这个人,必然是知道我和伍天赐关系很好的人,那么熟悉的人,其实不多。 当然,伍天赐的话,也不见得就能全信了。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儿了。 而且,郑小玉还没有回来。 我继续打电话,还是来电提醒。 我打电话给刘会长他们,那边说,郑小玉早上去过一次后,就再没有去过协会里了。 我心里开始不安了,郑小玉和我是分头行动的,按说她应该比我更早回来,她就是去刘会长那里调资料而已,那之后,她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她发现了什么? 刘会长那的回应说,他们也不知道郑小玉发现了什么,她只是要了几份帝都古宅的资料而已。 之后,刘会长的秘书忽然又说:对了,她要走了秦先生的电话。 我愣了一下,秦先生?谁啊。上次那个警察吗? 秘书说:不是啊,是刘会长的一个朋友,做房地产的秦先生,也是这几年帝都新晋的年轻地产商。 我心里犯嘀咕,这几年房地产还能做?尤其是帝都这边的房地产,放假都已经那么高了,还做个屁,居然还有人在这上面发财?郑小玉,居然要走了那人的电话,这是为什么,郑小玉,怎么会认识这个人,还是说她查到了什么和这人有关的事情,必须去见这个人。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古宅,地产商,到底是要干什么? 于是,我也要了秦先生的电话号码。 虽然已经很晚了,本不该打扰别人,但我着实担心郑小玉,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秦先生。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接通,那边是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谁啊。 我告诉对方我是刘会长的朋友,又说明了打电话的意图。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哦,知道了,是你,我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你的鬼役今天中午来过一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在五环外的那座废宅里。听了这句话,我心里一阵颤抖,问为什么会是在什么五环外的废宅里,对方淡淡的说:因为朝内,西六宫这些有名的阴宅里头,实际上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东西。倒是五环外那座废宅里头,有趣的东西很多。你说你的鬼役到现在都没回家,那,肯定是在那里被困住了。 我颤声说:被困住了,你是说…… “有危险。”对方心不在焉的回答。宏以叨扛。 而我,淡定不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废宅 我敢肯定,这个秦先生,没有一丝一毫要帮我的意思,但对于我来说,他不亚于救命稻草,我除了让他帮忙。别无他法。 于是,我沉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秦先生,我知道我的鬼役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也知道,这些事儿,本来不该您操心,但是,我现在没有人可以求了,我只能求助于您。请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您既然知道鬼役,应该也知道鬼役对于炼魂者来说,有多重要,我必须去救她。 对方干咳了两声,呵呵一笑,居然说道:刘洋没告诉过你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炼魂的么?巴不得把你们都送进地狱去。 我当时心里一怔,说:什么? 对方又说道:呵呵,要是别人,我肯定会劝几句,让她别去五环外的那个废宅里冒险,但就因为我看出来她是个鬼役,我当场就决定了,我得直接送她去见阎王……我。不对呵呵,她死了,那是魂飞魄散,可不是见阎王。大概,连见阎王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气的牙齿打颤却依然只能努力静心,说道:秦先生,我们也是在帮刘会长做事,帮官方做事。 “刘洋是我朋友,但官方不是,那些官老爷,害刘洋害的还不够苦?我也不止一次劝刘洋,让他不要和那些官老爷合作。但他不听。我呢,作为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能做的,就是不理他,尽量不帮他,你懂我的意思吧。即使对待他,我都是这样,何况你,你以为,你是谁?” 对方的说辞这样决绝,我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再多说一个字。 对面又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咬了咬牙。说没了。 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简直要瘫软下去,五环外的废宅,这是个多大的我要怎么去找郑小玉? 但是,我必须去,我如果不去的话,郑小玉,说不定真的会魂飞魄散,我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去网上查。查不出来,查北京凶宅,查不出来,北京的凶宅,唯一让大家比较能记住的就是那座拍了电影的什么朝内八十一号,还有什么西六宫,以及几座古四合院,其他的,根本没人知道。而我的调查,出不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努力静心,对自己说,除了在网上检索,我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既然从房子的方向查不出什么来,或许我能做的,就只有查人了。 秦先生,既然是帝都房地产的新晋力量,那在网上肯定能找到相关资料,说不定,那个什么废宅也是他经手的项目,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相关的信息。他肯定也是圈内人,还是刘洋的老朋友,更没有理由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了。我赶紧查“北京秦先生”,“房地产秦先生”等相关字眼,终于,我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的确算是小有名气,而且这几年,在房地产圈子讨论他的人很多,一开始早一些的人多半是嘲笑他,之后,有些人开始佩服他,说他独辟蹊径。 但是,他的做法,很受争议。 他只做一种房子,很奇葩的类型。 凶宅! 这个房地产商只做凶宅生意,由于这两年私底下宗教活动盛行,尤其是经过了2012所谓世界末日的洗礼和九宫岭的那次邪教组织侵袭之后,据说,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实际上,帝都很多人开始越发的迷信起来,甚至不仅仅是帝都,全国各地都是如此,在刘会长相关的协会的策动下,一些合法的宗教活动,打着弘扬文化传统的旗号,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在社会上展开,政府目前对这些事,依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虽然很多人很奇怪,为什么政府的态度会这样宽容,但更多的人,是表现的乐此不疲。 这,给做凶宅的这位秦先生以启发。 他所做的,就是低价收购凶宅,招募宗教人士驱邪,把凶宅变成风水宝宅,再高价出卖给那些相信这类事情的人。是独辟蹊径,也曾让人觉得滑稽可笑,但是事实就是,他真的做大做强了,至少在帝都这一块,已经是小有名气,而且,大概是因为他和刘会长的关系,所以他找宗教人士活动,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大价钱,很容易就能请到圈内的明星级人物。包括樱这种级别的阴阳师,都曾经帮他做过一单生意。当然,这单生意没有被证实过,只是网络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说得通了,这个秦先生果然神通广大。但是,我却找不到和他经手过的凶宅有关的资料,这种资料,的确很难找,我只求是在网上看见有关五环外废宅的一点儿传言,而始终没有什么发现。我正在懊恼之际,突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居然来了一条信息,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当我看见内容的时候,我一阵无语,又是一阵惊奇,很明显,是秦先生来的信息:你现在肯定在网上搜索我和废宅的资料,告诉你,不用搜索,废宅在北五环…… 一连串的地址后,又加了一句话:我非常有兴趣看你去探险,因为我非常有兴趣看你们这些炼魂者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段话,是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恶意。 但是,不得不说,这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二话没说,立刻准备好所有东西,连天胎剑也一并带上,锁门下楼,打车赶往那个地址。 那所谓的废宅,在北五环,北五环是帝都一个尘土飞扬的存在……这里其实也并不是不繁华,但是却是繁华和荒凉交织,我所要去的地方,就是一处荒凉的不能再荒凉的地方。这里有电网公司,有别墅区,也有商场大楼,但是却离高速路不远,房子盖的很奇葩,显然是在开发中,但是却没有形成配套设施,高楼大厦居然都是一幢一幢不相紧挨,到处“独门独院”似的,而那废宅,就夹杂在这些房屋中间,说实话,要说是孤独,并不比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些工地上的烂尾楼孤独。 我多了个心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虽然道路宽,人相比帝都任何一个地方都少得可怜,但是,却又地铁站和公交站。 有了这废弃楼门的具体地址后,我终于在网上的犄角旮旯里查到了这废楼凶宅的相关资料。 这地方的“履历”,我整理了一下,还真是不简单的很。 这栋楼之所以最后会变成废宅,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死过人或者别的什么,事实上,这里没有死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有过,也并没有人查出来。它之所以变成废宅,是因为这地方本来是某官员的私产,这官员不但贪,而且生活作风不大检点,在帝都买个私宅,传闻是为的是金屋藏娇,但好景不长,近几年国家打虎,对贪腐整治严格异常,自然,他落马了,由于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这座宅子并没有被封,但是也确实是废弃了,没有人来住了。 过了半年一年的还好,这时间慢慢推移,宅子就越来越古怪。 我到宅子前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而网络上的传言是,午夜时分,应该正是这宅子里传出低泣声的时候,也正应该是这宅子周围成群结队的出现哭丧的女人的时候…… 尽管,这一刻,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当时并没有觉得害怕,因为我心里只想赶紧找到郑小玉,我直接去推废宅的大门,大门紧锁,防盗门厚重,根本无法推开,于是我又转向一边破旧的窗户,我摸到窗户上的积灰没有想象的多,果然,郑小玉来过? 我一个箭步跳上窗台,翻身进去。 就在我落地的片刻,猛然看见,我面前的黑暗中,一个人影,悬空掉在我前方的半空中,轻轻摇荡。宏以大号。 第一百六十章强敌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抽出符纸。 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惨笑声,那声音不大,但不可谓不凄厉,就好像有人被撕裂的惨呼似的。但是,却又带着笑意,总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声音,与此同时,只听见一阵断裂声响,我上头那个摇晃的人影,直接掉了下来,摔在我的面前,我赶紧缩脚,那人,在我面前。双脚猛地抽搐了几回,接着便不动了。 死人,真的是死人! 我怕了,我不敢想象这人是谁,我害怕她是我认识的人。 我看出来,这是一个女人。 于是,我装着胆子用手机手电打光过去。 并不是郑小玉。 但我却看见了一张无比诡异的脸。 女人已经死了,只要是个人看见这样的,就会知道她肯定是死了。 因为她的脸只剩下一半,或者说只剩下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只有下巴的人,下巴上头带着下牙床,满是鲜血的牙齿和一截舌头,她的身体已经不动了,但是舌头还在不停的动,像是一只虫子。那凄厉但轻微嘶哑的笑声,就是从这只有下巴的脑袋里发出来的。 这场景,在黑暗中诡异万分。 屋子里的血腥气息,似乎都因为这女人的笑声变得越来越重。 我本能的觉得,这是“第二种”杀人的方法。 第一种,是灌水泥。 因为那个杀人者有个特点,就是总能用一种复杂、变态,不可理解的方式来处决自己的猎物,无论是往人身体里灌水泥,还是削掉别人的半截脸,之后又把人给挂起来,都是如此。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果然是这样,郑小玉肯定是查到了这里和地铁的案子有关,所以才会来,所以才会消失。我看了看手机,这里没有信号。我担心地上那东西会站起来,赶紧燃了符纸扔在那诡异的尸体上,那东西立即焚烧起来。根据我爸笔记上所说的,尸体遇到燃烧的符纸也当即焚烧,那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刚刚死亡。而且是非正常死亡,所以怨气才会在被符纸灵气影响之下迅速爆发,把尸体焚毁。据说,有很多圈内人,在斗法杀人后,或者是在处理了僵尸、怨尸之类的东西之后,都爱用这种方法来焚毁尸体,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家伙是新死。那凶手,还在这屋子里,甚至,还在作案? 我更加小心。 随着火焰的渐渐熄灭,那凄厉的笑声也渐渐消失了。金屋藏娇的废楼不小,是一座复式别墅,这官员真可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目张胆,这么大个宅子。做这种事,可是,居然没有证据证明他这么做了,也是奇了怪了。当然,我要关注的重点大概并不是这些,这里的电路全都废弃了,房间里不可能有灯,我就打着手机电筒把整个一层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接着,我走过旋转的扶梯,往二楼走去,既然那个叫秦先生的,那么笃定的说,郑小玉来过这里,那必然会留下她来过的痕迹。 二楼相比一楼更加安静,但是,这里有很多陈旧的摆设,衣柜、鞋架、书架,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容易藏着一些什么东西,而那些东西正是最为棘手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本能的感到身边有一丝不安,郑小玉曾经告诉过我,在圈子里混久了,人的第六感,也会变得无比灵敏起来,会很容易嗅出身旁的危险,也会很容易感受到周遭灵气的变化。而这个时候,我就是本能的感觉,旁边的那个大衣柜里有东西,那东西,仿佛在对我发出一种特殊的信号,让我过去。我一个箭步冲到大衣柜旁边,猛地一拉柜门,里头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郑小玉就在衣柜里头。 她闭着眼睛,浑身居然严严实实的被红布包裹着。 我当然知道那红布是什么。 血绫罗! 她似乎晕过去了,微微低着头,闭着眼,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红色蝉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颤声呼唤她,她始终没有答应,我赶紧伸手去把她抱出来,她却浑身绵软,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与此同时,那包裹的血绫罗居然自己散开,她的身体,也毫无遮蔽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我看见郑小玉毫无遮蔽的身体,但是,却是第一次抱住这横陈的玉体……那种感觉,简直让我意乱情迷。就算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我也不可能不心猿意马。但很快我反应过来,现在绝对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于是我赶紧脱了外衣盖在郑小玉身上,我这衣服刚盖上去,郑小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君子? 我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还不是怕你冷…… 郑小玉说到:我还不了解你么?在我面前,装什么? 我没话可说。 郑小玉又说道:放心,那个家伙走了,我没事,只是利用血绫罗恢复灵气而已。 “你灵气受损了……”我感觉到郑小玉的气息有些紊乱。 郑小玉说道:斗法激烈,难免…… 说着,她慢慢从我身上起来,说道:可惜我的衣服都没了。 “衣服……衣服怎么没的……”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对方是火体,道行比我想的要高,但我正好克制他。”郑小玉说。 “你克制他你还……”我不由得说道。 “我克制他,我的衣服又不克制他。”郑小玉没好气的说。 我不由得说:你的意思是,你的衣服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不是,是衣服裤子都给烧了,烧了个一干二净…… “火体的鬼物,无论是怨尸还是怨鬼,所释放的火焰会烧穿一切能烧穿的东西,我的衣服能顶什么用?”郑小玉说到,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当时,以鬼雾护体,环境黑暗,他可没看见我的身体……” 不知道为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居然长长输了口气,心里舒服了许多,郑小玉看着我,居然噗嗤笑出声来,我说你干嘛,郑小玉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那东西虽然走了,但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宜久留,所以让我赶紧带她走人。还好,我当时是披着大衣来的,虽然郑小玉里面真空,但是大衣足以罩住她的全身,加上她作为肉身鬼役,五行属水,并不怕冷,所以就这么走出去也没事。 但是看见她这样,我还是一阵阵的心猿意马,不知道在想些啥。 我竭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带着郑小玉回到了住处。 郑小玉一进屋子,就直接拉上窗帘,把大衣往沙发上一扔,居然就那么赤条条的坐在床边,毫无顾忌的看着我。我当时就觉得身体不大对劲了,不由得说道:你干嘛,再怎么着,男女有别,你也应该矜持点吧? 郑小玉笑了笑,说:怎么?你担心别人看我,现在回来了,就你一个人看的见,你也担心不成? 我咬了咬牙,转身尽量不去看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臭不要脸的事情来,说:我不是那意思,你……你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吧,而且,你身材也太……太……好了……你叫我怎么办? 郑小玉好像发出了一声冷笑,说:看来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啊……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道:我说了,你要和我共同修炼,作为一个炼魂者,你必须心志坚定,我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你养了一只猫一只小狗,你看着小猫小狗不穿衣服会这样嘛? 我无话可说。 她又说道:你这样,要多久才能成为真正强大的炼魂者? 我咬了咬牙,说:你总要给我时间吧……你今天说这个干什么? 她忽然闪身到了我面前,我眼睛避都避不开她精致的躯体,她的神色却无比严肃,说道:只是,今晚的斗法让我感觉到,我们的敌人,越来越强大,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了特别恐怖的敌人和我们对抗一样,如果你再不强大起来,我真的,很担忧…… 我心头不禁也忧虑起来。宏以助号。 她又说:你以为所谓的双修就是你脑子里那些猥琐的事情吗?你错了,虽然行为上差不多,但你脑子里一旦心猿意马,我们什么都办不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为你好 我干咳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修炼没那么简单,我也懂郑小玉的压力。 本来还想多宽慰她几句的,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在郑小玉面前各种木讷语塞。 郑小玉眯了眯眼。随手从床上扯了被子,说:我累了,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可怎么都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心里很乱,也不想起来做别的事情。 但无论我睡不睡得着,第二天都要干活,都要继续调查。 第二天早上我上网的时候,发现,关于昨天的调查资料。郑小玉虽然当着我的面没说,但是却都已经整理好了在电脑上,郑小玉则还在休息。 从资料里可以看出。郑小玉基本确定了,那个和她交手的人,或者厉鬼。就是这次地铁事件的罪魁祸首,杀人很可能还是最普遍的目的,吸收阴邪怨力来修炼。 那个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看不清脸,但是郑小玉判断,如果是人,年纪不大,如果是死人,那死的时候应该是个少年。修炼的术法五行属火,应该已经到了闻道后期。 按理来说,闻道后期也并不是特别强大,但是,由于长期呆在地下,这个人已经能自如的操纵地下那些阴邪之力。所以,当这个东西把邪力带上地面的时候,有比本生梗强大的破坏力。 其他的资料,也没什么有用的。 郑小玉之所以会查那个房子,是因为她和我调查的角度不同,她在得知了凶宅的事情之后,把凶宅和地铁沿线的位置做了对比,最后发现,凶宅、废弃工地、死亡事件发生的地铁,实际上,都是处在以那座老宅为中心的放射状发散图形上。 要知道帝都的地铁四通八达,这么个形状就代表了,那个该死的恶鬼,应该是以自己的老宅为根据地,通过地铁来作案和营造那座地下城的。 而且。不仅仅是作案杀人,他还要利用灵气把乘坐末班车的倒霉旅人们拉入地下。 当时,乘坐13号线的我们,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地宫之中,按说我们应该全程都在地上才对。 所以,那东西必然要跳出地面使用幻术,幻术就类似于很早之前在大槐树村我遇到的那种鬼公交,把缩地之术和普通幻术组合在一起,实际上,我们应该是从13号沿线某处下来之后,自己走入了地下,既然要施展这样的术法,那这个家伙就必定不可能没有别的根据地,否则,到达地上的他,以闻道后期的实力,绝对不可能长期使用术法。 那么,就只有周边的凶宅了。 而且是知道的人越少的凶宅,越有可能被他用上。 有此,郑小玉想到了去找那个专门经营凶宅的秦先生。 我不知道在那凶宅里的那一场大战打到了什么程度,但我清楚,这么一场大战,郑小玉一定消耗巨大,甚至可能是元气大伤。她一向来起床很早,但今天到十点多她都没有起来,我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她气息平缓,但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这么久了,我都快忘记了她的身份了,但看见她这样我才想起来,她是鬼役,鬼役不会呼吸,只是靠灵气来支撑灵体,越是状态不好脸色越是苍白,她现在这苍白的脸色,已经是说明了一切了。 我走上去,心里有些愧疚,低声说:你查到了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跑去干嘛? 她显然是睡着了,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我鬼使神差的就伸手过去,放在她脸上。 我很少接触她手以外的皮肤,除了昨天抱着她的身体,这个时候,我感觉一阵惊讶,她的脸上居然有温度,温温热热的,并不像是厉鬼或者怨尸,那种温度,让我感到心里一阵悸动。好像,她在呼吸。我不由得把脸也凑上去,顿时,我确定,虽然很平缓,断断续续的,但我确定,她的确是在呼吸。鬼役怎么可能在呼吸?想到这里,我赶紧翻了老爸的记事本。 很快我就翻到了相关的资料。 原来,鬼役在修出肉身之后,和炼魂者长期磨合修炼,是可以利用灵气重塑完善人类躯体的,虽然笔记里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简直就可以算是一种独辟蹊径的逆天邪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那么憎恨炼魂者了,炼魂者的修炼之法,本生除了有些残忍恶毒的部分之外,还能够倒错生死轮回。想到之类,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死而复生,不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么?每个人都有遗憾,不可能有谁完全的死而无憾,若能多活一段时间,谁会选择死?那是不是说明,几乎每个厉鬼,都在寻找一个自己的炼魂者,把自己寄托到他身上来完成修炼重新为人? 那,这个在地底流窜活动,一直杀人吸收灵气来维持自己灵气的家伙,他是不是也在寻找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他找到了,他是不是会带着那地下城的一众恶鬼全都冲到地面上来作乱? 我忽然想到了三个字。 苦修道。 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刘会长就锁定了苦修道,说他们必然参与此事,但是我们却忽略了这重要的信息,总是把目光放在了案件本生,一直在追查那活动在地底的恶鬼。那苦修道呢,他们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为什么苦修道的人会死得那么惨,却还是要派一些教派里的下级信徒去地底? 我越想越觉得,有那么一种解释,可以说清楚一切,但是我脑子很乱,就是想不通该怎么解释。 当时我有些呆然,一直伏在郑小玉的脸上,居然忘记了我离她已经太近了。 郑小玉居然被我吵醒了。 看见我的片刻本能的一动,我们俩的嘴唇居然碰在一起。 我吓了一跳,那种触电般的感觉流过全身,我赶紧直起身子来。宏医匠弟。 郑小玉也慢慢坐起来,还是没穿衣服,却毫无顾忌的看着我,说:你在干嘛?想对我干嘛? 我说:没有……我就是感觉,你在呼吸,所以…… “什么?!” 没想到,当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猛然间居然完全变了,我很少看见她这么激动,她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干什么了? “呼吸啊……”我呆愣愣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怎么会修炼的这么快……”郑小玉居然惊恐起来,她好像想伸手触碰我,但是手又缩了回去,她的样子绝对不是兴奋,而是恐惧。我赶紧说道:呼吸怎么了?不是好事吗?说明你的肉身进一步完善了,以后,不用光靠吸纳周围的灵气来维持肉身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你懂什么?!都谁教你的!”郑小玉居然对我大喊了一句,那表情依旧极为失态。 我更加愕然,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难道我爸笔记本上写的不对么?我想翻笔记本给郑小玉看,可是她的样子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于是我往后挪了挪。过了很久,她才恢复了平静,呆然片刻后,说道:林浩,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了。 我说:什么? 郑小玉说道:以后,我们两个,最好分头行动,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什么?” “你也别总是靠近我。”郑小玉又说,“我不会再这么不注意形象了……”她裹紧了自己的身子,说。 “不是……为什么啊?” “都是为了你好,你会明白的。”她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农家院 郑小玉不愿意说明原因,我也不敢多问,我觉得问多了,她只会更加不安紧张,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这样了。而且,经历了早上这事儿后。她不再休息,而事跟我说了一句让我注意安全,还告诉我今天她电话会保持畅通,之后就自己离开了。我有些晕乎,不知道该从哪儿继续查起,而且,她给我来这么一出,弄得我心乱如麻。 我一直在屋子里呆到中午,百无聊赖的翻着老爸给的笔记本。 我能记住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字词,看在眼里,跟没看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不无意中看见了两个字。 仪式。 当然,我看的内容,和我们调查的一切毫无关系。 但是,就是这么两个字。让我脑子里出现了一种灵光乍现的感觉。 仪式……我继续往下翻,更多的字词跃然在我的眼中。祭品、祭坛……古典术法…… 对了,我似乎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苦修道会有人不断的跑到地铁里去送死了,我也猜到了,为什么苦修道的人,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地下住着的那个家伙屠杀了。 联系昨晚上的分析和郑小玉查找的一系列资料,我觉得。今天我有必要再去坐一回末班车,这回,我不想再坐13号线了。我大略画了一下这一系列惨案的先后时间和地点。仿佛是有规律的。那个家伙作案,或者说猎食,也不能东奔西走,而要以一座座鬼屋为中转的落脚点。那么,上一次案件,他是在五环外的那座鬼屋动的手,把那个女人削去了半个头脸。那么,接下来,他必然也只能在附近活动。 这附近的铁路沿线是…… 八号线。 我一面给刘会长那边发送了一条信息,一面调出帝都的地图来,看八号线沿线,同时和之前那座房子较近地地方,有没有能够被当成鬼屋的地方。 很快。我锁定了三个目标。宏讽斤圾。 但是,三个目标,范围也还是太广了,今晚我必须精准的找到一个地方,否则,出了任何差错都会功亏一篑。我已经拿出了天胎剑,随时准备一战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那个秦先生打来的电话,我战战兢兢的接通。对方冷冷说:真是可惜,你们居然没死。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找下一个目标,大概,已经有三四个选项了吧? 对于他的预估能力我感到无比的惊骇,但是还是故作镇定。 他又说:不用费心去找了,八号线的终点附近,有几座农家乐庄园,有一座庄园荒废已久,我准备盘下来做新的项目,可是,这座凶宅,我让道士去处理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去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也已经被地铁里的那个东西吞噬了,对了,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又说:我的意思是,现在还别死,最好是处理完了整件事后,能和地底的那个畜生来个两败俱伤。 我懒得再搭理他,既然有了信息资料,自然要马上行动。 我仔细看了看地图,那个农庄,就在我查找的三个可疑对象之中。 两下重合,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事不宜迟,我必须再去坐一趟地铁,到那个农家庄园里去看看。 时间是下午一点多,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我仔细翻看了老爸的笔记本,趁着这会儿还有些动力,赶紧学了一套应对幻术和缩地术的法子,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多,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给郑小玉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有重要线索,现在要动身去查,她则只回复一个万事小心,就没了下文。我心理依旧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郑小玉到底怎么了。 难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但这个时候,我只能收敛情绪,离开了家。 我不能太早去到目的地,否则,说不定会被周围的人发现。我非常确定,这件事不仅仅是地底的那个恶鬼在作祟,一定还有人在支持他。 到晚上八点多,我才乘上八号线,过去的时间,最多三十分钟。车上并没有什么异状,我也没看见像是苦修道的人,他们应该会坐末班车来,我早去的话能避开末班车可能会发生的幻术和其他意外。当晚十点多,我终于到了那个所谓的农家院庄园附近。这个鬼地方果然没让我失望,周围灵气的紊乱成都,比那座废宅子还要强。 这个庄园之所以会成为凶宅,只是因为一次普通的事故。 野炊发生了液化气爆炸事件,死了不少人,包括当时的店主也一并被炸死了,据说之所以会化出怨气来,是因为,爆炸发生之后,本来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用死的,可是由于救护人员懈怠,救护车居然缓了一个小时才到达,才导致无一人生还的惨剧,据说,还有一些人的断肢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些断肢,本生就成了怨气寄宿的东西。 有传闻说,农庄废弃之后,有住在附近的醉汉,晚上喝醉了摇摇晃晃,不知道怎么走进农庄里去撒尿,第二天别人看见他瑟瑟发抖的躲在马路牙子边,谁去拽他都不肯走,嘴里不停的喊着“手手手”的。后来医生鉴定,这个人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之后,他才勉强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告诉别人,那天晚上,他在废弃农庄里撒尿的时候,被一只断手追赶,那只断手就像是蜘蛛一样在地上自己爬动,而且断手掌力气特别大。 他时常给人们看自己的脚踝,那上头,有一块一直散不掉的淤血,据说就是断手掌留下的,就像是得了风湿病一样,一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 这个传说我是在网上查到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可能这也就是一个恐怖传说,他们顶多不会再去接近那个农庄了而已。但对于我来说,这却意味着一次很可怕的挑战。我老爸的笔记本上说了,阴邪之气与怨力,越是凝聚,就越是强大,发散开来,影响力就会减弱。 一整个人甚至还几个人的怨气,就集中在一只断掉的手掌上,那该是多强大的力量,今晚如果我遇到那个东西,估计一两张蓝符,是绝对拿不下来的,如果那里不止一个,甚至在加上地底爬出来的那个家伙,我就更不是对手了。 我有点后悔逞强了,我就应该让郑小玉也过来跟我一起。 可是,看郑小玉今天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想理我,还说,是为了我好。 想着这些,我已经到了农庄正门处,这里是一条长长的水泥路,远远的,就能看见破落的房屋在不远处静静立着,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没有灯,只有月光,不过,由于我有几分道行,夜视能力并不弱,能够适应周遭的一切。但我还是尽量小心,一点点的靠近那院子。 我在这附近等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家伙,会不会从地下钻出来,直接进入院子之内,等待猎物的出现。 想到这,我硬着头皮走进了院落之内。 这里说是农家院,其实,只是表面上做的像农家小院,本质上却是一座独立的别墅,里头的设施,在废弃之前,应该是比较豪华的。这都是给富人们享乐的玩意儿,像我这种人,要真进农家院,那就是要下地种田的。 院落里寂静无声,我贴着墙,一步步的摸到了破旧的房屋前头。 房屋并不是真正的木质结构,只是外面包了一层木头而已,这个时候,木头已经溃烂,我顺着那溃烂的木板门上看过去,忽然,我看见,我的前头不远处,那破旧的木板上,居然有一个个深深的手印,一直延伸向破旧的楼内…… 第一百六十三章为什么 这掌印的力道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且周围灵气混乱,绝对是聚集了十分强大的阴邪之力,才能达到这种水平,我感到心里一阵不安,难道是那个东西出现了么?这么快。就出现了?我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往房间里走,速度很慢,尽量不让里头的任何东西注意到我,这个时候我不但用了凝心聚魂的术法,还在自己的身上贴上了数张镇气蓝符。 这是父亲的笔记本上记录的,如果想要隐藏自己周身的气息,除了道行极深者用的那些隐形的法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镇气符,虽然效果非常有限,但是在关键时刻,却着实是能救命的。我按照父亲的法子这么做。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进入房间之后,我摸到房间的角落里,在角落的一侧撒上了镇气符符灰,又在门口燃了一张符。接着将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上,放在门槛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机手电,向四周照射。 惨白的光芒下,我看见,我进入的地方好像是厨房,一边还有破旧长着蜘蛛网的农家炉灶,当初的讲究和豪华已经不再了。这里是真的变成一个无人居住的脏乱差的农家小圆了。我看见,那边的灶台上,还放着几罐调料似的东西,但是罐子里似乎全是大大小小的虫子,慢慢蠕动着,看起来无比的恶心,我强忍着心里胃里的不适把目光落到一边,旁边则是放置的刀具,刀具已经生锈了。 菜刀,剔骨刀,还有一块磨刀石。 要不是有符纸,这个时候,我应该拿菜刀来防身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把光打到了另一边,另一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我洒下的符灰,在墙角冒着大概只有我看得清楚的暗光。 我想着这里应该没问题了,就要退出门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金属的撞响。 “谁?!”我本能的喊了一声。 当然,没有人应答,周围安静的可怕,这种安静,更让我觉得异常,我再次环视四周,而就在这一刻。我发现,桌上的刀子少了一把。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连续看了好几遍,发现,完全没错!菜刀不见了!这个时候,菜刀突然不见了。 这个厨房只有这么小而已,如果有人冲进来拿菜刀我一定看得见,菜刀,怎么可能凭空不见了?除非,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在地面上,而在…… 我猛地抬头。 抬头的刹那,我看见一张苍老扭曲的脸,和我近在咫尺。 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太婆,双脚贴在天花板上,双手耷拉下来,一只手则拿着菜刀,那空洞的双眼,密封盯着我,眼里没有眼球,只有黑洞,当我吓得后退的片刻,老太婆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杀”声,接着浑身一抖从天花板上跌落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我面前,举起菜刀就朝我砍来。我急忙用金刚符抵挡住了一刀,接着赶紧转身就跑,一个趔趄跌出了门去,而就在我跌出门去的刹那,我脑瓜子里一阵晕眩,一片混沌。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幻术,有人在对这个厨房里使用幻术。 但是,我并没有中招,虽说是一阵晕眩,但我并没有跌入幻境里头,而是跌出了门外,那个老太婆想要追出来,却在门口呼的一声消失了,只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我知道,她不是消失了,而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家伙是囚魂与怨气聚合而成的肉身鬼,虽然比一般的厉鬼强大,但是被怨气力场束缚,活动范围很小,她只能在那房间里头活动,却不能去别的地方。 不过,刚才,到底是谁,是谁对我使用幻术,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让我昏昏沉沉的,难道,是那个东西已经出现了?!我警觉的环顾四周,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农家院一侧的草丛在动,看那运动的幅度,完全不像是风吹的,应该是,刚才有人站在那个位置,只是这个时候抽身离开了。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 我追了数米,眼前,竟真的出现了一个人,但却并不是活人。 那人平躺在地上,远看似乎看不出什么来,但近看,一切却能了然。 他的双眼被挖掉了,舌头被拔掉了,牙齿被敲掉了,肚子也被剖开了,内脏甚至都被掏空了,但是,这些地方,却又都用细线,细细密密认认真真的缝了回去,我强忍着恐惧,伸手扒了一下那人的肚子,发现里头塞满了稻草,这个家伙,居然活生生的被做成了一个布偶似的东西。我又扒开他被细线缝合的眼皮,眼皮子下的眼眶里,也同样塞着稻草。果然,我又晚了一步,那个家伙,是利用地铁的线路,从地下直接进入农家院里的,而死者也是自己送上门来。 大概他早就已经开始杀人了,但是我却没有发现。 而当我进入农家院的时候,他的行动刚好到了尾声。也许是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怕被我撞破逮个正着,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我进入厨房的时候,对我施以幻术,想让我在幻术的控制下,死在那个菜刀老太婆的手上。但是,幻术失败了,所以他才怆惶逃走。我又看了看尸体,发现,腹部的针脚,好像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细密,这就更证实了我的猜想,他是作案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的。 他必然没有跑远,想到这里,我打着手电筒光继续往前走。农家院旁边的林子不大,那家伙如果是从这里的某个地方钻到地下去的话肯定会有痕迹。 我走着,本以为至少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没想到的是,蛛丝马迹还没找到,我旁边的草丛里就一阵沙沙声,我吼了一句谁,但没有人答应,那沙沙声,却也没有停止,而是肆无忌惮的向我靠近过来,速度很快,我本能的一抬脚躲避,有个东西,擦着我另一只脚的裤腿就冲了过去,又钻进了草丛里,沙沙声渐渐变得远了一些,继而又转了过来。 那东西,好像又掉转头朝我冲了过来。 这是谁么?但谁好像不会这么攻击。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东西再次朝我冲过来,速度极快,我赶紧跨不逃跑,我不知道是什么,绝对不能轻举妄动,逃跑的片刻,我抽出几张黄色符纸,咬破中指施咒,燃烧符纸企图调动旁边紊乱的阴气来攻击那东西,但是那东西速度依旧非常快。 眼看着就要追到我脚后跟了,我生怕那家伙有毒,猛地一拔天胎剑,翻身,一声爆吼,一剑朝地上扎下去,那东西又是一窜,居然躲过了我的攻击,窜到了旁边的树上,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那是一只手掌,一只腐烂的手掌,手机手电光芒打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他筋肉暴突,皮肉腐烂,还有白色的蛆卵聚集。和传言的一样,这只端掉的手掌,根部是烧焦的,而且就如同一只蜘蛛一半,自己在树干上爬动,爬到了高处,突然朝我俯冲过来,我挥动天胎剑抵挡,那手掌的力量居然特别强,直接一掌打在天胎剑上,我一个趔趄,向后跌倒出去,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脚下一阵松软,整个人就跌了下去。 下头居然有个斜坡似的地方,我立刻滚落而下。 刹那间,我仿佛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心里居然有些兴奋。宏讽丸巴。 当我滚落到底部的时候,手机飞了出去,落在前头的开阔处,手机光朝上头打过去,我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手机光芒所及的地方。我不由得抬起头,从那人的双脚处看上去。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居然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男人。 我不禁失声喊了起来:爸! 那人冷冷盯着我,表情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顿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在原地呆坐了半晌,看着我爸林乙同志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不由得说道:我,我还想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凶宅的下面么?这里怎么会有…… “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应该帮刘洋做事,不应该管这些事。”我没有想到,林乙同志开口了,说的却是这么几句话,这几句话几乎让我崩溃。 我呆然了,我说道:爸,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该帮刘洋做事,什么叫……这事情跟我无关,难道,难道你……这些事是你帮苦修道做的? 我把冷哼了一声,没回答。 我又说道:刚才对我发动幻术的人是你?对不? “呵呵,用老子教给你的破解办法来破解老子发的幻术,你也没谁了。”林乙同志冷冷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有些疯狂了,我知道我把可能和苦修道有关系,这没什么,但是,这次的事件,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要知道,这次的事件可是死了很多人的,我不相信我爸会狠下心去杀无辜的人,我不相信他会为了苦修道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调查这么多,受制于人,逼着自己振作,不都是为了找他,为了让他回来,为了问清楚他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么?可现在这是怎么了?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连续吼了几句“你到底什么意思。” 而林乙同志,就像是根本懒得理我,冷冷说:我再说一遍,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插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老林家,你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低吼一声,什么叫执迷不悟,你才是在执迷不悟! 我爸摇了摇头,不再理我,居然径自朝黑暗中走去,我看不见他的身影,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朝他跑了过去。但是,我怎么都追不上他。他脚步很慢,但是我怎么跑都追不上。 这是缩地术。 我知道,而且早有准备,于是,我抽出口袋里的镇气符,按照笔记本上的做法,燃烧,吟咒,引符,一会儿,我就冲到了我爸面前。 “爸!你!你说清楚!”我失声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父子对峙 我挡在老头儿前面,但这老人家还是一脸的不屑,看我的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儿子,这个时候我真心想问他一句,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盯着他吼了几句你说话啊,但回应我的不是言语。而是我爸手下聚集的灵气。我吼道:林乙同志,你要干什么,连我你都要杀了吗? 他叹了口气。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我那个整天就知道向我要网盘的老爸去哪儿了? 他明明是一个不靠谱的老头,虽然我小时候也不止一次对我绝情过,但总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我成年后,他明明说我长大了,我做什么他都会尽力支持的。可现在呢,他就站在我面前,面对我的质问,他非但不说话,还要用,用术法来对付我。我咬着牙。说道:你不说话,你哑了吗?你不说话,就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了吗?啊?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心虚?! 我一声声的吼。 而对方,冷冷盯着我,过了很久,才缓缓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看看你这小子有没有长进。 我颤声说: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啊。别跟老子磨磨唧唧的。”我爸撇了撇嘴。 我咬了咬牙,说:你们在献祭,是吧?你们想要把地铁里的那个怪物变成你们豢养的鬼役,是不是? 我爸脸色没变,两手抱在胸前,说: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我把我所想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因为我发现,那些死去的苦修道中人都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杀的,而且尸体都非常奇葩,都以非常特殊的方式呈现。所以我确定,这些人是自愿赴死的。因为苦修道的人,怎么说也有那么一点儿道行,不至于会那么简简单单的去送死。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有着大野心的一群人,肯定已经被自己的目标所洗脑了,所以,会演变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把自己当祭品送出去了。 于是。我让刘会长帮我查了一些事情。 我之前说过,我离开家之前,给刘会长打过电话。 后来,现实秦老板给我来了短信,而在我来五环外农家院的路上,刘会长的信息也到了。我让他帮我查的,就是那个死去的职工是否和苦修道有关系,还有那些集体自杀的女学生,死的时候是否现场也出现过疑似苦修道的人。答案得到了肯定。我就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苦修道的人安排的了。 我们一直以为,苦修道是跟我们同步的,都在调查那个家伙,想在这地下力量之上分一杯羹,但我们想错了,他们不是在调查,而是已经不必调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门法,就等祭品全部就位之后,将这地下的邪力据为己有了。 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我开始寻找规律。 因为既然是献祭仪式,就必然有规律。 尸体的死亡方式虽然没什么太多明显的规律,但是死亡的地方确实有规律的。我猜想,由于地底的家伙不愿意出现在地面上,而且不是特别相信这群不速之客,所以,选择了自己到特定的阴气聚合的地点去杀人享用祭品的方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些苦修道的人,总是乘末班车的原因了。他们甘愿献祭自己,乘末班车,进入幻术迷障之中,最后自己走到预定地点,被杀死献祭。 而那个地底的怪物大快朵颐。 那个地底的怪物,每次杀人的地方不同,但是每个死人的地方用线连起来,却能画成一个类圆形。加上秦老板给的提示,我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今晚的作案地点,就会是在这座农家院里。只可惜,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说着这些话,注意着我爸的表情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里充满了无奈,那种情愫十分复杂,我甚至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我作为他的儿子,却能看在眼里,却能感知在心头。他的无奈,让我感到惶惶不安,但是我却没法点破。因为当我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变成了那种坚韧的冷漠,如同磐石。他冷冷说道:好,不错,猜的八九不离十。看来道行没增长多少,推理能力倒是强了。小子,你怎么不接替了那个李家小子去当警察? “爸!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本能的按住了口袋里的符纸。 我爸笑着说:怎么,还真要跟老子斗法?儿子打老子,天打五雷轰知道么? 我无话可说。 我爸又继续语带嘲讽,说:既然推到了这一步,那你不妨也说说你觉得地底那怪物是什么东西吧?相信你在地铁里也看见了不少好玩意儿了对吧? “好玩意儿?你管那叫好玩意儿?”我惨声冷笑,说,“爸,求你了,别继续下去了。” “你说啊……”我爸一撇嘴,说,“我还不了解你小子么,你憋了一肚子话,不说出来,肯定会闷死,你不是那种心有城府的人,没人倾诉你根本活不下去。玩什么深沉?” 我爸是了解我,十分了解,在他面前,我的弱点全然暴露,没有丝毫抵挡和遮掩。我颤声说:好,我说…… 其实地底的那个东西,就如我们之前推理的一样,那些乱七八糟的怨尸、鬼魂,有攻击性的没有攻击性的,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东西。 联系那座老宅里的一切,其实可以看出很多端倪来。上向乒巴。 这一切,真真就是一场中国版的寂静岭。 老宅是一个大户人家,表面上看起来风风光光,实际上里头却肮脏不堪而且暗藏杀机。从老北京的人们口中得知,老宅里的人为了争夺产业,自家人捅自家人刀子,兄弟相斗,妯娌不和,甚至还有乱伦的现象。活脱脱现实版的《雷雨》。所以,这地底的家伙,必然是这老宅中的孩子,他可能看不惯自己大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觉得他们都肮脏不堪。 所以,自小,那些人的形象,就在他的心胸之中开始异化,异化成了丑陋的模样。 比如,那个带着狼牙棒的怪物,可能是他家里某个纵情声色者的写照;那个母体连着期待的小孩,或许是他没有出生就夭折的弟弟,那个母体则是难缠而死的母亲……在走廊里徘徊的恐怖人偶,或许是他小时候的玩具,玩具或许因为他自己的暴虐,被他拆解开了,但事实上,这也导致了他的心理阴影。还有郑小玉看见的那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或许是他某次住院,医院里的医生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一个心理变态的小孩,在老宅废弃,家人身死之后,吸收地底的灵气,怨力和阴邪之力杂糅,影响到了他亲戚们的尸体。 老北京们也说过,八九年,出现过老宅尸体失踪的情况,那些尸体,很可能就到了地下,并且因为这小孩的精神力与怨气,产生了可怕的异化,成了我们看见的那些怨尸的模样。 但是,由于那个孩子只是个怨鬼,没有极其深厚的道行,所以,他只能让那些怨尸异化,却不能完全控制他们,所以有那么一部分怨尸根本不会攻击人。目前会攻击的,我看见的也只有那个大胖子和那个带着狼牙棒的怪物。 一切,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而苦修道的人,想要利用这一点,利用那家伙强大的异化怨尸的能力。 这本生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术法了。 一旦这东西成为他们的鬼役,通过他们的修炼方法,凝聚了怨力和阴邪之力,再发挥出那种异化和控制怨尸的强大能量来,那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整个帝都也可能为之动荡。这简直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灾难。 我大口喘着粗气,说:爸,这真是你自愿做的,你……到底要干嘛? 我爸摇了摇头,说:分析的不错,但是有什么用,你能阻止什么?小子,做老子的早就教过你,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是左右不了的,你怎么,就是没听进去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解 我摇了摇头,说:我听不进去,我不懂你的那些理论,我只知道,小时候你就教过我,为人处世。很多时候也许没有善恶之分,但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不相信这些话你是在骗我,我以为,无论你做什么,加入苦修道也好,所有的一切,我以为……我以为你至少是有原则的。可现在的你,和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幼稚。”我爸摇了摇头,说,“我没空跟你讨论谁无辜。谁是恶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忽然拿出手机来看了看。 这会儿,我忽然明白一件事,我爸被我拦住之后,索性和我交谈了那么久。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也不管我身后的老爸了,转身向地下通道内跑去。 我跑的应该算很快了,这个时候我的心狂跳起来,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上向庄才。 而当我跑到这地下的一处空旷处之后,我的人,也整个彻底瘫软了下去。 因为,我看见一个人躺在前头不远处。 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明显是被烧死的。但是却并没有完全烧穿皮肤。 这个人,是把燃烧的符纸吞进肚子里,烧掉了自己的内脏,同时,他的腹部还有几个破洞,一阵阵烟和焦臭气味,从破洞里散发而出。 我颤抖着跪倒在地上,而这个时候,我爸的声音却在后面响起来:一共已经死了四个了,你还看不出来。我们的计划么? 我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过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一件案子,那件几乎是第一次把我引向圈内的案子。 就是发生在梁璇母校的那起案件,林萧斌做的那个案子。当时,他用一种非常不熟练的五行术法来杀人,夺取魂魄之力,帮助他的鬼役楚漓恢复肉身。 那种五行术法,他不熟练,但是别人不一定不熟练。 这次…… 被削掉半个脸的女人,死于金属。 身体里灌满水泥和废土的人,可以说死于土地。 肚子里塞满茅草的人,死于植物,也就是木。 这回,是火焰,身体里燃烧的火焰。 可惜我没有去看看那个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女人,肚子里是不是也塞满了钉子和废铁。但是,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一次,又是这样,金木水火土,五行术法。 “你们,在夺取魂魄,帮地底的那个混蛋,重塑肉身!”我嘶声说道。 我爸呵呵一笑,说:倒是不笨。 我猛地转过身来,说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那个东西一旦到了地面上,你难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么?难道这些你都不在意么?不想管吗? 我爸厉声说:那也比被别人拿到了好。 我抽出了两张符纸,说道:不行,我要阻止你这么做……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呵呵,小子,学了几套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老子叫板了吗?”我爸说道,“你可别忘了,你那点儿小本事,全是老子教给你的!” “我……” “别费心了,你应该知道,那个东西的肉身已经塑成了,现在就差恢复他的阴邪之力,令厉鬼破土而出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能阻止的了什么?呵呵……”我爸背着手,朝我走过来,我一咬牙,讲两张符纸抛向空中,谁知道,我爸一伸手,居然稳稳当当的把两张符纸都捏在了手里,说道:速度慢了吧?说完,淡定的把符纸撕碎。 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在他面前毫无胜算。 但是,我却还想拼一拼,于是,我一抖右手,袖子里绑着的天胎剑落了下来,落下来的片刻,顿时,我居然觉得周围的灵气开始向我身旁聚合。 我不由得一看,居然发现,我的四周闪着暗光,尤其是天胎剑剑身,阴气大盛。而我爸的表情此刻也完全变了,显然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推开我爸,我爸后退了好几部,我的剑剑锋已经对准了他胸口,我说道:爸,回头吧。 我爸低头看了看,冷冷一笑,说:说,长本事了啊,小子,对老子挥剑挥的这叫一个顺溜,不过,你倒是扎我一下试试看,我也没领教过这种兵器,非常想试试。 我颤抖着说:爸,你知道不可能…… “不可能……” 他再次冷笑忽然一侧身闪到了我面前,一拳打在我腹部,这一拳并不重,力道恰到好处的把我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把我手臂一折,我不知道我爸还会擒拿,我手臂一阵酸麻,手里的天胎剑居然掉在了地上,我爸也顺势把我放开,在我瘫下去的片刻,拍了拍手掌,说:不敢扎就别瞎举着装逼……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也没看一眼地上死去的那个人。 跪倒在地的我,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不解也越来越强烈,我感觉我的很多精神支柱都崩塌了,这一刻我只有愤恨和无助,我吼了一声,抓起身旁的天胎剑来,不顾一切的朝我爸冲过去,一个箭步冲跳起来,向下猛地劈了一剑。 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我这一剑下去,恰好配合步伐走出了一个无魂束刃咒来,周围的灵气聚集,形成强烈的刀风朝我爸袭取,我爸应该没有想到我真的会出剑,虽然故作镇定,但还是身子一个趔趄。 我明显感觉到,他周围的灵气一阵紊乱,虽然他没有倒下,但是我知道,我打中了他,而且,他伤的不轻。 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爸的肩膀上在不住的流血,胸口和腿上的衣服也被撕开了口子,虽然没伤及根本,但是我看在心里,还是如同刀割一般。 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要耗费那么多灵气,你那小身板,就是透支致死,也未必能杀死你老子,你非要跟我斗,就再练个几年,让自己强大起来再说。 说完,他继续背着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向了通道内部。 我没有再出手了,我再原地呆愣了很久,最后跪倒下去。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最后居然晕了过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晕倒了,还是体力不支睡着了。但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那焦臭四溢的通道里头了,我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床上,郑小玉坐在我身旁,抓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一丝活人一般的温暖。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她的手抽了回去。我不由得问发生了什么。郑小玉说这正是她要问我的问题,她告诉我说,她接到了我爸的电话,让她过去农家院那边找我,而去的时候,我爸已经不在了,只是晕倒的我被安置在一个驱鬼法阵里,当时已经是深夜,农家院里鬼屋横行,但法阵里的我毫发无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切,也都是我爸做的么? 我又开始颤抖,心跳加剧,郑小玉忽然又握住了我的手,让我凝神屏息,不要想太多。 她也算很了解我了,她大概早已经看出来发生了什么,甚至,她比我还更先查出一些端倪来,只是没有说过而已。 我有感觉到一丝温暖传了过来,这时候,我愣了一下。 不对,郑小玉虽然有了呼吸,身体有了一些温度,可是,不该这么温暖,她不可能有和人类一样的体温,除非这个时候,她在输送灵气给我。 我吓了一跳,一抽手,说:你在干嘛?! 第一百六十六章捕凶 郑小玉却又重新拉住了我的手,说道:你别动,你懂什么? 我摇头,说:是,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不想你们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了。什么都要等我自己查出来,然后再受冲击? 郑小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跟你说过,要镇定,无论对谁。你是一个炼魂者。 我说:你是说炼魂者还要勘破七情六欲关吗? 郑小玉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也不说话了,虽然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关于我父亲,关于那地下的一切,但我没有说,这一刻,我就像是在跟郑小玉赌气似的。又把手抽了回去。 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莞尔一笑,一步爬到床上来,直接翻身到我上头,深吻了下来。 我愕然。 只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气息送进了我的嘴里。 说实话,这股气流。让我感到平静安宁了许多。周身紊乱的气息似乎也被调整了过来,一切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但是很快我意识到,郑小玉在把自己修炼的成果传递给我。 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有些激动,说道:你干嘛,你在干嘛,这是你修炼的道行,你特么给我干嘛。还有,你不是说你不会这样对我了?不是不让我接近你么?你这又算什么,啊?! 郑小玉没回答,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无论我在后头怎么问,怎么叫喊,她就是不理我。 “你们都说为了我好,但都不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啊!”我又说道。上向上亡。 郑小玉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说:为一个人好,并不是为了让他相信,标榜自己什么,而就单纯是为了一个人好而已。你能理解就理解。理解不了就算了。我说过,我们的关系,就是鬼役和炼魂者。鬼役会要绝对为炼魂者着想,才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就算炼魂者暂时不理解她的做法也是一样的,我并不在乎你有多理解我,我不需要这个,我只需要你平安。 “你不是我妈!”我指着她说,“不需要管那么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不,每个人是独立的个体,但并非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郑小玉说,“人生下来开始,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承担起一些责任来,越是长大,责任也越重。承载了那些的人,便不再是自由的了,你没办法随心所欲,我也没办法。” 我慢慢平静了下来,说:好,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再让你选,或者说,如果你有的选,你会选当鬼役么,会选天天跟我这么个人绑在一起么? 郑小玉沉默了,她的沉默,让我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她似乎在矛盾什么,似乎又想表达清楚什么,但是她说不清。就像我现在也说不清眼前的局势一样。这时候她忽然咳嗽了几声,接着转过脸去,又大声咳嗽起来,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急忙上去想要帮她顺气,却被她伸手拦住,她说她没事,让我不用担心。当时的我本想再问几句,但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刘会长来的电话,刘会长说要我们去一趟协会,把调查结果做一些汇总,因为上面施加的压力,加上最近苦修道活动越发的频繁,所以他们需要拿出有利的线索和证据来,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已经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刘会长“哦?”了一声,接着沉默片刻,说:那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我放下电话,郑小玉叹了口气,忽然问我,真的要把“真相”告诉官方吗,我说难道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她则说她了解我,发生了什么,就算单凭借猜想,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只好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别无选择,死了那么多人了,我必须阻止我爸一错再错下去。郑小玉没有多说,也并没有为我爸辩解,当时我倒是想她多说几句,因为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可是她就是什么都没说。 下午,我去了刘会长那里,把利用中午的时间写好的报告和资料都给他看了一遍,刘会长自然满意,说我辛苦了,问我用不用和他们一起参加最后的行动。我当时疲惫不堪,但还是说要去,毕竟这一切和我爸有关,如果我不去,他们说不定会对我爸下死手,以我爸的性格,也绝对会拼命,这么一来,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想我爸死,还有很多事我没有问他。 刘会长他们很快制定了计划,由于秦老板的帮忙,他们很快确定了最后一次献祭的鬼宅具体位置,通过警方,他们获得了对那个地方的远程监控权限,并且在一个多小时内就做好了一切部署。但是最终行动,他们都不会直接参与,而需要我去。 依照他们的判断,我父亲在和我正面对峙之后,也必然不会停止活动,因为一切就差最后的一搏了,他必然会心存侥幸。所以,今晚他一定还是会去那座鬼宅里。不过,他也并不会毫无准备就过去。所以,我必须自己去跟他见面,至少让他以为我还没有出卖过他的行踪……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出卖了我爸?真是讽刺至极。 然而,我也别无选择。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要找到他了,而是要抓到他。 最后的这座鬼宅,是一座流水线工厂,原本是做食品的,但是由于工作压力太大,而且员工工资福利不行,所以导致了一些走投无路的员工自杀轻生,说起来似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却是事实。这里并不是秦老板想要买下来的产业,但是他却也来看过,据说那座工厂的流水线上,每天到了半夜里就会传出来机器的轰鸣声,有人会看见,一些满身血污,脑浆迸裂的人,还在流水线上工作,传送带上全是脏污不堪的食品,甚至有人说,他们看见传送带上过去的不是一般的食品,而是人的残肢。 具体这里头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是怨气聚集的所在。 既然苦修道是用五行的方式来聚魂,那必然最后是要用水了? 水,这座工厂里,到的确是有水。 工厂是做食品的,当然,水是必备资源,所以工厂就建在一座天然湖的旁边,这里正好也是郊区,人烟稀少,在这湖边杀一个两个人,掩人耳目并不难。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当晚九点多,我就已经在这湖边等待了,湖很大,人烟稀少,在这里隐蔽,其实并不算太难。但是,只要有人出现,就算我爸不在,那个地底的家伙也会出来。这里虽然只有我在,但是更多的警方、刘会长协会还有圈内的人已经埋伏好了,他们是负责来抓那个地铁厉鬼的。而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引我爸出来。 可奇怪的是,我等了很久,这湖边依然十分平静,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等待让我觉得时间长,但是当我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时,我觉得不对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按理来说,仪式怎么着都应该是要开始了,难道说,我爸真的沉住了气,今天不来了?可是,隔一天,整个仪式岂不是功亏一篑。 要知道,这些仪式是非常有讲究的,时辰不对都没办法达到最好效果。 就在我想着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工厂里,传来了一阵机器的轰鸣声…… 第一百六十七章厂房之战 为什么,为什么机器会响起来,难道那里头出事了,可是,怎么可能?!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箭步冲了回去。冲回到工厂之中。 工厂的整个流水线,这一刻居然全部被打开了,而且场子里头灯火通明,我看见一个个流水线工人紧张有序的在工作着,他们面无表情,每个人都脸色苍白,而仔细看过去,其中有几个人,或是脸部塌陷,或是手腕上带着一道深深的切痕,还有的根本就只有半边脑袋,另一半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已经看惯了这种群鬼乱舞的场景。但是看着还有点头皮发麻。 那些人,都是被怨气缠身,所以死后,依然在流水线上工作,课件他们生前受到了多大的压力。上找帅亡。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间看见。不远处的大型绞肉机旁边。有一个人正在移动,那人没有穿流水线工作人员的衣服,他一步步的往机器里走,往机器上爬,好像要把自己扔进那机器里似的。 祭品! 我脑子里立刻蹦出这两个字来。 我冲上去想要拉住那个人,但那个家伙早已经爬到了放置绞肉机的位置,一只手,已经从孔径了伸了进去,一瞬间,我只听见一身惨叫。鲜血迸流而出,那人却没有退缩依旧惨叫着往里凑,我冲上去一把拽住他另一只手,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卷了进去,不一会儿,一段段的碎肉从莫名其妙自动运转起来的绞肉机另一端落了下来,还有碎布碎衣服。我被鲜血迷住了双眼,我只能往后退,也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猛地回头盯着我,啥时间,我看见的,居然是一张筋肉暴突,没有皮的人脸。我吓了一跳,在血腥味道中一个趔趄跌坐下去。接着,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我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只有血糊糊的绞肉机,已经再没有那个人的踪迹。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绞肉机,为什么不在湖边。 为什么,我到底算错了什么?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想起了那个只有半个脸的女人,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嘴里发出一阵阵嘶哑的笑声来,不仅仅如此,嘶哑的笑声中,好想还有奇怪的喉音和咕嘟声。当时我完全没有注意,而这个细节,现在在我脑海里盘旋。 没错,没错了,之前的几个人,都是体内塞了东西死去的。 而那个家伙,如果是因为金属碎头而死的话,和别的几个人,都不一样。 那个人并不是被金属击碎头颅死的,而是被切掉一半头颅后,把水从喉管里灌进了肚子里,那个声音根本不是嘶哑的笑声,还是一阵阵因为喉管和颈部骨骼受损而发出来的喉音,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有人把水强行注入她喉管的缘故。 为了取得最强大的怨气,必须把怨力凝聚,所以每次杀人,他们都把代表五行力量的东西塞在那些人体内,所以,根本不是什么金属破头,而是断头蓄水! 所以,那是水,这次,才是金,我完全算错了! 那么,这次的尸体呢,绝对不会是被塞进绞肉机那么简单。对了,人皮,人皮…… 我猛地一抬头,我看见,就在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被红布包起来的人,确切的说,像是一个被金属棍固定在地上的人偶模特,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扯下红布。我看见,一个人形金属制品外头,严严实实的缝着一张人皮,和前几次一样,就是如此,金属,到了人皮内部,也算是到了那东西体内了。 我颓然坐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人皮悸动起来,一团黑气,从那张开的人皮口中飞了出去,飞向了一边流水线的门口。与此同时,整个工厂厂房里,猛然安静下来,只有我头顶的灯忽明忽暗。那黑气,被门口站着的某人给接住了。我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门口站着的,会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浑身穿着红衣,长发披肩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眼睛已经翻白,看不到一丝生气。她伸手接住那团黑气,贪婪的塞进嘴里,像是在吃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大口吞咽,不一会儿,黑气便消失殆尽。 而那个小女孩,就这么站在我面前。 我颤抖着按住了衣兜里的符纸。 小女孩则张开五指,向前一招,刹那间,离我最近的两名流水线的工人朝我跑了过来,我滴血燃符,急忙祭出两章黄纸符,两个工人顿时化作灰烬。小女孩并没有停止动作,双手一招,更多的流水线工人化作的厉鬼朝我跑来,这些东西,居然都是怨气聚集的肉身鬼,每一个都能携带者武器,或是直接冲上来啃咬吸取灵气,我且战且退,却体力难支,因为我打散一个,消灭一个,就会有更多的补上来。这些东西仿佛根本就打不完似的。 而门口那个小女孩,她毫发无伤的站着,好像在进行一次游戏似的,沉溺其中,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救兵迟迟不到,我心一横,直接朝那小女孩冲过去,拔出天胎剑四周一划,周围的那些怨气肉身恶鬼迅速散开,我一剑挑向那小女孩的胸口,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把小女孩拉到了一边,脚一跺,我顿时感觉扑面而来的一股强大力量,带着劲风,把我生生的压了回去,差点再次跌倒在地上。 我用天胎剑撑着地板,抬眼一看。 那个小女孩身边,站着的居然是上次帮助沈舟杀人的那个黑衣人。 那个,可能比刘会长还要厉害的家伙。 他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你……” “还有什么绝招赶紧一并使出来吧,我赶时间。”那人冷冷说。 我再次狠下心来,拽出了兜里两张紫色符纸,这两张符纸,用完了就没了。 “九华真君符?”那人冷笑一声,“化气凝剑,万剑诛魔……” 那家伙居然一眼就认出来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符。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两张符抛向空中,顿时,我看见厂房上空陡然出现了数道利刃,同时向那个黑衣男人冲去,也向那个小女孩冲过去。与此同时,门外的援军终于感到了,率先冲上来的樱捏符一甩,手中竟出现一把燃烧的长弓,长弓之上搭上了一支燃烧的飞箭。 “呵呵,后裔烈弓符”那人看都没看,居然已经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就为了阻拦我,这钱可是一万一万的往外砸啊!” 说话之间,安小晴的鬼爪,郑小玉的长发也一柄向厂方口的二人袭来。可那人,只是移了移脚步,突然,他背后展开一团黑气,那黑气很像是披风,也很像是翅膀,披风一展之后,他浑身也被黑气包绕,那小女孩也是如此,我们发出的所有术法,居然全都融入了那一团黑气之中,嗖的一身,他整个人,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发出的术法。 果然,就如他自己说的一样,我们几万块的符纸砸下去,全都打了水漂,他和小女孩,就这么不见了。 我这回终于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外头赶来的人,也统统都呆住了。 “这是,这是什么妖法……”我颤声说道。 “古典术法,这个人,怎么会带着那种力量,那种力量不是早已经消亡了吗?”安小晴冲进厂房,喃喃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父亲踪迹 冲进来的人,包括我,这个时候都看向了安小晴,而其中樱的神情最是意味深长,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你确定是你想的那种力量么? “不会错……”安小晴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爸来了没有。 而很快我就从他们嘴里得到了答案,没有,我爸根本就没有来过,来的只有这个可怕的敌人。 这么说来的话,这个人也是苦修道的么?苦修道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人,那天进攻别墅抢夺天胎剑的时候,他为什么并没有来? 如果他来了。试问我们还有什么胜算? 即便是诛邪,恐怕都难动他一根毫毛。 然而,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布置的人,刘会长想的计划,就像是小孩子把戏似的。轻易就被人识破。而我们也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仅此而已。 我们很快就回了协会总部。 刘会长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表情只是微微有些变化,却并没有责怪我们什么,倒是诛邪,当时有些愤怒,虽然没有完全表达出来。 还有梁璇,这个女人,第一次受到惊吓之后就一直呆在协会了,被人养着。什么力都没有出,当直到我们行动失败的时候,居然嘲讽说我拖后腿不失败就奇怪了,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我前女友,当时我肯定会冲上去狠狠的抽她一顿。 但我只能忍着。 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我们查清了地铁安检的始作俑者,我们查清了那小女孩,那厉鬼的身份。识破了苦修道的计划流程。然而最终,我们却并没有阻止苦修道的计划得逞。怎么想怎么觉得无比的憋屈。但是,毫无办法。当时诛邪气的骂了一声,说道:本来苦修道就是来挑衅的,这下好了,他们这回,该打电话来得瑟了吧,呵呵…… 我懊丧的和郑小玉一起回了住处。 而回到住处的时候,我却看见了让我惊讶的场景。我看见,我们门口的地上,居然撒着数滴喷溅状的血液,而我们住处的门上,居然还有好几个手掌印。 是谁?! 出什么事了?! 我又环视周围,发现,那些血滴,不仅仅是在门的周围,还有一些已经延伸到了楼上,而且,并不是喷溅状的,而是滴溅在地面上的。我立刻和郑小玉一起顺着血迹往楼上爬,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楼顶,果然,那血迹,是一直延伸到楼顶的,甚至到楼顶的地面上也有一溜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天台的边缘。我站在边缘往下看,六层楼的高度,我不由得说道:他……他跳下去了…… 郑小玉伸手一指旁边的水管,说:不是,那儿也有血迹,那人是从那地方爬下去的。 我仔细一看,那个地方,果然有一些凌乱而且显然是摩擦形成的不规则掌印,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个人,是在我们门口遇袭的,攻击他的人在楼道里,肯定是在下边,堵住了他,所以他不得不往楼顶跑,而追逐他的人追到楼顶后,他也就只好从水管这个地反爬下去了。 “应该八九不离十。”郑小玉说。 我盯着水管,看了很久,郑小玉示意了我好一会儿让我可以走了,我都没说话,她最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下,我如梦初醒,说道:等……等等……我觉得这里可能还留着什么信息。 “什么信息?”郑小玉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来的人,可能跟我们很熟悉。 “你凭什么这么说,也可能是敌人,调查到我们这里,恰好被他的其他仇家截住了。”郑小玉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我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我们都认识的,跟我们很熟悉的人,我觉得…… 我一面说一面往外看,一下子,我看见外头的水管上,居然好像夹着一本笔记本,笔记本虽然很薄,但看起来,并不像是随便夹上去,或是有人落在那里的。我抬脚就要跨出天台去,郑小玉狠狠拽了我一把,说道:你有病吗?! 说完,她长发一甩,很快卷住了卡在水管之间的那本小笔记本,扔到了我手里,我赶紧接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郑小玉只是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赶紧翻开笔记本,里头空空荡荡,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最后一页,却飘落下几张符纸来,两张紫符,四张蓝符,还有不少黄色的符纸,最后一章黄色符纸上写了一行字:小子,不够用了吧? 我是爸! 我感觉我的手在颤抖,郑小玉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伸手抚在我身后,似乎示意我不要激动,可我怎么额能不激动,那天我才和我爸大斗了一场,那天我爸还对我冷冷淡淡,现在这又算什么。这个时候,我的紫色符纸恰好没有了,蓝色符纸也所剩无几,以我的水平,肯定做不出非常强力和正宗的符来,而我爸给我的符,恰好送到。 难道,我爸一直在注视着我,一直在想办法帮助我? 可是,他为什么加入苦修道? 我心里的矛盾、困惑和不解,再次爆发而出,我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我对着天空狂吼了几声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而郑小玉,忽然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虽然有些尴尬,但这个时候,我确实需要一个怀抱,虽然我觉得这样就被一个女人抱着实在不好,但我也确实是脆弱不堪,我咬着牙,尽力不让自己流泪,颤声说道:你能告诉我么,我爸,到底是在干什么。 “任何一个父亲都关心自己的儿子,”郑小玉说,“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可我接受不了……” “你接受不了他做的事情,但是,他是你父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郑小玉说道,“而且,一切不是还没弄清楚么?”上何页技。 “他……”这时候,我忽然反应过来,离开郑小玉的怀抱,直起身子,说,“不对,他好像受了重伤!” “是的,这才是你该担心的。”郑小玉说。 “他,我要去哪里找他……”我心乱如麻,接着开始飞快的翻那笔记本,对了,没有错,他不可能就留下这么一点儿东西,他既然已经来了我家门口,就肯定有别的事情找我,他走的时候也绝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留下几张符纸。终于,我在那笔记本的中间一页,翻到了一串歪歪斜斜的号码,这是我爸的电话号码,这绝对是,我立刻开始拨打那个电话。 可是,对面没有接,我就拨打第二次,第三次,对面一直都没有接。 郑小玉让我先回家,让我不要太担心。 可我一直平静不下来,这个时候,刘会长的短信却先来了,让我们去取这次案件的酬劳。我对郑小玉说我没有心情去,郑小玉笑了笑说她自己去就可以了,让我先回家休息一会儿。虽然我我知道,我这是任性情绪化的表现,但还是点了点头。郑小玉去取酬劳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又拨打了几次那个电话,但是,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 我毫无办法,只能竭力靠着凭空的猜测去理最近发生的一切。 父亲为什么没有去案发现场,他是不是和那个黑衣人有关,黑衣人和苦修道是什么关系,黑衣人是否就是苦修道的实际控制者,是否就是他们的老大。 我想不明白。 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爸留下的那个号码! 第一百六十九章舍命 我急忙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叹息声,紧接着,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那边说道:小子你听好了。你爸我,没多少力气,没空跟你说废话,所以,我听你说,你爱信不信。 我刚想要开口,他说:你敢说一个字,我直接挂电话。 我只好尽量稳住心神,闭了嘴。 那边,一字一顿的报出了一个地址,我赶紧把地址打在了电脑上。 说完地址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接着说道:如果我没出现,就自己找找吧,找另一本笔记本,你爸的全部道行都在里头了。 接着,他干咳两声,说: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呵呵,小子。 我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立遗嘱还是怎么的,我爸受了重伤,这个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没法不让我多想,我按捺不住了,喊我爸别挂电话,问他怎么了,而他却没有听我的。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点多问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我激动愤怒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我父亲让我去,那我就必须去,哪怕是被骗。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太相信他是在骗我了。 我立刻做好了准备,可刚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跑了进来,直接撞进了我怀里,我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定睛一看,居然是梁璇,她颤声说:有人,后面有人追我。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来这里的? 她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身后有人在追杀她,我一把推开她,说道: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说着,我随手关上了门,又说这样他们就该进不来了吧?梁璇沉默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说道:果然,你对我是哪怕一点儿怜悯都已经没有了,是吧? 我干咳一声,说:我赶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谁追杀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的房子在哪里,难道协会的人会不知道吗?”梁璇说,“还有……我,我是被苦修道的人追杀了,你父亲昨晚的任务失败了,我虽然没有暴露双面间谍的身份,但是也成了废物一个,他们不会让任务失败的人继续活下去的。” 我当时吓了一跳,任务失败?不能继续活下去,难道说,我父亲之所以被伤了,也是因为这个么?我顿时有些相信梁璇说的话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确定,而且想到我爸已经受伤了,我就想要赶紧出门去找他,我想了想,也不顾梁璇在说什么,直接把他推进了书房,告诉他这个地方有法阵护佑,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要是出来的话,我也就不管他了。接着我确认电脑已经关闭了。我的电脑上上了复杂的密码锁,应该问题不是太大。我跟梁璇说,我要出去了,让她就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我回来再找她,她显然很是不满,但是我在意不了那么多了。 我赶紧推门离开,可是就在我推门出去的片刻,梁璇忽然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小心,接着冲出去,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她自己身后,接着,我听见的是一身炸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声枪响。当时我直接就懵了。我看见,面前,一个穿着苦修道的那种黑色道袍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把枪,对准了我们,而梁璇已经倒在了我身边,捂着胸口,鲜血从她之间渗了出来。 我本能的抽出两张符纸就向那黑衣人扔过去,黑衣人又开了两枪,但显然,为了躲避符纸,这两枪开的很随便,根本没有打中,甚至我身旁火星都没溅起来,也不知道子弹去了哪儿。 那家伙被两张符纸擦身而过,接着,他转身要逃,我本想上去追,却被梁璇一把拉住了手,我回头一看,梁璇的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就算是我这个时候再怎么讨厌她,看见她这样,同情总是有的。我一阵心酸,伸手想要抱她,同时准备拿出手机来打急救电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梁璇身子一挺,居然猛地站起来,一张符纸朝我胸口贴过来。 刹那间,我浑身一阵触电般的酸麻,一个趔趄,往后连退几步,直接从楼道上滚了下去,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这一觉,我睡了多久,总之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是躺在自己的床上,但是身旁却多了很多人。我看见了梁璇,我看见了刘会长,还有诛邪、樱、郑小玉、安小晴。小小的房间里居然一下子挤进来那么多人,我挣扎着起身,而刘会长他们已经走了出去,只有郑小玉和梁璇还留在房间里。最后一个出去的樱随手带上了门,关门的片刻,郑小玉说到:你还敢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不怕我们对你不利么? 梁璇淡淡的说:他们都在外面,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一把扼住了梁璇的手腕,虽然这个时候,我依旧有些浑身无力,但实际上,我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慢慢的在我脑海里变得明晰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梁璇对我做的一切。我看见,这个时候她的衣服上依旧是一片殷红,但是,哪里有什么伤口,我还以为她帮我挡子弹呢,实际上,她不过是在骗我而已。 我渐渐恢复了一部分理智,碍于刘会长他们都在这里,我低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梁璇说,“只是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而已,这个时候让你去见一个被追杀的,并且是我们敌对阵营的人,无论是对你,对组织协会,都不太好。”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早就知道我要去见我爸,梁璇的目的就是阻止我。 可是,我爸只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其他的即便是我打过去的,也根本就没打通。他们,难道……想到这里,我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监听我的电话…… “这是协会的意思。”梁璇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协会的人了?”我咬牙说道。 “我不是协会的人,但是我帮他们做事,这好像没什么冲突吧,就是警察抓罪犯还需要内线呢……”梁璇淡淡一笑,依然什么都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这一切根本就跟她无关。她是笃定了我们什么都对她做不了,而且,她身后有的是人在帮她撑腰,所以她根本就不害怕。我咬着牙,对她的恨意更增添几分,但是,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我的确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郑小玉也一言不发,她一直看着旁边。 我发现,这个时候依旧是白天,难道我睡的时间不久?想着,我站起来就要下床,这回阻止我的却是郑小玉,郑小玉比梁璇更加了解我,她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三天,三天,足够发生任何事情。我整个人僵直住了,我当时只觉得有寒气从我的脚底冒上来。我甚至杀了梁璇和外面那帮人的心都有,但是,我克制住了情绪,我咬牙说道:好,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你们一定派人过去了吧? “是的,协会派人去过了,你不用担心。”梁璇说道。 我说道:我爸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比你可精明的多。”梁璇说道,“你放心吧,其实大家都知道,你也不想我们抓住你爸,就算他犯了再怎么大的错误,你都不会冷静理智对待,所以,刘会长才会出这个下策,你当然也不用怪他。”上何团号。 梁璇这个时候还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只让我觉得恶心,我一把推开她,想要出去直接问刘会长,但是,郑小玉却拦住了我,说道:你别过去,没有意义,答案,梁璇已经都说的八九不离十了,你过去也只会知道这些而已。 我握紧了拳头,最后,这怒火,却硬生生的被自己咽了回去。 梁璇站起来离开了,说什么让我好好休息,我心说我怎么可能还能好好休息,简直是笑话,当然,梁璇不会管那么多,她很开心,很得意,她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把我和郑小玉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郑小玉让我躺回去,我说为什么,郑小玉说,你如果不想刘会长和诛邪他们这么快就觉得你有反叛之心,然后处处针对我们提防我们,就安安静静的躺回去。 我明白郑小玉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依然只能妥协,我慢慢的躺了下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郑小玉说,睡觉吧,他们下手够重的了,而且你现在身体不太好。 我有些发愣,受伤应该是有,但身体不太好怎么讲,我扭头看着郑小玉,有些不解,郑小玉笑了笑,把我天胎剑,带着剑鞘,包着布,放在我身边,说道:你抱着这个,这个好歹是我们之间的契约,这个可不能丢了。我怔怔的点了点头,但不知道怎么的,抱着那把剑,我居然有一种奇怪的安逸感。很快我就睡着了,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还好,手机他们并没有拿走,一直放在床头,我记得很清楚,拿出手机来看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天气很冷,房间里也很冷,虽然被子足够厚,但是也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而那个时候,我枕边的手机,居然有一条未读信息,我当时以为是之前错过的信息,但是一看,发信时间居然就是刚才,距离现在不到一分钟,我立刻打开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就一句话:注意卧室窗户。 我一愣,抬头只见,忽然发现,之所以卧室里这么冷,是因为卧室的窗户不知道怎么的打开了,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外头扔了进来,我本能的翻身下床,生怕是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嘭”的发出一声闷响的片刻,我就看清了,那是砖头抱着的一本很薄的笔记本。 是我爸?! 我一把抓起那笔记本,就冲到窗户边往外看,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黑衣男人,踉踉跄跄的朝远处跑去。那的确是我爸,我不会错认他的背影。 正当我庆幸我爸还活着的时候,突然,我看见,我爸的正面,有三个人影冲了出来,而我住的楼房里头,也有两个人飞身而出。 第一百七十章承担 我知道直接下楼绝对来不及了,于是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来,父亲留给我的,从笔记本上我看到,这种符纸就是步云符,应该就是当时嘉嘉从三楼摔下去的时候用过的符纸。这种符纸,能让人高空坠落的时候轻盈落地,我把符纸贴在腿上,立刻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我稳当落地的同时,郑小玉也跟了出来,而当我们来到父亲不远处,我看见,樱、安小晴、诛邪和另外几名协会的成员,已经把父亲团团围住。 我想上去,却被郑小玉拽住了。 “跟我们回去。”诛邪一挥手,背后浮起了四柄黑紫色的剑光。 那剑光有多强我是领教过的。 上次,苦修道的四大护法。尚且没办法在剑光下占得便宜,我爸,又能怎么样? 而且,我看到,我把歪斜着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他还在受着伤。 这个时候。如果我爸反抗,他会怎么样,连我都说不清。 我一把甩开郑小玉,冲上去喊道:爸! 我爸转过脸来,眼神明显变了,说: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躺着! 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我们回去吧,有我在。他们…… “你懂个蛋!”我爸直接骂了一句脏话。 而诛邪却说道:林乙先生,你儿子说的没错,跟我们回去,是最好的出路,现在你跑不掉了。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占一分的便宜。”我爸冷冷说道。 而就在僵持的时候,忽然,旁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斜眼一看,居然又有一拨人走了上来。其中不少人穿着制服拿着枪,为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李刻。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刻了,这个南方的警探,居然跑到帝都来办案了,看样子,好像还调动了本市的特警部队,他出现的刹那,我听见了刘会长的声音。这个时候的刘会长,站在一旁路灯下的阴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淡淡的说道:李警官,看来,您又升官了? 李刻顿住脚步,背着手,说:我现在在省公安厅做事,这次针对苦修道邪教性质组织的调查,是以多省区、直辖市联查的形式展开的,希望你们宗教协会也能配合。 刘会长叹了口气,说道:早就听说,李刻李警官,在调查邪教的案件上表现卓著,有不少刚刚修炼成的炼魂者,都没有逃过您的法眼,看来是真的。不过,李警官脾气特别大的传言好像也是真的。 “你不用客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李刻不动声色,说道,“这位林乙先生,是我们调查案件中的重要嫌疑人,希望你们高抬贵手。协助我们。” “我看不对吧!”这句话刚说完,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一回,回应的不是刘会长,却是另外一拨人,协会外的街道上十分冷清,行人也没几个,这会儿,却又来了一批人,为首的那个又是熟人……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左边的是陈柏川,而右边的是伍大师伍天赐,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一批同伙,都穿着黑衣服,看起来跟黑社会要斗殴似的,但是我一眼就看见了嘉嘉、左医生他们,看着他们的服装,我就猜到了,这帮人,就是那个什么民间反邪教组织的了。没想到,陈柏川,嘉嘉他们也在这个组织里头。 说话的是伍大师,伍大师的声音很冷漠,这个热情,普通话不标准的老头儿,这个时候,话锋却无比的犀利,说道:我看这位李刻李警官,也不见得,就是为公家来的吧?啊? 李刻看着伍天赐,说道:你们民间组织,也应该协助警方办案,你们这个时候忽然出来,是妨碍公务。 “不要讲这些话来压我,我虽然口才不如你,但脑子是清醒的。”伍天赐说道,“你想要的还不是苦修道的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由得失声说道。 “阴脉。”伍天赐瞥了我一眼,说,“这几次的案子,其实大家都在查,宗教协会在查,他李警官也在利用他们警务系统的人查。我们民间组织在查,炼魂者也在查,只是有些人查的东西多,有些人少而已。” “什么……到底什么,什么是阴脉……” “看起来,刘会长,对嫌疑人的儿子,好像还有所隐瞒啊。”李刻忽然笑道。 这话还没说完,刘会长就接过话匣,立即说道:林浩,阴脉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小女孩。你的调查大部分是正确的,但是你低估了小女孩的能量,苦修道并不是要把小女孩变成炼魂者的鬼役,而是利用五魂术召唤出小女孩的肉身,炼成阴脉。 “什么是阴脉……”我吼道,“我问的是,什么是阴脉,我帮你查案,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又看着我爸,说:你呢?你到底瞒着我做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在旅游区尸体和蛊毒聚集的林子里看见的火纹狼蛛吗?”刘会长说道。 我点了点头。 刘会长说道:那种蜘蛛,体内就有凝聚的阴邪之力,我记得当时,我把他拿了出来,淬炼在了你的天胎剑之中,你的天胎剑,现在是否比之前更加强大? 我只能继续点头。 刘会长笑着说:这阴脉,就是在地底聚集的怨气所化的,比蜘蛛体内凝聚的怨力更加强大,倘若加以淬炼,无论是造出强大的武器,极端诡异的阴邪法宝,还是提升自己的道行修炼阴毒邪法,都可以事半功倍。但阴脉至阴,不可能单独发挥作用,反而会使得阴阳失调,所以我猜,他们手里应该是已经拿到了龙血木一类的至阳之物了才对。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呵呵…… 刘会长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我,说道:那林浩,你就要小心了,你的父亲,难免不会把你这个血气方刚的小男孩作为祭品。 “住口!”我爸终于开口了,他大吼一声。 接着,环视周围,说道:呵呵,为了我一个人,动用你们帝都的警力,又召来那么多,圈内的道友,我很荣幸。你们,可以随意编排我,可以把我说的十恶不赦,但是,你们要说,我害我的儿子,那就不行!我老林家,祖训中就有不得同族同宗相互侵害的条例。我们家没有人犯戒,我也绝对不会!何况,这是我儿子,是我林乙唯一的儿子! 说完,他忽然一跺脚。 我从来不知道我爸有这么强的道行。 这一跺脚,他的周围,劲风轰然四散,居然连刘会长和樱都在后退。 虽然他们并没有退太远。 刘会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不用生气,是不是这样,问问你们老大就知道了。跟我们回去,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还是相信,以林浩的人品来看,他父亲的人品也不会太差,你,应该是被苦修道的那群邪恶教徒蛊惑了。 “呵呵,谁蛊惑谁,谁心里清楚。”我爸忽然迈开一步,说,“你们今天带不走我,也不会从我嘴里得到任何讯息。” “你这是包庇犯罪团伙!”李刻吼道。 “随便吧。”我爸看了我一眼,转而忽然眼神柔和下来,说道,“儿子,再听父亲一句劝,带着你的小媳妇回去睡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爸!你为什么……” 这个时候,我爸却一挥手,说:儿子,我就最后跟你说一句话。上页讨才。 “你……”我心里一阵阵不祥的预感。 “那年你在公园玩,下暴雨,我没在你身边,但我没走,也没去网吧。”我爸忽然提起了那件旧事,我呆然了。 他却完全不顾我的表情,继续说,“我也在雨里,看着你,我是想让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要自己承担!” 说完这句话,我爸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脖子上刺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破茧 我冲了出去,小安的发丝腾空而出,还有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向我爸冲过去。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刻,他会做这样的选择。但是,我们都太慢了,刀子没入了我爸的颈间,我爸的手却没有停止,忽然一转。瞬间,他的头颅居然直接滚落下来。 他的躯体,却依旧站着。 “兵解!”伍大师突然喊了一句。 “快卧倒!”李刻大喊。 一阵嘈杂之声,我被郑小玉按倒在了地上,痛苦,已经没办法形容我这一刻的心情,我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灵气压力。那股压力来自于父亲所战的位置,但我的脑海中,只有父亲的头颅被割掉的画面。一把匕首,怎么能割掉人的头颅,我不知道,但我听说过“兵解”。我也看过不少玄幻小说。我清楚。我父亲做了什么,我也清楚,我再睁眼的时候,会看见什么。 而我再次睁开眼睛的片刻,我却还是狂吼了起来,吼叫之后,我开始大声干呕,我疯狂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我一拳拳砸在地上,直到手出血。 最后。我被郑小玉他们拉回了协会大楼里。 我的眼前,是一片血红,父亲已经不在了,我看见的,是已经完全炸成了血水的父亲,我看见了他破碎的衣服,我看见了父亲自杀用的匕首。 那把匕首,居然被腾冲的灵气冲地完全扭曲了,就像是麻花一样。 周围的人里,更是死伤不少。 李刻带来的一部分特警并没有受过道术训练。没有道行,有几名特警战士大概是没有搞清楚兵解的力量,冲得太过靠前,皮肤被完全烧化,甚至脸上只剩下碎肉和白骨。 而那些道门中人,也受伤不清,就连樱和安小晴也有被灼伤的情况,在我被拽回去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伍大师扶着捂着胸口的嘉嘉,而陈柏川背着左医生,他们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陈柏川扭头,向我投来了一个憎恨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就是四个字,父债子偿。 协会的人,除了道行极高的诛邪、刘会长、樱和安小晴,其他人都死了,包括刘会长之前的那个秘书,被巨大的灵气冲破了胸口,原本高耸的胸脯,这个时候变成了一片凹陷的焦黑。她瞪眼看着天空,似乎自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感觉,自己要疯了。 可是,真正让我感到煎熬的是,我没有疯,我的脑子还清醒,还会思考,我会思考,所以我就会想起我一直保持着沉默,所有人,似乎都不敢来过分的刺激我,包括协会的人和刘会长,也没有多说我一句,我躺在自己床上。我的家,却俨然成了协会的另一个根据地,因为客厅里坐满了协会的人,只有郑小玉在我身边陪着我。过了很久,我才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我开始无奈和绝望的接受现实,我对郑小玉说到:小玉,你说,那些人,都是计划好了的对吧?梁璇负责骗我,他们用我当诱饵,把我爸给引出来,就算我爸不死,他们,也会把他杀了,对吧? 郑小玉立即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则有些绝望的看着她。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是什么都不怕,也都不顾及了。 郑小玉低声说:事情还没弄清楚,现在不好下结论。 “可我爸,他为什么要死呢?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呢?”我惨笑这说。 郑小玉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笔记本上。 我一惊。 对,这是我爸给我的,大概,也是他们不知道的。 这是解读我爸的唯一希望。 我伸手去拿笔记本,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我立刻把那本东西塞给郑小玉,郑小玉瞪眼看着我,满脸写着这玩意儿我也没地方放啊,但最后,忽然一拉自己的领口,直接塞到了深沟里头。如果不是心情低落,我当时真的要喷了,但我依旧面无表情,喊了一声进来吧。进来的人是樱,她昂着头,来到我面前,问我好一点儿没有,我点了点头。她却笑了笑,说道:我道不觉得,你能恢复的这么快,毕竟,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换了谁,都不可能很快恢复。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都是憎恨。 这女人,是故意来激怒我的么? 而这个时候,樱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说道:阴阳术数中,五行、控魂、御气和读心都是基本的术法。从你的心里,我能看到你的内心,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对我有任何隐瞒。现在的你,很不好,非常不好…… “樱,你既然知道他不好,就不要来打扰他。”郑小玉站起来,说道,“你有话,可以等他情绪稳定了再问,现在你来刺激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樱淡淡一笑,说:刘会长,对林浩寄予厚望,林浩现在道行水平已经到了闻道后期与入道前期之间,想来,这个和他父亲留下来的记事本不无关系。而且,他很有天赋。只可惜,他父亲留下来的,只是修炼体质和灵气的方法,却并未给他炼心的机会,他虽有入道的灵力,却没有入道的心智。一个人的心智,就是靠不断的刺激来成长的,如果刘会长器重的人,连这么点儿小挫折都受不了,如何能通彻五感,获得大成? “你……” 我制止了郑小玉继续说话。 我知道,郑小玉很关心我,就像我很关心我父亲一样。 正是因为这种关心,所以才容易被人利用。 我越来越确定,人,一旦有了情感,就会变得懦弱。我们都没有办法放弃自己的情感,那至少,我们需要用一些方法来压抑自己的情绪。我长长出了口气,咬了咬牙,再抬头看着樱,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用跟我绕来绕去。 樱笑了笑,说: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其实,我们想知道,你的父亲,在临终之前,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茫然。 樱说道:那就不合理了,你父亲费尽心机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吧?除了你这个儿子,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个逃犯,要这么大费周折呢。我知道,樱在激怒我,人一旦愤怒就会犯错,越是愤怒,说话就越容易有漏洞。父亲已经死在了我面前,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精神支柱,所有的一切我都必须靠自己,必须! 我必须平静。上名亚才。 我说道:是,我的父亲,是一个逃犯,你们每个人都想抓他,他来,也是为了见我,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他并没有见到我。他如果能见到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我比你们更想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不是吗? 樱说道:我们看见他把一样东西扔进了你的窗户。 我慢慢起身,一步步来到屋子中间,伸手捡起地上那半拉砖头,说:这个。 “砖头?”樱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说道:如果你想见我,但是又不能上楼,你会用什么方法来引起我的注意呢? “呵呵,那你父亲也真不小心,明知道这周围可能有人埋伏,却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唤醒你,打个电话,不好么?”樱说道。 我说:我爸就是这么幼稚,你不了解他,我了解他。他当时受了重伤,本来就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急着见我,本来就没有想要活着离开,要不然,你觉得你们能捡便宜吗? “死了这么多人,你居然轻巧的说,捡便宜?” 我笑着说:你不也轻巧的说,我父亲的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小小的挫折么? 樱盯着我,眉目深锁,很久才移开目光,说道:好,那就这样吧,或许刘会长有事情的话还会找你说话,但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到门口的时候扭头对我说了句“好好休息,保重”,接着,便带上了门。 她离开后,我依然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我只感觉一阵晕眩,跪倒下去,开始咳嗽,使劲的咳嗽,郑小玉上来扶着我,拍着我的背,说:林浩,你别忍着,你想哭,就哭出来,我知道你受不住。 我的手指死死的往地板上抠,指甲传来一阵阵剧痛,我咬破了嘴唇,过了很久,我才说:不能哭啊,那些人没走呢,一个大男人,哭给谁看,你没听我爸说吗……呵呵,自己选的路,无论什么结果,都要自己承担。 说完这话,我继续咳嗽。 我不知道怎么压制自己的这种情绪,唯一的信念,就是我还没死,我必须查清楚这一切,我不能让父亲白死。 我一把拽住郑小玉,说道:小玉,你,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鬼役,对不对? “是……”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对不对?”我又说道。 “会,我的生命,因为你而存在……”她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好,小玉,如果有一天,我要和官方对抗,我要成为一个,他们所谓的犯罪分子,你还会,和我站在一边么? “鬼役没有对错是非。”郑小玉笑了笑,说道,“就算全世界背弃你,我也站在你身边。” 卷十娱乐圈往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养小鬼 我在家休养了三个月,三个月时间,我什么都没有管,唯一要做的,就是时不时的接待那些协会来的人,他们名义上是来看我。到实际上我清楚,他们在观察我,观察我是否对父亲的事情有所不满,观察我,是否已经背叛了他们。也有些人,我猜,是来看我法术的进展程度的。刘会长想要利用我打成自己的目的,但是,肯定也想要遏制我。 关于我父亲和苦修道的调查一直在继续。 苦修道的人已经死了一大批。 在地铁案的同时,协会就处理了娱乐圈和南方续命养尸的几桩案子,苦修道在南方的小部分势力,基本被完全解除。而且。我还听说,现在圈子内,已经是空前的混乱。 各方的势力都在明争暗斗,几乎没有互相结盟的。 陈家覆灭之后,赶尸门也惹上了苦修道,双方几经博弈。 而经过蛊毒的案子。苦修道和下九流的几个门派也完全搅合在了一起。双方的争夺,更是到了白热化的截断,最近全国各地的杀人案,如果汇总一下来看的话,有一半以上都是苦修道或是下九流门派,比如剥皮匠和尸蛊门的人死亡。 只是,中国人那么多,大概没几个人会特别在意这些杀人案。 就算近期案件频发,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圈内的人很讲分寸。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动荡。 除非有绝对的把握。 大概也正是因为有各方势力的制衡,加上官方的刻意保护,我才得以有这三个月相对平静的生活。 这三个月,我一直在修炼我爸笔记本上记载的术法。 但每一次只要有人来询问什么,我都会停止修炼,并且,我和郑小玉说好了,他一直在帮我压抑身上的灵气,让他们看不出来我真实的道行。这段时间唯一让我担心的是,郑小玉的身体不太好。我没有人可以求助。当郑小玉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我只能求助于刘会长他们,三个月间,他们又强化了天胎剑,但是似乎每一次强化,郑小玉的体质都在下降。 而我的道行,不断上升。 刘会长他们想了不少办法来抑制这种副作用,似乎有点效果。 我不想看到郑小玉这样下去,对她说了好几次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拒绝强化天胎剑,但是郑小玉说,我们不能有任何可能激怒官方,或是和官方对抗的苗头,这个时候最为敏感,如果我们真的想把一切调查下去的话。郑小玉说,她能承受那个苦,她并没有那么虚弱,让我也放弃掉那些不必顾忌的私人感情。我知道,我劝服不了郑小玉,所以我只能劝服我自己。 那段时间,我的心里确实很苦,所以,我染上了一个不太好的毛病,喝酒。 我那时候才发现,我的酒量和我爸一样,居然惊人的好,以前,每次喝酒,我都会上脸,很快就会脸红耳热,那个时候我就不敢喝了,我以为我醉了,但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醉了,那就是个开始,之后,我继续灌酒的话,我会变得越来越清醒。三个月来,我时常招呼在北京原本不联系的同学朋友,跑去各个地方撸串喝酒。 最牛逼的一次,四个人,两男两女,对方号称什么能干翻一桌子人,结果三个人一起被我喝的钻桌子,而我依然呆坐在桌旁,想醉却醉不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一旦喝酒喝多了,我身体里的灵气,就会聚集在腹部,蓄势待发,像是任由我调动似的。 我还笑着对郑小玉说,难道我是传说中的酒神? 而郑小玉告诉我,那是因为酒精热量的缘故,我浑身上下都是纵横的阴气,尤其是长期天胎剑伴随修炼,更是如此,所以酒精的热度足以平衡我体内的阴阳之气,那个时候修炼,或许真的是事半功倍,但是,这也跟人体质有关,因为我喝不醉。要是一般的人,喝多了就醉了,不用谈什么修炼了。 我心说,我真感谢自己生在老林家,老林家的人,都能喝。 不过,也因为我开始和那些朋友联系,并不太了解圈内事迹的朋友们,都以为我是在北京做生意。刘会长之前给过我两次酬劳,三个月来,我又帮刘会长做过一些协会里的小活,比如看风水驱鬼什么的,这些都是有不菲报酬的。所以朋友们都以为我发了财,很势力的往我身上贴,恨不得当初在学校就跪舔我似的,有那么几个女的,经常深夜里给我来短信要我去参加什么什么局,一开始我不去,后来,郑小玉知道后,居然鼓励我去,说这个时候玩物丧志一点儿没事,反而不会让官方起戒心,如果我父亲去世了,我还一直保持冷静,他们反而会觉得我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这话,心里十分恼火,于是,仿佛是出于发泄的目的,我开始去夜店混了。 虽然次数不多,但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拒绝不了第二次。 就在三个月后得一天,我大学的一个富二代朋友带我去一家消费比较贵的夜店,居然说京城一些模特、明星们经常来的地方,在这里可能可以看见娱乐圈的人。我当时没啥兴趣,处于应酬,躲在人群里喝酒。但也就是在这天,我听见了一些奇怪的传闻。 传闻出自两个嫩模的口中。 当时,娱乐圈正好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名出道不久的歌手死了,对外传闻是死于胃癌,但是那天晚上,却有人子啊喝醉了之后说道:哎,其实他啊,根本就不是死于胃癌,他是自作自受死的。 酒精作用下,这个大嘴巴的小模特,道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她说,那个歌手,曾经在家里供养小鬼,而且,这种养小鬼,并不是娱乐圈传闻的那种从泰国求什么古曼童佛牌之类的,是真正的在密室里供养了一只肉身小鬼,用高人术法圈禁,并且以特殊的食物饲育,从而长期和着小鬼联系并交换条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养小鬼方法,不仅要有胆量,还要格外小心翼翼。 这个方法,我爸爸的的笔记本里有记载。 据说这明星之所以死,是因为他得罪了那小鬼,最后被小鬼用法术吃掉了肠胃。 他根本不是死于胃癌,那嫩模煞有介事的说,“据我所知啊,他的尸体被解剖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肠胃,整个肠胃,都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跟烧焦了一样,而且散发出恶臭。这高人都说了,这就是被小鬼给吃了!”上名妖巴。 旁边的人自然说她是醉了,嘲笑她胡说八道,还有人笑着说:你可别胡说,现在传谣,转发500条,直接抓你,哈哈哈哈而我把一切听在了耳朵了,于是用言语激了一下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借着酒劲立刻说:怎么就不可能了?啊?娱乐圈因为鬼神的事情,死人的还少么?几年前,不就有个如日中天的女星,因为整容死了么。那个叫Z什么来着的?头都让人拿了…… 说到这话的时候,有人捂了她的嘴巴,把她给架走了,似乎是不让她胡说八道了。 Z的事情我听说过,父亲也说过,联系起来讲,那件事应该和2012洛魔头的阴谋有关,说实在的,不关我的事,但是养小鬼这件事,却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那个女孩子在描述小鬼的样子的时候,说:传说啊,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呢,长得很好看,但是脸跟白纸似的,大晚上的啊,眼睛里冒绿光,也不知道该说是漂亮还是吓人了。 我的脑海中,当时就闪现出,在厂房里头,被黑衣人带走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在地铁里幻化出恶鬼怨尸大军,又残杀了无数苦修道人士的小女孩。 会是那个人么? 可是,为什么会到明星的手里? 那个小女孩,不是被黑衣人带走了么? 按照官方的说法,小女孩的体内蕴含着阴脉,应该是被黑衣人带回去开膛破肚取走阴邪之力了才对。但是,这三个月来,苦修道,没有用到什么强大的阴邪之力,黑衣人也没有出现,我爸似乎也没有和这小女孩扯上任何关系,这小女孩似乎就没下文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当即站起来,说有点事要离开。 我回了家,把事情告诉了郑小玉,我们一合计,觉得这件事,刘会长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与其我们去向官方说明,不如等他们找上门来,我相信,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利用我们的机会。毕竟这事情,也和我爸有关。 果然,第二天,刘会长的人,打来了电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回到原点 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来的来意,就是为了那个死去的歌手,也和传闻里说的一样,那个歌手的死因,就是内脏。肠胃,变成了一团焦黑,什么都没有了。法医解释为人体自然,说这个情况并不是只在中国发生过,早在很久之前,外国就有了类似的案例,以目前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办法彻底解释原因,只能给予大概的判断。 而死者的家属,坚持这是谋杀。 当然,作为明星的家属,他们是相当聪明的。面对媒体和公众,他们没有表态,而私下里,却找到了协会里的人,见到了刘会长,希望刘会长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自然,刘会长,也就想到了我这个炮灰。上纵斤圾。 虽然说,打电话来的人非常客气,但是我很清楚,这货没安好心,那些嘘寒问暖。无非是就想让我相信他们没有恶意不会害我。 我并不是傻子。 我和郑小玉立刻去了一趟协会。 协会给我们的资料,已经足够让我震惊了。 如我所料,这件事,和我们之前的调查有关,但是所牵涉的。却根本不仅仅是这些。 从死者的社会关系上看,死者生前认识Z,而且关系密切,两人出道前都是嫩模,都有找圈内人用邪术整容的经历,Z死后,她曾经很害怕,怕事情也闹到自己的头上,一度求神拜佛,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她开始接触到了一些养鬼的术法。 这说明。这件事,很可能和三年前洛魔头所造的一系列事件有关系。 第一次被发现养小鬼,是在死者去世的三个月前,也正是我父亲出事,小女孩被黑衣人带走的时候,事件刚好能够对的上,这说明,小女孩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地铁里出来的那一位,这件事,大概也很可能和苦修道、黑衣人、父亲有关。 第三,也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一点,那就是,这个所谓的明星的家里,居然搜出了大量的红色绸缎。或许红色绸缎对于别人来说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们是了解的,那些都是血绫罗。血绫罗,就是把我引入这一切事件的源头,血绫罗又出现了,而且,拥有这东西的人,死了,我感觉,所有的一切,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也正是因此,这个案子,我不可能拒绝调查,我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刘会长他们,那个小女孩的踪迹有没有找到,答案是否定的,那个人死在家里之后,警方确实在他家里找到了密室暗格,密室暗格里摆放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有几张现场的照片。我从照片上,看到了站着红色液体的杯子和碗,贴在墙壁上的符纸,还有各式各样的奇怪的容器道具,我还注意到,地上有一方并不太大的八卦,八卦的一侧有几条纤细的类似锁链的东西,刘会长告诉我,这个是上古锢术中的一种,确实应该用来禁锢小鬼的。 刘会长还说,这些资料,是他们从李刻那里拿到的第一手资料,李刻也在着手调查这件事。 我故意说你们上次不是发生了冲突么,他说但殊途同归,我心里感到刘会长很是虚伪,但不动声色,我问刘会长该从哪里查起,刘会长却说,这一回,他们也没有任何线索,能看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就算还想要后续的资料,也要等李刻那边给。 我冷笑一声,说:那没辙了,我也不是警探什么的,知道的事情很有限,分析推理能力也一般,我觉得,还是别指望我了。 一旁的梁璇很不合时宜的开始利诱我,说:这件事,可是跟你有关的,血绫罗,你也知道,就是当初我们俩被卷进这整件事来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血绫罗,我们俩到现在,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我不为所动,无论梁璇说什么,我就点着烟一个劲儿的抽,看着窗外,不说话,最后刘会长笑了笑,说让我们回去再好好想想。我站起来,说不用想了,这事儿该想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我对于你们来说,相当于一个员工,你们指哪儿我就得打哪儿,但是查案分析的事情,我不是强项,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很不错了。 说完,我拉了拉郑小玉,示意她和我一起离开。 我们立刻回了家,我一个人进了书房,继续看我爸给的笔记本。其实笔记本上,已经有很多我爸的调查资料了,关于血绫罗、家族、门派和炼魂者鬼役的资料也有,关于苦修道内部的资料当然也有,但是,我要沉住气,不能表现的自己有多么广博的见识,否则刘会长他们很快就会上门来逼问这最后的小本笔记本。过了一会儿,郑小玉进房间用了打印机,接着,把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我有些惊愕的看着她。她笑了笑,说:我还不了解你么。这是刘会长今天说的所有资料,我整理出来了,而且加上了我的想法,你可以看看,你应该有兴趣吧。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郑小玉又说:知道你有兴趣,知道你有难处,不用太为难自己,作为鬼役,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说完,她转身离开,我本来还想说句谢谢,但不知道怎么的,半句话梗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 综合我爸的笔记本和郑小玉整理好的资料,其实我能归纳出来的头绪不多,无非就是能基本想明白,血绫罗肯定是和喂养那个小鬼有关系,小鬼来自地底,阴气丛生,要和她交换条件,要么是用血肉,要么是用怨气。 血绫罗制造的是极大的怨气,那么是用大量的血肉。根据调查来看,那个歌手的性格,其实是比较怂包的。而他不是圈内人,必然不知道血绫罗的危险,会以为,这么几条绸缎,怎么都比取人的血肉来的更温和一些,这应该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到底是谁向他提供了那么多的血绫罗,是不是那个带走小女孩的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又是谁。 是沈舟吗? 是最早使用血绫罗的某人么? 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在网上试图找歌手最近的行程,有趣的是,我发现他最近在南方有过一个慈善活动,而恰恰城市就是我的家乡。我算算时间,那次活动,就是在他死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家里有大量血绫罗,这代表,很多的怨气还没有喂食成功。会不会,那次南方的活动,让他知道了所谓的血绫罗,会不会他也去了那家商场?南方商场的事情,毕竟到现在也没有解决,虽然我找到了郑小玉,虽然我查处了梁璇失踪的秘密,但是那诅咒般的商场依然存在。 我走出屋子,靠在墙边问郑小玉道:小玉,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一直没有告诉过我血绫罗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那首童谣,那些怨气,以前,我总以为血绫罗就跟你们家,跟大槐树村有关,现在看起来,这一切都并不是你设计的,那血绫罗又重新出现了,是为什么。 还有上次,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都裹着血绫罗…… “血绫罗也是一种触媒。”郑小玉说道,“和天胎剑一样,是炼魂者和鬼役交流的触媒,也是鬼役恢复自身怨力以及吸取其他人怨力的工具。血绫罗,当初的确只有我家制作的最好,在圈里也是闻名的,但是我们从未滥用过血绫罗来吸收阴灵怨气,倒是郑小米,为了帮陈家做事,利用血绫罗设计害死了很多人,这些,你是知道的。 “是啊……”我说道。 郑小玉又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知道还记得不。 我说什么。 她说:上次跟我交手的是个男的。 “上次,你是说在废宅里吗?跟你交手的,让你用血绫罗包裹全身呆在衣柜里的是个男的?”我说道。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我一直在想,当初为什么我能和一个有高深道行,在地底控制尸群的厉鬼打个平手,我以为,是他只要出了地面,不能凝聚阴气,力量就会下降,可现在想来,可能我想错了,因为在地底控制尸群的根本就不是那个和我交手的人,而是一个小女孩。 我一惊,费解的问道,那和你交手的人又会是谁,这其中,还有一个男人存在? “嗯,有一个男人,似乎在引导那个地底的小女孩去各个鬼宅,那个小女孩,当初出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虽然怨力很重,但是却和孤魂野鬼差不多,这种鬼虽然强大有肉体,但是五感奇缺,方向感很差,是不太可能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地铁线里,到地上的各个鬼屋里的。所以慢慢的我在想,会不会,这其中还有另一个人在引导她。”郑小玉说。 “黑衣人么?他在利用苦修道的人帮他办事,所以……”我说道。 “黑衣人没那么弱,而且不会犯错误,把血绫罗当武器往我这么一个厉鬼身上使,那个人,虽然懂道术,有一定本事,但是实战能力,回想起来,其实很一般。”郑小玉说,“缺乏经验……”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沈舟……” 第一百七十四章红衣女人 沈舟当初从工地逃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他不可能不继续行动,既然黑衣人还在圈子里行走流窜作案,那就不可能放弃利用他这么好的资源。毕竟就算黑衣人再厉害,他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有很多事情。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大可能完成的。 郑小玉说,如果细想起来,的确,沈舟的特点非常符合那天和他交手的男人。 灵气很强盛,但道行明显跟不上,周身都是充盈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恰到好处的发挥,明明可以到入道后期的道行,却只能打出闻道的水准来,这一切,应该都只有沈舟这样的人能做出来。 我暂时把这个人列为最大的嫌疑人。 但这个时候,却又另一个点让我困惑。我说道:沈舟,为什么一直没有被通缉呢。 郑小玉眯了眯眼,说道:通缉是指? “工地事件之后,据我所知,刘会长他们已经你定了一批追捕名单,苦修道的,赶尸门的,还有剥皮匠、尸蛊教的都有。但是我一直没有听到过主犯沈舟的名字,但是那个黑衣人被列为了重点抓捕对象。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没听到,现在想来,好像官方真的从来就没重视过沈舟这个人。”我说道。 郑小玉点头说确实有点奇怪,按理来说。语气硬碰硬的去追查道行极高的黑衣人,倒不如从沈舟来找突破口反而更好,官方应该清楚这一点,可偏偏就是没有追查过沈舟的事情。 我说:除非沈舟已经抓到了,或者已经被掌握了动向。 “不会。沈舟被掌握了动向,怎么可能还敢帮地铁里那个小女孩做事?他就算傻,黑衣人不傻,沈舟落网,黑衣人的很多事,可能都会暴露。”郑小玉说。 我点头,说:要么就还有一种可能,沈舟死了。 “嗯,我也想到这个可能。”郑小玉点头,“不过以现在大家的道行水准来看,光是死了没用。还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不过我确定,在废宅和我交手的人,绝对是个人类。” 说来说去,还是没什么头绪。 不过,至少大方向是确定了。 当晚我决定再去一趟酒吧,一来是确实还有个局,二来是我想了解更多关于这次命案的情况。 人喝酒之后,总容易吐露一些真话,而我呢,恰恰没有喝醉的机会。 不过当晚,我在酒吧里看见了一个人。 当时我的几个朋友都还没来,所以我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头自己喝酒,当时我就看见了梁璇,她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从外头走进来。据我看,那个人应该不是协会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比较年轻,顶多二十五岁,虽然穿着西装但表情玩世不恭,时不时的用手蹭梁璇的胸部,梁璇一开始无动于衷,最后还娇笑着推那个人。 我心里一阵恶寒。 这是她新男朋友? 不过,想着我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我就把脸瞥到了一边。 之后,朋友陆陆续续的来,一开始照样是喝酒看妹子啥的,还有几个妹子往我身边蹭,估计我那几个同学没少说我的好话,说我有钱啥的。我也不在意这么多,之前做的那些法事、驱鬼还有帮刘会长他们查案子的事,已经给我存了足够的钱,协会是上头拨款,出手很阔绰,这些钱如果不是被我造了一部分,我觉得在帝都来个首付不是问题。 喝了一会儿酒,我有个朋友去舞池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忽然到了梁璇那一桌旁边,一阵寒暄的,还夸张的大小,这跑回来,拉着我的手就到了那一桌旁,说:我来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同学,也是你们那个圈子的名人……巴拉巴拉一大堆。我十分窘迫,尤其是发现梁璇正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我。而这个时候,那同学又开始介绍刚才和梁璇一起的那男人,说:这位是宗教局XXXX副局长的公子,叫…… 他话没说完,那个人就一脸玩世不恭的抢话,说:叫我张公子或者张哥吧,他们都这么叫。 我点了点头,跟那人轻轻握手。 原来是领导的儿子。 梁璇看来还挺会找人的。 这个时候,张公子起来介绍梁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说梁璇是他女友什么的,只是说梁璇是女大学生,前几天也是在这里认识的。我皱了皱眉,不知道梁璇是什么用意。 而话正说到一半,梁璇忽然指着我,说:不用介绍了,这个人我早就认识,我前男友。 所有人当时都呆了,场面无比的尴尬。 当时,张公子的脸色极其不好看,明显对我怀有了敌意。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场面。梁璇当时肯定是喝了点儿酒,故意在这制造矛盾。我干笑了一声,说了声失陪,就转身要走,这个时候,身后的张公子却开口了,大声说:你等等,就是你,一直在骚扰璇璇是么? 我愣住了,一回头,看见梁璇一脸狡黠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哔了狗了的感觉,说:我没那么无聊。 那人说道:过去了的就过去了,现在你要再敢骚扰她,我要你好看。上女叨划。 我心说现在的纨绔子弟比电视剧里的还没智商么?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个是非之地,掰扯来掰扯去根本就掰扯不清,于是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走人。 背后是一阵阵嗤笑声。 我走远了之后,我的朋友才追上我,当时就有些惊恐的问我怎么会惹上那个女孩子,我说怎么的,梁璇很有名吗?那人说之前也没听说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一直混迹在各种夜场,和这里的很多官二代富二代都有来往,但是挺有手段的,很多人追她都追不到。 我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那人没看出来,继续说,听说她背后也有势力支持,所以敢硬来的人不多。 转而,他又神秘兮兮的问我:真是你前女友啊? 我叹了口气,说:过去的事了。 他说:那就是真的咯。不过我劝你别再跟她纠缠了,她那人很有手段的,尤其是对付男人的手段。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哪个不是老司机,被她玩的服服帖帖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对她没兴趣,至于他们怎么传说的我不管。 “那接下来怎么办,这边儿肯定呆不下去了。”我同学问我。 我说:换个场子继续吧,让你约的那些朋友也换过去。 我想了想,又说,换个大点儿好玩点儿的,别怕花钱,免得那些人觉得咱们坑了。 我那不要脸的同学立刻笑逐颜开,说土豪就是土豪。其实,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我必须见到他带来的那些嫩模还有娱乐圈的人,我要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关于死去的歌手,关于几年前死去的Z,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换了地方,我也成功见到了那些人,都是一群没什么脑子只爱玩的货,知道我“有钱“,也不管我是谁就往我身上贴,经过了那么多事,我也渐渐的开始变得镇定自若起来,很快就从他们那里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这些信息,让我感到十分疑惑。 他们告诉我说,这个死去的歌手在临死前,时常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来往,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只知道那个女孩子总是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而且喜欢戴黑色的围巾。 奇怪了,为什么不是男人?我一直以为,他之前应该会和沈舟见面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夜访魔窟 那是所谓漂亮的女人是谁?我问了好几个人,可是他们七歪八倒的醉着,根本就说不清楚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只知道是个美女,都说一开始以为是那歌手的女朋友什么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的装扮的确很奇怪。很符合我们要找的人,尤其是那一身红衣。 我知道不能问太多,否则这些人会起疑心,就大概问了问那女孩子可能住哪里,他们也只说了大概位置,说是就这位置,也是有那么一次,歌手兴起,想要约那个女孩子出来玩,他们几个人开了车去接那女孩子,在路口等了好久,所以才大概知道位置的。 就是那一次。女孩子最后都没出来,害他们白等一场。上女大血。 这件事,那个歌手听不高兴,丢了大面子。 我只是点头笑笑,说还是个挺有个性的姑娘,那些人迷迷糊糊的,估计也没管我说啥。 凌晨三四点,我就离开了夜场,准备回去休息,当时我依然清醒。 可是,我没有走几步,忽然身后就有人叫我。 我扭过头去,看到的是刚才一起喝酒的一个女孩子。女孩长得应该算比较普通的,个子也不高,但是看样子比较清纯,她走过来,说:我听说你是会法术的人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没回答。 她说,那些人都这么说的,你用法术赚好多钱了。 我叹了口气。 她说,我是那人的朋友。 她说的那人我清楚,就是指那个死去的歌手。 她继续说:如果不是那个人,我也不会参加选秀,进入娱乐圈,我就是爱听他的歌。别人说他有多少绯闻,说他养小鬼,说他最违法犯罪的事情,我都不在意。我就是爱听他的歌,可是,现在他死了,死的那么蹊跷。 我点了点头,说:你直说吧,是不是要我帮忙? 她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那个跟他见面的女孩子很可能就是害他的人,如果你真的懂法术,你一定要帮他报仇。 我皱了皱眉,问这女孩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她,她可能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 “她可能是个厉鬼,吃人的厉鬼!”那女孩子露出恐怖的表情来,看样子并不像是在骗人。我依旧皱着眉,看来这件事,果然是有关联的。我让那女孩找个地方和我坐下来谈。反正夜店里头男的带女孩子出去的事情不在少数,那些喝嗨了的家伙们,是不会管我们去干什么的。为了清醒,我们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餐厅,点了两杯咖啡,我又请了她一些小食品,因为担心她酒喝多了不舒服。 她很感激我,说话,也就渐渐的轻松起来。 她告诉我,她能明显感受到,歌手生前对那个女孩子是有点兴趣的,女孩子也确实长得非常好看,身材也好。每次歌手和那个女孩见面都是深夜,具体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没有发生过什么那样的事情。那歌手一直有心发生点什么,否则就不会想要带女孩出来,但都没有得逞。也就是这样,她有些嫉妒那个女孩子,觉得那红衣黑围巾的女孩装清高,实则不要脸。 这种强烈的嫉妒心理驱使她有一次跟踪了那个歌手,看他们两个晚上到底在干什么。而他发现,他们见面,那个女孩子,只是把一个装服装的袋子交给了歌手,别的什么也没有。她不甘心,于是跟踪那个红衣女孩,也找到了她家的具体位置。 但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家很奇怪。 房间住在三楼。 应该是出租房子,但是无论窗帘,灯光什么的,全都是红色的,女孩子平时也只穿黑红色的衣服,她当时虽然害怕,但还是好奇心不减,观察了好几天。她发现,那个女孩除了和歌手见面意外,基本上就不出门了,好像根本就不用吃饭似的。更奇怪的是,女孩子好像睡觉都不用睡,她每天大半夜去偷偷观察的时候,女孩子的人影都映在客厅的窗户上,红色底子上的黑色人影,显得分外诡异。而且,无论多晚她到那里,女孩都坐在客厅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就去打听了那座房子的具体情况,她才知道,那座房子很久没忍住了,也没有人出租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住,周边的居民,该搬走的都搬走了。因为房子里曾经死过人,还是死的特别惨的那种类型,周边的人,之后也反映过屋子里出现过闹鬼的状况,所以早就不住了,整栋楼只有两户,一户是一个老太太,不好搬家,儿子在外地。 还有一户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年轻人,因为这里特别便宜才硬着头皮选了这里的。 那个屋子,本来就是凶宅,根本不可能有人住。 我再三确定这女孩有没有看错,她都告诉我没有,那么,我也算是基本确定了这件事,一定和血绫罗有关了。 我要了那个地方的地址。 那女孩问我是不是这就要去,我笑了笑说现在不去那什么时候去? 她说现在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说这件事已经跟她无关了,让她不要再多问,她点头离开,再三嘱托我。 大半夜的,我半天才打到车,当知道我要去的地址之后,那个司机打量了一下我,似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年轻人大晚上的要去探险? 我没说话。 那司机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们这些小孩,晚上去逛了夜店不算,还这么找刺激,我劝你们还是小心着点好,鬼神,可以不信,但是千万不能不敬,要不然,吓不吓的着你我不知道,指不定哪天就霉运上身了呢。 我干咳一声,故意装作很有兴致似的,先聊了几句,最后就问到那家人是怎么死的。 那司机说:大晚上的说这些慎得慌。 我说:你就说说吧,要不我给你加点儿钱。 “可别……”司机一挥手,说,“我答应送你去那地方就算是害你了,还收你多钱,可别。你想听就听听得了。那里啊,本来住着的是一对情侣,没结婚的,后来女的怀孕了,那男的不想负责,要女孩子堕胎,女孩子一激动,就把男的给杀了。也不知道小两口多大仇呢,杀人就杀人吧,那女的,还把男的给肢解了,片成了很多块往锅里煮。 煮完了不解恨,还剁成了肉馅,骨头也熬了汤,还包饺子,他妈的说着就渗人啊,总之是做了一锅子人肉大餐啊。人皮和头,放在冰箱里头存着。那女的,把一桌子人肉吃了一大半,然后也就自杀了,自己躺浴缸里,把自己的肚子给剖了,肚子里那孩子,听说都块成型了。 还听说,那女的心理素质特别好,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所以发现尸体的时候,早就已经是十几天以后了,当时是夏天啊,房间里到处是蛆,哎哟。那房子,谁还敢住啊,要我说,就是倒贴钱给我住,我也不敢住啊…… 我听着也是十分恶心。 说着,车已经到了离目的地不远的路口,那司机停了车,说:话也跟你说了,那地方我就不去了,常跑夜路的,去那地方,晦气。 我点了点头,而刚一下车,我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怨力。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符,想着几天没带天胎剑,有些没安全感,但还是硬着头皮想起走,可没走多远,忽然,我看见马路一侧站着一个人。 郑小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娃娃 我走上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郑小玉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我干咳一声,说:你也查到这里了吗? 她却不回答我。只是伸手过来,让我跟她走,我把手伸过去,还没摸到她的手掌,我就觉得,气息不对。虽然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人长相和郑小玉一模一样,但我觉得她根本不是郑小玉。 我立刻抽回了手,退后一步,说: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郑小玉啊……”她说。 “是么?”我冷笑。“我看不像。” “你脑抽啦?”她伸手过来,我一把打开她的手,说,“我们的确认识,但你却不是郑小玉,真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是谁救了你?” 郑小米。 那个明明已经被我们联合击杀了的郑小米,这个时候就站在我们面前,绝对没有错,一定是她,这周身阴邪与炽热交织的感觉,绝对没有错。被识破的她。也冷冷一笑,说道:好眼力,看来林浩你果然进步不小都敢一个人闯到我的道场里来了。 “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没回答,忽然,一个熟悉的男音。又在我不远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就像是阴魂一样让人讨厌,我一抬头,先看见的是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孩,女孩脸色苍白,但每走一步,地上就似乎会刮起一阵小小的旋风。这个人,不是楚漓还能是谁,而她的身侧,林萧斌冷冷立着,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没想到这人。又出现了。 “有意思了。”郑小米说道,“想不到转了一圈,一年的时间,我们在帝都又会面了,可惜陈家人死光了,可惜我那个姐姐没有来。” 我冷哼一声。 “可惜来的还不止我。”林萧斌说道,“炼魂者,可都对你很有兴趣,郑小米。” “那是当然,我姐姐找到了修炼肉身的法门,我却依然只能用传统的血绫罗来修习,而这血绫罗,恰恰是你们炼魂者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不去找她。自然就只能找我。可惜啊,就算你们找到我,也未必能带走我。”郑小米很是嚣张。 “那不如试试看?”林萧斌一抬手,他仅剩的那只右手中间,有三张符纸旋转飞腾,符纸不大,比一般的还要小一号,都是蓝符,我远远的看过去,看出来,那是一张御术之符,一张凝气之符,和一张玉指刃符。而楚漓也已经有了动作,双手一张,身体腾空而起,轻飘飘的飞起来半米,与此同时,周围的狂风大作,玉指刃符立刻燃烧,其他两张符也融合在了旋风里,风势突然更加强劲,而且燃烧的玉指刃符也带上了风刃的力量,同时伴有火焰的力量,直向目标袭去。 这个时候,我想郑小米应该是进退两难,她术法属火,发动术法还击,只会被旋风卷走了火焰,让自己受更重的伤害。 但郑小米一动不动,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呼呼风声中,传来一阵小女孩的笑声。 “嘻嘻……嘻嘻……”那种声音似乎深入骨髓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我立刻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果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洋娃娃,忽然冲进了旋风中间,一阵燃烧,洋娃娃只剩下一堆焦黑的棉絮和点点暗火,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一步步从旁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郑小米身边,看着林萧斌他们,柔声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弄坏了我的布娃娃,你们要赔我哦! 林萧斌和楚漓显然都是一阵惊愕,那小女孩又是咯咯一笑,说:我把你们也做成娃娃吧,像小米姐姐那么大的娃娃,咯咯咯……那笑声,一瞬间变得诡异无比,地面上顿时起了一阵妖风,黑暗中,一个奇怪的人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那家伙步履蹒跚,走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人,下半身血肉模糊内脏还有一截像是肠子的又像是期待的东西延伸出来。而那一截东西,连接在下半身一个腐烂死婴的肚脐眼上,那个死婴,居然双手托着上头的半截尸体,歪歪倒倒的向前走着。虽然是婴儿,可是,他的双脚却无比粗壮,仔细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双成年人的手臂。 这副形象,实在太过诡异,太过难以理解,也只有这小女孩所化成的肉身厉鬼,能想象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的娃娃可爱吗?”那女孩又是咯咯诡笑。那东西,分明就是我在地铁里看见的那个诡异母体和婴儿,那东西在靠近我们的时候突然狂奔起来,充当双脚的粗壮手臂猛然抬起一巴掌向林萧斌拍过去,林萧斌急忙燃符抵抗,但是蓝符打在那个怪异怨尸的身上居然用处不大,他和楚漓也只能步步后退,我看在眼里,知道厉害。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并不期待能一次性抓住郑小米,我不想蹚浑水,我不想自己出手,我受伤了或者死了,绝对是不值当的。 所以,我一直站在原地观望。上女大巴。 林萧斌和楚漓这个时候回来,为的我想绝对是那个红房子里强大的阴邪之力和血绫罗,他们应该没那么大的心,一次就想抓到小女孩和那个阴脉。 我远远看着,觉得这两个人的道行其实精进不多,所以,他们会很疯狂的去抢取每一处的灵气。而郑小米和小女孩,根本就像是在看戏似的。正在双方斗法激烈的时候,黑暗中,又有一个影子冲了出来,速度极快,我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到郑小米面前的,他就已经一拳打了出去,郑小米以火焰抵抗包围全身,快步撤退,想和那个人拉开距离,但那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步法极快。 白衣服的小女孩似乎并没有看懂,转过身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郑小米和那个影子对阵。 小女孩的脸色惨白,长得很秀气,但是双眼却散着肉食动物似的那种红光。 郑小米退到墙边的时候,旁边的巷口,忽然又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向郑小米抓过去,那只手上全是烂肉,绵软无比,活像是触手。紧接着,无数张人脸从巷子里钻了出来。确切的说,是长满无数张人脸的大肉团子钻了出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是鬼母龙婧和她的那个巨型鬼役。 刚才袭击郑小米的,则是身手极好的吴恒。 郑小米被逼无奈,单脚一踏,身子变成了一团燃烧的虚影,紧接着,人已经到了马路对面。 “妹妹,这里交给你玩儿了。”郑小米忽然狡黠一笑,似乎在对那白衣小女孩说话。 白衣小女孩咯咯一笑,说:好呀,好久没有玩人偶游戏了,小伙伴们,都出来玩儿啦。 这一句话之后,我感觉到周围的阴邪之气越来越浓,街道上,陡然间居然浓雾弥漫,浓雾之中,我看见了无数奇形怪状的手臂、扭曲的面容,还有腐烂的头颅。我赶紧用父亲给的清心咒符和金刚符配合护体。我知道,这家伙是要困住所有人陪她打到天明。 但是,已经有两对炼魂者在这里拖着他们了,我想,这是我逃走的最佳时机。 于是,我干脆退到了浓雾里头,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趁着浓雾并没有漫过整个街道,我冲到了旁边黑暗但空气比较清新的小巷子里,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另一条街道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旧事延续 我没想到的是,我跟郑小米跑了同一个方向,郑小米绕了一圈,居然跑到了我前头,转身之间跟我撞了个正着,我倒抽一口凉气。而郑小米却够镇定,直接冲了上来,浑身腾着火焰,整个人瞬间在我面前燃烧成了一个火球似的,翻身往我身上靠过来,我趔趄往后急退,找准机会一个侧身,躲过了那气势汹汹的一击,转而翻身抛出两张御气蓝符,同时按照这段时间联系的术法,试着催动灵气发动术法,顿时,我周边的凝聚出了几团紫色的气体。在与其符箓的作用下,紫色气体燃烧的非常旺盛。 “太阳辅正,太阴御邪,五气急降,十方归元。着!” 手印结毕,腾挪步罡之间,紫色的气体凝聚在我指尖。 实战中,我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攻击。 我伸手向郑小米的方向一指。 郑小米的脚下顿时紫气纵横,他急忙身子一闪。 毕竟是鬼魅,一瞬间,已经到了我身后,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又是伸手一指。 就这么连续几下,郑小米虽然屡次躲过攻击,但速度也在不断变慢。 最后。居然一个趔趄,只能撑着墙站在一边,咬牙说道:太阴归元指诀,你们林家的术法。看来你练得不错。 我没有回答,再是一指。 我感觉的到,指诀利用的灵气已经还剩最后一点儿了。 这一击威力不大。 但是,大概郑小米也是强弩之末,根本没办法躲闪,所以,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身上,她挥手抵挡,但整个肉身腾的飞了出去,勉强站定,干咳起来。 我即刻抽出两张玉指刃符,朝她杀了过去。 说实话,由于没有实战。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术法能力进步了多少,能达到现在这种水平,我也是十分意外的,但事实就是如此,郑小米被我逼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决定赶紧抓住她,郑小米虽然被打的没有招架之力,但毕竟也没到绝境。两张玉指刃符还不足以直接伤到她,我挥手攻击,她躲闪的依然轻盈,而卧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咬牙,又步罡吟咒。 这回我并没有念出来,只是心中默诵,但是,我居然发现,我真的能自如操纵这咒诀,周身再一次灵气充盈,双指一抖,玉指刃符立刻燃烧殆尽,我的指法也变成了拳头,一拳打过去,拳头没有打中郑小米,但当空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郑小米忽然还是被我震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跪倒在地。 “罡气诀!”郑小米嘶声说道,“你居然默诵咒法就能打出这一击,很好,看来你已经到了入道前期的水平。”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居然直起身子来,说道,“看见你的样子,我就大概能猜到姐姐的样子了,呵呵呵……”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什么意思,这句话,仿佛是话里有话。 但我根本没时间多问,她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我必须尽快把她带回去。 可我刚走上去抓住她,突然,她身后窜出一道红色的影子来,我急忙收手,但已经来不及了,红色的影子立刻缠绕住了我的手臂,活像一条赤红色的大蛇。这分明是一截血绫罗。她冷笑着说:或许我道行现在连你都不如,不过,只要有血绫罗,我就死不了,还能不断汲取灵气!这话一说完,我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身上吸取灵气,刚才我释放和凝聚的灵气越多,大概这回她吸取的也越多。 我一下有些发黄了,但是却抽不回手。 我随即一咬牙,抽出怀里的最后一张玉指刃符,直接插进了郑小米的腹部。 郑小米当即睁大了眼睛。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没想到?你笃定我一定会想抓活的,所以才敢用血绫罗困我?你猜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本来,一年前就该死了,现在只是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现而已,所以你死活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嘶笑一声,仅剩一张的玉指刃符横着一划,这一击,直接切开了郑小米的腹部,郑小米的腹部即刻冒出血来,但是,如我所料,出血,却没有内脏涌出来,这说明,郑小米还没有完全修炼成肉身。我知道这一击不会杀死她,只会让她暂时不能完成术法。血绫罗立刻散开,我踹了她一脚,利用反冲力回到了浓雾之中。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郑小米追不上来,于是小心翼翼的向马路另一面走,与此同时观察这周围,不过还好,我可以感受到,那几个炼魂者,依然和那个小女孩在离我十来米外的地方斗法,这个时候肯定是注意不到我的,我这回终于成功逃了出去,而离开之后,我赶紧打了一辆车,免得再节外生枝。 我的心里依然想着刚才郑小米说的话,什么叫,看见我,就能大概了解到郑小玉的状况,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玄机,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听了后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我立刻回到了住处,郑小玉在家里看电视,看见我的片刻,便立刻知道我跟人斗法了,说要帮我平复灵气,我摇了摇头,让她别忙,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接着,把今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郑小玉听了之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很久才慢慢说:她,真的还没有死吗? 我确定的点了点头,说:我割破了她的肚皮,但是,应该还不至于死,有人割破你的肚皮,你会轻易死么? “不会。”郑小玉说道,“你猜得没错,肉身鬼是没那么容易死。而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当初我们和郑小米斗法的时候郑小米是中了她的术法,最后已经可以说快要身形俱灭了,一般人根本就不回来,时间久了更是大罗金仙都回天乏术。 但是,郑小米却实实在在的回来了,虽然道行好像没有精进,但是已经足以说明,那个人有很强大的能力,而且,光有能力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时机。 这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那个人,应该从郑小米刚刚死的时候,就已经聚合了郑小米即将散去的魂魄,再慢慢的炼化,最后让她复活,并且塑造出肉身来。 这是相当可怕的,这说明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而我们根本不自知。 我心里也是一阵颤抖,说:当时和郑小米一起交代的都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人早就灭门了,难道是陈家的人搜集了她的魂魄? “可以这样调查。”郑小玉说到,“先是陈家人不甘心收了去,后来,又被别人抢走。”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样才比较合理。 那么,陈家人被灭门,魂魄如果被夺,那肯定是到了赶尸门的手里。 难道,会是赶尸门的人做的?上他团划。 但郑小玉却摇头,说:赶尸门不擅长魂魄之术,只擅长和尸体打交道而已,要说他们有本事弄出这动静来,我还真不是太相信。 “那……”我有些纠结,说:又有人,抢了赶尸门的魂魄? “赶尸门和什么地方联合过?”郑小玉问道。 我说道:我只知道梁璇跟赶尸门有过来往,你也知道的,当初在九子黄图血阵的时候,我们还险些着了道。 “嗯,但最后着道的却是赶尸门自己。说明,赶尸门,要么跟人联合,要么也着了道被人算计了。”郑小玉说,“现在看来,后者可能性大,赶尸门现在也是一蹶不振了……” “他们,也没捞到好处……”我不由得困惑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算计 我和郑小玉理顺思绪合计了一下,发现几乎没有一个门派,是有可能办到复活郑小米的,而且他们都处在互相勾心斗角或者互相暗杀火拼的动乱之中,要知道,现在的圈内。简直是有史以来最混乱,整个活像九十年代的香港黑帮,上演着一幕幕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 正因为此,没有任何人有能力真正驾驭的了这种术法。 而且,就为了血绫罗去花这么大功夫,完全不值当。 除非对方还有别的目的。 郑小玉分析说,如果真有别的目的,那肯定是针对我们的。 因为郑小米除了熟知有关血绫罗的一切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我们斗。 她,非常了解郑小玉。 针对我们,那会是谁?赶尸门?不像。 梁璇?她没那个能耐。 苦修道?苦修道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操纵郑小米。 再说。已经基本可以排除黑衣人是苦修道门人的可能性了。这个连官方都确认了,之前的判断有误。 现在。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依旧还在暗处的“组织”,解开这个组织的秘密,估计就能够证实搞清楚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了,这也是现在我们解开所有谜题最基本的关键点。 郑小玉让我先休息,说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还是养精蓄锐比较好。 我点头。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没有想到,一个大麻烦,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来。 一大早,我就被电话惊醒了,来电话的是公安局的。居然让我到朝阳派出所去报道。我当时就懵了。我犯了什么事,要去报道? 而等我去了之后,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昨晚上和我发生了小口角的那个纨绔子弟富二代,死了。 也就是说,那个被梁璇治的服服帖帖的男人,居然死了,而且,死的相当惨。 由于我和那个人发生了冲突,所以警察找上了我,要我协助调查,而事实上呢,傻子都能听出来,就是在怀疑我杀人了。 不过他们怀疑归怀疑,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什么,尤其是根据我的口供,他们找到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证明我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之后,就更没说什么了,但还是有警察低声嘟囔什么大半夜的往那种鬼屋跑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实话,那段时间,帝都好像特别敏感,总觉得谁都特么是邪教组织成员,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成了怀疑对象。 在警局里我呆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我了解到了那个男人的死因。 那男人,光是听死法,就知道肯定跟苦修道的人有关。 那人呢是被钉子活活扎死的,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钉子,整个人被钉在墙壁上。我当时就想到了苦修道里的那个用钉子的护法,也不知道四个护法还剩下几个,难道官方的办事效率这么低?还这么着让他们继续在世界上逍遥法外么?但这些话,我是没地儿可说的,这些警察,没有一个像李刻那样的,都是一群唯物论者。 第二天中午我回到家的时候,郑小玉依然坐在客厅里,好像知道我会回来似的,我长输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就想跟她说发生了什么,谁知道,我还没开口,郑小玉就说道:你不用说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听我说吧。在你被关进去的时间里,刘会长带人来了两次,还拿走了天胎剑一次,说是做最后的加固,我也不知道加固了什么,总之,那一次,我空前的疼,浑身就像是要炸了一样。 我这才发现,郑小玉的脸色无比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经过这一段时间,其实郑小玉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已经少了很多厉鬼的特征,但现在这幅样子,却分明又成了个厉鬼的模样,我心里十分气愤,说要去找刘会长问清楚他这是在干什么,郑小玉却说不用问了。又给了我一叠资料,说是刘会长送来的。 那一叠资料,就是关于最近娱乐圈案子的几乎所有信息,包括我正在调查的一些事情,还有几个重要关系人的资料,全都在这里了,这显然就是趁着我没在调查的时候他们自己去查的。 就一天的时间,原本我想自己调查的东西,他们全帮我挖了出来。 我心里当时是一种说不出的恼怒,而郑小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们是故意的,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包括你进派出所什么的,都是已经算计好了的,他们是在示威,就是想告诉我们,你无论做什么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我咬牙,这个时候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毕竟我们的目的殊途同归,我这个时候又根本舍不得官方的资源。 我努力冷静下来,仔细看了看官方送来的资料,说实话,这资料是很有帮助的,从上头,可以了解到所有我想了解的事情。比如几年前Z的死,比如昨晚那人的底细,苦修道为什么要杀他。而且从这个资料上看,那个死去的歌手,似乎和这次死去的这个人没有多大关系,两个案子应该分开讨论。 这次死的人,毫无疑问是被苦修道跟踪了,回家后就杀了。 而之前的那个人,依然很难解释。 虽然已经知道他和小女孩有关,也知道小女孩和郑小米,和黑衣人有关,但是还不能确定他们就是苦修道的人。 所以,这个暂时只能划分为另外一个势力。 如果真是独立的另一个势力,那黑衣人的身份就更难查了。 这个所谓的势力,目前就三个人,但是却是三个都十分棘手的家伙。 郑小米很难杀死,而且是制作血绫罗的高手,今后血绫罗的案子可能会越来越多,范围一旦扩大,小女孩就能够召唤更多的怨尸。 我想着,却忽然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资料里根本没提小女孩以及郑小米复活的事儿,这么说起来,这个细节官方还不知道?我刚要开口直接问郑小玉,忽然却直接闭了嘴,我有些害怕,我害怕这个地方有人监视。但是,当郑小玉的目光与我相对的时候,她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这里的风水局和灵力阵还是有用的,这里不会有人监视,没人听得到我们在说什么。 我这才放心下来,把想法跟郑小玉说了一遍。 郑小玉说: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消息也不是完全灵通,可能还根本不知道郑小米的事情。 我说是。 郑小玉说:那这应该是我们的机会。上以岁划。 我们一合计,觉得如果能成功搞定郑小米他们,哪怕是搞定那个血红的房间,我们也会主动一些,我们同样也很需要能量。如果能直接搞定他们,不仅仅是阻止郑小米的进一步动作,打乱她的计划,我们也能独吞了红色房屋中的阴气,同时拿到血绫罗,郑小玉有了血绫罗之后,肯定身体会更好,也会变得更强。最近郑小玉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且原本温热的她又变得冰冷起来,这让我很担忧。 我同意了郑小玉的想法,决定先去一趟那个鬼屋,红色的房子,也就是郑小米的住所。 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过去的时候,那里阴气却已经极其薄弱,没有大雾,没有阴邪之力,也没有妖风,甚至已经人去楼空了,郑小玉用发丝拧开锁之后,我们只闻到了一阵阵血腥味,却根本没看见房间里有任何人。 房间不大,一切一目了然,可是这里,却连阴气好像都已经被吸走了。 我当时惊愕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最早有了这里的消息,却怎么还是来晚了?难道说,就因为炼魂者找上门来,他们就逃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娱乐圈往事 这一切,我始料未及。 郑小玉也说,依照郑小米的个性,是不可能就因为几个炼魂者就放弃这么好的修炼场所的。除非她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场地。但是要找到同等的阴气聚合之地,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我说道:难道是有高人抢先一步抓住了他们吗? 郑小玉则说:我倒是更倾向于有高人在帮助他们。那两个人,是一种资源。而不是敌人,语气强制,到不如给予。 “那现在怎么办。”我说道。 郑小玉咳嗽了两声,说:只能继续调查了。 说是要重新调查,其实已经没有方向了。 而且,官方虽然不跟我们翻脸,但协会的警告也已经十分明显了,所以,也不大可能找他们帮忙。而且,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 不过还好,官方还没有完全抛弃我们,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们还是给了我们一份资料,之前的那份资料内。如果能发现一些别的端倪的话,或许我们还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机会。 为了不再被中途阻拦,我们立刻返回了住处。其实,住处也并不安全,但是我们不能搬,这个时候我们一旦有任何移动都会让官方怀疑我们有二心,而且找到对我们不利的理由,所以我们还是只能忍着,我的想法是,还好我们和官方依然是殊途同归的,所以并不用太担心他们会中途打断我们在他们容忍范围内的调查。 不过,回去调查那份资料后。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疑点。 是关于几年前那个如日中天的女星Z死亡的事件。 官方给的资料。关于她的死。记叙的十分不不清晰,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这份资料里唯一给出的解释就是她死于乳腺癌。这也是很多女人都可能得的一种癌症,娱乐圈因此死亡的人不在少数,按说没什么不妥的,但是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官方的记叙让我感到,这个Z,好像是突然死亡的,没有任何征兆,这是很奇怪的,乳腺癌从确诊到死亡肯定要一段时间,不会完全没有征兆。Z如果真是因此而死的话,按道理来说,会有别的新闻报道,甚至还需要有公开的新闻发布会等等。 要知道,当时Z如日中天,并不是过气明星,百万人关注,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我给郑小玉指出了这一点,还到网上确认了一番,看看是不是官方觉得不重要就故意省略了资料,但事实是,的确,Z的死没有任何预兆,就是忽然爆出来的大新闻,很多粉丝甚至不买账,而媒体的解释则是,Z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想要把最好的自己呈献给大家。 就这个,还又赚了一把眼泪。 但事实上,根据我们的调查,Z这个女星当年是个很高调很爱炫的女星。 协会也证实了,这个女星利用古典邪术整过容,整容之后,本来的方脸变成了尖下巴瓜子脸,然后她就开始大红大紫,也是自那个时候起,她开始不顾一切的高调做事,仿佛在报复以前那些被人打压的日子,之后的几次大起大落,也并没有阻止她继续高调。网上甚至有高人分析,说她这种高调是在透支自己的运气,早晚会出事。上役木血。 她死后,这种说法更是像得到了某种证实似的开始风行起来。 不过,Z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作为一个娱乐明星,两三年的时间,是已经足够被人所遗忘的了。 但是,网上的信息出奇的干净,却并不正常。 我对郑小玉说道:我觉得有人在操纵这件事,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可能只有协会和官方。他们在隐瞒什么。 “我还记得这事儿,可能你不关注娱乐圈,但我还记得。”郑小玉说道,“那个时候出的诡异事情不少,而且,正好是在2012年前后,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我记得,之前官方好像还透露过消息,虽然说的不算直接,但是好像说过,这个Z和洛魔头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继续在网上检索。 很快,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当时死的不止是Z一个,在Z死的半年左右之前,还有一个当红的歌手去世,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歌手被证实为是他杀,而且这件事还被刑事立案,只是调查最终不了了之。 这个J,好像有宗教背景。我对着电脑低声说道,“他信的是道教。” “现代明星信佛信基督的,都可以理解,信道教……”郑小玉说,“除非家里有传承,要不然,是很少人会做这种选择的。” 我又调查了一下J的北京,安徽省农民家庭出生,来京打拼成名后给自己做了一下包装,成了什么富豪的后人,好像还认了干妈。与此同时,我调查到,这个J和Z传出过很多绯闻。一开始,J总是以歌坛好男人自居,但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对他打击颇大,他可以说声名狼藉,还被人给杀了。而网上的传言说,这些都是邪教算计的,他本来是邪教的一员,想要退出,所以才引来了杀生之祸。 情况越发的复杂了起来,Z到底是怎么死的,三年前到底具体发生了些什么,这个,如果查下去的话,我感觉,能拔出一大截和官方有关的,被掩盖的往事来。 我对郑小玉说,这个调查肯定很有意义,但不知道官方是不是会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这件事,应该会对官方不利,甚至对刘会长本人不利。 如果私自查的话,恐怕又再度会受到官方的暗中阻挠,或许,不仅仅是阻挠那么简单了。 郑小玉想了想,说:有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 “说。” “你可以趁着去拿天胎剑的功夫,直接向刘会长神情调查,如果他们真的有事要隐瞒的话肯定会露出破绽,为了不露破绽,他们必然又不敢阻挠你调查。”郑小玉说,“直接让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看他们怎么选择,不过无论怎么选择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利。只是,这样逼协会,难免会逼得他们……” 我挥手说就这样吧。 郑小玉想了想,说要陪我去,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居然又咳嗽起来,我觉得她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身体十分虚弱,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我赶紧扶住她,只感觉她浑身比之前又更加冰凉了几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赶紧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郑小玉却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啊,我就是阴性体质,要不你去摸摸小米,你喜欢热的话。 我当然不信,说:别搪塞我了,你是肉身鬼,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你糊弄不了我。 郑小玉忽然摸着我的头,说:不得了了呀现在,老妈糊弄不了你了。 “你别跟我扯淡。”我急了,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的事情用你管么?”郑小玉忽然也严厉起来,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管好你自己,不要太在意我,我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难道我不比你清楚?” 我一惊。 “你希望你父亲白死吗?”她又说道。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她语气才温和一些,说:现在,我们真的没那么多时间了,你不觉得,你父亲死去的真相正在不断掩盖么?而且,圈子内已经越来越混乱了,我一直觉得,这种混乱,是有人一手操纵的,到最后得利的很可能就是沈舟和那个黑衣人,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我们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第一百八十章此消彼长 我只能妥协,的确,这件事,我感觉我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只是,越是接近真相。阻力就越大,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很多遇险被困的人,都会死在最黑暗的时刻,但是最黑暗的时刻往往意味着光明即将到来。我来到了协会大楼前,想要进去直接找刘会长,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楼下就被拦了下来,而且拦下我的人居然是樱。 我绝对打不过这个女人,没办法硬闯。 而且,她,比之安小晴和诛邪,跟我比较熟一些。 我很礼貌的对樱说我要见刘会长。 但樱却告诉我说,说天胎剑已经到了最终的加固阶段。现在最好谁也不要打扰会长。 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而樱说道:刘会长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她的意思是。不用汇报那么多,咱们是合作关系,你想查什么就去查,没有人会阻挠你。 我定了定神,说:我要调查的是几年前有关Z的案子,但是你们给我的资料太少了,我没办法继续查。 “我们能拿到的资料就这么多。”樱说道,“看来刘会长并没有猜错你的目的,他还是了解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吗巨才。 “刘会长知道我要查什么?并且,这就是他给我的答复么?”我不禁失声问道。 “对。”樱确定的回答,“所以,你们如果想到了什么。不需要过多请示。直接去查就可以了。刘会长一概支持。” 我退后了一步,知道这一回,我又没能玩过对方,他们的确比我强很多,他们能料定我们下一步计划,所以一切都能站着献祭,现在,问题又像踢皮球似的踢回给了我们,我们还是得自己查,而他们可以免于责任,我们捅了任何篓子,他们都可以撇清关系。 我咬了咬牙,只好问道:既然天胎剑在你们那,那总可以告诉我天胎剑现在怎么样了吧,你们一直说修复,加固和强化,但是每一次郑小玉的身体就更差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儿知情权了? “这是副作用,我们都知道。但具体是什么,我们却没有人知道。”樱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刘会长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们也研究过,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至于取天胎剑的时间,两天后吧,到时候应该就结束了。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对,这就是。” 我退了一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有一点至少是肯定的,现在说什么都是在说废话,没意义。 我转身离开,本猪呢比回家,晚上再去酒吧看看的,但是,我走到半路,居然就被梁璇给拦了下来,我当时满心的恼火,差点对梁璇动手,但是我还是忍住了,两手插在口袋里,问她干什么。她说:你一定很恨我,是吧? 我说这就不是恨不恨她的问题了,我现在是根本不想看见她。 但她却说:但是有些事情是你肯定感兴趣的,难道你就不像听一下吗? 我耐着性子,沉默了一会儿,平静了心绪才问她是什么事情,梁璇笑着说:Z是被人杀死的,不是什么乳腺癌,你知道么?我愣了一下,问她哪里来的信息,她并不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用管那么多,总之你信不信我的话。 她笃定我会说信,我这个时候也别无选择。 她接着说:三年前有一个人杀了Z,而那个J是死在刘会长手上的,确切的说,是死在了战斗中,那个人受了邪教的蛊惑,和刘会长站在了对立面,被刘会长给正法了。那几年,道门的事情,和官方还是割裂开的,没有李刻那样的“灵探”式的警察,所以没有人查出事情的真相,毕竟那人是斗法而死的。 我说道:这么说,Z和J的确是站在刘会长的对立面了?他们都是洛魔头的人所以都死了? “不,我也在调查,发现,Z死的时候,洛魔头的事情早就已经处理完了,不应该还会死人才对,但是,她却实实在在就这么死了……” 之后,她也没再给我更多有利的线索,但是听她之前的那些说法,说实话,已经让我够感到惊讶的了。 Z是被人干掉的,那个人,据说可能和刘会长有点关系,但是,却并不是在战斗中。但更复杂的是,Z之前还找刘会长帮过忙,包括整容之类的事情,都是刘会长帮她安排的。这么说来的话,我分析到,刘会长应该是一开始帮Z的,可是后来Z因为某些原因出卖了刘会长,也出卖了当时与洛魔头作对的众人,所以理应受到惩罚。也许一开始刘会长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是碍于身份,所以没有动手,之后,事情平息了,自己也得到了一定权利之后,就找人把她给做了。 用术法来杀人,很简单,也不能用现行法律判罪。 我理了理思绪之后,继续往车站方向走,准备回家,也没跟梁璇多说什么,梁璇还在我身后嘀咕怎么连个谢谢都没有,我没理会她。 这个时候,我需要赶快安静一下,或者是和郑小玉聊聊,否则,我的思维又要混乱了。 但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郑小玉居然晕了过去,我吓得赶紧抱着郑小玉在床上躺好,她浑身冰凉,跟一具尸体一点区别都没有,如果不是我知道肉身鬼一旦死去会彻底消散,我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了。但她老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心一横,干脆学着郑小玉的样子,决定往她体内注入点儿我的灵气,看有没有用。 我输入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但郑小玉的身上居然渐渐有了体温。 我也开始大胆起来,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加强灵气的输送,这种感觉就像是武侠电视剧里传功似的,但是,我却越来越虚弱,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了。 就在这个时候,郑小玉忽然醒了过来,一把把我推开,猛地坐起来指着我,说: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说她晕过去了,所以我才会试着给她一些灵气。 郑小玉却根本不听我说的话,直接跳下床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身子,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我当时已经输送了不少灵气,被她这么一推,当然是头昏目眩的,我一面大喊着你干啥,一面就要倒下去。可郑小玉却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把我拉起来按到床上,就吻在我了我的嘴唇上,我当时直接傻了,这是要把我霸王硬上弓的节奏啊。 但很快我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她一只手按在我的胸口,一股气息吹进了我的嘴里。 这气息没我送出去的多,但是绝对比我送出去的更纯净,灵气直接蔓延我的全身,我感觉身体舒服也温暖了许多,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郑小玉的身体在降温,降温速度很快,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贴在了冰块上,她这才坐起来,脸色惨白,喘着大气。 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当我想明白的时候,我心里除了震惊,更没有别的什么。 “我们的力量是,是此消彼长,对不对?”我说道,“炼魂者和鬼役,根本就不是相辅相成的,你一直在瞒着我,你一直在骗我,其实,我们的力量是此消彼长,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是不是!” 郑小玉站起来要走,我一把拽住她,她甩开我的手,说: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管那么多,你就是听不进去吗? “我听不进去!”我吼道,“我这就去跟刘会长说,我不要加固什么天胎剑了,这就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联合 郑小玉一把拽回我来,大声说:你疯了!威慑呢么每次你都这样! “我没办法看着你就这么下去……”我嘶声说道,“我不想看着你消失,我不想看着你死。” “我……我不会……”她的样子,显然心虚。 我颤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 “你不要去。”郑小玉挡在门口。说道,“我真的没事,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你不用为了我去冒险,更不能因此失去机会!” 我说:是吗,你没事吗,那你对我释放道术,快! 我这么一说,郑小玉居然怔住了。 一切跟我想的一样,郑小玉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术法也在不断的下降,道行更不用说。她身上的灵气已经耗损太过,我知道,这么下去,可能她会连肉身都保不住。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抽出一张符纸,伸手一甩,郑小玉失声问我要干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击倒,我急忙扶着她,把她抱回床上躺好,顺便又注入了一些灵气给她。我所用的是镇气符,配合一些定身的术法。只能暂时稳住她,她睡不了太久,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是给自己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我立刻离开了房间,谁知道。冲到楼梯间,就被梁璇给挡住了。 梁璇伸手说道:你不能去找刘会长。 “你怎么在这里?!”我愕然。 梁璇说:你不用管,我知道你跟她发生了什么,你不能去找刘会长!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咬牙说道,“你特么跟踪我!” 梁璇退了一步,说:是,我跟踪你,怎么了,我跟踪你怎么了?“她顿了顿,又说:我就算跟踪你也是在帮你,现在还有几个人会帮你? 我立刻问她凭什么不让我去,她说:你知道Z是怎么死的么?五内俱焚! 五内俱焚? “是的,不觉得很熟悉么?”梁璇说道,又强调,“是不是觉得特别熟悉!” 对了,Z的死法,和这次那个歌手的死法是一样的,都是内脏被烧掉而死的,所谓的五内俱焚,不就是这么回事么?难道说,不但Z是被刘会长的人干掉的,连这次的野史?那刘会长却为什么要我继续调查这事儿?是试探我么?还是在算计我?我不由得又问梁璇。 梁璇说:他们只是想跟随你的调查杀更多的人而已,之后你调查下去,你们找到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关系人,他们就杀一个,一路杀下去,直到杀了你为止。虽然我早已经有最坏的想法了,但是,听到这说法,却还是感到震惊。我以为我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现在看来并没有,我不过就是个带路的而已。怪不得,刘会长会那么爽快的让我放手去查,我还是没看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 “所以你现在去找刘洋,就是去激怒他,你就是去送死,他挥挥手就能干掉你。”梁璇说。 “那我怎么办?” “跟我走。” “去哪儿?” “反邪教组织,我不想瞒着你,现在去那里是你最好的选择,可能也是唯一的选择了。”梁璇说。 我颤声问她我凭什么相信她,她之前骗我的次数可不少,我爸那件事,她也有责任,但她却解释说,一切都是协会让她这么做的,协会为了找到真相抓到罪犯不择手段。但事实上这些真相罪犯也只不过是“管饭过的真相”和“官方的罪犯而已。”上丸鸟亡。 她还跟我分析说,让我看看,现在圈子里还有谁有势力。哪个门派能站出来做一番大事。她说,按说此消彼长的,这个门派牛逼了,另一个就会垮掉。另一个垮掉,就会有新的门派获利,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斗来斗去,所有门派都没有利益可言,好像都在被削弱。这本生就是很不寻常的事情,说不定这正是官方的目的。 我说:至少那个黑衣人没有削弱。 “他是根本没有人可以削弱。”梁璇说道,“那个人是很厉害,但是他没有教派,没有组织,什么案子都是单干,看似可怕,实则威胁根本就不太大。” “郑小米他们呢……” “那些事情,总要一步步解决。”梁璇说,“反邪教组织,肯定也能帮你解决他们。郑小米,就是另一只厉鬼吧?还有那个黑衣人,反邪教组织不一定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理性上我自然不想去,但是这个时候好像别无选择,所以我干脆退而求其次,想了想,说道:除非反邪教组织里真有人来,否则,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觉得这样的事情难办么? 梁璇叹了口气,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然而,我却感觉心里有些沉重,要知道,这可能是我和刘会长他们翻脸的开端,加入了别的组织,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必须想想,这个时候和官方翻脸的下场是什么。 梁璇同意让我考虑,我考虑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她又跟追魂夺命似的催我,给我打了电话。 那段时间,郑小玉因为我打晕她这件事,一直没跟我说过几句话,但是梁璇打过电话之后,我陷入沉思之际,她却开了口,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么? 我当时吓了一跳,这三天我很多次试图向她道歉,她都不理会我,这个时候却主动跟我说话,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我赶紧道歉,她却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也并不要听这些。我就呆愣愣的看着她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朝我电话怒了努嘴,我这才明白过来,把那天梁璇跟我说的话,以及在电话里说的都说了一遍,我竭力告诉她梁璇措辞犀利,而且让人讨厌。 而郑小玉则平静淡定的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当然不能相信她,她骗了我们那么多次,怎么可能继续信任她,可这个时候,让我没想到的是,郑小玉居然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倒觉得不是不可以。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郑小玉是想我答应梁璇的节奏? 我又确定了一遍。 郑小玉分析道:虽然的确是不可相信梁璇,但是这条路不是不能试试。梁璇既然敢这么说,起码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官方现在和这个民间组织的关系并不好,而恰恰,民间组织里,有我们认识的一些人,说话办事其实也很方便。所以,我们如果真的能和他们联系上的话,其实对我们是一大助力。要知道,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的外援,你的父亲也…… 她顿住了,似乎是怕我难过。 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时候,我依然感觉心里波澜起伏,但是却已经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细细分析了一下,我觉得,倒是的确可以,但是却不能让官方知道的太清楚,否则难免我们会变成“夹心饼馅儿”。 而且现在,我们只知道官方与民间发泄叫组织不合,但是却不知道到底不合到了什么地步,所以不能轻举妄动,想到这里,我也没多说,给梁璇回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们可以选择帮助民间组织,但是却没办法完全跟官方撕破脸,否则我们会恨被动,对民间组织也不是好事。梁璇则说她早已经考虑到了这方面,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她会私下做中间人,保证我们之间的联系,我当时在电话这边笑了笑,说不用她来做,希望由我们指定人选来做。 梁璇想了想说可以。 我当时就点名要了伍大师伍天赐。 梁璇还问我怎么知道伍天赐也是民间反邪教组织里的,我只说是在父亲死的那个夜晚看到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阴谋初露 梁璇对我们疑心不是很大,她这种急切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他们似乎很需要我们的帮助,甚至可能别无选择,这是很奇怪的。难道说,那边也遇到了特别麻烦的事情么? 不过正因为此。我们有了主动权。 梁璇同意了我们和伍天赐联系,但是还是说她或许会帮忙,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梁璇这个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总是非常古怪,但是,她有很强的掌控欲望,什么都想知道。我之前就看出来,她在故意接近刘会长他们,后来还舍身犯险的去为官方做事,现在却成了民间组织的一员。 她一直在变节。 我不相信这些都是跟我有关的。 她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而且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 她还很会演戏,装出一副一切都是为了我的样子来。但是,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还会对她有什么感觉。 我跟郑小玉还分析了几句,郑小玉却说懒得提这个人,我只能闭嘴。 但心里却依然感到说不出的奇怪。 越过官方,通过的民间组织,我们终于找到了与当年有关的更多资料。 当年的事件,死了很多人。更多人却是失踪了。官方对此讳莫如深,民间圈内也尽量对此闭口不谈,但是可以肯定,的确是和梁璇说的那样,Z并不是什么乳腺癌身亡的。她的死很蹊跷,和近期男歌手的死一模一样。 那么,这次男歌手的身亡事件,十有八九,也会和官方扯上关系。 我想不通了。刘会长为什么还会让我们去查? 但是,一切也容不得多想,不管让不让查,我都必须查下去,我和郑小玉一商量,决定悄悄去一趟那个歌手死的地方。那歌手五内俱焚而亡,我翻阅笔记本,上面也说了,这是一种非常阴邪的术法,一般人可能驾驭不了,没有特别一定道行的人,也肯定驾驭不了,就算有道行,没有绝好的环境,也是白搭。 这么苛刻的法术,却偏偏两次都成功了。 那就有些怪异了。 我和郑小玉一分析,我说道:要施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事先给想要害的那个人选好处所,否则怎么施法都是白搭。郑小玉补充说,那么,一定是和着歌手非常熟悉的圈内人在帮他选地方,故意选到了一个极阴的所在,可能哄骗歌星说那个地方可以转运什么的,这歌星不是圈内人,当然不明白,就住下来了,没想到却是一个要他命的阴谋。 郑小玉点头说说得通。 我说那接下来要解决的就两个问题。 第一是为什么要用术法杀了这歌星,还废了这么大力气来选定行凶的极阴之地。 第二是歌星到底认识那些圈内人,有对谁是比较信任的。 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我想其他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当我们到了那个歌星家里,而且悄悄潜进了“凶案现场”之后,我们就知道了一件事,这个歌星,啊哟跟人结仇其实相当容易,因为他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暗地里却是一个偷窥狂,家里有各种偷窥的工具,甚至,在他的卧室里,还挂着偷拍来的照片,他有自己的冲印室,可以自己洗照片,而冲印室的墙壁上,全都是偷拍照。 各式各样的都有,还有尺度非常大的类型。 我分析说:看来,他应该是一不小心看见了什么,或者偷拍到了什么,所以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而郑小玉补充道,说:如果真是偷拍到了,按理来说,他自己也应该心里不安怕人来报复吧,怎么又会相信朋友换住宅?我说道:或许这个朋友一直表现出和他害怕的那一方对立的模样来,说他会得罪人,完全就是因为住处风水问题,所以才把他搬到这里来。 “而到了这里,他依然死性不改。”郑小玉厌恶的说道,“依然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可能对于他来说,这也会上瘾吧?”我说道。 不过,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出那个把歌手引导到这个屋子里住的人来。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呢?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我们有过几次交集的人,只是我都还没仔细看过他长得什么样子。上丸狂扛。 秦先生。 那个凶宅的卖家秦先生,对于帝都的凶宅和好宅子,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地方好还是不好,估计他说了,很多人都会信,我和郑小玉顺着这个方向立刻查了一下,发现,这个歌星果然和秦先生有往来。根据民间反邪教组织调查回来的信息,这个秦先生这些年不止是在做帝都生意,对南方的鬼物凶宅也有染指,而且人也经常去南方出差,所以才给人一种行踪飘忽不定,十分神秘的感觉。 他热衷而且保持着这种神秘感。 因为装神弄鬼能够让他获得更大的收益,会让他更可信。 而且,调查还显示,歌手去南方,很可能就是为了见这个秦先生,歌手是慕名去选宅子的。 民间反邪教组织为我们找到了一个圈内的关系人,这个人本来没什么本事,但是却莫名其妙的经人介绍给歌手算了个命,他本来就是个术士,不是算命先生,根本不懂算命,算命都是照着别人给的词儿念的,但是却把歌手个唬得不敢说话。 这人和我见面,被我威胁了几句后,胆小的告诉我们。 有人来找他,叫他给那歌手算命,照着词儿说,就说那歌手命犯冲煞,要釜底抽薪以毒攻毒什么的,要找个本生就聚阴的地反过来居住……这一听就是一堆屁话和胡扯,但歌手还真信了。于是,这术士又照着那人的说法,给歌手推荐了秦先生,歌手花了大价钱找到秦先生,秦先生就把那宅子介绍给了他。 听了这些之后,我基本了解了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第一步理顺了说,就是找一个聚阴的宅子,而这件事,是由这位秦先生配合一个还不明就里的江湖骗子完成的。 那么第二步呢? 计划的第二步,应该就是把那个小女孩送给歌手,哄骗他养鬼改命了。然后,再通过小鬼来完成施法,彻底把那个男歌手给杀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甚至可能连魂魄也燃烧殆尽。那么,现在我们知道,小女孩在郑小米手里,也和黑衣人有关。那么这个秦老板,也肯定是和他们有联系了。秦老板就应该早知道了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确实也想要得到那个东西。 之前他对什么阴邪势力的深恶痛绝,看来,根本都是装出来的了。 但这个时候我就奇怪了,秦老板和官方的关系不一般,那么官方,到底是不是也操纵着这件事,官方是否早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在特意掩盖,或者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我有些害怕。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的是官方在可以掩盖,那我父亲什么都不肯说,就可以解释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没办法继续往上查了。但这个时候,郑小玉提出了质疑,说道,官方有这个必要么,去杀一个歌手,费这么大劲儿,官方要解决一个人,方法多得是,何必联合一个房地产老板去动手杀人?这其中肯定有隐情。 于是我也开始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但就在这个时候,梁璇从伍天赐他们那里给我们带来了另一份资料,这份资料,却再次让我感到无比的震惊…… 第一百八十三章混乱的线索 梁璇带来的资料显示,三年之前女星Z的死亡,和这个歌手的死如出一辙,资料上显示,那个女星在死之前也遭遇了一场人生低谷,接着也出现了养小鬼的情况。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养的是什么小鬼,没过多久,她就死了,死于所谓的乳腺癌,实际上却是五内俱焚而亡。所不同的是,她死之前联系过官方寻求保护,但是官方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直到她死去。 我当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和郑小玉商量,说这会不会是假消息,根本就没这回事,其实就是那个什么民间组织在挑拨我们和官方协会之间的关系。 郑小玉说有可能,这种事需要好好辨别才能看出来。 但实际上是。即便是好好辨别我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那些很多年前的事情,而且还被官方和媒体压着,根本就无从查起无从辨别真伪。 我走访了很多地方,重新和身边的人,以及我那些娱乐圈朋友嫩模朋友都接触了,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上丸医亡。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明明和梁璇有关。我却从来没问过她。 那就是那天那个所谓官二代的死。 那件事让我差点蹲了号子,但梁璇却一点事儿没有被协会救了出来。 我感到不大对劲。 我去问梁璇,她却跟我扯淡,说什么自己魅力大,于是我警告她。说要我帮忙就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梁璇就说出来,说是官方想给我私自调查一点警告。 我说那那个人为什么要死,难道是协会杀的人? 梁璇居然点头,说是,说那个人就是个倒霉蛋而已。也是个混蛋。 梁璇说,她当时去接近这个人,也是协会的意思,她在帮协会调查另外一些陈年旧案,跟我们这次的事情都没有关系。那个所谓的官二代,虽然不算圈内人,但因为家里有宗教事务局的背景,所以也学了一两门三脚猫的法术。学了就学了,却不学好,用那些术法恃强凌弱,几年前在酒吧里跟人争风吃醋,还用法术杀了人,最后靠着关系给掩盖了下来。 确定这个人有问题之后,协会研究决定处理这个人,但当时并没有想要他死,而是单纯的想要教训教训他。让他假死,同时警告我。 那个人一旦假死,我肯定也会被抓去问话,之后醒来,一切又会变成不予立案处理。 但谁知道,那人假死之后,却再次遭遇了不测。 也就是浑身钉钉子的酷刑。 这显然是苦修道的手笔。 乍听之下,梁璇的解释十分合理,但是中间却还有疑点,我立刻问她为什么要让那个人假死,梁璇说是为了造出这人也五内俱焚的假象来,通过案件来引出做这事儿的真正凶手。我说你们给我的资料不是显示这个事情就是官方搞出来的么,现在还需要做这种事情,多此一举?还是怎么着?你说话前后矛盾,你还来跟我编故事? 梁璇却冷笑一声,说:跟官方有关不等于是官方做的。我看是你带了有色眼镜了吧?协会虽然不能容忍叛徒,但不见得就完全没有叛徒,协会的人虽然都不近人情,虽然有时候可能跟我们站在对立面上,但却不见得一定会害我们,你自己要是都搞不清楚这点,一定要非黑即白的认为不是我们骗人就是协会在算计你,那这事儿你就查不下去了,也没必要查下去,否则肯定误入歧途。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协会里出了叛徒,杀了人?呵呵,那三年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梁璇说三年前的事情她也在调查,没有查清楚。 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和梁璇对话之后,我的心里更加混乱了,虽然没有颠覆我的什么结论,但是,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么看来,是这个秦先生秦老板在背叛官方了?那三年前呢?也是秦老板做的?地底的那个小女孩呢?她到底是受了谁的控制,又是谁复活了郑小米?难道也是这个秦老板?他有这么大能量?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办得到,难道官方就没有一点儿察觉么?还需要搞出一个什么引诱的法子来。这个法子,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而且事实证明这法子还真不靠谱,人都给整死了。 我和郑小玉又针对这些事情重新理顺资料重新分析了一遍,但是还是一头雾水,结论和之前也就差不多,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们合计着该怎么办,是直接去官方那里询问,还是借助反邪教组织的手来和官方斗。前者比较危险,但是,如果真的是和梁璇所说的一样,官方可能出了内奸的话,那我们的调查可谓就和他们殊途同归了。 后者看似保险,但实际上很容易把原本简单的事情越弄越复杂。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不知道短信是谁发来的,内容很简单:有你感兴趣的,十三号线,天X苑站。 这是在和我约定见面地点,可是,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天X苑站那么大,我怎么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人,会遇到我感兴趣的事情,简直是可笑。 但话说回来,对方似乎很确定我会去,否则不会发这样的短信来,那么,对方手上,是不是就真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了?我不禁有些担忧。 郑小玉看过短信之后,分析说肯定是个认识的人,而且天X苑站,就是地铁事件死过人的站点之一,对方会选在这个地方约见,肯定也有深意。对方的确很有自信,而且也许比较了解我。听她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这回必须去一趟了,即便是危险也得去,郑小玉说陪我去,但我觉得,短信既然是发给我的,肯定对方不太愿意我带别人去。 郑小玉则说,那么她就去帮我取天胎剑。 我虽然依旧担心她,但想了想,这样或许最好,取天胎剑的日子到了,再不去的话,对郑小玉身体的损耗会不断加大,这也是当务之急。而且,虽然官方对我们没啥好态度,但毕竟是官方,郑小玉只要不和他们发生冲突,他们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于是,我和郑小玉分头行动。 那条短信并没有说清楚具体时间,所以我收到短信后不久就到了对方发来的地点,这个地方毗邻帝都最大的租房城区,来往的行人特别多,我被人潮挤得东倒西歪,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腰间被谁动了一下,我本能的一摸,居然发现钱包不见了。 我立刻回头,看见人群中,有一个人举着我的钱包正在往前挤。 如果是小偷,不会偷了我钱包不放起来还举在手里的。 这很可能是跟我见面接头的人。 我没有喊叫,立刻跟了上去,他一路出了站,我也跟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居然拐进了一个小区里头,小区是老旧小区,里头人特别少,那人,在已经看似快要废弃重建的小区花坛前停下脚步,背对着我冷冷说道:行啊,胆子不小,真敢跟上来。 我说道:是你发短信给我的? 那人转过身来,冷笑看着我,说:是。 我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的父亲兵解而死,我永远忘不掉,他离开时那双眼睛。 而这个时候,这个人就站在我面前,依旧是一双憎恶的双眼--陈柏川。 第一百八十四章大动荡 陈柏川打了一记响指,没跟我说一句话,我就感觉周围灵气聚合,强烈的劲风一阵阵的朝我身边刮过来。我顿时觉得不妙,赶紧退了一步,当时。两道风刃就从我脚边划过去,水泥地面上居然也被割出了两道裂纹,我当即明白了是谁在捣鬼,但是我同时也震惊非常,那个人,怎么会和陈柏川在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人影已经闪到我面前。 我立刻一抖袖子,玉指刃符落在掌中的片刻,我立刻挡下了那家伙飞身而来的一击。 我和那人各自退了几步,我感觉周边的风刃依旧在不断的旋转,把我团团围住。 我立刻抛出一张蓝色的镇气符。 在气流稳定的片刻,又以御术符咒反操纵周围的灵气。 虽然无法还击,但时好歹是化解了对方的进攻。 对方有些惊愕。 跟在她后头的那个男的。也很是惊愕。 林萧斌和楚璃,这两个人,果然又出来兴奋作浪了。 但是,为什么还有个陈柏川?我不解的看着陈柏川。 陈柏川冷笑了一声,说让我别奇怪,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是民间反邪教组织的一员。我扭头看着旁边,发现还有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人行道、路灯下和巷子口等等地方走来走去,我知道那些应该也是他们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还没冲过来而已。 我心理咯噔一下。 这个组织不是已经跟我们合作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但很快。陈柏川就把一切告诉了我,现在,反邪教组织已经内部分化成了两派,大题来说,伍天赐和梁璇他们所支持的一派是比较温和的一派,而还有一派。主张清洗一切。所谓的清洗一切,他并没有说,但是我多半能猜到。 陈柏川还说,之所以会分派别,也是从我父亲兵解的那天晚上开始。他告诉我,我父亲的那一手,自己虽然是痛快了。也算是救了我,但是却改变了几乎整个圈内的格局,混乱的圈子更加混乱。而我沉默的这三个月,实际上圈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亚每系血。 有很多小的派系都被吞并覆灭,这个时候,可谓是有史以来圈内斗法最混乱的时候,几乎可以说,只要不是同门同派,见了面可能就会斗得你死我活,尤其是下九流和古典傩术之类的。二那些官方认可的宗教,现在基本上以和圈内人为伍为耻,他们尽量置身事外,而且即使懂术法的也开始不使用术法,哪怕是使用在正途上也不干,实际上,就是生怕有人会来找麻烦,和自己斗法。 要知道,轮修炼道行,圈内人比那些个当官的可厉害多了。 现在唯一之身在乱象之中的官方组织,就只剩下刘会长的协会了。 当时,协会也根本控制不住局势。 究其根源,只有两个,一个是苦修道,一个是洛魔头留下来的那些阵法,已经重现于世的几大阴邪之物。比如血绫罗、阴脉等等,他们甚至还提到了龙血木,觉得龙血木到底是至阴邪之物,还是至阳之物,也依然是说不清楚的。 较为温和的一派,已经开始着手和官方谈有关如何解决乱向的问题了,包括交出龙血木、至阴的狼蛛体内的毒火等等方面,都有商谈。但是,激进派,则主张直接把和苦修道有关的人员全部灭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冷笑一声,说:所以对于你们来说,我也是苦修道的走狗了? “至少你没阻止……”陈柏川说,“你应知道父债子偿的道理。” 我笑着说:什么债,偿还什么?就因为左医生受伤了?还是别的什么?还是…… 我扭头看了看楚璃和林萧斌,他们两个好像本能的退了一步,我感觉,有那么一种可能是,陈柏川被这两个人抓住了软肋,这个软肋很可能跟楚璃有关系,关于楚璃的死,之前陈柏川反应非常大,还有左医生也对此讳莫如深,这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觉得,会到今天这一步,这这件事也有莫大的关联。 但是,现在我没空弄清楚这一切,我被包围了,陈柏川就是为了引出我来,才把我叫到这里,他也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遇到类似的信息肯定会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拿出了判官笔,冷冷盯着我。说道:一年了,看看你的长进! 说完,他快步冲了过来,判官笔一划,一张符纸围绕着他的身体飞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想我飞过来。那几张符纸都是普通黄符,威力不大,但是有什么作用也难以窥测,我赶紧染了几张镇气符咒散在空中,担心周边灵气收到影响,果然,几张符纸就是用来扰乱我周身天然的灵气障的,在我燃尽镇气符的同时,对面的符纸也在空中熊熊燃烧起来。 借着火势,陈柏川直接持笔朝我挑过来,口中年出一段咒决。 顿时,我仿佛看见半空中,陈柏川冲过来的身形上带着几张扭曲恐怖的脸庞,那虚影向他笔尖凝聚,朝我刺了过来,我定住心神,赶紧抛出金刚符,金刚符却被他轻易刺破,火焰燃烧,火焰是黑色的,这判官笔散发出来的应该是极其强烈的阴气。 我见一招不敌,赶紧后退,再次抛出燃烧的镇气符来,镇气符的力量也并不太强,判官笔继续朝我刺过来,我只觉得周边都异常冰冷。 以前我根本没有和陈柏川正面交过手,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是怎样的。 这么几下,我才感觉压力极大,我只好低下身子去,勉强夺了几次进攻,接着闪到他的身后,一侧步子,抽出两章玉指刃符。 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陈柏川在攻击我的时候,阴气会时而凝聚时而散开,这就导致了他的周边不断有阴邪之气散溢,这时候我想到了一招可以聚齐的术法。 两张玉指刃符被我当做了木剑,我也不知道薄薄的蓝色符纸能否承受,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口念咒诀,这个时候,已经极为熟练了,接着将符纸向空中一指,阴气迅速凝聚。 五魂束刃咒,这是郑小玉叫我的第一套进攻门法,这术法我一向来很熟练,但是由于身体原因,一指不太敢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灵气充沛,正好借力打力。 但是,阴气凝聚,玉指刃符没有桃木剑那搬的承受力,迅速燃烧起来,我赶紧把符咒送了出去,两张符纸随即脱手,像两柄飞刀一般朝着陈柏川的背后发出,陈柏川显然感觉到了情况不对,转身用判官笔一挑,符咒被判官笔挑在了笔尖上。 我看着那源源不断的灵气凝聚在燃烧的玉指刃符上,也燃烧在他的笔尖上,我顿时觉得他手中就像是拿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想到这里,我立刻又甩出一章黄色符纸,符纸上还粘着我之前滴上去的血,这就是引信!果然,黄纸也被强大的吸引力吸收到了笔尖,顿时,那笔尖凝聚的阴邪之力如同炸药一般崩裂而开,倾泻四散,当时,或许一般人感觉不到什么,但我能完全感受到,那股劲风,那种冲击和寒冷,我赶紧退后,但陈柏川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嘭的一声,他整个身子弹了出去,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这个时候已经和他有十来米的距离,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咬牙看着我,说道:好,不错……”呵呵,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被搞定了……”一旁的楚璃冷嘲热讽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最后挣扎 陈柏川大概是被灵气震荡,导致身体极度不适,他捂着胸口,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满脸皆是憎恨,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在想什么。居然开口问道:左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他冷笑一声,说,“你有脸问她?” 我说道:虽然我至今不觉得我父亲做错了什么,我至今觉得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就不能妄下结论,但左医生确实是因为他受伤,所以,我想知道左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没死。”楚漓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无异于火上浇油,接着又说,“比我运气可好多了,当年我……” 楚漓并没把话说完,但我看到陈柏川这个时候脸色铁青,表情全变了。而林萧斌一直在旁边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来,他显然是很满意现在这情况的,我更加确定,他在控制着陈柏川,用某种方法。 陈柏川败阵,旁边有很多他们的人冲了上来,但是都被林萧斌挥手示意退了回去。 看来林萧斌,现在在他们组织里的地位不低。 这就更难办了。 但这个时候,林萧斌和楚漓显然已经不想打了。 他们一旦萌生退意,旁边的人也开始退却,就算是陈柏川不太甘心也没用了,组后,陈柏川只是冷哼了一声。放了几句不着油盐的狠话,就和那帮人一起退了。 我站在小路中间,心里其实很是不解。 他们是在试探我吧? 想试试看我现在有多强,如果是这样,那么还好。我这次只是借力打力,并没有用感到在笔记本上学到的那些新本事,新术法,尤其是锢术,我还没有敢用上。 而我站在原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好像周边还有人在监视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但环顾四周,却看不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我也不愿意再过多纠缠,赶紧离开。 我直接回了家,回去的时候,郑小玉依旧脸色苍白的坐在沙发上。而天胎剑已经被送回来了。 我赶紧问她怎么样。她还是逞强说没事,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她问我受伤没有,我也只是摇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陷入什么都不肯告诉对方的困局里头,其实那时候我灵气紊乱的一塌糊涂,但是我不敢说,不想让她担心。 郑小玉的神情却依然很凝重,说这件事有些太奇怪了,陈柏川绝对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就算是为了楚漓也不至于这样,如果是为了左医生倒是好理解,但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左医生到底怎么样了,完全不能确认具体情况。我又说当时我觉得旁边还有别人在监视我,而郑小玉就提醒我,说那么他们到底是不是民间组织的人也值得怀疑了。 我想象也对,如果真是那组织的,既然已经有些人在旁边站岗似的呆着了,就没必要再安插人了,除非那些再次安插的人里,有不能让我看见的。 我又看着送回来的天胎剑,拿在手里,顿时觉得,的确灵气更加充盈,我确信用这个剑,肯定能让我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但是看到郑小玉的样子,我又觉得刘会长他们不是不在乎鬼役的死活,就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有些疲惫,北向休息一会儿,可是才进屋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协会那边打来的电话。 来电话是刘会长本人,他带着玩味的语气问我天胎剑怎么样了,他告诉我说,这把剑现在已经到了巅峰状态,阴阳平衡而且灵气凝聚。我故意说,我还以为还差那个小女孩身上的阴脉呢,刘会长干咳一声,说阴脉不适合天胎剑,反而是必须要毁掉的东西,但阴脉倒算是一对。我愣了一下,说这就是郑小米复活之后,和黑衣人联合的原因?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将小女孩和血绫罗结合在一起? 刘会长说还不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应该是苦修道的最后一手了。 我说道:你们现在已经确定这件事和苦修道有关了? 刘会长说道:嗯,打电话来,正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几天我虽然在炼制天胎剑,但是,协会的其他成员仍然在跟进调查这件事。 经过调查,有一个我们很久都没见到的人终于又浮出了水面,而这个人,现在正是苦修道的一员。 沈舟。 就是那个时候旅游区蛊毒案件的时候,毒杀旅游和林业官方人员的凶手。 那个人,现在已经正式加入苦修道,估计把自己那一套蛊术也带了进去。 不过,我并不担心什么蛊术之类的,我比较担心的是黑衣人把人类变成怨尸的那一套本事。那套本事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虽然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没有类似的案件出现,但是,我隐隐觉得,他们不会等太久。我跟刘会长说了我的想法,刘会长同意,并且说他们的分析是,可能很短时间内,对方就会有所行动。 因为,现在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但这个时候,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 放下电话,我回到了外厅的沙发上,郑小玉手里拿着天胎剑,神色很怪异。 我就问她怎么了。 郑小玉说,总觉得这个东西还有别的深意,这个时候送回来,感觉没那么简单。 她接着又说:加固天胎剑其实用不着那么多天,当时你去那边,他们不肯见你,我以为他们是用加固天胎剑来搪塞你而已,以为至少要拖一两个星期,但是,却这么快就送回来,看来就不是这个原因了。我有些搞不懂,他们想要干什么。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我说道,“说不定他们方法特殊,本来就比较久呢?” “不会,我检查过了,不是什么特殊方法,天胎剑我比你了解,他本生对阴邪之物就有很强的吸引力,本生又能自行生发出至阳气息来,所以要用阴邪之力去加固它是再容易不过的,这把剑,存到这个时候,才还给你,又既不是为了搪塞你,又不是为了别的,本生就很奇怪…… 她这话刚说完,我刚要接上一句,突然,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我本能的一把抽出天胎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亚岛广技。 天胎剑的灵气四散而开,房间里本来就有我们布置的阵法,这一剑直接把周围的灵气都引动了,破窗而入的东西,立刻被天胎剑引动的灵气挡住,纷纷跌落在地上,我定睛一看,分明是一堆长钉,长度吓人,有的钉子上还有锯齿。我倒抽一口凉气,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这个时候,一个绳子从外头飞了进来,绳子一头有钩子,直接钩在了窗台上,我冲上去,一把拽住绳子一头,想要从窗台上扔下去,谁知道,下头却又嗖嗖的飞来了好几根钉子,我趔趄后退,而一个人影,已经迅速顺着绳子怕了上来,翻身跃到了客厅里头。 我后撤一步,挥剑一挑身后的凳子,凳子倒在地上,旁边原本洒落成堆的符灰被凳子砸的飞散而开,郑小玉似乎在这个时候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把手伸进我衣服口袋里,拽出一张黄色符纸,向旁边一抖,符纸和飞起的符灰接触,迅速燃烧起来,接着我用天胎剑一挑,挑住符纸一挥,朝冲进来的人打过去。 符纸打出去的时候,他也同时出手,几颗钉子再次飞了过来。 但是,我的符纸先到了他面前,他似乎是本能的开始后退,但是,已经太晚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内奸 虽然在外头和人斗法,我不敢用锢术,但是在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每一处布置都是我和郑小玉精心设计的,我了解这里的一切。 用黄符引动的灵气,直接包绕住了浑身钉子的苦修道杀手。 我记得这个人,这应该是他们的几大护法之一。我曾经用玄火真君符炸伤过他。 他还是那副样子,虽然可能由于天气逐渐寒冷,他身上穿了更多的衣服,但是依然掩不住已经腐坏的皮肉,房间里满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 搅动的灵气完全困住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用锢术,但是却很成功。 那人已经完全陷入迷障之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应该还有人。”我看了一眼郑小玉。 郑小玉点了点头。 我说道:我们先走,这里困不住他们。 郑小玉没有说话,转身准备开门,但随后缩回手来,说:走窗子。 我点了点头,她冲到另一面阳台的窗边,刚打开窗子。我就看见一条人影,直接从窗口冲了进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抛出黄符,险些击中郑小玉,我把郑小玉往拽到身后,用天胎剑逼退那三人。 但是房间窄小,逼退他们拉开的距离也十分有限。 我只好趁着那几个人被天胎剑压的喘不过气来,拉着郑小玉,直接推开其中两个,跳到窗台上,抛出符纸,保证郑小玉仰身跳了下去。由于符纸的作用。我们俩轻盈落地,我单手撑住了地面,赶紧站起来,扶好郑小玉想要跑,但是。面前却猛然又冲过来好几个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穿着很紧身衣服的家伙,那些人紧身衣上还绑着皮质绷带,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在压迫肌肉,这显然是苦修道的修炼方法。 那几个人冲上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抖出了甩棍和匕首。 有一个人冲的非常快,明显脚踝上贴了神行符,我跳起来,用后背猛地撞了过去,那人冲的太快,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我狠狠一撞失去了重心。我只觉得背后一阵生疼。但那人更惨,居然直接被我撞飞了出去,他后头冲上来的人也因此停住了脚步,我拽着郑小玉,趁着他们发愣的时候往前冲,咬破手指滴血在黄符上朝他们扔,扰乱他们的视线。 没一会儿,我们就冲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前。 我直接拉着郑小玉上了一辆停在那儿的出租车,让他赶紧开去协会。 出租车师父手脚也麻利,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协会的楼下,我拿着剑就要往里头闯,有人过来拦我,直接被我推到了一边,但是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前,我却见到了樱和安小晴,那两个人看见我们的时候一点意外都没有,这更让我觉得,这一切是算计好的。 我冲到他们面前,安小晴说道:诛邪已经带人过去了。 “什么?”亚岛纵弟。 樱补充说:诛邪已经埋伏在你家附近了,他们一出现,我们的人就跟上了,诛邪指挥的行动,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 “诛邪反应的情况,说你当时处变不惊,动作凌厉迅速,而且,道行似乎高出不少,至少应该是入道中期。”安小晴淡淡的说,“还不错,进步的实在很快。” “你们都知道?”我说道。 “嗯,抱歉,用你做诱饵。”樱若无其事的说。 我当时直接怒了,当时差点直接在大厅里就跟他们打起来,但是却被郑小玉制止,郑小玉说还是先见了刘会长再说,樱冷冷一笑,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们确信了你不会有事,才会有这个计划的,既然咱们是盟友,那为对方做出一点牺牲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我咬了咬牙,没有办法。 刘会长见到我们的时候,也并没有过多解释,好像拿我们当诱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当时想问一些问题,但是,刘会长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第一句就是:你们没受伤吧。我回答没有之后,他就说:这几天先住在这里吧,他们的目的是天胎剑,现在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做亡命之徒,尤其是苦修道的几个护法,一定会有大动作。 我说道:你还要拿我们当诱饵? “既然手里掌着天胎剑,这就是你的使命。”刘会长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说,“而且现在,你是绝对安全的。”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郑小玉却开口了,说:你们事先知道却不通知我们,我们没办法相信我们绝对安全。 刘会长笑了笑,说:现在我们不是通知了么?放心,不会很长时间,他们沉不住气,很快就会来的。 接着,他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让人却给我们在大厦里准备房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诛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说道:那混蛋被姓邓的救走了。 姓邓的…… 我仔细回忆,大概想起来了一些细节。 第一次加固天胎剑的时候,苦修道也发动了一场围攻,也就是我用紫符玄火真君符炸放钉子的家伙那次。当时那人就提到过,怎么姓邓的没有把诛邪杀死。看来这个姓邓的也是护法之一。包括上次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应该就有三个人了。 刘会长随即问其他人怎么样,得到的答复是只抓到了三个人,其他人都被正法了。 刘会长便站起身来,让我们自己跟着工作人员去安排好的地方住,他要去审问一下那几个人,随即也会把审问结果告诉我们,以示对合作的尊重。我心里虽然不快,但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做。刘会长给我安排的地方比较安静,但并不简陋,至少是星级宾馆的待遇,还好,钱包、天胎剑、符纸和笔记本我都是随身带的,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牵挂的。 进入房间后,我也静了下来,我问郑小玉,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证明刘会长他们并没有把我们的命当一回事。郑小玉说这个还需要证明吗,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了么,接着她又说,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是想到了另一些事情,很值得在意。 我问是什么。 郑小玉说:你觉得,是谁把我们的住址秘密泄露出去的? 我说道:很多人知道我们住那里。 “那是谁泄露了天胎剑已经加固完成,送回到了我们手上呢? 我说:难道不可能是刘会长的人被跟踪了什么的么? 郑小玉说到:天胎剑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机密了,按理是不会那么容易泄露的,可是天胎剑前脚进门,他们的人后脚就赶到了。这就不正常。 “那就是刘会长他们为了让我们当钓饵,故意暴露了行踪。”我说道。 郑小玉说:真的有那么简单么?我想苦修道的人也不傻,不至于会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暴露,如果真做的那么明显,苦修道的人早就知道是陷阱了,难道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过来?可是那个拿钉子的家伙显然是在自己往阵里头撞。我想,这里可能可以说明一个问题。 “你是说……内奸?!”我说道。 “只有这么一个解释。”郑小玉说道,“我想这一切的发生要符合这么几个条件,一是对方知道我们的位置,确切的知道天胎剑会送回来的消息和时间,但是知道的信息不全,所以没能搞清楚我们房屋内部的构造。第二,这个人,应该当内奸时间不短了,苦修道的人对他极度信任,所以连护法都对他给出的信息深信不疑舍身犯险。第三,这人和刘会长的关系也许也是比较密切的,否则不至于知道天胎剑这种隐秘事件。” 我点了点头,补充说:这个人肯定没去过我们家,否则应该早就看出我们屋子有特殊布局了,这个消息也不可能不告诉苦修道那边。 郑小玉点了点头,说:除非这人是双面间谍,很乐于看见苦修道也被算计…… 我们正对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第一百八十七章瘟疫 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我们所住的这个房间应该是整个协会中最安全的部分,会让我们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想那么同理,抓来的重要犯人,他们也应该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审问。 大概。也会是在这一层。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站起来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走廊上居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抓住一名工作人员问怎么了,他说刘会长还没下来审问就出大乱子了。 我还没来得及多问,我就听见几声凄厉的惨叫声,接着,楼道内,两个手拿蓝符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但是双眼空洞,没有眼球,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邪之气,简直百米之外可能都能感觉到。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燃了符纸扔过去,但是,居然完全没有用,符纸还没有到他们面前,就已经燃烧殆尽。那两个家伙看见了我,也停了下来,忽然一张嘴,顿时,口中居然爬出一堆蟑螂来。 蟑螂顺着他们的身体往我的方向侵袭而至。 我知道那些蟑螂肯定不一般,不是有毒,就是带有很大的怨力。 我急忙抽出一张没用过的蓝符。 真火符。 我以黄纸和指尖血引符,立刻在面前燃起一道火墙。火墙半米高,有的蟑螂想要飞过来,但是也被腾冲的火焰吞噬。 我退到门边,这时候,又是几声嘶声叫喊。我感觉有个影子自上面过来,猛一抬头,我看见,一个四角贴在墙壁上的家伙,居然从天花板上爬了过来。 同样是穿着工作人员的服装,但是却早已经不是人了。亚岛夹弟。 怎么回事,这里的人怎么会发生异变。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几缕发丝从我身后飞过,直接卷住了天花板上的人,狠狠的拉了下来,那人“噗”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但那家伙没有停下。继续朝我们的方向爬过来。他的速度,比后面那俩吐出蟑螂的家伙要快得多。 那家伙经过火堆的时候,浑身都沾上了真火符烧灼出来的灵气之火,很快就承受不住了,还没到我们面前,全身就垮塌下去,变成一堆飞灰。 另外两人则继续漫无目的的朝我们走来,我再次燃起两张真火符。 这是最后两张了,这两张过去如果没用,就得重新再画了,我虽然在笔记本上学习过真火符的画制方法,但是这个时候绝对没时间画。 我撤了一步,反手甩出符纸。 符纸立刻变成了一团火球朝那俩家伙飞过去。 那俩家伙同时张嘴,顿时面前阴气大盛,真火符所化成的火球,瞬间如同遇到了巨大的屏障一般,开始铺展而开,发出哔啵响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我听见搜搜几声,接着是黑光闪烁,顿时,两人居然同时被拦腰斩断,跌倒在地上,阴气屏障消失,两团火球也落在了他们身上,燃烧起来,他们俩很快也化作了飞灰。而走廊另一侧的楼道口,诛邪傲然而立,手里虚握着一柄灵气凝聚的黑色长剑。 我正要走过去问诛邪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缓缓从走廊侧边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穿的是苦修道的衣服,出来的同时打开了铐在受伤的手铐,撕去了贴在手腕上的符纸。他随意的把东西扔在一边地上,说道:呵呵,阴邪的种子已经埋在这大楼里了,你们好好享受吧,杀吧,等你们的朋友们,都变成怨尸之后,我倒要看看,你们会不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杀光! 这声音有些熟悉。 而这一刻,那人侧脸看了我一眼。 沈舟! 这么说,被抓来的人是他,这么说,冲进我们家的人也是他?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这些人被抓住,为的就是把那种能驱动人变换成怨尸的术法带进协会大楼里来?这一招何其毒辣?! “住口!”诛邪也已经按捺不住,提剑狠劈过来,剑气直逼向沈舟。 但沈舟却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床前,似乎想都没想,直接撞破玻璃跳了出去。 剑气扫过沈舟刚才站立的地面,我们也冲到了床前,要知道,这里是十几层楼,就算有黄符护体,也不见得能毫发无伤的轻盈落地,可是,我们却看见,沈舟的身子轻盈下落,在我的灵目视看之下,我发现,他的周身被黑气所包绕,黑气就像是无形的手掌一般轻轻拖着他,半空之中,他甚至很嚣张的向我们招了招手。 之后,便一回身,钻进了大楼下花园的草丛里。 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从草丛里再次钻出来,冲到了对面马路上。 “这是古典术法。”诛邪咬牙说道,“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这种术法,绝对,是有人传授。” “黑衣人。”我握着拳头说道,“你们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黑衣人可能会古典术法。” “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郑小玉说道,“沈舟和黑衣人就是苦修道的一员,甚至控制着苦修道。” 这话,让我们都沉默了。 而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个时候,又有人从电梯里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说楼下也出事了,刚才逃下去的有些工作人员,也受到了阴邪之力的沾染,开始异变,虽然大家都有术法,能勉强控制住局势,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人。 诛邪二话没说,立刻下楼,我和郑小玉自然也跟了下去。 那些已经开始异变的人,被困在了刘会长所在办公室口不远处的休息厅中央,一共有五个人,并没有我熟悉的,刘会长、樱、安小晴他们都在场,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伍天赐和梁璇也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那五个人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力,只是还在挣扎,所有人都围着他们,没有人动手。 诛邪走上前去,说道:为什么不杀?仁慈? 刘会长却严厉说道:不是仁慈与否的问题,这几个人,一旦被杀,身体里的阴气会散逸而开,虽然可能减弱了很多,但大楼里,不都是有道行的人,一旦被一般人沾染,就会像传染病一般,继续传播,不断扩散,而且阴邪气息会随着吸收人体怨念之力而越来越强大。 “火烧呢?”我问道。 “也不行。”刘会长说道,“刚才我们已经试验过了,没有用,阴邪之气无法被完全烧灭。” “先用真火符烧,再用镇气符镇住阴力,找合适的容器来收集阴邪之力。”我说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看来刘会长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我。 我顿时明白了。 是容器的问题,现在能装下这些阴邪之力的容器就只有天胎剑了,可是天胎剑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最巅峰的状态,这个时候再往里头输送阴气肯定会严重影响我的身体。 这时候,郑小玉却开了口,说道:引到我身上来。 “你……” “鬼役靠阴邪之力修炼,引到我身上来,我正好可以收归己用,一举多得。”郑小玉说到。 刘会长说:不要想当然,那种阴邪之力可能来自古典术法,你不一定能承受那份力量。 “我可以承受,郑家有的是化解阴邪之力的法子,何况,我和天胎剑被就是一体,它能承受的了,我自然可以。” 这时候,我想要劝郑小玉,但是她却好像根本不听,刘会长沉默了片刻,也说道:好,那就这么办吧。 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郑小玉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忽然微笑着说:放心,我没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失踪 我心里的忐忑不言而喻,但是,郑小玉的坚决,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我只能看着他们准备术法仪式的启动,诛邪还负责检查整栋大楼。在每一个可能沾染阴邪之力的角落里都施以镇气符压制,以求最后集中。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刘会长告诉我们,大楼里那种特殊的阴邪之力已经基本被全部吸收。 而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几张镇气符。 每一张镇气符都已经包绕着青黑色的气息。 刘会长来到郑小玉面前,五指一张,镇气符迅速缓缓飞升而起,飘然到了郑小玉的周边。 “准备好了吧?”刘会长问道。 郑小玉点头,这个时候就算我想去阻止也没机会了。 时间非常短,我甚至没有记清楚整个仪式的过程,只看见镇气符在空中燃烧,渐渐消散殆尽。变成一地烟灰,郑小玉一直站立的身体,忽然就倒了下去,我赶紧上去抱住郑小玉,大声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见,连刘会长的表情也变了,这让我极度不安。但很快,刘会长说让我带着郑小玉回房间去,或许是因为阴气腾冲,身体暂时无法承受的缘故才会晕过去,让我不要担心。 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抱着郑小玉上了楼。她身体很轻,身子冰凉,双眼紧闭着。 我安顿好她之后,只感觉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我又怕打扰了她,只能暂时离开房间,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梁璇和伍天赐在走廊里说话,在场的还有几个在打扫走廊的工作人员,伍天赐和梁璇问我郑小玉怎么样了,我对伍天赐摇了摇头,但我对梁璇怀有敌意,并未回答她,只是反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梁璇好像表情有点无奈,看了看伍天赐。 伍天赐告诉我说,他们是来合谈的。亚岛鸟圾。 他把我拉回了房间里,承认说。原本想靠着我的关系。得到更多有关官方的消息,从而遏制官方的同时遏制别的门派,调查清楚现在的乱象,到底是谁在从中获利。但是自从民间反邪教组织也开始渐渐分裂成两派之后,他们就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加上现在这个时候,实际上,有些事情已经很明确了,整个乱象,就是苦修道的人搞出来的。 各地的凶杀案,那些洛魔头留下来的阵法,也是他们所催动的。 也就是那个黑衣人所催动的。 伍天赐叹了口气,说:可惜了,可惜了,可惜现在很多门派都已经消亡了,真正有门脸儿的没几个,大部分也只能并到我们反邪教组织里来。中国的国教啊……呵呵。 我这才知道,因为这次乱象,各方派系互相倾轧互相斗法,现在除了那些被官方所掌控的所谓正统宗教派系之外,那些民间的派别,哪怕是非常大的道门,都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是并入了民间的反邪教组织,就是并入了协会。但是,民间组织和协会,也并不见得占到了什么便宜,民间组织内部因为鱼龙混在开始分裂,而协会受到官方制约,其实并不能真正发展,它的性质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宗教调查机构而已了。 他们是又当警察又当军队,承受着身处一线的危险,随时可能死人,但却没有相应的待遇。 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怪力乱神始终不可能成为这社会的主流,那些术法,现在也多半是一大部分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而已。 伍天赐还告诉我,这种乱象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术法等级本生就不是一般的混乱。 虽然现在的术法已经自成基本体系,但是并没有官方的认可,政府机构始终不可能取信说“这个世界上有术法、有鬼神、并且还有一定修炼体系”这样的说法,否则,整个国家会乱套,人人都修炼术法,想要呈现,不事生产,不发展经济,谁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这好像就是一个悖论,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伍天赐点头,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圈子回归到最初的状态。那种闲散自由的状态,那也是符合道门中人思想的,无为,所有人,愿意修习术法的,有传承的,自然可以去修炼,但是绝对不能再刻意利用术法去做什么。更不能再出现苦修道这样的激进派。 我说:你们认为,除掉苦修道,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吗? 伍天赐摇了摇头,说:这次他们之所以会来和谈,就是想说说以后该怎么办。现在,苦修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要讨论的问题,应该是如何在彻底铲除他们之后建立新的秩序。 我心说,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伍天赐接着说:但现在看起来,还没那么容易结束,没想到苦修道还有打入内部,从内部把人变成怨尸的这一手,这实在太可怕了…… 我叹了口气,说:据说他们有四个护法,本后还有复活的郑小米,黑衣人,和那个从地铁里被拉上来的小女孩,就算是苦修道的教众已经折的差不多了,都没那么容易解决他们。 “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从内部瓦解……”梁璇插嘴说道。 我转过头,对着梁璇,说:你打入过苦修道内部,但结果呢?有什么作为么? 梁璇瞪眼看着我,显然是愤怒了,说道:至少我让苦修道的巨头林乙暴露身死,这难道不算是…… 我一把拽住她的衣领,说:你特么在说什么? “怎么,你还想打架?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梁璇冷笑一声。 我一把放开她,没再理会,转身进了房间,这个时候,恰好协会的人叫他们俩下去谈事儿,我直接摔门离开,伍天赐也没再劝阻什么。这个时候,郑小玉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样子着实让人担忧,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一直守着等待她醒来,坐在床边,但是之后实在太累了,也就睡着了,而等我在你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床上已经空了,没有人了! 我猛地站起来,大声呼唤郑小玉的名字。 我冲到走廊外头喊郑小玉,但是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去哪儿了? 当时已经是夜晚,整个楼有种说不出的安静,这里是办公大楼,唯一的一些休息室是为了零时招待客人用的,所以说,到了晚上,这里是几乎没有人的,这种寂静让我快要窒息,但是我始终找不到郑小玉。她身体冰凉,昏迷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说不见就不见了,而且悄无声息。难道是有人来把她掳走了么? 我冲到了楼下休息厅,发现刘会长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我冲了进去。 刘会长他们居然都还在,包括梁璇和伍天赐,似乎在聊着什么,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我大声质问郑小玉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最后刘会长说道:她是自己走的。 我退了一步,说:自己走?不可能,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她了,你不用着急,和我们一起等待吧,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大理想,不要到处走动。”刘会长说道。 “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当时我脑子彻底糊涂了。 刘会长让我坐下了,说慢慢告诉我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符纸、天胎剑还有我的外衣,居然全部放在刘会长的办公桌上,我刚才急于去找郑小玉,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在房间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推理真凶 刘会长告诉我,我并不是完全睡着了,而是被散逸的阴气影响昏迷了过去,由于担心我被阴气所控做出过激的行为了,所以他拿走了我所有能攻击的东西,包括我放着符纸的外衣。而现在看来,我的心智和道行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问题并不太大。 所以,他把东西还给了我,我赶紧穿上衣服放好了符纸,紧握住天胎剑。 这个时候,他才告诉我郑小玉的情况。 郑小玉是自己离开的,据他们分析,郑小玉离开的时候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应该是完全无意识的状态。 这一切,都是吸收楼内阴邪之力留下来的后遗症,这个时候她或许已经被苦修道所掌控了。 我当时就不能淡定了,吼道: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想要阻止她离开应该很简单…… 我话说到一半,立刻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退了一步,说到:你们要拿她当诱饵? 刘会长没说话。 我双手拍在刘会长面前的办公桌上,刚要说话,诛邪的黑色气剑却指在了我脖颈旁边,说道:好好说话。 我扭头,狠狠看着他,说:你以为我斗不过你? “你试试。”他咬牙。 换了以前,我肯定怕他。 但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而这时候伍大师却上前来劝住了我,让我冷静点儿先了解清楚情况。 刘会长这才继续说,他告诉我说,一切已经安排好了。郑小玉不会有什么事。 我冷声说道:郑小玉从我们这里走出去,难道你以为那边就不会有所防备,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我们会派人跟上去? “不知道。”刘会长淡定的说,“因为跟上去的人是我们的内奸。” “什么?!” “双面间谍。”刘会长补充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郑小玉也猜测到了这一层,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是双面间谍,而且,应该已经潜伏了很长时间了,这样对方不会有戒心,己方也更好行动。也难怪苦修道会一直处于劣势,原来协会一直到在操纵着大局,但是想到这里,我开始不明白了,既然协会一直操纵大局,苦修道既然一直都没有什么胜算,那要我。要天胎剑做什么。难道刘会长他们没有把握打败黑衣人,所以要我上阵,也就是说,我是他们的武器了? 可以,父亲的秘密呢? 如果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父亲的秘密了,知道父亲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死了,只是他们根本不肯告诉我而已,那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想,原因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一旦告诉我,我一定会做出让他们不满意的选择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加忐忑了。 但是现在更要紧的,是郑小玉能否安全回来。 这个时候,刘会长的手机响了,刘会长拿起来只简单说了几句,就环视周围,说:可以行动了,郑小玉上了8号线,辛庄方向,大概,现在他们的根据地就设置在辛庄。 我想了想,应该也没错,辛庄是帝都一处比较偏僻的居民区了,这个地方租房的很多,流动人口量大,而且有很多重新装修的房子,在这个地方设置根据地,可以极好的掩人耳目。要知道,那鬼地方晚上出租车都没多少。我也想跟过去,却被刘会长叫住,刘会长说,我气息不稳,不要去,留在这里待命,我执意要赶过去,他却说我去了只会添麻烦。 我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我不能拿郑小玉的生命开玩笑。 我们的命,不仅仅被敌人算计着,也捏在刘会长这样的人手里,我们要是不听话,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至少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我先去房间等消息了。 刘会长则让樱和伍天赐他们带人跟过去。 我回到房间之后,为自己加了好几道定神符,又反复使用凝心聚魂,这才稍稍平静一些,我默默的翻看着笔记本,想要先理顺最近的这一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最大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这场大动荡,最后谁都没有占到好处,包括协会。刘会长一副掌握全局的样子,却屡次出险招,还屡次失误,让对方有许多的可乘之机,甚至连协会内部也内斗不断。 比如樱和安小晴就是这样。 我无心去关注他们为什么要内斗,我只想知道,这种动乱的最终获益者是谁。 既不是苦修道,也不是协会,更不是大小门派。 难道,是政府? 也不可能,政府要维护社会稳定,不可能用这种不断制造凶杀案的方法来剪除社会不安定因素,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斗争,还波及到了娱乐圈,显然造成的不安定因素不可想象,政府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那么,到底是谁获利,难道是炼魂者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 炼魂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不知道黑衣人算不算一个,再加上我,林萧斌和鬼母龙婧,一共有四对。鬼母龙婧屡次出手都不成功,林萧斌虽然控制了半壁民间组织,当然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控制了,但是,也只是比一年之前的他强大了一些而已,并没有真正占多少便宜,否则他们干吗要去抢什么血绫罗?一切如果都在掌握之中,那最好的方式应该是坐山观虎斗的。 同理,鬼母龙婧也不可能。 那么目前来看,获利者就只有这个黑衣人了。 可黑衣人的目的呢?是消灭所有道门教派,自己做大,搞独裁么?是谁会有这样的想法,又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亚呆长亡。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黑衣人,似乎我是认识的,至少是接触过的,无论是言谈,行为,还是对事情的预料程度,很多地方都表明,他绝对了解我,也了解我身边的人,包括可能也了解协会中的人。那么这个人,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 秦老板。 我没有见过秦老板,他的神秘简直不可想象。 之前他引导我做了几件事,解决了地铁命案。但是最终的结果,却并不是抓住地铁下的厉鬼小女孩,反而是引出了苦修道的人,接着,苦修道没捞到便宜,小女孩反而被黑衣人带走了。之前我们一直推测黑衣人和郑小米都是苦修道的领导者,但想到这里,我觉得,他并不是领导者,或者说他的本质目的并不是领导那帮人,而是利用,他最终的希望是所有人两败俱伤。 思路差不多理顺了,最关键的问题,却还是想不出来,那就是黑衣人的身份,这个人,很早就有机会跟着我了,甚至有能力复活郑小米。那么,这个人,道行高深,深谙古典术法,了解洛魔头的阵法,所以很有可能也是三年前参与过那次圈内末日大战的人。 再回想梁璇他们给我弄来的情报,三年之前,Z的死和秦先生有关,三年之后,当红歌手的死也和秦先生有关,这一切计算下来,似乎这个做房地产的秦先生,怎么看都是最大嫌疑人。更何况,这人和刘会长关系很密切,刘会长如果特别相信他的话,那么,他做起事来,肯定更加方便。 我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刘会长。 他直接从办公室给我来了电话。 “辛庄那边出问题了,跟我走一趟。”刘会长在电话那头说道,我心里咯噔一下,就算有凝心聚魂,也无法淡定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辛庄决战 我和刘会长在协会大厦楼下碰面,刘会长说已经没时间解释了,就直接把我拽上了车,这个时候,帝都马路上已经不堵车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车开得太慢。 辛庄小区正门。接待我们的是樱。 刘会长问其他人在哪里,樱说她是唯一一个冲进来的,其他人早就冲散了,他已经联系过安小晴和诛邪,让他们先返回协会大楼去了。 刘会长点了点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亚呆共亡。 樱告诉刘会长,说,他们从地铁站上来开始,就一直遭遇埋伏,应该是苦修道最后的那一波残兵了,来势很凶,但是术法能力都不高,大部分在问道中期之前。架不住人多,而且在马路上杀人协会的人做不出来,所以只好且战且退。 但对方却是一群亡命徒,他们只能且战且退,很快就被冲散了。 最后只有樱带人冲入了辛庄北区,进入北区之后,他们立刻根据灵气的方向搜索到了具体位置。 但是,当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又是早有准备,而且人数比想象的还要多,甚至有两名护法在场,其中包括受伤的那位。 于是,双方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 樱一边说一边带我们往小区里头走。 很快我们就到了他们发生斗法的楼中。 我问郑小玉在不在这里。樱说已经转移走了,这里没有人,对方显然有准备。 我心情一阵低落,继而,刘会长忽然问道:你带的人呢?我记得跟着你的人也不少。都走散了么? “没有。”樱说道,“都在里面了。” 刘会长没说话,神色凝重,估摸着当时的他就猜到了里头的状况。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我首先就看见楼道里俯卧着三具尸体,都是胸口被烧烂了的尸体,穿着苦修道的服装。 这些人显然都是被樱一击毙命的。我们绕过了那些尸体,继续往高层走,并不算太宽的楼道里,这个时候至少躺着五六具协会人的尸体,死法各有不同,但是同样的一点是,绝对都是被苦修道的人杀死的。只有苦修道的人才能在杀人后还让尸身感染上那么重的阴气和怨气。 很快我们就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这里的房间应该是毛坯。还没有装修,所以房间里特别空,一百多平的地方,中间倒着四具尸体。 都是胸口穿孔,被火焰术法烧死的。 那四具尸体的后头,有一个人低头跪着,显然也是死了,那人死的很惨,半边脑袋被削去了,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他跪倒的身旁,落了一地的钉子。这是苦修道的那个护法,居然就这么死了。 刘会长看了这一切之后,说道:在楼道里你的人就被杀光了,你一个人冲上来的? “是,他们在地铁站刚出来的几战中就有受伤的,体力都不算太好,冲到这里已经不行了,但就是不肯回去。”她说道,“是他们掩护我上来的。” “这几个人,都是毙命在你手上的。”刘会长又说。 “是,进来用业火术撂倒四个,至于这个人,当时因为太愤怒,用了信长搜魂刃。”樱平静地说道。 “岛国的术法,很是够狠的。”刘会长说了一句,便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我没跟上去,因为我知道郑小玉不在这里,我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刘会长检查完房间之后,平静而快速的说道,你再打电话给安小晴和诛邪,让他们如果落单,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我们没那么快回去。 樱似乎立刻懂了刘会长的意思,点了点头。 刘会长又说道,这回是对我说:苦修道会牵制他们来救援,而这座楼是孤立的,我们又只有三个人,难说会有谁来…… “你是说……” 我话还没说完,这个时候,就感觉到周围灵气不大对劲,有几股奇怪的力量似乎正越靠越近,而且似乎很不友好,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们,被一股力量撞开,我赶紧侧身躲闪,接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转身直逼向我,我知道,肯定是来取天胎剑的,我赶紧闪到了墙边,那人速度也很快,变换身形向我直逼过来。而这个时候,樱也出手了,她一跺脚,周边的灰土立刻飞腾而起,接着凝聚在她手中。这五行属土的术法,立刻将灰土化作了一柄长枪,直接朝那人投掷过来,我害怕长枪连我也扎穿,赶紧翻身到了一边,那长枪直接贯穿了来者的胸口,又灌入了旁边的水泥墙里。 等长枪再次化作土灰消散时,那准备来夺剑的家伙已经瘫软在地上,胸口是一个泊泊流血的洞。 那一枪命中心脏,这人是绝无生还的希望了。 我这才看清楚,这人穿着紧身衣,不用说也知道是苦修道的一员。 与此同时,又有几条人影,从旁边的窗户口冲了进来,速度极快,刘会长侧身闪过,没有攻击,那几个人直接向我冲了过来,还没到我面前,樱再次出手,挥手间,风刃环绕,那几个人立刻被逼退出了好几米,我看准机会,朝为首的那人挑了一剑,本来是想扔符纸的,但没想到本能反应出了剑。 一剑过去,那人的腹部被我轻易的划开,顿时,他双眼暴突,直接捂着腹部跪倒,而他外溢的鲜血和内脏,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多哼一声,就直接不动了。 身后那几个被风刃困住的,显然也有些害怕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纤细的身影,从窗户上跳了进来,紧接着,我看见一条蔓藤一般的东西,席卷着地上的尘土朝我挥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樱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一柄尘土凝聚的长枪在半空中一挥,那蔓藤立刻和长枪缠绕在了一起。 接着,樱向后一拉,面前那人看似也是一个女的,但是力气也不小,居然和樱相持不下,两人在不过百平米的空旷厅内对峙。 我也向旁边移动了几步,持剑做出攻击的姿态。 那个拿着藤鞭的女人旁,另外两个苦修道的门徒已经根本不敢上前。 刘会长背着手,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肯定要杀一个回马枪,你们利用处处设伏,舍命牺牲的方式,就是为了分散我们,最后把我们围在这里,是吧。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 虽然房间里光线昏暗,但我在灵目的支持下,依然能辨清对方的样子。那女人,脸色无比的苍白,甚至有些病态,我想起来,我见过这个人,就是在上次围攻协会的时候,来劝降我的那个家伙。现在我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劝降我这么个没什么用的人了,他们要的就是我手里的天胎剑。只是我着实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把天胎剑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居然那么疯狂,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们这些人,人是够多,但是实力绝对不及刘会长,不及安小晴和樱,还有诛邪,就算是能侥幸抢到我的剑,也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柄剑,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很快我也不多想了,我只想着,唯有抓住这个女人,才能知道郑小玉的下落,就出郑小玉后,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官方一起覆灭整个苦修道,之后,再专心查黑衣人的身份。虽然这一切可能在黑衣人掌控中,但也总好过一直这么拖延下去。 想到这里,我开始试着用我的灵气去催动天胎剑,我发现,我运用这个运用的非常自如,天胎剑上居然开始闪出淡淡的暗光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末日 那个女人的嘴角显然抽了抽,狠狠将蔓藤一拉。 这边,樱一翻手腕,手里尘土凝聚的长枪立刻化作飞灰,随机,却又凝聚成了几把长剑。浮在半空中,随后她反手一推,长剑立刻飞出去,一下子像是下了一阵剑雨,那藤鞭再厉害,也毕竟是软的,挡不住突然落下的剑雨,但是那女人居然一直站着,苍白的脸上都已经满是伤痕了,却依然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难道不怕痛? 刚想到这里,她人已经朝我冲了过来,居然伸手去握住我手里的天胎剑。 我赶紧把天胎剑一抽。那女人一时间用力过猛,三根手指居然直接被天胎剑给削了下来,顿时鲜血飞溅,而她没有都没有皱一下,我又反手劈了一剑,那女人直接伸手上来抵挡,一只手硬生生的被劈下去一半,而她非但不喊疼,那苍白的脸上却显出我所未见过的兴奋,一手抓住带着骨渣的岔出皮肉的一截手骨,往外头一拽,直接从手臂上冲出一截血淋淋的臂骨来。 臂骨上,阴煞之力纵横,血肉模糊。 她似乎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尚在的一只手拽着臂骨向我虚晃了几招,接着袖子一抖。袖子下头抖出一张符纸来,符纸燃尽,那臂骨上顿时燃起了蓝紫色的火焰。 阴煞之火! 我在父亲的笔记本上看到过,阴气和怨气凝聚的火焰,比白磷还要强大,不但要烧穿人的肉体,还可能烧穿人的魂灵。 我绝对不能让她碰到哪怕一下,否则会在极度痛苦中化为灰烬。亚木讽扛。 我和她缠斗之际,樱再次冲了上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刘会长一直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好像特别爱看我们互相殴斗似的,但是,樱的加入。已经足以改变战局,我们很快就把那不怕痛的女人压了回去,那两个跟着她的也不得不退到了窗子边。这时候,我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刘会长的声音:速战速决!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凝重,手里拿着电话,我立刻觉得不对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协会总部出问题了? 显然,这个时候樱也会意了,加紧了攻势。我们俩直接把那三个人压到了窗子边,便收了手,这个时候,就算是杀了他们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就在窗边的时候,我发现楼下又来了一大波的增员部队,至少有十来个人,都是苦修道的家伙。 趁着对方没喘过气来,我们几个立刻逃出了那楼房,飞奔到了辛庄正门处,我们的车就停在这里,司机依然在这里等着。 刘会长上车后二话没说,直接做了个手势,司机会意,就发动了车,一路风驰电掣。 我们回到协会楼下的时候,安小晴、诛邪和七八个工作人员居然都在大门处,我顿时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为什么不进去?我们走上去的时候,我发现,安小晴和诛邪身上都受了伤,可见是经历了恶战。刘会长问他们怎么回事。 诛邪说道:楼上的人,全部被感染了,我们用灵气阵暂时封禁了出口,但是,封印随时会打破,那些人一旦出来,就会危及到市民。 我愣住了。 这算什么?丧尸爆发? 刘会长的神情也无比凝重,问楼上还有多少人,伍天赐和梁璇他们说,由于今晚上事态紧急,根据他们之前的约定,不仅上头有值班人员,他们还把民间协会的人也调了过来随时待命。诛邪也表情凝重的说,由于情况紧急,协会的工作人员,能来的来了一大半,整个大楼里头,有不下五十人之多。而协会的总共工作人员也不过就七八十人,其中拥有战斗力,有道行的不超过五十个,这次异变,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重创。 五十多个带着道行或者是凝聚着阴气的怨尸在楼上。郑小玉舍身吸走阴气的举动,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楼里的阴气依然存在,沈舟的目的依旧达到了,我不由得有些颤抖,而所有人都在等刘会长下令,刘会长也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一咬牙,说了一个字:杀。 伍天赐一个箭步跳到刘会长面前,说道:真的!你真的要这样,可这些人,他们是无辜的…… “帝都的市民更是无辜。”刘会长双手揣在口袋里,淡淡的说。 “刘洋,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不能在考虑一下?”安小晴开了口。 刘会长摇了摇头,说:这回因为我们的失误,导致他们已经全部变成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就不能一错再错,再因为我们,让阴邪之气流到民间去,一旦出了那种事,整个局面,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这话说完之后,没有人再开口,包括安小晴、樱和诛邪,都不再说话,沉默过后,便是爆发。 伍天赐伸手指着刘会长的脸,颤抖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诛邪,背后化出了几把黑色的利刃,显然是在威胁伍天赐。 最后,伍天赐咬了咬牙,一声冷笑,说:呵呵,怪我,怪我看错了你,怪物以为,你是希望! 而后,他转身就走,让梁璇也离开。 梁璇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梁璇,你怎么回事?走,赶紧回去,通知其他人,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伍天赐厉声说道。 过了很久,梁璇却慢慢说:对不起……伍大师,我觉得,刘会长,可能是对的。 霎时间,我看见伍大师的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啊,好啊,我算是晓得了,呵呵……我算是晓得了…… 他转身离开,我耳边还回荡着他绝望的声音,那浓重的方言口音,这个时候并不让人觉得好笑,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心酸。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大楼里上演的是一场逃杀游戏,按照刘会长的指挥,这次战斗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死了那么多人,警方一定会介入,而警方的人多半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件的,所以他们卷进来,只会徒增麻烦,更可能导致更多的牺牲。 所以,那些人,无论是民间组织里的人,还是大楼的工作人员,都相当于被我们秘密处死在了楼中,一开始我不肯去,我心里只想着失踪的郑小玉,刘会长则安慰我说对方还不可能这么快就对郑小玉有什么动作,他们要的是天胎剑,郑小玉,现在就相当于他们手中的人质。 我当时在心里质问,他们凭什么把郑小玉当成人质,难道就因为我么?但是,我说不出来,说出来似乎也没有用,于是为加入了他们的杀戮队伍之中,焦虑变成了无比的愤怒。 我也不知道我在楼里杀了多少怨尸,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手段比他们的更残忍,好几个怨尸被我用天胎剑直接剁成了肉酱,最后还是有人拉住我,我才不疯狂的发动进攻的。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已经近乎虚脱,我只能瘫坐在大楼安全出口的阶梯上,不断的告诉自己,催眠自己,说自己杀的是一群怨尸,并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而我的耳边,依然环绕着一阵阵惨叫声。 我对自己使了几次凝心聚魂,才再次睁开眼睛。 我的脑子并不迷糊,只是有些迷茫接下来该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可能之前有很多事情,我猜错了,可能这个姓秦的,还真不是所谓的始作俑者,但是我还是想不通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当我以为协会和民间组织渐渐要获利的时候,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这种事,对于民间组织和协会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第一百九十二章信任 我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个秦先生,越来越让我觉得神秘,不知道是不是之后就没再联系过缘故,我总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一切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我呼吸的空气里,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 我只感觉到胸闷难当,但是却没有任何解法。 我走出了大楼,大楼外头,刘会长一个人站着,正在抽着烟,我出来之后,他扭头,淡淡说道: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协会的力量也损失的差不多了,而且这栋大楼,需要长时间利用灵气障的封闭来自我净化,达到阴阳平衡,才有可能恢复到人类能住的地步。只不过,那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整个协会的办公系统,会完全瘫痪,帮协会做事的人,也必须回家,这就意味着,协会将不会再有任何活动。 他顿了顿,又说道:对方的这一手玩的相当狠辣,要知道,协会是官方出资做的,如果停摆的话,就会变得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尤其是,如果官方知道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更是如此。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协会减员如此厉害,加上,又和民间组织关系彻底崩裂。 呵呵…… 刘会长苦笑一声,背着手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他们应该会用郑小玉作为人质来和你做交换,现在你是安全的,她也是安全的。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 刘会长又说道:不过届时,协会可能疲于应付各种其他方面的压力,没有办法再帮你了,所以。你必须自己应付,我有一个请求……亚斤引才。 “请求?”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什么请求。难道不应该都是命令? 难道,协会真的重创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求我办事了? 刘会长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道:杀了沈舟。 我愣了一下。 “那边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们的四个护法,被樱诛杀了一个,据诛邪说,那个一直和他斗法的姓邓的护法。也被他再次打伤,至于那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只剩下沈舟和另一个护法没有出现,天胎剑事关重大,他们两个,应该会同时前来,所以,有机会,请你杀了他。 我答应了,虽然我的确不想再帮这协会做什么,但是,杀沈舟,实际上也是我的想法之一,所以并没有什么冲突。 刘会长让我不要再住在协会了,说这里太不安全,让我先再重新找个地方住下,我估摸着,他们对我也是无暇顾及了,这对我来说不是坏事,至少我自由了很多。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果然,圈内的乱象,集中在了民间教派对协会的不信任上。关于圈内的事情,国家新闻自然不会报道,但是网上的新闻却非常多。现在,从新闻来看,协会和官方的冲突已呈白热化态势。而政府也越发的开始不信任协会,大有要解散掉这个机构的意思,让帝都刑警队直接接手所有案件的调查。 但即便是这样,苦修道居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更可笑的是,居然有一大批苦修道的零散会员,在帝都以及周边省区落网,很多人都已经被提起公诉了,这些事情,甚至正式的新闻可以证实,虽然他们只是简单的说有某个邪教组织在帝都活动频繁,让市民们注意安全。 但实际上,这个行为,已经让苦修道连继续蛊惑吸收新的教众的机会都没有了。 整个术法圈子,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颓势来。 而黑衣人、郑小米和那个小女孩,这个时候,似乎没有帮助任何一派,而是悄悄隐藏了起来。渺无踪迹,完全没有人能找得到。 刘会长给了我不少钱,我用这些钱重新租了房子,每天除了修炼什么也不做,笔记本这个时候都已经快让我翻烂了。但我对郑小玉失踪的事情越发的感到焦躁不安,刘会长那边,却依然只是告诉我一切没有事,让我安心而已。 于是,我再次开始去酒吧,希望在夜店里发现什么线索。 但是,线索没有找到,我却先被人给带走了。有一天晚上,一个不速之客忽然来了酒吧里,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直接把我叫了出去,我到外头的时候才发现这人是李刻,酒吧里的灯光,确实让我有些晕乎,完全没有看出来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他在省厅工作,现在是协助帝都警方调查,我被他带了回去,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审讯室了,说起来,也算是家常便饭,但不同的是,这回对方好像违反了纪律,审讯室里只有我和李刻两个人。 李刻坐下来,对我说:咱们好好聊聊吧。 我说:要从哪里开始聊? 他说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我笑了笑说:那这就是叙旧了。 他也笑了笑,说:我知道现在你跟之前不同了,外边那些飞圈内的庸人们是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的道行和一年前比起来,至少高了两到三个档次,你的父亲,的确是很有手段,他应该是留给了你一本笔记本,把毕生的修行都传给你了。他知道你有郑小玉的扶助,有天胎剑护体,所以修行起来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所以,他放心的把那笔记本给了你,而你的术法和道行修为突飞猛进,甚至,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超过你的父亲了。 哦,不对,应该是已经超过了,因为你有刘会长的帮忙,手里有天胎剑。 我正坐着看着他,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要表达什么,难道还不清楚么?我从最开始,从你的家乡商场里死人开始,就在跟这个案子。血绫罗、童谣、龙血木、蛊毒、地铁,哪一次案件的第一手资料我手里都有。”李刻的样子,十分自信,说道,“而这所有案件,注意是每一件,都和你有关系。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奇怪么?”李刻说道。 我的确觉得奇怪,我至今没想明白这一切,我可以相通,我卷进这一切里头来可能是机缘巧合,因为我拿到了天胎剑,因为我是林家的人,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之后的局面会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混乱,一切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好像毫无关联,好像有千万巧合,实际上更多的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 不过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关于郑小米的事情。 对啊,李刻在跟所有的案子中都出现过,还曾经差点用术法杀死梁璇,却在之后放了她,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奇怪。 我不由得问道:梁璇是你的线人。 “呵呵,我还没有问你,你就问我了?”李刻冷冷看着我。 “我觉得你可以信任。”我说道,“所以,我问你。” 他淡淡一笑,说:凭什么你觉得我可以信任。 “因为,虽然我们俩有时候在对立面上,但是……”我皱眉,盯着他,说道,“有一点,我们俩一样,那就是,我们都想要弄清楚最终的真相。但是这里有很多人,并不是如此,他们只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立场做事而已。唯有你,不择手段的,在弄清真相。因为你是个警察。” 李刻显然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居然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章,我还注意到,他似乎微微低眼,看了看桌上的警帽。 警帽上有国徽。 这下,我更加确定自己没有信错,这个人虽然一直不择手段,但是他的目的很明确,也很纯粹。 卷十一往事篇 第一百九十三章追杀令 李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信任我,那我,也表个态吧。明确说,我想要把三年前的那个案子,重新查一遍。 “三年前?” “三年前师大的那个案子。梁璇母校的案子。当时的死者,包括楚漓,郑小米,林涵,林震等……当时的凶手,锁定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大部分都死了,但是却有那么几个当事人活了下来。”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却制止了,我有些听不懂,郑小米不是被烧死的么?怎么成了师大案的受害者了,还有林涵和林震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提到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对方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是啊,林涵和林震你是不认识,但是你没听清楚他们姓什么么? 我愣了一下,说道:是林家人? “对。” “可是林家人,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杀光了?”我说道,“林家灭门案,我甚至,还看到过报道……”亚他岁弟。 “你看到过当年的报道?” “嗯,是陈柏川给我留下的一份旧报纸,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想提示我什么。”我说道。 李刻点了点头,站起来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物证袋,物证袋里赫然就是一张旧报纸。李刻把旧报纸扔在我面前,说道:是这张报纸么? 我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知道上面说的是谁么?” 我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之前就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越发的开始怀疑刘会长。 “屠杀林家人的,是你信任的那位刘会长的父亲,和二叔。”李刻说道,“他们的背后,则是三年前较弄风云的那位洛魔头。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摇了摇头,说:是受了蛊惑么? “如果十几年前的灭门案,是受蛊惑所做的,我相信。”李刻说道,“但是,如果真是那样,那三年前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你是什么意思?三年前楚漓的案子,难道有什么……” “三年前这个案子。现在,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并不是一场普通的连环杀人案。也不是什么仪式杀人,那是一场屠杀,是一场,针对几大家族的肃清活动。”李刻确定的说道,“之所以能掩盖下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动手的人做的干净利落,更重要的是。几大家族的人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问题?” “是的,十几年前几大家族遭到洛魔头手下的弟子的杀戮之后,都开始着手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家最有希望潜力的后代,改名换姓,送到别的城市,甚至别的国家去,希望能够给自己留种留根。索性的是当时的杀戮并没有造成极大家族的真正式微。”李刻说道,“本质上,只是重创,却并没有伤及根本。唯一被消灭的,只有当时树大招风的林家。所以后来的十年左右时间里,这些家族开始再次在圈子内崭露头角。三年前,出于利益考虑,陈家的人出资资助了原本应该是他们敌人的洛魔头,帮助他建立了一个古典傩教教派,与政府抗衡,也和圈内的正义人士抗衡。本质上讲,这应该是他们一个家族的个人行为,但是有人,却借着这个机会展开了第二次针对几大家族的屠杀。因为几大家族同气连枝,虽然总是互相争斗,但本质上,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不由得插嘴,说道:所以,那个想要借机搞屠杀的家伙,编造了几大家族共同资助洛魔头的谎言,老笼络圈内正义人士? “你不笨。”李刻笑了笑。 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叹了口气。 接着李刻又问:你有没有想过,会是谁要屠杀那几个家族的人。 我想了想,说:利益角度讲肯定是圈内人。另一方面,你刚才提到说,几大家族很多人都已经改名换姓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还把这些人找出来,杀死,那必定又是当年就十分了解情况的人。或者说,是当年那些人的传人。而且,听你的说法,似乎这个人已经是蓄谋已久了,那么,不是和他们有深仇大恨,就是受人委托,或者是,处在某个利益网络里头,总之,肯定是要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所以才会这么冒险。 “回答的都不错。”李刻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也就是顺着这根线,这个思路,我大概查了一下三年前的所有当事人,原本只是想确认身份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却得到了一条更惊人的线索。 “什么?” “就是这场屠杀,实质上持续了整整三年。哦,或许不能叫屠杀了,而是,追杀。”李刻说道,“三年来,也就是洛魔头覆灭以来,有人一直在以清除余党的名义对几大家族的人进行追杀,我整理了几年来发生的凶案,发现,呵呵……跟术法可能有关的案子,三年来共有五六十起,而有可能与这场屠杀有关的案子,至少在三十起左右。只是作案者能量不小,做的很小心而已。”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血绫罗的案子,实际上也和这场屠杀有关么? 我不由得感到有一丝害怕,其实,回顾起来看的话,如果真这么解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完好的串成一条线。 但是这样来向的话,岂不是说明,那个杀手,可能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了?这个人到底是谁?郑小玉的全家,是不是也是他控制郑小米害死的。还有,按照之前所调查到的信息,梁璇应该也是陈家的人,是改名换姓的一员。那么还有谁?难道最早死去的那个梁璇的舍友也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刻忽然说道,“你在盘算着,血绫罗的案子死了多少人,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家人,对吧?” 我叹了口气。 “不要忘记了,血绫罗的案子,凶手就是陈家人,他们怎么可能动陈家自己人?”李刻说道。 我赶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对,我居然完全糊涂了。 “其实我要说的是。正因为这场追杀一直没有结束,所以,被逼无奈的陈家人,展开了反击。这,才是你经历一切的开端。”李刻说道。 “原来……”我不由得一颤。 “是的,这就是真相。”李刻说道,“这一切,其实是十几年前大屠杀的延伸,毫不客气的说,你也是他们的屠杀目标之一,不过,由于你炼魂者的特殊身份,所以,你又成了香饽饽,对于他们来说,你是很特殊的一员。”李刻说道,“循着这个思路我反复做了调查,从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很多一开始觉得和这案子无关的无辜者,实际上都是网络之内的人。比如梁璇,是陈家的一员。嘉嘉,也是陈家人的女儿。” “什么……”我说道,“开玩笑么?嘉嘉也是……” “没错。”李刻说道,“还有楚漓,也是陈家的人,陈柏川的堂妹。林萧斌,是你们林家的人,我是李家的人,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查到,我想我们的对手也并没有查到。”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他还在做,这场杀戮肯定还会继续了?”我说道。 “当然不会停止,不过,我想,这个时候的他,可能野心会比以前更大,或者说计划的摊子会铺展的更开。你要知道,实质上,他们的目的就不是灭亡几个圈内的家族,而是灭亡整个圈子。”立刻忽然发出的这个论调,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第一百九十四章接近的真相 “灭亡整个圈子,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由得喃喃自语。 李刻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唯一的好处就是,可能圈子灭亡,就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了。 我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了? 李刻笑了笑。说:你想多了,怀疑对象倒是不少。但是却根本没有一个有切实把握的选项,否则,我不该坐在这里问你,而该去抓人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从进来这里开始就有了,既然双方现在都要坦诚,那么,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你说吧。” “复活郑小米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对方明显一愣,接着一愣。问为什么怀疑到他。 我说他是唯一一个符合了全部条件的人,但是我搞不清楚动机。 他笑了笑,说:你可以猜猜动机是什么。 这相当于是承认了。 于是我也大胆起来,说道:无非就放长线钓大鱼,但是直觉告诉我不仅仅是这样,如果没有一个人控制住这根线的话,整个局面都容易失控,对于你来说,这是得不偿失的。 他又笑了起来。 我说道:好,那我继续猜测,让你复活郑小米的人,是不是樱。 这回,李刻的笑容彻底僵硬在了脸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一切基本如我所料。 于是我继续说道:你和樱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你们很早就认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对她有感情。而且,以她的道行,是能够掌控住整个局面的。话说回来,能让你乖乖就范去冒险的人,我觉得只有那个你喜欢的人,至少是你非常在意的人,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没有。 李刻彻底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我忽然觉得,审讯室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们聊天,我们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咖啡厅什么的。甚至是咖啡厅的包厢,慢慢谈。 “还是就在这里吧。”我说道,“郑小玉被苦修道的人抓了。我现在在等对方提要求,到时候,解救绑架这种事,还需要你们的人帮忙。” 李刻失笑。 接着,他似乎也不再隐瞒,说道:你猜的八九不离十。我和樱没有多少联系。之前她甚至只是电话和我联系,没有见过面,不过。我是信任她的。对于她的计划,也是绝对有了可靠的把握才会实行的。你说的放长线,钓大鱼,的确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就是想调查清楚血绫罗的秘密。第一次用梁璇威逼你,和你交手之后,我基本试探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郑小玉的术法并没有用于制作血绫罗,换句话说,她是个很单纯的鬼役,一直在执行家族使命,那么,作为郑家这么一个‘生产’血绫罗大户家的女儿,郑小米是唯一有可能一直在制作血绫罗的人了。 “之前我们的每次交手,你都在试探。”我说道。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刻看似毫无建树,却一直在升官的缘故了。 他其实藏得那么深…… “是的,多半是试探。”李刻说道,“我非常想知道,血绫罗到底对于炼魂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也非常想知道,三年前死去的郑小米,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当然更有兴趣,她如果还活着,会怎么继续自己的计划,会去找些什么人,会到哪儿去。” 我说道:那你明白她的目的了么? “她目的很单纯,只是想要更强大的力量而已,血绫罗的特质也很简单,比你手里那把什么天胎剑要简单的多,就是强大的吸纳怨力的能力,能够让炼魂者和鬼役的修炼事半功倍。郑小米和大部分炼魂者执着的就是这份力量。鬼母龙婧、吴恒、林萧斌,我想所有人,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我想了想,说:那本质上,他们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因为有那么一股暗流,在屠杀几大家族,接着,可能也会开始杀戮圈内的其他人,包括炼魂者。 “炼魂者现在在圈内是众矢之的,你应该知道。”李刻说道,“现在有很多论调都认为,炼魂者是一切乱象的根源,如果不是炼魂者忽然出现,圈内就不会动荡不安。” “那你认为呢?”我问道。 “我曾经也憎恶炼魂者,现在,对于你们这类人,我也喜欢不起来。”他笑着说,“但是,我却找到了更本质的问题,那就是,我发现,炼魂者出现的原因,并非是偶然。” “这也是有人算计?”我惊愕说道。 “谈不上算计。”李刻说道,“我翻了老一些的典籍,上面对炼魂者的叙述是,大凡乱世,疑惑妖孽横行,阴气纵横之时,鬼役便会重新苏醒现于人间,为了生存,他们便会开始到处寻求炼魂者。所以说,真正的本质原因是,这十几年来,圈子内阴邪之力比往年更盛。你要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虽然对这个国度来说是一场灾难,但是圈内是绝对没有任何阴邪气息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 “所以现在,又到了一个妖孽纵横的时代了。”我笑了笑,说。 他的表情却变得更加严肃,说道:以前我考虑过,会不会是因为洛魔头的影响。但事实证明,洛魔头死去之后,阴邪之力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繁盛,你也看到了,炼魂者,已经一个个崭露头角。换了几年前,炼魂者是没有那么好的环境修炼的。 “你是说,依然有东西在制造阴邪之力?”我说道。 “是的,大胆猜想一下,我甚至觉得,洛魔头时代的那个太古归来的妖魔,可能依然没有被铲除。”李刻说,“当年在圈内引起不小动荡的那个太古凶灵,如今只是变了一个模式,继续作恶而已。” “会是附身么……” “难说。” “那依照你的意思,现在我们该怎么查。”我问李刻。 李刻说道:你不觉得,所有迹象都表明,我们的最大敌人,很可能…… 他故意看着我,不说下去。 “是官方的人。”我说道。 他身处一只手指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继续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也清楚,父亲的笔记本上,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当年洛魔头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一场八尸续命案,而那个所谓的八尸续命案,据说本质上是为一位官方的老人续命,本来是以温和的法子来做这件事,不会有太多问题,洛魔头却借着那个机会大做文章,最后才慢慢的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最后锅被官方背了,洛魔头却潜藏了起来,直到三年前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重新动手,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没有官方的默许和支持,很多事情是办不到的,那么,这个能量强大的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黑衣人,是不是,也有协会的支持,或者说,是协会内部的人员? 诛邪么? 安小晴么? 还是谁。 或者说,是和协会有关的人,那么是不是那个所谓的秦先生呢?说实话,我忽然又有些迷茫了。但接下来很快,李刻继续说的一些话,让我更加迷茫起来。亚他序扛。 李刻说道:好了,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了,这是我对你的信任,接下来,就看看你是否信任我了。 “什么意思?” “呵呵,这才是我找你来这里的重点,”李刻说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秦的先生,还认识一个姓秦的警察,甚至,曾经他们还帮过你很大的忙?” 第一百九十五章幕后 我颤了一下。 还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 我说道:我是认识两个姓秦的先生,一个警察,一个房地产商。 “如果我告诉你,只有一个人呢?”李刻说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根本没有什么警察秦警官,秦警官在三年前倒是有好几位。但是现在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介入到案子里头去。”李刻说道,“我们调查到,那个帮助过你们,和你们见过面,甚至还在警局里保过郑小玉出来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秦警官,他是假的,假警察。” “什么?!”我几乎要站起来。 “所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你到底事先知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不知道。”我确定的说。 “真的完全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再次说道。 “好……”李刻笑了笑,说,“那我们再来看一份资料吧,既然你完全不知道,或许我的推测就没错了。” 他又出去了一趟。进来的时候,受伤那了一份档案,我看了一眼,是一个三十来岁男人的档案,名字叫秦天展。但是档案上说,这个秦天展也只是个化名而已,真正的秦天展在三年前已经失踪了。李刻指着档案说道:这是三年前明星被杀一案的犯罪嫌疑人。当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不是什么嫌疑人,因为Z的死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凶杀案。 “秦天展……”我低声说道。 “这个人和刘会长刘洋有着密切联系,三年前是刘洋的好友,甚至可以说亲密无间。三年前的很多事情都是二人共同完成的。这个人还是刘洋父亲刘宏的徒弟。”李刻说道,“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可惜,三年前,他就已经宣布死亡了。” “死亡?原因呢?” “三年前洛魔头的术法埋下的祸根,使得这位秦天展感染了阴邪之力。据说,他自知日子不多了,为了刘洋的安全。单独去诛杀了当时对刘洋威胁不小的明星Z,之后也因为灵气消耗过度,病情恶化,去世了。”李刻说道。 “什么?一个明星,威胁到刘会长?” “是的,这是三年前的事情,具体的,无法查证。”李刻说道,“但是,这个人放到今天来看,不觉得奇怪么。这个姓秦的警官,还有那个房地产商。” “你怀疑这人没死么?”我问李刻。 李刻说: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有。但是,从心理上分析,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在假借秦天展的名号。因为,如果真是他本人的话,为了掩人耳目,他一定会改名换姓。这种大张旗鼓的留下线索的行为。他肯定不会做。所以更好的解释是,有人在利用他的名号,或者说,在想方设法继承他的遗志……联系我们之前分析的人物关系,我觉得,也算是在继承他师父,刘会长父亲那一辈人的遗志。 他又补充:只是我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你是怀疑,这个‘继承者’就是苦修道的黑衣人,也是众多凶杀案的始作俑者,他在全盘操纵大局,要毁灭整个圈子?”我问道。 “是。理顺思路,这是最好的解释。”李刻说道,“他扶持你帮助你,不用说,八成是为了天胎剑。至于控制苦修道作案,也只是利用而已,他没有想过要让苦修道或者任何一方强大,包括官方……” 我心里更加惶惑,这个人是有多厉害,玩的多好的一手制衡,把大局搞乱,让圈内各派内斗。这人有官方背景,神秘,道行极高,心狠手辣。而且,跟我有关,一直在帮助我扶持我,甚至在刘会长他们眼皮子地下做事,很可能还是协会内部的人。同时,又是苦修道的间谍……难道,会是那个所谓的双面间谍么?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是那个人,那刘会长想来是肯定知道的吧?亚边叨技。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李刻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考量,我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帮助过我的人了?我认识的圈内人不多。 “那范围就更小了。” “我觉得你在引导我去怀疑那个姓秦的。”我说道,“是不是这样?” 李刻笑了笑,没说话。 “我接近不了那个人。”我几乎猜到了李刻想干什么,“那个人对炼魂者表现出极端的反感厌恶,他不杀了我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直接联系他,你觉得,我能调查到什么?” “是这样……”李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继续留在协会里,现在的情况来看,肯定要和苦修道继续正面对峙下去,双方应该都会有不小的损伤,现在官方不是很愿意插手这件事,所以他们现在最后能依靠的力量就是这个秦先生,你也说过,刘会长很信任这个秦先生。而且秦先生也很明显早就插手了这件事,只是一直在暗中搅局而已。 我点了点头。 接着,李刻又说道:不过,既然请你来帮忙,我肯定也是要表现出诚意来的,郑小玉,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救,今后你如果有什么营救行动和计划,有了线索,就尽快通知我,我会带人过去。樱那边,我会帮你打好招呼,以后她对你的敌意应该会有所下降。 我点了点头。 李刻,也不再留着我,说让我自己回去小心。 走出警局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只有四个字:世事无常。 有谁会想到到最后跟我合作的人居然。我还以为这个人会是我生命中的克星,因为之前每次遇到他我都觉得自己遇到了恶魔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做的每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包括抓住梁璇又放走,复活郑小米,带人围捕我的父亲等等,都是为了他所调查的案子而已,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对整个事件有所把握了,只是我们还一直抓瞎,走一步算一步,我忽然感觉,那个时候,如果父亲如果自首到了他那里,是不是情况就会好一些呢? 不过,现在多想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联系协会去找郑小玉。 我意识到,可能郑小玉是苦修道最后的筹码,所以这一战,也可以看成是最后的一场决战,所以我觉得,协会没理由不重视的,更没有理由不帮我。 然而,我刚找到住的地方,还没放好东西,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看见陌生的号码,其实就已经知道大概是苦修道的事情了,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边传来的却是郑小玉的声音,我能确信是她,我跟她一起那么长时间,她说话的语气方式和一些小习惯,我非常清楚,而这些是一般人没有办法模仿的,郑小玉居然告诉我,那些人原本是想要对她不利的,可是因为受到了刘会长他们的重创,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以她趁着乱跑了出来。 即便我相信,实际上,我还是有些担忧再出乱子,于是我赶紧联系了李刻,让他派人来帮我一把,李刻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消息了,也没想到对方逃出来的这么迅速。他跟我想法差不多,担心有诈,于是决定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当时,他们的人埋伏在了离我和郑小玉约定见面的附近小区里头,我如约赶到了那条街道上,而郑小玉居然早已经在那里等待。 我走近的时候特意走得很慢,试探着过去。 气息没有错,的确是郑小玉。 第一百九十六章秦先生邀请 我过去的时候郑小玉低着头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一边拽,进了一家餐厅,一边走一边低声问我,有没有协会的人跟着我。我立刻说应该没有,而郑小玉却皱眉说要小心。沉默了一会让又问我,是不是有别的人在这附近,也是我带来的,因为她感受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灵气气场。 我告诉她李刻也在这附近,并且说没关系,现在我跟他们合作。 谁知道郑小玉的表情立刻变了,当即让我打电话给立刻,说让他们的人赶紧撤离,我问怎么了,她说道:你以为刘洋他们不会监视你么?“我顿时觉得不对劲,郑小玉像是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亚央鸟技。 我赶紧打电话给李刻,但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我正焦急,郑小玉忽然伸手一指旁边,我抬头一看。小区最外层的楼房窗口处,一个黑影迅速闪下来。 我一阵惶惑,才明白是有人掉下来了。 有人,正好掉在了马路中间,旁边的人发出一阵阵尖叫声来。 我不由得向前一步。 是李刻的人,我在警局里见过这个人一面。 而这个时候,他以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马路中间,脸上满是鲜血。 “摔死了。” 而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只看见。那小楼的窗户上还有一个人影,一股阴邪的力量朝我腾冲而来,我赶紧退回了刚才所在的餐厅里。 我看见那一股阴邪之力在餐厅门口绽放而开。 虽然一般人可能看不见,但我看的很清楚。 “苦修道的术法!这……” “不一定……”郑小玉压着我的胳膊。 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说:现在他们是暗杀,我们就呆在这里,人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嗯”了一声,再次拨打李刻的电话。好几次却依然没有人接,马路上的人这个时候已经越来越多了。我和郑小玉在店里呆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有人过来接近尸体,但是,周边的灵气场已经越来越淡了,我和郑小玉一致判断,对方应该已经撤离了。这个时候,我们才准备离开,可是,冲到外头的时候,我又有些不放心,打算去小区里头一趟。可是我刚到小区门口,警察就先到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不敢过多逗留,他们战友的事情只好交给他们来处理。 我带着郑小玉直接往我家里去。 路上,郑小玉说出了她逃出来的真相,这真想再次让我感到无比震惊。 她说,这回又是那个姓秦的警官救了他。 我愣了很久,把李刻对我说的情况给郑小玉说了一遍,郑小玉也感到很奇怪,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人就是别有用心,但是她着实想不出来救她算是什么用心,难道为了引导我做什么事么?我说还是小心点好。于是,我们一起回了住处,回去之后,我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等消息,我也不再打电话给李刻了,一来是打不通,二来是我担心手机被监听,或者是有人已经得到了他的手机,随时可能对我不利。 我要等李刻自己来联系我。 但是李刻的电话没有等到,我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陌生的号码,接通的一刻我才听出来,这个声音我似乎听过。 秦老板?! 我当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对面淡淡的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在XX路XX号酒店。 他说出来的酒店名称和我们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静下心来,想着,这个时候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秦先生既然能就得出郑小玉,就必然有能力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说不定,是早已经派人跟踪过了的,于是我说出了实情。对面说道,很好,你现在到三楼餐厅的二号包厢来,我点好了菜,等着见你们一面。 我放下电话,看着郑小玉,郑小玉没说话,直接做了一个走的姿势,她和我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对话,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郑小玉和我一道下楼,我们按照秦先生的指示到了那个包厢,包厢里只有一个人,穿着西装,背对着我们,那人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确不像一般的房地产暴发户,他周身的灵气也十分充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们走近的时候,他缓缓的从窗户口转过身来,而在看见他脸的刹那,我彻底呆然了。 确切的说,我根本没有看见他的脸,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的脸。 那张脸上根本就没有五官,甚至没有一点儿凹凸之感,让人觉得蒙了一层橡胶模。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出,那没有面目的脸庞,实际上浑然天成,并没有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这个人,本生就没有五官,他应该完全是靠灵识来辨认周围的一切的。 这种人,父亲的笔记本上是提到过的,这需要极其高深的道行,一般人完全不可能。 在我映像里,符合父亲所说那种要求的,应该只有刘会长这个级别的人才可能。这么说,这个秦先生,有和刘会长一样高深的道行? 我心里一阵阵的忐忑不安。 那个秦先生,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我听说,这种无脸的人,往往不是受了什么术法重创,就是练习了什么邪门的术法,总而言之,他们说话的声音应该比较类似于腹语之类的。可是,秦先生的声音,却似乎和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这绝对也是灵气催动而出的声音。这情况更让我觉得对方实在太强,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畏惧感。 秦先生说道:不用担心,我虽然没有五官,但依然还是个人。比起那些五官健全,眉目清秀,却一肚子坏水的人来说,我倒算是坦坦荡荡了。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没说什么,和郑小玉一起坐下了。 菜色和饮品都非常丰盛,但是,我自然是一点心情都没有,郑小玉大概更是吃不下去。 我俩这个时候,其实大概心里都在想这到底算是一场怎么样的聚餐,秦先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过了很久,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就要开口,可是话到嘴边,秦先生居然率先说道:你还是忍不住了吧?不过,我想你们的疑惑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样。你们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想问我为什么那时候要表现的如此憎恶炼魂者;同时,你们也想问我,三年前Z的案子是不是我做的。是不是? 我被直接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是一字不漏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说:还有,你大概想知道……我和刘洋是什么关系。 当时,他应该是看着我的,虽然他没有眼睛。 我只能点了点头,说:秦先生厉害。 秦先生说道:嗯,那么我就简单说说吧。首先,我和刘洋,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半年之前;第二,Z的那个案子,不是我做的,但是或许刘洋认为是我做的。我之前对你们表现的厌恶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谁知道适得其反;最后,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有几次是刘洋授意,后来的,是因为我觉得,或许你们,天胎剑的主人,是挽救如今圈内动乱的唯一希望。 我听得一头雾水。 他却不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说道:吃吧,先吃东西,吃的时候,你可以好好的想想我说的话,看看,你能不能猜透我的意思。其实,只要你猜透了,所有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第一百九十七章宴请 我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让脑子清醒一些,低头吃了点东西,可是什么东西到嘴里都十分无味,我心里很乱,但是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没时间了。这个秦先生,就在我面前,他很可能是一切的关键,这个时候,也是我了解一切的最后机会。 我低着头,几乎已经到了绝境。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郑小玉已经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扭头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瞬,我感觉到她眼神里只有温柔和信任。顿时,我只是一阵百感交集,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想起从一开始对她的敌意,怀疑,到后来的合作,再到信任,再到互相依赖无法分开,我顿时感到,某种很奇怪的力量,已经把我们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种力量和鬼役与炼魂者什么的没有关系。 但却别那种契约力量更加强大。 我离不开她。而且我确定她离不开我。 这种简单的信任和默契,让我在这一瞬间,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勇气。 而且,我终于真真正正的沉下心来,一开始的畏惧和不确定感,似乎这一刻都不存在了。这个时候的我,比用凝心聚魂强制压抑情绪的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十几分钟。我觉得自己已经理清思绪了。我想如果没有郑小玉的信任,即便是我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部分,也绝对不敢说出来。亚丸吐巴。 但这一刻,我并不害怕。 我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说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并不是那个所谓的秦天展。”我说道,“但是,现在我们,或许更多的人,都认为你就是他,对吧?” “哈哈……”那人干笑了一声,依然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你承认了自己是秦老板,秦先生。也承认了你假扮警察来救我们。却偏偏不承认,三年前的女明星案子是你做的,我想你要表达很简单。就是你要完全和三年前那个秦天展割裂开来。但是,你又强调,刘洋也认为三年前的案子是你做的。按说,刘会长和你最是亲近,他应该不会弄错,可是连你也说他应该是弄错了,那么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你替代了三年前的那个秦先生。 对方的表情看不见,但依然是一声干笑。 我说道:你没有面目,所以你很容易掩人耳目,你说自己是谁就是谁了,只要你举手投足模仿的像……而且,据我所知,三年前的那个秦先生,也有跟你一样的病症,你们都没有面目! “你父亲告诉你的么?”对方终于开口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对我简述过三年前的事情。 实际上,这些都是笔记本里所记载的,三年前的事情记载的虽然简单,但是基本上涵盖了所有的关键点。 对方没有再开口。 我继续分析道:你还强调了一件事,你说,你之所以会用激烈的言辞来激怒我们,是为了帮我们,而同时又说,帮我们的那几次,有些是刘会长授意的,有些却是你自作主张。 我顿了顿,说:据我了解,刘会长是非常不喜欢别人在自己没授意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的,我记得即便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安小晴,擅自行动,都会遭到他的斥责,而听你的意思,你所做的一切,似乎刘会长也并不知道。 “猜的不错。” 我说道:那我就做一个大胆的猜想了。 “很有意思,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对方说道。 我说道:你不完全认同刘会长的所作所为。但你却装作三年前那个刘会长的盟友和兄弟,潜伏在刘会长身边,我猜想,你是别有用心,站在协会的对立面的,而今天你突然叫我过来,是因为你事先调查到了,我们对协会产生了一些疑虑,加上我们被苦修道围攻,所以你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和你达成协议,甚至结成同盟。 我又说道:我能感觉到,你道行很高,但是协会毕竟是一个组织,你却是一个没有脸面的个人。虽然这样,可以掩藏真实的身份,但这是一把双刃剑,这特点,也让你非常好辨认。你不能在台前工作,你只能继续做你的地产商秦先生。 但要在现在的乱局之中分一杯羹,光做一个地产商是不够的,你需要帮手来帮助你做外部对抗。以前我以为你是黑衣人,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不是,但是你却有想法成为另一个黑衣人。 “呵呵……哈哈哈……” 对方居然大笑了起来,他仰着头,没有五官的脸,没有因为这笑声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显得特别诡异,我甚至十分怀疑这张脸是怎么避过服务员和收银台的眼目,定下这个包厢的,接着,他平静下来,说: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十分丰富,而且有些推理和猜测也非常准确,不过,这种丰富的想象力,有时候也确实过头了一些。 他站起来,背着手,来到窗口,说道: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去跟他们争一个你死我活,有什么意义?当圈内第一么?那有什么意义,现在民间的圈子,和半体制内的圈子都已经一片混乱,体制内的圈子不愿意搀和进来,明哲保身。而且体制内的那些人,只是一些合格的管理者,大多却并不会任何法术,所以,无论我站在哪一派,我都是异类,也都吃力不讨好。 他顿了顿,又说道:退一万步,就算我成了圈内第一,我就能成仙了?你要知道,现在圈内的修炼方法,一样比一样邪门,一样比一样凶险,有哪一样是真正的清修?这乌烟瘴气的圈内,还可能出现什么仙人么?好吧,或许你会说到治病这一层。但是,你如果去查一查,就会明白,古典傩术所制造出来的无脸人,是绝对没有可能痊愈的,拖得时间越久,希望就越小,像我这种五官尽失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还原的可能。 我愣了一下。 他这些话,看似是在为自己辩白,实际上,却给了我另一层提示。 那个罪魁祸首,那个所谓的黑衣人,目的是什么? 他搅混了整个圈内的秩序,好吧,就算是要坐山观虎斗吧,他坐收渔利,这个利又在哪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所谓的利益,根本就不存在。 他要修仙?不可能,这些邪法,极阴的力量,是能让人变得强大,但要靠这种东西来修炼得道?那是玄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他要统一整个圈子?那还要官方的认可,一个靠纵横捭阖杀人放火来统一圈子的人,他怎么可能得道任何意义上的认可?官方有几百种方法来灭了他,即便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他要名要利,其实都没有,他就是一味的在搅动风云,却看起来没有得到任何利益。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人是有毛病,就喜欢玩儿权术心计的游戏么?但我觉得,这肯定不可能。 这个时候,秦先生又转过身来,说道:好好想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吧,只要你想清楚了,或许你就会知道,该从什么正确的方向去思考,该相信谁,又该怀疑谁。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由于思路被堵死了,我只好转而问道:秦先生,先不说别的,我知道,今天你肯定是了解到了我们和李警官受袭击的事件,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是苦修道做的么? “这个你们自己去查吧。”他淡淡的说道,“饭菜凉了,赶紧吃。” 第一百九十八章无人可信 秦先生显然有很多事情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我有些想不透,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幕后凶手,这个黑衣人,可能跟秦先生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所以,秦先生才会这样避讳。 但是,他却为什么又要帮我们? 难道,他也开始不认同那个人,却狠不下心来? 另外,秦先生不是秦天展,那么秦天展肯定是死了,否则他没有机会去替代那个人的身份。那秦先生到底是谁,难道,和樱一样?都是所谓的官方派来的卧底? 想到这里。 对了。 樱和李刻好像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 那么,李刻被袭击失踪,樱也应该会担心才是。 我对郑小玉说了我的看法,打算去冒险找一次樱。 郑小玉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是在临走的时候。她忽然提醒我说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是题外话,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秦先生的话里,似乎带有些提示性…… “你是说,他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利益么?”我问道。 而郑小玉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方面,我是指。他说……这个圈子,现在已经乌烟瘴气,没有任何一种正规的清修法门了…… “你的意思是……” “会不会有人,特别在意这一点?”郑小玉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似有似无的预感,但我没有细想。决定还是先去找了樱再说。 而当我们来到协会大楼外的时候,没想到。却面对了一场斗法。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群穿着黑衣的家伙,那些人的打扮和苦修道的紧身打扮不同,他们的黑衣款式各不一样,我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时民间组织的人。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报仇了。我和郑小玉从侧边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在前头几乎可以说已经杀红了眼的伍天赐和安小晴,在灵目的作用下我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他们斗法时灵气游动的走向。 也能看见术法在半空中形成的一道道光晕。 这个时候,幽冥鬼爪明显是占了上风的,但是伍天赐始终不肯退却半步,而且民间的那些人,也早已经蠢蠢欲动,似乎随时想要冲上来动手似的。我和郑小玉当然不能上去帮任何一方。而且我注意到,这一场斗法之中,没有樱的身影,刘会长也并不在这其中。我正想着怎么混进大楼里面去,这个时候,忽然我被人拍了一下,我当时差点转身就给那人一符了,可是,转身的片刻,我看见的却是梁璇。 她一脸狡黠。 我实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挑眉问她干什么,她却笑了笑,说:你想要进去吧?我没说错吧? 我咬了咬牙,没答话。 她却忽然晃了晃手里的一把电子钥匙,说道:看见了么?我有门禁。 大楼内部的密码锁,是专有的钥匙才打得开的,这种钥匙肯定是刘会长最亲近的人才会有,她怎么可能有?我当然不信,但是她却直接拉着我不由分说,直接走向了大门处,郑小玉自然也没办法只能跟上来。大楼外头空地斗法正酣,当然不会管我们,而梁悬居然真的用钥匙打开了密码锁,我们立刻进入了大楼,大楼里无比冷清,阴气也很重,虽然大概已经没有上次被苦修道算计时的阴邪肃杀了,但是依然叫人胆战心惊。我们直接到了刘会长办公室。以向夹划。 刚进去,梁璇就笑着说:刘会长,你没猜错,他们来了。 刘会长从办公桌后头站起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说道:是来找樱的吧? 我愕然,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这样我就完全在被动状态了。 “她走了,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现在我们已经这样了,她是不会跟协会共存亡的。”刘会长淡淡笑了笑。 我心里一阵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樱也成为敌人了么? 刘会长又说道:是不是,那位秦先生也找过你了? 到这个份上,我只能说实话,刘会长说道:可以理解吧,他和樱早就私下里有勾结,还有李刻,目的其实很简单,官方早就想要对协会不利,想要借着机会置我们于死地,所以,在苦修道跟我们斗法的时候,官方不打算出手援助,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双方杀的如火如荼,他们就准备来插一手,要找我们一些岔子,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拿掉协会,甚至把我们都彻底消灭。 我心里咯噔一下。 刘会长说的也讲得通,但是,却和秦先生说的完全不同,完全是在对立面上。 我以为,他们没有那么快撕破脸皮,没想到…… 我皱了皱眉,问道:刘会长,那个秦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和樱都是政府的人? “他没有对你说么?” 刘会长又说道:他一直假装我的好友潜伏在我身边,暗中和官方联系,然后赚取自己的利益,他是做房产的,以后官方也可以从他这个地方拿到不小的收益。而我们的协会,则会边缘化,甚至完全被剔除出去…… 刘会长顿了顿,说道:官方此前一直拖着不给我们正名,只让我们当一个依附于他们的组织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可惜,我却总是对某些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我手下人很多,没有人会希望永远都是得不到认可的民间道士,大家都想为道门和传统文化正名,让圈子走上正轨,而不是藏形匿影。总像是做贼一样。 刘会长起身,背着手,看着窗外,说道:内忧外患……呵呵…… 他情绪好像有些低落,不过刘会长一向来都比较镇定,这种情绪大概已经是他能表现出来最极限的负面情绪了,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除非是他的段位实在太高。 我车默默了一会儿,问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现在我没有人可以信任了。”刘会长说道,“幸存下来的协会成员,都已经被民间组织拖住,苦修道的人也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无差别的暗杀帝都的所有圈内人,包括正在调查这件事的警方。”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本来想问一句关于立刻的事情,但是,我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问出口,只是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接着,刘会长大概是听我没说话,继续说道:你是唯一一个还能自由行动,而且有实力跟他们抗衡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杀了樱和那个姓秦的,如果不干掉他们,我想,这道门圈子,将永远都没有安宁之日了。 我不由得看了郑小玉一眼。 郑小玉表情有些复杂,说:刘会长,知道那些人在哪里么? 刘会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虽然,没有造成我们之间太大的矛盾,但是,他们已经成功引起了官方对我们的注意,我们和民间势力交上手,那么接下来,官方就会适时介入。这个时候,我想他们应该会自己来找你,目的是夺取天胎剑。 我本能的按了按收在身侧的长剑。 刘会长说道: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帮我,但是,希望你们的运气足够好,在他们追杀你的时候,能够逃过一劫。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明确是不是要帮助刘会长杀人,而是和郑小玉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我心里很乱,这一下,感觉谁都已经不可信任了,刚刚得到的消息,下一秒似乎就会被证实是假的,事情则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复杂,人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多,让我弄不清楚到底该相信谁,也根本理不顺。 第一百九十九章混乱 楼道里,我对郑小玉说,刘会长说的不像是假的,这个时候协会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了,否则也不会求我们做事,他的语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郑小玉说语气的确是比较诚恳。让人难以怀疑,但是她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总觉得我们好像还有哪里没想对似的,一下子我也懵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梁璇居然追了上来。 梁璇劈头就问我信不信刘会长说的话,我以为她是刘会长的人来试探我,自然说信,可是她却来了一句,说实话,我都不信。 我心里一阵大惑不解,看着她,她说道:你凭啥信他,好吧,就算你信他。有什么好处? 我没说话。 梁璇又转移了话题说:樱很厉害吧? 我点了点头,她又说:那个秦先生,就你来看,能力怎么样? 我说很强,但是没有面目,让人猜不透。 梁璇笑了笑说这是问题么,显然不是,问题是实力,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哎,我说,你也为自己好好打算把,有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考虑对错。先考虑怎样对自己好。你就是死脑筋。以巨何扛。 很快梁璇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我看了看郑小玉。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梁璇在做什么了,郑小玉显然也明白了。 看来我的确一直不够了解她。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梁璇总是在不同的阵营和派别之间跳来跳去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也不言而喻。 她之前也跟我提过,她想要安定的生活,说我根本保护不了她,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和我矛盾越来越深,终至于爆发出来。所以,我想,这么长一段时间,在她知道自己是陈家人之后。她就在不断的和各个势力媾和,哪边厉害她就支持哪边依附哪边。不得不说,梁璇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至少她懂得如何在这些人之间游刃有余,无论,她是用的什么办法。 郑小玉说到:看来,秦先生和樱倒不一定是见风使舵的人,这个梁璇,倒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这个时候我心里有种莫名的不爽,于是让郑小玉不要继续说下去了,谁知道郑小玉哼了一声,说:心疼? 我呆然看着她。 她却摇了摇头,说:呵呵。关我什么事。 说完,她自己向前走去,我追上去说不是这个意思,她却说她也没别的意思,让我不要多想,转而话题就到了正事上。她问我是不是真的完全相信刘会长说的话,我心里也打鼓,当然没办法完全信任。对于郑小玉我没必要做什么保留,把自己的想法一并告诉了她,而她却说,她不仅仅是没有心里没底,她是基本上完全不信任刘会长。 我问为什么,她又说,只是感觉,她直觉上感到,我们还忽略了什么问题。 实际上,她这种感受和我一样。 但是,我也找不出问题的实质来。 既然刘会长这里又行不通了,我们还是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樱和秦先生他们。可是,他们在哪里?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已经和刘会长联系,并且和刘会长还有这样的一番谈话,他们还能坐得住么?是不是真的会来找我们,夺走天胎剑,然后杀人灭口?又或者是别的? 我正在沉思,忽然,我觉得,我面前多了一个黑影。 我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楼道口,而楼道口,有一个男人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陈柏川。 这家伙,居然发现了我。 而我也是避无可避了。民间反邪教组织好像已经达成了一致,再没有什么温和派存在了,所以他和林萧斌那个家伙,似乎已经和伍天赐他们结盟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了。我也不需要在做什么保留,我面前的陈柏川,已经抖出了他的那支笔,我还没来得及施法做出回应,郑小玉的长发却忽然从我身边甩了出去。 自上次我强行为她输入灵气之后,她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很快,狭窄的楼道里,郑小玉就和陈柏川缠斗了起来。郑小玉一面和他斗法,一面低声让我伺机逃走,赶紧去找人,我本来不太愿意,但是想到这时候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便也不再多想,立刻找准机会,对陈柏川甩出一道符纸,在他躲避的片刻从他身侧冲了过去。 陈柏川显然想要上来追赶我,我转头滴血甩出两张黄纸,郑小玉则在背后牵制,一前一后夹击之下,他很快便力不从心。我找准时机跑出了民间组织和协会斗法所形成的灵气障,准备转身冲进小巷子里头。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影闪身到了我面前,我当时眼前一晃,就看见一只手朝我左侧打过来,手中是一张燃烧的黄纸。 我本能的知道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于是我迅速判断出,这手的力道应该不会比我更强,于是我直接在她手腕处一捏,那女人应该是吃痛了,迅速抽回了手,符纸也在半空中燃烧殆尽。我趁着机会抽出玉指刃符,在那人面前虚晃了一招,继而轻轻一推,我便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嘉嘉。 我很长时间没看见过这个女孩子了,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反映出一件事,就是,她很危险,而且,也是站在我的对立面,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的。我赶紧问她怎么了。她却抖落出了一柄匕首,说道:怎么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咬牙,猜测说道:如果是协会的事情,那跟我无关,我只是受雇于他们。 “推倒是推的很干净。”嘉嘉咬牙说道,沉默片刻,又说道,“我一直在帮助你,一直在帮小玉师姐,似然我不够强,虽然我是个道门的边缘人,但我从来没有一刻不在努力帮你们。可是,你们呢?你们又做了什么?隐瞒真相,破坏同盟,助纣为虐!” 她一股脑儿说了好些。 我当时就懵了,什么真相?什么同盟? “你还想说什么?我是陈家的人,这件事,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嘉嘉冷笑,说道,“而你从来没跟我提过,即便是在我和陈柏川遭到追杀,即便是你知道几大家族死亡的真相,即便连你父亲也开始反抗协会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提过,而是不断的为他们卖命,你为了什么?就为了你手里那把剑?就为了你这高深的道行?” 嘉嘉这一席话,根本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她的愤恨,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对嘉嘉的了解十分有限,但是我从梁璇那也知道了一些,她算是个孤儿,被人收养,却根本没有办收养的合法手续,常年寄人篱下。 而在我看来,她在学校里一直大大咧咧,至少我见到的时候是这样,竭力的隐瞒自己是孤儿的事实,她一定无比自卑,这些年,过得必定也非常苦。而这个时候,她开口了,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到底是谁把我变成了孤儿,我的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而现在我知道了,我必须把一切讨回来,如果你要挡在我面前,我也只能击倒你! 我说道:我不阻止你做什么,但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请…… 对方却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为刘洋他们卖命,既然我今天出手了,那就肯定没有打算让你离开! 第二百章灭口 看来,这个时候,整个民间组织,是准备对协会的人无差别杀戮了,连嘉嘉这样的人,都已经变得这般疯狂。我不知道别人还会怎么样。这个时候嘉嘉已经朝我冲了过来,她手底下忽然多了一团阴气。我怔住了,怎么会有阴气?!这不合理! 我撤了一步,躲开一掌,她的手掌从我面前扫了过去,我的面前居然阴风大盛,我没有猜错,那就是一团凝聚的阴气。 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林萧斌。 这种阴气,让我来想,和他们有关的人里头,除了林萧斌,不会有别人造的出来。 但是,这力量却不像是炼魂者的力量。 比炼魂者双修出来的那股力量,这力量更加阴邪纯净。如同一团浓重的黑雾。 而这一刻的嘉嘉,操纵的游刃有余。 我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背手朝我拍过来,我本能的按住她的另一边肩膀,她回身挣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两章黄纸符,抛在半空中。 嘉嘉虽然阴邪之力猛烈,但是毕竟道行不高,我斜撤了一步,玉指刃符当空一划,在嘉嘉躲闪之际,侧身撞了她一下。 她是女孩,力量也并不如我,立刻又退了出去,我顺势扼住她的手腕,很快就夺下了她的匕首。直接把她推到了墙角。刀刃已经抵住了她的脖颈。 她咬牙看着我,说道:杀了我吧,反正陈家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那和我无关。”我冷声说道。 “和你无关?”她说道,“十几年前的杀戮如果不算,那一年前的那场屠杀又算什么?” “你也知道,那是赶尸门做的。”我咬牙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赶尸门?你真的相信么?”嘉嘉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 嘉嘉趁着这个机会推开我,我甚至往后猛跌,接着她袖子里又落下一张蓝符,玉指刃符,一刀向我扎过来。我急忙回身躲闪,迅速抽出衣内兜里的金刚符,把她的玉指刃符隔开。 “说!怎么回事!” 我沉寂折过了她的手臂,把玉指刃符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她嘶声说道:赶尸门为什么会和陈家人结仇?你真以为是为了血绫罗?他们傻么? 我脑子里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是啊,血绫罗是阴邪之物,但是,和陈家没有半分关系,反而和郑小米有关。赶尸门难道是傻么?为了抢夺血绫罗,不去暗中联络郑小米,兵不血刃,反而要去屠杀陈家满门,最后反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倒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不像是一个有组织有规矩的门派会做出来的事情,简直幼稚可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继续挟制着嘉嘉。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感觉一股阴风从不远处袭来,速度十分之快,我扭过头,看见有两个民间组织的人跑了过来,他们显然是冲我来的,但奇怪的是,我感觉到的那股阴风并不来源于这冲上来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道行。那力量来自于他们身后,而且速度极快,果然,一道黑色的旋风,迅速从远处席卷了过来,那两个人还没跑到我面前,就嗖的一声,居然化作了两具带血的白骨,散落在街道一角。 接着,那阴风再次袭来。 我大喊一声“小心”,直接把嘉嘉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股阴风从我们头顶窜了过去,速度极快,我面前不远处的墙壁顿时脱落大半,我猛然回头,只看见,黑衣男人站在马路对面,手里的紫色符纸慢慢的燃烧,化为灰烬。 黑衣人!以巨何才。 我站起身来,抽出天胎剑,也没再管地上的嘉嘉,箭步冲了过去。 黑衣人一跺脚,顿时,一股强大的劲风,扑面而至,我根本战斗站不住,但我侧身,一剑刺在地面上,拖着剑继续向前,每前进一步,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了一层皮,一直到他面前,他居然根本就没有动,我一剑刺过去,他的身体,化作了虚影。我顿时觉得不妙,回过头,一瞬间,那个人,居然已经到了嘉嘉身后,我大喊了一声嘉嘉小心,嘉嘉这个时候刚站起来,如梦初醒,黑衣人却已经近在咫尺,她!绝对是逃不掉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团火焰从巷子上头窜了下来,那个黑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转头一看,便飞身闪过,那火焰在嘉嘉的身后炸裂,嘉嘉连续退了好几步,我赶紧上去把嘉嘉拉到身边,那黑衣人则不再和我们纠缠,而是朝旁边的巷子深处跑去。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嘉嘉依旧惊魂未定地穿着粗气,我说道:现在至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了? 嘉嘉颤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会害我,只是…… 可这个只是刚说出口,嘉嘉忽然身子往前一倾,居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还是被黑衣人打中了。 我急忙抱住她,她的身体却已经完全瘫软下去。 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我想要背起她逃出这个地方,可是这个时候,却有更多的民间组织人士追了上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报了警,警笛声也由远及近。那几个民间人士看见嘉嘉昏迷,大概以为是我的杰作,发疯一般的朝我冲过来,我知道我不能杀人,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和他们纠缠,只好放下嘉嘉,转身立刻逃走。 不过,与其说逃走,倒不如说我是在追击,我追进了刚才黑衣人冲进的那个箱子里,那巷子很悠长,而且并不是死胡同,我一路追上去,没有看见黑衣人的踪影,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我一路跑出去,冲出巷子,直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而这个会后,我面前忽然开过来一辆车,直接停在了马路边,车窗摇下,里头的人低声说:上车!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 那人又说: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我觉得声音有点儿熟悉,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我赶紧上了那辆车。 那车一路风驰电掣,最后居然开到了区警局。我刚才脑子一阵阵混乱,这个时候抬头,我才发现,我居然就是坐在一辆警车里。而开警车的那个人转过脸来,我直接被吓了一跳,居然是樱。我不由得说道:你们,真的跟官方合作了? 樱冷冷瞥了我一眼,说道:我就是官方。 我说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直接拽着我进了警局,我再一次被拉进了审讯室。警局里那些人,好像没有一个敢多跟她说一句话的,而进入审讯室之后,和李刻一样,她没有叫别人进来。我知道这是违规的,这意味着,这又不是一次审讯,而是一次询问。也就是说,她和李刻一样,只是要跟我聊天而已。不过,迫于樱一直以来和我的敌对关系,我依旧感到强烈的压迫。 她伸手把物证带扔在我面前,里头全是照片,尸体的照片。尸体的样子都差不多,全是前胸被烧开了黑色的洞口,我看了几张,看周边的环境,就能判断出,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天李刻死的时候,埋伏在周边的警察。 我说道:这些,是李刻他们的人吧?李刻失踪了……这些人,是被苦修道…… “你仔细看看,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还没说完,樱就打断了我说的话。 我怔了一下,仔细看那些照片,忽然觉得一阵蹊跷。 第二百零一章力量 照片本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其中有几张照片明显不是在同一个场景里出现的,而且,那些照片的清晰度很低,不像是近期拍的照片。 我跳出那几张照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上次的…… “这是三年前的照片。”樱说道。 我愣了一下。说道:三年前,你是说? “这些人死于三年前魔头洛乾坤的术法之下。”樱冷冷说道。 “你是说?苦修道的人掌握了洛魔头的术法?”我不由得说道。 樱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苦修道的势力很大么? “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也以为,苦修道势力庞大,有着威胁整个国家安全的能力,所以,我一直在走错路,走弯路,所以,我从来没有真正阻止过任何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樱的神情居然有些暗淡,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即便是之前那次被安小晴打败。她也一直保持着高傲,我瞬间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几张照片,那几个人,受伤的位置,死亡的方式都和警察们一模一样。而这个时候,樱的意思好像却是,这件事和苦修道并没有太大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冒充苦修道? 我大胆的说:黑衣人不是苦修道的?这次案子也不是他们做的,是有人冒充? 樱没有说话,自己收起了那些照片,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她说:我可能知道李刻藏在什么地方,但是这个地方,我没有办法去,只有你去。 “我?为什么?” “因为刘会长只会相信你。”樱说的这句话。彻底让我懵了。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刘会长藏了人? “现在我只确定。是协会里的人,抓人、杀人,并且带走了李刻。”樱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是什么地方吧。 “刘会长的办公室,里间,可能有密室或者暗格。”樱说道。 “可能?” “我从来不会把话说满。”樱说道。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现在你必须在我和秦先生、李刻;以及协会二者之间选一方,你要查清你父亲为什么死,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必须选我们。如果要继续浑浑噩噩的做助纣为虐的事情,就选协会。你可能相信刘会长,但是刘会长身边还有那么多人,难道你相信。就没有一个人会有一点儿野心,就全都是清清白白的么?这种想法,你不觉得非常天真么?”樱说道。 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也并不是我全权信任她的理由。 我不想去冒这个险。 但就在我犹豫之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郑小玉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郑小玉,有些气喘吁吁,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郑小玉颤声说道:出事了……事情很严重…… 而当我听到整件事的时候,几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协会和民间反邪教组织斗法这一段时间里头,有人悄悄在协会外布置了阵法,引动了阴邪气息。沾染了民间组织的成员。协会的人由于先发现问题不对退回到了大楼里头,没有人受到波及,但民间组织的那些人却越杀越勇,渐渐的居然开始异化,有一部分人,开始像怨尸一样,执着的攻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继而,他们又开始互相攻击,攻击之后变成了撕咬,郑小玉和陈柏川斗法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所以先逃了出来,但是灵气也好损不少。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樱,樱也吃了一惊,立刻让我和她一起返回去。 我们先和郑小玉汇合,我见到郑小玉的时候,她已经浑身虚弱无比,我觉得她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我逼着樱把郑小玉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就不和她一道回去,大概是迫于要早点儿查清楚最终的真相,樱暂时把郑小玉安顿在了警局的休息室里,郑小玉昏昏欲睡,已经几乎话都说不清楚了,我心里的担忧再次到了极点,但是这个时候,樱却把我拽了出去,说既然她帮了我,接下来我就要帮她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现场。我没有办法,而且,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离一切真相已经特别近了,只要再多跨出一步,或许,就能知道黑衣人是谁,就能找到这所有一切背后真正的凶手。 而我们赶到协会楼下的时候,那地方居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刚才不是有人报警了么? “刚才警车的声音,是你拉的警笛?”我问道。 “不是。”樱十分确定的说道,“火球是我扔的。” “你跟黑衣人交手了?”我一惊。 樱停车在路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人的道行深不可测,我只能影响他的行动,救你一命,要跟他交手,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很是没底,郑小玉的样子让我没底,这里的情况更让我觉得奇怪,那些警察是走了么? “会不会出了乱子,人都走了?”我不由得说道。 “不会。”樱伸手在窗外探了探,说,“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我也是太过紧张了,也没来得及去东西周遭的灵气变换,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周围的气流有着很奇怪的变化,仿佛在向某一个方位凝聚,这种变化我之前也没碰到过,就像是凭空在空气中制造了一个漩涡,要把周围的东西吸进去似的。 我皱眉,对樱说出了我的感受。 樱说道:三年前,洛乾坤魔头手下的第一高手,地位如同洛乾坤的代理人一般的那个人……据说,他的术法就是把所有的灵气全部吸收进自己体内,后来洛乾坤也用了这一手,成功诛杀了刘会长的二叔刘宏,但是也正因为此,洛乾坤的身体不堪重负,导致了他最终的失败。 “你怀疑这里有人在用同样的术法?”我问道。 “很像。” 樱顿了顿,说道:不过三年前的前车之鉴,他们不会傻到完全无视,即便是用,也应该是有所改良的,那个术法我也研究过,唯一改良的办法,就是吐纳,有吸收便同时也要吐出无法纳为己用的东西,如果这里真的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吸收了某种东西,那么就会有一个地方释放吸收进去的力量……说到这里,她一指面前的大楼,说道:进去! 我和她直接下了车,往大楼跑去,可是,刚到大楼门口,突然,一个人从楼里狂叫着冲出来。 李刻! 李刻居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在这个时候,嘶吼着,对我们疯狂咆哮,双手一张,几道萦绕黑气的剑指朝我们划了过来,我和樱急忙一左一右多少,而李刻像是发疯似的,张着嘴,肆无忌惮的开始攻击,我和樱急忙隐蔽进了巷子里,李刻的剑指,在外头的马路上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力量比他之前更加强大。我看着樱,惊魂未定,问是怎么回事。 樱没有说话,紧咬着嘴唇。 我顿觉不妙,说:他……他也……以巨何亡。 “来晚了……”樱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吐出这三个字,我知道这三个字的份量。 樱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我们还有机会救他么?” “我低估了那些人……”樱咬牙说道,“如果我再大胆一点,再早一点来救他,他就不会是这样……”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李刻道行那么高,怎么会……这么快就……” “这是上古邪神的力量!”樱厉声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无脸黑衣 我彻底被怔住了。 但是,我并没有半分不相信。 李刻已经成了怨尸,就是旅游区工地上的那种,能释放术法的怨尸,我们已经救不了他了,即便是樱也救不了他。 一个素来修炼清正之气的李刻。即便是把我天胎剑里的阴气全部给他灌进去,也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他的心神,让他变成一具躯壳。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成了这幅模样。 除了用什么常人所不能设想的神幻之力来解释,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而就在我沉思的这个片刻,樱已经冲了出去,我甚至根本拦不住她,她就已经冲了出去,冲向了李刻,我也跟上去,大喊着想要拉住她,可是,她已经出手,李刻的气剑狠狠的压制了过来。而她迎着剑峰冲了上去,一个回身,我仿佛看见了一把东洋刀在空中横空一划。 信长之刃。 上次刘会长他们也提到过。 阴阳师的术法,带着浓浓的东瀛气息。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灵气,如同飘落的樱花一般罩在了李刻的头上。 李刻的身体,在那一刀之下分成了两截,两截身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半空中燃起了火焰,化作了会飞,甚至连鲜血和内脏都未曾落地,就已经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气剑如同雨点一般的打在樱的身上,樱疾步后退,如果不是我接住。她已经摔倒在地上。 但是。她很快甩开我的手,直起了身子,似乎完全不顾身上的伤痕。 她虽然灵气依旧充沛,没有丝毫紊乱迹象,但是手臂,肩膀,腿部都在流血,长发已经散乱披肩而下。她一言不发,继续向大楼走去,我想要叫住她,说道:等等!李刻…… “李刻死了!”她停住脚步,说道。 “你……连尸体都……” “留着干什么?你告诉我。留着有什么用!”她猛地转过头来,狠狠瞪着我,说道,“灵魂都没有了,留着尸体有什么用?” 我分明看见她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发红。 我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觉得自己心里也一阵阵酸楚。 我跟上了她,冲进了协会的大楼,大楼里冷寂无比,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们在大楼里一圈搜索下来,一无所获,整个大楼里的人都像是蒸发了一般,樱又给分局打了电话。据说,当时确实接到报案,而且出了警,保安的人没有透露身份,只是说协会下有人持械斗殴,人数很多,一开始以为是流氓或者黑社会性质团伙斗殴,就派了些人过来,但那些人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我和樱离开大楼,又在周边巡视,忽然,我们在马路的一侧看见了三辆警车,但我们跑过去的时候,发现警车是空的,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樱仍然一句话也没说。 那些警察,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但这一切会是谁做的?协会么?还是…… 即便再怎么纠结,我也想不透,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周围的灵气又开始发生变化了。 樱依旧在往前走,我冲到她身边,发现她已经魂不守舍的了,我知道她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情感,但是却根本没办法压制住,这回轮到她忘记注意感受周围灵气的变化了,我拉着她,让她赶紧走,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但却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三个人。黑衣人,沈舟……他们身旁,居然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我见过好几次的女人--安小晴?! 怎么可能是安小晴,她不是刘会长的……怎么可能和沈舟、黑衣人在一起?我一时间更加糊涂,而沈舟却已经开口,说道:天胎剑,还是你们的命,准备留下哪一个? 这话刚说完,黑衣人那沉闷如同腹语一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道:都不需要留,他们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我退了一步。 心里想着,终于要对我动手了,果然,我手里的天胎剑还是他们争夺的关键所在。 但是,他们要这个,到底有什么用,这个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用?这些至阴的力量能帮我修炼,能帮到他们什么,难道他们也要修炼这样的术法,可是完全不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炼魂者,不需要那么多的阴气来维持身体的阴阳平衡,安小晴的幽冥鬼爪,虽然也是阴邪之力,但是却和天胎剑的修炼方式,灵气来源完全不同,对她来说,这天胎剑也没有多大用处。 而沈舟呢,他甚至只会一个狗腿子。 所以,天胎剑只有可能是黑衣人想拿到手。 如果让黑衣人先得手了的话,那或许,以他的行事作风来看,整个道门将遭遇灭顶之灾,或许之后,圈子就更加没有继续存在的希望了。 “安小晴……你……”以巨何弟。 我颤声说道,“我没看错吧?!” 安小晴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静静盯着我,那个黑衣人,则伸手,他身旁的沈舟即刻朝我冲了过来,沈舟道行不高,但是我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周身好像散发着非常奇怪的气息。 当他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时候的沈舟,居然没有瞳孔,眼睛里麻麻点点一片黑色,父亲的笔记本上有记载,这是中了上古邪术中的目溃之术,这术法能把人的七魄打散,使人的肉身完全失去自控能力,如果同时压制灵魂力量的话,那么这个人将变成傀儡,甚至变成一个人肉炸弹。沈舟最初是为了报仇,之后骑虎难下助纣为虐,现在,也被黑衣人当成了弃子。 难道安小晴也现在也是受人控制吗?我有些不敢想,这个时候,刘会长去了哪里? 我和沈舟过了几招,根本就不敢靠近他,我知道他体内全是满满当当的阴邪之力,如果死了,这躯壳难保不会轰然炸裂,那摄人心魄的力量,难保不会窜入我体内,把我也变成一具怨尸。虽然现在我的道行或许已经高深了不少,但李刻尚且那么短时间就已经变成了那样,我又能好多少?也正是我不敢接近对方,对方的攻击更加肆无忌惮。 很快,我就几乎被逼到了马路一边的墙角,而那一边,樱和安小晴也在缠斗着,但樱完全处于劣势,没过一会儿,我们俩就双双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我一咬牙,翻身道了安小晴身边,对樱说道,你道行高,解决那个人肉炸弹。 与此同时,我抽出了天胎剑,朝安小晴劈了过去。 安小晴一转身,一股强烈的阴邪之气,凝聚成一道鬼爪,死死的抓住了天胎剑的剑刃,我知道不能硬拼,横剑一划,顿时,黑色的鬼爪消散,安小晴也后退了几步,手掌上滴下血来,但是,她滴血的手掌之下,也同时凝聚出了点点黑气。我握紧了天胎剑,注视着她手掌底下的变化,但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的危险。 等我感觉身后忽然有人冲上来,已经太晚了,我猛然回身,黑衣人已经离我不到五步的距离,他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但是,我却看清了他的脸……确切的说,我看清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脸。 “你……”我瞪大了眼睛。 樱从旁边冲了过来,朝黑衣人冲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却有一道黑色的剑光,从斜侧面的楼道中激射而出,樱双手抵挡之际,黑衣人已经伸手打中了我的胸口,力量不算太强,但是我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去,手脚完全没有了力量,天胎剑顺势落下,黑衣人低身接住天胎剑,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横剑在我脖子上。 第二百零三章真实身份 “是你……”我咬牙。 腹语般的闷响从那人胸前里发出来,“是我。” “你骗我……你果然在骗我……”我咬牙切齿,“姓秦的……你……” “呵呵……”那人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摇了摇头,说,“到死。你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说完,横剑一抹。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停顿了,眼前一片黑暗。 我感觉,无论是我的道行,血液,还是力量,都开始从我的身体里被抽走。 死了。 没想到,真相和死亡是同时到来的。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我面前飘荡着。 我倒了下去,侧躺着,看着那个男人,静静站着,他好像在嘲笑我。 我感觉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 我努力最后一次张开眼睛,斜向上。我想再看一次那张脸,可这一次,我却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没有脸的男人,在和我争斗的时候,被天胎剑稍稍划破了一点儿袖口,而他的袖口上方,露出了一点儿纹身。那纹身不是道纹,应该就是普通的纹身。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反而觉得脑子清醒了起来。 我感觉这纹身在别人身上也看到过。 不是道纹…… 刚才攻击樱,给这个黑衣人打掩护的,好像是,黑色的剑气,是诛邪么?诛邪会帮助秦先生?诛邪他……一直对所有人都抱有敌意才对。我的暮光转向了一边的樱,樱被打倒在了地上,安小晴站在她面前,却并没有下杀手。我看见了安小晴的手臂……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伸手死死抓住了黑衣人。 我想说话。但却只有一阵阵的喉音,我瞪眼看着他,我想,这是我有史以来眼睛瞪得最大的一次,然而,我听见的确实几声沉闷的冷笑。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产生了幻觉,我忽然感觉周围灵气开始变得极其强盛,由远及近。越是到了死亡的边缘,我忽然越是觉得身体的触感都变得更加明晰了。但我终于睁不开眼睛了,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的喉咙被割断了。 “有人来了。不用管这里,我们走。”沉闷的声响。 脚步声……有些杂乱。 “她怎么处理?”安小晴问道。 “让她活着,她做不了什么。”依旧是黑衣人沉闷的嗓音,“最后的盛典总要有人来见证,都死光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离开了,我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但是我却能分辨出,是两个人在说话:樱,情况怎么样? “没事,救那个人,他好像……” “伤口太深,喉管被割断了。而且用的是天胎剑。”有一个女人在说话,“恐怕……” “带他回警局……”樱的声音。 这回,又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血液也凝固了,只是,皮外伤可以愈合,血可以止住,但那家伙是在用天胎剑打他的命门,这一招最是阴毒,伤及魂灵,慢慢燃烧掉他的道行和最后的一点意识,但肉体却会自行恢复,我们如果来晚一点,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别说了吴恒……”樱的声音,“带他回警局,这个人还不能死……我们混混沌沌一年,连谁是敌人谁是盟友都弄不清楚这一年……现在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就差一点,那么说明我们也就差一点!” 之后他们还有对话,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脑子里萦绕着几个人的声音。鬼母龙婧、吴恒、樱,他们几个,居然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官方的人么?那么协会……我用最后残存的那点意识想着,车在颠簸,我浑身就像是被无数的冰刀在狠狠的割裂一般,有时候又如同火焰烧灼,但我想要喊却完全喊不出来。只有我的大脑是清醒的,我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很快,我在痛苦之中昏睡了过去,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我看见了很多人,但是无论是谁,最后,那些脸都开始渐渐融化,开始慢慢变的呢没有五官,好像所有人,最后都变成了无脸人。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感觉身子渐渐下沉,直到,我被人抱住,渐渐的我感觉轻松了许多,继而,继而,那种撕裂般的伤痛,开始慢慢降低,减少,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 而抱着我的那个人,则好像已经慢慢走远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要去哪里,总之是离我越来越远,我想要叫住那个人,却好像无能为力。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和我近在咫尺,当我睁眼的时候,她低声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我看见,她的身体,居然开始变成点点虚影,好像就要完全散去一样。 郑小玉! 是郑小玉?! 她难道是为了救我所以…… 我大声喊她的名字,竭力想要抓住她,而这一次,我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再次从床上坐起来! 梦中梦…… 我感觉有些头疼,伸手捂着额头,回想之前的种种,我试着发声,声带好像没有问题,我没有死……那郑小玉呢?难道,真的是郑小玉……我不由得转过头,我看见,旁边的床上,正是躺着郑小玉,伍大师和陈柏川,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沉睡的郑小玉,我醒来他们并不惊讶,他们的关注都不在我这里,而是看着郑小玉。 我冲上去,问郑小玉怎么了。 他们原先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伍天赐才说道:天胎剑现在在受到巨大的冲击,剑内的灵气布局也在变化,这对郑小玉作为鬼役的身体伤害太大,她的肉身,她的灵气都在慢慢消失,等那边把凶剑铸成,也就是郑小玉的身体消亡殆尽的时候了。 “什么?!你说……天胎剑?!”我一愣,“你是说郑小玉她……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陈柏川说道,“如果不是你,他们的计划,能这么顺利么?”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语气无比激动,听了这些话之后,我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病床上。是啊,如果不是我失察,如果不是我傻,我怎么可能被耍那么久,其实,从工地沈舟制造怨尸那一刻起,我就应该怀疑到他,他出现的时间总是那么巧合,而且,几大家族人的灭门,都和他的人有关,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其他人了。 我也终于想清楚父亲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死了,他加入苦修道,是为了反抗,而他知道,一旦被抓住,最后也只有一个死,还可能害了我。我也想清楚为什么圈子里没有人是赢家了,因为赢家就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人,他把包括协会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制造出了这混乱的大局,他,好像是想要杀光所有的人。 刘会长,刘洋。 他几次假冒秦先生的身份,时而救我们,时而做一些别的事,引导我们的思路。 同时,他作为我们的上级,一直在引导我们调查事件。 也只有他,能在苦修道和协会之间游刃有余。以巨何号。 我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苦修道总是犯下无比弱智的错误,总是被抓住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双面间谍,那是刘会长扮演苦修道首领黑衣人,同时扮演协会会长演的一出戏,他把所有人当做棋子,让他们在自己计划的期盼上互相碰撞,互相消亡! 就连协会下的那些员工,他,也一个都没有放过! 第二百零四章最终目的 直到最后,他都不打算让我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他还想要继续骗我,让我即便死都以为他是秦先生,但他们棋差一招,他们没有想到。在最后一刻,我看到了刘会长身上的纹身,那手臂上的纹身,原先我没有注意,后来我才发现,那个纹身安小晴身上好像也有一样的。与其说那是一种个性,倒不如说,那是情侣款的纹身了。 安小晴和刘会长关系本就不一般,虽然他们表现的足够像是上下级。 而且,现在,刘会长,一定不知道我已经醒过来了,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 我又看了看郑小玉,可就在这时候,陈柏川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衣领,吼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现在好了…… 他指着郑小玉。 我没说话。 他继续产生说道:左医生,早就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第一次找你的时候就发现了,可她,不敢跟你说,因为你们和刘洋走得太近。 “而后就是你父亲,虽然我可以理解,他是为了保护你。”这个时候,伍天赐也开了口,“不过一次性波及那么多人,可见你们林家……确实够狠……” “现在你们这么对我吼也没有用了。”我看着郑小玉,反而冷静了下来,说道,“与其这样。倒不如想办法。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是通缉犯了。”伍天赐说道,“刘洋利用特殊的术法杀灭了一批人,那种术法能够把人全都吸收进去,灵气也全部吸收殆尽,完全不留痕迹,这样,也就达到了毁尸灭迹的效果,而你昏迷的这几天,他把所有罪名都安到了我们这些幸存者的头上,以协会的名义,发布了全国追杀令,现在如果不是我们还有这个小地方可以容身。我们早已经死在街头了。” “这里……是……”我有些疑惑。 “放心,这里安全的很,这里是警局……”樱推门进来,说道。 “警局,那官方,难道不可以管……”我说道。 “你太天真了。”樱说道,“这是道门圈子里的事情,你以为协会的做法官方完全不认可?刘洋如果不是把所有的障碍都排除了,他敢那么大胆么?” “你是说?官方,居然要放任他?”我非常不解。 “道术杀人,有谁能证明是一定存在的?”樱冷笑一声,“道门中人,又有几个是在社会上十分有影响力的?就算要说有社会影响力的人。也应该就是刘洋他们吧?你说官方会保谁,又会舍弃谁?而且,一旦圈子被完全毁了,得益的还是官方,因为官方本来就不希望一堆有道行会术法的人在民间自由活动,但是出于人权考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既然留言管他们愿意替他们出头,当然,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难道不会有危险?” “不会。”樱说道,“刘洋的追杀令只涉及圈内人,警局,他还不敢染指,而且官方对这种事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是真正的协助刘洋,这一点,你必须搞清楚。” 我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对我们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这样说来,刘洋应该不敢大规模的使用天胎剑,波及无辜,但是,他却刻意暗中让所有人变成怨尸,最终全部自相残杀,自毁道行。刘洋显然要比洛乾坤高明的多…… 这时候,伍天赐也说道:听我那哥哥说,刘洋刚被卷进圈子里的时候,也就是个愣头青,和林浩还有点像……可是现在呢,呵呵,这才几年,变成了一个城府那么深的枭雄。所有人都被他耍了一把。而且,他比几年前的洛乾坤高明得多。洛乾坤因为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旧事,对官方有着极大的敌意。但刘洋很清楚,和官方作对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对这点的把握十分漂亮,可以说,官方找不出他的毛病来,也不可能像对待洛乾坤那样出动武警去围剿他。 “呵呵,还有,”陈柏川冷笑着说,“唯一和官方有关的人,李刻,死了。” “是的,那么,在这一方面,刘洋就占有了绝对的主动权。”伍天赐说着,看了看樱,我也看了樱一眼,樱没有看我们,自己望向窗外,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刻在想些什么,但至少我知道她应该依旧没有放下李刻被杀这件事。 我微微叹了口气。 伍天赐继续分析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刘洋,几乎所有事情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他很早就利用了苦修道,但所有人都以为,苦修道的幕后操纵者是黑衣人,协会和苦修道是完全对立的。陈家村整村的灭门案是他的手笔,但是他却事先查处了郑小米和郑小玉这对郑家姐妹的矛盾,于是,他不直接杀人,而是先引导陈家人去关注血绫罗和郑小米,成功转移人们的事先,当陈家骑虎难下,又在圈子里和社会上变得人神共愤的时候,他再雇佣同样臭名昭著的赶尸门动手杀人,苦修道辅助。 那么,你猜,社会上会怎么想? 反正陈家人和赶尸门都不是好东西,斗个两败俱伤最好,所以,他们完全没必要多管,圈内人甚至心里还开心这,觉得除了圈子里的大祸患。 接着,他又利用你掀起了一阵清楚洛乾坤留下的阵法的行动风潮,通过协会的力量,召集了不少人。 同时,又让苦修道从中搅混水。 这样一来,就算他不引导,也有很多下九流门派的乌合之众自己来浑水摸鱼,彻底搅乱整个圈子。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甚至开始舍弃协会,操纵协会和苦修道,斗个两败俱伤。 这样,整个圈子彻底混乱了,而他呢,却有了许多时间和空间,修炼出快速把人变成怨尸的能力、铸成了天胎剑、拿到了阴脉、火狼蛛之毒,同时,又把所有的矛盾点推到了民间,也推到了你林浩的身上…… 这复杂的大局,对于他来说,每一步都玩得游刃有余。以估每划。 伍天赐最后摇了摇头,而我们,却还是傻子似的听任摆布。 “那接下来呢?他会做什么?”我不由的说道,“我们还有希望,他的计划不可能没有漏洞的……” 没有人回答我。 我虽然脑子乱了,虽然也对刘洋感到害怕起来,但是,我看着昏睡的郑小玉,我就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站起来踱步,过了一会儿,我说道:对了,对了,他之前说过要强化天胎剑,一定会用到血绫罗、郑小米、甚至是……阴脉……那么,他现在,说不定会牺牲掉那个地铁里的小女孩还有郑小米的魂灵,来达到最终的目的,这难道不是一个矛盾点么? 没有人回应,但樱看向了我。 我也面对樱,说道:是你和李刻复活的郑小米,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那么,郑小米身上,你们不可能没有做任何手脚,你们应该可以查出她的行踪,对不对?如果她死了,你们也可以查得到…… 樱低头一会儿,说道:可以,但即便刘洋没有阴脉和郑小米的血绫罗,他加上天胎剑的力量,一样足以灭掉我们所有人,何况,这个时候,整个圈子都和我们为敌。 “不一定……”我说道,“这不一定!刘会长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还没搞清楚!” “你是说……” “我忽然觉得,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人都干掉。”我说道,“他并不是要什么力量,也不是光毁掉圈子这么简单,他想把所有人都干掉,一次性干掉。” 第二百零五章往事 伍天赐问道:你凭什么说他是为了杀掉所有人,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我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最终他能得到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猜得没错,我说道:刘洋从头到尾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报以丝毫的怜悯之心。而且所有被利用过的人不是被变成怨尸就是被杀死,整个圈子也被搅扰的一片混乱,如果单纯是要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大可不必这样,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方法,这说明,他并不在乎任何一方势力死多少人,更不在意最后到底能活下多少人来。 还有,刘洋最后说了一句话。 就是在是否杀掉樱的问题上,说了一句话。 他说:总要有人来见证最后的盛宴,都死光了就没意思了。 从这句话里,我隐隐判断出,对方最终想要看到的局面,无非就是所有人都死光的局面。 只是,他需要有人来见证自己最后的屠杀。他,想要看到所有人的绝望。 我不知道他是否特别憎恨我们。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他的选择。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之后,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言语,伍天赐最终却点了点头。说:不管怎么说,这个说法,我认同。 陈柏川依旧不太服气。 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把所有圈内人集合起来,看他的最后表演,换句话说。他要杀光所有人,必然会在抓到我们之后,把圈内人聚集起来,起码是那些有名望的人全部聚集,最后一网打尽。 “是啊……”伍天赐说道。“现在圈内太需要和平了,大家都在希望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刘洋就是利用了所有人的这一个心理,他把所有罪责集中到我们身上,正好引得群情激奋,最后他只要能抓到我们,就能得到极高的威望,用我们做诱饵,也可以引得几乎圈内所有人都信任他。” “呵呵,不止是这样,只要他宣布公开处决我们,相信那些人,都会趋之若鹜。”我说道。 “他敢吗?官方会允许民间公开处决犯人么?”陈柏川说道。 “可以用别的名义。”樱说道,“只要先透出我们已经被抓住了的消息,刘洋大可以在几天后在放出要开大会整顿圈内事务的消息。这样,大家自然明白是是什么意思了,所有人,都会去的。” “如果真的像林浩说的那样,那,又是一场噩梦。”伍天赐颤声说道,“我不想再把那天协会楼下的噩梦重新经历一遍了,那实在……”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陈柏川一脸“你还有脸问”的表情,但是我只能无视他,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必须知道全部实情的真相。包括几年前的往事,包括左医生、楚漓、还有许多人,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大半,但是没有确定的答案,我就依然会问;虽然说,可能有一部分所谓的真相,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意义不大了,但是,我还是要弄清楚。 陈柏川是拒绝回答我的,他只告诉我,嘉嘉和左医生都只是受伤,但是作为修道人士,他们体内的灵气已经完全紊乱了,现在完全不能下床活动,只能暂时被保护起来,甚至大方的去治疗都不太可能。所以,他们只能一直昏睡。 陈柏川不肯原谅我,但是在我看来,他似乎纠结的并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别的事情。以豆丸号。 最后,伍天赐把我拉到了一边,才对我说出了真相。 他告诉我,原本他们都对我和郑小玉的所作所为有异议,但是,现在,陈柏川之所以还这样对待我,其实不是放不过我,而是放不过他自己而已。我有些疑惑,问是怎么回事,伍天赐告诉我,陈柏川和左医生原本是情侣,而就在几年前的那场屠杀之中,陈柏川由于害怕暴露自己也是陈家人的身份,故意不出手救助被术法伤及生命的楚漓。 我说道:陈柏川姓陈,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就是陈家人? “不,那个时候陈柏川并没有公开自己的真实姓名,在学校里,他一直使用化名和代号,所有人只叫他百川医生,很多人都以为他叫柏川,或是白川,只是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也开始纠结自己一开始懦弱的选择,导致了楚漓的死亡,所以,才开始公开自己的真实姓氏。但这非但没有让左医生原谅他,反而更让左医生觉得他不仅仅是个懦夫,还是个不敢面对自己的人,是个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虚伪之人。因为陈家和郑家的几件凶杀案陆续发生之后,李刻带领的一批警察就介入了案件调查,凶手也开始停止了活动。 “左医生认为,陈柏川是觉得风头过去了,怕知情者笑话,所以才急急忙忙的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 “当时伍天赐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陈柏川这么做为了什么,左医生根本没有真正看出来……但是我想作为旁观者,你即便是猜想也能猜得到。陈柏川根本不是个会贪生怕死的人。” 我说道:是为了保护左医生,是害怕左医生也卷进凶杀案里头,所以才…… “是的……”伍天赐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陈柏川没有正面说过,他话一直很少,但是,我猜得到这其中的端倪……后来他之所以公开,是因为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毕竟,楚漓也是陈家的人,名义上,是他的堂妹。而那个时候,左医生已经和他完全断绝了往来。他虽然公开了自己的姓氏,却从未再去找过左医生,也没有求过她的原谅,倒是左医生,一直抱着这个心结,以为陈柏川在渴望着什么。” 伍天赐继续说道:倒是楚漓,由于死的太冤枉,吸收了太多的阴邪之力和怨气,最后没找上正主儿报仇,倒是憎恨上了所有人,成了林萧斌利用的鬼役。 “原来这就是当年往事的真相。”我说道,“怪不得,陈柏川,一直把楚漓当成禁忌,也怪不得他这样的人,那个时候会被利用了弱点,现在这个时候,也完全没办法让自己镇定。” “嗯……陈家被灭门后,他一直在保护陈家散落在各地的后人,嘉嘉就是其中的一个。”伍天赐说道,“我们反邪教组织也给了他一些帮忙。但是由于圈子太过混乱,我们做的都很有限,所以他一直自责。现在的他,反而真的变得越来越虚伪。他或许是受了太多良心的责备,导致他开始逃避,所以对于那些事情,他开始变得喜欢掩饰和粉饰,甚至会向别人撒谎。我觉得,他就是在求一个心安而已。”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这就是人的本性么? 之前,我也猜到了当年事情的一些端倪,但很多线索都来自于陈柏川零零星星的叙述。 他的叙述,显然有为自己洗脱之嫌疑,当年的他,无论如何,都是懦弱了,为了左医生而懦弱。 只是我觉得……如果我是他,也同样会懦弱…… 不过,了解清楚了往事,至少有一件事,我更加确定了,那就是刘会长必然是要诛杀圈内所有人,起码是所有有影响力的人。如果诛杀几大家族只是为了屠灭当年支持过洛乾坤魔头的人的话,那么大可不必追杀民间隐藏的那些后人们,他们已经和家族断绝了来往,多半,是会平凡过万一生的。 刘会长,是为了切断这圈子组成的命脉,断绝一切的根基。 破坏龙血木,毁灭一切传承,让圈子混乱,最后诛灭所有门派,让道门不复存在。 卷十二毁灭的终点 第二百零六章命脉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刚和协会合作的时候,刘会长曾经给我看过一样东西。 他手臂上的疤痕。 我记得,他那时候告诉我,那是他和上古邪魔斗争的“勋章”。以叼狂亡。 邪魔寄生在他身体里,导致了他身体的异变。他经过无限苦难,才最终驱赶了那邪魔,但是代价,就是那手臂上可怕的伤疤,像是烧伤一样的疤痕。 当时的我心里还由衷的佩服他。 但现在想起来,那或许也是做戏。 他没有驱赶上古邪魔,我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想,他早已经利用某种方法,和上古邪魔合为了一体。 毁灭整个道门,或许正是这上古来的邪魔所想要得到的。 对于邪魔来说,大乱才是正常的秩序,而秩序本生是必须被消灭的仇敌。 伍天赐又告诉了我当天斗法的情况。 最后那恐怖的场景,让伍天赐的眼神也微微变化。 回忆似乎对他来说都是恐惧。 她说她原本并不相信那是刘会长能有的力量,直到那个无脸的人出现在巷子口,并且把赤红的符纸甩在了伍天赐身旁一名入道后期的高手头上。那高手迅速变成了一具怨尸之后,伍天赐才深感不妙,朝刘洋发动攻击,却被闻讯赶来的吴恒拽走。吴恒和龙婧且战且退,才救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两人也灵气紊乱,而正当他们跑到另一边的深巷里躲藏的时候,警笛声由远及近,而警车刚进入街区。他们就感到无比强烈的灵气涌动,接着,是漩涡般的浪潮,他们虽然已经离得比较远,但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浪潮的涌动。甚至自己的灵气也被抽去不少。 当时受伤较重的陈柏川差点昏迷过去。 他们还看见了郑小玉,他离得比这些人还远,但是也是摇摇欲坠。 伍天赐立刻判断出这是上古邪神的力量,和三年前席卷了整个圈子的力量一模一样,甚至更强。那个时候使用这种力量的是洛魔头手下的高手,而现在能了解到这种能量的,就那么几个人,他立刻确定这人就是刘洋,我问他为什么不会是秦先生,为什么直接确定是刘洋。 伍天赐说道:真正的秦先生已经死了,三年前就已经证实了,他们一早就知道现在的秦先生是假的,而且跟刘洋不会是一条心,这些年他和刘洋的处事风格一直不同。而且,如果他真的懂那份力量。完全不用大费周折的去那样寻找阴宅,他根本就不需要处理,直接一挥手,阴宅里的阴邪之力就会全部被他吸进去纳为己用。 我点了点头。 伍天赐叹了口气,说:现在,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说你的想法。 “先救人吧。”我说道,“嘉嘉和左医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他们肯定不止是伤了灵气,身体上的损伤一定也不小。” “但我们一旦出去,就……” “我们不被抓住,怎么能逼着他召开大会?”我看着伍天赐,说。 伍天赐怔了一下,接着问我是否有把握。 我摇了摇头,说谁能对这些事情有把握,但是,总比坐以待毙要强,我们也没有多少别的选择了,伍天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走向了陈柏川。 他和陈柏川对话了几句,陈柏川很激动,很快他们就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我知道,陈柏川十有八九不相信我,我没有办法,说道:你如果不相信我,没什么,我可以自己先去,他们很快就会抓到我,不过也可能,他们发现我复活了,会直接杀掉我,那时候,你们或许就会相信我了…… “不用了!”谁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柏川忽然挥手。 “怎么?” “不用假惺惺的,你呆着吧。”说完,陈柏川居然径自走了出去。 我有些疑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伍天赐,伍天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着床上的郑小玉,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和吴恒、龙婧他们去准备一下,如果一切真跟你说的一样,那么接下来,就是你的主场了,我们辅助你。 “我?为什么?”我愕然。 “因为你已经死了,也因为,只有你,才能操控天胎剑。”樱说完,也往外走。 我在她身后,怔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准备告诉我?是警察,还是…… “国际刑警组织有一个专门负责调查各国宗教事务的部门,由于近年来,尤其是玛雅人纪元结束之后,邪教的势力在全世界范围内抬头,所以这个部门已经和各国的警界联系,介入调查。这个部门,从来都不会在意警员的信仰和国籍。所以这里有许多能人异士……” “你是国际刑警组织……”我不由得一怔。 “不止我,龙婧和吴恒也是。”樱笑了笑,说道,“本来,李刻也是要加入我们的,就差最后一点儿了……”她的表情变得苦涩。 我不敢继续问下去。 接着,她眉目舒展开,说道:不管怎么样,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无论你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了吧?最后一战,谁知道,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 樱离开之后,我在郑小玉身旁守着,没有人来打扰我,警局是相对安静的地方,也十分安全。 每天我做的事情,就是等消息,吃得很少,偶尔吃东西,也是找最近的地方随便吃一点,担心被人太早发现。 另外,我疯狂的学习着父亲留给我的笔记本上的每一字每一句。 我术法的确精进的很快。 可是我知道,没有天胎剑,我甚至连刘洋一根汗毛都伤不到,退一万步,就算有天胎剑,以刘会长深不可测的实力,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伤到他几分几毫,更丝毫没有信心在伤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而且,一旦我真的动用其天胎剑来,对郑小玉会是什么影响,根本就弄不清楚。 我害怕一切结束的最终结果,却是郑小玉因此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但是,时间不会等我,就在三天之后,网络上就出来了一些传言,说是几天后,就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乱象,协会和刘会长,将召开一次大会进行探讨,邀请了目前在民间有名望的道门中人参与。那传言还非常暧昧的说大会上还有对一些曾经利用特殊方法从事犯罪活动的人进行处理,有的可能要移交官方什么的。 我意识到,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已经抓到我们的人了。 这个时候,刘会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应该沉不住气。我在网上多方调查,又借助了警方的力量,才弄清楚那些人集会的地点。 时间不多了,我没有天胎剑,只能拼死一搏。 我和刘会长实力悬殊,这一回很可能直接就回不来了,但是,我也别无任何办法。 我正在准备赴死。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拜访了警局。 这个人在警局外头蹲了我三天,最后才确定我确实就在这里,直接进入警局,谎称是我朋友要找我,而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左手捏着一把短匕首,右手抓着几张符纸。 那人却淡淡笑道:不要紧张,我可不想在警局里跟你动手,对谁都不好。 “你要干什么。林萧斌。”我咬牙说道。 他笑了笑,说:现在刘洋还不知道你已经死了,现在我知道,你想报仇……想救你的人,而我,手上掌握着刘洋的命脉! 第二百零七章反欺骗 实际上,我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他和我毕竟是敌人。 但这个时候,我没有太多别的选择。 我说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我凭什么相信你掌握了他的命脉?以低他圾。 “郑小米和小女孩现在在我这里。”林萧斌说道。 我一怔。 “你应该想得到,刘洋拿到了天胎剑之后。要稳固其中的力量,必然会用到血绫罗、郑小米和地底的那个小女孩。如果这些他都不用,那之前就没必要大费周折的控制你了……”林萧斌说道,“事实证明,这个猜想是对的。” 他自说自话,我也并不打断他。 急着,他又说道:也正是因此,原本和黑衣人合作的郑小米,自然也就不得不逃离,现在她没有去处,那个小女孩也没有去处,所以只能呆在我这里,由我和楚漓暂时照顾,我想,利用他们。你对上刘洋,胜算会多几分。 我依旧不说话。 “怎么?没有兴趣么?” “你在外面等等我。”我说道。 林萧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让我很不舒服,但这个时候,我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我走到外头去。询问了几名警员,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就是:樱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交给我。 最后,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人给了我一把钥匙,我返回房间,几个房间里。我用钥匙把大小抽屉开了个遍,最后,钥匙打开了橱柜下一个很小的抽屉,打开抽屉的片刻,里头露出一部小手机来。手机还有电,手机旁边也还放有锂电池。而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实质上并不是手机,而是追踪器。我在抽屉的杂物中翻了一阵,果然又找到了追踪器的说明书。 这是国际刑警组织宗教调查部门配发的追踪器,能追踪特殊磁场,换句话说,可以最终不寻常的灵气。 我心里暗叹,樱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留下了这一手。 我定位最终,看见一个光点在“手机”的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应该是单向的追踪器,也是单独定位的追踪器,只能追踪一样东西。 我把追踪器收好,就走了出去,林萧斌果然在外头等着。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在猜他的目的了,我把他从第一天和我交手开始到最后每一次的所作所为都理了一遍,很快,我就做出了一个假设,我决定赌一把,但是,我依旧不动声色,任由他摆布。我注意到,林萧斌是开车来的,他不可能有车,这辆车应该是被人给他的。 我坐在车上,精神集中,偷偷给自己上了凝心聚魂的符咒。 我问林萧斌问什么要帮我,林萧斌独臂驾驶,笑着说:都是林家的人,虽然我们也有仇,但我们真正的仇敌是刘洋,先干掉刘洋,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现在去哪里,那两个人在哪里。 林萧斌说不着急,先去接一趟楚漓,三个人好处理。 这个谎撒的我有些想笑。 林萧斌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孤立无援了,所以孤注一掷。 他应该是笃定了我想救郑小玉的心,觉得我这个时候肯定会方寸大乱,所以连谎话都没来得及编圆。要知道,他之前说过,那两个人由他们照顾,换句话说,是他和楚漓一起照顾郑小米和那个小女孩,那何必还要半路接楚漓,不直接去找人就可以了?难道楚漓不能看着那两个家伙。但我依旧没有多问,果然,半路上林萧斌接了楚漓,楚漓坐在车后边的座位,就坐我旁边,却没有坐副驾驶。 当时我觉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为了方便挟制我。 车继续往前开,我随时在意着处理的举动,却装作已经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眯缝的眼睛看见处理拿着一张符纸,直接燃烧,在我鼻孔处晃了晃。我急忙宾主呼吸。 “有用么?昏睡符对这个人……”楚漓说道,“这人道行不低。” “没事,很快就到了,等到了地方,速战速决。”林萧斌的声音很坚定。 我觉得,我的猜测对了十之八九了。 这个时候,我必须靠凝心聚魂屏住呼吸。 没多久,果然,车停下了,林萧斌下了车,我趁着他们紧张之际,偷偷看了看外头。我依稀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居然是安小晴。 小车的林萧斌,似乎有些不满,我听见他说道:怎么是你来,刘会长呢? “刘会长还需要亲自来么?”我听见了安小晴的声音,“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那个人是我们亲眼看见死在天胎剑之下的,你不告诉我们他具体在哪里,却选择这种交易的方式,你觉得,你很可信么?” “呵呵,也对,你过去验货吧。”林萧斌说道。 我能感觉到安小晴朝我走过来。 我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小晴动动手,我就立刻会死。 这就是林萧斌的目的。 我相信他不可能和刘洋是一条心的,但是他也没有机会混到刘洋身边去,他也想杀了刘洋,所以,就必须借助这件事,去的刘洋的信任,同时,也杀了我这个,曾经砍掉他一直手臂的眼中钉肉中刺。抛开中间的谎言编的不太想换不谈,他这确实也是一条毒计。只可惜,他应该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郑小米是樱和李刻复活的。 我之前就对樱说过,可以由郑小米入手来进行调查,樱并没有反对。 所以当时我确认,樱不会冒冒失失直接离开,而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给我,因为她一旦被刘洋抓住,能找到郑小米的人恐怕就只有我了。而那个所谓的灵气追踪装置,显然就是用来定位郑小米的。可惜,郑小米大概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威慑呢么还活着,为什么没死成,所以到现在她依旧肆无忌惮,以为自己是被上天垂青眷顾的人。 不过,这一刻,我依旧危险非常,我的确是识破了林萧斌,但是我却还是义无返顾的来了这里,我打不过安小晴,只要让他看见我,我必然还是要死,那之前的推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必须在这个短时间内想出办法来。 突然,我想到了旁边的楚漓。 楚漓的道行,已经远不如我。 我反手掐住了楚漓的脖子,手臂一抖,玉指刃符直接抵住了她的脖子的另一侧,她显然是十分惊讶,失声想要说什么,但被我制止,我从她身上摸出打火机,燃了一张惊雷符,直接在车内作法,贴在她身上,楚漓很快就被惊雷符定住不能动弹,我抓住她的手,随便捏了一张黄纸往车窗外扔出去。这个时候安小晴正好走过来,被符纸吓了一跳,侧身躲闪,接着我又抓着楚漓的手扔出第二道符纸,安小晴再次躲闪,这两次躲闪,大概是让安小晴看见了车窗一侧的楚漓,看见了她扔出符纸的手。 安小晴立刻还击,幽冥鬼爪朝小车袭来。 我猛地开门,直接跳出了车外,一个翻身,就滚落在了旁边的沟里。 我知道,这个时候虽然我暴露在外,但是已经没有人会注意我了,因为刚才的幽冥鬼爪,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靠窗的楚漓身上。 楚漓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就结结实实的挨上了这要命的鬼爪。 我听见了林萧斌的惊叫声,他冲到了车旁,大声质问着安小晴在干什么,同时我看见他从已经被幽冥鬼爪打变形的车内抱出了楚漓。 我没敢多逗留,忍着恶心,在脏污的水沟里匍匐了一阵,就翻身跃出,潜进了一边的巷子里。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林萧斌的嘶吼声。 而安小晴的声音却依旧镇定,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看起来,你们果真是想把刘会长骗过来,出手袭击了?只可惜,手法实在太拙劣了。 第二百零八章逆转 我听见林萧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林浩我杀了你”,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他当然没办法再追上来杀了我。我也不想去多想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一股脑儿的往前跑,完全没有在意两边的动静,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前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我本能的侧身一闪,一股阴风直接从我面前划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阴风消散,我只看见墙壁已经被震裂,抬头一看,安小晴就站在我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安小晴冷冷说道。 安小晴已经知道我还活着了,那刘洋必然也知道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浑身从头凉到了脚,完了,没有希望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对自己说。 我根本斗不过安小晴,即便拼死一搏,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到最后,唯一能救樱和伍天赐他们的人,也会折在这里。 谁知道。这个时候,安小晴却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协会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你……” 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猜想下去。 我颤声说:是你安排林萧斌和楚漓带我过来见面的,你是故意的。 她笑了笑。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别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安小晴冷冷说道。 我想逃,但是已经逃不了了,我被带回了刚才的地方。 我看见断臂的林萧斌和楚漓双双躺在地上,两人身上没有伤痕。但是,脖子下面却一片乌黑。他们应该是已经死了,我不知道私底下他们算计筹谋了多少事情,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烟消云散。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烟消云散了。 我心里不禁有些惶惑。 苦修道也是,一直苦心经营筹划,到最后,好像不过是陪刘洋完了一场游戏而已。刘洋倒是一手好牌,操纵全局,呵呵,现在我也将沦为棋子了么?安小晴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要带我去见什么人,是见刘洋么?这是在玩儿我么?刘洋还要刷什么花样?呵呵…… 我坐在门都已经变形的车里,各种忐忑不安。 最后,我到了五环外的一处别墅区,我们停在了一动看起来精装修的别墅前,刚下车,我就感觉这别墅里有着非同寻常的阴邪气息,这必然是一座凶宅。她带我到凶宅里来干什么?推门进去,我首先看见的居然是诛邪,我想着,这下好了,真的是要处决我了,但是,我却没有看见刘会长,诛邪看见我们的时候,对安小晴点了点头。 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知道诛邪却看着我,说道:是不是很惊讶,我们会请你到这里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 “听这意思是害怕了么?”诛邪问道,“道行已到了入道后期,可是胆子却还不如初出茅庐的小子。” 我伸手按住兜里的符纸。 安小晴飞快的伸手过来爪我的肩膀,我明显能感觉到鬼爪的力量从我肩膀上压下来,我立刻一抽身,往后猛退一步,撞在安小晴身上,安小晴退后的片刻,我回过身,符纸已经捏在手里。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太窝囊,我手里的几张黄纸立刻在安小晴面前燃烧,然而,黄纸只是虚晃一枪,安小晴伸手抵挡,大概真以为我在使什么特殊的术法,幽冥鬼爪的力量捏向半空中的纸灰,我立刻抽出一张玉指刃符,直接朝安小晴的脖子下方划过去,安小晴再次后退,这个时候她已经快要退到门外了。我伸手在她后背一挡。 她被我顶了后背,有些失去平衡,但是却猛地一侧左脚,这侧开左脚的片刻,她周身的鬼气瞬间迸发而开,我赶紧退后,只看见黑色的气息在她周边散开。 我定神,反身看了一眼诛邪。 他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本以为他们是来杀我的,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是阿狸试探我的,难道说,他们根本不想杀我,甚至不敢杀我?我忽然觉得,这些人,似乎跟刘洋不是一条心。 想到这里,我决定拼死一搏。 我一个箭步直接朝安小晴冲过去,安小晴虽然手里带着幽冥鬼爪的力量,但是显然没有想到我忽然会做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她居然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更让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我抽出一张玄火真君符,当时我离她已经只有半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下,她攻击我,也是同归于尽,不攻击我,就直接吃符滚蛋了。 而这一刻,我的身后,一道黑光闪过,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侧身,果然,诛邪已经掠到了我和安小晴之间,正对着我,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低估你了,你果然比我想的无耻,也够聪明。那个人,这两方面倒是不如你。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站定了身形,问道。 诛邪说道:那个人已经疯了,我们之前选错了,希望最后一刻我们选的没错。以亚尽亡。 我怔了一下。 安小晴低着头,说道:我们以为可以救他,但现在我们已经分不清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体内带着上古邪神的力量,因此被驱使,还是他自己想要那么做了。 “刘洋?” 两人都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说的这么明白了,说实话,我甚至都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背叛了刘会长,他们居然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我说道:他触犯了你们的什么切身利益么? 可是,这话刚说出来,诛邪就上前揪住了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得说:圈内的稳定和平,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他们中有我们的朋友,有我们的亲人,甚至有我们自己的血,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份平静,有人,要彻底打破这秩序。那个人曾经是我们最信任的人,是我们眼里的救世主,可是现在呢? 我愣了一下。 这算是信仰崩塌了么?我心里一阵冷笑,但是还是收敛住了神情,毕竟,三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这个时候我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要救郑小玉,就必须杀了刘洋。要为我父亲报仇,也必须杀了刘洋。既然面前的人愿意帮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愿意帮我,那你们应该不介意告诉我刘洋的真实目的吧? “需要多说么?”安小晴冷冷说道,“难道你猜不出来么?” “他要着急所有道门中人集会。”诛邪说道,“而这些天,他一直在设法加固天胎剑,在搜寻郑小米和那个居住在地下的小女孩。他抓了苦修道的所有人,所有护法,一个个用来祭剑,杀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人能挡得住他,而天胎剑的戾气也一天比一天重。 “苦修道那些人都死了?”我问道。 “还有一个人。”诛邪说道,“不过,你没必要多问。现在,他又控制了你的那些朋友,但是,他不知道你还活着,所以,只有你有机会,我们都没有机会。” “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说道,虽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多帮我一些。 “有天胎剑,你和他谁赢谁输,就不一定了。”诛邪说道,他固然厉害,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制住他的法子。现在,你必须先他一步找到郑小米和那个小女孩,这是最后的希望。 对于我来说,这并不难。 但我不能完全相信他们,所以假作沉思。 诛邪和安小晴,似乎也并不知道樱的真实身份,所以也不知道郑小米被复活的真相,这一点,基本也被我试探了出来。 那么接下来,就剩下三天后的行动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看来是我。 第二百零九章重返故地 但我依然不能就凭这些完全信任眼前的两个人,而他们的表情里,实际上也有很多猜疑的成分。 他们应该是觉得,抓住了我的软肋,也就是郑小玉的问题,所以我不敢怎样。但也正因为此,我非常担心他们会抓住这一点使劲坑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们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 我问他们找到郑小米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他们只说尽量把人带到现场去。 我说难道刘洋不会因为找不到郑小米就暂时搁置大会么他们说刘洋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等了,不会有所拖延。 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这个时候,那个追踪器的信号告诉我,郑小米已经不在本市了,我假装出去接电话,捣鼓了半天,才打开追踪器大地图的功能,我发现,他们的移动速度很快。正在往南方移动。 移动的地方横跨了山川河流,也不在高速公路上,更不在铁路线上,说明郑小米是在坐飞机的。 这么迅速要去南方。 我瞬间想到了大概的地点。 于是,我转身回去,对诛邪和安小晴说,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让我自己去找那两个人。 “我们并不是不信你,只是你的道行虽然精进迅速。但是灵气不慎稳定,我们担心……”诛邪说道。 我挥了挥手,说:没关系,有人会帮我。 之后,我离开了,他们大概也不好拦着我。 出门之后我算了算时间,去机场一个小时,飞机不晚点的情况下飞回去四个小时左右,按理来说,现在大晴天,飞回去晚点的几率并不太大,还有三天时间,我要在一天内解决那两个家伙把他们带回帝都,带到刘洋集会的现场。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该做的事情我还得去。 我相信。这个时候刘洋的人已经控制了左医生和嘉嘉,但是,控制他们毕竟并不是合法手段。 刘洋这时候不敢掀起什么大浪来,否则会引起社会恐慌,到时候国家不可能不插手,他的计划,也就废了。 于是我回到了警局,把樱他们可能已经被控制了的事情对负责人说了一遍,负责人比较震惊,也表示这件事比较棘手。 我就说,你们能不能以请求协助调查的手段把已经被监视起来的左医生和嘉嘉请回来。 他们依旧为难。 我又说责任我个人承担,即使到时候对外宣称我假冒警员做事也无妨,他们想了片刻又问我是否真的有必要,我确定的说有必要,而且是樱她们计划的一部分。那几个人这才最终妥协。我算算时间。觉得嘉嘉和左医生应该已经醒来了,就让他们赶紧行动。 嘉嘉和左医生已经在灵气方面已经被救治的差不多了,肉体的创伤在医院治疗之后,很快就转醒了过来。被带回来的时候见到我,她们俩的表情都极其惊讶,嘉嘉甚至想要冲上来跟我斗,但是奈何她身体十分虚弱,被我轻易制住了。我让他们冷静下来,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她们大概是联系了自己醒来的时候被送进医院的情况,还有周边环境的变化,最终相信了我。 还好,她们也感觉到了自己被监视这一点。 而且,她们也已经完全不信任协会了。 尤其是当我说陈柏川已经被抓了之后,她们更加激动。我告诉她们这是她自愿被抓的,而且一切都是计划的重要一环。现在刘洋以为我死了,而郑小米和那个小女孩已经去了南方,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那边。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让刘洋的人先赶到,抓住了人,我们将再无胜算。 左医生说,她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于当年的事情,她只是亲历者,却没有办法解决,南方那边的情况,她并不是特别了解,那所学校也多年没回去过了。 其实我清楚,她想留在这边继续打听陈柏川的消息,而且,这边普通人变成怨尸的情况,自那次武警官兵被算计开始,就有不断扩大的趋势,所以,左医生作为唯一能治疗这种恐怖毒术的医生,她必然想要留下来。最好的选择,也的确是留下来。 最后,嘉嘉决定和我一同去,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最后的交代,同时也要监视我的行动。 我们当天下午就很顺利的返回了我的家乡。 一切,又回到了一个原点。 我又回来了,一切从这里开始,也要在这里做最后的交代。 通过追踪器,我发现,那两个人比我们提早两个多小时下飞机,他们的飞机似乎晚点了,之后他们去了一趟中心商场。这就是郑小米第一次布局引我上钩的地方,也是我和梁璇第一次遇到灵异事件,被卷进血绫罗案件的地方。我和嘉嘉分头行动,她去商场调查,而我去了学校。 我是直接追踪着跟踪器去的学校,确认他们的行动路线。 而我发觉,那两个人行动的路线和当年学校案发的路线差不多。 跟我猜的几乎没差,她们是在吸收灵气,吸收阴邪之力。那些地方都死过人,而且是郑小米埋下的祸根,我相信郑小米当时策划杀人的时候再每一个现场都留下了血绫罗。 而且,在林萧斌杀人的时候,她应该也是跟随在下场,随时准备吸收阴气。 我们有几次在现场,都感觉到了不一般的引起律动,最开始我以为那是正常现象,后来我以为是郑小玉跟随我的缘故,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些应该是郑小米利用血绫罗吸引灵气的缘故。 她大概本来是想在解决了我和郑小玉之后回来继续修炼,但没想到我们成功诛杀了她。 当然,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会复活。 我一直跟着她,最后,再次坐上了那辆“不存在”的公交车。 我知道,这辆车去是那个公交尸场的。 我知道,公交尸场往旁边走不远,就是老槐树地界,也就是一切的开端,也就是大槐树村。 下车之后,我接到了嘉嘉来的电话,她告诉我说,按照她的推测,那两个人直接去了六楼,她去到六楼之后,发现六楼的阴邪之力好像都被吸干净了。我让她不用再跟了,直接来大槐树村。她同意了。 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诚然,郑小米和那个小女孩是在做伤天害理修炼邪功的事情,但实际上,却是在为这座城市圈内的动乱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难道不是么?他们吸收完了那些阴邪之力,那么曾经犯下的罪孽将不复存在,怨尸厉鬼也会因为没有了阴邪之力的支持而重新沉睡。这座城市那些闹鬼的地方再次消失,又恢复到了往日平静的样子。 居民们,只知道这城市发生过一系列恐怖的凶案,却已经不再记得当年是在哪儿闹了鬼,哪儿出了事。 一切,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之后,又归于平静,被最后遗忘。 这一切,也不知道是必然还是偶然。 嘉嘉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赶到的,我一直没有进入大槐树村,我一旦进去,我相信我的灵气隐藏不住,就算郑小米道行现在不如我,感知不到,那个小女孩也会感知到我的存在,于是我呆在外头,等待嘉嘉一起。嘉嘉修炼的正气术法能压制一部分我体内炼魂者特有的阴气。 我和嘉嘉简短对话之后,我们便一起进了村。 这个村子,已经彻底变成荒村了,到处都是无人居住的破旧房屋,很多地方都写着拆字。 街道上,也开始长出了杂草。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进村的一刻起,我就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们,但是,却不像是郑小米她们。以欢广亡。 第二百一十章郑家坟决战 我看不见那个人。 而且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就不作多想,直接带着嘉嘉往大槐树村后山郑家的坟地走过去。 我们刚到后山山下,就看见山上的那条小溪蜿蜒而下,溪水分明尽是红色。 红得扎眼,红得吓人。 溪水变红,怨气丛生。 我记得。郑小玉曾经对我说过这一切。 我猜测,郑小米在制作最终的制作血绫罗,而且应该是怨气最强的血绫罗。血绫罗,若是生人穿在身上,必死无疑,但若是怨尸或是厉鬼死人,则能化作怨气之源,万恶之母。郑小玉曾经说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哪儿有这么夸张。 但是这一刻,看着流淌的鲜红溪水,我开始有些害怕了。 若是那个能够把地铁变成自己的恐怖迷宫的小女孩,真的穿上那血红的衣服,成为万恶之母,那不用刘洋动手,不止是整个圈子。这个世界都要乱套了。 我们冲上了山,还没有到郑家的坟头,我就听见了郑小米的声音。 “姐姐给你做一件,全世界最好看的红色连衣裙。” “谢谢姐姐,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 “有了这件连衣裙,你的那些玩具也会变得更厉害,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也没有人能欺负姐姐了!嘻嘻……” 那如同孩童般纯真的对话此刻对我来说就是噩梦的呓语。 我们冲了上去,郑小米的手中拽着至少三丈长的白布,白布的一端落在血红的溪水中,赤红的溪水不断向那白布上蔓延浸染,白布有一半已经化为红色,而且周围怨气丛生。暗光浮现。 我二话没说,拽出一张玄火真君符,直接朝郑小米掷了过去。 两道符纸受到周边灵气的冲击,在半空中便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一阵阵炸裂声响带动着周边的气流立刻向郑小米凝聚过去。这个时候。一声嬉笑却从我身旁传来,白色的声音立刻飞身到了火焰之前,轻轻一吹,那火焰居然即刻消灭殆尽。 我低声对嘉嘉说,我拖住那个小女孩,让她用修炼的清正之气的术法去袭击郑小米。 郑小米道行不高,就是血绫罗厉害,我觉得只要我拖住那小女孩,嘉嘉应该能否应付。 但是,我显然太天真了。 我刚冲向小女孩,她面前的地上,立刻钻出来三个血糊糊的人。土农记划。 那几个人的阴气很重。虽然不能说有什么道行,但是却被我牢牢牵制住。我这才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有把那些地底的尸体都变成自己的仆役的能力,而且一切都可以在意念之中完成。没过多久,我直接被他们给逼退了出去好几米,而且还有继续往山下退的趋势,那小女孩,已经可以放开手来攻击嘉嘉了。嘉嘉道行不高,虽然这些日子在民间组织里看似也进步了不少,但毕竟和那怨气聚合的小女孩还有这巨大的差距。 我知道,我再不赶上去,估计嘉嘉就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冲刺,就是根本冲不上去。 好几次我已经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但是郑小米手中半截已经染红的血绫罗,就会从我身侧闪过来。作势要抽在我肋下。我用黄符纸沾着指尖血抵挡了两次,但是都只是暂时把他压退而已。有一次我用蛮力想要伸手拽住血绫罗,那布匹一瞬间居然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直接割开了我的手掌,我手掌的伤口上,不止向外流血,还冒出一股黑色的气息来。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虚弱。 我被逼的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撤,我用玉指刃符切开了那几具怨尸的脖子,用镇气符与散气符释放其中的阴邪之力,那几具尸体倒下,但是,地下却又更多的尸体爬了出来,而且,这些怨尸,好像一波比一波厉害。 在第三波的怨尸压上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还记得,当时郑小玉家的旁边,住着一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曾经跟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第一次不小心闯到后山坟墓附近的时候,还是那个老太太把我拉了下来,让我不要再来。 而那个人,此刻也成了一具怨尸,浑身溃烂,双眼空洞。 那么,这些怨尸,都是这里的村民了,他们怎么会全都埋在这坟墓附近,而且我还注意到,这每一具怨尸身上,似乎都有伤口,有的是刀伤,有的看起来是枪伤。这是怎么回事?还有的,是被什么特殊的利刃刺死的,伤口很小很薄,但是一目了然。 他们虽然已经腐烂了,但是伤口还能看出来,虽然有的伤口里已经遍布蛆虫…… 他们不是被厉鬼所杀,那难道是人么? 这些,是谁干的?这一村子的人是谁杀的?老槐树地界有大小两个槐树村,这两个村子都人迹罕至,属于两地政府都不愿意管的地方,在这里杀人,大概是真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一次杀这么多人,难道村民都不懂反抗么? 但是,这个时候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 没一会儿,在小女孩强大灵气的作用下,地下的怨尸已经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我周围至少有二三十具怨尸。这数量让我感到震惊,大槐树村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至少当初我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本村,根本没有回来过。倒是旁边小槐树村的新农村建设做的比较好,人比这边多出不少。难道说,小槐树村的人,也都死在了这里。 死在了郑家的墓前? 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到这里,又全都死在了这里? 我咬着牙,心中全是疑惑。 我撤了一步,在那些家伙冲上来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了最后一张玄火真君符,猛地在手心一捏,在我感觉到灼热的气流被手中灵气引动,一阵阵散开的片刻,我狠狠的将玄火真君符拍在地面上。 火焰顿时环形散开,由于周围灵气腾冲,那火越烧越旺,一时间,围在我周围的那些家伙全都化作了火人,怨尸在玄火之下纷纷不能动弹,只能任由火焰吞噬着他们。但是,那火焰由于灵气的引动经久不息,我也冲不出火焰的圈子。这个时候,嘉嘉已经被逼到了山坡一处死角,血绫罗险些直接击打在她脸上,而她的躲闪也相当狼狈,差点跌倒在地。 血绫罗如同剃刀一般刮着旁边的尘土和岩石。 那些岩石尘土刮起来的飞灰立刻飘忽而上。 而血绫罗被染红的部分已经过半,像一条巨蟒一样,突然转向过来,穿过火焰包围圈,直接带着玄火向我袭来,我侧身躲闪,玄火直接从我眼前划过,速度极快,我甚至来不及捂眼睛,灼热和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什么都看不见,我低吼了一声,这时候,我又听见一声小女孩的嬉笑。 我知道,那个家伙自己出手了,而且离我非常近,我猛地一低头,刺痛的眼睛勉强看见一只看似稚嫩的小手,朝我伸了过来,小手惨白,上头黑气纵横。 我一把抓住那只手,死死按住。 没想到那冰凉的小手力气极大,反过来扼住了我的手腕。 “嘻嘻,大哥哥,你不知道吗?死人的力气可是最大的哦!”我耳边飘渺飞过这么一句话,紧接着,我的手被整个折到了后面,一阵剧痛,我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快要断了,甚至也不得不跟着弯了下去。我,居然被一个小女孩轻而易举的擒拿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身后有人 这一切我始料未及,我努力了几次,但是无济于事,小女孩依然在嬉笑着,说道:哥哥。你再这样,手是会断掉的哦! 我狠狠转过头,看见她那张惨白的脸带着小姑娘不该有的可怕狰狞。 我的另一只手也不敢动了,这个时候我估计我任何动作都能让对方把我的手臂给废了。 而这个时候,血绫罗已经如旋风般包绕住了嘉嘉的身体,随时可能收紧。我想,血绫罗只要收紧,嘉嘉将再无逃脱的可能。 我们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被逼到了绝境? 我悄悄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小女孩狠狠扯着我的手臂,说:哥哥,你不要你的手了吗? 我一咬牙,说道:我可以不要么? 说完。我直接抽出一张玉指刃符,朝着我自己的肩膀,也朝着小女孩扼住我的手掌切了过去,小女孩当时吓了一跳。厉鬼看来也是会害怕的,她惊叫一声抽回了收,玉指刃符切进我肩膀里几分,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鲜血还是溅了出来,我立刻收手,不顾肩膀的疼痛,一脚踹在那个小女孩的胸口。小女孩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跟我想的一样,她力气大,但是毕竟是厉鬼,没有什么爆发力,主要是靠法术来维持力量。 我即刻把玉指刃符扔了出去,随即又甩出几张符纸。他围司亡。 这种蓝符我有的是,在学习笔记本上的术法之时,我屯了不少。 小女孩被我逼得步步后退。 这个时候,周围的火焰也开始熄灭。 我随手抓了几张符纸。又甩手燃了一张御术符,周围的灵气立刻向我的手中聚集,继而,我回身猛攻,本能的用几张符纸代替天胎剑使出了五魂束刃咒。 虽然这个时候用这招并没有天胎剑的威力,但是已经有足够的震慑力,那小女孩刚才大概是太过自信,没有放出怨尸来,现在独自承受五魂束刃咒的压力,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我管不得这么多。趁着机会步步紧逼过去,小女孩为了和我拉开距离,跑出了十几米之外。我赶紧回身冲向了郑小米。郑小米一心和嘉嘉斗法,想要用血绫罗直接诛杀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我冲到了她身边,我的玉指刃符直接送进了她的胸口,她低喝一声,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也死死盯着她。 大约过了半分钟时间,我咬牙说道:抱歉,结束了。 说完,把又把一张散气符贴到了她的伤口处,顿时。阴邪之力从她的胸口飞散而开,她惨白的脸上青筋暴徒,咬着牙,神情狰狞,死死的盯着我,怨毒憎恨的眼神,像是想要把我直接生吞活剥了一般,播过,她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在她动弹不得之际,我又把玉指刃符横拉了一刀,伤口更大,阴邪气息更加旺盛的向外喷涌,根本已经抑制不住。 她的脸立刻开始脱形。 原本,她有和郑小玉一样的容颜,但现在,那容颜不复存在。 不一会儿,郑小米就变成了一股在空中飘散的阴气,凝聚又散开,我远远望了一眼那个小女孩一眼,她刚刚追过来,看见郑小米已经消散,她似乎呆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也在等待,只要空中的阴气消散,郑小米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体内的阴邪之力也再也没有害人的可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一股阴气,居然开始向血绫罗聚合过去。 虽然血绫罗没有了郑小米的操控,不再攻击嘉嘉,但是却依旧没有落下,郑小米的阴气,开始继续染红血绫罗,那布匹上的血色又开始蔓延,而且愈发的浓重。我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我扭头看着嘉嘉,她显然也很是惊恐。 那个小女孩再次朝我冲了过来,我如梦初醒,赶紧回过头还击。 血绫罗依旧飘忽在空中,但这个时候,却好像只是在凝聚阴邪之力,并没有继续供给那个小女孩灵气,小女孩的力量大减,而且每次退后的时候召唤怨尸,怨尸的数量也大不如前。缠斗之间我很快就占了上风,嘉嘉这个时候也不再管半空中飘忽的血绫罗,冲过来帮助我,我们的联手攻击死死压住了,我想要赶紧解决这个家伙,再看看血绫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时候,我的面前却忽然闪过一阵红色的幻影。我猛地往后一撤步,这才发现,血绫罗已经完全把我和嘉嘉包绕在了中间。周围的阴冷气息让我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头一般。 那小女孩的嬉笑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一瞬间,我们的优势再次全无,变成了极大的劣势。 到底是谁? 难道是,刚才我的感觉没有错,的确有人跟着我们?难道就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手腕一翻,抖出袖子里所有的黄符纸,朝旁边的血绫罗打过去,然而,黄符纸一旦碰到血绫罗就会燃烧起来,烧不穿那匹布,自己却消灭殆尽。而周边的阴冷气息也已经越来越浓,我虽然还能撑得住,但一旁的嘉嘉已经摇摇欲坠。刚才她已经被血绫罗袭击过,这个时候灵气已经耗损过大,估计再怎么下去,就算能出去,也会昏死过去。 我心里越是紧张,脑子里就越是混乱。 我赶紧对自己施了凝心聚魂。 好不容易稳定住心绪,而那血绫罗的包围圈也已经非常小,血红的影子离我们近在咫尺。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那血红的影子之间,有一处是白色的,好像并没有浸染完全。红色依旧在不断蔓延,但是那一段白色的布匹,近看起来相当明显。我抽出一张镇气符,屏住呼吸,如同狙击手一般死死盯住玄乎在那靠近的血绫罗。 我大概只有一次机会。 因为血红的色泽实在蔓延的太快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那白色的影子旋转到离我不过三米之外的距离时,我狠狠的扔出了那张镇气符。镇气符飞了过去,也看到就要错过的片刻,却由于白色部分的血绫罗灵气薄弱,反而使他被其他部分的灵气所压迫,直接贴向了那血红之间的间隙,一瞬间,整个血绫罗形成的阵法开始动荡起来,旋转也变得紊乱不堪,没一会儿就飘飞散开,我急忙拉着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嘉嘉冲了出去。 我们跑出去的片刻,我看见了一条落在地上的白色裙子。 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裙子。 白色裙子旁边,有一股阴气缓缓升腾而起。 小女孩死了?! 被人杀死了?! 我大吃一惊。 是谁杀了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如果不是认识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道行极高。难道是刘洋么?刘洋追到这里来了?我感到一阵阵的不安。而小女孩的阴邪之力,也开始向血绫罗上头聚集而去,那血绫罗刚才虽然已经飘飞散乱,但是这个时候却又如同风筝一般,飘到了半空中,而且比刚才飘飞的更高了。 我极目而望,那血绫罗的一端,果然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刘洋,感觉并不太像。 而等我想要看清的时候,血绫罗已经再次朝我们袭击过来。 这一回,血绫罗已经被完全染红,我再也找不到丝毫破绽,只要是被包绕住,我们必死无疑,我急忙拉着嘉嘉往山上跑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猎杀 但是,山坡严重限制了我们的移动速度,我们根本跑不过在半空中飘飞的血绫罗,不一会儿,那血绫罗就像红色的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眼看着我们就要被再一次包裹其中。 忽然,又是一个人影。从我们旁边窜了过来,我本想躲避,那人影却直接窜到了我和嘉嘉的面前,挡在我们前头。 血绫罗立刻旋转着把她给包绕了进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发现那个身影极其熟悉。 没一会儿,血绫罗直接把那个人完全卷在了中间。 一瞬间那血绫罗就彻底绑紧,我心头也是一紧。 然而,那血绫罗中间的身影,却并没有被消散。 反而,血绫罗开始聚合,不断聚合,包裹住了她的全身。那血绫罗似乎浑然天成了一条血色的长裙,紧紧裹在了那身影之上。 那人的长发,率先从包绕的血绫罗之中如瀑般倾泻而出,继而,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郑小玉。 原来刚才我感觉到有人在身后跟着我们。不是别人,正是郑小玉。 我一直以为她始终在昏迷之中。 而她却拖着虚弱的病躯跟了过来。 我刚想上去问她有没有事,她身体却忽然一窜,速度极快,直取那边那个操纵血绫罗的家伙。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转身就跑,郑小玉迅速冲到了她面前,长发直接包绕过去,那人缠斗了一阵子,一个趔趄跌了出去,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摔到了山坡之下,但我看见,那山坡下头居然已经停放着一辆摩托车,我们还没来得及赶下去。那人就汽车狂飙而去。 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问郑小玉有没有什么事。 郑小玉笑了笑,说:你忘了吗,血绫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这才如释重负。 郑小玉又笑了笑,说:最后关头,作为鬼役。我不能拖你后腿啊。 我心里一阵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郑小玉立刻提醒说,刚才那个人很可能是刘洋的人,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追上他。否则,我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可是那人是骑摩托车的,我们根本追不上去,这个时候他只要离远一些打个电话,刘洋就会知道一切。郑小玉却摇了摇头,说并不一定。我愣了一下,静下心来一想,却发现这件事,好像的确是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好像一直就埋伏在附近。如果是刘洋的人,他完全可以在我们动手之前就解决那两个人。难道是要坐收渔利么?但看起来却又并不太像。更重要的是,在我们被他困在血绫罗之中的时候,貌似他和小女孩有过对话,小女孩并没有反抗,还发出了嘻嘻的笑声,最后却被这个人给杀死了。这说明,这个人之前是认识小女孩的,如果刘洋有这么个助力,他早就把小女孩和郑小米抓住了。 再加上这个人,既没有协会的帮手,又没有更多的助力来看,我感觉,这人好像是单干的,就算是和刘会长要联系,这样的人,也必须当面去说,打个电话,估计以刘洋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相信他。 这就奇怪了,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这时候,郑小玉又说道:你想明白了吧? 我点了点头。 她甚至不问我想到了什么,直接说道:不过,就算他不是刘会长的人,这个时候被我们打成这样,也肯定会去找刘会长,他也不想死,而这个时候,不想死,就只能去找刘会长帮忙,否则,他应该清楚,他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能做的。”郑小玉说道,“就是在这个人见到刘会长前,半路截杀他。 我点了点头,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我们立刻离开了槐树村,这几天,所有的一切都反转的太快了,我几乎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有的我想得到的没想到的事情全都发生了。但是,我却没有时间去多想,没有时间去消化这些事情,只能继续前进。到了市区之后,我们准备直接去机场回帝都,可就在这个时候,嘉嘉忽然说:是我们分开的时候了。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她。 嘉嘉笑了笑,说:我回去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拖累你们。而且,我厌倦了,我之所以回来冒最后的一次险,就是为了陈家的仇,还最后一个愿而已,现在,对于我来说,我的使命都结束了,我也累了,我要回家,回学校。 “回得去么?”我不禁问道。 她笑了笑,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既然说了要回去,就肯定能回得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这好像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和郑小玉对视一眼。我知道她大概跟我想的一样,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任何权利要求嘉嘉做什么选择。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帮我,她本不用知道自己的身世,本不用卷进这件事里来。之前是互助也好,误会也好,跟我们反目成仇也好,都过去了。对于她来说,大概一切已经彻底结束了,只要她已经放得下了,即是已经结束了。土叨状技。 我们匆匆告别了嘉嘉,直接赶到机场。 我说道:那个人骑摩托车,如果再转乘的话,恐怕我们很难追上他。 “追不上也要追了。”郑小玉说道,“坐最早最快的航班,第一时间回帝都,只要回去了,我们就有机会。别忘了,你应该分析出来的,他和刘洋不是一条心,这决定了他没办法在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刘洋,而我们可以,虽然危险,但是,我们只要一回去,就能直接潜入协会内部。” 我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刘洋的那个会,就要举行了,我们的决战,也将在那个时候开始。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飞机非常顺利的回了帝都,我和郑小玉几乎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赶去了协会大楼。刘洋还是住在这里,他不可能换到别的地方去,即便这里已经变成了魔窟。郑小玉和我在大楼对面潜伏,我们在等两件事,要么是刘洋出去,或者刘洋信任的手下出去,要么有可疑的人来大楼里头。 我跟安小晴和诛邪联系了一下,告诉了他们这件事,他们也答应会帮助我们看刘会长这边的情况。我们一直守到第二天早晨,没有人过来,刘会长也没有离开,但是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安小晴忽然发来一条短信,说道:十分钟后有人来大厦。 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我赶紧给自己上凝心聚魂,而郑小玉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掌,那种久违的感觉,再次窜过我全身,我笑了笑,盯着大楼的方向。 过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长款连帽衫的人,向大楼的方向走了过去,我刚要站起来,郑小玉却按住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这个人并没有灵气汇聚,也就是说他没有道行。这绝对不是那天那个人。郑小玉对我示意了一下“走”,我立刻和她一起从侧门走出了我们呆的小店,又从另一个街区绕到了大厦后头。 这时候,安小晴的短信又来了:刘洋接电话,几分钟后或与人见面。 大厦后门。 那个人在前门用了障眼法,让人假扮自己吸引眼球,自己,一定会绕到后门,或者是让刘会长从后门离开,可是我们等了很长时间,却根本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没多久,我们反而等来了安小晴的又一个电话,说:刘洋已经从正门乘车离开。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上当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潜伏者 郑小玉显然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我们赶紧回了个电话给安小晴,安小晴并没有接电话,却直接发了个东西来,我用手机打开她发的文件,是个安装软件,迅速安装之后。我的手机上自动显示出了一个地图标示,上头有东西在动。 追踪器。 应该是她偷偷刘洋身上藏了追踪器! 我们立刻返回正门,到达正门的时候,有一辆车正好停在马路对面,车门是开的,我看着就知道是为我们准备的车。我很久没开车了,连驾照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立刻和郑小玉一起上了车,发动那辆车根据追踪软件上的位置追了过去。 大概,我不仅仅要追上,还要预判到对方要去哪里,提前赶到才行。 我看见,看见,那辆车在西门桥附近转了很长时间,那个地方这个店车流量不算大。而且,既然是来接刘会长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在帝都西门桥迷路,他们一定是在甩跟踪,或者说担心被跟踪,我索性好近道直接到了西门桥外西门楼附近停留,谁知道,他们并没有往那个方向走,反而去了反方向,我看看时间,这么绕来绕去已经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继续下去大概他们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但想他们按捺不住多久就会直奔目的地了。 我尽量沉着在原地等待。 对方的车忽然在反方向的一家饭店前头停下来。 糟了! 我当时想,难道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开车直奔那条路,但是。刘会长的车却再次发动了起来,我输了口气,但很快又提心吊胆起来,他到底要去哪里。 这一回,他在停车那条路上又打起转来。 我有些懊恼,郑小玉却忽然说话了。 “地图上看。一共三家饭店,两家旅馆。”郑小玉说道,“不算多,我们都去看一圈。” 我点了点头。 很快我发现,三家饭店。有一家是关门的,另外两家,一处是大排档式的饭店,一处是高级咖啡厅。两家旅馆,都是小旅馆。这些线索没有什么价值。我停下车来,盯着追踪器。刘会长的车依然在这一片高速移动。但我忽然发现,他们的移动似乎有一些规律,虽然每次都改道。但是有其中一间旅馆,相对位置较偏。他们却连续经过了三次,总共转了四圈却经过了三次,那个位置本不是主干道,没必要非绕到那样的小路里去。 我想着,这是不是在给他们约见的人发信号,让那人准备“迎接”? 我把想法说过之后,郑小玉也点了点头,我们立刻率先去了那家旅馆。 但是,要调查旅馆的登记表是不可能的,而且对方也不会随便回答我们问题,我有些懊恼,可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郑小玉忽然伸手翻了翻那辆车车座的中间,中间储物的那个小盒子里,居然有一本警官证,我愣了一下。 安小晴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拿着那个警官证,我顺利问到了和我们要找的男人打扮相似的人住的房间。 我们二话没说上了楼,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嘶哑的回应,问我们是谁。我们没说话。这个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那屋子周围有灵气在流动,我们应该没有找错。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道小缝,我立刻将一张玉指刃符直接“咔”的一声卡在门上,里头的人显然吓了一跳,猛退了几步,我刚要直接踹门进去,里头,居然搜搜的飞出几道锐利的气流来……我赶紧闪身,气流直接打在我旁边的墙壁上,墙壁上立刻出现裂痕,白灰落下。与此同时。郑小玉的长发直接从门缝里飘忽进去,借着她的掩护,我撞门进入了房间,房间里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和长发一阵缠斗之后,显然打不过得到了血绫罗力量的郑小玉,退后推开窗子,就要跳下去,我即刻在脚踝处画符,一个箭步追上去,两人一起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那一边是一条窄道,人不多,他在半空中翻身朝我射出两道剑气。 当时,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虽然在被剑气袭击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一些,但看见这张脸的时候,我依旧感到震惊。我侧身下去,玉指刃符直指那人的脖颈,而我后头,郑小玉也跳了下来,半空中发丝狂舞,很快就卷住了那家伙。我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在落地的片刻,把他重重的按在地面上,那人立刻如同散架了一般,浑身瘫软了下去。 “李刻!我早应该知道,你……”我咬牙说道,“老槐树两个村的人,也都是你杀的!你早有计划!”土叨沟扛。 “呵呵……”李刻冷笑一声。 我作势要直接杀死这家伙。 郑小玉却说不能在这里杀人,刘会长他们很快就会到,如果直接被发现了尸体,我们暴露的几率也会大很多。于是,我扯着李刻直接从小巷子里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很多零碎的片段飞速集合起来。 看来李刻和郑小米早有同盟,他和樱根本不是一条心,只是他一直表现对樱无比的关心,才让樱这样的女人也放松了警惕。 他的目的,应该也是力量。 所以他才会杀那么多人,才会让自己假死,大概就是要在最后夺取血绫罗的力量。 我把他直接扯上了车,我和郑小玉都坐在车后排上,挟制着他,关好车门,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冷声问他我猜的对不对,李刻却笑了笑,说:既然被抓住了,又根本斗不过你们,那还有必要说那么多么? 我咬牙说:你承认了?为什么?杀那么多人为什么?那份力量对你很重要么? “为了杀刘洋。”李刻狠声说道。 我一惊。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李刻的确算是位高权重,而且因为破案的功绩,地位也在不断提高,是个十分有前途的年轻人。他的确根本没必要去觊觎血绫罗那份本就不太稳定的力量。难道,他真的和我们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他的方法更加剑走偏锋一些?这似乎也解释的通,当然也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要用死亡掩藏自己,然后再约见刘洋。 但我还是弄不明白很多事。 我冷声说道:你不用扯谎了,你没有血绫罗的力量,道行远不及刘洋,可你仍然选择和他见面,你告诉我,这也是为了杀他? “是!” 他居然回答的异常坚定。 “你觉得这可信?” “我既然说出来,既然我走到了这一步,就不是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只是为了我自己问心无愧而已。”李刻的语气依旧冷淡,说道,“我是李家的人,我自然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击溃我的仇人。只可惜,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却没有别人相信我,包括樱,也说没有足够的证据,不愿意开始就把他放在敌对的一面。她总觉得我是为了私人恩怨……呵呵,直到最后,直到大家都死了,你们才醒悟过来。所以,我不信任何人,我只有用我自己的方法放手一搏。” 我心头一紧,说道:所以你就杀了大小槐树村的人。供血绫罗的制作? “呵呵,郑小米,我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李刻说道,“所以我假死,所以我杀了那些人,用那些人换一匹血绫罗。郑小米会听我的,她暂时也是信任我的……只有有了那份力量,我才有和刘洋抗衡的可能!” “可惜……”他长叹一声,“却被你们完全破坏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决战前夕 “所以,你并不是为了告诉他我还活着?你……” “如果要告诉他你还活着,我应该早就告诉他了。不是么?”李刻看着我,说道,“我吸引他的筹码,是血绫罗和小女孩他们的下落!” 李刻想要凭一己之力诛杀刘洋。如果计划成功,那我们所有人,都不必再舍身犯险。 可是,他已经被我们阻止了,血绫罗的力量也被郑小玉夺走了,可是他为什么依然选择行动? “你是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我依然选择行动……”李刻笑了笑,说道,“我一向来如此,只要决定了执行的计划,就不会改变,只有这样,我才问心无愧。” 这一切看似荒诞。 但实际上,我知道,这种时候,他说的如果都合情合理,没有丝毫荒诞不理智的地方。才是最奇怪的。 偏偏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看法。 我开始相信他了。 而且无论他杀了无辜者也好,做了什么别的也好,这一次,他是在救我们。 凭借一己之力救我们。 我咬了咬牙,说道:那你继续你的计划吧,但是,我希望你听我的,不要杀人,只需要告诉刘洋错误的信息就可以了。 李刻怔了一下,看着我,说道:难道,你们不是要处决我? “你真相信他?”郑小玉也对我说道。 我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他耍什么花样,那他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我当时想。我们在刘会长身边也有“卧底”,安小晴和诛邪他们才是最后的王牌,就算是李刻耍什么花样,最多就是暴露我还活着,让刘会长有所察觉而已。但是,安小晴他们的事情。听李刻的语气,他是还不知道,也暴露不了的。另一方面,我确实相信了李刻,我觉得他虽然行事风格诡异。但应该不是那种会和刘会长一道的人…… 但我还有些不明白。 当时“诛杀”李刻的正是樱本人,难道,樱完全没有看出来李刻的死是假的么? 可是,李刻那样的术法和道行,又怎么可能骗得过樱? 我觉得这很不对劲。 可是,追踪器上,刘洋的车已经再次靠近这旅馆,我估计这回,他们一定会停下来。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做个决定。所以,我还是决定让他回去,他所说的使命,让他去完成。 李刻也没有谢我们,更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语,直接下了车,绕了出去,不过,他做了一件事,就是主动给了我们一个窃听装置,让我们听他和刘洋的对话,这样。也让郑小玉放心了一些。而果然,这次刘会长的车没再绕圈子,直接停在了旅馆楼下。大约十来分钟后。我们听见了李刻和刘会长的对话。李刻果然是对刘会长说了一些错误的讯息。 他说血绫罗在郑小玉手里,却并没有说郑小玉已经吸收了血绫罗的力量。而是胡乱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接着,他又说郑小玉要为我报仇,所以势必会加紧吸收血绫罗,这个时候需要多派些人去诛杀郑小玉夺回血绫罗。 听刘会长的语气,似乎是相信了他。 但是,就在我觉得一切顺利的时候,窃听器里却传来了刘会长冷冰冰的声音,他说道:李刻,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敢来么? 李刻没有回答。 刘会长似乎笑了笑,说:因为我确信,你不会骗我。因为你下了血本,而且你的目的,正是用着信息引我过来,最后达成你的目的。 “刘会长,您在说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妙。 这时候,刘会长又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假死么?你以为以你用皮障的那点小把戏装扮成自己,让人以为你死了这件事,能骗得过樱么?你和她道行差距那么大,怎么可能呢?呵呵,亏你是个警察,却想不明白这一点…… “你……” “你那个皮障道行根本不够,如果不是我给你的皮障上加了一股灵气,樱是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是假人的。”刘会长笑道。 “那你为什么……你明明看破了,却帮我隐瞒,你要干什么?!” “一来,是等你自己出没,你在那天的屠杀中逃走了,如果我不假装不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的出现,我没说错吧?而来是樱,如果你没有死,樱就不会放手一搏,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也就不会被我们抓住。这两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吧?”刘会长说道。 “你……” 我大呼不好,已经不敢继续听下去,下车就要往旅馆另一边冲。 但是,就在这时,窃听器里忽然又传出了李刻的声音:那也好,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在这次大局里的作用。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每个人都是一个工具,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可惜了,你要先死了。”刘会长说道,“应该,不会有人来就你了吧。” “我不需要人救,如果真有人想要救我,我也会祈祷可千万别来,呵呵……”李刻说道,“死,对于一个犯了错的人来说,也恰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几句话,我听出来了,显然是说给我们听的,我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却非常明白自己不能去救他。他又说道:我希望那个拥有血绫罗力量的女人能替我杀了你! 说罢,一阵嘈杂声响,他身上的窃听装置,应该是坏了,那边一片机器杂音。继而归于平静。 我和郑小玉都没有说话,我们静静呆在车里,直到大楼那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窃听装置上的标示又开始移动了。越来越远。过了很久,我和郑小玉才敢进那家旅馆,去那间屋子里,屋子里有两具尸体。那个载刘洋来的普通人也死了,刘洋直接割断了他的脖子。而李刻,他靠在墙角,双眼睁开,嘴唇依旧在翕动。我走上前去,发现他的胸口已经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这是刘会长,或者说那个所谓的邪神的力量才能造出来的伤口。 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李刻张了张嘴,伸手搭在我的手上,顿时,一股灵气从我指尖送了进去。土叨丰号。 “剑指……”李刻断断续续的说道,“有……用……” 我没有说话,接受这馈赠大概是对李刻最好的回答。 “樱……”他忽然又说道,“救她……”这是他最后的三个字。 李刻死了。 我们报了警,但是没有在原地停留。 我们需要做最后的准备。 李刻为我们争取了更多的主动权。 为了拿到血绫罗的力量,刘洋肯定会派人找郑小玉,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诛邪和安小晴,他们两人很快就会成为寻找郑小玉行动的负责人。而明天中午,刘洋那场“处决”大会就要开始了。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我回到了警局里头,把一切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安小晴来找了我一回,给了我一套协会工作人员的衣服,而我在这个晚上,反复复习着笔记本上强制压制周身灵气的方法,以免第二天暴露。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小玉忽然走了进来,问我怎么还不睡。 我如梦初醒,才发现已经是午夜了,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郑小玉忽然又问道:你怕么? 我点了点头,说:怕。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郑小玉说,“炼魂者要达到最高的道行,只有与鬼役相交融。如果无法交融,那么鬼役的存在,意义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帮手和朋友而已。”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你死。”她说道,“不想有任何的差错……” 第二百一十五章做不到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而这个时候,郑小玉的衣服已经滑落在地上。 说实话,只要是个男人,看到这场景都抵御不住。 当初听梁璇说过,郑小玉。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美女,如果不是被郑小米陷害,当初闹了个和学弟在试衣间那啥的绯闻出来,想要追她的人,不知道能排多远。只是她一直心高气傲,才没有销出去,当然了,现在我们都清楚了,她之所以没有销出去,并不是心高气傲,而是郑家鬼役传人的身份所累。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女孩子,没有穿衣服站在我面前…… 虽然之前她也曾这么对过我,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我,毫无保留的盯着我,似乎要把一切都交给我似的。 我当然有反应了。可是。这一刻,我却心头一紧。 我咬了咬牙,说:你会死是么? 她没有回答,走上前来,作势要亲吻我。 我伸手推开她。说道:你不是说了么,只有我彻底没有情感,才能做这种事。 否则会适得其反。 “不用……”她笑了笑,说道,“交给我来就可以,你心态放平,哪怕睡上一觉,都好。” 我的身子赶紧向后缩,说道:你在干什么?!明天你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们要带着你去见刘洋…… “不用……只要带着血绫罗去就可以了。”郑小玉淡淡一笑。 “不行!”我又往后缩了缩。 “你是想我打晕你然后自己动吗?”郑小玉忽然眉头一拧,冷声说道,“听妈的话!” “我听你妈啊!”我狠狠推开她,我整个人都快要贴在墙上了。“你特么以为我是母螳螂啊,我这么做,不是等于吃掉你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还有,我再说一遍,不要再说你是我干妈了,什么妈都不是……”我整个人都凌乱了,没想到在决战前夕还要闹这么一出。我实在是不太好接受。 郑小玉抬起手,我明显感受到她手底有着一股阴邪之力,这股力量估计要打晕我不太容易,但是如果直接击打要害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可能。 我急忙反手抵抗,几下从她身前逃脱出去。 郑小玉并没有追过来,她没穿衣服,这个时候追过来也确实有些奇怪。 她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咬了咬牙,走到一边,拿起衣服想给她披上,可我刚走上去,却再次被她翻身按倒。我吓得要死,我还从来没在这种时候被吓车这样过,本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一切,我只要被动接受,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坏处,而且,我对阵刘洋的胜算也会更大几分,只是,那个时候,我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郑小玉了。郑小玉是鬼役,我是炼魂者,是人类,我把她完全吸收,大概是最好,也是最终的结局,别无他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幻想着能改变这一切,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执着什么。 而这个时候,我好像明白了,她就在我面前,我们近在咫尺。 我盯着她,她要吻过来,被我伸手抵住,我咬牙说道:你不用这样了,我根本就做不到,即便你强行和我交融,最后的结果也会是害死我。 “为什么?”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锐利,死死盯着我,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使命,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完成?” “我……”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最终的使命,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你的妇人之仁会害死我们大家,也会害死你自己!”土坑找弟。 “我没有妇人之仁!”我辩解。 “那你这算什么,同情我,还是……” “我他妈喜欢你!”我一把推开她。 她整身子也翻身倒在了一边,我站起来,迅速给她盖上了衣服。她的表情无比愕然。 我看着她,冷笑一声,说:看你这表情,你还不知道?你完全看不出来?哈哈,不瞒你说,小玉,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它就是发生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天发生的…… “你这蠢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郑小玉低着头,说道。 “我很清楚。”我说道,“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这么做,只会害了所有人么?”她说道。 “我管不了别人。”我立刻回答,“我知道我自己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别的,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肉身,为什么又要去当一个飘忽的孤魂野鬼,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你搞清楚,我是鬼役,是你的仆役,是帮助你修炼的药引子,是你……” “不是!”我不想再听,转身要出门离开,我不想再看见她了,我怕我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也怕她在做什么,可这个时候,郑小玉却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抱得很紧,我挣脱不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让我完成我的使命,尘归尘,土归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鬼役也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归宿,成全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们的规则,但是我既然被推到了这个位置,我唯一的归宿,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父亲,查明真相。后来他死了,所以我继续下去的意义就只有你。你说过,如果我没了,你做的而一切就没有意义了,那么我也告诉你,如果你消失了,那我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今天,你就算强逼我做选择,我最后也不会如你所愿,你知道我的性格……” 她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从刚刚打开的门口跌了出去,扶着旁边的墙壁,我转过身,她指着我,说:你……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傻子,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心头一紧。 我这也算是被拒绝了吧。 可是我很快释然了,反正到了现在这一步,谁又会去在意这些。 “你就当我自私吧,我问心无愧就行了。”我笑了笑,说,“你喜不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郑小玉的表情。 我心里甚至开始有些恼怒,刚刚平静的心绪,在这个时候又被打乱了,可我怪不了谁,我必须好好准备明天的一切,明天,一切都将画上最后的句号,午夜时分,我接到了安小晴的电话,说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他们将会带着郑小玉去见刘洋,就在大会开始的时候。我会被安小晴安排成为协会的内部工作人员,即便会议中出现任何变动,我都会到在离会场最近的位置。 届时,会有人引导我,进入会场,诛邪也会负责带队会场工作人员,到时候,我只要跟着诛邪,一切就不必操心了。 我只需要等待时机,在刘洋把所有人杀死之前阻止他,就可以了。 而要完成这一切,必须拿到天胎剑,所以,我行动的时间机会还是非常短,只有在刘洋拿出天胎剑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出手抢夺。 我心里有些紧张,忐忑之间,我还是选择又发了一条信息给郑小玉,我说计划已经定好了,希望她好好休息,做最后的准备,不要再多想了。 郑小玉只回复了放心两个字。 我自然还是放不下心来,可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了。 我在住处外的咖啡厅看了一夜笔记本。翻看这笔记本的时候,我觉得林乙那老东西一直站在我身旁,好像正在用他那油腔滑调的声音教育我。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六章杀机重重 一夜无眠,但第二天早上我如约回到了住处楼下。 两辆车在这里等待。 两辆车上的人我都不认识,只是他们拿出了安小晴所给予的证明。 一辆车载走了郑小玉,一辆车载着我向会场开去,上车前我最后又看了郑小玉一眼,她眼里全是关切和担忧。 我对她笑了笑。 这是我最后能给她的一点安慰。土坑投划。 这一次。我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一切。 我很清楚,现在,虽然有无数人在明里暗里帮助着我,但是,我的胜算依旧很小,我不是刘洋的对手,哪怕拿回了天胎剑,我也不过能和他拼死一搏而已。 车很快就到了大厦楼下,第一批圈内代表已经开始入场了,在车上我已经换好了工作人员的服装,而且,我拿到了一份大会的流程表。依照安排,在正式会议之前,先有茶话会和餐食,我想,这是刘洋让所有人放松精神的把戏。 我记熟了大会的每一个流程。跟随着那一群人进入了会场。 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灵气。身边每一个人的侧目,都好像是在对我抛来诧异的目光。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发抖,可是,我只能一步步的往前。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诛邪。诛邪也第一个看见了我。他立刻接手了进入会场工作人员的队伍,带我们向大厦四楼的一侧走去,根据大会流程,这里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准备间。 工作人员有三个准备休息间,我被安排在了第三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我,另外两人,就是今天载我过来的司机和副驾驶。 那个司机神色最是冷峻,虽然我知道他也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灵气,我依然可以从他略显沧桑的中年脸庞下感受到,这人经历肯定不平凡。 而这个时候,诛邪冷不丁喊了他一声“老邓”。 那人和诛邪仅仅只有几句对话。诛邪似乎是把这里的一切安排都交给他来布置了。 我这个时候想起来,苦修道里头,四个护法中,有一个人没有死。 我也想起来,第一次和苦修道交手的时候,诛邪曾经独自去追击过一名护法,而当时。浑身钉子的家伙在出现的时候也曾说了一句: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有被姓邓的干掉。这之类的话…… 这个人,难道就是苦修道的人?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他对我露出了笑容,但是笑容依旧冰冷,说道:我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是谁,我见过你父亲。 我愣住了。 “你父亲在苦修道里头的时候,曾经和我关系不错,可惜,他太执着于你,所以他没有坚持到现。”那人说道,“如果他没有那么多牵挂的话,或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心头一颤。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刘洋的怀疑,和刘洋暗中做对,很早就开始了?而这个时候,对方就像是早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说道:我们很早就在调查苦修道和黑衣人,只是没有查到刘洋的头上。而你父亲加入苦修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很多线索,加上他带来的关于几大家族陈年往事的那些信息,我们本来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只可惜,他离开的太早,很多线索,我们没办法及时串联起来……对于他来说,你就是一切,而人一旦被自己的感情左右,就很容易做出极端的选择,犯下致命的错误。 我低着头。 过了很久,我才说道:我爸没有犯错。 “你……” “他本就是这么选择的,我是他儿子,我了解他。”我说道,“总有人要选择牺牲的。” 对方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实我能够猜出他在笑什么,那笑容里有几分惋惜。我知道,其实我骨子里和我爸很像,而这一点,这个一直隐藏着的卧底已经看出来了。 老邓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他负责做搬运、午餐时间传菜、安排会议安保的工作,他做前两项工作的时候,可以掩护我在大厦里走动,弄清楚整个大厦的结构;尤其是会议室周边的结构,后一项工作的时候,他将把握安排到会议室门口站岗迎宾,做最后一道防线。为了防止我的相貌被刘会长认出来,他为我做了简单的易容。 由于刘会长绝对相信安小晴和诛邪,所以我足以掩人耳目,这是一项重要的优势。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会场周围,在几个我们的人的掩护下打转。 我发现,会场的侧边休息室有一处较大的排风口,拆卸掉排风扇后,能够通过排风口进入墙体内,并直接爬到大厦的一处供暖设备室,这个地方,在会场主席台的正上方,玄火真君符能引起这里的大范围爆炸,炸坏会场的顶层。 这大概就是我的唯一机会了。 直接冲进会场是不可能的,在刘洋发动天胎剑的一刹那,整个会场里一定会形成涟漪般的阴气障,只有正上方,是唯一的突破口。 一切顺利。 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人。 梁璇。 她也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我看见,她胸前别着工作证,我不敢靠近她,看不清她的工作证,而她应该也没有发现我。我尽量避开了她,回到了休息室里,稍作准备,中午时分,宴会开始的时候,我就提前被安排到了会场前头。我和几个人假装闲聊,一起吃了工作餐,心里的忐忑不言而喻。一切都仿佛十分正常,我仿佛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可这个时候,杀机已现。 郑小玉在哪里?她是不是已经被带到了这个地方,她一会儿会以什么姿态出现。 中午的菜色很丰富,而且似乎十分适合修道人士的口味,午间闲聊的时候,我听到了不少对刘会长这次招待的赞许之声,我仿佛感觉到,刘会长是在喂这些圈内人吃断头饭。而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安小晴,安小晴在人群中对我做出OK的手势,我知道,那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我假装巡逻走过人群,很快就发现,我周围有七八个跟我一样的人。 这些人的工作证都别在工作服的左边口袋处,当我走过的时候,这样的人,都对我报以微笑的表情。相反,工作证别再右边或者干脆拿在手里的,对我的神情都满是茫然。 我们都等待着重头戏的上演。 这个时候,樱、陈柏川、伍天赐他们,又被关在哪里?刘洋是不是要杀他们来祭旗?我不知道。 下午三点,午间休息之后,大会将正式开始。 两点半,我打算在一切到来之前,再重新去检查一次那条通道,我必须保证一次完成,冲到上层的供暖间,炸开天花板,直接夺取天胎剑。 可是,就在我准备从休息室进入通风口的时候,我身后却传来了关门声,我猛地回头,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又是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圈内混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能分辨出什么是枪上膛的声音了,我立刻举起了手,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梁璇,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神态看着我,那神态里到底是得意、是自负、还是别的什么,我看不出来,反正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友好。这个人,翻脸比翻书更快,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和我合作是一个样子,现在,又是另一个样子。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梁璇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低头挣扎。 “呵呵,林浩,你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我么?”梁璇嬉笑道,“没死成,倒是学会了钻狗洞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开幕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那一脸一只脚踏在我脸上一般的神情,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我对她的感情,从她忽然把我抛弃一刻开始,就变得复杂起来。 起初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觉得我保护不了她。而且,对她还抱有幻想。 而之后她的反复无常,让我捉摸不透。 在得知她对我一度欺骗之后,我变得憎恨,讨厌,不想再看见她。 可后来,渐渐的却变成了平淡,无所谓。直至同情怜悯。 但是,在父亲死去之后,在知道她的本质之后,我对她便已经彻底绝望了。 对于我来说,她是什么人,是不是个人,都与我无关了。 她,就是挡在我完成计划路上的大石头。 而现在,她用枪指着我。 我冷笑一声。说:怎么。你要一枪打死我么? “那不会,不过我随便开一枪,自然有人会进来把你带走,你会站在台上,看着刘会长完成他的大计划。陷入最后的绝望!”梁璇笑着说道。 我说:你在得意什么?刘洋到底对你承诺了什么,值得你这样? “没有什么。”她说道,“你不是早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还需要我再详细解释一遍么?你这傻缺,一个只配被带满头顶着绿帽子的傻子,你真以为凭你自己那几斤几两,就能给我我想要的么?呵呵……” “我也知道,”我说道,“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有无数的选择。” “那是……”她依然很得意。 “你一直都是这样,总会给自己留下无数条后路。所以即便是在圈子里,你也总是见风使舵,哪里强就往哪里跳,你自己没什么道行。却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这个社会,只有我这种人才能活的下去,你没看见你爸的下场么?”梁璇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肆无忌惮。 我已经很愤怒了,但是我心情依旧平和。 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我的手已经按住了一张玉指刃符,感受不到灵气波动的梁璇,自然完全不会发现。我也知道,她肯定不会对我开枪,如果她直接开枪打我,估计我也没有什么机会,但她一定会把枪口移向别的地方,把人唤进来抓我。因为她这个时候太得意太自信了,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为什么会总想让我无比尴尬难堪,甚至绝望。 但是,移动枪口的刹那,是有时间差的。 果然。她不说话了,枪口移向一边,我把玉指刃符掷了出去,玉指刃符出去的时刻,我的人也冲了过去,玉指刃符擦着她的手腕划了过去,梁璇吃痛,枪立刻落地,而我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她瞪眼看着我。 我咬牙说道:你可以嘲笑我,但你最好不要侮辱我父亲。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说道:等等……等等,你别紧张,我,可以,可以放你走…… 她的样子让我恶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了,我的手立刻按住了衣内兜里的符纸,外头那人在进门的一刻,呆愣的看了我们一眼。居然是诛邪,接着,他二话没说冲上来直接把我扯到一边,直接按倒在地上,我没有反抗,梁璇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指着我,结结巴巴的说:诛邪哥,这人是,是那个…… “我知道他是谁。”诛邪冷声说道。 接着,他转向梁璇,说道:这人,就当送给刘洋的礼物吧,正好,郑小玉也抓住了,两个一起送去,算是给今天大会的开胃菜。 梁璇的表情,很快再次恢复了得意,笑道:还是诛邪哥想得周到,不过,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抓到了郑小玉那个婊子。 诛邪冷笑一声,转而说道:你是会议的主持,快去吧,快开始了,被耽误事。 梁璇兴奋的点了点头,走过来踹了我一脚,还啐了我一口,接着转身离开,诛邪在她离开后立刻关上了门,说道:你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我咬了咬牙,说:抱歉,我…… “没什么,我们的掩护工作做的可以,没人知道这里有多少我们的人。”诛邪说道,“一会儿,按照原计划,不过,你不能提早过去,要等作为主持人的梁璇进会场之后,你再过去……”他又开了一眼通风口,说道,“会场在混乱之前不能缺人,少一个人,会引起怀疑,但会场一旦混乱,你必须第一时间过来这里,找到突破口,机会稍纵即逝……”土坑讽弟。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梁璇不会提前去告诉刘洋么…… “她现在根本见不到刘洋。”诛邪确定的说道,“刘洋为了计划的圆满,这个是只会在自己屋子里研究你的那把剑。” 我点了点头。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但是,既然梁璇也卷了进来,我想,总有些事情会有变化。 大会很快就开始了,我并没有等太久,我在预定的位置站岗,旁边也是我们的人,那些休息够了的家伙们开始一个个的入场,他们的神情都很轻松,有些人脸上带着喜色,他们一定是以为自己遇到了圈内救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我不禁感到有些可惜,他们的一切希望,都将彻底落空,而且现在的我,也救不了他们,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死,而我,不可能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动手。 很快,会场里传来了梁璇的声音。 她果然是所谓的主持,刘洋也真会搞排场,一场会议,还要一个女人来做主持。 我侧脸透过会议室的门缝看着主席台,我看见了梁璇,还是那样,一脸得意,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感到恶心、愤怒感到滑稽,还是为她感到悲哀。 很快,刘洋出现了。 我有一阵子没看见这个人了,他还是没变,温文尔雅,举止、神态、动作都十分平和,有着非凡的气度,还有一脸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能感觉到,天胎剑就藏在他的袖子里,那柄木质细剑,很好藏匿。 刘洋在台上,说着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寒暄之后,却没过多久,就开始进入主题,他其实很急躁,甚至额可能比我们还要急躁。他说道:要拯救我们自己,以前可能没有机会,但现在有机会了,这一切祸害的源头,都与血绫罗有关,也都和炼魂者有关。而现在,大部分炼魂者,都已经伏诛,血绫罗的制作者,郑家也已经覆灭。 大家所关心的那几个漏网之鱼,以前让我们一筹莫展,而现在,我们也找到了他们,他们即将受到来自我们圈内有识之士的制裁,血绫罗,血绫罗的力量,也能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届时,圈子内的一切矛盾,都将迎刃而解。 这话一出来,下头便有人站起来问具体计划是什么,为什么这样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我感觉,那个人,也是在故意引导言论,那个人,应该也是我们的人,果然,下面很多人都开始发出同样的疑问,这些人的行为,无疑是在逼迫刘洋早点露出真面目,而刘洋并不急躁,而是很镇定的说让大家先见一个人。 于是我看见了被绑缚的郑小玉,郑小玉被带入会场,所有人一片哗然,而她就像是走向被告席的犯人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刚在主席台一侧站定,梁璇就上去给了她一个耳光。 郑小玉没有反抗,默默承受着。 而我,在门外已经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第二百一十八章了断 刚才在下头带头起哄的那个人,再次开了口,说道:刘会长,你抓到了妖女,可喜可贺,不过。你招待我们来,不会是为了看你对这个妖女动大刑的吧?这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刘洋没有回应。 我又听见那人说道:有什么你就直说,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吃吃喝喝的,你如果要玩儿这种娘们唧唧的宫斗把戏,我建议你去横店,再请俩导演编剧,你刘会长,也正好可以趁机进军娱乐圈。 下面一阵哄笑。 刘会长这个时候说话了,他说道:大家不要着急,也许你们还不知道,郑小玉现在体内吸收了血绫罗的大量怨气,这个世上,估计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比他更强的鬼役,而恰好,血绫罗…… 我听见了天胎剑出窍的声音。 “恰好。血绫罗和天胎剑。本就是一对,被我用龙血木加固过的天胎剑更是力量惊人,若是加上血绫罗的怨气,力量将更是空前绝后。 “不对吧……”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其他代表的声音。看来已经有人发现问题了,“刘会长,我们来,是求圈内稳定的,你做出这么一个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来想要干什么?再者说,做这种东西,经过法律程序报备认可了吗?官方知道吗?还是都是你私底下做的。”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 很多人都开始质问刘洋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从门缝偷看,看见有人站起来想要先走。而刘洋已经举起了天胎剑,说道:大家别着急! 我看了看对面的另一个看门的工作人员,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即刻转身,箭步冲进了不远处的房间,翻身钻进了通风口之中。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通风口中移动。浑身都是灰尘,一股股腐臭的气息灌进我的鼻腔里,我屏住呼吸,也不管双手被通风口内的木片铁皮的划伤,很快就冲到了上头的供暖室内,我落下的刹那,供暖室里有两个员工。看见我的刹那我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浓重散逸的灵气。 是两个圈内人。 看工作证的方位,不是我们的人。 那两人,一个被吓了一跳,即刻抽了一张黄色符纸朝我走来,我回身抛出一张玉指刃符,接着冲上去狠狠一拳,那人速度不如我快,被我打中的同时,我接住半空中的玉指刃符,一把扯住他的头发,隔开了他的脖子。 那人发出一阵喉音。 另一个人伸手想要去按警铃,我以极快的速度把惊雷符贴在了他腋下。 五雷催心。 那人浑身抖了一下,瞪着眼睛倒地毙命。 我咬了咬牙。 这个时候,仁慈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其实我想吐,尤其想到自己再次杀了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比我弱非常多的人。但我用凝心聚魂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我发现,供暖是里也有高清监控设备。刘洋会场里的一举一动,这里也是能看见的,我试着屏蔽了一部分地区的监控,只盯着刘洋会场里的情况看,顺便,我把玄火真君符贴在了地上,这符纸本已经用完了,昨天我紧急有画了几张,威力或许没有我父亲做的强大,但是,这栋大楼里本就阴气流转,利用这一点,引动旁边的供暖设备爆炸,炸开地板应该并不算难。 我在旁边又用上了御术符的符灰,一切准备就绪,我盯着屏幕。 屏幕里,刘洋举起了剑。 他要刺向郑小玉。 我浑身颤抖起来。 但这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 而与此同时,手机一阵震动,我赶紧接通电话,那边是安小晴的声音:准备好了么? “好了,可小玉……” “是皮障,放心……” “那刘洋如果发现……” “剑一旦刺出去,发挥了作用,即便只是吸收了皮障里的阴气,他的计划也必须立刻启动,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会场已经骚动了,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安小晴确定的说,“你在供暖室么?” 我嗯了一声,又问道:那我呢,梁璇发现了我……不把我带过去,会不会…… “放心,梁璇相信诛邪,刘洋对我们也没有戒心。”安小晴说道,“而且时间紧迫,他们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处理你,对于他们来说,你不过是废人一个。” 我没有回话,但总算放下了心。 “注意动向,随时动手。”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回首盯着屏幕。 刘会长的剑高高举起,在说着什么,所有人都已经开始骚动了,有人想要走,但是外头却有工作人员进来阻拦,有一个人从桌子上跳起来朝刘会长冲了过去,半空中刘会长轻轻挥手,那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痉挛了一阵子,便没有了任何动作。 好几个人开始指着刘会长,看他们的样子,正在嘶吼着质问刘洋在做什么。有人拿出符纸和法器来,想要和刘会长一决高下,但刘会长又是一挥手,那些人都不能动弹。整个会场乱成一团,许多人都开始往外跑,但是门好像已经锁上了,我看见,十几人被堵在门口,有人疯狂的拍门,有人不停的往前挤。 刘会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剑,似乎在看着一群小丑演戏,梁璇就站在他身边。 我估算位置,他应该就在我的正下方。 我相信,此刻的他们正在大小,嘲讽一般的大笑。 终于刘会长伸手一挥,天胎剑闪出一道黑光,他面前,郑小玉的身首异处。 我知道这时皮障,但心中还是一阵疼痛。 一股浓黑的气流,从郑小玉皮障的脖颈处涌了出来,那股力量立刻围绕住了天胎剑。土阵场号。 我浑身都是冷汗,但这个时候,我看见,刘洋好像退了一步,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应该是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就如安小晴所说,他没有停止,狠狠挥剑,一股黑光轰然而出,整个监控屏幕都在抖动,我看见,还站在刘洋不远处几个想要和他对抗的人已经被拦腰斩断,监控录像里一片血腥。 就是现在。 我咬破中指,伸手按在地面的玄火真君符上。 我大吼一声,猛地跺脚,不再限制的灵气,肆意腾冲而开,地面上的玄火真君符迅速开始燃烧,我猛地向后跳开,地面上是一阵轰然炸裂,整个供暖室变作火海,一阵阵爆炸声响,扑面而来的热浪,还有碎裂的一起设备、玻璃渣,几乎把我吹倒在地上,我伸手抵挡一阵,不顾一切的冲了回去。而那地面,也在这一刻瞬间坍塌下去,我在脚踝处画符,猛地跃了下去。 那一刻,我的脚下迸发起了一道黑光。 我不顾一切的伸手探向那道黑光。 我看见了刘洋,我看见了天胎剑,我看见了梁璇错愕的脸。 我感觉到脸上的装扮已经因为灼热而融化。 我整个人扑到了刘洋上方,双脚猛地一蹬,刘洋趔趄退后,我是天胎剑的剑主,天胎剑从刘洋手中滑落,被一股特殊的灵气送往我的手中。 然而,剑还没到我手中,一道沉重的灵气就打在了我的胸口,我以后了好几步,一只手,先我一步抓住了天胎剑的剑柄,回身挥剑,黑光乍起,我急忙翻身躲避,那浓重的阴邪气流在我上方腾冲而开,我听见了无数人的惨叫声。 但我站不起来。 片刻之后,我借着短暂的平静站起身来,面前满目狼藉,刘洋站在我面前,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几乎迸发出火焰来,他咬着牙,我从未见过淡定从容的他如此狰狞愤怒,他吼道:你……还活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可能,诛邪哥不是已经……难道……”一旁的梁璇也退了一步,惊恐地指着我。 “这和你无关,我既然来了,就必然要和你做个了断!”我双手一招,衣服里输道符纸飘飞而出,在我周身旋转。 我听说,这是我父亲,在十几年前,还在圈内混的时候,和人斗法的架势。 第二百一十九章鏖战 “了断?”刘洋嘶笑着,说道,“凭你么?你连你的剑都拿不回去,你凭什么和我了断?” 与此同时,旁边却有人认识我父亲的人开始大声疾呼起来,他们吼叫着。说我是林家的后人,说那个斗法的方式只有林家的人才做的出。 似乎,有人把我当成了大救星。 他们知道林家和刘洋他们仇恨颇深。 但是,这都和我无关,我平静的看着刘洋,一言不发。 “去死吧!”刘洋撤了一步,手中的剑,黑光再次闪烁而出,我周边的黄色符纸在正前方凝聚燃烧,一瞬间,黑光与符纸相撞,我整个人也被冲击力量震了出去,撞在身后的墙上,浑身疼痛勉强站稳。我咬着牙,刚刚直起身子,刘洋再一次上前来。眼看着第二剑就要切在我的头上。旁边却又不怕死的圈内人朝刘洋发起猛攻。 数张镇气、分神等符纸朝刘洋招呼了过去。刘洋不得不回身应付,我一跺脚,手里抛出两张玉指刃符虚晃而过。 刘洋伸手把玉指刃符捏成了碎片。 我再次伸手朝他手中的天胎剑袭去。 我又一次感受到天胎剑的力量,似乎正在朝我靠近。土岛引技。 但是我的手还没碰到天胎剑,腹部就再次被沉重的灵气压迫住。整个人再次被推后,刘洋的剑,朝我头顶劈了过来。这一回,我确实是避无可避了。 突然,旁边的窗口,一道血红色光芒激射而出,那是一匹血绫罗,血绫罗瞬间把刘洋的手臂死死扼住。 与此同时,会议室两边的大门同时打开,门口还活着的代表们鱼贯而出,刘洋想要追杀他们,血绫罗死死缠着他的右手,而我站定之后。迅速对他发动攻击狠狠压制。 一下子,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几个自愿留下来的道门中人,他们手里捏着符纸,包围着刘洋。 门口,安小晴和诛邪带着人,分别从前门和后门冲了进来。 会场之中,刘洋和梁璇被孤立在中间。 刘洋大概是看见了周围的一切。一声大吼,狠狠扯断了血绫罗,但血绫罗在空中再次凝聚,变成一汪血水,之后,又成了布匹的模样,外头,郑小玉缓步走了进来。 刘洋环视周围,如同一头困兽,嘶吼道:你们……原来你们都……我真后悔,没有杀了你们…… “收手吧。”安小晴开口说道。 “收手?”刘洋横剑,说道,“你们以为,你们占据了绝对优势是么?呵呵,就凭你们,我还不至于会惧怕!”话音还在刘洋手里的天胎剑向郑小玉袭去。郑小玉身负血绫罗之力,只要天胎剑吸收了她的全部力量,那么威力必然更加恐怖,这个时候,刘洋依然很清醒。郑小玉身形一转,红裙化作无数血红色的丝带,朝刘洋袭去。 我从他后背飞身而上,拿着符纸朝他打过去,他没有拿剑的手回身一捏,符纸在他手中焚烧,却伤不到他半分,他向前跨了一步,手中的火焰,直接向郑小玉袭击而来的红色丝带燃烧而去,郑小玉被逼的急忙后退,很快就回到了外头走廊上。 但这个时候,诛邪的黑色剑气,安小晴的鬼爪,却同时出手,左右夹攻,刘洋挥剑直接插入了会议室的地面,顿时,地砖碎裂,裂痕崩裂蔓延而开。会议室在三楼,我感觉他只要再多用几分力气,这整个地板就要彻底粉碎,我们所有人都会跌落下去。与此同时,刘洋周身升腾起强劲的灵气屏障来。幽冥鬼爪和黑剑,被刘洋的灵气屏障死死遏制住。安小晴和诛邪两人站在原地的身子,不一会儿也开始缓缓退后,半空中形凝聚的灵气显然也开始变得紊乱不堪。我几次试图冲入屏障内,都被灵气化作的劲风卷飞出去,差点从窗子口摔出去。 血绫罗也不住试图穿透那屏障,但厚重的防御让血绫罗真的变成了柔软的丝绸,形成不了任何有效的威胁。 至于其他人的扶助,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而就在这时,刘洋忽然步伐一变,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天胎剑,向空中一指,我感觉到那剑尖的阴邪之力毫不留情的散开。 刹那间,站的比较靠前的几个我们的人,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我清楚的看见,他们的皮肉开始熔化,融化成像沥青一样的黑色液体,一点点滴落下来,随即,黑气包绕住他们的全身,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就成了几具青黑色的白骨。刘洋又猛地一挥天胎剑,黑光浮动,直接打碎了半空中的幽冥鬼爪和诛邪的剑气,安小晴和诛邪只能躲闪,我也只能低头,四周的玻璃受到剧烈的冲击,同时炸裂而开,玻璃碎像子弹一般飞溅,我虽然低头躲闪,手臂,背后,脸颊,还是被玻璃划出一道道血痕。 拿着天胎剑的刘洋,简直可以说是无坚不摧,这个时候,我估摸着,即便是用热武器,直接把大楼给炸了,也不见得能彻底毁了他。 可是,我怎么才能夺取天胎剑,我根本没办法靠近刘洋。 我还没有抬起头来,又是几声凄厉的惨叫,又有两名我们的人身体开始熔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我不太恐惧,我只是一阵阵的不甘心。 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人再敢有任何动作,灵气爆炸之后,惨叫声歇,迎来了几秒短暂的宁静。 但这个时候,我却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由远及近,似乎从走廊外传来,而且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而后,火焰在空气中燃烧飞腾的呼呼声响打破了平静,火焰已经破碎倾倒的门口窜了进来,是一团灵动的火球,火球来到刘洋面前的时候直接幻化成了燃烧着的一只火鸟的形状,绕着刘洋飞向不去,它飞过的轨迹,空气也开始燃烧,火焰立刻燃烧了刘洋周围的空气。 我立刻知道这是谁的术法了。 只有一个人的术法,厉不厉害倒是其次,首先出手便是非一般的华丽。 果然。我抬起头的时候,老邓领着好几个人冲了进来,其中站在老邓身侧的樱正太之手,手里是一张燃烧的符纸,这符纸,大概便正操控着围绕刘洋周身飞行的火鸟。那火鸟在刘洋的身侧燃出火焰之后,又腾空窜起来,在天花板下,火鸟变成了火焰的雨点,直接朝刘洋激射而去。 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立刻站定了身形,甩出两张御术符支援樱的术法。同时,幽冥鬼爪,黑色的剑气,血绫罗,伍大师的拂尘,所有的法器、道术,又同时向会场中间的刘洋身上招呼过去,刘洋刚刚挥剑扑灭周围的火焰,更多术法狠狠的压制下去,刘洋虽然依旧站在原地,身形不动,但是我发现,他的表情已经有些微微变化,远不像刚才那么从容。 樱手里的符纸渐渐燃尽,我看见她扔掉了那张符纸,又抽出另一张符纸,念咒抛飞,一跺脚,周围碎裂的水泥块,石子立刻飘飞到了半空中,在他挥手控制之下,那些尖锐的东西,也朝刘洋飞了过去,雨点一般打向了刘洋的身体。 安小晴的幽冥鬼爪也开始变化,在半空中我成了拳头,一拳朝刘洋直接击打过去,诛邪的四柄黑色剑气,则凝聚成了一柄宽大的“重剑”,朝刘洋头顶劈过去。 刘洋狠狠用天胎剑抵住了自上而下的攻击,但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臂、肩膀、腿部全都被飞溅而来的石子打穿了,鲜血喷溅而出,腹部腰部也有不少擦伤。 这一刻,他突然大吼一声,整个身体周边似乎暗光一阵浮动。 这一声大吼,直接再次震碎了打过来的拳头、凝聚的黑色重剑,那贯穿而来的道术灵气流也完全紊乱,我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浪潮喷涌而至,吹得我再次摔倒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章无尽黑暗 几乎所有人都被逼到了墙角,安小晴和诛邪,大概是被反噬回来的灵气所冲击,双双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他们都抬着头。看着刘洋,但都没有站起来,他们站不起来。我原本想趁机冲上去抢夺天胎剑,可是却硬生生也被逼了回去,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大家就像是已经被什么力量控制了一般,没有人敢动。 刘洋嘶声说道: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 他又看着安小晴,说道:我以为你懂我,现在看来,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 安小晴颤声说道:刘洋,收手吧…… “你还不明白?还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们都是对的,只有我错了,是么?”刘洋嘶声说道,“你们真是自以为是。你们真的以为这个圈子还有救么?哦。不对,我想说的是,你们真以为有什么圈子存在么?你们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只是阴谋吗?你们没有想过所谓的道已经完全崩坏,再也没有补救的希望了?你们就没有想过,古往今来。有没有哪一个时代,‘道’会如此的急功近利,会为了所谓的道行、飞升、力量、灵力而如此的不顾一切?” 他的话好像把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刘洋直起身子,天胎剑指着我,说道:林浩!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些年,先是传承之人出现,后又是炼魂者,这一次次的矛盾,一次次的混乱和纷争都是因为什么? 我呆然看着他。 他上前一步,吼道:是欲念! 我退后一步,贴着墙壁。 “欲念!是人欲无穷,是功利之心。是贪念丛生,是渴求无度!”刘洋继续大吼。 没有人说话。 “人的贪欲是不能遏制的,在贪欲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所谓圈子,也不过是那些为了获得更强力量的人搅动风云的阴谋场而已。”刘洋说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拯救这个社会,拯救这个世界么?你们不是要回归道的本源么?道的本源是什么?是无为!是无欲无求。所有的一切,都必然建立在无的基础上!我现在。就要让一切回归宇宙的原点!”土呆台才。 说实话,我参不透刘洋的那些想法,但我只觉得这个想法中蕴含着摄入的魔力,我感觉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刘洋忽然又发出一声吼叫,他撕扯掉了右臂的衣袖,露出自己被烧灼过后筋肉交织的肌肤,我之前看过他的伤口,现在看见,却依然觉得脊背发凉。 那烧灼般的伤口上,不断的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那黑气开始向四周蔓延而开,蔓延的非常快,我听见有人在喊着小心,我也听见有人在惨叫,穿过黑色的气息,我看见更多的人身体开始熔化,我看见有人的头颅掉落,我看见鲜血喷溅,我看见混乱、烈火,所有的一切开始蔓延,我看见了很多凄惨、恐怖、充满死亡气息的景象。很快,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一片黑暗,我仿佛站在虚空之中。 我前面没有路,后面没有路,到处都根本没有路。 我当时就想起一件事来。 刘洋有吞噬的能力,难道,我是被他吞进去了? 就像那天在大厦下头的警察,还有那些苦修道中人一样? 那其他人呢?难道也被吞噬了? 我们失败了么? 我死了么? 无数的疑问在我旁边回旋……郑小玉呢?她在哪里,她是否安全,她……忽然想到这个,我有了一丝求生的欲念,我继续往前走,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云端漫步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是虚的,只有黑暗,我只能看见自己,我就像是一个发光的球体,在黑暗里飘忽,四周都没有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人的声音。 一种仿佛呼唤一般的声音。 有人? 有人在叫我? 我继续往前走,很快,我就看见了那个人。 是刘洋。 他就站在不远处,我伸手摸出身上的符纸,想要准备迎敌,可是,我却忽然发现,这个刘洋有些奇怪,这刘洋,好像没有敌意,他周身没有阴邪之气,甚至没有道行,这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压抑着自己的道行,故意使出障眼法。我和他对视了很久,他手中握着天胎剑,我不敢轻举妄动。忽然,他却把天胎剑抛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进攻,可天胎剑却落到了我手边,漂浮在半空中。 “你……” “杀了那个人,结束这一切。”刘洋说道。 “那个人?谁?”我愕然。 “杀了刘洋。”他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说道:没有时间解释了,他很快就会来,我即是他,他既是我,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走这一步,既然你选择让那一切继续下去,那就杀了他。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我指着刘洋,说道:你是刘洋,那个人是邪神? “不,不能一概而论。”刘洋说道,“邪神已经被消除了,三年前就已经被消除了,那是我的心魔,那也是我,另一个我,他相信杀尽所有道门中人,毁尽这个世界与术法的一切联系,灭掉整个道术世界,这个天下就能回归本源。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不该有术法存在。他也确实有能力毁掉这一切。只是,他现在没有天胎剑了。你们逼着他把你们全都吸入了他的道场内部,这个黑暗的世界,便是他的道场,只有从内部破坏,毁灭这一切,另一个刘洋才能被彻底消灭,彻底诛杀!” “那么你呢?”我狐疑的看着刘洋。 “他既是我,你杀他,就是杀我。”刘洋说道。 我冷冷盯着他:你甘愿赴死么? “我一直活在矛盾里,我每次行动,都留有一线,我本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却总是留下破绽,我本来可以做的更加保险,却还是留下余地。我想做,又不敢做,我从未打败过另一个我,却总是被另一个我支配驱使。从我二叔刘宏在我面前战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邪神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我已经彻底将一半的灵魂分了出去。或许你说的没有错,另一个我就是邪神。我自己,就是邪神。”刘洋忽然冷笑起来,说道,“这就是我的道场,根本就没有什么另一个我。我们本就是一体!我们忍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我虽然是被一步步推到这个位置的,但是,我却从未后悔!” 他说话声音变得疯狂起来,我急忙退后。 他的脸变了,五官融化,皮肉相连。 无脸人。 他变成了一个没有面目的人,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嘶吼,他张双手,手掌中飘忽着紫黑色的阴邪烈焰。 这里是他的道场,由他操纵一切。 这一刻,我的周围,瞬间出现了无数双眼睛,无数张脸,每一张都扭曲无比,有的因为恐惧而嚎叫,有的已经脑浆崩裂,面目全非,有的血肉模糊,辨认不清五官,有的满脸死灰,双目泛白。有的惊怒无比,却又好像被枷锁束缚,无法突破囚笼。 一切的恐惧,似乎都在我周边呈现。 “看见了吧,这便是死亡,这便是我一直以来所见过的死亡。而遏制死亡的唯一方式便是死亡本生;停止杀戮的唯一方式便是最极端、最令人恐惧、最彻底、最绝情的杀戮!”刘洋吼道,“你们这些人,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恐惧,所以你们并不知道,死亡并不是最可悲的下场,你们,从未见过真正的人间地狱!而真正的圣人,是从地狱归来的那一位。你们,永远没有办法理解!” 他大吼一声,那无数恐惧的面庞形成了浪潮洪流,向我席卷而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魂灭 我有些惶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杀了他?还是说,我只是杀了他的一个魂魄,一个人格。又或者,我只是杀死了邪神而已? 但这个时候。突然,那个刘洋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低头之间,我看见,一只手,穿过了那个刘洋的腹部,刘洋长大了嘴,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咕嘟咕嘟的声音,接着,他腹部被完全剖开,鲜血喷溅,那一只手,往后一抽。 刘洋的腹部开始燃烧,一直燃烧到胸腔处,他的胸腹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焦黑的坑洞。 我想起了死在他手上的李刻。 我想起了樱给我看过的那几张照片。 就是这一招。 刘洋的双目渐渐无神,他慢慢倒了下去,伏在我面前。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燃烧起来,慢慢的,一点点的化成灰烬,飘飞而上。 我退了一步。 我看见了那个手的主人。那个没有面目的人,另一个刘洋。 “你……” “终于彻底杀死他了。”另一个刘洋抖了抖手里的鲜血,笑道,这段时间,这家伙扮演多个角色,也真是够累的了。 “什么?” “他创造了我,或者说。他的邪念创造了我,他不可遏制的欲望创造了我,而现在,我取代了他。”那人呵呵一笑,说道,“真可惜,就这样结束了。再也没有什么刘会长了,再也没有什么秦老板了,都没有了……从此以后。只有一个化身邪神的刘洋,只有这个世界的王。只有毁灭一切的王……哦,不对,我大概只是在你们眼里是邪神而已,后世的人,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这世界的太黏会越发的严重,这个腐朽的世界会越发腐朽。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你在说些什么?!”我从那疯狂的言语之间剥离出了真相。 我终于明白当天秦先生那句“只要没有面目就会有千万种面目”的意思了。 刘洋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善的魂灵不仅一直抵御着恶的魂魄,还化身成了所谓的秦先生。 或许刘洋早就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早就知道,终于一天,那个和邪神融合的魂魄,会占据上风,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他在以秦先生的身份来指引我们,事实上,他一直在做的,并不是操控大局,而是在和自己斗。 他在试图自己阻止自己。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秦先生只和我见了一面,便再也没有下文。 那个时候,刘洋善面的魂魄,大概已经开始彻底沉睡,如果不是我们阻止了会场里的这场杀戮,大概这善的魂灵会永远沉睡,再也没有发声的机会,然而,我们逼他把我吞噬进了内心,所以,我才有幸弄清楚这最终的一切。 然而,最终,那个魂魄还是烟消云散。 “都结束了……”我面前那没有面目的家伙说道,“他总是让自己没有面目,才化身前面。殊不知,没有面目才是恶的象征。而所谓的恶,便是善的救赎!” 说罢,他再次朝我闪身而来。 “你以为,你可以杀死我吗?!”那身影越来越近,周边的亮光也越来越强烈,似乎旁边的一切有了轮廓,不再是虚空。 “林浩,快跑!”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嘶叫。 我如梦初醒--刚才,那真是一场大梦。 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了,我回到了会场之中,鲜血、尸体、碎石、一切的一切,大家都还在旁边,严阵以待,而刘洋正向我冲过来,他没有面目,浑身是血,已经身受重伤,但却依然有着极其强大的阴邪之力。眼前的一幕让我震惊,刚才那一声嘶叫,居然是梁璇发出来的,梁璇伸手抓住了刘洋的手臂,她没有半点道行,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见风使舵的姑娘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大概由于梁璇的拉扯让无脸刘洋始料未及,他攻击的方向偏了。 我闪身躲开,那一击打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旁边的落地窗窗框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这时候,我听见窗外也是阵阵杂音,还有喊话的声响。 军警似乎终于介入这件事了。 同时,我发现,天胎剑已经在我手中了。 刘洋攻击打偏的同时,旁边的人又开始用术法招呼上来,大家的灵气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伤。 气急败坏的刘洋猛地转过身去,一把扼住了梁璇的脖颈。 我当时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趋势我冲了过去,一剑朝刘洋的背后劈上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梁璇在我不过半米的地方,被刘洋手中的黑紫色火焰化作了一具枯骨,她撕心裂肺的叫声在我耳边回荡,而我那一剑,从刘洋左肩切了下去,鲜血喷溅,刘洋双手一挣,灵气把我冲了出去,我死死抓住弯折但还没脱落的另一处的窗框,才没有从破碎的落地窗口飞出去,我几步踏回原地,大喊道:刘洋!你真的死了么? 我既然能回到现实里来,既然奇迹发生了,既然我没死,我就不相信那个善的刘洋真的就这么被一击毙命了,我不相信那个坚持了那么久,筹划了那么久的魂灵,在那黑暗的道场中,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不信你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你真的要让自己邪神的魂魄控制你的躯体吗?!”我又吼道,“你坚持了那么久,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这样不堪一击,你的坚持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闭嘴!”或许旁边的人没听懂我说话,但是那个无脸刘洋听懂了,他猛地转过身来,朝我甩出两道黑紫色的火焰,我闪身躲开。 旁边招呼过来的术法,把刘洋冲的东倒西歪。 他开始露出破绽了。土夹夹血。 我紧握着天胎剑,说道:醒来吧,阻止你自己,你不怕死,但你是否害怕自己在意的人死去?安小晴!诛邪!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很多都曾经是你的朋友。 “住口!”无脸刘洋再次发出大吼。 “醒来啊!”我又说道。 “我杀了你!”无脸刘洋朝我冲了过来,我挥剑抵挡,他伸手抓住了天胎剑,天胎剑的火焰燃烧在他身上,他的阴邪之力窜进了我的躯体,我感觉前所未有的阴冷。我大喊起来,他也发出阵阵吼叫。但是,我们俩谁都没有退后半步。 “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嘶吼之间,刘洋颤声说道,“魂魄已经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了,你别再枉费心机了!” “不,不可能,魂魄的力量有多大,我清楚,坚持了那么久,他不会轻易离开!”我回应。 这一刻,我开始并不在乎那善的魂魄是否会给予我什么回应,因为我发现,这另一个刘洋,已经完全被我搅扰了心智,他本质上是害怕的,他害怕体内那个善魂。 僵持之间,四面八方的术法再次朝刘洋身上打来,刘洋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了,可是,刘洋的阴邪气息也在减弱,在天胎剑的燃烧下减弱。 如果不能彻底焚毁他的魂魄,这肉身便不会倒下,但如果不能打倒肉身,以他体内聚集的阴邪之力来看,他依然会变成一具无比强大的怨尸。只有焚毁魂魄的同时,击溃他的大脑,切断中枢神经,让这躯体彻底报废,不再能寄居魂魄,才有可能彻底解决他。 而这个时候,他的脸,没有五官的脸,和我近在咫尺。 “你失去了善魂,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咬牙说道,“你自称懂得大道,你知道道讲求的是平衡么?” “呃……” 对方,终于开始发出痛苦的吼叫。 在术法与天胎剑的双重压力下,他的魂魄,终于开始溃散。 我们要赢了。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脑后一阵发凉。 刘洋没有五官的脸和我近在咫尺! 我们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我们的身后,好像是一座大楼,能够正好看见这里的窗户! 我们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我瞪大了眼睛。 糟糕! 而当我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一声枪响传入了我的耳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梦里梦外 我摸着自己的额头醒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遭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 我看见了两个人。 两个人熟悉而又陌生,我头很痛,很长时间,我才想起两人的名字,男的叫吴恒,女的叫龙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炼魂者,也是和一个叫樱的阴阳师一起的,国际刑警组织的成员。我从他们的表情里判断出,他们没有任何敌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耳畔,有一阵阵炸裂声响。是什么?枪响?好像是枪响,从我身后来的! 我惊惧的往后头望去,只有雪白的墙壁。 “不用怕,你还活着。”龙婧说道。 “捡回来一条命。”吴恒笑着拍了拍我肩膀。 “是……” 我努力回忆。 记忆里的场景,在几分钟后开始重组。脑中的时光开始倒流。 哦,我想起来了,一声枪响,我看见了鲜血喷溅而出,无脸的刘洋脸上,全是鲜血。我的鲜血,而刘洋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枪眼。刘洋的魂魄力量碎裂了,燃烧了,在沸腾中消散殆尽。而他的肉体。被那准确的狙击了头部,再也没有了魂魄寄宿的价值,阴邪之力大量散去。 我最后听见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 郑小玉…… 之后,我失去了知觉。 我不由得再次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有伤口。 “我没死?”我说道,“不可能……这不是梦吧……” “你没死……”龙婧撇了撇嘴。 “我在哪里?”我又说道。 “医院,不过不是天朝的医院,哈哈……”吴恒说道。 “这是哪里?!” “F国。”吴恒说道。 “你在开玩笑!”我大吼。 “我没有开玩笑。你去外边说两句话,看看有几个人听得明白的。”吴恒说道,“哦对了,不用,你去外面看看,有几个是天朝子民长相的。” 我不由得环视周围,病房里的所有标示,都是我不认识的字母,基本常识告诉我。那可能真的是F语。龙婧确切的告诉我,这里是F国里昂。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所在地。我正受到最好的保护。我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回去,他们俩笑了笑,说,你以为,那里还能容得下你么?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对啊,那一枪,难道不就是针对我的一枪么?也对,那里怎么可能还容得下一个身负阴邪之力的炼魂者?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经死了。 我有些激动,脑子混乱了,我一下子问了很多问题。 我问郑小玉在哪里,我问天胎剑子啊哪里,我问为什么要救我。 龙婧说,要救我的不是他们,是樱,樱是为了还我一个人情,而且,我的力量,道行,能够为他们组织效力,他们希望我可以考虑。 只是,可能我不能再叫林浩了,我需要改头换面,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我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再次发问,我问他们,怎么不回答我先提出的两个问题。 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只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什么?我努力搜索者自己的记忆片段,想要把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推测出一点儿什么来,但是无济于事,直到我看见床头柜上有一份中文报纸,报纸上有一张通缉令,通缉的是一个叫沈舟的圈内人,我的记忆,才渐渐开始重组,我开始询问更多的人的去向。樱、伍天赐、陈柏川、左医生…… 他们告诉我,樱已经回来了,我随时可以见到她,陈柏川和左医生失踪了,或者说安全离开了,伍天赐依然为官方效力,着手重建一个官方认可的协会。还有很多人,比如安小晴,比如诛邪,他们有的留在了协会,有的从此再也没了音讯,还有的,没有人会去过问他们的去向。刘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和刘洋有关的人,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开始一个个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大家都在往最好的方面想。 或许大家都累了呢? 或许大家都需要沉默、需要休息、需要不问凡俗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一刻,我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我依然不死心,再次问道:你们还是没有告诉我,郑小玉呢,天胎剑呢?! 我说道:我是炼魂者,我需要那些东西! 我随手翻了翻枕边,我找到了我父亲的笔记本。土夹状扛。 我拿着笔记本,说道:我的笔记本还在,那剑呢?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别装傻! 吴恒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人要往前看,不要总想着炼魂者了,炼魂者这身份,几百年前就人人喊打,也不是非要做炼魂者不可…… “住口!”我大叫道,“不要敷衍搪塞我,告诉我在他们在哪里!” 龙婧叹了口气,和吴恒对视了一眼,这对视,让我心里发寒。 他们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他们手里拿着一个书包,递给了我,我问是什么,他们不说话。我打开了书包,抖落出一堆木片来。 黑色的木片,寒冷无比,明显带着阴邪气息,但是,已经很微弱了。 龙血木!天胎剑! 天胎剑碎了!碎得我根本没有办法再认。 里头又跌落了一张褪色的证件,一张学生证,郑小玉的学生证……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在梁璇的学校里。 “剑都碎了……”我浑身发颤,喃喃说道,“剑都碎了……小玉,小玉呢……小玉……” “你以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龙婧看着我,说道。 “不可能!” “对于鬼役而言,炼魂者一旦死亡,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他们会花去一切代价来让炼魂者活下去……”龙婧说道,“她救了你,让你活下去,以魂飞魄散为代价。” “不可能!”我大吼起来,发疯似的朝他们大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后来,他们把医生叫来,给我打了镇静剂。我在睡着之前,看见他们意味深长的对望了一眼,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吴恒来到我耳边,静静说道:人啊,有时候就不如活在梦里好,你就当那是一场噩梦吧…… “什么意思……”这句话,有些矛盾,我听不懂。 “来……”他扶起了晕晕乎乎的我,居然给我点了一支烟,递给我。 病房里可以抽烟? 但是,我脑子里浑浑噩噩,没想那么多,接过了烟,我吸了几口,吴恒忽然又说:你又没听说过啊,如果人在噩梦里一直走不出去,就点一支烟,让烟灰掉下来烫自己一下,指不定,噩梦就醒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忘记了香烟一直在变短。 下一刻,烟灰掉落,落在我腿上,一阵灼痛。 “嘶……” 我猛地一惊。 我从椅子上坐起来,周遭的景象有些陌生。 什么鬼?! 这好像是一座别墅,这是谁的家?陈设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你怎么又坐在椅子上抽烟抽到睡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这样,是要提前进入中老年么?” 我猛地扭头。 小玉…… 郑小玉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说: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嗜睡了,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呀?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她当时就惊愕的说我怎么了,疯了么?我赶紧说不是,我说,我做梦了,噩梦……我把我梦里的一切告诉了她,关于龙婧,关于吴恒,碎掉的天胎剑,还有,学生证,还有……郑小玉的死…… 她嗔怪道:你这是记仇啊…… “什么记仇?!”我愕然。 她笑了笑,说:少装了,真是的…… 我一阵凌乱,但很快,我脑子里似乎有了一条清晰的思维线。对了,几个月前,我刚醒来,我刚来到里昂的时候,樱、小玉、吴恒和龙婧他们,联合起来给我开了个大玩笑,他们骗我说小玉为了救我牺牲了,我大脑病房。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事实是,那一枪没有要我的命,陈柏川利用术法帮我医治维持肉体,接着,血绫罗和天胎剑的力量发挥了作用。天胎剑的确碎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小玉牺牲,相反,这意味着我和小玉契约关系解除了,我们不再是炼魂者和鬼役,我们都变得普普通通,虽然她依然是个肉身鬼,但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我们住在一起,设法修炼。 她也渐渐恢复过来,虽然这修炼方法,让我有时候灵气损耗,变得非常嗜睡。 这,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现在,已经是大战后的半年多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 “发什么呆啊,快来吃瓜……”郑小玉自己坐下来,拿了一片西瓜,看着我。 “嗯……嗯……”我乖乖的走了过去,又点了一支烟。 她看看我,笑着说:怎么,你是忘不了吴恒的那句歪理了么?想试试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 我一愣,赶紧掐灭了那只烟,说:不要了,管他是不是梦,如果是,我倒宁愿不醒来呢…… “是吗?”郑小玉一笑,靠在了我肩上。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