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黄河捞尸人》全集 作者:长耳朵的兔子 关于黄河,你知道的永远不够! 关于黄河上的禁忌传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去打听! 黄河阴兵、鱼骨神庙、铁头龙王、死亡蛊虫、送鬼亲…… 最邪乎的黄河物件,最古老神秘的职业:黄河捞尸人! 他们世代镇守黄河古道,究竟所为什么? 暗潮汹涌的黄河古道下面,又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招魂师、虫师、占卜师、巫蛊师、人草师,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第一章黄河上的手艺人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华夏大地的上空有两条翱翔的巨龙,一条青龙,一条黄龙。两条巨龙在天上嬉戏,吞云吐雾,吸海降雨。终于有一天,两条巨龙飞得累了,于是它们降落在华夏大地。那条青龙变成了长江,而那条黄龙则变成了黄河,数千数万年奔腾不息。 黄河,被誉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它发源于青海省的巴颜喀拉山,沿途流经九个省份,最后汇入渤海。从高空俯瞰,曲曲折折的黄河就像一个巨大的“几”字,更像是一条蜿蜒盘旋的黄色巨龙。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住在山里的人,开矿挖煤;住在林场的人,造林伐木;住在黄河边上的人,则靠跑船和打渔维持生计。不过,除了这两门普通的营生以外,古老的黄河上还兴起了两门最神秘、最具传奇色彩的营生,一门是黄河河工,另一门就是黄河捞尸人。凡是从事这两门营生的人,人们就把他们称作“黄河手艺人”。 这里先简单地讲一讲黄河河工,黄河上的河工可不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河道清洁工,清理一些河道里的淤泥和垃圾什么的。黄河河工的工作也是清理河道,但他们清理的却不是普通东西,他们清理的可都是黄河里的邪乎物件。 古老的黄河埋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谁也不知道滚滚黄河水下面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物件。这些物件大多时候都埋藏在深深的水底,遇上河道干涸或者发大水的时候,有些古怪物件就会露出水面。 譬如1998年的那次大洪水过后,黄河上就出现了许多古怪的物件。 那段时间,在山西境内的黄河渡船屡屡出事,有目击者看见,水中有一条卡车头那么大的青色怪鱼。只要有渡船从水上经过,凶猛的怪鱼就会用身体将渡船撞翻。说来也怪,落入水中的人们全都消失不见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人们猜测都被那条青色怪鱼给吃掉了。后来当地人们实在没法了,将此事反映给黄河水利委员会,黄委会请来了黄河河工。 黄河河工开来一艘铁皮船,船上什么捕鱼的工具都没有带,就装了满满两舱巴掌大小的活鱼。他们把铁皮船开到青色怪鱼经常出没的水域,将船舱里的活鱼哗啦啦地倒入河里,然后拍拍手,开船走人。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自打黄河河工离开以后,这一带水域就变得太平了,那条卡车头大的青色怪鱼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和那些翻滚的泥沙一起沉入了深不可测的黄河底。 由于98年的这次大洪水,造成黄河河段多处决堤,人们在郑州河段筑坝固堤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大白蛇,那蛇有十数米长,缸口那么粗,通体雪白,就跟那《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白素贞一样,当地很多村民都来拜祭这条白蛇,认为这条白蛇是神仙变的。 白蛇的出现急坏了工程队,无论工人们怎么驱赶,那条白蛇就是赖着不走。后来包工头急了,下了格杀令,亲自带着几个工人,开着重型挖掘机把白蛇活生生给斩成了数截,然后一把火烧了白蛇的尸骨。令人奇怪的是,附近的人们并没有闻到烧焦的恶臭,反而闻到迷人的清香。 有人谴责包工头的做法太过残忍,有人说包工头和他的工人们要遭报应。 可怕的事情正如人们预言的那样,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先是有一个工人在工地上莫名其妙地猝死,接着又有两个工人半夜投河自杀,死前毫无征兆,投河之后连尸体都没有找着。 最令人惊悚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包工头身上,包工头的老婆那时候正好分娩,生下一个女婴。但是让在场医护人员都感到惊恐的是,那个女婴的舌头竟然开了叉,就像一条红色的蛇信。等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学会走路的时候,包工头的女儿却不会走路,她就像蛇一样在地上匍匐爬行,不断地扭动身体,同时发出嗤嗤嗤的怪异声音,吓得邻里都不敢出门。这个女孩因此被人们称为“蛇女”,在新闻上也曾有过关于她的报道。 浩瀚黄河奔流不息,发生在黄河上的古怪事儿多得数都数不清,关于黄河河工的营生我们就说到这里。现在言归正传,讲讲另外一门充满传奇色彩的营生,黄河捞尸人。 黄河捞尸人,又名“黄河水鬼”。 因为他们常年与死尸亡灵打交道,所以才有了这个惊悚而又神秘的称呼。 顾名思义,黄河捞尸人的主要营生就是打捞尸体。 黄河虽然孕育了无数的生命,却也吞噬了无数的生命。有在河边玩耍被河水卷走的,有在船上失足坠河的,有跳河自杀的,还有被谋财害命抛尸黄河的,总之形形色色的尸体多得数都数不清。 正因为如此,才衍生出了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黄河里的死尸打捞上岸,那些前来认尸的家属就会支付一笔不菲的捞尸费用。当然,也有遇难者家属主动找到黄河捞尸人,要求帮忙寻找打捞尸体的,这种情况的收费自然又要高一些。 关于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一直是人们争议的话题。 有些人认为,这门营生有悖道德,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求家属支付认尸费,这对遇难者家属来说未免残忍了一点。但也有不少人认为,黄河捞尸人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和汗水,收取一定的费用是应该的。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黄河捞尸人也算是在做一件善事。 其实在我看来,无论哪种营生,都是为了生活。只要不杀人放火、违法乱纪,那就无可厚非着洋楼,开着豪车,穿着皮草大衣的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卑微贫穷的人们是如何艰难地活着。 而且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想成为黄河捞尸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以为随便是个人开着船出去就能够捞尸,那种人即使捞到尸体挣了钱,只怕也没命消受。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自然也有不少古怪的禁忌和规矩。因为其中的规矩和禁忌实在太多太复杂,我就挑一些简单的给大家讲讲。 首先,要想成为黄河捞尸人,必须命理要属阴,五行要属水。这是成为黄河捞尸人最基本也是雷打不动的两个条件。因为据说只有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命才够硬,在黄河上行走才不会被河里的亡魂拉下水。 其次,黄河捞尸人必须得是男性。女性本身属阴,如果再来从事这门和死人打交道的营生,容易被阴气侵蚀,小则疾病缠身,大则命不保矣。 黄河捞尸人一生只能收一个徒弟,绝对不能多收。在选中徒弟以后,师父会把徒弟带到“养尸池”,要求徒弟和尸体进行“亲密接触”,让徒弟彻底消除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和胆怯。徒弟在漂浮着死尸的养尸池里面浸泡七天七夜,方可沐浴出关。 这里所提及的养尸池并不是用来饲养死尸、修炼邪术的池子。因为在尸体打捞上岸之后,遇难者家属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来认领尸体,为了让尸体不会那么快的腐烂,黄河捞尸人就会把尸体暂时存放在养尸池里面。 养尸池通常建在遮阳避光的地方,尽量避免阳光照射和保持低温。而且真正的捞尸人还会制作一种很特别的防腐液,以确保尸体的完好。虽然不敢保证尸体像活人一样,至少能保证尸体和刚刚打捞起来的时候一样。 黄河捞尸人死后必须葬在黄河里,而且是水葬,任由河中的鱼虾啃噬自己的尸体,这种做法象征着把灵魂融入黄河。 除了上面所说的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以外,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里面还有许多的禁忌。虽然这些禁忌表面看上去荒诞离奇,但是这些禁忌都是祖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教训,不管你信与不信,都必须要遵守。 譬如:雷雨天气切忌不能出船捞尸;同一具尸体三次没有成功捞上船之后,就不能再捞了;每次出船捞尸之前,必须要祭拜黄河大王,船上还要带一只大红公鸡。在捞尸收船的时候,用刀抹断大红公鸡的脖子,然后把公鸡丢入河中,算是孝敬给黄河大王的贡品。 你要问我为什么熟悉黄河捞尸人这门神秘的营生,我也不瞒告诉你,我的爷爷拓跋烈就是一个正经八百、如假包换的黄河捞尸人,而我们拓跋家就是黄河古道上赫赫有名的“黄河水鬼”。 前两年互联网上有一组关于黄河捞尸人的图片,非常火爆,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舆论。后来我在电话里给爷爷讲了这件事情,爷爷很怄火地说:“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黄河捞尸人,他们那是在作孽!我们这个行当的名声,就是被这些衰人搞臭的!” 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替真正的黄河捞尸人澄清一下,那种把没人认领的尸体丢回黄河中的缺德事儿,真正的黄河捞尸人是不会做的。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真正的黄河捞尸人非仇重死尸,死者家属来认领尸体的时候还会杀只大红公鸡请款待死者家属,表示消除灾难,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冲喜”。那些长期没有人认领的尸体,真正的黄河捞尸人会把他们从养尸池里捞出来,简单拜祭之后就地火化,然后把他们的骨灰撒入黄河。 故事开始之前,我还想说一句话:“请大家尊重黄河捞尸人,是他们,让死去的灵魂找到回家的路!” 第二章捞尸诡事 我姓拓跋,单名一个孤字。百度搜索 拓跋孤,很冷傲的一个名字。 拓跋,是源自鲜卑族的一个姓氏,相传为黄帝后裔。 据说我们拓跋家在北魏时期还是皇亲国戚,后来随着岁月的流逝,朝代的更替,族人自是分崩离析,流离颠沛。后来我们这个家族的先祖也不知怎么流落到了三门峡的河子村,从此在黄河边上世代居住下来,所以我们对于黄河有着深厚的感情。 我不知道祖上是什么时候进入黄河捞尸人这个行当,我只知道黄河捞尸人这门手艺传到我爷爷那代就没有继续传下去。爷爷本来是准备把这门手艺传给我爸爸的,结果我爸在一次出船的时候发生事故,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留下幼小无知的我,还有我那伤心欲绝的妈妈。爸爸的死带给妈妈沉重的打击,妈妈整日郁郁寡欢,两年以后也撒手人寰,跟随爸爸而去。那时候我还只会牙牙学语,是爷爷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的。因为我没有爸妈,所以爷爷给我取名叫拓跋孤。 我小的时候因为家中无人照顾,所以爷爷每次出船的时候都把我带在身边。 我记得七岁那年的暑假,我跟着爷爷一起出船。当天爷爷接到了一门生意,上游的盘石村有个小女孩溺亡,小女孩的父母托人请爷爷出船帮助打捞。 出船之前,爷爷带上一只大红公鸡,斩掉鸡头,把鸡血洒在甲板上,嘴里唱着调调古怪的祭词:“敬爱的大王哟……你要保佑你的子孙哟嚯……你是不朽的神呐……你让游荡的魂灵都回去吧……让一条平安的黄河古道给我们吧……咿呀哟……咿呀哟……” 我也跟着跪在爷爷身旁,学着他的腔调像模像样的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将点燃的香烛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把鸡头摆放在船头正中的位置,对着鸡头虔诚地拜了三拜,然后把插着香烛的糯米和大红公鸡一块儿沉入黄河。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捞尸人在出船之前必须要先祭拜黄河大王,方保平安无事。 夏天的太阳很毒,晒得人热辣辣的疼。我们的捞尸船是那种乌篷小船,爷爷让我躲在乌篷里面纳凉,自己抽着旱烟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爷爷皮肤黝黑如炭,这都是长年累月被太阳暴晒的缘故。 我们是午后出的船,一直到傍晚时分,终于发现了那个小女孩的尸体。小女孩的尸体已经被泡涨了,身上的衣服大概被河水冲走了,光溜溜的,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一头小白猪,在河水里载浮载沉。 爷爷划着小船过去,取出捞尸网,全神贯注地看着漂来的女孩尸体。那张捞尸网据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形状跟网勺差不多,一根用桃木削成的长杆,杆上缠着一张黑色的大网。捞尸网不知经过多少捞尸人之手,把手的位置都已经被磨得乌黑发亮。杆身上雕刻着很多奇怪的纹饰,听爷爷说是镇尸纹。 而且那张大网可不是普通的网,是用处子之身的少女头发编织而成,然后在黑狗血里浸泡三天三夜,最后在太阳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只有用这种方法编织的捞尸网,才能克制住死尸身上的煞气,以免在捞尸过程中发生恐怖的尸变。 小女孩的尸体被滔滔黄河水推送着,迅速逼近我们的乌篷船,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只见爷爷把捞尸网高举过顶,漂亮的甩了个弧,然后眼疾手快,一下子就伸入水中网住了女孩的尸体。紧接着,猛地向上一提,小女孩湿漉漉的尸体就被捞出水面,放在一张黑色的草席上面。 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我不得不捏住鼻子。 爷爷对于尸臭味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女孩,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女娃子就走了,真是造孽啊!”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符上用朱砂画着红色的符咒,我认得这种黄符,这叫定尸符。每次捞尸之前爷爷都要事先准备几张,据爷爷说定尸符有定尸的功效,预防死尸突发尸变。 啪! 爷爷把定尸符贴在小女孩的额头正中,然后伸手抓住草席的两个边角,迅速向前翻动,手法娴熟地将女孩的尸体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乌篷里面,避免在烈日下暴晒。 虽然死尸我见过的不少,但我毕竟年纪还小,这样一具死尸放在我的身旁,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催促着爷爷收工回家。 其时已是月影西斜,爷爷划着船往家里走,这门营生比较忌讳在夜里捞尸,因为死尸在夜晚的阴气很重,容易“冲煞”,所以黄河捞尸人通常都会在日落之前收船返航。 爷爷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摇着橹桨,小船在水面划开波浪,发出哗哗声响。 他的心情比较好,今天的捞尸非常顺利,能够把小女孩的尸体交还给她的父母,也算是功德一件。 突然,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飘荡在河面上。爷爷停下橹桨,凝神倾听,发现那声音幽怨婉转,如泣如诉,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飘渺的不像是活人所发出来的。 我原本靠着乌篷打盹,此时也被这哭泣声给惊醒了,小心肝扑扑乱跳。 抬头四望,茫茫河面除了我们这艘捞尸船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船只,这古怪的哭泣声是从哪里传来的?难道这声音是……从河里传出来的? 我有些害怕地看着爷爷,爷爷沉着脸,一言不发,开始用力摇动橹桨。 谁知道,那诡异的哭声竟然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嘈杂,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河底哭泣,哭声非常的凄凉悲戚,都快把人的心肠给哭断了。 我仿佛隐隐能够听见,那些人哭着叫喊:“饿呀!我们好饿呀!” 就在这时候,更离奇的事情出现了,这片水域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血水里出现了许多漩涡,一只只白色的手骨从漩涡里面伸了出来。 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我魂不附体,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娃子,别怕!”爷爷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塞在我的手心里。 那枚铜钱年代久远,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暗绿色的铜花儿,就像藓一样,很难看。铜钱中央有个方孔,方孔中央缠绕着一条已经变色的红绳,拿在手里冰冰凉的。我也不知道爷爷给我这枚铜钱做什么。因为极度的恐惧,所以我紧紧握着铜钱,眼泪就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身子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爷爷敞开衣襟,呼呼地摇着橹桨,把那橹桨摇得就跟风轮似的。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样用力,我们的捞尸船都被河底的漩涡拉扯着,一直在水面上打转转,根本无法驶出这片血红色的水域。 我惊惧地看见,大团大团的头发丝从船底漂了出来,恶心而又诡异。水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头发丝?我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头发丝就像有生命的常春藤,竟然沿着船舷两边爬了上来。密密麻麻的黑丝看得我头皮发麻,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爷爷……爷爷……”我害怕得全身发抖,不知所措地望着爷爷。 爷爷的脸色愈发凝重:“娃子,我必须下水一趟,你坐在船里千万不要乱动,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白了吗?” 我咬着嘴唇,使劲点了点头。 “好孩子,别怕!”爷爷一把扯下外衣,翻身扎入了血水弥漫的河里。 天色越来越暗,河面上刮起了晚风,我抱着肩膀瑟瑟颤抖,此时的捞尸船上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哦,不,还有那具小女孩的尸体。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的尸体就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虽然裹着草席,但我一眼就看见小女孩那张极其惨白又极其浮肿的尸脸,她的五官都已经浮肿变了形,不断有泥沙从她的鼻子耳朵里流出来,夜风把那张定尸符吹得哗哗响。我总觉得她好像在对我笑,我不敢再看,赶紧扭过头去。 刚才那些诡异的哭声听不见了,水面下一片死寂,爷爷自从下水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甚至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我害怕地想,要是爷爷死在了河底,那我该怎么办?我只有爷爷一个亲人,我不能没有爷爷在身边啊!越想越是悲苦,到后来又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泪来。 就在这时候,死寂的河底却突然传来哐哐当当的铜锣声响。 我猛然一惊,紧紧趴在船舷边上,伸长脖子朝河底望去。 但是河水一片浑浊,水里好像还罩着一层黑气,饶是我瞪大眼睛,也无法看见河里的景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铜锣声响终于消失不见了。 河里的血水也渐渐散去,一轮弯月斜挂在苍穹,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第三章藏在龟壳里的棺材 过了半晌,我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对着空荡荡的河面大喊:“爷!爷!你在哪里?” 哗啦! 爷爷从船尾爬了上来,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地往下淌水,一脸疲倦地冲我挥了挥手:“娃子,我们回家!” 至始至终爷爷都没有告诉我水下究竟有什么古怪,不过从此以后爷爷就很少带着我出船捞尸。有几次我执意要跟着爷爷出船,都被爷爷喝骂着赶了下去。再后来爷爷一直叫我好好念书,长大后到外面去,离开河子村。为了培养我坚韧的性格,十二岁那年爷爷还特意送我去嵩山少林学习了整整两年的武艺。 大概没有爸妈的孩子懂事都特别早,我很努力的学习,十八岁那年考入了西北一所高等院校。也许从小的所见所闻让我对稀奇事儿特别有兴趣,所以我进入了考古专业,师从西北考古界赫赫有名的叶盛教授。 由于我聪明好学,在考古方面又颇有天赋,叶教授对我很是器重。虽然我才二十几岁,却已经积累了不少丰富的考古经验。除了我之外,叶教授身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女助手,古枚笛。 严格说来,古枚笛算是我的师妹,她和我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小我一届。古枚笛博才多学,天文历史,地理生物她都有所涉及,而且有着超强的过目不忘的本领,被誉为百科全书。除此之外,她的身手也很不错,据说已经达到了跆拳道黑带四段的水平。但是,古枚笛最出名的地方不仅仅是这些,她最出名的是天生鬼眼,也就是阴阳眼。不过这些都是当年学校里的谣传,至于古枚笛究竟有没有阴阳眼,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日,我们跟随叶教授在郑州一处古墓挖掘现场指导工作。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绯红的晚霞就像绸缎般在天边飞舞。刚回到休息室,一名考古队员找到了我:“拓跋孤同志,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的手机响了一天,后来我帮你接起来了,是你爷爷打来的,他说有要事儿找你,让你回来后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我有些困惑地拿起手机,爷爷知道我的工作忙,所以很少给我打电话,今天他突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还说有要事找我,到底会是什么重要事情呢?我的心中莫名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漫长的嘟音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爷爷略显沙哑的声音:“喂!” 我说:“爷爷,是我!我刚从工作室回来,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爷爷略微沉吟了一下:“小孤,你能抽空回家一趟吗?” 我说:“爷爷,最近几天我都比较忙,有什么事儿你先告诉我好吗?” 半晌,爷爷在电话那头缓缓说道:“前两天我在黄河里捞到一个邪乎物件!” 我微微一怔:“邪乎物件?是什么东西?” 爷爷突然冒出一句:“小孤,你见过棺材吗?” 我有些乐了:“爷爷,你这不是逗我吗?我可是学考古的,见到的棺材比见到的女人还要多!” 爷爷压低声音道:“那你见过藏在龟壳里的棺材吗?” “什么?!”我一时没听明白:“藏在龟壳里的棺材?!” “对!藏在龟壳里的棺材!我在黄河古道上跑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物件,我觉得这东西邪乎得紧,可能不太寻常。我琢磨着你是学考古的,所以想叫你回来看看!” 说实话,这几年我确实见过不少棺材,各种材质各种形状的,那可是数不胜数,什么白玉棺材、石头棺材、八角形棺材、人形棺材我都见过。埋在土里的,葬在水里的,甚至是藏在树心里面的棺材,我也见过,但是我对于藏在龟壳里的棺材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听爷爷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稀奇。 我问爷爷:“你打开棺材了吗?” 爷爷说:“没有!我寻思着这不是普通物件,所以没敢轻易打开!” “嗯!”我点点头,叮嘱爷爷道:“你先不要动它,等我回来看看再作计议!” 挂了电话,叶教授走到我身旁:“怎么了?” 我说:“家里出了点事,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叶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很少在工作的时候请假的,肯定家里有大事情,方便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我和叶教授的关系亦师亦友,在他面前,我几乎是没有隐瞒的,我如实告诉他:“爷爷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前几日在黄河里捞到了一具非常诡异的棺材,想让我回去看一看!” 叶教授皱了皱眉毛:“诡异的棺材?” 我点点头:“对!非常诡异的棺材!可能连您老都没有见过!据我爷爷说,那具棺材是藏在龟壳里面的!” “哦?”叶教授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藏在龟壳里的棺材?我还真的没有见过!我看这事儿你一个人可能有些棘手,这样吧,我让古枚笛跟你走一趟!” 我谢绝了叶教授的好意:“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个人应付得了!这里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古枚笛还是留下来帮您吧!” 叶教授说:“你可不要托大,有古枚笛陪着你我才放心。这边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黎队长他们会帮着处理的!”说完这话,叶教授把古枚笛叫到身边:“古枚笛,我给你一个任务,同拓跋孤回一趟老家!” “啊?!”古枚笛不解地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叶教授:“我跟他回老家做什么?” 叶教授微微笑道:“跟他回家考古去!” 叶教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继续推辞,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叶教授叫来一辆省级考古队的越野车,让司机把我和古枚笛送到火车站。 凌晨的时候,我和古枚笛登上开往三门峡市的火车。由于心里惦记着那具诡异的棺材,所以不太睡的着,火车轰隆隆地摇晃着,我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发呆。 古枚笛转过头来问我:“去你家要坐多久的火车?” 我告诉她:“五六个钟头吧,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到三门峡市区了,然后再坐一个多钟头的大巴车就能到县城,再然后坐个小面的……” “打住!打住!”古枚笛揉了揉太阳穴:“天呐!你这住的地儿是有多偏僻呀,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头都快大了!” 我歉意地笑了笑:“我就说不让你来嘛,叶教授偏偏要你跟着我来!” 古枚笛伸了个懒腰,心情明媚地说:“哎呀,这几天可把我给累坏了,出来放放风也是不错的!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跟你回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叶教授说我跟你回家考古是什么意思?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吧,我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你走了……” 古枚笛连珠炮似地问了一长串问题,我只好告诉她实情:“前几天我爷爷在黄河里捞上了一具棺材!” “棺材?”古枚笛不解地望着我:“棺材里面有宝贝?” “不是!”我摆摆手道:“你先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那具棺材可不是普通的棺材,而是……藏在龟壳里面的棺材!” “啊?!”古枚笛张大了嘴巴,饶是她博学多才,也没有见过藏在龟壳里的棺材,当下听闻也颇为惊讶。 我说:“爷爷觉得那具棺材非同寻常,可能是什么邪乎物件,所以要我回去看一看!” 古枚笛疑惑地看着我:“这东西确实有够邪乎的!不过我很好奇你爷爷他老人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在黄河上捞了具棺材回去?他是打渔的么?” 我摇头笑着说:“他可不是打渔的,他从事着一项很神秘的工作——黄河捞尸人!” “什么?!什么?!”古枚笛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黄河……捞尸人……这是哪门子工作?” 我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专门在黄河上帮人打捞尸体,明白了吧?” 古枚笛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呜——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我们终于到达了三门峡火车站。 我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桥古枚笛的手走下火车。 晨曦沐浴着火车站,那些纵横交错的铁轨闪烁着斑驳的光泽,仿佛也在诉说那些远去的传说。 走出火车站,我转头问古枚笛要不要吃点早餐,却见古枚笛脸颊潮红地站在我身后。 我关切地问:“怎么了?不会是着凉了吧?” 古枚笛有些娇羞地瞟了我一眼:“你打算桥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赶紧放开手,有些尴尬地冲古枚笛笑了笑。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占她便宜的龌龊想法。当时下火车的时候人流拥挤,我只是常理性的牵起她的手,恐怕换做其他男人也会这么做的。 我本以为古枚笛会训斥我一番,谁知道古枚笛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你该不会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吧?” 我有些尴尬地跑了开去:“你等着,我去帮你买两张烙饼!” 其实在这之前我对古枚笛真的没有任何杂念,现在被她这样一说,我的小心肝反而突突突地乱跳起来。我必须得承认,我确实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而且古枚笛的小手真的很滑很嫩。 第四章河子村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回到了河子村。 河子村是黄河边上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渔村,这里的村民大多靠打渔为生。古老的黄河从村外流过,哗啦啦地奏响着五千年的华夏文明。 漫步走在田埂上,迎面吹来阵阵河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芬芳。这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只有淡淡的宁静和安详。在石头森林里面待得太久,偶尔到这远离世俗的乡下走走,浮躁的心就会安宁下来,整个心灵都会得到一种纯净的洗礼。 古枚笛伸展着双臂,欢快地说:“好久没有呼吸到这样的新鲜空气了,拓跋孤,以后没事儿的时候,你就带我到乡下走走吧!” “好!好啊!”我含糊地答应着,也不知道古枚笛这话有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在里边。 这几年国家加大力度发展城乡建设,就连我们这偏僻的河子村也新修了不少楼房。这些楼房都是由政府统一设计修建的,看上去就像一幢幢的花园别墅,美观大方。 前两年我们家也修建了一幢楼房,不过爷爷却舍不得离开老屋,所以那幢楼房直到今天都闲置着。为了迎接我回来,爷爷今儿个特意打开新房,在新房的花园里面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小孤,你可算是回来啦!”爷爷放下旱烟,高兴地迎了上来。 不等我介绍,古枚笛已经大方地自我介绍道:“爷爷您好,我叫古枚笛,是拓跋孤的同事!” “你好!你好!”爷爷眯着眼睛把古枚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冒出一句:“你是小孤的女朋友吧?” “啊?!”我微微一怔,正准备开口解释,古枚笛却抢先一步说道:“爷爷您老真是厉害,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大咧咧地挽着我的手臂,我浑身一哆嗦,差点就倒地下了。 爷爷的脸上就跟笑开了花似的:“小孤呀,你可真是好福气呀!来来来,我未来的孙媳妇,赶紧进屋坐着,爷爷可是给你们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爷爷乐呵呵的进屋去了,我感觉脸颊有些发烧,我问古枚笛:“你……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我……我的……女朋友?” 古枚笛的回答很简单:“我是不想让老人家失望嘛!再说了,就你这副牛犊子模样,要我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扮你女朋友,你简直赚大了!” “你……”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大爷的,我哪里长得像牛犊子了,像刘德华还差不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古枚笛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当年在大学里就被评为十大美女之一,是考古系的系花,也是万千少男心目中的女神。古枚笛虽然是个北方女孩,但却有着南方女孩的娇媚面容,再加上她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绝对配得上“美女”这个标签。 午饭做得非常丰盛,我们常年风餐露宿的,很久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了。爷爷的厨艺也是一绝,古枚笛吃得赞不绝口,就差没把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 爷爷打开一坛陈年花雕酒:“未来的孙媳妇,陪爷爷整一口?” “好哇!”古枚笛的骨子里有着北方女孩的豪爽。 爷爷拿出一只青花瓷碗放在古枚笛面前,哗啦啦倒了满满一碗。 古枚笛捧起那只青花瓷碗瞧了瞧:“爷爷,这只碗挺贵重的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只碗应该是一只清朝康熙年间的宫廷御碗!” 爷爷拊掌笑道:“我未来的孙媳妇真是好学识呀!” 古枚笛说:“爷爷见笑了,这不过是我的职业习惯罢了!来,爷爷,我敬您!” 古枚笛还真讨爷爷欢心,两人很快就拉起了家常,那坛花雕酒也被他们喝了个精光。而我傻愣愣地坐在旁边,倒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 酒足饭饱之后,古枚笛抢着收拾碗筷,我和爷爷坐在花园的葡萄架下面喝茶。 爷爷抿了一口茶水,对这个冒牌的孙媳妇赞不绝口:“这小妮子真棒,人长得漂亮,又有礼貌,学历又高,还很勤快,那句诗叫什么来着‘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呀!” 爷爷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特别喜欢诗词歌赋,没事儿还自己写诗作词。而且也很喜欢书法,他写的毛笔字很有韵味,村里有什么大事小事、红事白事,都要请爷爷留点笔墨。爷爷经常说:“人们老是觉得做我们这种工作的都是没有文化的人,我就想多学点东西,提高自身素养,改变人们对我们的狭隘看法!” 我和爷爷闲聊了几句之后,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我问爷爷:“我记得你这两年好像都没怎么出船了,怎么前几天却又想起出船了呢?” 爷爷点上半截旱烟,咂巴一口说:“别人请我去的!” 我说:“哦?价钱肯定很高吧?” 爷爷在黄河流域的名气还是挺大的,一般说来,主动请捞尸人出船的费用会比较高。但是近几年来,爷爷年事已高,很多时候都不再出船了,能够请爷爷再次出船,这笔费用肯定很高。 谁知爷爷竟然回答道:“你错了!这次出船我没收一分钱!” “啊?”我有些惊讶地望着爷爷:“没收一分钱?为什么?” 爷爷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道:“记得我经常教导你的那句话吗?人这一辈子,其实有很多比钱财更有意义的事情。半个月前,山西运城的一对夫妇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们打捞儿子的尸体。他们的家庭很困难,丈夫原本是一名矿工,妻子在乡下种田。非常不幸的是,丈夫在矿难中丢掉了一条腿,家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为了维持生计,他们十多岁的儿子主动辍学,在黄河边上给人挖沙,由于劳累过度,失足掉进了黄河,从此杳无音讯。前段时间黄河上游普降大雨,水流很急,他们猜测儿子的尸体已经被冲到下游,所以想请我帮忙寻找。在听说他们的遭遇之后,我答应为他们寻找落水的儿子,并且不收一分钱!” 我用敬仰的目光看着爷爷,这才是真正的黄河捞尸人,平凡中透露出伟大的人性。然而这种宝贵的人性,却正是现代社会所缺失的东西。 我问爷爷:“你找到那个小孩了吗?” 爷爷反问道:“你说呢?我可是黄河捞尸人,只要是我接下的活儿,那必定能够完成!唉,那孩子挺可怜的,我找到他的时候,尸体都已经泡胀了,就像一只白色的虫蛹漂在水面上。我把他捞了起来,泡在养尸池里,过两天他的爸妈就会赶来把他带回家!” 我点点头:“那具龟棺又是怎么回事?” 爷爷说:“我前后出船三次,那孩子的尸体是在第三次出船时候找到的,而那具龟棺却是第二次出船时候发现的。当时已是日落时分,我准备收船回家,在途中看见了那具龟棺。当时只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龟背在水面上,我还以为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大王八。等我把它打捞起来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王八,龟壳里面竟然藏着一具棺材!” 我放下茶盅:“那具龟棺在什么地方?” 爷爷说:“在老屋的后院里,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等到古枚笛收拾完毕之后,我们跟着爷爷一起去了老屋。 老屋就在新楼房的对面,穿过一条田埂就到了。 以前比较贫穷,房屋的建筑材料大多是就地取材,用黄河边上的黄泥夯土垒砌而成,房顶盖着瓦片或者稻草,这在乡下叫做“土坯房”或者“毛胚房”。 推开院门,一股阴风袭地而来,卷起两片掉落的树叶。 爷爷对古枚笛说:“未来的孙媳妇,我这屋里的阴气有些重,要不你在门外候着吧?” 古枚笛说:“爷爷,我可不怕!别忘记了,我是一名专业的考古人员,阴气更重的古墓我都去过。再说了,我也想亲眼瞅瞅那具藏龟棺到底是哪般模样!” 穿过正堂,我们来到后院,那具神秘的龟棺静静地放置在院子中央。 我和古枚笛戴上无菌手套,各自拿着一把考古专用的清理刷走上前去。 那具龟棺的长度几近两米,高约一米,棺盖和棺底分别覆盖着两块八仙桌那么大的龟甲。一具黑色的棺材藏匿在其中,显得死气沉沉。整具龟棺的外形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蛤蜊,看上去非常怪异。不可思议的是,这具棺材在水中浸泡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丝毫腐烂。 我让爷爷打来一盆清水,然后往清水中倒入了一些化学液体,那盆清水很快就变成了冰蓝色。我们用刷子蘸着冰蓝色的混合液,小心翼翼地刷去龟甲表面的水草和淤泥。 院子里静悄悄的,外面的草丛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添寂静之感。 太阳炙烤着我们的后背,汗水顺着我们的脸颊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 在我和古枚笛的共同努力下,覆盖在棺盖表面的那块龟甲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第五章九龟驮蛇 令我们感到惊诧的是,这块八仙桌大的龟甲并不是由数块小龟甲拼合而成,它根本就是一个整体,一块完整无缺的巨大龟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龟甲的表面泛起幽幽青光,就像是那已经逝去的古老时光。 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乌龟也就脸盆那么大,是爷爷在黄河里捕到的,不过爷爷后来把那只乌龟放生了。他说那只乌龟在黄河里至少活了上百年,早已成了精,是灵兽,不能伤害它,要不然会走背运的。 我转头问爷爷:“您见过这么大的乌龟吗?” 爷爷伸手摸了摸那硬邦邦的龟壳:“我在黄河上行走了五十余载,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巨龟。不过黄河老河工曾经给我讲过一件‘九龟驮蛇’的诡异事儿,里面提及过这种巨龟!” 古枚笛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活儿,缠着爷爷说:“爷爷,爷爷,我想听那九龟驮蛇的故事!” 对于“未来孙媳妇”的请求,爷爷自然是不会拒绝,他拉过一根小板凳坐下来,用他那独有的沙哑声调缓缓讲述道:“民国初期,有一年黄河发大水,大水过后,渔民们在水上发现了一根粗大的灰白色树干,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根树干上面竟然生长着白色鳞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渔民们非常好奇,于是把船划了过去,想看看那根粗壮的树干究竟有什么古怪。渔民们来到近处,有人抛出鱼钩,勾住那根树干,想要瞧个仔细。突然,那根树干诡异地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候,眼尖的渔民惊惧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树干,而是一条灰白色巨蟒,一颗车轮大小的蛇头从水里探了出来,喷出溟濛的水雾。 那些渔民全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条蟒蛇。巨蟒体长超过二十米,有水缸那么粗,浑身覆盖着银白色的蛇鳞,眼睛鲜红如血,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猩红色的信子在空中胡乱飞舞,发出呼呼声响,令人惊骇之极。 渔民们不敢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蟒从面前漂了过去。令人困惑的是,那条巨蟒都没有扭动身体,它怎么就顺水漂流了?也难怪大家会把它看成一截树干。 不过,在巨蟒漂过的时候,有细心的渔民发现,在巨蟒身下有一排巨大的黑色阴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几个胆大的渔民划着小船悄悄跟了上去,跟出了近一公里的距离之后,那条巨蟒缓缓浮出了水面,而巨蟒身下的那一排黑色阴影也在水中若隐若现。 渔民们终于看得贴切,那一排黑色阴影竟然是九只首尾相连的青甲巨龟。那九只巨龟排成一线,后面那只咬着前面那只的尾巴,就像串联在一起的烤串儿。而那只灰白色的巨蟒竟然安逸地躺在九只巨龟的龟背上,让它们驮着漂流。 关于巨龟驮蛇的现象,直到现在也没有专家学者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 后来有人说,那条灰白色巨蟒不是普通蟒蛇,而是黄河里的龙太子。那九只巨龟就是龙太子身边的护卫,它们负责把巨蟒驮到黄河入海口。到了黄河入海口,那条灰白色巨蟒就会羽化成龙了!” 我和古枚笛听得连连咋舌,自然界无法解释的现象太多了,那条巨蟒究竟会不会羽化成龙呢?谁也说不清楚。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铁锹和锤子:“好了,现在我们打开棺材来看看吧!” 古枚笛蹲在地上,拿着一个放大镜在那里仔细观察,她伸手敲了敲那具棺材,棺材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回响。 古枚笛面露惊喜之色:“啧啧!这具棺材是用阴沉木做的!” 阴沉木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木材,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生物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在缺氧高压的状态中和细菌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的,同时具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用阴沉木打造的棺材既能防潮又能防腐还能防虫,再加上其本身价值的珍贵,所以在古代,只有皇家贵族死后才能装殓进阴木棺材。阴沉木也成为了一种贵族的象征,寻常百姓根本就没有这种资格。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既然这具棺材是用阴沉木打造的,那就说明棺中之人极有可能是个皇家贵族。看来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跑,居然收获了一具皇家棺材。这具棺材是什么朝代的产物?棺中之人究竟是谁?这些都要等到开棺之后再做定论。 我拿着锤子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以下手的缝隙,那具阴木棺材就像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我不禁诧异了,难道这不是一具棺材,根本就是一块完整的阴沉木? “拓跋孤,你来看这里!”古枚笛拿着放大镜,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她伸手指着龟甲末端的内部,那里镶嵌着一个小小的银色环扣。因为那个环扣在龟甲内部,所以很难发现。 “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 古枚笛说:“像是一个小小的机括,我来拉动它试试!” 我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闪一边去,看我的!”古枚笛挽起袖子,伸出手指勾住那个环扣,用力往外一拉。 静默了两秒钟,就听咔咔咔的古怪声响从棺材里面传出来,我拎着锤子站在边上,警惕地看着那具阴木棺材,要是从棺材里钻出什么邪乎物件,我一锤子就毙了它。 “快看!快看呀!”古枚笛欣喜地叫了起来。 只见一具抽屉式样的内棺从棺材中央缓缓滑移出来,我瞪大眼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具阴木棺材的设计简直是巧夺天工,阴木棺材里面镶嵌着一具内棺,棺材里面安装着机括,一旦启动机括,内棺就会像抽屉一样从棺材里面滑移出来,非常精妙。 我们围拢上去,只见抽屉式样的内棺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年轻男子依然栩栩如生,五官清晰,皮肉完好,没有丝毫的腐烂。晃眼一看,还以为他只是在熟睡。我用手指轻轻戳戳,发现他的肌肤还有一些弹性,看样子他的尸身在阴木棺材里面保养得非常好。 这个年轻男子脸型狭长,鼻梁坚挺,眼目深邃,头戴刺猬钢盔,身披黑色铠甲,右手紧握一把弯弯的冷月刀。纵然他在棺材里沉睡了千年,但我们仍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 我微微一愣,这具古尸的形象和我们想象的有些出入,我们原本以为,棺中之人必然是穿龙戴凤的皇亲国戚,没想到却是一个手拿兵器的武士。 我说:“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此人生前应该是一个武士!但绝不是普通武士,要不然不可能享受阴木棺材的皇族待遇!” “嗯!”古枚笛点点头:“他的模样和中原人有着明显差异,我觉着和西域人种比较接近!” 我们戴着无菌手套,在古尸身上从头到脚摸了一通,竟然没有发现一件陪葬品,这可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古枚笛向我建议:“我们把古尸翻个身看看!” 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有些古人在下葬的时候,喜欢把宝贝压在身下。 爷爷找来一裹草席,我和古枚笛小心翼翼地将古尸抬出内棺,平置在草席上,然后帮他翻了个身。 我和古枚笛心有默契地分工合作,我伸手去摸棺材底,古枚笛则伸手探摸古尸后背。 令我极其失望的是,棺材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候,古枚笛大声招呼我过去,我心中一喜:“发现陪葬品了?” “没有!”古枚笛摇摇头:“他的身上没有半件陪葬品!”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陪葬品就很难推测出古尸的年代!”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古枚笛将古尸背上的铠甲往下拉了半寸,然后伸手指着古尸的后颈窝:“你看这里!” 我凑过去定睛一看,只见古尸的后颈窝处有一个刺青图案。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眼球,就像一只活生生长在后背上的眼睛。眼瞳是诡异的青绿色,瞳孔里面隐隐透露出一道阴寒刻骨的目光,令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我不敢再去看那个眼球刺青,扭头问古枚笛:“你知道什么民族的人有眼球崇拜或者是眼球图腾吗?” 古枚笛摇了摇头:“在我大脑储存的知识库里面,还真找不出有关于眼球刺青的记载!” 如果有古枚笛都不知道的事儿,那这事儿必定非常棘手。我掏出手机,对着那具古尸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传给叶教授,希望博学多识的叶教授能够找到答案。 忙乎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有用的物证,我们只好暂时把这具古尸重新放回棺材,等到叶教授那边有了回信再作计议。 第六章黄河鬼船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饭的时候,古枚笛又陪着爷爷喝了一坛陈年花雕。古枚笛这小妮子看上去长得白白净净的,没想到酒量竟然这么好。喝了酒以后,古枚笛的小脸隐隐浮现出两抹红晕,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看上去更加美丽,充满了一种迷人的女人味。 乡下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晚饭过后,爷爷提议让我带古枚笛去黄河边上走走,看看美丽的黄昏日落。反正坐着也是无聊,就权当散步消化,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古枚笛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臂,亲昵地把脸贴在我的肩膀上,我俩看上去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我嗅着她的幽幽发香,一颗心竟然微微有些乱了。在这之前我对古枚笛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可是自从她自称我的女朋友开始,我对她的感觉隐隐有了异样的变化。 古枚笛忽然抬起头来,冲我迷人地一笑:“拓跋孤,你的心跳得可真快呀!” 我尴尬地涨红了脸颊:“哪……哪有……” “对了!”古枚笛突然问我:“你以前跟女生交往过吗?” 我摇摇头,自嘲般地笑了笑:“像我这样的穷屌丝,哪里会有女孩子看上我呢?” 古枚笛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高富帅的,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不错的女孩子,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嗯了一声,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 为什么长这么大我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因为我心理有问题或者性取向有问题,是我不敢谈恋爱。因为在这个浮躁现实的世界,我还不具备谈恋爱的资本。我没房没车,每个月就那么几百块的生活费,怎么去跟女孩子谈恋爱? 古枚笛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她悄悄挽紧了我的胳膊:“总有一天,你也会碰上一个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的女孩!” 我不知道古枚笛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我的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于是我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她的手。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黄河边上,浑黄的河水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黄河畔的风景不同于海边风景,没有千军万马般奔腾的浪潮,也没有金黄色的美丽沙滩。大海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眼就能让人感到惊艳。而黄河却不一样,它的美,需要用心用感情慢慢去品味,慢慢去体会。 我们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面手桥手行走,就像两只摇摇摆摆的企鹅,一路洒下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得累了,我扶着古枚笛在河畔边上一块很大的礁石上面坐了下来,晚风就像妈妈的手臂,温暖地拂过我们的脸庞。我们的头发飞扬起来,一丝一离缱绻成殇。 我扭头看着古枚笛红扑扑的脸蛋:“你看过落日吗?” 古枚笛说:“当然看过!我在草原上看过落日,在大海边看过落日,在高山顶上看过落日,在城市的高楼上看过落日!”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一转:“可是我还从来没有在黄河边上看过落日!” 我点点头:“当你看过黄河落日以后,你一定会觉得,黄河落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落日!” 黄河落日是黄河上的一大胜景,也是我回忆中最美丽的画面。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的余晖泼洒在河面上,河面上一片金光粼粼。残阳沉醉在古老的黄河水里,然后晕染开来,给黄河平添了几分妖娆几分神秘。黑暗一点一点歼灭广袤的苍穹,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水平面。在那水天交接的地方,天空渲染成一片绯红的色彩。夕阳被渐渐撕裂开来,带着悲壮的胸怀,化作点点碎金,沉沦在浩瀚的黄河中。河的另一边,一弯月牙划破云海,世界呈现出阴阳交替的朦胧色彩。 河畔停泊着几艘小渔船,古枚笛兴奋地跑了过去,央求我带她到河面上兜兜风,设身处地感受一下黄河落日的悲壮情怀。 经不起她的执拗,我跳上渔船,解开绳索,摇着橹桨驶离了河畔。 在黄河边上长大的孩子,几乎每个人都是划船的高手,我自然也不例外。这种小渔船只需要一个人摇动橹桨就能行驶,非常方便。古老的黄河唱着五千年的歌谣,小渔船在水面上轻轻晃荡,点点碎金在水中闪耀,我们仿似进入了一个童话仙境,如梦似幻。 面对如此良辰美景,古枚笛情不自禁地放声歌唱:“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古枚笛的歌声清澈嘹亮,宛转悠扬,仿佛要冲入九天云霄。 我痴痴地望着古枚笛美丽的背影,一颗心随着她的歌声飞向苍穹。 突然,古枚笛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回过头,着急地对我大声喊道:“拓跋孤,你大爷的,你睡着了吗?快转舵!转舵呀!要撞船了!要撞船了!” 撞船了?! 古枚笛的尖叫令我猛然惊醒,我睁大眼睛望向远处。只见一艘铁皮渡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左侧,距离我们的小渔船只有不到二十米,要是被这艘铁皮渡船拦腰撞上,我和古枚笛今儿个肯定是尸沉黄河了。 那艘铁皮渡船就像没有看见我们一样,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船头的“朝阳号“旗帜迎风招展。 我飞快地摇着橹桨,拼尽了吃奶的力气,小渔船在水面上划出一个“S”形,终于赶在铁皮渡船冲上来之前躲了开去。 我捏了一把冷汗,忍不住回身冲着那艘铁皮渡船张口大骂:“王八蛋!没长眼睛吗?” 我气岔岔地喘了口气,回头问古枚笛:“没事儿吧?” 古枚笛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艘远去的铁皮渡船,冒出一句令我胆寒心惊的话来:“那艘渡船上面……好像没有人!” 一阵河风迎面吹来,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铁皮渡船上面没有人?那……那它怎么会在河面上行驶呢? 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种铁皮渡船通常都会发出轰鸣的马达声,但是刚才那艘渡船过去的时候,却像是静悄悄漂过去的,没有半点声响。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脊背上已经爬满了白毛汗。 古枚笛环抱着胳膊,脸上同样流露出后怕的表情:“我们……遇……遇鬼了?” “嗨!”我故作镇定地说道:“亏你还是做考古工作的知识分子,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这世上哪里有鬼?依我看呀,那艘渡船也许是缆绳断了,被河水从上游冲下来的……” 说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我突然想起,刚刚那艘渡船是逆流而上,是从下游方向驶上来的。很明显,我的解释根本就不符合逻辑。而更令我感到恐慌的是,当我抬头远眺那艘渡船的时候,河面上一片空荡荡的,竟然没有了渡船的影子。那艘渡船就像沉入了河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就石化了,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在我的心头投下了黑色的阴影。 一艘无人驾驶的铁皮渡船,就像鬼魅般在黄河上漂荡,这是一幅怎样诡异的画面呀! 古枚笛也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她搂着肩膀说:“拓跋孤,我看……我们……还是……还是回家吧……” 我点点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摇着橹桨往岸边驶去。 当我们抵达河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河面,心中升起冰冷的寒意。 回到家里,爷爷见我们脸色不对,悄悄把我拉到一旁:“你们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有啊!” 爷爷说:“少糊弄我,爷爷一眼就看出你俩不太对劲。出门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回来脸色这么难看?我跟你说,人家电视上都说了,女人是需要哄的……” 古枚笛走了过来,摆摆手道:“爷爷,你误会了,我们真没吵架!” 爷爷哦了一声:“你们该不会是在河边着凉了吧?脸色那么差?赶紧回屋洗个热水澡!现在家家都安装了太阳能,洗澡可方便了!” 古枚笛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爷爷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盯着我俩看了半晌:“你们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我吸了口气,沉声说道:“嗯,实不相瞒,刚才我们在黄河上确实遇到了一件……一件怪事儿……” 爷爷点燃旱烟坐下:“你们出船了?” 我点点头。 爷爷咂吧了一口旱烟:“什么怪事儿,说来听听?” 古枚笛道:“我来说吧!刚才我们在黄河上碰到了一艘铁皮渡船,渡船就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河面上,还差点撞翻我们的小渔船。当渡船从我们面前驶过去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发现渡船上面竟然没有……没有人……” 爷爷吞吐着烟雾,缭绕的烟雾覆盖了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半晌,爷爷敲了敲旱烟杆,幽幽说道:“你们可能遇上鬼船了!” 第七章老院诈尸 鬼船?! 我和古枚笛同时一惊,一股寒意就像毒蛇,顺着我们的脊背爬了上来,令我们的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 爷爷说:“你们所说的那艘朝阳号渡船早在两年前就沉没了,当时那艘渡船严重超载,行驶到河中央的时候船翻了,死了很多人!” 顿了顿,爷爷接着说:“幸好你们没有贸然上船,要是登上鬼船,鬼船就会载着你们驶向地狱,你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千百年来,黄河古道上一直都有关于鬼船的传闻。不少渔民都声称见过鬼船,他们不仅见过曾经出事沉没的船只在河面上行驶,甚至还见过古时候的官船,还看见船上有漂亮的宫女在跳舞。至于鬼船从何而来,谁也无法解释,就连科学界也没有定论。黄河鬼船事件和世界上著名的幽灵船事件如出一辙,科学界广泛认为,幽灵船的出现可能与时空裂缝或者时光倒流有关。 我和古枚笛都不是胆小的人,但是今天所遇到的事情确实把我们吓到了,我们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地上床睡觉。新房的二楼有好几间卧房,我和古枚笛一人睡一间。 睡觉之前,我用手机查阅了一下有关于“朝阳号沉没”的新闻。一打开百度网页,立刻弹出很多条关于朝阳号沉船事件的新闻。看来爷爷并没有吓唬我们,朝阳号渡船确实在两年前就已经沉没了,当时死了很多人,在河南当地造成了很大影响,许多媒体都相继报道了这次沉船事件。新闻网站上还有朝阳号渡船的照片,我看着照片上的那艘渡船,骨子里直冒寒气,那艘渡船与我们傍晚时候看见的鬼船一模一样,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在飞舞:诡异的龟棺、神秘的眼球刺青、恐怖的黄河鬼船、古枚笛美丽的脸庞……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迷迷糊糊没有睡着。朦胧中,我感觉有人走进了我的卧房,我猛地坐了起来:“谁?” “是我!”古枚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拧亮台灯,眼前的一幕令我血脉贲张:只见古枚笛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睡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依稀可见胸口正中那条深邃的沟壑,修长雪白的大腿曝露在空气中,充满了撩人的意味。 我有些发懵,怔怔地看着古枚笛,一颗心狂跳不止:“你……你做什么?”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古枚笛现在突然将我扑倒在床上,我是反抗呢?还是顺从呢?还是先假装反抗,然后再快乐地顺从呢? 不过遗憾的是,我幻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古枚笛在我卧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我有些睡不着……” 我打了个呵欠:“怎么?难道你还在害怕?” 古枚笛抿了抿嘴巴,好像被我说中了心事,可嘴上却不承认:“哪有?谁害怕了?我可不是胆小的人!” 我无语地笑了笑,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你来睡我的床吧!”我说。 我原本只是好心,没想到古枚笛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哦,你最好打消那些邪恶的念头!” 我大叫冤枉,举起右手发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一点邪恶念头!我的意思是,你来睡我的床,我去睡沙发!” 古枚笛看着我:“真的?” 我点点头:“真的!” “那你还不滚下床来!”古枚笛欢快地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我赶下了床。 古枚笛躲在被窝里,扑闪着大眼睛:“喂!我还是睡不着,要不你讲故事给我听吧?” 我翻了翻白眼:“大姐,昨晚我就没有睡觉了,今天又颠簸了一整天,我可没力气跟你折腾,我要睡了!”说着,我翻过身去,留下丰满的屁股对着古枚笛。 “你这人真没劲!”古枚笛啪地关掉了台灯。 黑暗再次吞噬了卧房,乡下的夜晚静悄悄的,万籁俱寂,听不见任何声音。 困意袭上脑袋,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了一阵奇异的声响:“咚!咚!咚!”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古枚笛在磨牙齿,后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太像磨牙齿的声音。我刚想张嘴问古枚笛深更半夜在搞什么名堂,古枚笛却抢先一步说道:“拓跋孤,你小子在搞什么呢?搞得咚咚咚的,难听死了!” “啊?我还以为是你弄出来的声音!”我大感冤枉。 “神经!难道不是你吗?”古枚笛问。 我说:“真的不是我!也真的不是你吗?” 古枚笛说:“当然不是我,我都快睡着了!”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趴在窗台边上凝神倾听。 半晌,我回头对古枚笛说:“听这声音好像是从老屋那边传过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 这奇异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听上去格外清晰。 古枚笛说:“不会是爷爷在老屋里敲打东西吧?” 古枚笛刚说完这话,我就看见爷爷披着外衣,从底楼走了出来,急匆匆地往老屋那边走去。 不是爷爷,那还会是谁在老屋里面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翻身爬了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往门外走。 古枚笛也跟着从床上跳了下来:“哎,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等等我!” 黑暗中,古枚笛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快步往楼下走去。 为了安全起见,在路过底楼厨房的时候,我顺手从案板上拎了一把菜刀。 老屋里阴气森森,就像一座死寂的坟墓。 我们循着声音一路来到后院,只见后院有一团昏黄的光亮,光亮的后面是爷爷那张苍老而惨白的脸庞。他一手拎着煤油灯,一手拎着一根犁地用的六齿钉耙,钉耙在黑夜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你们来啦?”爷爷头也不回地问,他虽然年迈,但是听觉依然十分敏锐。 我们点点头,站在爷爷身后。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的声响清晰入耳,我们已然发觉,这诡异的声响竟然是从那具龟棺里面传出来的。 那具黑黢黢的阴沉木龟棺横置在院子中央,皎洁的月光泼洒下来,将院子映照的凄凄惶惶。月光落在那具棺材上面,就像被棺材吞噬了一样,竟然没有泛起一丝光亮。 我们盯着那具龟棺,心底涌起森冷的寒意,棺材里面怎么会传来古怪的声音呢? 我麻着胆子道:“我过去看看!” 爷爷扬起钉耙拦住了我:“别冲动,先看看再说!” 爷爷话音刚落,忽听啪地一声轻响,龟棺中间的抽屉竟然自动滑移出来。与此同时,一只惨白的手掌从棺材里缓缓伸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令我们汗毛倒竖,没有想到这种只有在恐怖片里面出现的镜头,居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暗暗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古枚笛低低地惊呼起来:“诈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就在这时候,一团浓雾般的墨绿色尸气从棺材里喷了出来,那具沉睡千年的古尸突然“苏醒”过来,他肢体僵硬,摇摇晃晃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饶是我们见多识广,阅尸无数,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古尸复活的怪事儿。只见那具古尸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中央,他手里的那把冷月刀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我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但我们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古尸身上传来的浓浓杀气。仿佛伫立在我们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具古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武技高强、满脸肃杀的西域武士。 这些年我跟着叶教授走南闯北,进入过那么多的古墓,和那么多的尸体打过交道,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确实感到害怕了。黑暗中仿佛伸出了一只手,扼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慢慢用力收紧,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爷爷突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随手放下煤油灯,抄起六齿钉耙就冲了上去。 呀! 爷爷大喝一声,六齿钉耙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重重地砸在西域武士的脑袋上。 我们原本以为,这一钉耙落下去,西域武士的脑袋一定会像西瓜一样的爆裂开来。然而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钉耙落下之处竟然传来当地一声脆响,西域武士的脑袋上飞溅起一团火花,六齿钉耙被震得反弹回去,爷爷蹬蹬蹬连退三步。 古枚笛惊呼道:“我的乖乖!这家伙是钢铁侠吧!” 事已至此,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个西域武士有多么可怕,我都要尽我所能保护爷爷和古枚笛。 我怒吼一声,拎着菜刀就冲了上去,那种感觉有点像街头干架的小混混。 事后古枚笛告诉我,其实我在提着菜刀冲出去的那一刹那,她觉得我简直帅爆了。 我三两步冲到西域武士面前,举起菜刀对着西域武士就是一通暴风骤雨般的乱砍。只听当当声响不绝于耳,那个西域武士竟然拥有金刚不坏之身,我的菜刀都砍出豁口了,西域武士的尸身上面依然没有出现一道伤痕。 第八章西域死亡之虫 就在我气喘吁吁的时候,忽见寒光一闪,那个西域武士竟然挥舞着手中的冷月刀向我斩了过来。我大惊失色,慌忙举着菜刀挡在头顶上。就听叮地一声脆响,菜刀竟然被劈成了两半。我心惊胆寒,丢掉菜刀退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 只听唰唰唰的刀锋声响,冷月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白色光圈,将爷爷手中的六齿钉耙斩成数截。 我焦急地说:“要是现在有黑狗血或者黑驴蹄子就好了,再不成糯米也行呀!” 古枚笛说:“你真的相信这些东西能够克制尸变?”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想不出别的方法了,你快回厨房,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糯米?” 古枚笛跺跺脚,转身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就听爷爷大喊道:“孙媳妇,快把里屋桌上的那几张黄符给我拿出来!” 古枚笛迅速跑进里屋,不一会儿,手中拿着几张黄符跑了出来。 我一看,立马就明白过来,爷爷是要用定尸符对付这个西域武士,这几张定尸符是前几天爷爷出船捞尸的时候画出来的。 西域武士手握冷月刀,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爷爷冲我们大声喊道:“拓跋孤,古枚笛,你们到我身后来!” 虽然爷爷年事已高,身子也有些佝偻,但是在这一刻,我却发现爷爷变得无比高大威猛。 等到西域武士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三米的时候,爷爷突然冲了上去,啪地将一张定尸符贴在西域武士的脑门正中。谁知道定尸符对于西域武士来说竟然毫无功效,只见西域武士高高举起冷月刀,唰地朝着爷爷劈了下去,幸好爷爷躲得快,堪堪避过了这一刀。 “爷!你没事吧?伤到了吗?”我三两步冲过去扶住爷爷。 “不可能呀!定尸符怎么会没有作用呢?”爷爷的脸上满是困惑。 砰—— 枪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西域武士的脑袋瞬间爆裂开来,碎裂的头骨四散飞溅,尸杀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扭头一看,只见古枚笛的正举着一把铮亮的老猎枪,枪口还在往外冒青烟。 古枚笛放下猎枪,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刚才我进去拿黄符的时候,看见墙上挂着这把猎枪!” 爷爷赞许地点点头:“做得好!做得好!”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颇有些后悔地说:“他奶奶的!我还以为捞起了一个劳什子宝贝,结果是捞起了一个邪物呀!孙媳妇,真是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古枚笛笑了笑:“我可是学考古的,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害怕的!” 爷爷俯身拎起那盏煤油灯,突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咦?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条极其古怪的虫子从西域武士碎裂的脑袋中爬了出来,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奇特也是最丑陋的虫子。那条虫子约有一寸多长,浑身呈暗红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截蠕动的牛肠子。它没有足,以波浪涌动的形式在地上缓缓爬行。 这只怪虫没有明显的五官,它的头部生长着四根柔软的触须,平时触须是合拢在一起的,每当它爬行一步的时候,触须就会张开,露出里面十字形状的嘴巴。它一边爬行一边从嘴里吐出一股股墨绿色的黏稠液体,墨绿色的液体貌似具有可怕的腐蚀性,烧得地面滋滋作响。 我不由自主地紧蹙眉头:“这是什么怪虫,看上去真是恶心死了!” 爷爷抬起右脚就想踩死那条怪虫,古枚笛赶紧劝阻道:“爷爷,别!你把虫子踩死了,它体内的腐蚀性液体就会飞溅出来,要是不小心沾在肌肤上,那可就麻烦了!” 爷爷缩回右脚:“有道理!那怎样处置这恶心的玩意儿?” 古枚笛接过爷爷手中的煤油灯:“用火烧吧!”说着,古枚笛举起煤油灯,狠狠地砸向那条怪虫。 煤油灯碎裂开来,里面的煤油全部泼洒在怪虫身上。火焰顺着煤油迅速蔓延,很快就把怪虫包围在了火焰中间。怪虫在火焰里翻滚挣扎,烧得劈啪作响,空气中飘散出一股带着恶臭的焦味。 我们捂着鼻子退了开去,直到火焰燃烧殚尽,那条怪虫几乎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爷爷问:“这是什么古怪虫子,为什么会从古尸的脑袋里面爬出来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无从解答,只好把求教的目光投向古枚笛,古枚笛可是出了名的百科全书。既然她知道对付怪虫的法子,那么她自然也应该知道怪虫的来历。 古枚笛沉吟半晌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条怪虫很有可能是消失千年之久的西域死亡之虫!” 西域死亡之虫?! 我撇了撇嘴巴,光听这名字就挺吓人的。 古枚笛告诉我们:“有关于西域死亡之虫的记载可以追溯到一千余年前,而近些年来已经很难再觅死亡之虫的身影。据史料记载,在西域的戈壁荒漠里面存在着一种可怕的虫子,这种虫子能够寄宿在人体内,使宿主变得疯狂,人们将其称为死亡之虫。后来有巫师将死亡之虫运用到了墓葬之中。他们将死亡之虫放入活人大脑,死亡之虫便会寄宿在大脑里面,进入休眠状态,而活人也就随之死去。一旦某种条件成熟的时候,死亡之虫就会苏醒,死去的人也会跟着复活。但是复活之后的死尸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因为他的大脑已经被死亡之虫侵蚀,失去了自主意识,就像一具鲜活的木偶,完全被死亡之虫操纵,成为一具活僵尸!” “怪不得!”爷爷一脸恍然地自言自语:“怪不得我的定尸符会无效呢!” 我问古枚笛:“那你觉得促使死亡之虫苏醒的条件是什么?” 古枚笛想了想:“可能是温度吧!这两天的气温较高,龟棺又一直摆放在阳光下暴晒,当棺内温度升高的时候,死亡之虫便开始苏醒!” 我点点头,觉得古枚笛的推测很有道理。 古枚笛说:“哦,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这条死亡之虫只不过是一条幼虫而已。民间传说,一般成年的死亡之虫都有蟒蛇那么粗细,而最可怕的死亡之虫可能有一列火车那么长近一次关于死亡之虫的记载是在1926年,一名美国教授深入西域,在他的探险日记里面记录了有关于死亡之虫的传说。而在九十年代初,还曾有一支探险队进入西域荒漠试图寻找死亡之虫,至于那支探险队有没有活着走出荒漠,谁也无法知晓!” 我听得冷汗直冒,忍不住咋舌道:“这东西该不会是什么变异生物或者地外生命体吧?” 折腾了大半夜,我们把那具无头的古尸也一块儿烧掉了,以免后患。 这趟回老家还真是又惊又险,短短一天的时间,我们就经历了两起怪事儿,搞得我又疲又困,相当郁闷。第二天睡到日落西山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外面暮色正浓,乡村四野炊烟袅袅,一派农家景象。 我伸了个懒腰,眺望天边斜阳,正想吟诗一首,忽见古枚笛双手叉腰,站在楼下的院子里,冲着窗口大声喊叫:“拓跋孤,你丫睡死过去了吗?” 我浑身一哆嗦,尴尬地冲她挥了挥手:“我……我在这儿呢!” “赶紧下来,开饭了!”古枚笛说。 古枚笛这么一嚷嚷,我还真感觉饥肠辘辘,应了声“来啦”,欢快地跑下楼去。 院子里摆了一张大方桌,各式菜肴竞相争艳,满院飘香,馋得我直流口水。 古枚笛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爷爷一边咂巴着旱烟,一边笑眯眯地对我说:“平时呀,看你小子总是傻愣愣的,爷爷每天就在愁呀,愁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带回一个这么优秀的孙媳妇,又漂亮又贤惠,你可要好好把握呀,这可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一边啃着鸭腿,一边含糊不清地应和着,爷爷要是知道我跟古枚笛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他只怕要急得背过气去。 古枚笛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尝尝,这都是我比较拿手的东北菜!” “倍儿棒!”我冲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呀!” 古枚笛得意地说:“那是!谁要是这辈子娶到我做老婆,那真是他三生有幸!” 爷爷放下筷子,呷着白酒问古枚笛:“小笛呀,你跟拓跋孤在一起多久了?” “啊?”古枚笛想了想,随口支吾道:“哦,我们大学时候就认识了,可能有两三年吧!” 爷爷瞪了我一眼:“你这臭小子,过年回来问你谈女朋友没有,你还说没有,原来你一直瞒着爷爷呀!” “我……”我很想说我没有瞒着你,我真的没有女朋友,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主要是我想等我们的关系稳定了之后再告诉你!” 爷爷眯着眼睛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现在已经稳定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还行吧!” 第九章老河工死了 爷爷起身从屋里拿出一张户口本,放在我面前道:“拓跋孤,听爷爷一句话,别错过小笛这样的好姑娘。这是户口本,等你们回到城里选个好日子,先登记结婚吧!” 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古枚笛,只见古枚笛的脸唰地就红了。 我赶紧说道:“爷爷,结婚这事儿急不来的,我和小笛这两年还在为工作奋斗,暂时还不想结婚……” “放屁!”爷爷猛地一拍桌子:“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等你俩把婚结了,工作才能更加努力用心嘛!” 我说:“爷爷,结婚这事儿也不是我们单方说了算的,那总还得征求小笛她爸妈的同意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在桌下悄悄踩了古枚笛一脚。 古枚笛立刻懂得了我的意思,满脸堆笑地说道:“是呀!爷爷,结婚是件大事儿,不管怎么着,我还是先得回去给我爸妈说一声!” “对!对!”爷爷拍着脑袋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我这都老糊涂了,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小笛呀,其实我的孙子还是挺优秀的,虽然人长得寒碜了一点,但是心地好呀,而且聪明勤奋,又有上进心,对吧,好歹也是一只潜力股,你选他保管错不了!错不了!哈哈哈!” 我一脸郁闷,爷爷啊爷爷,你这话究竟是损我呢还是在夸奖我呢? 爷爷越说越高兴,古枚笛见状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叶教授下午的时候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哦,他怎么说?” “叶教授说,从那具死尸的面相特征和衣着装扮来看,初步断定是一个西夏武士!” 西夏武士?! 西夏王朝距今差不多一千余年,是中国历史上由党项族建立的一个征服王朝,因位于中国地区的西北部,所以史称西夏。西夏王朝曾经鼎盛一时,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古枚笛说过,有关于死亡之虫的记载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而死亡之虫又是在古尸脑袋里发现的,这正好与西夏王朝存在的时间相吻合。 “那个眼球刺青呢?”我问。 古枚笛说:“关于那个眼球刺青图案叶教授也没有答案,因为史料上从未提及过西夏人有眼球崇拜,也许那个眼球图案只是那名西夏武士的个人喜好吧!” 我点点头:“郑州那边的考古现场呢,有新的进展了吗?” 古枚笛道:“这才过了两天呢,你怎么比古墓发掘现场的工作人员还要迫切?叶教授说了,反正这几天都是发掘现场,用不着我们做什么,所以这次就当放我们的假,让我们好好玩个三五天再回去!” 我看了看爷爷日渐苍老的面容,心中升起淡淡的酸楚,这样也好,可以留下来多陪爷爷玩几天。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外面求学工作,然后满天满地的奔波忙碌,生活让我忘记了很多我本不该忘记的东西。 我将眼泪悄悄咽回肚子里,举起酒杯道:“来,爷爷,今天我爷孙俩好好喝一个!” 我们在乡下待了一周时间,在这短短的一周里,我和古枚笛几乎形影不离。不少邻居都在暗地里称赞,说我找了一个漂亮的好媳妇。虽然这个媳妇暂时还是冒牌的,不过我的心里依然乐滋滋的。男人就是好面子的动物,当别人夸赞自己老婆的时候,感觉特别神气,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古枚笛半开玩笑地说道:“瞧你这得意劲儿,要是下次你再回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女人没有我漂亮,你就等着挨骂吧!” 我随口说道:“下次我还是带你回来不就得了?” 古枚笛抿嘴一笑:“想得美!要想我继续跟你演戏呀?行啊,看你以后的表现咯!” 看着古枚笛婀娜的背影,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下次回村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准媳妇!” 里屋传来嘀铃铃的电话声,爷爷起身进屋接电话,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爷,你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我觉察到了爷爷的变化。 爷爷叹了口气,抿了口酒,重重地放下酒杯:“老馗子死了,明儿个一早你跟我去盘石村看看!” “老馗子是谁?”我放下筷子,觉着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黄河老河工!”爷爷淡淡地说。 “哦,原来是他!他死了?怎么死的?”我一下子就想起老馗子是谁了,老馗子本名叫刘馗,一辈子都在黄河上飘荡,是一名黄河河工。98年那次的青色怪鱼事件,就是老馗子带人去平息的,没想到这个神秘的黄河手艺人竟然死掉了。 “怎么死的?老死的呗!”爷爷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里有些浑浊的东西在飘荡,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和老馗子虽然都是黄河上的手艺人,但彼此间几乎没有来往。以前听村民们说,好像爷爷和老馗子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他们也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就算年轻时候有什么过节,现在人都死了气也该消了,也难怪爷爷会答应明天去盘口村看一看。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盘口村,盘口村在河子村上游,有数十里地,我们搭乘了一辆老乡的拖拉车,一路轰隆轰隆地颠簸过去。 快到盘口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村口竖起了高高的白旗,上面用黑墨写着大大的“奠”字。老馗子在盘口村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这辈子为人们清理了不少黄河邪物,深受当地百姓的敬仰。所以老馗子一死,几乎整个村的人都来为他吊丧。 “这老小子混得还挺不错的!”爷爷抽了口旱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 我四下里看了看,前来吊丧的人真多,除了本村的村民以外,还有不少从别的村赶来的人,场面非常热闹。 得知我们是前来吊丧的,有热心的村民把我们领到老馗子的家里。 老馗子的家坐落在一片竹林后面,外面围着篱笆墙,里面是四合院样式的小屋,门口还有一个院坝,平时用来晾晾被子,晒晒谷物什么的。门口摆满了花圈,一字儿排开上百米,风吹过,花圈上的纸花就哗哗地响。 门外的竹林里面挂满了一串串的白纸,院坝里也撒满了铜币模样的黄纸,风一吹就飞扬起来,满天满地都是。 堂屋中央放着一具棺材,农村里的规矩,人死后都要摆放在堂屋中央,不能摆放在外面,对于这个禁忌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道理。 那是一具黑色的棺材,漆面很好,黑得发光,架在两根长腿板凳上面。板凳前面放着一个大镜框,里面是老馗子的黑白遗照。照片两边立着两根白色蜡烛,还有一个火盆,几个亲属披麻戴孝跪在火盆旁边,一边哽咽抽泣一边往火盆里扔进纸钱,火盆里堆满了燃烧过后的灰烬。 爷爷给老馗子上了一炷香,然后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最后拍了拍棺材,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有说,背着手走出堂屋。 离开盘口村的时候,我问爷爷:“你跟老馗子很熟?” 爷爷想了想:“说熟也算熟,说不熟也算不熟!” 虽然爷爷没有说的明白,但是我隐隐感觉到,爷爷和老馗子之间非但认识,而且是十分熟悉的。只是我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老死不相往来,这其中必定有些故事。既然爷爷不想告诉我,那我也不便多问。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回到河子村已是黄昏时分,一路上爷爷都没怎么说话,更多的时候他就是抬头看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没有打扰他,也许他是想起了和老馗子熟识的那段日子吧。 由于舟车劳顿了一整天,回到家里我们简单吃过晚饭,早早摸上床睡觉。这连续两三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早就困得不行,希望今晚能睡个舒心觉吧。 四野俱寂,困倦的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小孤!小孤!” 那声音沙哑沧桑,有些飘渺,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尺咫。 一连喊了数声,我勉强睁开眼睛,回头就看见一条人影立在我的床边。 我的瞌睡立刻就被吓醒了一半,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竟然一句话都喊不出来。更令我感到惊恐的是,我甚至连四肢都无法动弹,就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 朦胧的月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卧房里有些麻麻亮。 我隐隐约约看见立在我床边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花白的头发在夜风中飞扬。但是我清楚地记得,乡下的夜晚很凉,所以我睡觉之前是关上了窗户的,怎么会有风呢?我刚开始还以为这个老头是爷爷,但我马上就发现不太对劲,这个老头的身板比爷爷还要粗壮,但是身高却比爷爷矮了一截。 我的心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是谁?床边的这个老头到底是谁? 第十章穿寿衣的老头 这个时候,斜射进来的月光往床边移了移,那个老头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老头,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又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地下冒出来的幽灵。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身子突然间疯狂地战栗颤抖,因为我发现,那个老头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套……寿衣!那是死人身上穿的衣服呀! 当时我想我快吓尿了,但是我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极度的恐惧令我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小孤,还认识我吗?”穿着寿衣的老头突然开口说话了。 奇怪!我和这个老头很熟吗?为什么他要加一个“还“字? 老头笑了笑,脸色惨白,就像涂了粉似的,笑起来的模样说不出的鬼气森森。 “小孤,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们今天才刚见过面的?” 今天见过面?! 突然,一道闪电仿佛照亮了我的脑海,我终于知道面前的这个老头是谁了,他就是死去的老馗子呀!今天我见过老馗子的遗照,怪不得觉着有些眼熟。 一想到面前站着的这个老头竟然是死去的老馗子,我简直快要吓尿了,老馗子不是已经被放入棺材里面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床边?他是怎样进入我家的? 这是一个梦! 这绝对是一个噩梦! 我拼命劝慰自己,但我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因为我清楚地闻到老馗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味道很臭很臭,是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为什么连尸臭味都这么真实呢? “小孤,不要怕,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来找你,是想嘱托你一件事!”老馗子的声音很沙哑。 我直勾勾地盯着老馗子,我跟他素不相识,他要嘱托我做什么呢? “你去盘口村西头的槐树林,找到第七棵大槐树,树根下面埋了东西,你把它挖出来!”老馗子幽幽说道。 “槐树林?第七棵大槐树?取东西?”我怔怔地看着老馗子,心里在大骂:“我靠!你有病啊!你家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叫家里人去取呢?我跟你素不相识,帮你去取什么东西嘛!” 老馗子仿佛能听见我的心声,不紧不慢地说:“我膝下无儿无女,取出来的东西你自己留着,以后会对你大有帮助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听老馗子的意思,他死后还想送我礼物不成?会是什么东西?藏得那么隐秘,会是古董吗?奇哉怪了!我又不是他的儿子孙子,干嘛要送我东西?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馗子说:“至于是什么东西,你取出来自然就知道了。但是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说到底,那件东西原本也应该是属于你的!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东西!这是你的命!这是你的命!” 老馗子越说越是古怪,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边。不过我倒是相信老馗子不会害我,他要真想害我,现在就可以害死我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想到这里,我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但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这是你的命!”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的什么命?真是奇怪! “今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老馗子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老馗子说的是古枚笛,我心想这老馗子生前肯定是个八卦的主,人都死了还要打听这些八卦消息,古枚笛是不是我女朋友关他屁事咧! 老馗子当然听得见我心中所想,他淡淡说了一句:“听我一句劝,小心那个女孩!” 嘿!你这个老馗子,真是令人讨厌啊,都是个死人了还想来拆散别人的家庭,我要不是动弹不了,我真想蹦起来甩他两个大耳刮子。古枚笛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小心她?靠,你这个死老头,肯定是嫉妒我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吧。 “我不是嫉妒你!我也无需嫉妒你!家里给我烧来的那些美女我用都用不完!记着,小心那个女孩!我得走了,阎王还等着我回去报到呢!”老馗子的身影在月光下面慢慢消散,逐渐化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竟然从关着的窗户里面飘了出去。 我感到困意就像潮水般涌上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微明,村子里已经响起了鸡鸣。 我感觉整个身体说不出的疲累,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透了。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我一骨碌爬起来,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发现窗户依然好好关着,难道昨晚的事情真是一场噩梦?但是,为什么这场噩梦会如此真实呢?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打开房门,古枚笛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来!尝尝我亲手炸的油条!” 托盘里放着两根金灿灿的油条,油香扑鼻,旁边还放着一杯豆浆。 我突然想起了昨夜老馗子说的话,他让我要小心古枚笛,我不由自主地瞟了古枚笛一眼,她的嘴角挂着微笑,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呀? “发什么呆呢?快接着啊,我都快累死了!”古枚笛说。 我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接过托盘,正好肚子咕咕叫唤个不停,于是我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赞赏地点头:“嗯,嗯,真香,不错!比以前学校外面卖的还香呢!” “那是!”古枚笛说:“那些摊贩都是用地沟油炸的,我用的可是你们农村里的鲜榨菜油,口感当然不一样!” 我大口吃着油条,大口喝着豆浆,心里暖呼呼的,很快就把老馗子说的那些屁话抛到爪洼国去了。 古枚笛站在床边,伸长鼻子嗅了嗅:“拓跋孤,你的房间怎么臭臭的?是你的脚臭还是死老鼠的味道?” 臭臭的?! 我突然想起了老馗子身上的尸臭味,一颗心猛地打了个寒颤,难道说昨晚的事情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要不然我的卧房里面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尸臭呢? 天呐! 现在想想都觉得恐怖,半夜三更的,一个已经死去的老头穿着一身寿衣悄无声息的站在你的床边上,这是怎样诡异的一幅画面?现在外面虽然已是朗朗晴天,但我的脊背还是爬上了一层白毛汗。 老馗子的嘱托又回荡在我的耳边:“盘口村槐树林……第七棵大槐树……”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去槐树林看看,要是第七棵大槐树下真的有东西,那就说明老馗子昨晚真的来过。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老馗子怎么会找上我呢?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这就是你的命!”,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现在凭空猜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等我去把槐树下面的东西取出来,也许就有答案了。 计较既定,我对古枚笛说:“待会儿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在家里陪着爷爷!” “去哪儿?”古枚笛看着我。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起有个远房亲戚很久没见过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就顺道过去看看!” 古枚笛也没要求跟我一起去,她说:“好吧,那你早去早回啊,我在家里陪爷爷聊聊天!” 看着古枚笛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涌起怪怪的感觉,这样一个贤惠漂亮的大美女,多少人想娶她做老婆呀?我为什么要听老馗子的鬼话,什么小心古枚笛,简直是胡说八道!对,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昨晚来的也是他的鬼魂,他说的话当然就是鬼话咯,我信他做什么。 吃饱喝足,我洗漱完毕之后早早出了门,朝着上游的盘口村走去。 时间尚早,村子里还没有什么人,田埂上飘荡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走了两个多时辰,我又一次地来到盘口村,远远就听见唢呐声响,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密集的锣鼓声。循声望去,只见从村口走出一支送葬队伍,约莫有上百人,前面一群人披麻戴孝,后面跟着的人个个头缠白巾,臂戴黑纱,呜呜咽咽的哭声回荡在田埂上。 八个壮汉扛着一口黑漆大棺材,摇摇晃晃地走着,棺材上绑着一只大红公鸡。很多农村里都有这样的风俗,下葬的时候要绑一只大红公鸡在棺材顶上,能够克制煞气。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婆子,她的胸前抱着一个玻璃相框,边走边抹眼泪。 走得近了,我发现遗照上的人正是老馗子,原来这群人是来给老馗子送葬的。我瞥了一眼那口大棺材,心里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咚咚咚跳个不停。但是我的脚下并没有停留,径直往盘口村西头的槐树林去了。 第十一章槐树林子 没走多久,槐树林就到了。 这里有一大片槐树林子,那些槐树在这里的长势特别好,枝繁叶茂,又高又壮。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也是郁郁葱葱,显得有些昏暗。阳光只能勉强从枝桠的缝隙里透射一些下来,在地上倒映出斑驳的光影。 我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膀子,外面晴天白日,这里却有些冷飕飕的。 槐树林在这一带还是一个很出名的地儿,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很出名的阴地。 听说抗日战争的时候这里来了一群鬼子,把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上千村民都拉到这里进行屠杀。那些鬼子把村民排成一列一列的人肉靶子,架起重机枪一梭子弹扫过去,立即就要扫倒一片,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屠杀干净后,鬼子就把堆积如山的尸体就地掩埋。后来这里也就成了乱坟岗子,一些没家没室的人死了也被丢在这里。 有人说,这里的槐树之所以长得那么茂盛,就是因为栽种在死人堆上面,吸收了死人的养分。 我心里暗暗咒骂老馗子,怎么把东西藏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我在林子口徘徊不前,老馗子既然把东西藏在这里,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我回去算了,万一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就麻烦了。但是仅仅转了个身,我就停下了脚步,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难道要临阵脱逃吗?要是我回去之后老馗子再来托梦找我怎么办?我可不希望每天半夜有个穿寿衣的死人老头站在自己的床边,想想就渗得慌。 人往往在害怕的时候,那些曾经经历过或者听闻过的恐怖事情就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我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件发生在槐树林的诡异事儿,当时那件事情可是传遍了十里八村,轰动一时,甚至还惊动了省公安厅。 那年我十六岁,在县城里上高中。我读二班,事情是发生在隔壁的三班。三班有两个学生早恋,男的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女的我记得叫罗莉,是三班的文艺委员,人长得还挺漂亮,我们班都有好几个男生给她递过情书。罗莉和那个小男生都是盘口村的人,每到周末两人都要一起回家。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末,两人回家之后就没再返回学校。班主任对两人的早恋也有所耳闻,于是怀疑这两学生是不是悄悄私奔了,为此还特意给学生家里打了电话。家里也慌了神,发动亲戚朋友到处寻找,结果有小孩就说周末的时候看见过他们,发现他们往槐树林那边去了。两人当时可能是去槐树林约会的,但是自从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出来。 家里人赶紧寻着这条线索去了槐树林,结果……结果等待他们的是两具冰冷发臭的尸体。两人都死了,衣不遮体,挂在槐树的大树干上。眼珠鼓胀凸出眼眶,舌头吊在外面,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经过法医检验,两人的身上并无伤痕,但是心肝衰竭,得出的结论是被活活吓死的。 而且更令警方不解的是,当时已是深秋,失踪也就两三天的工夫,以北方的天气来说尸体应该腐烂程度不高,但是那两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却相当严重,并且散发着浓烈的尸臭。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无数的白色蛆虫在尸体里爬进爬出,办案的民警都吐晕了好几个。 当时公安局向外公布的结论是自杀,两人一起殉情死了,但是谁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死亡案件,一时间谣言四起,十里八村都在传,而且越传越玄乎。当时传到我们学校里已经变成了僵尸咬人的版本,说的是两人去槐树林幽会,结果被地下爬出的僵尸咬死了。当然,在说这些的时候,传谣者不忘添油加醋地说一下两人幽会的场景,讲述的绘声绘色,就像在场亲眼目睹一样,这也是听众最感兴趣的话题。 后来传得太厉害了,连学校都不得不出面辟谣,还专门召开了一次全校大会,主要就是谈这件事情,然后由这件事情铺展开来教育我们不要早恋。 此时站在槐树林外面,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双腿止不住有些哆嗦起来。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林子去的时候,一个女子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小帅哥,干嘛傻呆呆地站在这里?”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她披着长发,模样倒也长得有些俊俏,只是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粉,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看上去惨白惨白,感觉有些营养不良古怪的是她的衣着,居然穿着一件鲜艳的大红色旗袍,旗袍的款式很老,很像是民国年间的风格。不过她的两条腿倒是又白又长,穿着一双高跟凉鞋,看得人心神荡漾。 我觉着有些奇怪,在这里晃荡了半天都没见个人影,这个旗袍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她是从槐树林里走出来的不成?大白天的,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在林子里做什么?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她见我不说话,掩嘴咯咯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娇声说:“哎哟,你别色咪咪地盯着人家的胸部看啦。你到槐树林来玩的吧?走吧,去我家喝口水去!” 女子的一颦一笑充满了媚态,要不是我定力好,我只怕已经把持不住了。饶是如此,我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瞄向她的胸部,唔,又圆又白,比古枚笛的还要大上一号。 女子见我发愣,又伸手来拉我。 这一次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女人的手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而且那种冷不是寻常的冷,而是浸骨的冷,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嗯,有点像是死人的手。 我退后一步,轻轻甩开女人的手,一颗心嘭嘭嘭地乱跳起来,我总觉着这个女人太过古怪,也没敢多看她一眼,说了声“不用了”,掉头就走。 我低着头走了不一会儿,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我猛地抬起头来,发现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头皮顿时就麻了。我刚才明明是在槐树林外面,转身离开之后应该是往盘口村而去,但为什么我却走到槐树林里面来了,而且越走越深,繁茂的枝叶层层叠叠,几乎挡住了阳光。林子里黑咕隆咚的,只有阴风吹过发出的诡异声音。 我拍了拍脑袋,难道是自己走错路了? 再回头看去的时候,一身的白毛汗唰地就出来了,刚才的那个旗袍女子竟然不见了! 我突然想起她刚刚请我上她家喝茶,她家在什么地方?难道在这鬼林子里面?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槐树林里有人居住啊?谁会那么不正常跑到一个阴气这么重的地方来安家呢? 我越想越觉着不太对劲,整个人如坠冰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定了定神,使劲甩掉脑子里那些荒诞怪异的念头。 反复深呼吸三次过后,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逐渐恢复正常。 我是考古系的高材生,无神论者。 更何况现在还是晴天白日的,不要自己吓辉己。 也许那个女人真的就住在附近,也许她寂寞了,看见我有点英俊,所以对我起了打猫心肠。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笑,这种时候我还能这样自我安慰。 茂盛的枝叶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苍穹,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如此一来,我在林子里就很难分清东南西北,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呢。 呀! 我猛地一拍脑袋瓜子,这人有时候就是要当机。实在不行我就把手机拿出来,打个报警电话求救总可以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手机显示的竟然是无信号?!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竟然连通讯信号都穿透不进来?!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报警电话不需要信号都能打通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10。 然而,电话里却一直传来沙沙沙的嘈杂声。妈蛋!居然连报警电话都打不出去!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颗心又抑制不住地开始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候,林子里刮起了阴风,那风呼呼呼地吹,吹得我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四周飘荡起了诡异的黑雾,那黑雾来得很快,就像潮水一样的翻涌,又浓又稠,还带着老大一股怪异的臭味。各种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有无数的鬼魅魍魉从地下钻了出来,我感到一阵阵阴寒刻骨的冷意。 “帅哥!到我家喝口水吧!咯咯!帅哥,跟我走嘛!来嘛!” 女人的声音竟然又在我的耳边响起,她的声音充满了挑逗和诱惑的意味,让人无法抗拒。但是四周太黑了,我根本看不见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 迷迷糊糊中,我竟然微笑着扬起嘴角:“好啊!我就来!我就来!” 第十二章鬼眼 “拓跋孤,你给我站住!” 一个女人的厉叱声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古枚笛!是古枚笛的声音! 古枚笛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行!这里危险,进了槐树林就走不出去了,我心急如焚,正想提醒古枚笛不要进来,忽见一道金光闪过,只听古枚笛厉喝一声:“咄!” 刹那间,围绕在我身边的浓雾迅速消散,又露出了郁郁葱葱的林子。 只见在距离我不出二十米的地方,那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正直勾勾地看着我。虽然隔着这么远,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她那怨毒的眼神,令我心肝乱颤。 古枚笛从我身后走了上来,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一脸冷峻的表情。 “哎呀,你这不听话的小妮子,怎么也跑这里来了?对面那个女人很不寻常,我们快离开这里!”说着,我就伸手去拉古枚笛,想带她离开这里、 然后,我突然就怔住了。 因为我惊诧地发现,古枚笛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弓。 是的,弓! 一把不同寻常的弓! 那把弓浑身泛着金光,弓身的造型是一条金龙,龙头昂起来刚好成为把手,龙眼是一颗红色的珠子,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更为古怪的是,弓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奇怪的符咒,一股无形的浩然之气汹涌而出。 “你……你这是……”我瞪大眼睛看着古枚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手握神弓的古枚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满脸肃杀之气。 “你这厉鬼,朗朗乾坤就敢出来害人,若是不想死在我的龙神弓下,就快快滚蛋吧!”古枚笛对着那个旗袍女人高声说道。 “厉鬼?!”我猛地打了个哆嗦,古枚笛为何称那个旗袍女人为厉鬼呢?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怪事,心中也渐渐相信旗袍女子的身份,她真的是一个鬼!首先她面无血色,手足冰冷,还穿着跟这个时代完全不搭的衣服;其次没有大活人会住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再者,刚才那团诡异的黑雾,十有八九也是旗袍女子弄出来的吧。 虽然我时常坚称自己是无神论者,但从小的见闻就告诉我,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我清楚地知道,我今儿个是撞上鬼了,而且还是一个怨气极重的红衣女鬼。 咯咯咯!咯咯咯! 旗袍女人忽然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伴随着她的笑声,四周刮起了猛烈的阴风,吹得漫天的树叶飞舞。 古枚笛目光如炬:“看来你是要逼我动手了!” “陪葬!你们都要给我陪葬!”红衣女鬼的身体渐渐飘浮起来,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的,没有半点重量。只见四周的地面下突然冒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黑烟,那些黑烟就像幽灵般在空中来回飞舞,发出凄厉的啸音。浓浓的黑雾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翻滚而至。 我紧张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两条腿就跟抽筋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就凭你这样的道行,纯粹是找死!”说到最后一个“死”字的时候,古枚笛面沉如水,左手握弓,右手搭在弦上往后虚空一拉,一支金光闪烁的利箭立刻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利箭长有一米多,箭头隐隐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箭身上面也雕刻着许多的符咒。 古枚笛拉弦搭箭,举起龙神弓。 黑雾已经把我们完全包裹,根本没法看见红衣女鬼在什么地方。 然而,古枚笛却像是能够看见红衣女鬼,只见她原地转身,对着五点钟方向唰地射出一箭。 倏! 箭矢发出刺耳的啸音,穿破黑雾,四周的空气都被激荡开去。 在箭矢射出去的一刹那,我看见龙神弓上面的那些符咒全都闪耀起来,而箭身上面的那些符咒也在盘绕着箭矢来回飞舞。 “啊——”红衣女鬼发出凄厉的嘶吼,仿佛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然后仅仅是眨眼的瞬间,笼罩着我们的黑雾全部消散,依稀有点点光斑透入树林。 我这才发现,就这数秒钟的工夫,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透了,感觉整个人就像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都在淌水。 “她……她死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的恐惧,我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有!”古枚笛放下龙神弓,淡淡说道:“我给了她一条生路,没有赶尽杀绝!” 说着,古枚笛手腕一翻,掌心里闪过一道金光,手中的龙神弓竟然唰地消失不见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问:“弓……弓箭哪去了?” 古枚笛说:“龙神弓和我的血脉是一体的,平时都放在我的掌心里面!” “这么神奇?”我仔细看了看古枚笛摊开的手掌,这才发现她左手掌心的纹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她左手掌里的纹路竟然是一张弓的线条!我就说她跟我回村之前就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从来没见过什么弓箭,我还奇怪她从哪里找来的神弓,原来是隐藏在掌心里面的。 我一脸惊奇地看着古枚笛,想不到学校里的谣传是真的,古枚笛真的具有鬼眼。不仅如此,她竟然还会道术,这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古枚笛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淡然一笑说:“我天生就是阴阳眼,小时候有个道士看中了我的灵力,所以教授了不少道法给我!”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很疑惑。 古枚笛说:“早上给你送早饭的时候我就在你的卧房里发现不干净东西留下的痕迹,再看你心神不定的样子,我就觉着你藏着事情,但你又不肯对我讲,所以我只有偷偷跟着你出来咯!” “痕迹?什么痕迹?”我记得卧房里除了有股臭味,其他也没什么呀。 古枚笛说:“别忘了我是鬼眼,有些东西你们看不见,但是我能看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你的床边发现了一双脚印,当然这双脚印你肯定是看不见的,因为这双脚印是鬼留下的,也就是说,昨晚你的卧房里来了客人!” 古枚笛口中的“客人”指的肯定就是鬼了,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再听古枚笛这样一说,顿时觉得昨晚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一场怪诞的梦。 “刚才这个红衣女鬼的怨气很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今儿个死定了!”古枚笛说。 古枚笛说的是实话,我一介凡夫俗子,要不是古枚笛及时赶走那个女鬼,我只怕已经着了道儿。指不准哪天我的尸体也挂在大槐树上,密密麻麻的蛆虫在我的皮肉里面钻进钻出。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红衣女鬼是什么来头?她为什么要害人?” “穿红衣服含恨而死的人怨气最重,死后都会化为厉鬼,不肯投胎转世,只想留在世上害人,发泄自己的怨气。这个红衣女鬼名叫若兰,民国时候是一个唱戏的花旦,后来嫁给当地一个军阀做小妾。好景不长,鬼子军侵略中国,军阀仓皇逃跑的时候落下了若兰。结果这个若兰被鬼子兵抓住,十几个鬼子兵把她拖到这片槐树林里面玷污了,最后用刺刀把她挑死,挂在了大槐树上。当日惨死的时候,她就是穿着这一身大红旗袍!” “你……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感觉不可思议,古枚笛的诉说仿佛亲临现场一样,她甚至连红衣女鬼的名字都晓得。 古枚笛笑了笑:“鬼眼不仅能够见鬼,还能一眼看透鬼的前世今生,只要我用鬼眼在她身上一扫,她的过往种种都会像电影胶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播映出来!” 我忍不住惊叹道:“我和你一起工作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你……你有这样的超能力!” “这也不是什么超能力,只是略懂一些异术罢了!”顿了顿,古枚笛问我:“现在该你说说了,你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而且还刻意避开我和爷爷,究竟所谓何事?是跟昨晚上进入你卧室的客人有关吗?”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继续隐瞒什么,只好实话实说:“其实不瞒你说,昨晚来我卧室的客……客人(把鬼说成客人感觉怪怪的,一时间我还没有习惯这种称呼)你猜是谁?居然是我们白天去吊丧过的老馗子!” “哦?”古枚笛皱了皱眉头,也觉得有些意外:“老馗子来找你做什么?” 我说:“他倒没有来害我,只是要我到这槐树林里取个东西,还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命云云,反正神神叨叨的,我也不甚明白!” “取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古枚笛问。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埋在第七棵大槐树下面,我还没来得及找呢,就碰上红衣女鬼了!” “走吧,我陪你去找找,看到底有什么古怪!”古枚笛冲我扬了扬下巴。 第十三章邪兵谱 林子里全是成片成片的槐树,不过老馗子所说的大槐树倒也不难找。 因为林子里有十多棵特别显眼的大槐树,这些槐树都是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沧桑风雨,长得就像擎天巨伞,比其他槐树要粗壮两三倍,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从进入林子开始计数,很快就找到了第七棵大槐树。 现在我和古枚笛就站在这棵槐树下面,抬头打量这棵参天大树。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感叹,这棵大树——真大啊! 树干至少要五六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合抱,高度少说在五十米以上,繁茂的枝叶朝着四面八方铺展,犹如一把巨大的伞盖。无数的根须从树干上倒垂下来,就是那些根须都有其他槐树的树干那么粗。粗壮虬结的树根就像蟒蛇一样盘踞在泥土里,有些树根甚至在地下伸展出几十米,然后在几十米开外冒了出来,错综盘杂,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 古枚笛思量了一会儿,托着下巴道:“这老馗子还真会选地方,把东西埋在这里,莫不是埋的什么邪物吧!”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古枚笛这句话的意思。 古枚笛指着面前的这棵大槐树告诉我:“这棵大槐树正对西方,西方被称作阴界,所以地理位置属阴。槐树形如伞盖,遮住阳气,是为聚阴,这在风水学里有个名号叫做‘聚阴伞’,此处阴气极重,是为凶地!” “你还懂风水?”我咋了咋舌,听古枚笛说的有板有眼的,也不像是在胡口瞎编。 “略懂些皮毛!”虽然古枚笛说的很谦虚,但是刚才亲眼目睹她的道法,我相信古枚笛法力很高,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 我在大槐树下面转了一圈,从背后取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小铲子,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古枚笛就站在我的身后,也不做声,抱着臂膀看我挖。 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挖了近半个钟头,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方坑。 我摸了一把汗水,暗骂道:“他奶奶的,这老馗子把东西还埋得挺深的嘛!” 又连续下去几铲子,铲头突然碰到了硬物,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响。 我心中一喜,甩开膀子,把铲子抡得跟风火轮似的。 很快,一个古老的铁皮箱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铁皮箱子不算大,长约三十公分,高有二十公分,弧顶,黑黝黝的,看上去死气沉沉。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所以上面的黑漆已经脱落了不少,斑驳的就像癞子头一样,露出里面的古铜色。 我把铁皮箱子抱出地面,坐在边上喘了口气,然后盯着箱子发呆:“箱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呢?老馗子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想起刚刚古枚笛对这里的评价“聚阴伞”,我就感觉手中抱着的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打开箱子,指不准会冒出什么妖魔鬼怪出来。 古枚笛等了一会儿,估计是见我没有动静,忍不住催促道:“喂!你别抱着箱子发愣呀,打开来看看!” 箱子上面有个锁栓,我抓住锁栓轻轻一拉,弧顶盖子吱呀一下翻了开,一股淡淡的松香从箱子里飘散出来。 箱子里面装着两样东西,一本发黄的破书,还有一支长度只有二十公分的奇怪兵器。 我怔怔地看着这两样东西,之情我也对箱子里的东西做过猜测,但是猜来猜去我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两件破烂玩意儿。我显得非常失望,我还以为老馗子给我留下了什么金疙瘩或者值钱的老古董呢。 我拿起那本破书看了看,书皮像是用羊皮做的,很陈旧,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纸张发黄,散发着一股霉味,其中又混合着松香味。破书边缘用红线缝边,红线上面串着四枚又小又圆的古铜币。书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犹如飞龙般的泼墨字:邪兵谱! 邪兵谱?! 好奇怪的名字! 我耐着性子翻开破书,一下子就被书中的内容给震撼吸引了。原来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一本阴阳之术的修炼功法,里面记载着各种各样奇术的修炼法门,令人大开眼界。我只随手翻看了几页就知道这是一本神书,于是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我好奇心大起,拿起那支兵器看了看,从兵器的外形上来看,跟古代的“枪”类似。不是我们现在所用的火枪,而是古代用来刺击的冷兵器。枪身呈银色,握手之处有翅膀形状的盔甲,十分霸气。 我把枪举起来,呼呼挥舞了两下,虎虎生风,散发出无穷劲气。 忽听铮地一声清响,原本二十公分长的枪变成了半米长,原来这把枪竟是可以伸缩的,银光闪闪,犹如出海蛟龙,即使被埋藏在树下那么久,仍然光彩照人,真是一件神兵利器—过来一看,伸长的枪身上面刻着两个流云般的古体字:天邪! 我欣喜地捧着这把神兵,原来这把枪的名字叫做“天邪”,真是个好名字啊! 我很快又高兴起来,虽然这两件东西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不过这也算是两件神物了。 我回过头去,只见古枚笛皱着眉头,我问她在想什么,古枚笛说:“我在想老馗子怎么会给你这些东西?而且从他留下的东西来看,老馗子当年也是有些道行的人!” “老馗子以前是黄河上的河工,专门对付黄河里的邪物,自然是有些道行的!”我突然想到,也许这两件东西是老馗子以前的贴身宝贝,一件神兵,一本修炼道法的秘籍。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老馗子会把这些东西留给我呢?还说这是我的命?开什么玩笑,他不会让我接他的班,当一名黄河河工吧?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古枚笛,古枚笛笑了笑:“那挺好的呀!一辈子在黄河上飘荡,自由自在,又受人尊敬,多好,死了都有这么多人送葬,多风光呢!” “不要!”我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走出村子,我才不要一辈子跟那些邪乎的东西打交道呢。 “走吧,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再说吧!”古枚笛招呼我离开。 “成!”我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将那个空的铁皮箱子重新埋在树下,填平土坑。 “对了,求你一件事儿,今天发生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爷爷?”我央求古枚笛说,因为直觉告诉我,爷爷跟老馗子之间肯定有些不愉快的往事,要是爷爷知道我背着他悄悄来给老馗子还梦(有人托梦之后,你按照托梦人的要求去帮他做了事情,就叫还梦!),而且还继承了老馗子的东西,爷爷肯定会气炸毛的吧。 “行!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古枚笛微微一笑,贴着我的耳朵道:“你也不要把我会道法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想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爷爷若是问起我俩去哪儿了,我怎么回答他?” “就说我俩约会去了呗!”古枚笛白了我一眼:“你就心中偷着乐吧,又让你占便宜了!”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古枚笛突然停下脚步:“等等!” “怎么了?”我困惑地问。 古枚笛抬头环视了一圈:“你没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吗?我们已经在林子里走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走出去呢?” 古枚笛这么一说,我也回过神来,心中一琢磨,对呀,我们都走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为什么还在槐树林里打转转呢?而且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影影绰绰的槐树,我们好像走到槐树林深处来了。 “我们莫不是碰上鬼打墙了?”我惴惴不安地问。 有时候在空旷的田野上,或者夜晚的树林里,人会被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不管你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转转,这种现象民间就称为“鬼打墙”,意思是有鬼在筑墙困着你,不让你出去。 我们现在的情况跟鬼打墙非常相似。 古枚笛摇摇头,面色渐渐变得凝重,然后她突然对着空荡荡的林子朗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若兰啊若兰,我好心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还敢回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听古枚笛这样一说,知道那个红衣女鬼又回来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半天走不出林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红衣女鬼在作怪。 果然,就听古枚笛回头对我说:“我们不是碰上了鬼打墙,这是若兰布下的迷局!” “哼!我说过,你们都得死!你们统统都得死!”若兰尖锐的声音在林子上空飘荡,刺得我的耳朵非常难受,就跟针扎似的。 古枚笛毫无惧色,平静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手段都用出来吧!” 古枚笛话音刚落,槐树林子里立刻刮起了一阵古怪的阴风,那阴风来得又快又急,吹得槐树林子哗啦啦作响,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漫天的树叶围着我们旋转飞舞。 第十四章千尸劫 “呃……呃……” 林子里传来阵阵奇怪的嘶吼。百度搜索 接下来的一幕令我感到头皮发麻,只见一具又一具的死尸从地下破土而出,他们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密密麻麻地往外冒,很快就冒出了上百具,并且还在不断地增长。 以前这里是乱坟岗子,埋在地下的死尸很多,红衣女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诡异法子,竟然将泥土下面的死尸全部召唤出来。槐树林原本就是极阴之地,这些死尸在地下吸收了那么多年的阴气,早已变成了可怕的僵尸。 泥土层一片又一片的翻涌,无数的僵尸嘶吼着爬了出来。外面虽然还是白天,但此时此刻的槐树林里就像是地狱一样,到处都是僵尸在怒吼。那些僵尸形形色色,有的只剩下半边脑壳,露出白森森的头骨;有的缺胳膊少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还有的肠穿肚烂,每走一步就有半截肠头滑出来,滑腻腻的尸液流得满地都是。 这些僵尸仰面朝天,张开嘴巴,一团又一团墨绿色的尸气从嘴里吐出来,林子里登时尸气弥漫。我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场景,你试着想一想,当数百具僵尸同时仰头喷吐尸气的时候,那是怎样一幅恐怖又震撼的画面啊! 我承认当时我已经被吓傻了,七魂已经丢了六魂,还有一魂在躯壳里飘飘荡荡的。 古枚笛微微蹙起眉头,面对犹如潮水般扑来的群尸,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慌和惧怕,她那份从容和镇定足以让我自愧不如。 “鬼怪出,龙神现,九天惊,冥地破!” 古枚笛飞快地念出一串咒语,同时左手一翻,金光闪闪的龙神弓凭空闪现在她的手中。 “咄!” 古枚笛拉开龙神弓,一支闪烁着符咒的龙神箭破空而出,唰地从一具僵尸的脑袋里穿射而过。其势并不减弱,又一连穿透了四具僵尸的脑袋,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紧接着,传来啵地一声轻响,那五具被龙神箭穿脑而过的僵尸在瞬间灰飞烟灭,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我惊叹地张大嘴巴,强啊!女汉子啊! 古枚笛没有停留,原地转身,虚空拉弦,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激荡的真气就像一只手,猛地把我推开半米多远。 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又有三具僵尸在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三团爆裂的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我正看得入神,忽听古枚笛叫道:“拓跋孤,小心你后面!” 不等我回过头去,就听身后传来劲风声响,也亏得我在少林寺练过两年武功,身手还是不俗。说时迟那时快,我脚尖猛地一点地面,纵身跃了开去。同时扭转腰身,一招少林长拳气贯如虹轰向朝我扑来的那具僵尸面门。 嘣咯! 僵尸的面门直接被我一拳打得塌陷下去,碎裂的颧骨倒插进嘴巴里面,满脸都是黑色的尸血在流淌。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僵尸的嘴里竟然长着上下四颗锋利如刀的獠牙,上面的两颗獠牙都被我这一拳给嘣碎了。 不等我收回拳头,旁边突然扑过来一只僵尸,猛地将我扑翻在地上。那是一个老婆子,失去水分的脸颊布满皱纹,就像鸡皮一样难看。长长的獠牙刺破了她的嘴角,曝露在空气中泛着寒光,她的双手扼住我的脖子,我斜眼瞥见她的手指甲又黑又长,就像树根一样卷了起来,浓烈的尸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几欲晕厥过去。 别看这是一个老婆子,但是变成僵尸之后,她的力气无比巨大,我几乎失去了反抗,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呼吸。 “吼——”老婆子嘶吼一声,裂开嘴巴,径直朝我的脖子咬了下来。那两颗獠牙就像两把明晃晃的刀子,能够轻易切开我的肌肤。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就在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我第一反应是古枚笛射来的龙神箭,但并不是,这道金光竟然来自我怀里的那本《邪兵谱》! 老婆子啊地一声惨叫,竟然被那道金光震飞了三米多远。 我惊讶地低头看去,只见《邪兵谱》那古老陈旧的封面上,竟然也隐隐浮现出了稀奇古怪的符咒,而红绳上的四枚古铜币此时竟然在嗡嗡作响。 我滴个乖乖! 我突然就爱死老馗子了,原来老馗子给我留下的东西真的是宝物啊! 不过转念一想,不行,我不能爱他,我现在身陷危境,那还不是老馗子那老东西造成的。 我赶紧把《邪兵谱》牢牢地揣在怀里,有了《邪兵谱》就像穿上了护身盔甲,我顿时就勇气倍增。 那个僵尸老婆子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我一把抽出天邪枪,手臂一甩,天邪枪铮地变长,然后我在手里唰地舞了个枪花,跨前一步,将天邪枪狠狠插入了老婆子的咽喉,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上。 “呃……”僵尸老婆子张大嘴巴,尸气滚滚而出,她伸手想要抓我,但是刚刚抬起一点点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我猛地拔出天邪枪,老婆子的咽喉处留下一个深邃的血窟窿,黑色的尸血嗖嗖嗖地往外飚,溅得我满身都是。 看了一眼僵尸老婆子的惨状,我在心里默念:“对不住了!” 我站起身来,只见古枚笛已经被尸群给包围了,在她四面八方至少围聚着上百具青面獠牙的僵尸,空气中纠结着浓郁不散的尸气。 不过古枚笛好生厉害,手中的那张龙神弓一秒钟也没停下,每一箭射出,就有数只僵尸哀嚎着灰飞烟灭。僵尸虽多,但几乎不能靠近古枚笛。古枚笛长发飞舞,就像降魔的仙女,身姿美艳绝伦。 我猛地发声喊,提着天邪枪冲了过去。 冲到半路的时候,两只僵尸一左一右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滴溜溜一个原地转身,就像陀螺一样绕到左边那只僵尸身后,一记凶猛的手刀砍在僵尸的脖子上。这只僵尸被埋在地下的年月很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皮肉,就剩一副骨架子。经过天长日久的腐蚀,这副骨架子也很脆,被我一手刀砍过去,直接就砍断了颈骨,喷着尸气的脑袋滚落在地上,被我一脚踩了个稀烂。 与此同时,我顺势扬起天邪枪,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天邪枪从僵尸的后背插进去,然后穿胸而出,将僵尸钉在地上。我抬脚踩住僵尸的脑袋,猛地拔出天邪枪,一股墨绿色的尸气喷薄出来,我再次举起天邪枪,噗嗤一下穿透了僵尸的脑袋,脚下的僵尸立马停止了嘶吼。 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往古枚笛那边跑过去。 那些僵尸一只接一只的往前窜,前仆后继,不知疲倦。 我从后面赶上去,伸手抓住一只僵尸的脑袋往后拉,同时握着天邪枪,以四十五度角,从僵尸的后颈窝处斜插入脑,银光闪烁的枪尖从僵尸的嘴巴里透露出来,上面还挂着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这种方法对付僵尸非常有效,基本上是一枪一个,我很快就撂倒了一大片僵尸,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古枚笛身旁。 “拓跋孤,身手不错嘛!”古枚笛一边夸奖我,一边射出一箭,将近在咫尺的一只僵尸射成飞灰。 我捏了把冷汗,环顾四周:“这里的僵尸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绝,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我说的是实话,这里当初埋藏了不下千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上千只僵尸,我们现在也就撂倒了近百只,还有更多的僵尸从地下爬出来,向着我们围拢,重重叠叠,我们根本就无力冲出去。 “莫急!”古枚笛神色自若:“这些僵尸都是被若兰操纵的,只要把若兰那个厉鬼降伏了,这些僵尸自然会回到地下去!”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都是吐着尸气的僵尸,根本没有若兰的影子。 “鬼眼开,邪魔现!” 古枚笛右手捏了个法诀,然后按在自己的眉心中央。 一缕金光闪过,古枚笛的眉心竟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标记,那个标记的形状就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我惊诧地望着古枚笛,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眼吗? 古枚笛眉心中央的那只鬼眼缓缓旋转着,泛着暗红色的血光,然后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任何邪魔都躲不过鬼眼的追踪!”说着,她举起龙神弓,对着两点钟方向的一棵大槐树,嗖地射出一箭。 一束金光破空闪过,登时就听见若兰凄厉的惨嘶。 紧接着,身穿大红旗袍的若兰现身在那棵大槐树上,龙神箭穿透了若兰的胸口,将她凌空钉在粗壮的槐树干上,就像布偶一样,在风中飘来晃去。 若兰瞪大眼睛盯着我们,眼神无比的怨毒和凄凉,然后,我惊惧地看见,两行红色的血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眨眼的工夫,裂痕就遍布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紧接着,若兰张开嘴巴,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瞬间爆裂成一团灰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枚笛微微叹了口气,将龙神弓收回掌心。 四周的浓雾飘散开去,世界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僵尸的嘶吼声也停止了,放眼望去,那些僵尸一只又一只地钻回了地下。 阳光穿透枝桠的缝隙斜射进来,有些还没来得及回到地下的僵尸就在阳光下变成了飞灰。 很快,槐树林就恢复了先前的死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十五章残卷 回到河子村已是傍晚,绯红色的晚霞就像绸缎一样在天边飞舞。 爷爷问我们去哪里了,我和古枚笛相视一笑没有做声,爷爷从我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呵呵笑了笑,没有再问,他肯定以为我和古枚笛偷偷跑出去约会了。他很喜欢古枚笛,在他的心中,他已经认定古枚笛这个孙媳妇了,所以巴不得我跟古枚笛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明天你们就要回郑州了,今儿个爷爷专门出船捕了条大鱼,给你们露两手!”爷爷系上围裙,转身进厨房忙碌去了。 我和古枚笛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不少泥土,再联想到爷爷那古怪的笑容,心中豁然明了,爷爷该不会以为我跟古枚笛今天跑出去打……野战了吧? 等我们洗完澡下楼的时候,爷爷已经做好了晚饭,一顿丰盛的河鱼宴。 住在黄河边上的人成天跟鱼打交道,所以经常吃鱼,自然而然做鱼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几手做鱼的绝活。桌上放着三个盆,第一个盆里色泽鲜艳,红艳艳的辣椒和翠绿色的葱段交相辉映,是一盆鲜辣扑鼻的酸菜辣子鱼。第二个盆是用鱼头熬的汤,汤味非常鲜美,整盆汤都是雪白色的,上面漂一点小葱,香气逼人后一个盆是油炸的鱼骨头,经过高温油炸过后的鱼骨头变成了金黄色的,十分酥脆,咬一口满嘴留香。 古枚笛馋得口水哗啦啦流,端起酒杯:“爷,谢谢这些天来的盛情款待,来,我敬您老一杯!” 爷爷笑呵呵地说:“别这么客气,觉着爷这里还不错,就经常回来走走,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也不要拘谨!” “爷!说些什么呢!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有些脸红。 “嗨!你这娃子!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记得对人家姑娘好好的,趁早把该办的事儿办了!”说到这里,爷爷给我眨巴眨巴眼睛。 吃过晚饭,陪着爷爷闲聊了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到卧房。因为明天一早要回郑州,所以今晚准备早点休息。 我爬上床,把塞在枕头下面的那本《邪兵谱》拿了出来,回想起今天白天在槐树林里的经历,愈发觉得这本破书的神奇。 好奇心让我打开《邪兵谱》,在台灯下面慢慢翻看起来。 翻开《邪兵谱》,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这根本就是一本驱魔宝典,里面分门别类详细地记载着各种奇门法术和对付邪灵的办法。内容虽然有些晦涩,不过我还是勉强能够看懂,只是有很多法术咒语我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 我想起爷爷以前经常用的定尸符,于是饶有兴趣地想先看看书中记载了哪些厉害的符咒。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手中的这本《邪兵谱》只有上半部风水篇和道术篇,之后竟然就没有了,断篇了,看上去像是被撕扯过,下半部书都不见了。 我捧着的这本《邪兵谱》竟是一本只有上半部分内容的残卷,那下半部残卷到哪里去了呢? 算了,我也没有多想,毕竟年代这么久远的东西,难免会有遗失和残损。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这并没有减弱我的好奇心,我从 第一篇风水卷开始认真看起,很快就被其中包罗万象的风水知识给深深吸引了,不知不觉一直翻阅到凌晨,直到眼皮打架我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了古书。 这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风水大师,指点江山,堪舆天下。 翌日清晨,起床吃了碗面条,跟爷爷作别。 我们搭乘一辆村民的农用机车去县城,爷爷一直送我们到村口,直到农用机车突突突开出了老远,回过头去的时候,我还看见爷爷瘦弱的身影站在村口,久久没有离开。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眼睛有些发酸。我还记得那年外出上大学的时候,爷爷也是这样站在村口,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不愿离开。 我的耳畔回响起了一首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你在想什么呢?”古枚笛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我。 “没……没什么……”我赶紧把快要溢出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喏!”古枚笛递给我一张纸巾。 “干嘛?” “想哭就哭呗,不用硬撑!” “我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轻易流泪的,收回去!收回去!”我急忙转过头去,我才不想让古枚笛看见我柔弱的一面。 回到郑州的时候,古墓的发掘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不少工人依然头顶骄阳在现场忙碌着,经过工人们昼夜不停地抢救性发掘,古墓里的陪葬品基本上已经全部清理出来,整座古墓的雏形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看上去颇有些壮观。 叶教授兴奋地告诉我们,这座古墓是一座春秋时期的王侯墓,这次的考古发掘意义重大,出土了不少稀世珍宝,足以轰动整个考古界。 “对了,这几天玩得怎么样?”叶教授问我们。 我和古枚笛对视一眼,当然不会说出这几天的诡异遭遇,只是简约地回答:“还行!” 古枚笛说:“乡下空气很清新,拓跋孤的爷爷也很热情,住着挺舒适的!” 叶教授呵呵笑了笑:“有时间就多回去走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们依然泡在发掘现场,王侯墓的发掘尚有许多工作需要进行,如陵园建筑、墓地布局的调查等。同时,对于王侯墓的保护展示规划,河南省文物局也已开始着手进行。 我和古枚笛多数时候都待在指挥室里面,将出土的陪葬品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每天都有大量的出土文物摆在我们面前,对于这些古文物,我们一个都不能马虎,对待每件文物都像对待大爷似的,要把它们好好伺候着。有时候光是用毛刷给一件文物去土,可能就需要耗费好几个钟头。 这天下午,古枚笛拿着出土文物清单走到我面前:“哎,拓跋孤,这清单上面不是还记录了一只上面寒玉蟾蜍吗?我怎么没有找到这只蟾蜍呢?你有没有看见呀?” 我接过清单看了看,清单上面果然写着一只寒玉蟾蜍,出土的地方是在古尸的嘴巴里面。清单上面还贴着出土时候拍摄的照片,那是一只乒乓球大小的玉雕蟾蜍。蟾蜍通体雪白透明,造型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极品美玉。奇特的是,蟾蜍浑身包裹着一层如烟似雾的白色寒气,充满了神秘的韵味。 我说:“古人下葬的时候,竟然把这只蟾蜍含在嘴里,想必这只蟾蜍必定是非凡之物!” 古枚笛有些着急地说:“是呀!我也知道这是一件贵重的陪葬品,可是我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不会是在搬运的时候被人弄丢了吧?” 我说:“再仔细找找吧!要是找不到,就跟叶教授说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古枚笛又在桌上找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寒玉蟾蜍的踪影,于是她只得给叶教授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儿告诉给叶教授。 挂断电话,我问她叶教授怎么说,她耸了耸肩膀:“没怎么说,让我们先继续做好手头的工作,不要为了一只寒玉蟾蜍耽搁了工作进度!” 在工地上待了十天左右的时间,考古队开始陆续撤出。 叶教授说:“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本想让你们休息两天,不过刚刚接到陕西省文物局的邀请,要我去西安参加一场盛大的古文物展览交易会,我准备把你俩也带上,让你们开开眼界!” 古文物展览交易会?会场上一定会展出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世珍宝吧,想想就挺让人兴奋的,于是我们欣然答应陪同叶教授共赴西安。 两天之后,我们抵达了西安。 西安是叶教授的家乡,古称长安,是举世闻名的四大古都之一,也是中国四大古都之首,具有厚重的历史和浓烈的古韵。 既然来到西安,就必须尝一尝西安最有名的风味小吃——羊肉泡馍。这道风味小吃也是叶教授的最爱,只要一回到家乡,叶教授无论多忙,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先吃一碗热气腾腾、浓香扑鼻的羊肉泡馍。 羊肉泡馍古称“羊羹”,宋代著名诗人苏轼有“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的诗句。 羊肉泡馍的烹饪技术要求很严,煮肉的工艺也特别讲究。先将优质的牛羊肉洗切干净,煮时加葱、姜、花椒、茴香、桂皮等佐料煮烂,汤汁备用。馍是一种白面烤饼,烤饼的面必须是死面,吃时将其掰碎成黄豆般大小放入碗内,然后叫厨师在碗里放一定量的肉汤,并配以葱末、香菜、黑木耳等调料制作而成,如果再佐以辣酱、糖蒜,别有一番风味。 第十六章亲密接触 吃完羊肉泡馍,负责接待我们的文物局同志也到了,见我们在路边吃羊肉泡馍,不由得大感诧异:“叶教授,为了给你接风,我们已经在本市一家大酒店给你设了晚宴,怎么能委屈你吃羊肉泡馍呢?” 叶教授摆摆手:“我们不搞那些虚的,羊肉泡馍可是我的最爱,那些什么山珍海味我可吃不惯!我们已经吃过羊肉泡馍了,晚饭不用管我们了,直接把我们送回酒店休息吧!” 文物局的同志没有办法,只好开车将我们直接送回了酒店。 对于叶教授,我一直是很尊敬和赞赏的,他不仅知识渊博,乐于帮助新人,最重要的是他品行端正,作风低调,生活朴素,这是我非常欣赏的地方。叶教授的身上有许多闪光点,是值得我们这些后辈去学习的。 文物局的同志已经在西安市的一家大酒店给叶教授准备了一个豪华单间。他们之前不知道叶教授还有助手,所以临时给我和古枚笛加开了一个标准间。 古枚笛望着我,脸上流露出极其无奈的表情:“啊,我们两个住一间房?” 我说:“干嘛?又不是没在一起住过?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找死!”古枚笛的粉拳雨点般落在我的脑袋上,敲得我满脑壳都是包。 叶教授叮嘱我们早点休息,然后转身走进了豪华单间。 我冲古枚笛眨巴眨巴眼睛:“唉,叶教授让我们早点休息,你说这话是不是暗示我们……” “滚粗!”古枚笛扬起拳头:“你这家伙满脑袋都是黄色废料,还想讨打不是?” 我赶紧双手护头,我喜欢古枚笛佯装发怒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洋娃娃,十分可爱。不过我又想起了古枚笛在槐树林子大战红衣厉鬼的样子,那可一点都不可爱。 经过和古枚笛这些天的“亲密接触”之后,我在她面前已经放开胆子,口无遮拦,时不时地还喜欢调戏逗弄她一下,也许情窦初开的人都会像我这样二逼吧。 进到房间,古枚笛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我说:“干嘛一惊一乍的?你踩狗屎了吧?” 古枚笛指着浴室说:“这里的浴室玻璃怎么是透明的?” “嗨!”我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怎么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现在不少酒店浴室都是这样的装修风格。再说了,这玻璃也不是全透明的,这是磨砂玻璃,从外面顶多只能看见里面的影子!” 古枚笛放下行李箱:“哼!我可告诉你,待会儿我洗澡的时候你最好把眼睛闭上,要是发现你在偷看我,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 我还没说话呢,古枚笛又补充了一句:“拓跋孤,真看不出来你这人原来这么邪恶!” “我……”我一口热血就堵在了喉咙里,我顶你个肺,到底是谁邪恶了? “不行,你先去洗澡,我观察一下情况再说!”古枚笛一边说着一边将我踹进了浴室。 “喂!喂!我换洗的内裤还在行李箱里……”我在狭小的浴室里面欲哭无泪。 片刻之后,一条内裤从门外飞了进来,刚好盖住了我的脸。 我在浴室里哗啦啦地洗着澡,一想到外面有个大美女此时此刻可能正在偷看我,我就感到万分激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飞快地洗完澡,我穿好衣裤,快要走出浴室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我低头看了看下半身,随手扯下一条浴巾包裹在身上。 “进被窝,关灯,闭眼!”古枚笛命令着说。 屈于她的淫威,我只能乖乖服从,钻进被窝,关上了台灯,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浴室里还透着光亮。 我偷偷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古枚笛的一双大眼睛正好直直地盯着我,她在我身上使劲掐了一把:“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这女人的心机太深了,居然杀我一个回马枪!”我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闭上了眼睛。 等了半天,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我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十分安静,那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冲击着我的心扉。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一个龌龊的人,我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将目光投向了浴室。浴室的磨砂玻璃上面映出了古枚笛的婀娜倩影,虽然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身影,但我已经觉得非常香艳刺激了,我一边津津有味地观看一边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过我举双手双脚再次发誓,我的心中绝对没有半点邪恶的想法。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天宫瑶池,美若天仙的古枚笛在瑶池里沐浴更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赛过人间芳华。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流水声戛然而止。 我赶紧转过身,假装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鼾声。 不一会儿,浴室里的灯光熄灭,屋子里陷入浓浓黑暗。 伴随着一阵迷人的芳香,古枚笛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由于没有光亮,古枚笛走过我床边的时候,不小心被横放在地上的行李箱绊了一下。她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朝我扑了过来。在倒下的瞬间,她的右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我的裆部,于是我也跟着她发出啊地一声尖叫。 有时候缘分这个东西就是那么奇妙,其实我一直在幻想和古枚笛有个浪漫的开始,但是我万万想不到,我和她的开始竟然这么糟糕,无法言语的糟糕。说真的,在这一刻,我真有一种立马想要死去的冲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黑暗中,我看着古枚笛,古枚笛也看着我,我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我相信此时此刻我和古枚笛的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古枚笛在我耳畔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真是太坏了!” 我说:“你不也挺坏的,抓着还不松手了?” “呀!”古枚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慌里慌张地爬了起来,包裹着浴巾钻进了对面床的被窝。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我们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就像密集的鼓点,就像青春的呐喊。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和古枚笛突然同时打破了沉默,而且我们的问话竟然一模一样:“你饿了吗?” 然后我们的肚子仿佛有默契似的,居然同时咕咕叫唤了两声,我俩在黑暗中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将刚才尴尬的氛围一扫而空。 我提议道:“要不我们下去吃点夜宵?” 古枚笛撒娇似地说道:“不要啦,人家都已经洗过澡了,要不这样吧,你下楼帮我带点吃的?” “好吧!”我爽快地答应了,这可是献殷勤的大好时候,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古枚笛说:“听说陕北凉皮挺不错的,你帮我带一份吧!” “好咧!”我迅速穿好衣裤,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门。 一路上,我的心情非常愉悦,虽然刚才的事情有些尴尬,但是从现在看来,坏事变成了好事。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现在我和古枚笛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我就像突然找到了初恋的感觉,浑身上下如沐春风,连走路都像是在飘呢。 凉皮是陕西省久负盛名的风味小吃,大街小巷都可以看见它的身影。此时虽然是华灯初上,但街边的凉皮铺子里依然食客满棚。 据传凉皮源于秦始皇时期,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相传有一年陕西户县秦镇一带大旱,稻谷枯萎,百姓无法向朝廷纳供大米,有个叫李十二的用大米碾成面粉,蒸出面皮献给秦始皇,秦始皇吃后大喜,命每天制作食用,形成了久负盛名的传统小吃。 买了两份凉皮打包回府,刚刚走出电梯,我忽然瞥见一条熟悉的人影走进了旁边一架电梯。 我蓦地一怔,叶教授?! 这么晚了叶教授要去哪里呢?难道他也要去买夜宵?这种事情让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去跑腿就行了嘛。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电梯上面的数字显示,然后我奇怪地发现,叶教授并没有下楼,而是乘坐电梯直接上了酒店的最顶楼,21楼。 我疑惑地想,这么晚了叶教授去楼顶上做什么?不太对劲呀! 我重新走进电梯,按下了21楼的数字键。 我可没有跟踪人的癖好,我只是想看看叶教授到底想要做什么,因为他的举动十分反常。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叶教授后面,看着叶教授走上了顶楼天台。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叶教授该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跟着走上了天台,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藏匿起来。这个角度既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身影,又能够清楚地看见叶教授的一举一动。 夜风习习,吹起叶教授花白的头发。 叶教授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样子显得很谨慎。 确定四周没人,叶教授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件物事。 我定睛一看,那件物事竟然是一只通体白色透亮的寒玉蟾蜍! 第十七章尸变 我的心头一阵巨震,寒玉蟾蜍?! 这就是从王侯墓里出土的那只寒玉蟾蜍? 我记得古枚笛在清点那些出土文物的时候,便发现最珍贵的那只寒玉蟾蜍不在了。古枚笛当时还向叶教授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叶教授却叫我们不要操心。为什么这只寒玉蟾蜍如今会出现在叶教授的手中? 天呐! 难道……难道叶教授监守自盗?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压根不敢相信,那只丢失的寒玉蟾蜍竟然会在我最尊敬的导师手中。叶教授的口碑和声誉在业界非常好,可是这个受人尊敬的教授,为什么会变成监守自盗的小偷呢? 不!不!我不相信! 叶教授不是小偷!我所认识和了解的叶教授绝对不是小偷!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难道这些年叶教授的良好形象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我记得刚入行的时候叶教授还悉心教诲过我们,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都会遇见价值连城的珍贵文物,这些东西很有诱惑性,所以我们必须要时刻保持着崇高的职业操守,决计不能做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 但是,现在…… 我的心就像浸水的布条,紧紧拧成一团。 叶教授全神贯注地凝望着那只寒玉蟾蜍,全然没有发觉在他身后的黑暗中,最仰慕他的学生正在进行着激烈而痛苦的思想冲突。说句实话,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多年来塑造的信仰好像坍塌了。 就在我不知道该黯然离去还是该愤然站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叶教授传来痛苦的呻吟。他拼命用手抓扯着头发,肩膀剧烈地抽搐着,举动很是异常。 我以为叶教授有什么隐疾发作了,刚想走过去叫他,他突然转过头来。只见叶教授的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他的眼睛充血发红,就像是魔鬼的眼睛。更为可怖的是,一层墨绿色的细毛如同野草般在他的脸上疯狂生长,瞬间就布满了整张脸庞。此时的叶教授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绿脸妖怪。他仰天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吼叫,一团绿色的尸气从嘴巴里喷薄而出。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教授居然尸变了?! 我惊恐万分地向后退了一步,继续藏身在黑暗里,一颗心在疯狂地颤抖着。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紧张?恐惧?愤怒?痛恨?惋惜?悲伤? 这个时候,只见叶教授颤抖着双手,将那只寒玉蟾蜍托在掌心里面。 其夜月光华华,寒玉蟾蜍在月辉的沐浴下,泛起雪白的光晕。层层寒烟从蟾蜍的身上缓缓升腾起来,将蟾蜍包裹在中间。 我忍不住心中惊叹:“这真是一件极品宝物呀!” 只见叶教授张开嘴巴,突然将那只寒玉蟾蜍塞入了口中,然后席地坐了下来。 叶教授的脸上迅速布满了一层寒霜,那层寒霜沿着叶教授的脖子,朝着四肢百骸飞快蔓延。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布满了叶教授的每一寸肌肤。此时此刻,叶教授就像穿上了一件寒霜做成的奇妙外衣。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反射出冰冷冷的光辉。 这一幕诡异的场景被我尽收眼底,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看着不远处的叶教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笼罩在叶教授肌肤表面的那层寒霜渐渐消散。说来也怪,当寒霜消散的时候,叶教授脸上的绿毛也跟着消散,两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我豁然明白,原来那只寒玉蟾蜍竟然有克制尸变的奇效,也难怪会将其放在古尸的嘴里。 看来叶教授之所以会将那只寒玉蟾蜍占为己有,是为了克制自己体内的尸毒,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尚尸毒呢?我跟着叶教授也有两三年时间了,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刚开始我以为叶教授监守自盗是为了贪图珍宝,但现在知道叶教授盗取寒玉蟾蜍的真实意图之后,我突然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心中也没有刚才那般愤怒和难过了。 叶教授从嘴里吐出那只寒玉蟾蜍,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我也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出现在叶教授面前。 叶教授看见我,脸上写满了惊诧的表情:“拓跋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哦,刚才我去买凉皮,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上天台,我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跟着走了上来。叶教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踪你的!” 叶教授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刚才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我点点头:“原来那只失窃的寒玉蟾蜍竟然在你的手里!” 叶教授的面色有些难看:“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感到很失望?作为你们的导师,我竟然监守自盗!” 我说:“叶教授,你应该比我清楚,偷窃这么贵重的珍宝那是要坐牢的!” 叶教授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需要它!这只寒玉蟾蜍能够帮助我克制体内的尸毒!今天若不是带着这只寒玉蟾蜍,只怕我现在已经发生尸变了,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我没有做声,因为叶教授说的是事实。 叶教授说:“拓跋孤,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如果你想看见我尸变,那么你就去有关部门揭发我!如果你还想我活着,那就请你把今天所看见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提起!” 看着叶教授沟壑纵横的脸庞,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他,我知道包庇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教授发生尸变呀!在情谊和原则面前,我还是选择了情谊,点头答应了叶教授的要求:“今天的事情我会对你保密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染上尸毒的?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呢?” 叶教授拉着我走到天台边上,夜风吹乱他花白的头发。脚下的街道灯火阑珊,叶教授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一直不愿意再提起那段往事,但是既然你今天问起,那我便告诉你吧!七年前,几名探险家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获得了一张诡异的人皮地图,地图上记载了一处极为隐秘的苗族古墓。在几名探险家的邀请下,我跟随他们一起进入了西南地区的原始丛林!” “你们找到了那座古墓了吗?”我问。 叶教授说:“在人皮地图的指引下,我们历经重重艰难险阻,终于找到了那座古墓。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古墓里面危机四伏,到处都有下了毒蛊的苗疆老粽子。在一次突围的时候,我被同伴出卖,他们留下我作为诱饵吸引老粽子,然后他们伺机逃走!” 我愤怒地骂道:“王八蛋,他们怎么能这样?” 叶教授苦涩地笑了笑:“人类是自然界里最为自私的动物,为了利益和生命,他们可以出卖任何东西!不管是信仰还是情谊,不管是灵魂还是尊严!” 叶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衣,露出宽厚的肩膀,然后指着左肩上一道丑陋的伤疤对我说:“当初我也是命大,竟然冲出了包围圈,侥幸活了下来。但不幸的是,我被粽子咬了,咬下碗口大小一块肉,还因此染上了尸毒!” 叶教授左肩上的那道伤疤非常明显,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口依然未能痊愈,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下来了一块皮肉,格外可怖。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那你后来找过这些人报仇吗?这些人还活着吗?他们就没有受到天谴吗?” 叶教授道:“哎,冤冤相报何时了!自从我逃出古墓之后,那群人也就销声匿迹了,可能死掉了,也可能躲藏了起来!” 我说:“你以前怎么从未跟我们提起过这些事情?” 叶教授道:“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提的?每到月圆之夜的那段时间,体内的尸毒就会发作,刚开始的几年我还能忍受,但是近两年来尸毒已经深入奇经八脉。如果不能驱除出体外,一旦尸毒攻心,我将会变成一只满脸绿毛的老粽子。呵呵,光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那天王侯墓里发现这只寒玉蟾蜍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只寒玉蟾蜍有克制尸毒的奇效,它之所以会被塞在死尸嘴里,便是为了防止尸变!为了薄这条老命,我不得已做出了偷窃的行为,将那只寒玉蟾蜍悄悄私藏了起来。今日又感尸毒发作,于是来到天台想用寒玉蟾蜍驱毒,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我担忧地问:“这只寒玉蟾蜍能够彻底驱除你体内的尸毒吗?” 叶教授说:“多使用几次,应该是可以的!如果不可以,我就随时带在身边,这样也能随时克制我体内的尸毒!拓跋孤,还是那句话,希望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举起右手说道:“我拓跋孤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半句叶盛教授的秘密!” 叶教授欣慰地点点头:“走吧,早点回去休息,要不然古枚笛会起疑心的。” 第十八章又见眼球刺青 下电梯的时候,叶教授突然问我:“你跟古枚笛发展的怎么样?” 我吓了一跳,面上一红:“什么怎么样?” 叶教授笑了笑:“你小子别装了,你那点心思能瞒过我吗?我吃的盐都比你走的路还多,这双眼睛那可是阅人无数呀!古枚笛这女孩挺不错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哦,我已经尽最大努力给你创造机会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我心中热乎乎的,一激动顺口溜出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房间,古枚笛正在房间里做下蹲运动,我诧异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古枚笛说:“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听说做运动可以忘记饥饿!” 我笑着将手中的凉皮递给她:“胡说八道!做运动只会让肚子越来越饿,快吃吧,正宗的陕北凉皮,口味地道呢!” 古枚笛接过凉皮,立刻埋头苦干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支吾着说:“凉皮的生意太好了,排了老长的队伍才买到的!” 古枚笛说:“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决定奖励你!”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乐了,小心肝扑扑乱跳,她要奖励我?奖励我什么呢?该不会奖励我一个吻?或者奖励我可以和她同床共枕吧?哇咔咔,简直太棒了! 古枚笛高声说道:“当当当!奖励你明早继续为我带早餐!”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登时把我雷得外焦里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古文物展览交易会在西安市的国际会展中心如期举行。 叶教授作为邀请嘉宾,在开幕式上做了简短而精彩的讲话。 这次古文物展览交易会吸引了数万人参加,天南地北的文物收藏爱好者全部涌入西安,都不愿错过这场文物收藏者的盛宴。人潮涌动,将会展中心包围的水泄不通。有的人提着大捆大捆的现金,想来淘一件好货。有的人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古物,想要借此机会卖个好价钱。还有的人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这类人不在少数,我和古枚笛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叶教授的关系,我和古枚笛自然不用混在拥挤的人潮中,我们幸运地成为当日第一批进入会展中心的游客。我们漫步在宽敞气派的会展中心,会展中心里面摆放着数百上千件古物珍宝,除了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以外,还有威武的特警严阵以待,安全措施简直滴水不漏。 我和古枚笛这几年跟着叶教授走南闯北,见过的古物珍宝也不在少数,但是当我们走进会展中心的时候,我们还是被那些形形色色的古代艺术品震惊了。面对这么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精美古文物,我们以前所见到的那些东西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能够在这次展览会上展出的古文物那可都是文物界璀璨的明珠,每一件古文物都是古代工匠智慧的结晶,普通的古物根本就没有进入会展中心的资格。 琳琅满目的古文物看得我两眼冒光,哈喇子顺着嘴角不停地往下流。 古枚笛斜眼看着我:“拓跋孤,你的样子怎么这么猥琐?” 我吸着哈喇子说:“我在想啊,这些古物的价值随随便便也有好几个亿吧,要是它们都是我的,我可就发大财了!” 古枚笛翻了翻白眼:“你丫还没睡醒吧?白日做梦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家族不是黄河捞尸人吗,这么多年就没在滔滔黄河下面捞到什么宝贝?” 我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天底下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我爷爷年轻时候曾经在黄河下面捞到过一只大铁牛,据说那只大铁陪足有卡车头那么大,浑身乌黑发亮,被河水冲刷的十分光滑。后来爷爷把这只大铁牛捐给了河南省文物管理局,现在都还摆放在河南的古文物博物馆里面。” 我和古枚笛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前走去,一件件珍贵的古文物整齐地陈列在过道两边,散发着浓烈的古韵和厚重的历史气息。那么多的藏品让我们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我们本身就是专业的考古人员,但也只能叫出少数藏品的名字,这里我就简单地介绍几件: 一件是“和田玉莲子双耳香薰炉”,这件藏品的造型非常别致,它的选料那可是极品和田玉,雪白透亮,没有一丝瑕疵。香薰炉的体积可能比成年人的拳头稍大一点点,炉鼎左右各有一耳,两条玉莲子挂住炉鼎的两耳,吊在上方一个巴掌大小镂刻着花纹的玉屏风上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我不经意地看了看拍卖价格,后面那一长串“0”看得我头晕眼花。 在香薰炉的旁边,还有一件更加非凡的藏品,名字很长“青花开光龙凤纹八棱玉壶春瓶”,这玩意儿的拍卖价格已经达到了上千万元级别,看得我暗暗咋舌,惊叹不已。青花玉瓶采用独特的八棱工艺,使得整个玉瓶共有八个切面和棱口,这在古代工艺品中是十分罕见的。青花玉瓶采用传统的浅蓝色稠底,在瓶身上绘画出一副龙跃云霄的华丽图案,一看就知道是皇家珍品,也难怪如此昂贵。 走了没有多远,我们又看见了一件造型更加巧夺天工的汉代铜案。铜案的内区中心刻一鼎,鼎口溢出水花,左右为两只异兽对舞。外区四角和长边的正中都有一颗铜花树,其间布置奇禽异兽。口沿内侧刻锯齿纹,沿面刻勾连纹,充满了浓浓古韵。灯光在铜案上面流动,折射出古朴迷人的色彩。 古枚笛忽然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哎,那边还有拍卖古尸的,真是新鲜呀,我们过去看看!” 那是一具纯白的水晶棺材,水晶棺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具古尸。水晶棺材是立着的,四面透明,可以全方位地看清楚古尸的模样。当我和古枚笛来到水晶棺材前面的时候,我们立马就呆住了。倒不是因为我们被棺材上面贴着的拍卖价格吓住了,而是被棺材里面的那具古尸吓住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天呐,这具古尸无论样貌和衣着,几乎跟龟棺里的那具古尸一模一样! 只见这具古尸脸型狭长,鼻梁坚挺,眼目深邃,具有鲜明的西域人种特征。他同样戴着一顶刺猬钢盔,身披黑色铠甲,右手紧握一把弯弯的冷月刀,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安然睡着了。 古枚笛低声惊呼道:“西夏武士!” 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具西夏武士的古尸?难道这具古尸也是被人从龟棺里面取出来的?这样看来,那种珍贵而诡异的阴木龟棺可能有很多具,这些西夏武士有可能是战功赫赫的战士,也有可能是皇亲贵族的陪葬人殉。 就在我暗自揣测的时候,古枚笛已经绕到了棺材后面:“拓跋孤,你快来看呀!” 我来到古枚笛身旁,古枚笛指着古尸后颈处说道:“你看!” 我定睛一看,只见这具古尸的后颈处也有一个诡异的眼球刺青图案。刺青的手艺非常高超,那只眼球看上去就像生长在皮肉里面,就跟鲜活的一样,惊悚莫名。 我推测说:“看来这个眼球刺青可能是西夏武士所崇拜的一种图腾,也有可能是西夏人的一种民族风俗!” “不对!”古枚笛摇摇头。 我微微怔了怔:“什么不对?” 古枚笛说:“我记得龟棺里那具古尸的眼球图案是青绿色的,而这句古尸的眼球图案怎么是鲜红色的?” “哦?”古枚笛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我相信她的话,因为她有着过目不忘的超强本领,决然不会记错的。 我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问拍卖这具古尸的幕后老板,也许他会知道有关于西夏武士古尸的一些资料!” 那具阴木龟棺一直是我们心头无法解开的谜团,我们甚至查找不到任何一点与之相关的资料和消息,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们自然是不肯放过。 我们很快找到了工作人员,向他打听拍卖这具古尸的幕后老板。 工作人员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们:“你们想买这具古尸?” 我点点头:“对啊!” 工作人员道:“年轻人,别开玩笑了,看看上面的标价,你……你买得起吗?” “……”我一时语塞,正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的时候,古枚笛挺身而出为我解围,她拿着手机,一脸矫情地在旁边假装打电话:“喂!刘秘书吗?和微软公司合作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啊,这样啊!那盖茨他怎么说?什么?还要考虑考虑?美国佬做事就是太谨慎了,几个亿的小生意有必要这么谨慎吗?真是的……” 工作人员听见古枚笛的这通电话,登时一张脸都绿了,他很快叫来了一名打扮性感的年轻女子。 第十九章疑云重重 年轻女子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叫周洁,听说你们对这具古尸很感兴趣是吧?” 我说:“你是这具古尸的老板?” 周洁微笑着说:“我不是老板,我们老板姓赵,绰号胖头陀,做文物生意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在边塞一带很有名气,我只不过是他身边的秘书!” 古枚笛和周洁握了握手:“周秘书你好!我和我老公一直都希望搜集稀奇古怪的东西,家里的古文物也不少,这次来展览会就是想来淘点稀罕玩意儿。当我们看见还有拍卖古尸的时候,立刻就来了兴趣。也许有人会觉得古尸很可怕,但是在我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我们想要拿回去放在客厅当摆设!对不对呀老公?” 古枚笛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一口一句“老公”叫得我心花怒放,血压飙升。 不过她那句“把古尸放在客厅当摆设”确实骇人,我看见不仅是那个工作人员,就连周秘书的脸都绿了。 周洁干笑两声:“这样吧,如果两位确实有购买这具古尸的意向,我立马带你们去见赵总!” 古枚笛道:“那最好不过了!”说着,她拉了拉我的衣袖:“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没走几步,古枚笛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拓跋孤,你丫要是再盯着周洁的屁股,我就扒了你的皮用来做凉皮!”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在心底鄙视了一下自己。 走出会展中心,外面的人流依然排着长龙。 周洁让我们坐上她的奥迪TT,一路朝着西安市区飞驰而去。 周洁很健谈,在路上的时候她毫不避讳地告诉我们,她是胖头陀的情人兼秘书。胖头陀在西安市的曲江新区给她购置了一套别墅,胖头陀经常都在外面做买卖,平日里周洁就留在西安的公司里,帮着打理点事务。胖头陀几乎每个月都会在西安住在几天,跟她幽会,然后丢给她一笔钱。 周洁侃侃而谈,我们对此也并不感到诧异,这就是如今的社会现状,我们已经百炼成钢,见怪不怪了。 奥迪TT停在一幢三十几层的写字楼下,周洁对我们说:“赵总就在上面,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周洁乘坐电梯上了14楼,刚刚走到公司门口,周洁抬手正准备敲门,没想到房门一下打了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周洁猝不及防,被那个黑衣人撞倒在地上。黑衣人不管不顾,旋风般冲进了电梯。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看清楚那个黑衣人的模样,周洁从地上爬了起来,生气地骂道:“这个混蛋是谁呀,怎么这么没有素质?赶着去投胎吗?撞着人了也不知道道歉!下次再看见他,我非抽他两个大耳括子不可!” 我们跟在周洁身后走进办公室,周洁刚刚迈进办公室,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触电般跳了起来,回身一头撞入了我的怀抱。 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个中年胖子仰躺在办公椅上,他两眼翻白,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胸口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毫无疑问,这个中年胖子应该就是胖头陀了。 我立马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我暗叫了一声不好,转身就想追出去。岂料周洁两眼一翻,竟然在我怀里吓晕过去。 警方很快就封锁了凶杀现场,周洁在旁边哭哭啼啼、泣不成声,我和古枚笛在另一边录口供。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谁也没有看见疑犯的面容特征,所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提供给警方,只知道疑犯穿着一件黑色外套,长得比较高大。 走出写字楼,我感觉心情糟糕透了,这事儿还真是巧合,我们刚刚去找胖头陀,胖头陀就被人杀害了,看来我们寻找龟棺来历的线索又中断了,这让我感到非常沮丧。 走着走着,古枚笛一直没有说话,我还以为她亲眼目睹凶杀案之后吓懵了。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安慰她,谁知她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对我说道:“其实刚刚我向警方隐瞒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这次轮到我懵住了:“你隐瞒了什么线索,难道你知道凶手的身份?不可能吧,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们谁也没有看清楚……” “不!”古枚笛沉声说道:“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凶手的容貌,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看着古枚笛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的背脊一阵阵地发冷。 古枚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窝:“刚才我瞥见那名黑衣杀手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眼球刺青的图案!” 轰隆隆! 仿若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响,我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令人无法琢磨了,那个眼球图案的刺青到底象征着什么?为什么千百年前的眼球刺青会出现在现代人的脖子上?难道是古人穿越了?不可能吧,那是脑残剧里面才有的内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名黑衣杀手难道跟千年前的西夏武士之间有着什么神秘联系?他来刺杀胖头陀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可惜胖头陀已经死了,要不然一定能从胖头陀的嘴里得到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古枚笛接着说道:“而且这个杀手的后颈窝上的眼球刺青也是鲜红色的,跟展厅里那具古尸的眼球刺青一模一样!” 我们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酒店,在酒店里,我们把这事儿给叶教授说了。没想到就连见多识广的叶教授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叶教授沉思半晌道:“这事儿确实诡异邪乎,你俩也接触过古尸,说不定也会有生命危险。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丢掉烟头:“叶教授说的是,明天我们就启程回河子村!” 叶教授道:“这一路上凶险异常,你俩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太嫩了,专业经验和社会经验都不足,所以我决定陪你们一块儿去!”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一个又一个疑问在我的脑海里飞舞。 诡异的阴木龟棺里为何会装着西夏武士的尸体? 西夏武士的脑袋里面又为何会被植入西域死亡之虫? 他们究竟是不朽的战士,还是悲哀的陪葬品? 西夏武士后颈处的眼球刺青到底象征着什么? 为何千年之后的现代杀手身上,也有着这个神秘的眼球刺青? 这个杀手与千年之前的西夏武士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 疑问太多太多,搅得我头昏脑胀,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了,先养足精神回到河子村再说吧。 两天之后,我们回到了河子村。 看见我们回来,爷爷显得很诧异:“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在西安发生的事情讲给爷爷听,然后开门见山地讲明了这次回来的目的,我想要爷爷出船,带着我们沿河寻找龟棺的起源。按照我们的推测,龟棺很可能是下大雨的时候,顺着河水从上游冲下来的,如果能够找到龟棺的起源,那就有希望解开所有的谜团。 我原本以为爷爷会很爽快地答应我们的要求,没想到爷爷听完之后竟然拒绝出船。 看着爷爷坚决的态度,我纳闷地问:“爷,你为什么不带我们出船?” 爷爷默默地吸着旱烟,冷冷说道:“没有为什么!” 我随口接道:“那我自己出船吧!” “你敢!”爷爷猛地一磕烟枪,额上青筋暴露:“你要是敢自作主张,你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我很少见到爷爷这样发火,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了屋子。 古枚笛诧异地说:“我怎么感觉爷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爷爷一直都不喜欢我碰船。上次是因为你提议出船游玩,他才没有骂我!” 古枚笛道:“既然爷爷这么坚持,那就别叫他出船了,我们自个儿开船出去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不行!万万不行!黄河上行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除了汹涌澎湃的激流以外,黄河下面还潜伏着许多我们看不见的危机,万一碰上什么怪事儿,没有老舵手的陪同,我们很难应付这些问题!” 古枚笛道:“说的也是,要是再次遇到鬼船之类的诡异事情,还是需要爷爷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舵手来解决!毕竟他在黄河上行走了这么多年,经验也积累了那么多,邪乎事儿更是见了不少,有他在我们才不会乱了阵脚!” 叶教授安慰我道:“拓跋孤,你也不要灰心,你爷爷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我去找他谈谈吧,兴许他会改变主意的!” 第二十章传说:铁头龙王(上) 半个时辰后,叶教授回来了,我问他情况怎么样,叶教授微微一笑:“你爷爷答应带我们出船了!” “真的?”我有些喜出望外了:“叶教授,你是怎么跟我爷爷交涉的?刚才他的态度不是那么强硬吗?” 叶教授说:“我只是告诉他,你们现在摊上了大麻烦,很可能过不了多久杀手就会找上门来,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件事情,你和你的孙子都会有生命威胁。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寻找事情的真相!你爷爷听我这么一说之后,也感到事态严重,于是决定带我们出船,亲自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毕竟怎么说呢?你爷爷觉着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不希望你们受到牵连!” 我冲叶教授竖起大拇指道:“厉害!没想到这套威胁论这么容易就把态度强硬的爷爷说服了!” 叶教授正色道:“我这可不是什么威胁论,我是在陈述事实!你们难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峻吗?胖头陀只不过收购了一具西夏武士的古尸都被杀了,说明杀手的目标是干掉一切和西夏武士古尸有关的人,所以杀手找上你们只是迟早的事情!” 听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看来这次出行,不仅仅是一次历史文明的探索之旅,也是一次解救自身生命危机之旅。 “对了!”叶教授说:“拓跋孤,你爷爷让你去老屋一趟,他说他在老屋等你,有事情跟你讲!” 我让叶教授和古枚笛留在新房这边休息,然后独自朝老屋走去。 老屋的光线有些昏暗,爷爷坐在炕上,面前放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面点着一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把屋子映照得凄凄惶惶。桌上放着一碟花生米和两碟小菜,旁边还放着一瓶老白干。 我叫了声爷爷,然后脱掉鞋子爬上炕去,在爷爷对面坐了下来。 眼前的这一幕光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爷爷经厨在炕上,几颗花生米就着一瓶老白干,一边吱溜溜地喝着酒,一边跟我绘声绘色地讲述黄河古道上的稀奇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的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而我也从那个蜷缩在被窝里听故事的孩子,成长为了一个勇敢无畏的年轻汉子。我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岁月在墙上剥落见小时候!”,顿时就觉得无比感伤和怀念。 爷爷在我面前放上一个小酒盅,然后拧开老白干,哗啦啦给我斟了一杯,浓郁的酒香登时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爷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爷爷举起酒盅,跟我碰了一杯,吱溜喝了一大口,然后夹起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咬得咯嘣作响:“拓跋孤,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让你擅自出船吗?” 我摇摇头,说实话,这也是我一直纠结的事情。小时候我看见小朋友们划船出去玩耍,我就特别羡慕。我不敢跟他们出船,害怕回去遭到爷爷的责罚,所以我大多时候只能在河边羡慕地看着他们。只是在偶尔的时候,我才会偷偷跟着小朋友们出船,开心地在黄河里戏水。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不让你出船,其实是因为你爸爸!” “我爸爸?”我疑惑地看着爷爷,我一直以为爷爷不让我出船是因为那次遭遇的诡异事件,就是我七岁那年跟着爷爷打捞一具小女孩的尸体,结果回去的时候听见河底传来的哭声,还有无数的头发丝冒出来。 爷爷说:“在你爸爸出船发生意外之后,我便发誓要好好保护你,为了你的安全,所以爷爷一直不让你单独出船!” 听闻爷爷这么说,我的心里豁然明了,当年爸爸的死肯定给爷爷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和心理阴影。爷爷这么做,是想保护我,让我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爷爷说:“按照祖训,我们黄河捞尸人本该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可是在你爸爸出事之后,我便决定违背祖训,不再将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传授下去了,就算列祖列宗在黄泉下面骂我,我也要这样做。我已经没了儿子,我更不能失去我的孙子。我想让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像个普通孩子那样长大,所以我一直让你勤奋读书,直到考上大学,远离河子村,不再触碰黄河捞尸人这门营生!”说到这里,爷爷的眼睛里面隐隐有泪花闪烁。 我能够体会爷爷的感受,他要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营生断送在自己的手里,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这也是一件多么难过的事情呀!一边是列祖列宗、祖祖辈辈传留下来的手艺,一边是子孙后代的平安成长,在两者之间,爷爷放弃了列祖列宗的手艺,艰难地选择了子孙后代的成长,这是一份多么深沉的爱呀! 爷爷仰脖将酒盅里的老白干一饮而尽:“小孤,我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的良苦用心,不要记恨爷爷,更不要以为爷爷贪生怕死。爷爷这条老命丢了也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你没有在黄河古道上行走过,你根本就不知道孕育了五千年华夏文明的黄河古道里潜伏着多少你看都看不到,想也想不到的致命危机!” 我热泪盈眶地看着爷爷,也一口喝掉了酒盅里的老白干:“爷爷,我明白!” 爷爷又斟上两杯老白干,脸色凝重地说道:“其实我把你叫来,就是想给你讲讲你爸爸的故事!” “我爸爸的故事?”我顿时挺直了腰板,竖起了耳朵。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听听有关于我爸爸的故事,但爷爷却对此讳莫如深,从不向我透露任何事情。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知道爸爸当年在黄河古道发生意外遇难,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却毫不知情。现在爷爷终于主动提及这件事情,我自然要凝神倾听。 爷爷抿了一口老白干,一边磕着花生米,一边开始了他的讲述: “当年你爸爸拓跋刚也就二十出头,和你妈妈结婚一年多,然后生下了你。为了给你娘俩更好的生活,为了照顾这个家,你爸爸每天都在黄河上奔波忙碌,非常辛苦。 有一天,他接到了一笔大生意,山西一个矿老板被仇家砍杀之后抛尸黄河。我们拓跋家是黄河古道上很有名气的黄河捞尸人,所以矿老板的家属自然找到了我们,承诺给我们一笔重金帮助寻找打捞矿老板的尸体,并且还预付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定金。 这是个贵重任务,我不放心你爸爸一个人单干,为了更快更好地完成这件事情,我决意陪同你爸爸一块儿出船!在妥善处理完家务之后,我们爷俩立刻开始了这次打捞任务。 你知道的,捞尸船都是一种乌蓬小船。其实这是有讲究的,乌蓬是黑色的,黑色代表死亡,据说水中亡灵看见黑色乌篷船就知道这艘船是来接亡灵回家的,自然就不会为难这艘船。因为大多时候捞尸人都是单独出船,所以捞尸船并不大,只容得下两三个人。为了能更快地完成这次任务,我们特意在船尾安装了动力马达,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出发之前我们准备了一只大红公鸡,船头摆放了一碗雪白的糯米,在碗里插了三支香,拜了黄河大王。 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我担忧的怪事儿。其中一支香烛在烧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断折了。按照传统的说法,香烛断折意味着出师不利,这给我们的出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其实我也曾经试图劝说你爸爸,可是你爸爸的性子比我还倔,更何况那确实是一笔大生意,你爸爸舍不得轻易放弃。当时你爸爸就驳斥我,他说自己的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支香烛怎么能决定我们的命运?也许那支香烛是被河风吹断的呢? 我知道你爸爸他特别看重这次的生意,对方的酬金很高,你爸爸他打算挣钱盖一间新房,于是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事儿到现在我都非常后悔,祖师爷的遗训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只可惜当时我们没有听从祖师爷的遗训,这才酿成了后来的苦果!唉!要是当初我使命拽着你爸爸,也许你爸爸就不会死了!” 爷爷的口吻充满了深深地后悔和自责,他自顾自地吞下一大口老白干,两只眼睛红红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依然没能走出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创伤和阴影。 我宽慰道:“爷爷,你不用自责,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我们只是普通的凡人,我们谁也没法预见未来。我不是宿命论者,但是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是命中注定的,老天爷要收一个人的命,那谁都拦不住。不是有句俗话叫做‘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吗?” 爷爷没有说话,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就像树皮一样苍老。 第二十一章传说:铁头龙王(中) 爷爷重重地放下酒盅,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等到香烛烧完,我们把鸡头放在装满糯米的碗里,一块儿沉入了黄河。百度搜索我们驾驶着捞尸船溯河而上,那段时间天气比较干旱,没有下过大雨,水流的速度自然也比较缓慢。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来进行推测,矿老板的尸体应该还在山西境内的河段。 我们出船的时候天气还算不错,阳光就像利箭般穿透云层,落在水面上,折射出点点碎金,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卷?乌篷船在金色波浪中穿行,你爸爸斗志昂扬,满脸喜悦地站在船头,迎着河风,双手叉腰对我说,‘爹,你看老天爷都在保佑我们,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出师不利呢?’ 对于在黄河古道上行走的人来说,阳光明媚当然是出船的最好天气。看着这样的好天气,我心中的阴霾也在一点一点散去,我想也许是我太多虑了,所以我很快就把出师不利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然而正应了那句古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刚刚驶出三门峡河段没有多久,竟然很快就变了天色。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乌云滚滚,惨淡的灰暗色彩笼罩着黄河古道,河风呼呼地刮着,原本平静的河面变得恶浪滔滔。一波又一波黑色的水浪前仆后继地冲向我们的乌篷船,乌篷船就像一片无助的落叶,在滚滚浪涛中跌宕起伏,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当时我的脸色就变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包裹着我,我在黄河古道上行走了这么多年,还没有遇见过如此古怪的天气。你爸爸退回到船舱里面,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喜悦,他看了我一眼,一脸沉重地掌着舵,驾驶着乌篷小船和迎面而来的恶浪做着斗争。 此时此刻,我们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找个岸边停靠都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先祖保佑,要是连捞尸船都葬身在了黄河里,那我们可真是辱没了黄河捞尸人的名声呀,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们也没脸面对列祖列宗! 一个浪头扑腾过来,犹如奔跑的犀牛,凶狠地撞在乌篷船的左侧。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水珠四溅,乌篷被恶浪撞出了一个很大的豁口,不断有浑浊的河水从豁口涌入船舱。 更加不幸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倾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那雨根本就不是一颗一颗落下来的,更像是从天上倾倒下来的,水天之间很快便拉起了一道溟濛的水幕,四周昏暗如黑夜,令我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干旱了一个多月的大地迎来了强烈的暴雨侵袭,那雨疯狂地下着,仿佛要把这一个月来的水量全部宣泄出来。我们忧愁地看着外面的那泼墨般的黑色苍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不仅增加了我们打捞尸体的难度,现在就连我们自己能不能平安无事的活下去都没有把握。 在黄河古道上面,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和困难,我们绝对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看见你爸爸闷闷不乐的样子,我问他后不后悔这次出船。你爸爸说不后悔,还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战胜困难的信心,我不由得放心了许多。 谁知道你爸爸刚说完这话,忽地站了起来,指着身后叫了起来,‘爹,那是什么东西?’ 我赶紧转过头去,只见在距离我们船尾不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影,由于水面上飘荡着浓浓的白色水雾,再加上天色昏暗,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楚那团黑影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半沉半浮,从模糊的影子来看绝对不是船只,倒有些像是潜水艇。但我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念头,在这黄河古道下面怎么会有潜水艇在航行呢?难道是某种不明的水底生物?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底生寒,催促你爸爸赶紧加大马力行船,速速离开这片水域。据老一辈的人说,凡是黄河古道上出现什么异象,那必定是有妖兽出没。虽然我不知道那团黑影是不是什么妖兽,但正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还是尽量避开,不要招惹的好。 我们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逆流而上自然是十分吃力,那团黑影竟然迅速向我们逼近,很快就来到了距离我们船尾只有十多米的地方。我们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双双瞪大眼睛,恐惧不安地注视着水下的那团黑影。” 讲到这里,爷爷停了下来,他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恐惧之色。他给自己斟上第三杯老白干,仰脖喝了一大口,想要平复自己起伏的情绪。 我的心也紧张地跳个不停,我一口吞掉了酒盅里的老白干,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地催问爷爷:“爷爷,快讲下去呀,那团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爷爷从背后摸出老烟杆,在桌角轻轻磕了磕,然后点燃旱烟,猛地吸了一大口,喷出浓烈的烟雾,带着颤抖的声音继续讲了下去:“那团黑影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惊恐地发现,那团黑影竟然长达十丈有余!” “十丈?!”我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在桌子上了,我在心里默默换算着:“一丈等于3.3米,也就是说,水下的那个东西体长竟然达到了惊人的30多米!天呐,那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呀?在我有限的知识里面,我只知道海洋深处的鲸鱼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体长,黄河下面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庞然大物?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妖兽不成?” “就在我们惊骇不已的时候,那团黑影哗地冲开水面,露出了一颗足足有火车头那么大的脑袋!我们惊讶地发现,那团黑影竟然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银灰色大鱼。巨大无比的鱼脑袋上面覆盖着厚重坚硬的鳞甲,其中的一些鳞甲凸起成锥子状,挂着黑色的淤泥和墨绿色的水草,显得格外狰狞。腥风扑面,熏得我和你爸爸差点昏倒在船舱里面。 这条巨大无比的怪鱼就像一艘快速前进的潜水艇,就在我们震惊万分的时候,怪鱼的整个身子同时浮出了水面。由于常年受到水流的冲击,它的鳞甲被打磨的光滑发亮,隐隐闪烁着银光。更可怕的是,怪鱼的脊背上竟然长着一根又一根粗壮无比的利刺,就像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尖刀,雨点落在利刺上面,砸得叮当作响。 这一刻,我不知道我们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遇到了黄河古道里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秘生物——铁头龙王!”爷爷说到这里,长长地吁了口气,额上已经溢出了冷汗。 “呀!”我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我一直以为传说中的铁头龙王是类似于龙的神秘生物,原来铁头龙王竟然是体型巨大的怪鱼呀!” 爷爷说:“其实也不能称作怪鱼,铁头龙王鱼的学术名你肯定听说过,那就是鼎鼎有名的中华鲟!因为它脑袋上的鳞甲又厚又硬,所以才有了‘铁头’的称号。” “啥?!”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铁头龙王竟然就是中华鲟?” 提起中华鲟这种鱼类,很多人应该都不会陌生,就算没有看见和品尝过这种鲜美的鱼类,但绝对听说过它的大名。中华鲟是一种大型的溯河洄游性鱼类,每年的七八月从大海进入江河,是我国特有的古老珍稀鱼类,也是世界现存鱼类中最原始的种类之一。远在公元前一千多年的周代,就把中华鲟称为王鲔鱼。中华鲟属硬骨鱼类鲟形目,体呈纺锤形,头尖吻长。鲟类最早出现于距今2亿3千万年前的早三叠世,一直延续至今,可谓是水里的“活化石”。通常生活于我国长江流域,在黄河古道中出现中华鲟的身影,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而黄河古道最早关于中华鲟的记载始于唐朝。 当年唐太宗即皇位,一统天下,开创了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将中国封建社会推向鼎盛时期。 某年,唐太宗乘龙船出长安,顺流而下,巡游黄河古道。皇帝出行的派头自然非常大,除了一艘十数丈高的龙船之外,还有数艘兵船紧随其后,一路浩浩荡荡驶过黄河古道。 这一日傍晚时分,唐太宗正在凭栏眺望黄河落日风光,忽闻后方传来嘈杂声响。不一会儿,就有随船官员慌慌张张前来禀报,称后方一艘兵船被不明物体撞上,情势岌岌可危。唐太宗甚是疑惑,这随行的数艘兵船都是可容纳上百名士兵的坚硬大船,什么东西能够轻易把兵船撞毁呢? 唐太宗在卫兵的陪同下来到龙船船尾,他惊讶地看见,左后方的一艘兵船已经发生了倾覆,大量河水涌入船舱,许多士兵惨叫着坠入黄河。不一会儿,那艘威武雄壮的兵船就消失在了唐太宗的视线中,咕噜咕噜沉入了黄河底。只剩下几十名士兵在水面挣扎,有的在拼命划水,有的抱着破裂的木板子漂浮,水面上一片狼藉。 第二十二章传说:铁头龙王(下) 唐太宗正准备叫人前往营救,忽听砰砰几声巨响,几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将数名士兵冲飞上了天。紧接着,水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漩涡,一团巨大的黑影缓缓浮出了水面。漂浮在水面上的士兵发出惊恐地叫喊声,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水域。但是他们的力量是那么地渺小,他们的挣扎是那么地无力,一个又一个士兵被卷入了漩涡里面,霎时就不见了踪影。大量的鲜血从水下不断地漂浮上来,将这一大片水域都染成了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仿佛把天空的夕阳都染红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条数十米长的银灰色中华鲟浮出了水面。中华鲟本身的性情非常温和,但这条巨大的中华鲟却异常凶猛,它张开大嘴,锋利的鱼齿就像铡刀,在水面上掀起一片又一片腥风血雨。 在天下太平的年岁,竟然有此等妖兽出现,这不禁让唐太宗极为震怒,连忙下了格杀令,命令士兵们立即射杀这条怪鱼。 成百上千名弓箭手排列在船舷边上,拉弦满弓,将一支又一支利箭射向怪鱼。原本以为,顷刻之间那条怪鱼就会变成一只水刺猬。没有想到的是,怪鱼的鳞甲坚硬无比,那些劲道刚猛的利箭竟然无法穿透怪鱼的鳞甲,漫天箭矢落在怪鱼身上,飞溅点火光,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不少箭矢竟然当场断折。 人们的反抗激起了怪鱼的愤怒,怪鱼把巨大的脑袋探出水面,犹如出膛的炮弹,再次凶猛地撞向十数米开外的一艘兵船。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鱼头竟然轻易洞穿了兵船。上百名士兵落入水中,鲜血染红苍穹,惨叫声不绝于耳。 面对如此妖兽,哪怕是横扫千军、平定神州的唐太宗也不敢再战,匆忙扬帆起航,加速逃离了这片水域。 自此之后,中华鲟便被称作“铁头龙王”,铁头龙王的传说不仅流传在黄河古道,同时也记载在了史书里面。但是,数百上千年来,黄河古道虽然一直都有铁头龙王的传说,不过真正见过铁头龙王的人却少之又少,铁头龙王也渐渐成为了黄河古道当中最为神秘的生物之一。 当然,别说是体型长达十丈的铁头龙王,就算是普通的中华鲟,在黄河流域几乎也很难看到。谁也无法考证传说中的铁头龙王是怎样出现在黄河古道的,人们只知道,黄河古道里的铁头龙王就是成了精的中华鲟。 “我在黄河上行走了数十载,这也是头一次见到铁头龙王,当时双膝一软,差点就朝那铁头龙王跪下了。我们的乌蓬小船马力有限,再加上滔滔恶浪的阻挡,想要摆脱铁头龙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爸爸当时也是慌了神,竟然从甲板下面摸出了一把长杆猎枪。那铁头龙王岂是区区猎枪能够对付的,我想要拦住你爸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冲到船尾,对着铁头龙王扣动了扳机。我让你爸爸停止射击,因为这样做非但伤害不了铁头龙王,反而还会激怒它。但是你爸爸却说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孤注一掷,根本就不听我的劝告。 铁砂打在铁头龙王的身上,就像在给它挠痒痒,以猎枪的威力压根就没法击穿铁头龙王身上那层厚厚的鳞甲。面对满天飞散的铁砂,铁头龙王终于被激怒了,巨尾一甩,那颗又大又硬的脑袋凶狠地撞上船尾。 乌蓬小船哪里经得起如此猛烈地碰撞,船尾瞬间就变成了碎片,你爸爸也随之跌入了水里。不等他从水里探出头来,铁头龙王怪嘴一张,四周的水流哗啦啦地倒灌进它的嘴里。当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爸爸被铁头龙王吸入肚子,但却无能为力。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铁头龙王并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缓缓沉入了河底,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说来也怪,当铁头龙王消失之后,天上的暴雨突然就停歇了。风把乌云撕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明媚的阳光从缝隙中穿透而出,落在水面上。恶浪不再翻滚,黄河也不再咆哮,一切又变得宁静而美丽。 乌蓬小船的船尾严重受损,大量河水涌入船舱。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弃小船,套上救生圈跃入黄河,一路顺水漂流。也不知道漂了多久,一艘路过的渔船将我救了起来。我死里逃生回到了河子村,然而你爸爸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爷爷放下老烟杆,苍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我紧紧握住爷爷的手,没有说话。 爷爷的诉说惊心动魄,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离世的,小时候经常会问爷爷,但是爷爷每次都是沉默着喝酒,也不回答我的问题。今时今日,我才知道父亲原来葬身在黄河古道。 沉默片刻,爷爷神色黯然地说:“也许我真是一个灾星,都怪爷爷不好,弄了一个什么龟棺回家,这次害得你们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爷爷这心里……真是……难受呀……” “爷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有些事情注定要落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躲也躲不了,这是我们的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勇敢去面对吧!”说着,我端起了酒盅。 爷爷抹了一把眼泪,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说得好,勇敢去面对!孩子,拓跋家族以你为骄傲!” 有了爷爷这个得力的老舵手加入我们的队伍,这使得我对这次的黄河之行充满了信心。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开始忙碌地准备着。 为了更好地保障我们的安全,爷爷拿出积蓄,从邻村购买了一艘二手铁皮船,这种船无论是从马力还是坚固程度来讲,都比传统的乌蓬小船好太多了。而且船舱的体积也足够容纳我们四个人,乘坐起来比较舒适。 我们抓紧时间检修了一下这艘铁皮船,把一些陈旧的零件换掉,然后换上了一台动力更足的柴油发动机。除此之外,我们还把船舱清理出来,不仅堆放了充足的清水和干粮,还铺上了两床被子,行船途中可以轮换着休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登上了铁皮船,爷爷带上了一杆老猎枪和一只大红公鸡、糯米、以及香烛清酒。按照惯例,在正式出船之前,我们一定要祭拜黄河大王,请求黄河大王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古人很迷信,那时候科学技术还很落后的时候,人们对自然界充满了敬畏,认为整个世界都由神主宰着。而且神无处不在,天有天神,山有山神,海有海神,河有河神。所谓的黄河大王其实就是指掌控黄河的河神,我们必须尊敬河神,河神才会保佑我们。我们要是不尊敬河神,一旦河神发怒,我们就会在劫难逃。 在祭拜河神的仪式上,我们还是表现得非常虔诚,不管信与不信,我们还是想图个吉利,讨个好兆头,希望这一路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出什么岔子。 爷爷在甲板上放了一碗雪白的糯米,然后将点燃的香烛插在碗里。他让我拎过大红公鸡,手起刀落,斩掉了鸡头,殷红的鲜血喷溅出来。爷爷拿着无头公鸡,在甲板上走了一圈,一边将鸡血泼洒在地上,一边低声吟唱着古怪的祭词:“敬爱的大王哟……你要保佑你的子孙哟嚯……你是不朽的神呐……你让游荡的魂灵都回去吧……让一条平安的黄河古道给我们吧……咿呀哟……咿呀哟……” 好久没有听过这曲祭词了,我也忍不住跟着放声高唱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有忘记。原来,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印在了我们的身体里面,无法抹去。 一曲唱罢,爷爷将手中公鸡扔进河中,然后将斩落的鸡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甲板最前端。紧接着,爷爷将一壶清酒泼洒在地上,对着那个鸡头一脸虔诚地跪了下来,恭敬地拜了三拜。 我们见状,也跟着爷爷跪了下来,对着那个血淋淋的鸡头拜了三拜。 做完这一切之后,碗里的香烛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爷爷欣喜地说道:“黄河大王显灵了,香烛燃烧得很顺利,没有断折,看来我们这一趟的运程不错!” 等到香烛完全燃尽之后,爷爷将鸡头放在碗里,连同那碗糯米一块儿沉入了水里。 爷爷双手合什,对着水面连连作揖:“谢谢黄河大王!谢谢黄河大王!” 拜神仪式结束,爷爷拍了拍裤脚的尘灰,起身往驾驶舱走去。路过古枚笛身边的时候,爷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未来的孙媳妇,你可别见笑,别以为爷爷脑子有毛病,这是我们黄河捞尸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出船规矩!” 古枚笛微笑着说:“放心吧爷爷,这个我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爷爷返身走进驾驶舱。 第二十三章天神 不一会儿,就听见发动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一股浓浓的黑烟从船尾的排气管喷了出来,铁皮船推开波浪,突突突地驶离了岸边。 我们沿着黄河古道溯流而上,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平浪静。我们都坐在甲板上享受天然的日光浴,潮湿的河风温暖的拂过脸庞,微凉微凉的感觉非常美妙。 爷爷兴许也是心情大好,一边掌着舵,一边唱起了他最爱的黄河民谣。古往今来,黄河边上传唱着很多民谣,但凡出船的艄公都会唱一些,无论是在忙碌的时候还是空闲的时候,无论是心情愉悦还是心情沮丧的时候,黄河边上的人们都爱引颈高歌两曲黄河谣:“黄河的水不停地流……流过了家……流向东方……” 叶教授在我们面前摊开一张地图:“龟棺里既然装着西夏武士的古尸,那毫无疑问龟棺是西夏王朝的产物。要想找到龟棺的起源,我们就要进入西夏王朝的版图。对于赫赫有名的西夏王朝,我想你们也不会陌生。” 古枚笛点点头,接过话茬详细地讲述道:“西夏又称邦泥定国或白高大夏国,是中国历史上由党项族建立的一个征服王朝,主要以党项族为主体,包括汉族、回鹘族与吐蕃族等民族在内的国家。因位于中国地区的西北部,所以史称西夏。 党项族原居四川松潘高原,唐朝时迁居陕北。因平乱有功被唐帝封为夏州节度使,先后臣服于唐朝、五代诸朝与宋朝。夏州政权被北宋并吞后,由于李继迁不愿投降而再次立国,并且取得辽帝的册封。李继迁采取连辽抵宋的方式,陆续占领兰州与河西走廊地区。1038年李元昊称帝建国,即夏景宗,西夏正式立国。 这之后,西夏在宋夏战争与辽夏战争中大致获胜,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夏景宗去世后,大权掌握在皇帝的太后与母党手中,史称母党专政时期。西夏因为皇党与母党的对峙而内乱,北宋趁机多次伐夏。西夏抵御成功并击溃宋军,但是横山的丧失让防线出现破洞。金朝崛起相继灭掉辽、北宋后,西夏改臣服金朝,获得不少土地。两国建立金夏同盟,大致和平。 夏仁宗期间发生天灾与任得敬分国事件,但经过改革后,到天盛年间出现盛世。然而,漠北的大蒙古国崛起,六次入侵西夏后拆散金夏同盟,让西夏与金朝自相残杀。西夏内部也多次发生弑君、内乱之事,经济也因战争而趋于崩溃,最后于1227年亡于蒙古。” 说到这里,古枚笛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勾勒出一个很大的版图:“西夏的都城为兴庆府,也就是今天的宁夏省银川市。其统治范围大致在今宁夏,甘肃,新疆、青海、内蒙古以及陕西的部分地区,其疆域方圆数千里,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界萧关,北控大漠,幅员辽阔。”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要想找到龟棺的起源也非易事呀!” 叶教授道:“其实也不难,试想想,棺材通常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当然是在古墓里。我们所发现的龟棺都是极其珍贵的阴木棺材,而里面却只装殓着陪葬的武士,可见这些龟棺必定来自一座西夏的皇家大墓。再想想,棺材为什么会包裹在龟壳里面?龟棺为什么又能顺着黄河漂向下流?按照这两条线索分析,很明显这座西夏王朝的皇家古墓是修建在黄河岸边的,所以里面的棺材才会被河水冲走。而且,我推测这座古墓很有可能是一座罕见的水底墓,所以棺材外面才包裹着龟壳!通过我们目前分析的情况来看,只要我们一路沿着黄河古道逆流而上,就一定能找到这座西夏王朝的水底墓!” 我和古枚笛赞赏地冲叶教授竖起大拇指,教授不愧是教授,原本看上去很复杂的一件事情,在教授的解析之下突然就变得容易多了。 在黄河古道上一连行驶了数天,这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虽然有些舟车劳顿,但我们却沿河领略了不少迤逦风光,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大大地丰富了我们的人生。如果不是背负着任务,我想这一趟肯定是我终生难忘的美妙旅行。 当然,除了美丽的黄河风光以外,还有古枚笛这个大美人朝夕陪伴在旁边,和她一起看风景、品美食、谈理想、聊人生,两个人深藏在心底的情愫也在不知不觉地萌芽。 这一日,我们的铁皮船已经驶入了宁夏境内。宁夏省居黄河上游,北倚贺兰山,南凭六盘山,黄河纵贯北部全境,历史文化悠久,古今素有“塞上江南”之美誉。西夏王朝曾在宁夏银川建都,所以我们推测,那座西夏的皇家大墓很有可能就在宁夏境内。 在大西北的高山荒漠旁边,虽然地处半干旱地区,但还有江南风光般的肥沃土地,这就是著名的塞上江南。进入宁夏境内,这样的景色愈加明显,大漠金沙、黄土丘陵,水乡绿稻、林翠花红。在这里不仅可以领略到截然相反的不同景色,而且你还会惊奇地发现,这两种不同的景色融合得竟是那么巧妙,交织出一幅瑰丽多姿的美好画卷。 就连爷爷都忍不住感慨道:“我一直以为大西北就只有高山荒漠,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看见如此美丽的江南风光,自然界真是太奇妙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呀!” 叶教授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当铁皮船行驶在塞上江南的时候,他从船舱里找出了一根鱼竿,竟然悠闲地坐在甲板上钓鱼。塞上江南可谓是肥鱼成群,叶教授不一会儿就钓上来好几尾肥鱼。 我和古枚笛将肥鱼打理干净,在船尾架了一个火炉,将肥鱼放在火炉上翻烤。肥鱼在火上烧得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飘散出来,馋得人直流口水。 古枚笛拂了拂额前秀发,拍着我的肩膀道:“拓跋孤,你快看对面的山壁上!” 我抬起头来,眺望对面的山壁,其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山壁。只见对面的山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又一幅巨大的图画,那些图画内容丰富,线条简单,充满了强烈的艺术气息。大的图画长宽可达数十米,小的图画也有十几米,有些图画的线条是灰白色的,有些图画的线条则是彩色的。即使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日晒雨淋、水汽侵蚀,那些图画依然绚烂夺目。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西域人喜欢在山体或者洞窟里面作画,绘画风格粗犷张扬,带着很强的视觉冲击,这从著名的莫高窟壁画就能够看出来,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我们一路行去,只见大约有千余幅个体图画分布在河道两侧绵延近一公里的山岩石壁上。 画面艺术造型粗犷浑厚,构图朴实,姿态自然,写实性较强。以人首像为主的占总数的一半以上,其次为牛、马、驴、鹿、鸟、狼等动物图形。 人首像画面简单奇异,有的人首长着犄角,有的插着羽毛,有的戴尖形或圆顶帽。表现女性的岩画,有的戴着头饰,有的挽着发髻,风姿秀逸,再现了几千年前古代妇女对美的追求。有的大耳高鼻满脸生毛,有的口衔骨头,有的面部有条形纹或弧形纹。还有几幅面部五官似一个站立人形,双臂弯曲,两腿叉开,腰佩长刀,表现了图腾巫觋的造型形象。 而动物图形构图粗犷,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有奔跑的鹿,有双角突出的岩羊,有飞驰的骏马,有摇尾巴的狗,有飞鸟的图形和猛兽的形象,有部分人的手和太阳的画面,还有原始宗教活动的场面。 一幅又一幅图画令我们目不暇接,我们完全被古人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震撼了。要知道,在那个科技落后的年代,古代艺术家要想在山壁上作画,那是怎样艰巨而困难的一项工程呀,这不得不让我对古代的艺术家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情。 叶教授告诉我们,这些刻在山壁上的图画叫做“岩画”,顾名思义就是在岩石上留下的画作。当地人又称为“天神图”,他们认为这些图案都是天上的神仙在山壁上刻画出来的。这些岩画的题材内容与表现手法都十分广泛,非常富有想像力,给人一种真实、亲切、肃穆和纯真的感受。这些岩画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文化、经济状况、风土人情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文物资料,堪称是一处珍贵的民族艺术画廊。 就在我们醉心欣赏这些岩画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喧嚣的爆竹锣鼓声,打碎了黄河古道傍晚的宁静。 嘿,这个时候谁在黄河上放鞭炮呢?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在百米之外的水面上出现了三艘大型渔船。三艘渔船首尾相连,不徐不缓地行驶在河面上。令我们感到诧异的是,三艘渔船竟然全都是张灯结彩,船上挂着大红幔布,看上去非常喜庆。 第二十四章送鬼亲 第一艘渔船上面载着十人左右的鼓乐队,他们的腰上缠着红色丝带,欢天喜地的敲着锣鼓,吹着唢呐。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一支送亲的船队,但是当我们看见第二艘渔船的时候,我们都被惊呆了。 第二艘渔船中央竟然放置着一具黑木棺材,更加诡异的是,棺材上面竟然挂着一朵大红花,棺材两旁贴着大红色的喜字。四名壮汉守在棺材周围,时不时地点燃一串鞭炮。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站在船头,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在吟唱着不知名的悼词。 第三艘渔船上面也有七八个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陪嫁品,有梳妆台、衣柜等物,上面都贴着大红的喜字,还有几个装满白酒的大酒坛和烧鸡烧鹅等东西。 这支诡异的船队令我们头皮发麻,大红色的喜字与阴冷冷的黑木棺材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们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送亲还是送葬,如果是送亲,为什么船上还载着棺材?如果是送葬,怎么又搞得如此喜庆?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们,这是黄河古道上有名的“送鬼亲”。 送鬼亲?什么是送鬼亲? 看着我们一脸迷惑的样子,爷爷向我们解释道:“在黄河古道上,很久以来都流传着送鬼亲的习俗。如果谁家的女孩不幸死在黄河里,人们就认为这是黄河大王看上了自己的女孩。于是人们就会把女孩的尸体装殓,然后组织一支送亲的船队,一路欢天喜地将船开到女孩死亡的河段。然后,他们就会把棺材连同那些陪嫁品一块儿沉入黄河,让死去的女孩嫁给黄河大王做新娘,从而保佑全家平安!” 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想到古老的黄河上还有如此诡异的风俗,这还真的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对于这样的习俗,我们都感觉有些荒唐和不可理喻。 古枚笛蹙眉道:“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古怪的习俗存在?” 叶教授说:“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和民俗文化,世界这么大,我们不知道的古怪事情还多着呢!说到送鬼亲这件事情,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前些年在山西看见的‘冥婚’,也同样令人毛骨悚然,匪夷所思!” 冥婚顾名思义就是人死以后再结婚的意思。凡男女生前未婚而死,或已经订婚的男女未完婚而死,则两家父母或亲友为之举行婚礼,使死者在阴间结成夫妇,而宜室宜家,此俗在古代称“嫁殇”或“迁葬”,唐宋以后则普遍称为冥婚。 叶教授说:“黄河上的送鬼亲是把女孩嫁给黄河大王,这算是一种古老的祭祀。但我看见的冥婚却是活人娶死人为妻,那可比这送鬼亲还要诡异恐怖。当时我们去山西省的一座农村考察,当地的思想文化非常落后,封建迷信之风非常浓厚。在考察的第二天,我们就碰上了冥婚。 举行冥婚的是一个姓连的老汉,连老汉已有六十七岁高龄,由于家庭贫困,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妻室。后来听说光棍的人死后也是单身,所以连老汉竟在媒人说合下,将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一万多块钱置办妆奁,娶死去三年有余的女子为妻。 结婚当日,连老汉穿着一身大红新装,拨亮了洞房花烛。时近正午,村外鼓乐齐鸣,哭声震天,一班披麻带孝的人簇拥着一具灵棺款款而来。连老汉的亲属也穿上孝服,加入哭丧的队伍。当灵棺沿村边缓缓进入连家祖坟,安葬于新掘的坟墓,一班人才脱去孝服,一路说笑着回到连老汉家喝喜酒。连老汉从此由单身汉变成鳏夫,人财两空,真不知是喜是悲?” 轰隆隆! 天空忽然传来闷雷声响,我们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又厚又重的乌云,遮住了残阳,在河面投下灰色的阴影。 爷爷说道:“这六月天的真是说变就变,看样子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爷爷话音未落,一道红色的闪电突然刺破乌云,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的枝桠形状,落入了黄河之中,瞬间惊起无数的鬼魅魍魉,山壁上的那些岩画在闪电的映照之下显得异常诡异。 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我想起了出发之前爷爷给我讲的故事。当时也是这样明媚的天,结果天色突变,铁头龙王现身黄河古道。瞧现在这副天色,该不会又有什么妖兽将要出现吧? 古枚笛看出了我脸上异样的神色,她仿佛能够读懂我的心思,立刻安慰我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叶教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这一连数天黄河古道都没有降雨,这场暴风雨恐怕是有些猛烈!” 呜——呜—— 阴冷的风在山谷间穿梭,发出古怪的啸音,就像是恶魔的呼唤。 波光粼粼的河水此时变得恶浪滚滚,浑浊不堪。 我们的铁皮船就像秋千一样在河面上荡来晃去,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轰隆隆! 滚滚惊雷再次炸响,惊雷声中,古枚笛指着远方的天空高声尖叫:“大家看呀!” 只见在九天苍穹之上,黑色的乌云相互纠结翻滚,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又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黑色巨蟒,在水天交接的地方吞吐着落阳,景象既恐怖又壮观,有种无法形容的诡异美。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叶教授忽然指着左面的山壁说道:“快看,那边有一个洞窟,我们可以把船开进去避雨!” 那支送鬼亲的船队显然也发现了那个洞窟,他们偃旗息鼓,加大马力驶向那个可以避风躲雨的洞窟。很明显,这场暴风雨将会非常猛烈,船只留在黄河古道上面会非常危险。 爷爷急忙圆舵,掉转船身,突突突地往山壁下面的那个洞窟冲了过去。 一个浪头横着打在船舷边上,铁皮船猛烈地晃荡了一下。我们紧紧地抓着船舷,脸色苍白地看着翻滚的黄河水,一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还没驶进洞窟,豆子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就像是密集的弹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船身上,仿佛要把铁皮船砸出千万个窟窿。 洞窟口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好容得下一艘小型船只驶入。奔腾的黄河水涌入洞窟,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回流漩涡,需要舵手有着高超的驾船技术,要不然船只很容易一头撞在山壁上,从而船毁人亡。送鬼亲的三艘渔船相继缓缓驶入了洞窟,爷爷谨慎地驾驶着铁皮船,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我们的船只刚刚入洞,一个巨大的浪头打将过来,正好撞击在山壁上,发出惊天巨响,吓得我们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个浪头打在铁皮船上,那我们可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洞窟里面一片漆黑,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将狂风暴雨全部阻隔在了外面。洞窟里异常安静,只有船只发动机传来隆隆的低沉咆哮。 前面的三艘渔船相继打开了探照灯,爷爷也开启了铁皮船上的探照灯。四盏高亮度的探照灯将四周光景照耀的如同白昼。我们纷纷走出船舱,开始打量洞窟里的环境。 令我们感到非常意外的是,这个洞窟比我们想象中不止大了多少倍,我们四艘船只在洞窟里面可以随意打转,根本不用担心会碰撞在一起。 洞窟里面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水潭,水潭上面飘荡着溟濛的水汽,让人感觉阴寒刻骨。这里常年照射不进阳光,温度非常低,不过片刻的工夫,船身上面便笼罩着一层晶莹的寒霜,就像穿了一件透明的冰甲。 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吸着鼻子说道:“这里可真冷呀!” 古枚笛摩挲着臂膀道:“是呀,感觉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由于天长日久受到水汽的侵蚀,溶洞四壁的石头都变得乌黑发亮,不少岩石表面都爬满了苔藓,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洞窟顶上倒悬着许许多多的石钟乳,有的像倒插的宝剑,有的像倒挂的猴子,有的像圆圆的蟠桃,形状各异,姿态万千,令人目不暇接。潮湿的水汽顺着那些石钟乳不断滴落,吧嗒吧嗒地落在水面上,就像在弹奏诡异的乐曲。圈圈涟漪荡漾开来,水面上如同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莲花。 我们跟着前面的渔船慢慢向前驶去,没有人说话,洞窟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我一边搓手一边呵气,吐出的气息喷在玻璃窗上都变成了霜花。 爷爷从驾驶舱里拎出一瓶老白干,猛灌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我:“来,你也喝点,暖暖身子,别被这寒气冻坏了身子骨!” 我接过老白干,咚咚咚喝了一大口,大概是喝太急了,辛辣的酒味呛得我眼泪横流,不过打从心底热和了许多。 古枚笛和叶教授也相继喝了一口,一斤装的老白干在我们四人的手里传递一圈之后竟然见了底。 我打了个酒嗝,抬头往船舱外面看去,只见我们的船只已经往溶洞里深入了近百米。前方不远处再次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窟,不过这个洞窟比外面那个洞窟要大上数倍,就是千吨级的货轮也能够轻易驶入。 第二十五章鱼骨庙 我们这才发现,这山腹里的溶洞竟然是一个葫芦造型。外面是一个狭小的入口,里面有两个一大一小的套洞,现在我们的船只通过了第一个较小的溶洞,缓缓驶入了第二个更大的溶洞。 这种地形构造在风水学上是有名的“八仙葫芦”,是一处大大的吉穴。如果在此风水穴上建座陵墓的话,必能保后世子孙福泽。 最近我经常翻阅《邪兵谱》,脑子里也装了不少关于风水的知识,现在看见这样的地形构造,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八仙葫芦。 里面的那个溶洞巨大无比,抬起头来看不见洞顶,就像整座山体都被掏空了一样,空旷的让人感到害怕。洞顶上方黑漆漆的一片,就连探照灯打上去都无法穿透黑暗,只能映照出模糊的光景。 这个溶洞更加阴冷,溶洞的四壁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使得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冷藏柜,而我们就像是冷藏柜里的冰冻猪肉。 让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溶洞的最深处竟然有一座高大的平台,一座恢弘雄伟的鱼骨庙伫立在平台上面。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惊呼失声:“天呐!快看呀,那是鱼骨庙!这里怎么会修建一座鱼骨庙呀?” 是呀!这也是我心中深深的疑问,在这个不见天日、极度隐蔽的水溶洞里面,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座气势恢宏的鱼骨庙?是谁修建了这座鱼骨庙?修建这座鱼骨庙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怔怔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鱼骨庙,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鱼骨庙相传是用大鱼的骨头搭建,非常独特,它是渔民敬奉的特殊神庙,鱼骨庙和龙王庙一样里面也是供奉着龙王。鱼骨庙始建于什么年代,已无从考证。但据原先眯的石碑记载,“鱼骨庙”在隋朝就已存在,如此算来,鱼骨庙的历史至少有1400多年。 中国最有名的鱼骨庙当属日照市东港区涛雒镇沙岭子村的鱼骨庙。此庙位于涛雒镇东两公里的大海边上,庙后是大岭,大岭是由九条小岭组成。岭为沙地,拥地五千余亩,全为松林所覆盖。庙前是川子河、青墩河、巨峰河、卜落河、竹子河、高旺河、林子河等百水汇集、东奔入海的长流海江口。 只不过这座鱼骨庙在几十年前已经倒塌,只剩鱼骨梁,昔日“鱼鳞做瓦、鱼骨做梁”的鱼骨庙残存鱼骨梁的一段,如今保存在日照市东港区涛雒镇政府会议室里。 时至今日,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鱼骨庙。这些鱼骨庙通常修建在河边或者海边,人们在庙里烧香拜祭,保佑风调雨顺、船行平安。由于用来修建庙宇的鱼骨非常罕见,所以不少鱼骨庙虽然打着这个称号,但并不是用真正的鱼骨所修建。 但是我们此时此刻在溶洞里看见的鱼骨庙,却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鱼骨庙。这座鱼骨庙伫立在一座高达三丈有余的平台上面。平台用巨大的方形岩石垒砌而成,外面用青色方砖镶嵌,每块方砖长宽都在两米左右,非常巨大,方砖表面凿刻着古怪的纹饰。 平台的中央有一条石阶,石阶下面伫立着一排石刻的鱼头石雕,这些鱼头石雕是用来停船的桩子。当船只停靠在平台下面之后,为了避免船只漂离岸边,可以将船上的缆绳缠绕捆绑在这些石刻的鱼头石雕上面。 铁皮船缓缓靠在岸边,我跳上甲板,正准备伸手去拉缆绳。忽然我斜眼瞥见水下掠过一张诡异的脸庞,那张脸庞苍白肿胀,流露出狰狞而恐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张魔鬼的脸。我蓦地就愣住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次往水下看去。这一次,水下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那张诡异的脸庞仿佛消失了。 “娃子,你在做什么呢?赶紧把缆绳捆好!”爷爷从驾驶舱探出头来。 我应了一声,将甲板上面的缆绳捆绑在一尊鱼头石雕上面,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这件事,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认为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我们停好船只以后,沿着石阶一路往上,来到了鱼骨庙正门。 站在正门瞻望鱼骨庙,更是感觉气势恢宏,令人心生敬畏之意。 这座鱼骨庙差不多有三层楼那么高,让人称奇惊叹的是,整座鱼骨庙都是用真正的鱼骨搭建起来的。我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鱼骨,最小的鱼骨都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而最大的那根用来当做庙宇脊梁的鱼骨更是巨大无比,长度竟然达到了十多二十米。我们不禁暗暗吃惊,这些鱼骨都是从哪里找来的?拥有如此粗壮骨骼的鱼类,那该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呀? 除了这些鱼骨令人感到惊奇以外,鱼骨庙的造型设计也让人称奇不已。整座鱼骨庙修建成了一个巨大的鱼头造型,张开的鱼嘴就是庙门,进鱼骨庙,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中央放置着一尊青铜大鼎,这是用来烧香拜祭的器皿,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青铜大鼎里的蜡灰都凝固成了黑色。正对着青铜大鼎立着一个青石案,石案上面雕刻着具有立体感的浪花,足以可见当时工匠们精湛的技艺。石案上面塑着一尊龙王石雕,石雕外面包裹着彩绘鎏金,使得这尊龙王石雕看上去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颗龙头,龙须飞扬,怒目圆睁,更添威风凛凛之感,仿佛只要一阵风吹过,龙王就能够御风而去。 外面的暴风雨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停歇,在这溶洞深处,已然听不见滚滚雷声,这里寂静的就像一个亘古世界。在这般宁静的环境下,疲惫感很快就涌了上来,于是我们拣了庙里的一处角落休息。 那只送鬼亲的船队人马差不多有二十人,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脸上也写满了疲惫之色。有人擦拭着脸上的水汽,有人抱着臂膀打起了哆嗦,还有人摇头苦叹,暗骂着晦气。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冲我们招呼道:“萍水相逢都是朋友,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叶教授还礼道:“我们是西北考古队的,准备沿着黄河古道进行一次考察工作,没想到走到这里碰上暴风雨了!我叫叶盛,这是我的两个弟子,拓跋孤和古枚笛,这位老者是我们的船长,他叫拓跋烈!” 中年男子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于光炜,祖上三代都在这黄河边上打渔为生。说来也真是令人痛心,前些日子我的大女儿回家探亲,结果很不幸在这条河段坠河身亡。我的大女儿可是大学生呢,人长得也挺乖巧,马上就要毕业了,就准备回家看看,谁曾想到……哎……” 于光炜脸上的神色非常悲戚,隐隐有泪光闪烁。不过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是不能哭的!” “什么大喜的日子?”我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于光炜说:“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只要是死在黄河里的女孩,那就是被黄河大王看上了,而我们就要把女孩献给黄河大王做妻子,让黄河大王保佑我们全家平安!这种习俗在我们这里叫做‘送鬼亲’,今天我们就是来送鬼亲的。本来准备把女儿的尸体沉入黄河,献给黄河大王,结果还没到沉尸地呢,就碰上暴风雨了。唉,这真是让我担忧不已呀,不知道黄河大王是不是发怒了?” 于光炜只要提及“黄河大王”的时候,满脸都是虔诚之色。黄河大王作为黄河古道里的河神,这些常年在黄河上行走的渔民自然是非常信奉的。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女儿呀,你死的好惨呀!” 哭声打破了鱼骨庙的宁静,那个山羊胡老头快步来到中年妇女面前,急急忙忙地劝诫道:“大花她妈,哭不得,哭不得呀,你这一哭黄河大王会不高兴的!” 中年妇女哭得更厉害了:“黄河大王,你怎么就偏偏看上我家大花了呢?我们好不容易把大花供养成了大学生,你……你怎么就把我们大花带走了呢?” 山羊胡老头道:“大花她妈,你可小心些说话,能被黄河大王看上的闺女,那可是非常幸运的。只要你们好好把大花的尸体给沉了,以后你们家一定能风调雨顺、万事亨通!” 中年妇女卦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于光炜的脸色变了变,冲我抱拳说道:“那是我家媳妇向琴梅,不好意思,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于光炜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向琴梅面前,举起蒲扇大小的巴掌,兜头呼在向琴梅的脸上,怒骂道:“哭哭哭,你这倒霉的死老婆子就知道哭!山羊先生不是告诉你了吗,送鬼亲的时候是不能哭的,要不然黄河大王是会发怒的。你没看见外面的暴风雨吗?都是你哭哭啼啼的把黄河大王惹怒了,所以才变了天!干你娘的,你再哭我非抽烂你的嘴巴子不可!” 向琴梅被于光炜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一脸惧怕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那一脸苦闷的模样甭提有多难看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笑的是这帮人的愚昧无知,气的是一个大男人打骂自己的媳妇。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刚想说点什么,叶教授赶紧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闭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多嘴,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还有,这是当地人的习俗,若是说出什么对黄河大王不敬的话来,恐怕会引起冲突!” 第二十六章水漂子 我们在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期间于光炜送给我们一只烧鹅。 见我有些疑虑,于光炜说:“放心吃吧,这不是祭祀用的烧鹅,这原本就是给船夫准备的晚餐!” 我们也不好拒绝于光炜的好意,道谢过后,就地把烧鹅分着吃了。 爷爷说:“这场暴风雨一时半会儿也停歇不了,就算停了恐怕也是深夜了,看来今晚我们得在这庙里睡一宿,等到明儿天亮再出去!” 庙里的气温非常低,湿气也很重,大家都被冷得直打哆嗦。我们在船上找来一些木材丢入青铜大鼎里面,点了一把熊熊大火,二十几个人围在燃烧着篝火的大鼎四周,立刻觉着寒意消退了不少。 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于光炜一边喝着烧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给我们讲起了有关于黄河大王的神话故事。 传说中的黄河大王是一个头顶苍穹,脚踩大地的巨神,他身披龙鳞做成的金鳞铠甲,手持一对开天斧,一斧挥下去,能把山川砍成两截。黄河大王是黄河的守护神,平时都住在黄河底部的宫殿里面,一旦黄河古道出现妖兽乱世,黄河大王就会从河底现出真身,施展神通,镇压妖兽,不让这些妖兽祸乱黄河。 在诸多关于黄河大王的神话传说中,最有名的一场战役要数黄河大王对战九头妖蛇。九头妖蛇原本是被天神镇压在雪域神山的一只妖兽,后来九头妖蛇趁着天崩地裂、沧海变迁的时候逃了出来,藏匿在了黄河之中,在黄河古道上为非作歹,祸害人间。 这条九头妖蛇非常可怕,它上天遁地,翻江倒海,无所不能。蛇身足有百丈之长,浑身乌黑发亮,包裹着坚硬的鳞甲。妖蛇最奇特的是有九颗脑袋,每颗蛇头都有着各自的魔力,能吞吐烈焰、洪水、闪电、风暴、毒烟等等。从九头妖蛇现身黄河古道之后,黄河古道上可谓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昔日繁华忙碌的黄河古道如今却变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航道。 九头妖蛇作乱的事情传入了黄河大王的耳朵里,黄河大王极为震怒,提着开天斧冲出水面,想要重新镇压那条狂傲的九头妖蛇。面对来势汹汹的黄河大王,九头妖蛇早就做好了迎战准备,压根就没把黄河大王放在眼里。 这一场神妖大战足足进行了九天九夜,黄河大王依仗着开天斧这把神兵,终于打败了九头妖蛇,将九头妖蛇的九颗脑袋尽数斩落,分别封印在了黄河古道的九个弯道处。然后放了一把三昧真火,焚烧了九头妖蛇的尸骨。由于九头妖蛇的尸骨非常巨大,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把尸骨烧成了飞灰,抛洒在了黄河中。 从此,黄河古道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来回船只逐渐增多,两岸人民安居乐业。而黄河大王勇斗九头妖蛇的英雄事迹也在黄河两岸广泛传颂开来。 听完于光炜的讲述,困意涌了上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黄河大王,身披金鳞铠甲,手握开天巨斧,在黄河之中与那九头妖蛇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在我即将斩下九头妖蛇最后一颗脑袋的时候,一声惊恐的尖叫将我从梦中惊醒。我蓦地睁开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伴随着那声尖叫,人们纷纷往鱼骨庙外面跑去,紧接着便传来了更多的尖叫声。 我还在疑惑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古枚笛已经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我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跟着古枚笛跑出了鱼骨庙,人们聚集在平台上面,对着前面的水潭指指点点。古枚笛拉着我挤到人群的最前面,然后我看见一幅恐怖的画面,我的困意立刻消失殚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在寒冷的水潭上面,竟然漂浮着大大小小数百具死尸。那些死尸都被泡胀了,外面包裹着一层白色的冰霜,就像一只只巨大的白色虫蛹,在水面上载浮载沉,放眼望去,水面上白花花的一片,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不少人纷纷捂住了鼻子,脸上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于光炜脸色凝重地问山羊胡老头:“山羊先生,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漂子?” 于光炜所说的“水漂子”,指的就是这些浮尸,这是当地人对浮尸的一种口语称呼。 山羊先生捋了捋那一戳山羊胡子,伸手掐指算了算,然后晃悠着脑袋,口吻沉重地说道:“不妙!不妙哇!我跟过那么多支送鬼亲的船队,却从未遇见过像今天这样的古怪景象。这一定是黄河大王发怒了,责怪你们没按良辰吉时把新娘子交到他的手里!” 于光炜紧张地满头大汗,急躁地走来走去:“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们也不是有意违约的呀!”说到这里,于光炜狠狠瞪了一眼向琴梅,责骂她道:“都怪你这死老婆子,要不是你昨天送鬼亲的时候哭哭啼啼,也不会惹得黄河大王不高兴,结果变了天。要不是变了天,我们也不会躲到这里,结果错过了良辰吉时,惹得黄河大王更加不高兴,这一切都怪你!” 向琴梅耷拉着脑袋,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袂不敢作声,仿佛她的脸上写着“罪人”两个字。 于光炜冲山羊先生作揖道:“山羊先生,请问你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山羊先生看了看水潭里的水漂子,又看了看于光炜,迟疑道:“法子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于光炜急切地问。 “我们需要一个血引!”山羊先生说。 “血引是什么东西?”于光炜疑惑地问。 山羊先生靠在于光炜的耳朵边上,如此这般这般地低语了一阵。 于光炜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山羊先生沉默着摇了摇头。 于光炜长叹一声,像是下定决心似地点了点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伙计们,大家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里!” 送鬼亲的人们转身回庙里收拾东西去了,我问古枚笛道:“你知道山羊先生刚才所说的血引是什么东西吗?” 古枚笛摇了摇头。 我说:“你不是号称百科全书吗?” 古枚笛瞪了我一眼:“虽然我不知道血引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赔着笑脸说道:“女侠息怒!女侠息怒!不过说真的,这里一夜之间怎么会冒出那么多浮尸?” 古枚笛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进洞的时候都没有看见!” 望着水面上的数百具白色浮尸,我的心不安地跳动着,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浮尸? 这些浮尸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些浮尸跟这座鱼骨卯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是谁在这个隐蔽的水溶洞里面修建了如此恢弘的一座鱼骨庙? 这座鱼骨庙真的是人们用来祭拜水龙王的地方吗? 按理说,用来祭祀的鱼骨庙应该是一处神圣的地方,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的污秽之物呢? 太多太多的疑问就像水面上的泡泡,不断在我脑中冒出,继而又啵地破裂了。 不知什么时候,爷爷走到我们身后,凝视着水面上的那些浮尸说道:“昨晚我和当地的几名船夫攀谈了一阵子,他们告诉我,其实这条河段有个名字叫做‘回旋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洞窟的缘故,黄河水从上游奔腾到这里之后,会在附近的水域形成一条回旋河段,行船会非常困难,经常有船只在这里失事。 我据此推测,上游有许多漂下来的尸体,在经过回旋沱的时候,都会被吸入这个洞窟里面。久而久之,这个洞窟吸入的死尸越来越多,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藏尸洞。平日里,这些死尸也许都藏在水潭下面,或者被卡在岩石缝中,加上这里光线暗淡,所以我们昨天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但是经过一夜暴风雨的肆虐,河水涨潮,这些浮尸就从水下冒了出来!” 听完爷爷的讲述,我们都觉非常在理。我们探身看了看平台下面的水位,确实发现水位涨高了不少,平台下面的那一排鱼头石雕都被淹没在了水下,只剩下缆绳拉扯着船只漂浮在水面上。 我忽然想起昨天进洞时候看见水下那张模糊的脸,想必我当时看见的就是一具藏在水下的水漂子。这事儿就像一根利刺般扎在我的心里,现在把这根利刺拔掉了,我的心里也不由得释然了。 叶教授说:“走吧,我们也上船吧,外面的暴风雨应该停歇了,我可不想长时间呆在这个堆满浮尸的溶洞里面!” 于光炜跟我们简单道别之后,三艘送鬼亲的渔船缓缓开动。 我们也登上铁皮船,跟在渔船后面,慢慢往溶洞外面驶去。 这个洞窟太邪门了,谁也不想长时间在这里逗留,越早离开越好。 第二十七章食尸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们的船只穿行在尸堆中间的时候,那些浮尸竟然一具接一具地漂了过来,将我们的船只团团围住,使得船只无法继续前进。无奈之下,我只好跳上甲板,用竹篙将船舷边上的浮尸推开。但是那些浮尸越聚越多,到得后来几乎把整片水域都堵住了,我用竹篙也无法将其撑开。那一具具雪白肿胀的尸体漂浮在我们四周,虽然我们是学考古的,但是面对这重重叠叠、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还是有些发怵。 这个时候,就听见前面渔船上传来山羊先生的声音:“死尸拦路,生无去处!求黄河大王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说罢,山羊先生咚地在甲板上跪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山羊先生跪了下来,一个个双手抱拳,捣蒜般地磕头叫道:“求黄河大王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山羊先生往空中抛洒出一沓纸钱,那些纸钱在空中纷纷扬扬,就像是一只只盘旋飞舞的黄色蝴蝶,然后山羊先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着第三艘渔船上面的于光炜喊道:“做血引!快!做血引!” 于光炜狠狠跺了跺脚,猛地将他媳妇推倒在地上。 向琴梅尖叫道:“你又打我做什么?” 于光炜二话不说,抓扯着向琴梅的头发,一直将她拖拽到了甲板边上。 众人大惑不解地看着于光炜,不明白他要对向琴梅做什么。 于光炜按住向琴梅的手臂,从腰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老婆子,别怪我,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忍着一点,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家的性命!” 向琴梅惊恐地叫喊起来,眼泪哗啦啦地往外蹦:“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混蛋!你要对我做什么?啊——” 于光炜用匕首在向琴梅的两只手掌心里各自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霎时就流了出来,向琴梅一边大声痛呼一边挣扎。 于光炜死死地按住向琴梅,将她的双手放在船舷外面,任由掌心里的鲜血滴落在水里。 “太残暴了!这简直太残暴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老婆?”我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我最见不得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脑袋一热就要冲上去。 古枚笛一把拉住了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去!那个山羊先生不太简单!” 我生气地跺了跺脚:“什么血引?这根本就是愚昧无知的表现!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愚蠢的人!” 古枚笛说:“你小点声行不?” 我恨声道:“怎么?还怕他们听见不成?我偏要大点声!我就要骂醒这些愚昧无知的白痴!” “喂!喂!你别骂了,你快看!你快看!”古枚笛拽了拽我的胳膊。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于光炜的做法看似荒谬愚昧,但是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在鲜血滴入水中以后,那些浮尸就像受到了某种刺激,竟然随着水波缓缓漂散开去,再也没有堵住去路。 我怔怔地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下面的话再也骂不出来了。 向琴梅也停止了哭喊,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于光炜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不划破自己的手掌?你还是个男人吗?” 于光炜解释道:“这是山羊先生吩咐的!山羊先生说了,这些灾难都是你这死老婆子招惹来的,是你得罪了黄河大王,所以只有用你的血向黄河大王赎罪,请求黄河大王原谅我们!” 船队终于可以重新起航,我在心里暗暗惊叹:“没想到在这古老的黄河古道上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诡异事情,这次出来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小时候我就经常听爷爷说,在黄河古道上行走的禁忌和规矩非常多,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风俗以及鬼魅离奇的神话传说,这些都为古老的黄河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是黄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在没有亲身行走黄河古道之前,我虽然对这些风俗禁忌略有耳闻,但压根没有想到这些古老的风俗禁忌会如此神奇,直到这几天来的亲眼所见,我才知道黄河上的这些风俗禁忌并不是空穴来风,它们的流传自有流传的道理,这让我对黄河又多了一分敬畏之意。 就在船队即将驶入外面那个溶洞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我放下竹篙,踮起脚尖,疑惑地望向前方水面:“这他娘的又发生什么事了?” 船只上面的探照灯同时亮了起来,几道耀眼的光束在水面上扫来扫去,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我们惊惧地发现,四周的水域范围内突然冒出了数百上千只古怪的老鼠。那些老鼠的个头竟然跟小猪崽差不多大,通体雪白,白色的鼠毛湿漉漉地粘成一团,很是难看。那些老鼠的眼睛竟然是诡异的猩红色,长长的獠牙刺破嘴唇,就像弯刀一样曝露在外面,闪烁着慑人的寒光。水面上不断传来啵啵声响,这些可怕的白色巨鼠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水面,扑向漂浮在水上的那些浮尸。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古枚笛,你告诉我,这……这些真的是老鼠吗?” 古枚笛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张了张嘴巴,没有做声。 船上的人们都快疯掉了,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干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看着四周如潮水般涌动的白色鼠群,我的心也疯狂地颤抖起来,这些白色巨鼠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溶洞又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除了有数不清的水漂子,还有如此庞大的鼠群?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场面更是让我们又恶心又惊恐,只见那些白色巨鼠疯狂地扑向水面上的浮尸,它们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巴,大口大口地啃噬着那些尸体,仿佛在它们的眼里,那些浮尸是最美味的食物。那些老鼠用锋利的獠牙划破尸体,里面的尸油流了出来,溶洞里立刻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有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人,已经忍不住趴在船舷边上哇哇大吐起来。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那些白色巨鼠不仅吞噬死尸,还飞快地向我们的船只聚拢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对船上的人们发起攻击。船只四周很快聚集着成百上千只白色巨鼠,等到我们回过神来想要发动船只的时候,才发现船只已经无法动弹了,四面都被巨鼠围得水泄不通。 我惊惧地退回船舱:“天啊!这些怪异的老鼠到底是什么来头?” 叶教授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应该是食尸鼠!” 我诧异地看着叶教授:“什么?食尸鼠?” 叶教授说:“这种食尸鼠通常生活在乱坟岗子或者埋藏有大量死尸的古墓里面,靠吃各种人和动物的死尸为生。天长日久下来,它们的体内就会积蓄着大量尸毒。在尸毒的影响下,这些老鼠会出现基因突变的现象,它们的毛发会变成白色,个头也会跟着疯长……” 叶教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爷爷在外面叫喊:“你们快出来帮忙呀,这些老鼠都快爬上船了!” 我们蓦地一惊,赶紧抄起家伙冲出了船舱。 我和古枚笛一人拿了一根竹篙,叶教授握着一根木棒,他告诫我们道:“千万不能被这些食尸鼠咬伤,否则可能会感染尸毒!” 我们紧张地点点头,手心里已经溢满了冷汗。 “干你娘的!”爷爷举起老猎枪,对着一只食尸鼠的脑袋,近距离扣动了扳机。 就听砰地一声响,那只食尸鼠的脑袋瓜子应声爆裂开来,腥臭的黏液四散飞溅。 我们也不甘示弱,抄起手中的家伙攻击那些想要爬上船舷的鼠群。 古枚笛扬起竹篙,瞅准一只硕大的食尸鼠,猛地扎了下去。竹篙的前端非常尖锐,唰地穿透了食尸鼠的身体,将那只食尸鼠钉在了甲板上。食尸鼠发出叽叽怪叫,剧烈挣扎了两下,很快便没了声息。 我皱了皱眉头:“小样,看不出来你还挺残忍的嘛!” 古枚笛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喂,那边爬上来了好几只老鼠!” 古枚笛伸手一指,我扬起竹篙,一记“横扫千军”,将爬上船舷的五六只食尸鼠扫落水中。 叶教授手握木棒,就跟打地鼠一样,只要有食尸鼠的脑袋从船舷边上冒出来,叶教授手中的木棒呼地就砸落下去了。一砸一个准,那些食尸鼠扑通扑通掉入了水中。 饶是我们奋力抵挡,鼠群也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杀戮和死亡反而让它们更加疯狂。它们就像不惧生死的战士,一个倒下去了,立刻就有一个补上来,前仆后继,怎么杀也杀不完。 我们手中的竹篙已经被鼠群啃得只剩下一半,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鼠群迟早要冲上船只。 现在水面上的四艘船都被鼠群团团围住,船与船之间无法相互照应,只能单独作战,形势非常严峻。 第二十八章水中沉棺 “啊——” 前方传来人们的惨叫声,一个吹唢呐的汉子被几只肥硕的食尸鼠拖入了水中。不等他从水里探出头来,十数只食尸鼠蜂拥而上,疯狂地啃噬着那个汉子。锋利的獠牙轻易地撕裂了那个汉子的身体,水面上泛起浓浓的血浆。那个汉子甚至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被鼠群啃噬的只剩一具白骨森森的残尸。我亲眼看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食尸鼠拖出了那人的肠子,在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 “拓跋孤,你发什么愣呀,小心身后!”古枚笛突然冲我大声叫喊。 我蓦地回过神来,转身望去,但见一只食尸鼠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我的身后,张嘴就朝我的脚踝咬去。我顿时勃然大怒,恶向胆边生,扬起手中的半截竹篙,凌空插落。就听噗嗤一声,竹篙从上至下贯穿了食尸鼠的身体,将它牢牢地钉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一团白花花的棉花糖。食尸鼠发出吱吱两声惨叫,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来,浸湿了白色的皮毛。我举起“肉串”,将食尸鼠的尸体远远抛入了水中。 食尸鼠大军就像一排排白色水浪,不断涌向船只,船上的人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我们满头大汗地看着毫不退缩的鼠群,一个个的脸上都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用火!用火烧它们!”叶教授突然叫了起来,转身奔向油舱,拎着一个沉重的铁桶走了出来。 铁桶里装着满满一桶柴油,我们现在已经无暇去考虑没有油料之后该怎么办了,我们迫切需要解决目前的困境,以求的一条生存之道。 我赶上前去,帮助叶教授把铁桶里的柴油哗啦啦全部倒入了水中,然后叶教授掏出防风打火机,扔到水面上。 呼啦啦! 漂浮在水面上的柴油立刻燃烧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面蔓延,就像瞬间怒放的火红色睡莲,刹那间照亮了周围的光景。那熊熊燃烧的火光让我们看见了存活下去的希望之光,火浪层层翻涌,鼠群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那些食尸鼠的皮毛非常易燃,只听噼啪声响,空气中传来浓浓的焦臭味,不少靠近船只的食尸鼠都变成了一颗颗燃烧的火球,在水中滚来滚去,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缓缓沉入了冰冷的水底。 趁着鼠群大乱之际,爷爷发动了船只,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我们的铁皮船突突突地冲出了鼠群的包围圈。 我们迅速分析了一下四周的局势,前方依然聚集着很多食尸鼠,堵住了向外逃走的出路。如果想要强行突围的话,可能还没有突围成功就会被后面的鼠群追上,到时候又将陷入被鼠群重重包围的困境。 所以,稍作计议之后,爷爷迅速转舵,铁皮船突突突地往鱼骨庙驶去,那里是我们唯一落脚喘息的地方。 在熊熊火焰的掩护下,铁皮船将鼠群的包围圈冲出了一个豁口。其他三艘渔船见状,也迅速发动了船只,紧跟在我们的铁皮船后面,相继冲出了包围圈。 水面上的柴油很快就燃烧殚尽,水中漂浮着数十只食尸鼠被烧焦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等到火焰完全熄灭的时候,散乱的鼠群重新聚集在一起,如同一排白花花的水浪,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干他大爷的,这些臭老鼠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四艘船相继来到岸边,我把缆绳胡乱往鱼头石雕上面一捆,拉着古枚笛当先跳下船。 爷爷在后面骂道:“你这家伙,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 古枚笛俏脸一红,非但没有挣脱我的手,反而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 砰!砰! 爷爷接连干掉两只食尸鼠,掩护着我们一路往平台上面跑去。 送鬼亲的人们也纷纷从船上跳了下来,争相恐后地跑上平台。 不等我们缓过一口气,白花花的鼠群已经来到了平台下面,就像攻城掠池的战士,沿着石阶一窝蜂冲了上来,那数量仍有上百只之多。 人们吓得面色苍白,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武器可以阻止鼠群,逼不得已,只能迅速退入了鱼骨庙。 鱼骨庙的庙门是敞开的,一旦鼠群冲入鱼骨庙,那我们岂不是只能在鱼骨庙里面等死吗?但是现在如果不退入鱼骨庙,立马就会死在平台上面,被啃噬的只剩一堆白骨。鼠群步步逼近,我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山羊先生提议道:“那里不是有一个青铜大鼎吗?快用大鼎堵住庙门!” 山羊先生在送鬼亲的队伍中很有威信,那些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有几名壮汉跑了过去,合力将青铜大鼎往外推。 几名壮汉卯足力气,呼哧呼哧地喊着口号:“一二三呀!加油推呀!” 按理来讲,几名壮汉要想推动这个青铜大鼎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令人奇怪的是,青铜大鼎并没有向前滑移,而是沿着逆时针方向缓缓转动了小半圈。就在几名壮汉愣神的时候,鱼骨庙外面突然传来隆隆声响。 令人们惊讶的是,原本已经冲到庙门口的鼠群,在听见这一阵隆隆声响之后,竟然不可思议地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紧接着,白色的鼠潮迅速退去,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的来去无踪。 我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这样峰回路转。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我们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人们放下手中武器,大口大口喘息着。有些人径直就在庙门口跪了下来,一个劲地磕头念叨:“感谢黄河大王开恩!感谢黄河大王开恩啊!” 擦着额上的汗水,我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好险,我们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鼠群彻底消失不见,水溶洞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人们回过神来,纷纷把目光投向庙宇中央的那个青铜大鼎,谁都没有弄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那隆隆声响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为什么鼠群听到这阵奇异声响之后,立刻就消失无踪了呢?这个溶洞里面实在是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叶教授走到那个青铜大鼎前面,伸手拍了拍大鼎说:“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推测判断,这个青铜大鼎很有可能是一个机关!刚才他们推动大鼎的时候,无意中启动了暗藏的机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隆隆声响就是机关启动之后发出来的。” “机关?!”我们好奇地走了过去:“这个青铜大鼎控制着什么机关呢?” 叶教授说:“暂时还不清楚,继续转动大鼎看看!” 几名壮汉应了一声,开始继续转动青铜大鼎。 就听隆隆闷响不绝于耳,那声音很明显是从鱼骨庙外面传来的,于是我们纷纷跑出鱼骨庙,想要看个究竟。 我们站在三丈高的平台上,循声往水潭中央望去。只见水潭中央出现了一个漩涡,一团黑影正从漩涡下面缓缓升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冒出水面。 我的小心肝咚咚咚地狂跳不止,水潭下面该不会藏匿着什么妖兽吧? 忽听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四条胳膊粗壮的青铜锁链破水而出。由于长年累月浸泡在寒冷的水潭下面,青铜锁链的表面都凝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那几条青铜锁链被水流打磨的乌黑发亮,上面隐隐有幽光流转。 我们不禁怔住了,这几条青铜锁链是干什么用的? 伴随着源源不断的隆隆声响,那四条青铜锁链慢慢升到空中,慢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拉伸绷直。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这四条青铜锁链都隐没在洞顶上方的黑暗中。鱼骨庙里的青铜大鼎和这四条青铜锁链是一套机关,只要转动鱼骨庙里的青铜大鼎,就能启动这四条青铜锁链。 当这四条青铜锁链完全曝露出水面,上升到距离水面十米左右的高度悬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站在岸边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因为人们惊奇地发现,那四条粗壮的青铜锁链竟然凌空拖拽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 黑色棺椁又沉又重,就像一只远古的妖兽被捆绑在半空中。 棺椁长约三米,宽两米左右,散发着阴郁的死亡气息。 棺椁的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如同一个大冰柜。不断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在水面上弹奏着滴答滴答诡异的曲子。 黑色棺椁的四面各有一个铜环,四条粗壮的青铜锁链分别穿过四个铜环。 我们惊讶地看着半空中的这具黑色棺椁,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去处? 为什么寒潭下面会藏匿着一具黑色棺椁? 谁在这里埋下了黑色棺椁? 棺椁里面躺着的人又会是谁? 这里究竟是拜祭鱼骨庙的龙王圣地,还是埋藏着死尸的邪魅之地? 那些食尸鼠的仓皇逃离是否与这具黑色棺椁有关呢? 古怪的洞穴里面埋藏着太多的秘密,我感觉我们就像坠入了一团迷雾。无数的疑问纠缠着我们,我们却连一个疑问都无法解开。 第二十九章敢死队 安静片刻之后,有人开口说话了:“你们说,这具棺材里面会不会藏着宝贝呢?” 有人附和道:“依我看呀,这具棺材藏得如此隐秘,死者生前一定是达官贵族,棺材里肯定有价值连城的陪葬物!” 一听棺材里可能装着宝贝,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流露出贪婪的光芒。在财富和欲望面前,刚才的那些危险早就被人们抛到了脑后,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剩下那具凌空悬吊着的黑色棺椁。 有人兴奋地提议道:“要不我们把棺材打开看看?” 其他人纷纷附和:“好呀!好呀!想个法子把棺材弄下来吧!” 古枚笛鄙夷地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我转头看着叶教授,叶教授说:“虽然我对这具棺椁也充满了好奇,不过直觉告诉我,这具棺樽绝对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还是不要招惹为妙。我们走吧,任这些鲁莽无知的人留在这里折腾吧!” 说实话,之前这群村民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我对他们的评价是朴实粗犷。但是现在,我却看见了人性里面丑陋的劣根性,我是一刻钟也不想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贪婪的嘴脸我就觉着恶心。 我们也没说话,自顾自地往平台下面走去,想要乘船离开。趁着现在鼠群消散的时候我们还能够开船出洞,要是待会儿鼠群再冒出来,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哎,你们去哪里?”于光炜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当然是离开这里,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沦为那些老鼠的食物!” 于光炜跑到我们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你们不能走!” 我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想做什么?” 于光炜说:“山羊先生说了,你们不能擅自离开这里,否则黄河大王会生气的!” 古枚笛道:“我们又不是送鬼亲的人,跟黄河大王可没有什么干系!” 于光炜说:“不行!山羊先生说了,不准你们离开这里!” 我之前对于光炜的行径一直抱有很大的意见,当下不由得大为光火:“山羊先生,山羊先生,你张口闭口都是山羊先生,山羊先生是你姥姥吗?你自己没长脑子吗?” “混蛋,住嘴!”几个壮汉提着腰刀来到我们身后,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的神色,我问其中一名带头的壮汉:“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做什么?” 叶教授挺身而出,抱拳作揖道:“各位好汉,咱们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缘之人,动不动就拿刀子,有些伤感情了。就是天大的事儿也逃不过一个理字,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无意得罪了诸位,还望告知缘由!” 山羊先生缓缓走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诸位兄弟想请几位帮个忙!” 古枚笛冷笑道:“你们这是请求帮忙的态度吗?那你们这里的风俗还真是奇怪咧!” “臭婆娘,竟敢对山羊先生不敬,你找死吗?”带头的壮汉指着古枚笛厉声骂道。 “你……”古枚笛柳眉一竖,立马就要发作,叶教授竖起手掌,示意古枚笛住嘴。 古枚笛压低声音,愤愤地说道:“这些个野蛮子,本姑娘迟早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叶教授冲山羊先生抱拳道:“不知山羊先生想让我们帮忙做什么?” 山羊先生捋了捋胡子,那张如同树皮般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奸险的笑意,他指了指悬吊在空中的那具黑色棺椁道:“昨儿个听说你们几个是专业的考古人员,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开棺!” 开棺?! 我们恼火地盯着山羊先生,没有想到这老头子竟然这般狡诈,贪图棺椁里的宝贝又害怕棺中暗藏危险,所以要我们做他的“敢死队”,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老狐狸。 叶教授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处事波澜不惊,他莞尔笑道:“山羊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对那具棺椁没有半点兴趣。再说了,机关是你们发现的,就算棺椁里面有什么宝贝,你们自己合着分了就是!” 山羊先生冷冷说道:“我不管你们对那具棺椁有没有兴趣,反正我和我的兄弟们对那具棺樽都很感兴趣,要是真找着宝贝,那也得算你们一份!叶教授,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们吧?” 山羊先生挑了挑眉毛,那些壮汉立马持刀向我们逼近了一步。 “别过来!谁过来老子第一个打死他!”爷爷举起猎枪,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现在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就是拒绝山羊先生的要求,然后跟他们的人展开一场大火拼。第二选择就是答应他们的要求,选择妥协,至少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但是对方足足有二十号人马,要是发生火拼的话,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思来想去,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只有选择妥协。 叶教授对目前的局势自然也分析得非常清楚,他呵呵笑了笑:“山羊先生,我们可以帮你开棺!不过开棺之后,你得放我们离开!” 山羊先生颔首道:“这个自然!”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砰! 一个壮汉翻转刀把,冲爷爷发动了突然偷袭。 爷爷猝不及防,猎枪脱手掉在了地上。 不等爷爷反抗,两把雪亮的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顿时怒不可遏,朝着山羊先生扑了过去:“你们他妈的想要做什么?” 两个壮汉凶狠地拦住了我,冰冷的腰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你再他妈嚷嚷就给你放放血!” 山羊先生挥了挥手,两个壮汉放开我,我呼哧呼哧,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山羊先生头也不回地说道:“年轻人,你放心,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我就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三个负责开棺,你爷爷留下给我们做人质,反正他又不是考古人员,免得上去添乱!” 我回头看了看爷爷,爷爷冲我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说道:“要是爷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这帮孙子血偿血还!” 我们回到平台上面,经过简单商议,我们决定借助悬挂在空中的青铜锁链爬到棺椁上面去,这是通往棺椁唯一的方法。 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条青铜锁链就挂在鱼骨庙上方的洞穴壁上,我们脱下外套,从背包里摸出狼眼和折叠式工兵铲,这都是出发之前我们在网上购买的探险装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们把折叠式工兵铲别在腰后,戴上黑色的战术手套,徒手爬上了鱼骨庙。 我和古枚笛都是练家子,攀爬对于我们来说不算难事,我们很快就爬上了鱼骨庙。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年近五十岁的叶教授竟然也是身手矫捷,攀爬的速度丝毫不比我们年轻人慢。 我和古枚笛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 叶教授说:“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三脚猫功夫,要不然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说完这话,叶教授指了指头顶上方的青铜锁链道:“我先来吧!” 话音刚落,叶教授深吸一口气,喝呀一声腾跃而起,双手紧紧握住了青铜锁链。然后腰身猛地发力,抬起双腿勾住了青铜锁链,整个人很灵巧地倒挂在了青铜锁链上面。紧接着,他双手交替着,如同游蛇一般,轻盈敏捷地沿着青铜锁链往前爬去。 古枚笛道:“叶教授可真是老当益壮呀!” 我点点头:“你先上吧,我来殿后!” 古枚笛轻叱一声,腾身跃起,稳稳地倒挂在了青铜锁链上面,然后冲我说了句:“拓跋孤,跟上!” 我搓了搓手掌,也跟着高高跳起,在抓住青铜锁链的瞬间,我借助跳跃之力,腰身顺势往上一挺,就像一只大蝙蝠,哗地挂在了青铜锁链上面。 青铜锁链冰凉刺骨,即使隔着战术手套,我的双手也很快就被冻得麻木了,每往前移动一步都非常困难。不仅如此,青铜锁链的表面还凝结成一层寒霜,除了寒冷之外还很滑手,这大大增加了我们爬行的难度。 但是不管怎样,我们也只能咬牙坚持住,谁也不敢有半点松懈,从这么高的空中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就算运气好落在水潭里面,指不准会惊动食尸鼠,到时候被鼠群啃得只剩一堆白骨,结局可就更惨了。 另外,我们师徒三人还必须要注意爬行动作的一致性和协调性,如果各自行动,悬空的青铜锁链就会晃荡的很厉害,不仅增加我们爬行的难度,同时也增加了坠落的危险性。所以我们基本上是喊着口号爬过去的:“一二一,一二一!”喊一的时候,三个人同时伸出左手,喊二的时候三个人又同时伸出右手,一左一右,双手交替着往前爬。 第三十章金缕衣 由于我们师徒三人成天都待在一起,所以默契程度还算是相当高的,这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是来到了黑色棺椁上面。 一股冰冷冷的阴气扑面而来,浓烈的死亡气息包裹着棺椁,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们在棺椁上面坐了下来,稍稍休息了片刻。 青铜锁链承重力很大,我估摸那具黑色棺椁有数百斤,加上我们三个大活人的重量差不多近千斤,但是那四条青铜锁链却纹丝不动。 那些匪徒在下面不耐烦地催促道:“喂!你们几个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开棺!” “匪徒”是我对那些壮汉的称呼,在我的眼中,这些人的行径和匪徒没有什么两样。 我吐了口唾沫,没好气地骂道:“妈的!我真想废了那群孙子!” 叶教授说:“千万别做傻事,大丈夫要懂得能屈能伸,敌我力量悬殊,我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斗!来吧,动手开棺吧!” “等等!”古枚笛忽然说道:“这棺椁边缘好像封上了火漆!” 我和叶教授趴在棺椁边缘看了看,发现棺盖与棺身交接的地方,确实灌入了火漆封棺。这也难怪,这具棺椁是被放入水中的,如果没有火漆封棺,河水就会从缝隙里浸入棺椁,那里面的棺材肯定早就被泡烂了。 我们取下工兵铲,沿着棺椁边缘,将缝隙里的火漆全部挑干净,露出了一条薄薄的缝隙,足够工兵铲锋利的铲刃插进去。 古枚笛退到东面那条青铜锁链上面,我和叶教授退到南北两个方向的青铜锁链上面。没有立足的地方,我们只能再次倒挂在锁链上面,从背后取下工兵铲,瞅准缝隙,猛地将锋利的铲刃插入了棺椁前后的缝隙中。这个时候,古枚笛也取下了工兵铲,从侧面插入了棺椁的缝隙里面。 我们三人再次喊出了“一二一”的口号,用力将棺盖撬了起来。其实那个棺盖也算不上非常沉重,只是我们倒悬在半空中,不好使上力气,所以才会感觉费劲。 在我们的合力协作之下,棺盖缓缓被抬起。 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发一声喊,就听吱呀一声,棺盖被撬了起来,往西面方向翻了个圈,笔直地插入了下面的水潭中,发出哗啦一声巨响,溅起老高的水花。 在水花飞溅的同时,站在岸边的那些匪徒竟然高兴地欢呼雀跃。 古枚笛香汗淋漓地骂道:“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那些家伙却在岸边坐享其成,我真恨不得赏他们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我说:“一个大耳刮子压根就不解气,我真想扒掉他们的衣服,把他们踹入这冰冷的水潭,让他们变成速冻人肉饺子!” 我们凑到棺椁边上,发现棺材与棺椁之间有着大约五公分的夹缝,夹缝里面竟然蓄满了鲜红色的血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其实所谓的棺椁就是套棺,也就是套在棺材外面的外棺,它就好比是套在棺材外面的一件保护衣,通常用一些坚硬的石料或木料锻造,用来保护里面的棺材不受外界的侵蚀。同时棺椁也象征着死者的身份,在封建社会,普通百姓装殓下葬是没有棺椁的,顶多只有一具棺材。只有富贵人家或者是王侯将军下葬的时候,才有经济条件和地位资格享受棺椁的厚葬。 跟着叶教授这么几年,我自然也见过不少棺椁,不过据我所知,棺椁与棺材的夹缝中顶多会放入一些并不十分珍贵的陪葬品,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在棺椁的夹缝中灌满血水,这究竟是何用意呢? 叶教授说:“你们别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棺椁,大家谨慎一点!” 我们点点头,屏住呼吸,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工兵铲插入了夹缝中。在血水中鼓捣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于是我们用铲子舀了一些血水出去,浸泡在血水里面的棺材这才显露了出来。 在看见棺材的一刹那,我和古枚笛忍不住同时惊呼出声:“阴木棺材!” 没错! 在这具棺椁里面,赫然放置着一具珍贵的阴木棺材! 阴木棺材! 又见阴木棺材! 我抬头看着古枚笛,古枚笛又看着叶教授,叶教授回头看着我。我们三个谁也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所想的肯定是同一个问题。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我记得叶教授曾经分析过,我们所要寻找的可能是一座靠近黄河岸边或者是埋藏在水下的西夏古墓,而且古墓的主人十有八九都是西夏的皇家贵族或是将相王侯。 现在我们面前的这具棺椁,完全符合叶教授分析的所有要素,这里会不会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西夏古墓呢?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具阴木棺材,只要打开棺材,也许所有的谜底就会揭晓了。 我抬头看着叶教授,叶教授冲我点点头,我和他相继将工兵铲插入了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里面,猛地发一声喊,阴木棺盖吱呀呀地撬了开。我们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棺材里面,在静默了两秒钟之后,我们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见棺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具西夏武士的尸体,和之前看见的两具古尸一样,这具古尸同样也是栩栩如生,看上去仿佛不是死去了很多年,而是刚刚睡着了,可见西夏人对尸体的防腐技术已经相当纯熟。不过这具西夏武士的衣着装扮与之前我们所看见的西夏武士略有不同,这具西夏武士的衣着更显华丽高贵,看上去不像是普通武士,倒像是一个将军。 古尸的身上包裹着一件珍贵奇特的金丝长袍,那一根根细细的金线密密麻麻地编织成网状,看上去就像一张金色的蛛网,熠熠生辉。 古枚笛惊叹道:“这是金缕衣!这是传说中的金缕衣呀!” 有关于金缕衣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相传制作金缕衣的材料并不是金线,而是龙筋,需要世上最好的手艺人编织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完工,所以金缕衣自然是非常华贵的宝物。当然这只是传说,其实制作金缕衣是一件非常精细的活,先要把金子熔化,然后用特殊的工具将熔化的金子拉扯成丝。等到金丝冷却之后,再将这些金丝编织成衣服。 这具古尸的身上穿着珍贵的金缕衣,可见这具古尸生前在西夏王朝的地位必定很高。除了这件熠熠生辉的金缕衣之外,古尸的两侧和身下同样藏着不少陪葬品,多是一些金银器皿和玉石珠宝,每一件宝物都是价值连城。 古枚笛痛心地说道:“我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宝贝落入那群野蛮子的手中!” 我叹气道:“我也不愿意,可是没有办法啊,现在爷爷也被他们胁持在手里,唉!” 叶教授戴上无菌手套,将古尸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我们低头一看,不出所料,古尸的后颈处果然有一个眼球刺青。我特别注意了一下这个眼球刺青的颜色,发现这个眼球刺青是青绿色的,跟龟棺武士后颈上的眼球刺青是同一个颜色。 叶教授说:“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水溶洞就是我们一直想要寻找的西夏古墓,面前的这具古尸,应该就是这座古墓的主人~选~书~网~x~u~a~n~s~h~u~.c~o~m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自己的墓穴上面修建了一座鱼骨庙,他是想自己死后成为龙王吗?” 突突突!突突突! 伴随着马达轰鸣声,一艘渔船来到了棺椁下方。 我们低头一看,只见山羊先生带着十多个壮汉乘船而来。 山羊先生眯着眼睛问:“怎么样?找到宝贝了吧?你们把宝贝装在包里,然后给我们送下来!”顿了顿又道:“我可警告你们,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耍什么花招,一件宝贝都不准落下。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不老实,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我抬头望向岸边,只见两个壮汉反绑着爷爷的双手,把腰刀架在爷爷的脖子上,有恃无恐地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我一边在心里问候山羊先生的祖宗十八代,一边取下背包,将棺材里的陪葬品一件一件的放进背包里,很快就把背包塞满了。然后我们将一根登山绳系在背包上面,将满载着宝物的背包缓缓垂了下去。 两个壮汉立马上前取下背包,将背包放在甲板上,迫不及待地打了开。 五彩光华流泻而出,那些野蛮子全部围拢上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宝物,一个个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脸上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欢天喜地的大声喊叫:“发财啦!哇哈哈,我们发财啦!” 叶教授忽然扭头对着下面那群野蛮子说道:“我告诉你们,以我专业的眼光判断,那只翡翠夜光杯是最名贵的一件宝贝!” 我和古枚笛不明白叶教授的用意:“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叶教授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这是我们最佳的反击机会,等着看好戏吧!” 第三十一章招魂师 果不其然,叶教授刚刚说完那句话没有多久,十几双肮脏的大手齐齐朝那只翡翠夜光杯伸了过去。那些野蛮子争先恐后,都想将那只翡翠夜光杯据为己有。 山羊先生厉声叫道:“不要抢!给我住手!不要抢!” 原本山羊先生在这些野蛮子的心目中是很有威信的,但是此时此刻,这些野蛮子都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们疯狂地拼抢着背包里的宝物,发展到后来甚至相互间大打出手,整艘渔船都开始剧烈地晃荡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我们忽然就明白了叶教授的用意,原来叶教授略施小计,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轻易刺激了这些野蛮子心中的贪婪欲望,让他们发生窝里斗,削弱自己团队的力量。我们甚至不用动手,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我一脸崇拜地看着叶教授,他在我心目中简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人性的弱点就是贪婪,当贪婪的欲望胜过狼的时候,就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那满满一背包的宝贝让这些野蛮子全都红了眼睛,他们都是过着苦日子的下层劳动人民,现在一夜暴富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谁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即使拼上性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他们刚开始只是想要抢夺那只最珍贵的翡翠夜光杯,但是到后来,他们完全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们都想干掉对方,尽可能地抢夺更多的财富,少一个人就可以少分一杯羹,于是一场血腥的杀戮很快就上演了。 带头的野蛮子抢先拔出腰刀,瞪红了眼睛,一刀劈倒了挡在他前面的同伴,鲜血飞溅在那只翡翠夜光杯上面,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美感。带头的野蛮子笑逐颜开,伸手就想抢夺那只翡翠夜光杯,旁边的另外两人怪叫一声,齐齐抽刀扑了过来,跟带头的野蛮子打成了一团。 扑通!扑通! 不断有人落入水中,渔船上传来阵阵惨叫,飞溅的鲜血染红甲板,沿着甲板边缘缓缓滴落。 人性的贪婪被这群野蛮子诠释的淋漓尽致,我们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们的丑陋嘴脸。我们不是冷血动物,但此刻我们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快,用古枚笛的话说,这些人都是活该,死不足惜。 更为可笑的是,原本在岸边负责监视爷爷的两个野蛮子,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按耐不住了,生怕去得晚了什么宝贝也捞不上。于是那两个野蛮子竟然丢下爷爷,跳上渔船,突突突地驶过来加入了战团。 “一群白痴!”山羊先生猛地一甩衣摆,从后背里抽出一面黑色的旗幡,旗幡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都是鲜红色的,跟黑色的旗幡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诡异。 只见山羊先生不断地挥舞着旗幡,嘴里念念有词。 冰冷的水面上突然飘起了浓浓的黑雾,紧接着,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无数的人从水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挺立在水中,那些人的脸庞呈现出可怕的死灰色。 我惊惧地张大嘴巴,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古枚笛悄悄告诉我,水里的并不是人,而是——亡灵! 然后她看着那个山羊先生,眼中露出一丝异样,低声自语道:“居然会在这里碰见招魂师!” “什么是招魂师?”我问。 古枚笛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九黎族的其中一支!” 此时的场景异常诡异,冰冷的水潭中突然出现了上百个“人”,死气沉沉地盯着那些争抢宝物的壮汉。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下意识地停止了争抢。 “鬼!鬼啊!”有人尖声惊叫起来,拼命往船边游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水中的那些亡灵突然伸出手臂,数百双惨白的死人手紧紧缠住了那些挣扎逃生的人们。十数个彪悍的壮汉在水中无法动弹,在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中,那些亡灵拖着这些壮汉缓缓沉入了水中。 黑雾散去,水面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十数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不见了。 我打了个寒颤,带着深深的惧意看了一眼山羊先生,心中暗道:“幸好刚才没有去招惹这个煞星!” 还有少数站在船上的汉子,立刻丢下武器,争先恐后地跪了下去,对着山羊先生一个劲地磕头:“山羊先生饶命!山羊先生饶命啊!” 趁着下方一片混乱之际,叶教授催促我们赶紧离开此地,这是我们逃离困境和危险的最佳时机。 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开,古枚笛忽然从身后一把抓住我的手:“等等,你们听见什么奇怪声响了吗?” 我蓦地打了个哆嗦:“大小姐,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呀!” “嘘!不要说话!”古枚笛竖起手指,静默了几秒钟,然后指了指那具躺在棺材里面的西夏古尸:“声音好像是从古尸身体里面传出来的!” “不会吧?”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古枚笛,然后俯下身子,将耳朵轻轻贴在古尸的肚子上面。这个时候,果然听见古尸体内传来咕咕咕的奇异声响。 我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身子,脱口叫道:“古尸的肚子里面有东西!” 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古尸的肚子已经迅速隆起了一个小包。 我有些紧张地望了古枚笛一眼:“他的体内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西域死亡之虫吧?” 自从上次在老屋后院见识了恐怖的西域死亡之虫,我就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我只要一看见那种爬行类的虫子,我就会感到莫名其妙地恐惧和烦恶。 那个小包在古尸的体内迅速移动着,很快就移动到了古尸的喉头。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古尸倏地张开嘴巴,一团诡异的东西突然从古尸的嘴里喷吐而,吓得我们差点从青铜锁链上面掉下去。 我们定了定神,重新把目光投向棺材里面。 只见那具古尸依然静静地躺在棺中,一朵奇艳妖异的血红色花朵从古尸的嘴里冒了出来。那朵妖花大约有一个拳头那么大,通身血红色,一层一层地绽放着。很快就变成花盆那么大,挡住了古尸的脸庞。 我们好奇地将脖子伸了过去,屏息凝神地打量这朵妖花。 妖花的花瓣一共有九层,完全绽放之后就像是一尊红艳夺目的莲台。在这红色的莲台中央,金黄色的花蕊就像一只紧握的拳头。随着花瓣的层层绽放,那只金黄色的拳头也像是慢慢松开了手指。然后我们竟意外地发现,在这只拳头的掌心里面,赫然放置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青铜盒子。 很难想象,一具死亡千年的古尸体内竟然藏着这样奇异的花朵。这朵妖花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藏在古尸的身体里面?这么多年的光阴岁月,它是靠汲取什么养分存活下来的?为什么在棺材打开之后,这朵妖花就会绽放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连博学多识的古枚笛也无法说出这朵妖花的来历。 当然,我们更感兴趣的并不是这朵妖花,而是花蕊中的那个青铜盒子。妖花的花蕊里面为何会包裹着这样一个青铜盒子?青铜盒子里面装着的又是什么秘密呢?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手慢慢伸向花蕊中央的那个青铜盒子。 青铜盒子泛着淡淡幽光,我的指尖触碰到了盒子,虽然隔着战术手套,但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从盒子上面传来的微微冰凉。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紧张地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就在我准备拿起青铜盒子的时候,忽听嘭地一声,一团猩红色的雾状花粉突然从花蕊里面喷薄出来。我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满头满脸都是花粉。古枚笛和叶教授也未能躲开,发梢眉毛上面都落满了花粉。 我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还别说,这花粉的味道还真有些好闻,我忍不住多嗅了两口。 叶教授拍了拍衣服上的花粉道:“拓跋孤,你也太大意了,幸好这不是什么暗器,要不然你就算有九条命刚刚也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虽然叶教授并没有严厉的训斥我,但我还是感觉脸颊一阵阵地发烫,刚刚我的举动确实是有些鲁莽了。要是古人在花蕊里面或者青铜盒子下面装置着暗器机关,那现在我只怕已经横尸当场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盒子取到了吗?”古枚笛问我。 我摊开掌心,那个精致小巧的青铜盒子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里面。近距离观察这个青铜盒子,才发现这个盒子的做工真的是精美无比。就在这半寸大小的青铜盒子上面,竟然雕刻着十余幅微型浮雕,就算是贴近了用肉眼也很难看出这些浮雕画的内容,这些浮雕都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 青铜盒子的正上方雕刻着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眼球图案,围绕着这个眼球图案还刻着一些蝌蚪大小的西夏文,我们也看不明白。 盒子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卡扣,卡扣是纯金做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从外观上看,这个青铜盒子就像一个古色古香、独具典雅的女士首饰盒。 第三十二章火车头那么大的黑影 叶教授说:“打开来看看吧!” 我轻轻打开卡扣,就听啪地一声,盒子吱呀一下打了开,盒子里的物事顿时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在打开盒子之前,我试想过盒子里会装着什么东西。但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青铜盒子里面竟然放置着一把黄澄澄的古铜钥匙。 我们三个愣愣地看着盒子里的钥匙,心中同时升起一个疑问:“这是通往哪里的钥匙?”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钥匙看了看,除了造型别致些,我看不出这把钥匙有什么奇特之处。唯一有些奇特的地方是,在这把钥匙上面,同样镂刻着一个诡异的眼球图案。这也进一步加深了我们的疑虑,这个眼球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这里随处可见奇怪的眼球图案呢? 叶教授让我收好盒子,等回到岸边之后再做计议。 此时此刻,鱼骨庙的岸边上已经没有人了,我放眼望了望四周,奇怪,爷爷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就听突突声响,铁皮船的屁股冒出一股浓浓黑烟,然后船只缓缓驶离了岸边。 我心中一喜,原来爷爷已经上了船,正准备开船过来解救我们。为了避免受到无辜伤害,爷爷把船停在了十数米开外的地方。我们依然采用倒悬的方式,沿着来时的那条青铜锁链往回爬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最前面的叶教授忽然停了下来。刚开始我还以为他累了,需要歇息一会儿。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叶教授并不是停下来歇息,而是挂在青铜锁链上面发呆。 “叶教授!叶教授!”我轻轻呼唤了两声,叶教授仿佛置若罔闻。 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叶教授的肩膀:“叶教授,你怎么了?” 叶教授这才回过神来,他指了指下方的水潭,说话的口吻带着些许怪异的感觉:“水潭下面有东西!” 叶教授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我下意识地往水潭下面看去,想要看看水潭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有发现水潭下面有什么东西,除了溟濛的寒气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正觉着叶教授是不是眼睛看花了的时候,下方水潭忽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我赶紧低头一看,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冰冷的河水此时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 然后我们惊讶地发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了水潭下面。据目测估计,那个黑色漩涡的直径在二十米左右,就像一股黑色的龙卷风,在水潭下面飞快地旋转着。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球,又像是一道通往死亡的地狱之门。漩涡不断地旋转着,漩涡下面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深渊。深渊下面,仿佛浮现出了一团巨大的黑影。那团黑影非常模糊,从外形轮廓上看去,它就像……就像一列长长的火车。 我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深渊下面怎么会有火车呢?莫非这里是一个时空漩涡?不过我很快排除了这个荒诞的念头,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深渊里的黑影极有可能是黄河中的某种妖兽,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铁头龙王呢?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一团浓浓的黑雾从深渊下面飘荡出来。黑雾在空中变幻成一只怪手,朝着那三艘渔船当头笼罩下去。那团黑雾浓郁的就像墨汁,很快就把那三艘渔船全都包裹在其中。一时间阴风惨惨,我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们只能听见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快!快回到岸上去!”叶教授发一声喊,当先朝着鱼骨庙爬了过去。 我们现在是一秒钟也不敢停留,卯足力气,呼啦啦地往回爬。 惨叫声不断飘荡出来,那团黑雾就像是魔鬼的嘴巴,吞噬着所有生灵。 爷爷也发现了前方的状况,急忙调转船头,加足马力开回岸边。 我们从鱼骨庙顶上爬了下来,和爷爷汇聚在一处。 我和古枚笛虽然跟着叶教授走南闯北这么几年,也见识过不少风浪,但此时此刻我们的小脸已经完全吓白了。 惨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黑雾缓缓沉降在水面上,老半天也没有消散开去。 我们直愣愣地看着那团黑雾,谁都没有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团黑握于渐渐散去。水潭下面的那个漩涡也不见了,水面慢慢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当黑雾散去的时候,我们却被水面上的情景惊呆了。 水面上空荡荡的,所有的人,所有的船只全部消失不见了,就连山羊先生那个神通广大的招魂师都不见了,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我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阴风吹过水面,悬挂在空中的那具黑色棺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的超乎了我们所有的想象! 我们唯一所能推测的是,那团黑雾吞噬了那些人,吞噬了所有东西。 也许那些野蛮汉子和渔船都被黑雾卷入了水潭下面的深渊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凝固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奇怪诡异的梦。然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梦,而是现实,活生生的现实! 叶教授长长地吁了口气,打破了沉默:“幸好我们刚才没有在水面上,要不然现在只怕已经在阎王殿里报到了!” 我问古枚笛:“你看清楚深渊下面是什么东西了吗?” 古枚笛摇摇头:“当时雾气重重的,哪里看得清楚?我只看见深渊下面有一团模糊的黑影,那团黑影非常巨大。真没想到这个黄河洞窟里面竟会藏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物事!”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说深渊下面的那团黑影会不会跟那具黑色棺椁有关呢?为什么之前那团黑影从未出现过,但是当我们打开棺椁之后,那团黑影便出现了呢?我们知道一些古墓里面会有罕见的妖兽守墓,这深渊里的黑影会不会是一只守墓的妖兽呢?” “嗯!”叶教授颔首道:“你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那团黑影是像铁头龙王那样的怪鱼,也许是千年王八,也许是其他未知名的生物,谁知道呢!” 望着渐渐趋于平静的水面,我的心中却是波澜滚滚,这个溶洞里面究竟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棺椁里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要把墓地选在这里?古尸嘴里的诡异花朵又是什么来历?青铜盒子里面的钥匙又将引领我们通往何处?深渊下面是妖兽的洞穴还是另一个诡异时空? 短短一天时间,我们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惊险。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缠绕飞舞,我们却手足无措,没有半点头绪。我感觉再继续思考下去,我的脑袋真的会爆炸了。 此时此刻,我唯一的感觉就是疲累,深深地疲累,我感觉自己的精神连同肉体一块儿散了架。我颓然地坐在地上,默默地望着黑漆漆的水面,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虽然我们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我们对于水潭下面的危险还是非常忌惮的,于是叶教授提议我们暂时留在鱼骨庙里休息,过几个时辰再作打算。 困意就像层层翻涌的海浪,我刚刚闭上眼睛,立马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想要叫醒古枚笛,然而我却惊讶地发现,躺在身旁的古枚笛竟然不见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令我感到恐慌的是,不仅是古枚笛不见了,就连叶教授跟爷爷都不见了。偌大的鱼骨庙里空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魂野鬼。 我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四顾,根本就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我开始慌乱起来,大声呼喊着其他人的名字,然而回答我的却只有空空的回音。 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 我心急如焚,快步跑出鱼骨庙,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我惊诧地发现,原本停靠在岸边的铁皮船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的胸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疼得我眼泪横流,我双手抱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水面,整个人如同遭了电击一样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铁皮船为什么不见了?难道是爷爷他们开走了?他们已经离开鱼骨庙了吗?为什么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叫醒我呢?莫非他们故意要把我丢弃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阴冷的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身体,冰冷的寒意从我的脚底心升起,传遍四肢百骸。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现实却这样无情地摆在我的面前,爷爷他们真的离开了,把我一个人遗弃在了这个危机四伏的溶洞里面。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独,在这里哪怕多呆上一分钟,我想我都会疯掉的。 第三十三章是人还是鬼? 我摇晃着身子,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没有船只,我要怎么离开这个要命的溶洞呢?难道要我徒手游出去?虽然我的游泳技术还不差,但我能成功避开水中的那些致命危险吗?什么食尸鼠呀,深渊呀,水底妖兽呀,黑色迷雾呀,任何一种危险都足以让我丢掉小命。再说了,水潭里面那么寒冷,我可能游出几十米就被冻成人肉冰棍了。 思来想去,我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难道要我留在鱼骨庙里活活等死? 刹那间,我万念俱灰,真想一头撞死在岸边的鱼头石雕上面。 但是我又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没有讨到媳妇,我还是个处男,我怎么能带着满满的遗憾死掉呢?就算下到地狱,我肯定也会被那些小鬼耻笑的。 我坐在岸边胡思乱想着,一颗心就像剥开的橘子,碎成一瓣一瓣。 我回头看了看平台上面那座宏伟的鱼骨庙,心中一片冰凉,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葬僧处竟然会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打扰,而且还能够跟西夏王朝的大将军成为邻居,说不定到了九泉之下我们还能把酒言欢呢。 想到这里,我又回头看了看那具悬挂在半空中的黑色棺椁。然而,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我蓦地就愣住了,一层白毛汗瞬间爬满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因为我惊惧地发现,在那具黑色棺椁上面竟然趴着一个人! 我的乖乖,我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瞬间倒竖起来了,那……那具棺椁上面……怎么……怎么会趴着一个人呢?那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在一阵短暂的惊惧之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摸了摸腰间,发现工兵铲还在,有了工兵铲在手,我的心里也就多了一丝勇气。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麻着胆子爬上鱼骨庙,我要爬到黑色棺椁上面去看个究竟。与其在这里坐着等死,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我倒挂在青铜锁链上面,慢慢朝着那具黑色棺椁爬了过去。 距离那具黑色棺椁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就越来越快。剩下最后十米的距离,我的小心肝蹦跶的仿佛要撑开胸膛了。这个时候,我却有些踌躇不前了,那个人影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棺材里面的那具古尸?难道那具古尸自己爬出棺材了? 我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小手电,拧亮之后咬在嘴里,然后鼓起勇气,继续往前爬去。 五米,三米,两米…… 当我来到黑色棺椁前面的时候,小手电射出的光圈刚好落在那个人影身上,我惊讶得差点掉下水潭。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紧张、是激动、是恐惧、还是困惑,好像各种情绪都交织在了一起,让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事物。 那个人影不是别人,竟然是失踪的叶教授! 在这种孤独无助的时刻,突然看见自己的同伴,那种感觉真是令人振奋和激动。我冰冷的心房又变得温暖起来,我想我误会了叶教授他们,他们并没有离开溶洞,也没有丢下我一个人。但是,他们既然没有离开,岸边的停泊的船只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我们睡觉的时候那团诡异的黑色迷雾又从深渊里飘荡出来,将水面上的船只吞噬了?叶教授他们为何要回到这具棺椁上面呢?他们为什么不叫醒我一块儿行动呢? 我带着极度困惑的心情推了推面前的叶教授,但叶教授却一动也不动,就跟睡着了似的。我的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想要试探一下叶教授的鼻息。当我把手指放在他鼻尖前面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叶教授的呼吸,难道叶教授已经归天了?不!不可能!叶教授,你可不要吓我! 我使劲推了推叶教授,他就像一具死尸,任由我揉捏。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心中就像刀绞一样的难过。叶教授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朋友,看着一个老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这对活着的人来说,是怎样一种痛苦的折磨呀?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一刻,我就像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亲人,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面前的叶教授动了动。 我立鹿住眼泪,又惊又喜地叫喊道:“叶教授!原来你没死!原来你没死呀!” 我的脸很快就臊红了,要是被叶教授知道我像个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他一定会笑话我的。 叶教授发出一声古怪的呻吟,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在他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我惊恐地发现,叶教授的两只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目光呆滞的就像一个木偶。 我觉得不太对劲,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工兵铲。 我咽了唾沫,涩声问道:“叶教授,你怎么了?叶教授,你还认识我吗?我是……” “吼!”叶教授突然张开嘴巴,猛地朝我的手臂咬下来。在他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我惊惧地发现,他的嘴里竟然长出了森白色的獠牙。 刹那间,我如同坠入了冰窖,这……这是尸变吗? 此时此刻,面对叶教授的近距离突袭,我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腰间取下工兵铲,横档在自己面前。就听当地一声脆响,长长的獠牙凶狠地撞击在工兵铲上面,竟然在这无坚不摧的工兵铲上面留下了一个可怕的牙印。与此同时,叶教授嘴里的两颗獠牙也被折断了,鲜血喷溅的满嘴都是,更添惊悚恐怖。 叶教授却像是没有痛感似的,丝毫不在意断裂的牙齿,呜呜怪叫着,伸长双手就来抓我的脸。我低头躲了过去,顺势扬起工兵铲,重重地拍在叶教授的脸上。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我敬爱的导师了,他是一个感染了尸毒的老粽子。所以我下手毫不留情,这一铲子拍得极重,叶教授的半边脸颊全都凹陷了下去,脖子发出咔地一声脆响,他的脑袋也扭向了半边。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叶教授的胸口踹去,这一脚卯足了吃奶的力气。叶教授怪叫一声,径直从黑色棺椁上面翻落下去,下方很快便传来重物落入的声音。我探头出去看了看,只见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水泡,叶教授就像秤砣般沉入了水底。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透了。 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我的心里甚是难过。我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敬爱的导师,心中充满了负罪感。在难过的同时,我想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叶教授已经感染了尸毒,那爷爷和古枚笛呢?他们在哪里?他们会不会也感染上尸毒了呢?如果爷爷或者古枚笛尸变之后朝我扑过来,我……我真的能狠下心干掉他们吗?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棺椁里面,这一看,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棺椁里的那具西夏古尸竟然不见了,而此时躺在棺椁里面的人居然……居然是……古枚笛! 天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用双手死死地抓扯着头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爆掉了。 古枚笛紧闭着双眼,穿着一袭大红长袍,安祥地躺在阴木棺材里面。 我的心疯狂地战栗着,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混沌无比的漩涡,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恐惧和无奈,我在漩涡里面拼命挣扎着,神经和意志都在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的。 看着棺材里紧闭双眼的古枚笛,她的一颦一笑还回荡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我努力欺骗自己古枚笛只是熟睡了过去,但是我的内心深处却又清楚地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这个我曾深爱的人儿呀,一转眼的工夫就与我阴阳相隔,我忍不住趴在棺椁边缘,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一点一滴地砸落在古枚笛的脸上。 就在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古枚笛的脸庞上面竟然出现了横七竖八的裂痕,缕缕血丝从裂痕里面溢了出来,然后她的脸庞就像镜子一样,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很快地,我的面前只剩下一张血肉模糊、没有人皮的脸庞。 “啊——”我大叫一声,无比惊恐地爬了起来。 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我要离开这里! 我啪地一下合上棺材盖,刚刚转身就看见爷爷站在我身后。 我惊讶地看着爷爷,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察觉? 我正想开口跟爷爷说话,忽见爷爷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不等我回过神来,爷爷突然从身后抽出了那支老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抵住我的眉心。我的冷汗哗啦啦地就往下掉,我哭着叫喊道:“爷爷!你看清楚呀!我是拓跋孤!我是你的孙子……” 话音未落,我的耳畔响起砰地枪声,我看见自己向后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跌入了冰冷的水潭中。我在水里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一直沉入了那个看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第三十四章劫后余生 “拓跋孤!快醒醒!拓跋孤,你怎么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了古枚笛。百度搜索她正疑惑地看着我,脸上微微透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我忽然想起了那张碎裂的脸庞,惊恐地向后退了半米:“妖怪,你不要过来!” 古枚笛瞪大眼睛:“妖怪?谁是妖怪?我看你小子睡昏头了吧?” 啊?睡昏头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爷爷和叶教授也在不远处看着我。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的乖乖,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噩梦吗? 我伸手掐了掐古枚笛的脸蛋,自言自语地说道:“还好!还好!没有掉皮!” 古枚笛的眼中杀气翻滚:“拓跋孤,你做什么?” 我忽然傻傻地笑了起来:“呵呵!没事儿!没事儿!” 古枚笛迷惑不解地看着我:“惨了惨了,你小子八成是疯掉了!” 我激动地将古枚笛搂在怀里:“我没疯!我没疯!哈哈!感谢老天爷,我还活着!哈哈哈!我还活着!” 我的大胆举动吓坏了古枚笛,古枚笛手足无措地靠在我的怀里,一张脸羞得通红。她咬着我的耳朵低语道:“快放开我,你这家伙吃错药了吧,爷爷和叶教授都在后面看着呢!” 我压根就没听清楚古枚笛在说些什么,我紧紧地搂着她,就像搂着全世界,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咳咳!”叶教授来到我们身旁,故意咳嗽两声:“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古枚笛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那张脸红的就像熟透了的番茄。 我有些尴尬地冲她笑了笑,然后抬头望着叶教授。 叶教授说:“养好精神了吗?我们准备开船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昏胀的脑袋:“我随时都在等待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水面上静悄悄的,平静的就像是一面大镜子。 马达的轰鸣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铁皮船突突突地推开波浪,加大马力往溶洞外面驶去。 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回头看了看那座白森森的鱼骨庙,心中感慨万千。想要说点什么,好像又说不出来,只是安静地坐在甲板上发呆。 突然,船头前面传来砰地一声闷响,船身微微一震,好像是撞上什么东西了。 我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爷爷减缓了船速,从驾驶舱探出头来叫我,让我去看看是不是撞着什么东西了,船身有没有受损。 我起身站在甲板最前端,借着船头探照灯射出的光束望河里看去。白色的光圈落在水面上,只见在距离船头不到五米的地方,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事在水中载浮载沉。我忽然想到了深渊里面那个火车般大小的怪物,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过我很快又平静下来,水中的那团黑影也就一人大小,肯定不是深渊里面的那只怪物。 我冲驾驶舱挥了挥手,示意爷爷稍稍往右转舵,把铁皮船靠过去看看。 铁皮船缓缓靠近那团黑影,我的心跳也不由得提速加快。 古枚笛在后面操纵着探照灯,让白色的光圈刚好投射笼罩在那团黑影上面。这个时候,我总算是看清楚了那团黑影,我忍不住发出了呀地一声惊呼。 古枚笛道:“拓跋孤,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扯着嗓子鬼叫什么呀?” 我指着水中的那团黑影,说话的声音都因激动而颤抖:“棺材……阴木……阴木龟棺!” “什么?阴木龟棺?”古枚笛蓦地一怔,快步来到甲板边上,伸长脖子往水里看去。 一具黑色的阴木棺材在水中载浮载沉,棺材的上下底面各有一块巨大的龟壳覆盖着,和之前我们在老屋里看见的那具阴木龟棺一模一样。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疑惑,这里怎么会出现阴木龟棺呢?难道这里真的是阴木龟棺的起源地?看来在这个溶洞里面,除了悬空的那具黑色棺椁以外,还埋葬着其他棺材,这具龟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莫不成是从水下冒出来的?如此看来,这片水域下面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呀! 我们赶紧动手撒下渔网,几人合力,一起将那具龟棺拖拽上了甲板。 龟棺湿漉漉的,吧嗒吧嗒往下滴水,两块巨大的龟甲泛着古老的幽光。 我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抡起工兵铲就要开棺。 古枚笛赶紧拽住我的胳膊:“等等!等等!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开棺呀!”我说。 古枚笛道:“开棺做什么?就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棺材里肯定装着一具西夏武士的尸体!你忘了在老屋里发生的事情吗?西夏武士的脑袋里面藏着西域死亡之虫,要是西域死亡之虫苏醒过来,使得西夏武士发生尸变,我们只怕还不好对付!” “对呀!”我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西域死亡之虫这茬子事情搞忘记了,幸好古枚笛及时提醒,要不然我冒冒失失打开棺材,可能会害了大家。不过随即我又很郁闷地想:“那我们干嘛要费神费力的把这具龟棺打捞上来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这具棺材要带走吗?”我问叶教授。 叶教授摇摇头:“不了,带着这具棺材太惹眼了,再说了,棺材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猜测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还在这片水域下面!” 我将那具龟棺重新推入水里,拍拍手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龟棺的起源,我们要想寻找和破解的那些秘密,可能都在这片水域下面,要不我们下水去看看?” “下水去送死吗?”古枚笛白了我一眼:“水下有食尸鼠,有吃人的黑雾,有不见底的深渊,还有火车那么大的黄河妖兽,你就算有九条命只怕也不能活着回来!” “唉!那要怎么办呢?”我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古枚笛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够放弃呢?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些西夏武士是怎么回事,眼球刺青是怎么回事,万一哪天真的有杀手把我们给干掉了,我们也是死不瞑目的。 叶教授说:“我也认为不可鲁莽行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没了。无论怎样,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生命,切忌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依我看,下水这件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反正那么多时间我们都熬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虽然我知道叶教授说得很在理,可是我还是非常失望:“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这次行动吗?” 叶教授盯着黑漆漆的水面道:“我没有说过要完全放弃这次行动,我的意思是我们再多等两天,等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再下水。毕竟我们现在弹尽粮绝,舟车劳顿,装备缺少,要是现在下水,碰到危险我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要不我们暂时离开这里,先去银川落脚,我在银川有些朋友,让他们购买些装备,等准备工作做好了,我们再回到这里查探究竟,你们觉得怎么样?” 叶教授的提议不错,我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铁皮船重新发动,突突突地往洞外驶去,我回头看着幽深的水潭,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水潭下面有多么地凶险,我一定要下去,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铁皮船不徐不缓地驶出了溶洞,万幸的是,诡异的黑雾没有出现,深渊里的妖兽也没有出现。离开洞窟的时候,外面已是夕霞飞舞,我们竟然在洞窟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天空恢复了明朗,黄河停止了咆哮,这一段的黄河古道又恢复了塞上江南的旖旎风光。 我们沐浴着徐徐吹来的晚风,心里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回望那个黄河洞窟,在我们的视线中慢慢缩小,直至消失不见。这一天一夜的诡异经历,已经在我的内心深处打下了滚烫的烙印,只怕这一生都无法抹去。 古枚笛站在甲板上,双臂伸展,晚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她眯着眼睛眺望远方沉沉欲坠的夕阳,感叹着说:“活着的感觉真好!” 叶教授重新拿出了鱼钩,坐在船舷边上垂钓。 我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微闭着眼睛晒太阳。古枚笛忽然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腰眼:“喂!拓跋孤,有件事儿我一直忘了问你!” 我睁开眼睛:“什么事儿?” 古枚笛说:“我很好奇你在鱼骨庙里做了怎样的一场噩梦?为什么你会在梦中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我尴尬地笑了笑,嘴上一个劲地说着:“没什么,真没什么!” 然而心里却在犯着嘀咕:“我的姑奶奶,我敢把那场噩梦告诉你吗?要是让你知道我梦见你躺在棺材里面,你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面对古枚笛的苦苦逼问,我只能采取逃避战术,借口说爷爷在叫我,一溜烟跑进了驾驶舱。留下古枚笛在我的身后发愣:“爷爷有叫你吗?我怎么没有听见?” 第三十五章打西北边来的朋友 爷爷一边掌舵一边抽着旱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小古这女孩,不错!” 我一听这话头就大了,赶紧双手抱拳讨饶道:“爷爷,打住打住,你怎么老爱说这话呀?” 爷爷斜着眼睛看着我:“你懂我的意思?” 我说:“我懂!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好好把握机会,争取早日把古枚笛娶进家门嘛!” 爷爷说:“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 “嗯?”我疑惑地问:“那还有一层意思呢?” 爷爷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呃……放弃这次行动吧……” “不!我不要!”我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放弃这次行动?” 爷爷说:“你也领略见识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如果我们继续下去,结果很可能是死路一条!爷爷不是怕死,爷爷是怕你发生什么状况,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还有,现在不仅仅是关系到你一个人的生命安全,这次行动还关系到古枚笛的生命安全,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跟着你冒险?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抱着双臂坐在船舷边上,任河风吹乱我的头发。对于爷爷说的这番话,我无言以对,看着渐渐沉坠的夕阳,我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也许爷爷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要想放弃和回头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经过数个小时的航行,接近深夜的时候,铁皮船在银川市的水运码头靠了岸。在船上颠簸了那么久,站在陆地上我们都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我们乘坐了一辆出租车,往银川市区驶去。 银川是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首府,是一座拥有璀璨文明的历史名城。雄浑的贺兰山与黄河,一起造就了银川平原,在这块土地上孕育了生生不息的文明。浓郁的回乡风情,雄浑的大漠风光,秀丽的塞上水色,古老的黄河文明,神秘的西夏文化,构成了“雄浑贺兰、多彩银川”的城市形象。 出租车在宽阔的街道上飞驰,看着车窗外面掠过一幢幢极具异域风情的高大建筑,我们的心仿佛也随之飘回到了那个古老峥嵘的年代。 我们的肚子全都饿得咕咕直叫,本想找个地方好好饱餐一顿,但由于时间太晚,不少美食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后来询问出租车司机,司机将我们带到一家路边小面馆,告诉我们这家面馆的牛羊肉拉面非常美味。 虽然已是深夜,但这家小面馆依然是门庭若市,食客络绎不绝。我们围着一张小方桌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大碗羊肉拉面。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羊肉拉面端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光是闻到那鲜美浓郁的肉汤香味,我们就已经馋涎欲滴了。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个青花大碗,碗里是白花花的面条,面条上面铺着数片肥羊肉。绿色的葱花飘荡在汤汁面上,看似食料简单的拉面,却能勾引所有人的浓厚食欲。 我忍不住食指大动,也不管面条烫人,吹了吹直接就往嘴里送。一方面可能确实是因为饿了,另一方面这羊肉拉面也确实是非常美味,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差点连舌头都吞进了肚子里。 不一会儿,我面前的那晚拉面已经见了底,就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我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那真是人间极乐呀! 可是我的美好念头刚刚在脑海里萌芽,直接就被叶教授给扼杀了,叶教授说:“拓拔孤,待会儿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我很疑惑这么晚了叶教授要带我去哪里。 叶教授说:“这个暂时保密!” 我不解地看着叶教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神神秘秘的。 古枚笛不答应了,缠着叶教授说:“叶教授,你偏心!为什么只让拓跋孤跟着你去?我也要去!” 叶教授说:“我们是去办事儿,又不是去旅游,你就留下来,在这附近找个酒店,照顾好爷爷!” 古枚笛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叶教授又补充说道:“这是命令!” “好吧!”古枚笛不悦地撅起嘴巴,将我一把拉到她身旁,咬着我的耳朵说道:“你们不会去找花姑娘吧?” 我红着脸说道:“你想太多了!” 古枚笛伸出两根手指呈剪刀状,带着威胁的意味说道:“你知道的,要是你有什么不轨,这就是下场!” 我打了个森冷的寒颤:“你这是谋杀亲夫呀!” 古枚笛扭过头去:“谁跟你是两口子了?” 我小声嘀咕道:“既然又不是两口子,你还管我那么多……” “你说什么?”古枚笛转过头来,柳眉倒竖。 我吓得一哆嗦:“没!没!我在说这羊肉拉面真好吃!” 临走之前,我们围着小方桌开了一次小小的内部会议,会议的论题围绕着要不要继续行动而展开。这个论题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在船上爷爷跟我说了那些话之后,这一路上我也想了很多问题,但从我自己内心深处来讲,我实在不想放弃这次行动。不过我也考虑到了爷爷,古枚笛,包括叶教授的安危,所以我无法做出决断,只好把这个论题提出来,让大家表态。 叶教授首先发言:“去!为什么不去?西夏王朝在历史上曾经留下了许多秘密,我们这次的探索行动很可能会给考古界带回积极重要的意义和影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作为专业的考古人员,怎么能因为怕苦怕累怕牺牲而轻言放弃呢?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加入考古队伍的那一天,你们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 古枚笛点点头:“拓跋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叶教授说的对,我们考古队员从来就没惧怕过死亡,所以无论如何,这次行动我是不会退缩,更不会放弃的!” 我耸耸肩膀,扭头看着爷爷,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爷爷,您老看见了吧,怨不得我,这是群众的呼声!” 爷爷叹了口气:“既然你们坚持要继续这次行动,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希望能够一切顺利吧!” 我说:“爷爷,要不您老就别去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爷爷重重地一拍桌子:“放屁!我不去谁给你们开船掌舵呢?我告诉过你,爷爷从来就不怕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别看我年纪大了,可是这把身子骨还是挺硬朗的,一点也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 我吐了吐舌头:“好吧好吧,您老消消气,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从面馆出来,古枚笛带着爷爷去附近的酒店住宿,我跟着叶教授乘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我问叶教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叶教授回了我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内心惴惴,叶教授该不会带我去享受银川市的夜生活吧? 七拐八绕了近一个小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出租车终于在一个公交车站台停了下来。付完车费走下车,站在车来车往的街头,看着灯火阑珊的陌生城市,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荒凉感。五彩霓虹的背后,有多少脸庞在欢笑,又有多少脸庞在哭泣? 我问叶教授:“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 叶教授点燃一支烟:“别急,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 一支烟的时间过后,叶教授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转头对我说道:“接我们的人到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本田商务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窗摇下,一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打西北边来的朋友吗?” 叶教授点点头:“正是!” 那人又问:“那你们准备到哪儿去啊?” 叶教授弹飞烟头:“我们要去西天拜佛求经!” 那人扬了扬下巴:“上车!” 坐进商务车,我的心里直犯嘀咕:“丫的,这情节怎么跟电影里面那么相似呢,碰头还要对几句切口,搞得跟黑帮接头似的。而且最让我晕眩的就是那两句切口,居然是什么去西天拜佛求经,我的乖乖,连《西游记》都弄出来了!” 车厢里没人说话,气氛很压抑,我也没敢多问。有那么一个瞬间,我隐隐觉得自己是联邦特工,正在执行着秘密任务。 又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商务车穿过市区,驶入了郊外,开进了一座工业园区,最后在一间物流公司的仓库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冲我们打了个响指:“跟我来吧!” 我们跟着司机来到一辆大卡车的屁股后面,还没站稳脚跟呢,一左一右冲出两个彪形大汉拦住我们的去路。我心中一紧:“糟糕,莫不是中了埋伏?” 叶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放松些,不要紧张!” “搜身!”两名彪形大汉冷冰冰地走了上来,在我们身上胡乱摸了一通,然后对着随身携带的无线耳麦说道:“没问题,放他们进去!” 第三十六章二郎神 就听吱呀一声,两扇厚重的卡车车厢门缓缓打开,一束暗淡的橘黄色灯光从车厢里面透射出来。 叶教授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傻愣着。 我赶紧跟在叶教授身后,三两步爬进了车厢。在我们进入车厢之后,车厢门重新闭合。 车厢里面有些闷热,一个微胖的人影背对着我们,站在昏黄的灯光下面。他叼着香烟,头顶上是挥之不去的缭绕烟雾。 叶教授冲那人影抱拳说道:“二郎神,近来可好?” 绰号“二郎神”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二郎神的年纪大概四十来岁,体型有些微胖,看上去很有富态相。他穿着花格子衬衣,手上戴着玉扳指,冲叶教授微微一笑:“叶教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教授抱了抱拳。 二郎神微笑着问:“今儿个又有新买卖?” 叶教授说:“老规矩,不该问的就别多问,这是我需要的货物清单!”说着,叶教授递给二郎神一张纸条。 二郎神接过纸条,扬了扬下巴道:“跟我来吧!”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原来叶教授是带着我购买探险装备来了。看样子这个二郎神像是一个地下商人,而且和叶教授还是老相识了,真不知道在考古界赫赫有名的叶盛教授,怎么会认识这些江湖商人。 叶教授带着我走上前去,只见二郎神面前摆放着十数个密闭的木头箱子。 二郎神从边上拾起一根撬棍,将其插入了一个木头箱子的缝隙里面,然后猛地一使劲,就听砰地一声,木箱子打了开来,然后他冲我们扬了扬下巴:“看看吧!” 在箱子打开的瞬间,我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只见木头箱子里面琳琅满目地码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手枪、冲锋枪、防弹衣、烟雾弹、安全绳、野战军刀、甚至还有手雷,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军火仓库。 我的乖乖,在我国私自买卖军火,可是犯罪的勾当呀! 我的冷汗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我扭头看向叶教授,叶教授却显得非常坦然,他拿起一把五四手枪,熟练地拉了拉枪栓:“不错!二郎神的口碑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 二郎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略有得意之色:“那是!” 现在近距离观察二郎神,我才发现二郎神的额头中央有一颗葡萄大小的红色肉瘤,看上去就像一只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胎记,难怪他的绰号叫做二郎神。 叶教授头也不回地冲我说道:“拓跋孤,过来挑选一把顺手的武器吧!” 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没敢动弹。 叶教授回过头来:“傻站着做什么?怎么?不敢呀?又不是叫你抢银行,是让你用来防身的!喏,我给你挑一把!”说着,叶教授提起一把微冲塞在我的手里。 我抚摸着冰冷冷的枪身,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着。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接触真枪呀,能不紧张吗? 看着我傻乎乎的样子,二郎神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叶教授,你这次怎么带了个傻徒弟呀?” 我一听二郎神骂我是“傻徒弟”,一张脸涨得更红了,假装很熟练地拨弄着枪栓。 经过一番挑选,我们购买了四套潜水装备,以及两把冲锋枪和两把五四手枪,甚至还购买了两颗手雷。这种感觉就像是要去打仗似的,令我紧张不已。 二郎神看着清单说:“叶教授,你要的声纳探测仪我这里暂时没货。不过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给你准备好,你看怎么样?” 叶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好,我很喜欢你的办事效率!三天之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送货地点!”说到这里,叶教授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塞在二郎神手里:“这是订金,剩下的钱交货的时候再给你!” 二郎神笑眯眯地将钱揣入兜里,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叶教授,你还是那么爽快!哈哈哈,祝你这次马到功成!对了,我这有瓶好酒,要不坐下喝两杯吧?” 叶教授婉言谢绝道:“不用了,今天着实累了!” 二郎神道:“那好,我让阿贵送你们回去!” 走出车厢,外面的天空已是月明星稀,我们提着两袋沉甸甸的装备,就像做贼似的钻进车里,司机一路开车将我们送回了接应我们的公交站台,然后我们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回酒店。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叶教授见我不停地擦拭着汗水,忍不住问我道:“你很紧张么?” 我点点头,没有做声。 叶教授道:“放轻松一点,做我们这一行的,经常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难道你真以为我们凭着两把工兵铲什么的就能出生入死?如果没有威力较大的热武器防身,随便一只丛林猛兽都足以要了我们性命。这个二郎神是西北一带最大的地下商人,他手里的东西最好最齐全,而且不少东西都是进口货,质量过硬,价钱也不贵。” 叮咚,电梯门打开,叶教授当先走了出去。 望着叶教授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第一次觉得叶教授的身上好像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古枚笛在酒店订了两间标房,爷爷和叶教授睡一间,我自然和古枚笛睡一间。回到房间的时候,古枚笛已经睡熟了,轻轻地打着鼾。房间里留着一盏台灯,橘黄的灯光照在古枚笛的侧脸上,柔和而美丽。 我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弯下腰,伸手准备去关台灯。 就在这时候,忽听古枚笛大喊一声:“拓跋孤,你这个贱人!” 我蓦地一哆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听啪地一声,半边脸颊红辣辣地疼,我竟然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我登时就愣住了,脑子就像当机了一样,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古枚笛居然会动手打我。此时此刻,我真的被古枚笛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不等我回过神来,又听古枚笛骂道:“禽兽!”,紧接着,又是一记无影掌印在我的脸上。 “哎呀!”我惨叫一声,倒在了床边上。 这下我可真的火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古枚笛为什么要动手打我?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事情,大家可以好好商量嘛,怎么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呢? 我气岔岔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滚烫的脸颊张嘴就要开骂。只见古枚笛嘤咛呻吟了两声,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轻轻地咂着嘴巴,那模样就像一只憨呼呼的小猫,睡得可香了。我硬生生地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吞回肚子里,此刻我恍然大悟,原来古枚笛刚才是在做梦呢,可是……可是她究竟梦到什么了,居然对我这般仇恨? 我委屈地溜进卫生间,用冷毛巾敷了敷脸蛋,心中骂道:“这小妮子下手可真够狠的呀,简直把我的脑袋当皮球了!” 我也不敢再去关台灯了,省得又挨一巴掌,一个人静悄悄地钻进被窝,用被子蒙着脑袋。大概真的是太累了,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鼾声震天。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捏我的鼻子。刚开始我只是翻个身,没有在意。后来我发现自己不能呼吸了,赶紧挣扎着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看见一张鬼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蓦地一惊,条件反射般地伸出了拳头:“去死!” “哎呀——”古枚笛捂着脸庞倒在了床上。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刚刚竟然打到古枚笛了。 古枚笛气得嗷嗷大叫:“拓跋孤,老娘要杀了你!” 古枚笛穿着一条白色睡裙,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再加上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所以我在意识混沌的时候,误把她当成了女鬼,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谁让她没事儿捏我鼻子的。 我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我问古枚笛干嘛捏我鼻子,古枚笛说:“我的姑老爷,你打鼾就跟打雷似的,我能睡着吗?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你在打鼾,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面,我还以为是一只野猪在床上哼哼呢,吓我一大跳,差点我就拿龙神弓射你了!” “你才野猪呢!”我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的脸颊道:“看看,看看我的脸!” “哟!”古枚笛讶然道:“拓跋孤,你的脸上怎么全是五指印?你昨晚跑出去跟人打架了?调戏良家妇女结果被扇耳光了?” “胡扯!”我愤然说道:“这都是你的杰作!昨晚你在睡梦中打了我,而且做梦都在骂我!我哪里招惹你了,你居然这么恨我?给我说说,昨晚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啊?!”古枚笛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昨晚我梦见你在我的碗里抢羊肉吃,吃了一块又一块,吃了一块又一块……” 我彻底无语,不就是吃了你几片羊肉吗,居然骂我是禽兽,我情何以堪呀? 第三十七章红眼病 虽然昨晚睡得很迟,但是大清早被古枚笛闹醒了,瞌睡也跟着没有了。 古枚笛泡了两碗方便面,递了一碗给我,我们俩面对面坐在床上,一边呼啦啦地吃着泡面,一边聊天。 古枚笛问我:“拓跋孤,老实交代,昨晚上你有没有去找花姑娘?” 问这话的时候,古枚笛把泡面吃得呼呼响。 我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连忙摇头否认:“没有!真的没有!” 古枚笛像审问犯人似的,接着问道:“那你跟着叶教授去了哪里?搞得神神秘秘的,为什么半夜三更才回来?” 我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们去干了一件大事儿!” 古枚笛顿时就来了兴趣:“什么大事儿?” 我呼啦啦吃完泡面,随意伸手擦了擦嘴巴,将放在床下的一个黑色大包拉了出来。 “这是什么?”古枚笛好奇地问。 “看看你就知道了!”我哗地拉开拉链,冰冷冷的武器安静地躺在包里面。 “我的妈呀!”古枚笛失声惊呼道:“你们……你们是去抢银行了?杀人越货了?” “嘘!嘘!”我急忙做着噤声的手势:“姑奶奶,你小点声!小点声!这些都是我们购买的探险装备!” 古枚笛跳下床来,惊讶地抚摸着那些枪支弹药:“你们是从哪里买回来的?这可是犯法的勾当呀!” 我把昨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古枚笛讲了一遍,告诉她这些探险装备都是从一个绰号叫做“二郎神”的地下商人手里买来的。 我说:“其实我当时跟你想的一样,觉得这是一件犯法的事儿。可是叶教授却不以为然,他说购买这些武器装备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不随身带着一些威力强大的热武器,我们可能会寸步难行,随时都会丢掉小命!”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叶教授好像有很多秘密!” 古枚笛道:“很多秘密?你是指这购买武器这件事情吗?其实我觉得没啥问题呀,考古人员常年出生入死,叶教授从这些地下商人手中购买武器保护自己没什么不妥呀?” 我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要是再说下去,非得把白玉蟾蜍那件事儿也连带拉扯出来,我答应过叶教授要替他保密的。虽然我对叶教授产生了一些疑虑,但是叶教授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所以这事儿说说也就过去了。 古枚笛道:“拓跋孤,要不你再去睡会儿吧,你看你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嘿!”我笑了笑:“别光顾着说我,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自己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该不会是昨晚因为太想我,所以哭过吧?” 古枚笛送给我一个大脚丫子:“去你大爷的!少做梦了!” 我和古枚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天色很快就亮了。 爷爷和叶教授也起得很早,叫上我们一块儿下楼吃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我看见叶教授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我去旁边的药店买了一瓶眼药水,让古枚笛和叶教授一人滴了几滴,然后我自己也滴了几滴,试图缓解眼红的症状。这种眼睛红红的样子走出去怪吓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得了红眼病呢。 因为我们的探险装备还没有到齐,所以我们也不能立马动身去黄河洞窟。二郎神给我们承诺三天的时间,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几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抛却了所有烦恼和忧愁,在银川这座塞上江南的城市里面尽情游玩,品尝各种美食。我们去了许多风景名胜、著名建筑,比如南关清真大寺、海宝塔等等。 当然,来到银川肯定得去一趟赫赫有名的西夏城。西夏城旧称“横城堡”,位于黄河东岸的灵武市,银川黄河大桥附近,距银川仅八公里,原为明代一座屯兵营,是明清河东八景之一“横城古渡”的旧址。穿过城门便进入了千年前的西夏城,厚厚的城墙完全隔绝了尘世的喧嚣,高高的角楼使人心中一下子产生了莫名的敬畏。尤其是当夕阳洒落在由厚厚砖土构筑的城墙上时,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仿佛时空倒置,梦回千年之前的西夏王朝。 除了美丽的风景以外,银川的美食也是遍布大街小巷,古枚笛成天拉着我,像个馋嘴的小孩一样到处乱窜,几乎把所有当地美食一网打尽,什么手抓羊肉、香酥鸡、清蒸羊羔肉、奶汤锅子鱼、带把肘子等等,吃得我们满嘴流油,回味无穷。 其中最让我念念不忘的就是当地的清蒸羊羔肉,宁夏地区的羊羔肉细嫩鲜美,没有膻味。羊羔肉选用胸叉、上脊骨部位,放上生姜、大葱、生花椒上笼蒸三十分钟左右。然后扣至汤盘内上桌,配以醋、蒜汁、盐等调料佐食法虽然简单,却香飘四溢,美味可口,再配上冰镇的啤酒,吃得我满面油光,差点连盘子都吞进了肚子里。 第三天傍晚,二郎神按照约定,派了一名手下将我们所需要的声纳探测仪送到了酒店房间。叶教授付清尾款,那名手下提着满满一口袋现金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叶教授让我们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出船。 翌日清晨,我们早早起了床。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抖擞。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洗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两只眼睛依然红通通的,可是我昨晚上明明很早就睡了呀。 就在我暗自疑惑的时候,古枚笛走进卫生间,她看着我,惊奇地说道:“拓跋孤,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呀,昨晚上你没有睡觉?呀!难道你在旁边猥琐地看了我一个晚上?” 我郁闷地洗了一把冷水脸:“小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邪恶!你别说我,你过来照照镜子,你自己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古枚笛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奇怪了,怎么我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拓跋孤,我们该不会是得了红眼病吧?” 我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眼睛除了红以外,又不感觉痒,也不感觉疼,什么症状都没有啊!” 古枚笛自言自语地说道:“可能是这里的风沙太大,日照太强,气候太干燥,我们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收拾好东西,我们在酒店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招了辆出租车直奔码头。 出船之前,叶教授在船头安装着声纳探测仪,我们问他安装声纳探测仪做什么,叶教授解释道:“声纳探测仪是一种利用声波在水下的传播特性,通过电声转换和信息处理,完成水下探测和通讯任务的电子设备。我们对溶洞下面的那片水域一无所知,如果贸然下水恐怕凶多吉少,所以我专门购买了这台声纳探测仪,用来探测水域下面的陌生世界,尽量把危险降到最低!” 经过半天时间的航行,我们再一次进入了黄河洞窟。这次我们身上揣着先进的现代化武器,心中自然多了一分底气,没有第一次进入洞窟那么害怕了。 铁皮船进入洞窟之后,叶教授将那台黑色的声纳探测仪缓缓放入水中。声纳探测仪上面有一根数据线,数据线连接在一台手提电脑上面。声纳探测仪在水下不断地发出声波,然后将声波转换成三维的信息图像显示在电脑屏幕上。这让我们坐在船舱里面,就能从电脑上面很直观地看见水下的景象。 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高低错落,形态各异的线条图像,叶教授说:“看见了吗,这些线条显示的是水底的乱石群!” 古枚笛指着乱石中间的那些红色小圆点说:“那这些移动的红点又是什么东西?” 我插嘴道:“嗨,这还不简单吗,依我看呀,这些红点就是水底游动的鱼!” 叶教授赞赏地点点头:“聪明!” 在进入第二个洞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灰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在水底漂浮着,围绕在铁皮船四周,看上去就像是来自水底的幽灵,令人毛骨悚然。 古枚笛再次不安地问道:“这……这又是些什么东西?不会是怨灵吧?” 我说:“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哪有什么怨灵,我看这些灰白色的影子倒像是……像是那些浮尸,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水漂子!” 叶教授看着我:“拓跋孤,我赞同你的说法,我也认为这些灰白色影子是水底的浮尸!” 铁皮船突突突地驶向水潭中央,来到那具黑色棺椁下面,爷爷熄掉了发动机。 叶教授从船舱里取出三个防水背包,将其中两个背包递给我和古枚笛,沉声说道:“准备下水!” 爷爷问:“怎么没有我的背包呢?” 叶教授说:“老爷子,你留守在船上!” 爷爷道:“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们一块儿下水?难道觉得我是累赘?” 叶教授耐心解释道:“老爷子,你瞧你这话扯到哪里去了。我们必须留守一人在船上做接应,除了看守好船只以外,还要在上面观察探测仪,一旦发现危险,及时将讯息传送给我们,所以你这个岗位是很重要的,我们三人的命都握住你的手中,你明白吗?” 爷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明白了!明白了!” 第三十八章水下倒立的古塔 就在我们更换潜水服的时候,古枚笛忽然指着电脑屏幕叫喊起来:“天呐!你们快过来看呀!水域下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倒锥形状的三维图案,在这个倒锥形图案周围,还有十二条向外延伸的射线,每一条射线的末端都是一个椭圆形的黑圈。 我惊讶地说道:“这该不会是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吧?” 古枚笛在我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我看你才长得像外星人呢!” 我捂着吃痛的脑袋:“那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古枚笛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这东西像是八爪鱼!” 叶教授一脸失望地看着我们:“你们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呀!” 这个时候,忽听爷爷说道:“什么外星人、八爪鱼的,这不是一座宝塔吗?” 什么?! 宝塔?! 这个倒锥形的三维图案竟然是一座宝塔?! 我忽然明白过来,由于爷爷是正对着我们站立的,所以从他所站立的角度看电脑屏幕,屏幕里的图像是倒过来的。 对呀!我们怎么就没想过把图像倒过来看看呢? 一念至此,我连忙将电脑倒过来观看。诚如爷爷所说,那个倒锥形的图案确实像极了一座宝塔。我们面面相觑,难道水潭下面真的有一座宝塔?而且这座宝塔还是倒立的?天呐!这怎么可能?这完全颠覆了建筑学的想象!那十二根射线和十二个椭圆形的黑圈又是什么东西呢?看来这片水域下面确实埋藏着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水下有古塔的这个发现令我们既惊讶又激动,哪怕水域下面危险重重,我们都义无反顾地要去闯一闯。我们迅速换好潜水服,将折叠式工兵铲、冲锋枪、冷光棒等东西一一放入防水背包里面。然后各自在手腕上戴上一只荧光的防水手表,这种是水下专用手表,里面除了有指北针以外,还可以显示水深和水压。 叶教授教给我们几个简单的水下手势,因为在水底无法说话,队员之间只能靠手语交流。我们穿上潜水专用的脚蹼,各自背上一个氧气瓶,戴上潜水镜和氧气罩。同时我们的耳朵里还塞入了一个微型通讯器,留守在船上的爷爷通过这个通讯器,可以直接向我们传递讯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来到船舷边上,攀着船舷,慢慢滑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包裹着我们,幸好我们所穿的是非常高级的潜水服,具有防寒保暖的功能,否则我们很可能会被冻死。水域下面的世界一片漆黑,我们就像坠入了一个没有边际的陌生世界。四周安静的可怕,我们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啪!啪!啪! 我们相继打开了头顶上的水底探灯,三道雪白的光束交织在一起,如同三把雪亮的刀子,切开了浓浓的黑暗。虽然四周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但是探灯在水下顶多只能射出十米的距离,十米开外依然是浓墨般的黑暗。 我们慢慢朝水下游去,不断有浮游生物从我们的眼前漂过去,我低头看了看防水手表,上面显示我们已经潜入水下近二十米了。耳朵里传来爷爷的声音:“注意!注意!你们已经接近古塔,现在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爷爷的话音刚落,水底下的事物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在这片水域下面,竟然真的矗立着一座古塔,而且这座古塔居然是倒着立在水底的,就像一把倒插的锥子,深入水下四五十米。古塔的大部分都被浓浓的黑暗包裹着,无法窥其全貌。饶是如此,在水底见到如此奇特的一座建筑,我们已然觉得非常宏伟磅礴。它就像一个潜伏在水底的巨人,历经了千年的沧桑,依然散发着令人震撼的光彩。 我们屏住呼吸,迅速朝着古塔游了过去。离的近些了,我们发现这是一座八角古塔,古塔用青灰色的石砖垒砌而成,石缝之间应该浇灌有铁汁,才能使得古塔不会渗水。古塔的八个角上分别雕刻着八尊高约一米左右的佛像,具有鲜明的西夏建筑风格。当时的西夏王朝信奉佛教,大兴佛教建筑,许多建筑上面都会刻有佛像雕塑或者图案。 令我们更加惊讶的是,在这座古塔的底部,竟然连接着十二根异常粗壮的青铜锁链。锁链上面泛着墨绿色的幽光,就像十二条潜伏在水底的青龙。锁链的一端贯穿古塔的底部,另一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张在水底铺展开来的巨大蛛网,而我们就是蛛网上面踟蹰而行的虫子。 我突然想起了屏幕图像上的那十二根射线,心中蓦然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原来那十二根射线就是这十二根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的那十二个椭圆形黑圈又会是什么呢? 叶教授给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转身沿着其中的一条锁链向水潭边上游去。 我们会意,知道叶教授是要带着我们去解开椭圆形黑圈之谜,所以我们赶紧跟在叶教授身后向前游去。 大概游了二三十米,我们来到青铜锁链的尽头,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青铜锁链的尽头竟然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椭圆形洞窟,洞窟里面黑黢黢的,难怪在电脑屏幕上呈现出椭圆形的的黑圈。 那黑黢黢的洞窟就像一张怪兽的嘴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吞掉。叶教授当先游到洞窟前面,水底探灯的光束射进洞窟,洞窟里的景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天呐! 若不是在水底不能说话,我们只怕已经惊呼出声了。在这个洞窟里面竟然竖立放置着一具黑色龟棺,我们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具龟棺和我们之前所看见的两具龟棺一模一样。有了龟壳的保护,所以这具阴木棺材在水下才能够千年不腐。 除了龟棺之外,洞窟里并没有其他东西。接下来我们一连观察了好几个洞窟,无一例外,洞窟里放置着清一色的阴木龟棺,龟棺被青铜锁链捆绑着,和中央的那座古塔连在一起。十二个洞窟,十二具龟棺,它们就像忠诚的卫士,在这里守候了千年之久。 我们相继发现了两个空荡荡的洞窟,我们分析这可能是涨潮之后,在强大的水流冲击下,青铜锁链发生了脱落,洞窟里的龟棺也随之被水冲走。其中一具龟棺冲出洞窟,顺黄河漂流而下,结果被爷爷捞起来了;还有一具龟棺那天我们离开洞窟的时候浮出了水面。 弄清楚了水域下面的建筑构造之后,我们再次朝着那座倒立的古塔游了回去。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里就是阴木龟棺的起源地,有关于龟棺、有关于眼球刺青,有关于西夏王朝的千年之谜说不定都藏在这座倒立的古塔里面。 虽然在寂静无声的水下,但是我依然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激动的心跳声。西夏王朝尘封千年的秘密,看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也许我们此行的探索发现还能给考古界带来前所未有的轰动,我们也会一跃成为考古界的大明星,受到业界的热烈追捧和崇高的赞扬。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潜游的速度。 我正游得欢快的时候,在我前方的叶教授突然停止了移动,我收势不及,一下子撞在叶教授的背上,身后的古枚笛也猝不及防,紧跟着撞在我的后背上,把头顶的水底探灯都撞歪了。 古枚笛捶打着我的后背,我转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流露出恼怒的表情。 她不停地比划着手语,质问我为什么停下来,是不是想要捉弄她? 我的脸上堆砌起委屈的表情,然后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指了指前面的叶教授,用手语告诉古枚笛,是叶教授最先停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停下来做什么。 我把头顶的水底探灯扶正,缓缓来到叶教授身旁,用手语询问叶教授为什么停下来。 借着水底探灯的灯光,我看见叶教授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他简单地比了一个手语,示意我看看水下。 我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低头往水下看去。 吓?! 这一看,竟然吓得我魂飞魄散,四肢冰冷的不能动弹。 在水下三十米左右的深度,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黑色漩涡。那个黑色漩涡就像是魔鬼的眼睛,在水底不停地转呀转的。河水倒流卷入漩涡之中,水底传来如同闷雷般的隆隆巨响,震得我们浑身发抖。 漩涡下面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我们赶紧游到一根粗壮的青铜锁链旁边,死死抱紧那根青铜锁链,以免被吸入可怕的漩涡之中。这一刻,我是真的感觉到死亡离我们如此之近。 我扭头看向古枚笛,我无法安慰她,只能冲她点点头,古枚笛大概明白了我的鼓励,也冲我点了点头。 第三十九章深渊:妖兽出没! 随着水流的不断卷入,那个漩涡不断扩大变深。 伴随着隆隆巨响,漩涡下面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色深渊。 诡异的黑雾如潮水般在深渊里涌动,这个深渊就像是一个时空漩涡,深渊下面也许连接着地狱,也许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 当深渊出现的时候,漩涡也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依然紧紧地抱着青铜锁链,大概是被吓傻了,竟然一秒钟都不敢松开双手。 隆隆闷响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奇怪的怒吼咆哮。 我们猛然一惊,糟糕!难道是深渊下面的那只妖兽出现了? 一想到那只巨大的妖兽我就止不住浑身颤抖,在水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是那只妖兽的对手,除了等死,我们别无选择。 当我们再次低头往深渊里看去的时候,一个犹如火车般巨大的黑影在深渊下面一圈又一圈的缓缓游动着。 天呐! 藏匿在深渊中的那只妖兽果然现身了,老天爷,你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呀!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得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们? 就在我咒骂老天爷的时候,耳畔里响起了爷爷急促的声音:“喂!喂!叶教授,拓跋孤,古枚笛,你们快跑!快跑呀!水下有东西上来了!水下有东西上来了!” 爷爷的话语就像密集的鼓点,咚咚咚地敲打在我们的心上,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得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叶教授冲我们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示意我们放弃这次行动,赶紧回到船上去。 我一把抓住古枚笛的胳膊,拖着她拼命往水面游去。 古枚笛反手握住我的手,紧紧地,紧紧地,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我在心底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刚刚才往上游了没有多远,就听见爷爷在通讯器里面着急地大喊:“来不及了!那东西已经追上来了!” 我们回身一看,只见那团火车大小的黑影已经从深渊里冲了出来。 那东西的体长起码超过了三十米,浑身覆盖着青色鳞甲,看上去就像一条恐怖的大蟒。但那东西又不是大蟒,它的腹下生有足,头上还有长长的犄角,那模样竟跟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颇为相似。 那妖兽轻轻一摆尾巴,就能游弋十数米,我们只怕还没浮出水面就会被它追上。就在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爷爷突然在通讯器里面叫道:“快躲到古塔里面去!快躲到古塔里面去!” 刚才大概是被吓糊涂了,脑子里就跟灌入了糨糊似的,浑浑噩噩,一片空白。经爷爷这么一说,我们这才想起古塔就在身后不远处,现在那座古塔是我们唯一的避难之处。来不及多想,我们立刻调转身子,拼命朝古塔游去,希望赶在妖兽追上来之前进入古塔,也许能够躲过一劫。 我们迅速逼近古塔,很快便在古塔底部发现了入口。 可是令我们极其失望的是,入口处竟然有两扇厚重的青铜门。 这两扇青铜门彻底阻断了我们的生存之路,我满腔的希望在这一瞬间破裂熄灭。 我用力推了推这两扇青铜门,青铜门纹丝不动。 我又气又急,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是,我突然在两扇青铜门的中间发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凹槽,凹槽里面有一个锁孔,看来这两扇青铜门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 可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在哪里呢? 妖兽距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虽然置身在水下,但我依然感觉自己的脊背上全部挂满了冷汗。一时间我心念急转,突然,我想起了那个包裹在红色妖花里面的青铜盒子,盒子里面不是有一把古铜钥匙吗?那把古铜钥匙会不会就是开启这座古塔的钥匙呢? 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现在我只能孤注一掷,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我迅速拉开防水背包左侧的一个小口袋,从里面摸出了那个青铜盒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从盒子里面取出了那把古铜钥匙。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一边将古铜钥匙插入了凹槽中央的锁孔里面。其实我在插入古铜钥匙的时候,双手都在疯狂地颤抖,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如果这把古铜钥匙并不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那我们的下场就是成为妖兽的美餐。 生与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耳畔只听得一阵清脆的机括声响,那两扇青铜门迅速朝着两旁开启。 这个时候,那只可怖的妖兽和我们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我们喜出望外地看着打开的青铜门,暗暗在心底说了句“谢谢佛祖”,然后顺着水流一头扎入了塔身。 我们刚刚进入塔身,青铜门就在我们身后轰然关闭,刚好将那只妖兽隔绝在了外面。妖兽收势不及,一头撞在青铜门上面,发出咣然巨响,整座古塔都为之剧烈地颤了颤。 我们顺着涌入的水流,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也不知道被冲出了多远,我的双脚突然踩到了陆地,我心中一喜,赶紧回手将古枚笛从水中拉了出来。 我们的脚下是几阶呈四十五度角向上延伸的石梯,我们踩着石梯从水里爬了上去。然后气喘吁吁地在石梯上面坐了下来,感觉整个胸腔就像要爆炸了一样,一颗心依然战栗不已,紧张地隐隐作疼。 我顶着探灯四处照了照,发现我们置身在一条并不算宽敞的水道里面,左右都是厚重的青灰色砖墙。 我不禁有些疑惑,古塔里面怎么还有一条水道呢?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条水道是工匠们精心设计的一条隔离带。因为在打开青铜门的时候,势必会有大量的河水跟着涌入塔身,在河水长年累月的侵蚀下,古塔内部很容易腐朽倒塌,为了避免让河水涌入塔身内部,工匠们特意在古塔入口处修筑了这样一条引水道,也就是夹层构造,将涌入古塔的河水隔离在夹层里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古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坐在石梯上休息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氧气瓶的指示针,发现我们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二的氧气,我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害怕剩下的氧气不够使用。 刚想摘下氧气罩,叶教授一把抓住我的手,用手语告诉我暂时不要摘下氧气罩,因为古塔是密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塔身里面还有没有氧气。而且全封闭的古塔内部空气无法流通,大量的细菌在空气中繁殖,这里面的空气早就变成了可以致人死命的毒气。 我们脱掉潜水服和脚蹼,换上日嘲束,然后将防水背包里的武器拿了出来。叶教授端着一把冲锋枪,我和古枚笛各自拿了一把手枪。叶教授示意我们打开枪械上面的保险,谁也不知道古塔里面潜伏着怎样的危机,我们紧紧地握着枪把,不断有冷汗从掌心溢出来。 石梯上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宽约五米,高三米,弧顶结构,这样的结构承重力更强。 叶教授端着冲锋枪在前面开路,我和古枚笛护在他的左右两翼,我们呈一个品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甬道里一片死寂,回荡着我们空荡荡的脚步声,这种感觉令人感到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拐过一个弯角,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抹光亮。 这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在这尘封的水底古塔里面,怎么还会有光亮呢? 我们迅速而小心地朝光亮处走了过去,只见在甬道两边的石墙上各有一盏长明灯在无声地燃烧着。灯盏用青铜锻造,呈佛教莲台的奇特造型,灯盏里面凝固着一种白色油膏,油膏中间有一截短短的灯芯,两团燃烧的灯火就像黑暗中浮动的幽灵,把四周映照得凄凄惶惶。我们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石墙上面,有种诡秘之感。 叶教授当先摘下氧气罩,回头对我们说道:“这两团火焰燃烧的很正常,说明这里的氧气足够充足,可以放心摘下氧气罩了!” 我们赶紧关掉阀门,摘下氧气罩,现在我们必须要节约一些氧气,因为返回浮上水面的时候,还需要用到氧气。 古枚笛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浸水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更显凹凸有致,害得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颗小心肝按耐不住地乱跳起来。古枚笛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在这种地方你都能产生邪念,你也太猥琐了吧!” 我赶紧收回目光,为了岔开话题,我快步走到一个灯盏前面,用小手指轻轻挑了一点油膏,放在鼻尖闻了闻,发觉这油膏的味道还有些清香怡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的身上提取淬炼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长明灯,我们也不是头一次看见了。许多古墓里都有这样的长明灯,一旦点亮可以燃烧数百上千年不会熄灭。时至今日,科学界也未能破解长明灯的秘密,所以长明灯也成为了古墓里最神奇的秘密之一。 但是我们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两盏长明灯上面,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不远处。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一道厚重的石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第四十章观佛长廊 我们走到石墙前面,发现这道石墙将甬道封锁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石墙上面有一条飞龙浮雕,那条飞龙张牙舞爪,龙须飞扬,首尾相连绕成了一个圈。 昏黄的灯光照在浮雕上面,那条飞龙仿佛要活过来一般,真是惟妙惟肖,万分逼真。 我伸手轻轻地抚摸那条飞龙,即使隔着战术手套,仿佛也能感觉到强大的龙息。 古枚笛忽然说道:“拓跋孤,你往后站一站!” 我往后退了一步,古枚笛低低惊呼了一声,指着飞龙盘绕的圆圈中心惊奇地说道:“你们快看,这飞龙浮雕里面竟然是一个太极八卦!” 我仔细瞅了瞅,发现飞龙盘绕的那个圈果然是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个太极八卦图仿佛在缓缓旋转似的。从视觉上来看就像一个时空漩涡。一旦被这个时空漩涡吸入进去,仿佛我们就能穿梭回到千年前铁马兵戈的西夏王朝。 我分析说道:“这么厚重的石墙一定是由机关控制的,我去看看墙上的那两盏青铜长明灯,说不定它们就是开启这道石墙的机关!”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伸手握住其中一盏长明灯,使劲转了转,发现这盏长明灯竟然纹丝不动。我又走到对面,握住另外一盏长明灯转了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刚刚我还会自己的分析感到骄傲不已,然而现实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我郁闷地挠着脑袋,难道我的分析是错误的? 我回过头去,想要问问叶教授的看法,却见叶教授站在石墙前面一动不动,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石墙中间的那个太极八卦图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怎么了叶教授?”古枚笛问。 叶教授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全错了!不对!” “什么不对?什么全错了?”叶教授的话让我和古枚笛感到一头雾水。 叶教授吁了一口气,指着那个太极八卦图说道:“这上面的八卦位置全部错了!” 叶教授伸手在太极八卦中间摸了摸,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你们看,这上面的卦位是可以活动的!” 我凑上前去,只见石墙上面的卦位全部用长形石条做成,有的长,有的短,重重叠叠地排列在一起,看得我头晕眼花。 叶教授一边默念着口诀一边移动着卦位:“乾三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口诀念完,所有的卦位都被叶教授重新移回了原本的位置。 这个时候,八卦图中央的太极圈突然沿着阴阳太极的交界线裂开了一条缝隙。伴随着沉闷的声响,石墙缓缓朝着两边开启,飞龙浮雕的龙头和龙尾也随之分了开,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口。 我和古枚笛不约而同地向叶教授竖起大拇指:“厉害!” 叶教授擦了擦鼻尖的汗珠子:“西夏文化受中原文化的影响颇深,对中原的风水玄术、奇门遁甲等神秘文化也很感兴趣,并且加以了很深的研究和使用。多年前我曾随队考察过坐落在贺兰山东麓的西夏王陵,我们在飞机上对西夏王陵进行航拍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西夏王陵竟然是按照八卦北斗的排列布局而修建的。所以说,在这里出现一扇太极八卦门,并没有让我感到十分地惊讶。” 阴冷潮湿的风从豁口处倒灌出来,我们惊奇地发现,在这道石墙的后面,竟然是一条灯火通明的旋转形甬道。 我们穿过太极八卦门,面前是一条盘旋着向下延伸的甬道。 转过弯角,我们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在我们脚下,一条凌空栈道犹如盘旋飞舞的长龙,从上方的塔底一直延伸到塔尖下面,气势磅礴,恢宏壮观。栈道宽约五米左右,用刻着浮雕的青石板铺就,一面悬空,一面靠着塔身石墙。石墙上面每隔三米的距离就有一个半圆形的洞窟,就像一个个橱窗。每个橱窗里面都坐落着一尊石刻的佛像,而且最令人叹服的是,这些佛像姿态万千,每尊佛像的造型姿态都不相同,这里就像是一条充满古代韵味和浓厚佛教气息的观佛长廊。 每尊佛像的前面都放置着一盏长明灯,将橱窗映照得亮堂堂的。在这黑暗的古塔内部,无数的长明灯就像是夜空中的点点星火。从上往下看去,数百盏长明灯串联在一起,宛如一条盘旋燃烧的火龙,连接着塔底与塔尖,深深地撼动着我们的心灵。 我不禁在心底感叹:“是怎样伟大的设计者,才能打造出如此壮哉的景象啊!” 长明灯的火光并不算明亮,但是数百上千盏长明灯同时燃烧的火光,足以照亮整座古塔内部。除了脚下这条雄伟称奇的佛窟栈道之外,令我们更加感到惊奇的是,这座古塔的内部竟然是中空的,这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奇特建筑构造。一般说来,宝塔都是层次构造,一层又一层向上递进,但是这座倒立在水下的古塔却完全没有层次构造,塔尚间是空的,但是却伫立着一根与古塔同样高度的青铜大柱。 那根青铜大柱就像一根定海神针,笔直地插在古塔中央,不知道是不是整座古塔的承重支柱。青铜大柱高数十米,粗壮无比,目测至少需要四五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黝黑的柱身泛着幽幽青光,看上去蔚为壮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青铜大柱上面还有很多的利刺,有的长,有的短,它们就像生长在树干上面的枝桠,又像是无数张开的手臂。这个时候我们才明白过来,这根青铜大柱的造型原本就是一棵巨大无比的青铜铁树。在那些伸展的枝桠上面,有一些奇怪的冰蓝色光点在闪烁。远远看去,那棵青铜铁树就像是一棵被装点过的圣诞树,闪烁着鬼魅多姿的光彩,亦幻亦真。 面对此情此景,我们打从心底被深深地震撼了,我们完全忘记自己是置身在一座古塔内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特,那么的超乎想象,可以说颠覆了我们固有的认识和正常范畴的想象力。当年雄霸一方的西夏王朝究竟给世人留下了多少秘密?留下了多少浩瀚不息的历史文化? 阴冷的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的身体,但是我们的脚下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一样,半晌都挪不动步子,傻愣愣地望着深邃离奇的古塔内部发呆。虽然这几年我也跟着叶教授去了不少地方,但在此时此刻,我曾经以为那些古怪离奇的地方,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也不知道呆立了多久,我们终于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灵魂也总算是被拉回了现实之中。 古枚笛感叹道:“天呐!我再一次被古人伟大的智慧和创造力深深征服了!” 我点头说道:“是呀!这座奇特诡异的古塔用‘巧夺天工’、‘鬼斧神工’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 叶教授说:“别说你们这两个初生牛犊感到震惊,就是我这个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的老江湖,也打从心底感到深深地震惊,这个地方比我之前所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壮观诡秘!好了,打起精神,别站着发愣了,我们走下去看看吧!” 我们沿着凌空栈道慢慢朝下面的塔尖走去,每走数十米就会出现一个拐角,越往下走拐角越是窄小,我们知道,每一个拐角就是古塔每一层分层的地方。 形形色色的石佛雕像不断映入我们的眼帘,那些佛像的雕刻技艺都非常精湛,一笔一划都勾勒的栩栩如生,甚至连衣服的皱褶,鬓角的发髻,腰上的束带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这不是一次攸关生死的冒险之行,那一定是一次令人心旷神怡的佛教之旅。信步走在这条观佛长廊上面,心中的铅尘仿佛都被净化清洗,整个人得到了一种思想和精神上的空灵升华。 在栈道上走了几分钟的时间,走在我前面的古枚笛忽然失声惊呼道:“吓!顶上有东西!”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一团黑影倒悬在我们头顶上。我大吃一惊,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手枪,对着那团黑影砰砰砰连开数枪。枪声在空旷的古塔里面来回激荡,听上去格外刺耳。 走在最前面的叶教授猛地停下脚步,诧异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古枚笛指了指头顶上方:“上面有东西!” 借着昏黄的灯光,我们顺着古枚笛手指的方向往栈道顶上看去,这一看我们不由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竟然倒悬着一具干巴巴的尸体。 尸体头下脚上被倒挂在栈道顶上,就像倒插的萝卜,浑身上下皱巴巴的,早就失去了水分,变成了一具干尸。干尸的衣着打扮很朴素,但是却具有浓烈的西夏风情,生前在世的时候应该是西夏国的一个平民百姓。 我放下手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栈道顶上,突然看见这样一具倒悬的干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 然而,更令我们感到恐慌和惊悚的是,栈道顶上不仅仅悬挂着这样一具干尸,而是密密麻麻悬挂着数百上千具干尸,看得我们心惊胆寒,都不敢继续向前迈动脚步。 第四十一章狼脸蝙蝠 那数百具干尸就像是风化的肉干,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我们先前的激动和感慨心情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恐惧。虽然我们作为专业的考古人员,经常都在和死尸打交道,但这也是我们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死尸聚集在一起,场面既壮观又诡异。 古枚笛说:“难道这里是一个万人坟?” 我说:“应该不是,这些死尸看上去更像是陪葬品!” 叶教授颔首说道:“这些平头百姓都是封建王朝统治下的牺牲品,我猜测这些干尸生前都是修建古塔的工匠。在古塔竣工之后,残暴的统治者为了保守古塔的秘密,于是将所有的工匠全部做成干尸,挂在栈道顶上!” 叶教授一脸平静地诉说着,我却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回望来路,发现从踏入栈道开始,栈道顶上就挂满了干尸,只是我们的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栈道顶上,再加上光线昏暗,所以之前都没有发现。现在知道头顶上挂着那么多的尸体,我只觉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试想想,在一群死尸下方行走,这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呀! 古枚笛托着下巴道:“我有一个疑问,如果这些死尸真的是当年修建古塔的工匠,统治者直接把他们杀掉岂不还要干净利索些,为什么要做成干尸挂在栈道顶上呢?统治者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呢?” 我说:“我们要是能够猜出封建统治者有什么目的,那我们就跟他们一样变态了,弄不好他们把干尸挂在栈道顶上只是为了装饰呢?” “咦!”古枚笛瞥了我一眼:“拓跋孤,你这家伙也真够变态的!赶明儿我把你做成干尸,放在我家客厅当装饰品吧!”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呀! 继续向前走了没有多远,叶教授忽然停下来脚步。 我和古枚笛有些疑惑地问:“叶教授,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教授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然后他闭着眼睛凝神倾听,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我们不知道叶教授想到了什么问题,只能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去打扰他。但是叶教授沉重的表情,让我们的心也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 蓦地,叶教授突然睁开眼睛:“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跟古枚笛同时吓了一跳,声音?!什么声音?! 叶教授转身望着古塔中央的那棵青铜铁树,面沉如水:“你们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那棵青铜铁树上面传来的!”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我们各自支起耳朵凝神倾听。古塔内部异常死寂,只有阴风穿梭的呼啸声。但是很快地,一阵扑棱扑棱的古怪声响穿透风声,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古枚笛诧异地看着我:“你听见了吗?” 我点点头:“听见了,这声音好生古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那扑棱扑棱的声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个时候,古枚笛忽然指着那棵青铜铁树大声叫喊道:“天呐!你们快看!你们快看呀!” 古枚笛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凝足目力往远处看去,登时惊讶的作声不得。只见青铜铁树上的那些冰蓝色光点突然间光芒大盛,一闪一闪的,就像是闪烁的幽蓝色灯泡,又像是无数蠢蠢欲动的鬼魅魍魉,给青铜铁树增添了一丝诡秘和神奇。我们怔怔地看着那些冰蓝色的光点,不知道那些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中,那些冰蓝色的光点竟然缓缓飘离了青铜铁树,犹如幽灵般飘浮在空中。一时间,古塔内部的景象变得光怪陆离,那一个个冰蓝色的光点就像是一颗颗缀在夜空里的星星,漂亮的让人感觉到不真实。我们仿佛身在一个奇异鬼魅的空间里面,竟然忘记了身在何处。 古枚笛的瞳孔里闪烁着迷离的光彩,她像个小女孩那般高兴地呼喊起来:“哇!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啊!” 随着冰蓝色光点的飘离飞升,那古怪的扑棱声响瞬间大作,打碎了我们沉醉的梦境。 我们惊愕地看着空中飞舞的冰蓝色光点,心底涌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那些飞舞的冰蓝色光点突然聚集成一团,犹如一片泛着诡异蓝光的云朵,扑棱扑棱地朝我们飞了过来。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枪,失声叫道:“他大爷的,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叶教授目光一凛,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只听他沉声说道:“是蝙蝠!” 蝙蝠?! 我和古枚笛都吃了一惊,这些蝙蝠怎么是冰蓝色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些蓝色蝙蝠已经飞临我们的头顶上方,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些蝙蝠的面容。其实在我的印象中,蝙蝠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动物,但是这次看见的蓝色蝙蝠却让我感到由衷的害怕,因为这些蓝色蝙蝠长得实在是太丑陋太狰狞了。 这些蝙蝠的个头非常大,每只蝙蝠的体积都有足球那么大,身体又肥又圆,就像一盏盏滚圆的灯笼。它们的脑袋又尖又长,长得颇有些像狼的面容,看上去非常凶狠。两排锋利的獠牙曝露在空气中,足以把猎物撕成碎片。试想想,一只蝙蝠的外表配上狼的面容,那是怎样一种丑陋的生物呀!然而现在,如此丑陋的生物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盘旋飞舞,随时都有可能朝我们俯冲下来。 蓝色蝙蝠盛气凌人地看着我们这几个闯入古塔的不速之客,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它们拼命地挥动着翅膀,上百只体型巨大的蓝色蝙蝠同时挥动翅膀,汇合成了扑棱扑棱的古怪声响。 我不知道我和古枚笛是被吓懵了还是怎样,面对杀气腾腾的蝙蝠群,我们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叶教授突然在旁边发出惊雷般地吼叫:“快跑!这些是狼脸蝙蝠,被它们盯上我们会没命的!” 叶教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狼脸蝙蝠竟然能让叶教授这个老江湖都感到害怕,可见这些蝙蝠确实不是什么善茬。我和古枚笛如梦方醒,跟在叶教授的身后沿着栈道飞快跑去。 我们这一跑,那上百只狼脸蝙蝠呼啦啦全部追了上来,扑棱声响大作,在我们身后就跟放炮似的,就算隔着十数米开外的距离,仿佛也能感觉到阵阵席卷而来的劲风。 那些狼脸蝙蝠来得好快,迅速拉近和我们之间的距离。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顶多再跑出十米,就会被它们追上。此时此刻,我们一点美好心情都没有了,刚才以为奇诡妖异的梦幻美景,原来竟是嗜血杀人的狼脸蝙蝠,这种郁闷的滋味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我们跟着叶教授去过不少地方,但那些都是在保证绝对安全情况下的科学考察。然而这一次,我们却是第一次以身犯险,直面死亡。也斜到此时,我们才能深刻地体会到,考古这门职业是一件多么危险、多么要命的事情! 眼睁睁地看着狼脸蝙蝠蜂拥而上,跑在前面的叶教授突然转过身来,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迎面冲上来的狼脸蝙蝠一通乱扫。 只听哒哒哒的声响不绝于耳,火光照耀着叶教授的脸庞,叶教授紧咬牙关,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怒吼:“呀呀呀!统统去死吧!” 金灿灿的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死神弹奏出的夺命音符,在空旷的古塔里面回荡不绝,震得我们耳朵发懵。 虽然那些狼脸蝙蝠格外凶狠,但是面对人类所发明的热武器,它们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这一轮狂暴的弹雨袭击过后,十数只冲在最前面的狼脸蝙蝠瞬间就被子弹穿透了身体,就像气球一样的爆裂开来,空中升起一团又一团诡异妖娆的血雾,刺鼻的腥臭味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其余的蝙蝠见状,纷纷向后退去,地上散落着许多蝙蝠支离破碎的残骸。 “走啊!”叶教授冲我们扬了扬下巴,一边奔跑一边更换着弹夹。 我们原本以为受到恐吓的狼脸蝙蝠应该会就此罢休,不会再继续追击我们。然而我们却想错了,那些狼脸蝙蝠在稍稍镇定下来之后,再次聚集成一团,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 我们一边向前奔跑,一边不时地回身开枪射击,蝙蝠群铺天盖地,基本上不用瞄准,随便开一枪就会打下一只蝙蝠。不一会儿,狭长的栈道上一路都散落着狼脸蝙蝠的鲜血和尸体,场面非常惨烈。 嗅到血腥味的狼脸蝙蝠愈加疯狂,有些狼脸蝙蝠直接扑向同伴的尸体,眨眼的工夫就把同伴的尸体啃噬得只剩下一堆白骨,格外可怖。这些狼脸蝙蝠就像不惧死亡的战士,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又成片成片地倒下去。攻击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压根就没有停下来过。 面对穷凶极恶的狼脸蝙蝠,我们的弹药很快就用完了,没有枪械防身,我们就失去了和狼脸蝙蝠战斗的资本。现在我们赤手空拳,怎么跟这些蝙蝠抗争? 第四十二章负伤 一只狼脸蝙蝠飞到近处。张嘴朝我咬来,我牙关一咬,恶向胆边生,抄起没有子弹的手枪就朝那只狼脸蝙蝠凶狠地砸了过去。 砰!狼脸蝙蝠遭到重击,面部被砸得凹陷下去,噗地跌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拓跋孤,快走,不要恋战!”叶教授在前面叫我。 我将蝙蝠的尸体用力踢了出去,然后转过身气喘吁吁地向前奔跑。 我们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但是在我们的身后,至少还有数十只狼脸蝙蝠在穷追不舍。我们见识了这些狼脸蝙蝠的凶狠,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狼脸蝙蝠啃噬成一堆白骨,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们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我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已经迈不动脚步了。 我吞咽着唾沫对叶教授说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被狼脸蝙蝠追上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需要想个脱身的法子!” 叶教授一生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无数次地和死神擦肩而过,我相信他肯定会想到成功脱身的法子。 没有了热武器的威胁,狼脸蝙蝠对我们根本就无所畏惧,它们把之前被动挨打的愤怒全部发泄了出来,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迅速缩短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 叶教授忽然指了指栈道顶上:“快把登山绳拿出来,我们藏到尸堆里面去!” 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逃,既然叶教授这么说,我们也就按照他的吩咐来做。我们各自从防水背包里面取出一条登山绳,这种登山绳非常先进,取出来的时候外观和手电筒差不多。上面有一个按钮,按第一下的时候,尖端会射出一条红外线,帮助定位。选好位置之后,再按一下按钮,一条带着精钢三叉头的登山绳就会激射而出,尖锐的精钢三叉头可以轻易穿透半米厚的石墙,上面的三叉头也方便钩挂住任何事物。 叶教授举起“手电筒”,按了一下按钮,一条红外线射入了栈道顶部。他迅速再次按下按钮,就听嗤地破空声响,尖端的精钢三叉头呼地飞射而出,叮地刺入了坚硬的青石板里面,然后叶教授迅速将登山绳缠绕在自己的腰际,顺势打了一个结。紧接着,就听叶教授喊了声“起”,登山绳呼呼呼地迅速收缩,叶教授整个人腾空而起,瞬间就藏身在了栈道顶部那些密密麻麻的死尸中央,不见了踪影。 我对古枚笛说道:“你先上去,我掩护你!” 古枚笛推辞道:“不!你先上去……” 古枚笛话音未落,几只冲在最前面的狼脸蝙蝠已然扑了过来。我见势不妙,一把将古枚笛推了开去,但是自己却已经无法躲闪。顿时,我只感觉左边肩头传来一阵剧痛,一只狼脸蝙蝠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迅速从我的肩头撕扯下一块皮肉,热辣辣的鲜血飞溅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惨叫。 古枚笛急红了双眼:“拓跋孤!” 我冲古枚笛嘶声大叫:“走啊!快走!” 情势紧急,古枚笛来不及推辞,她咬咬牙关,说了句“你自己小心!”,然后迅速启动了登山绳,很快也就身法轻灵的腾空而起,在栈道顶部隐藏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狼脸蝙蝠疯狂地扑了上来,我忍着剧痛,翻身滚倒在地上,躲过从天而降的蝙蝠群,然后迅速掏出“手电筒”,对着栈道顶部按下了按钮。在确定精钢三叉头钉入顶部的青石板内之后,我将登山绳随意地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登山绳迅速收缩,呼地将我从地上拉扯到半空中,我嚎叫着冲破了蝙蝠群,一头扎入了尸堆里面,整个人卡在两具死尸中间动弹不得。 我只觉眼前一片金星乱舞,要不是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只怕我已经晕厥了过去。我不敢呼吸,屏息凝神地藏在尸堆里面,心里默念着老天保佑。 也许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天,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听那扑棱扑棱翅膀扇动的声音渐渐远去。又等了半晌,我这才从尸堆里面艰难地挤出脑袋朝外面看了看。蝙蝠群已经全部散去,回到了古塔中央的青铜铁树上面,青铜铁树上面又像之前一样,出现了许多冰蓝色的光点。我看了看那些冰蓝色的光点,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残骸鲜血,感觉我们刚刚就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在确定解除威胁之后,我们慢慢从栈道顶部滑落下来。这个时候,我才有工夫扭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肩膀。只见肩膀上面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半边衣服,并且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我感觉自己的左边胳膊都差不多快要疼得麻木了。 古枚笛快步来到我的身旁,脸上写满了焦急:“拓跋孤,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不碍事的!”我摆了摆手,硬撑出一副铁汉的样子,我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呀!你伤得这么严重?!”古枚笛尖叫了一声,立马回身从背包里翻找出包扎药品,想要为我处理伤口。 “慢着!”叶教授走了过来,制止了古枚笛的行为。 古枚笛不解地看着叶教授:“拓跋孤流了好多血,必须马上止血!” 叶教授脸色凝重地说:“这个我知道,但狼脸蝙蝠噬咬的伤口,不是简单止血包扎就能处理的。古枚笛,你在旁边帮忙,我来帮拓跋孤包扎伤口!拓跋孤,快,脱下你的外衣!” 我听叶教授说的这么严重,心里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我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身板,古枚笛头一次看见我半裸的身子,俏脸忍不住红了半边:“哟!小样儿的身材还不错嘛!” 叶教授道:“古枚笛,你别只顾着贪图美色,赶紧把止血纱布和消炎药粉准备好!” 叶教授这么一说,古枚笛的小脸更红了,她赶紧放下背包,装作很认真寻找药品的样子。 叶教授掏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望着我的双眼问道:“拓跋孤,你怕疼吗?” 冰冷的寒芒倒映在我的脸上,我蓦地打了个哆嗦,试探着问:“叶教授,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叶教授指着我肩膀上的伤口说道:“这种狼脸蝙蝠的獠牙里含有剧毒,如果不能将毒素及时清除,等到一刻钟之后,毒素融入血液,那你可就危险了!” 我微微一惊:“那怎样才能清除毒素呢?” 叶教授挥了挥手中的匕首:“你忍着一点,我会用匕首割下你伤口处的腐肉!” “吓!”我瞪大眼睛:“只能……只能这样做吗?” 叶教授沉重地点点头,像是在宽慰我:“没事的!我的刀法很快的!” 我看了看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古枚笛突然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不要怕,有我在这里,你一定要坚强!” 感受着古枚笛掌心传来的温度,我很快就镇定下来,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索性两眼一闭,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叶教授,动手吧!” 叶教授用防风打火机将匕首边缘烘烤的滚烫发红,这种做法是出于两种用意。一种是用火焰的高温给匕首消毒;一种是烧红的刀子在切割腐肉的时候,高温会烧焦皮肉,虽然痛苦,但却能快速地让伤口愈合止血。 叶教授吁了口气:“拓跋孤,你忍着点,我要动手了!” 我点点头,将血迹斑斑的衣服咬在嘴里,脸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叶教授说:“我数三下!一!” 刚刚数了一下,叶教授猛地将匕首插入我的伤口中。尖锐的疼痛混合着烧灼的痛楚,狠命地折磨着我的神经,让我忍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豆子大的汗珠成串成串地从我的脸颊上滚落,我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就快要死去了。 叶教授迅速旋转着刀锋,将伤口附近的腐肉飞快地切割下来,我能清楚地听见刀子切肉传来的古怪声响。剧烈的疼痛令我几乎晕厥过去,我的身体绷得就跟钢板似的,那条左胳膊仿佛已经不是我的肢体了。 古枚笛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这般痛苦的样子,她的眼中竟然溢出了泪花。 就在我的灵魂快要从躯壳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叶教授放下匕首,擦着额上的汗水对我说道:“行了!古枚笛别愣着,赶紧上药!” “哦!哦!”古枚笛急急忙忙取出消炎药粉,将一小袋消炎药粉均匀地倾洒覆盖在我的伤口上,然后用止血纱布包扎了一圈,最后在我的胳膊上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我从背包里摸出一盒香烟,递了一支给叶教授,然后自己叼上一支,含糊不清地说:“火!来点火!” 古枚笛皱眉道:“你伤成这样还要抽烟?” 叶教授说:“让他抽一根吧,缓解一下疼痛!” 古枚笛给我点上火,我用力啜吸了一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第四十三章巨鼋 我吐着烟雾问叶教授:“叶教授,刚刚听你一口叫出了狼脸蝙蝠的名字,你肯定知道狼脸蝙蝠的来历吧?” 叶教授点点头:“这是我第二次遭遇狼脸蝙蝠了!” “第二次?”古枚笛道:“狼脸蝙蝠应该是蝙蝠种族里面一种很古老的种类吧,在我的知识记忆库里面,好像没有看见过有关于狼脸蝙蝠的资料呀!” 叶教授用力吐出一口烟雾,脸上浮现出凝重的回忆表情,他说:“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刚刚加入考古队没有多长时间,还处在学习阶段,用现在的话来讲,我当时就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实习生。百度搜索我的导师姓张,我们都叫他张导,张导那时候在考古界的名气很大,他曾多次参与重大的考古发掘行动,如参与发掘赫赫有名的秦始皇陵等等。 那一年,我们接到上级委派的任务,前往有着生命禁区之称的戈壁滩。新疆吐鲁番地区鄯善县文物工作者在火焰山北部戈壁发现大面积罕见神秘的怪石圈,据说这些怪石圈占地面积竟有一万余亩,宏伟壮观。 我们从西安出发,一路往西北挺进,数天之后终于进入了戈壁滩。戈壁一词源于蒙古语,翻译过来就是难生草木的土地。戈壁滩地势起伏平缓,地面覆盖着大片石砾,这里的自然环境极其恶劣,除了干燥缺水以外,昼夜温差也非常大,白天穿短袖都热到不行,而夜晚裹棉袄都被冻得直哆嗦。这里的风沙也很大,而且持续的时间较长,那种飞沙走石的场景如同世界末日。 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经过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我们这支考古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们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向下俯瞰,只见在广袤无边的戈壁滩上,大面积分布着数个奇特的怪石圈,那些怪石圈有大有小、有圆有方,有的为口字形串联状,有的为方形与圆形石圈混合摆置。其中一个被称为太阳圈的巨型石圈由四个同心圆组成,最大外圆直径约八米,最小的内圈已被破坏。 经历了无数风沙的侵蚀洗礼,这些怪石圈已经是满目疮痍,但是它们依然安静地躺在戈壁滩上,充满了浓厚的神秘之感。当地人把这些怪石圈称作‘上帝的积木’,他们不相信这些怪石圈是人类设计摆放出来的。 经过连续几个昼夜的考察,越来越多的疑问浮出水面。戈壁滩以前是蒙古部落和突厥部落的发源地,就算这些部落势力发展最强悍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来堆砌这些怪石圈,那么这些怪石圈到底是谁留下的大手笔呢?还有,这些怪石圈的用途是什么呢?是膜拜上帝的神坛?还是古老神秘的天文观察站?然而最为奇怪的是,堆砌这些怪石圈所用的石头在附近的戈壁滩竟然很难找到,也就是说,这些石头很可能是从远方运来的,这真是令人大惑不解。 三天之后的傍晚,绯红色的夕阳坠落在地平线上,染红了苍穹,我们收拾东西,准备结束这次的考察之行。就在这时候,远方的天空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我们抬头远眺,只见远方的天空飘来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我们刚开始还以为要刮沙尘暴了,但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劲,因为那片黑云来得好快,遮天蔽日的,转眼就来到了怪石圈上空。 天色一下子变得非常昏暗,残阳根本无法穿透那片黑云。我们惊骇地仰望天空,发现那并不是一片黑云,而是无数体积硕大的蝙蝠。每只蝙蝠的个头都有差不多篮球大小,无数的蝙蝠同时扇动翅膀,制造出了滚雷般的轰鸣声响。那些蝙蝠的模样非常丑陋,脑袋又尖又长,那样子长得跟狼有些相似,说不出的怪异。 向导卡洛的脸色唰地就变了,他让我们速速离开此地,因为上帝已经发怒了。这些蝙蝠就是上帝派来的卫兵,要把闯入怪石圈的人统统赶走。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阵势,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张导让我们回到车上躲避,但是我们的好些设备仪器还在外面,在那个年代,这些仪器都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几名队员舍不得丢下,还想把它们搬上车。就是这么一耽搁,他们已经来不及逃走了,那些蝙蝠如雨点般从天而降,瞬间就将那几名队员笼罩在了中间。 刚开始我们还能听见那几名队员的惨叫,但很快我们连惨叫声都听不见了。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几名队员相继被那些可怕的蝙蝠啃噬成了白骨。有一名队员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副森白的骨架,竟然还站立在原地,就像实验室里面的人骨道具。 其他队员见到如此惨状,方才知道这些蝙蝠是多么地可怕。我们争先恐后地钻进车身,把车窗锁得紧紧的,不少蝙蝠扑落在车窗上面,撞击的砰砰作响。 我们那时候乘坐的是解放牌大卡车,一共有两辆,我所乘坐的是第一辆车,司机点火的手都在颤抖。点了几次火,终于点燃了发动机,卡车如同奔跑的猎豹,凶猛地冲出了包围圈。我们回头张望,后面一辆大卡车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次点火失败之后,成百上千只蝙蝠密密麻麻地落在了车身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将那辆大卡车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就像伫立在戈壁滩上的一块黑色大石头。 夜幕在惊心动魄的逃亡中悄悄降临,我们无法回身救援,只能驾驶着大卡车一路飞奔逃离。当我们再次回头张望的时候,发现那些蝙蝠的身上竟然泛着诡异的冰蓝色,就像一个个冰蓝色的光点,成为戈壁滩上一道鬼魅般的风景线。 由于这种蝙蝠的模样长得跟狼相似,所以我们将其称作狼脸蝙蝠。没有想到,在这水下古塔内部,竟然还会再次遇上狼脸蝙蝠,真是令人心惊胆战啊!” 听完叶教授的讲述,我们手中的香烟也差不多燃到了尽头。我们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重新沿着栈道往塔尖下面走去。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塔尖下面。相比塔底而言,塔尖下面显得非常窄小局促,这座倒立的古塔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而我们此时就在这个漏斗的最底部。 之前我们曾试想过多次塔尖下面会藏着什么东西,但是真正来到塔尖下面的时候,才发现这下面埋藏的东西实实在在地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在这个只有小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塔尖下面,竟然埋藏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巨龟! 当然,巨龟早已死掉,我们所看见的不过是巨龟的尸体。但是我们依然感到非常地震撼,因为这只巨龟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令人感觉这不是一只乌龟,而是一只恐怖的外星生物。 这只巨龟就像一座小山,安静地趴在塔尖下面,四根粗壮的青铜锁链分别捆绑住了巨龟的四只足,把巨龟的身体拉扯成了一个“大”字。巨龟的体积比火车头都要大,背部包裹着一块巨大的青色甲骨板,甲骨板上面泛着诡异的青色幽光。 我们从栈道走下来,径直来到了巨龟的龟背上,青色的幽光在我们脸上流转,让我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阴晴不定,非常怪异。 古枚笛咋舌道:“这只巨龟实在是太大了,比我所知道的深海大海龟还要大一倍不止,这……这东西当年也是生活在黄河下面吗?” 我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说不定这只巨龟都已经成精了,所以西夏人才把它捆绑镇压在古塔底部!” 叶教授沉吟半晌道:“我想你们可能猜错了,这不是一只巨龟!” “啊?不是巨龟?”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东西看来看去摆明就是一只龟嘛。 叶教授说:“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一种叫做鼋(yuan)的生物没有?” “鼋?!”我和古枚笛同时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怪癖的生物,我们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叶教授指着脚下这个巨大的怪物说道:“鼋这种生物在中国历史上早有记载,虽然它的外形像龟,但其实跟鳖更为相似。它的头部较钝、宽而较扁,鼻孔小,位于吻端,吻部较短,不突出。身体扁平,呈圆形,扁而薄,背部较平,背甲不凸起,呈板圆形大的特点是没有龟类那样的角质盾片,它的背腹两面由骨板包被,左右两侧连结起来,形成一副特别的铠甲。不过说实话,这东西的体型虽然庞大,但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只巨鼋的个头竟然有如此巨大,是普通鼋的数倍体积,这东西绝对算得上黄河古道里的一怪了。 据文献记载,鼋生存至今已有1.75亿年,确实算得上是远古生物。而在中国历史上,鼋也被作为一种神力的象征,不少庙宇的石碑和帝王的墓碑,通常都是由石雕的鼋驮着,身负千钧,依然昂首挺足。 第四十四章天书碑 “这东西不仅力气巨大,而且性情凶悍。在唐朝《宣宝志》一书中,还记载着宣州江中一只巨鼋上岸与猛虎搏斗的情景。据说当年下了半月暴雨,暴雨过后,一只巨鼋现身在了宣州江畔。宣州江畔丛林环绕,丛林里面多猛兽,一只吊睛白虎走出丛林到河边喝水,正好撞上了这只巨鼋。 吊睛白虎刚开始以为是一块灰色的大岩石,不曾想到从岩石旁边走过的时候,那块岩石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吊睛白虎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那东西不是一块岩石,而是一只活物。吊睛白虎可是丛林一霸,没想到竟然被这只呆呆笨笨趴在江畔泥地里面的巨鼋吓了一跳,心中着实怄火,忍不住冲那只巨鼋发出了霸气的怒吼。 但令吊睛白虎没有想到的是,巨鼋根本就不惧怕它,反而抢先向白虎发起了攻击巴一张,猛地掉头朝那只白虎咬了过去。白虎反应也是极快的,立马往边上一跃,躲了开去。吊睛白虎异常愤怒,扬起锋利的虎爪向巨鼋当头抓落。巨鼋的脑袋迅速往甲骨板里一缩,虎爪落在了坚硬的板壳上面,丝毫没有对巨鼋造成伤害。 巨鼋就这样一直与吊睛白虎缠斗了至少半个时辰,吊睛白虎累得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占得优势。巨鼋背上坚硬的甲骨板就像一件铠甲,借助铠甲的保护,巨鼋不仅没有遭受到白虎的伤害,反而好几次给白虎造成了威胁。终于,吊睛白虎主动放弃了战斗,它对这只巨鼋实在没辙,最后只能选择绕道而行,远远地避开了巨鼋这个怪物。” 在叶教授生动形象地讲述中,我们走到了巨鼋背部的正中央。令我们感到异常惊讶的是,在这只巨鼋的背部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青色石碑。石碑高约三丈,宽约两丈,厚一丈有余,就像一个高大的巨人站在巨鼋背上,守护着这座千年古塔。 石碑的东南西北四个角上立着四个白森森的兽骨支架,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棒子骨,又粗又壮,每四根棒子骨交叉拼合成一个支架。支架上面架着一个浅口青铜盆,青铜盆的边缘密密麻麻地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青铜盆里燃烧着四团长明灯火,将这块巨大的青色石碑映照得亮堂堂的。 叶教授带着惊叹的口吻说道:“我只在一些庙宇和古墓里看见过驮着石碑的石雕鼋,没想到当年的西夏人竟然用真正的巨鼋来驮载石碑,用现在的话来讲,简直是太牛逼了!” 我们讶异地看着这块青色石碑,西夏王朝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打造这座奇怪的古塔,仅仅只是为了埋藏这块青色石碑么?这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按常理来讲,这座古塔下面应该埋藏着许多稀世珍宝,或者西夏王朝的镇国之宝,抑或是西夏皇帝的灵柩,怎么……怎么只有这样一块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石碑呢? 我们带着满腹疑惑把目光投向那块如巨人般高大的石碑,只见石碑上面用朱砂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整块石碑就像一面文字墙,粗略估计,那些方块字少说也有上千个。红色的字体与青色的石碑交相辉映,在长明灯火的照耀下,浮现出奇异的色彩。而且不知道当年工匠在雕刻这些方块字的时候运用了什么视觉处理手法,使得这些方块字在灯火的照耀下,仿若凸显浮现在石碑表面,就像水纹一样轻轻荡漾着,显得亦幻亦真,非常神奇。 古枚笛率先激动地叫喊了起来:“这些是西夏文字!这些是已经失传的西夏文字!” 作为考古专业的高材生,虽然我们看不懂西夏文字,但是对于西夏文字的历史起源我们还是非常熟悉的。西夏景宗李元昊正式称帝前的公元1036年,也就是大庆元年,李元昊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制西夏文字。三年始成,共五千余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又称为蕃书或蕃文。 西夏文字的结构仿造汉字,又有其新的特点。西夏文字用点、横、竖、撇、捺、拐、拐钩等组字,斜笔较多,没有竖钩,单纯字较少,合成字占绝大多数。书体也有楷、行、草、篆,楷之分,楷书多用于刻印,篆书散见于金石,行、草常用于手写。 李元昊将这五千余西夏文字定为“国书”,上至佛经诏令,下至民间书信,均用西夏文字书写。为了方便人们学习西夏文字,西夏还编写了字典。1227年西夏亡于蒙古帝国,西夏文字也随之逐渐湮灭。 西夏文字不仅笔画繁冗,而且语法结构非常独特。在句子中,谓语动词往往位于末尾,宾语则放在动词的前面,而形容词有时则放在名词之前,有时则置于名词之后。虽然国内外学者经过长期研究,对西夏语言的规律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很多问题仍然有待于进一步探索。 鉴于这种种因素,时至今日,已经鲜少有人能够认识西夏文字,放眼全国,乃至全世界,能够破译西夏文字的专家可谓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所以西夏文字也被称作“西夏死书”,或者是“西夏天书”,意思是没有人能够破译的文字。 我和古枚笛望着刻满西夏天书的石碑老半天,根本连一个字都不认识。我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叶教授,叶教授连连摆手:“你俩可别看着我,我又不是神人,不是什么东西都知道的。这西夏天书晦涩难懂,全世界能够读懂西夏天书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虽然我不知道这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但是按照经验推断,这应该是一块叙事石碑,上面可能记载着一段有关于西夏王朝的秘密!” 仰望着这块高大的石碑,我们的心里都涌起浓浓的失落感。我们历尽千辛万苦,豁出性命来到这里,原本就是想探寻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西夏之谜。没想到一路走到最后,不仅没有解开心中谜团,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困惑当中。 我长叹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露颓然之色:“真是太郁闷了!看来我们这趟算是白来了!” 古枚笛也禁不住黯然神伤:“哎!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叶教授绕着这块天书石碑走了一圈:“你们也不要灰心嘛,虽然我们不懂西夏天书,但是我们可以把这块石碑上面的西夏天书带回去,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这是个好主意!”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拍拍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古枚笛郁闷地看着我:“你带了纸和笔吗?我们要怎么才能把这些文字抄回去呢?” 我瞬间燃烧起来的热情又瞬间熄灭下去,我看着古枚笛:“你……你不是有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吗?你能不能把这些文字全部记在脑海里,回去之后再誊写在纸上?” 古枚笛翻了翻白眼:“你当真以为我是机器人呀!这些西夏文字如此繁冗,而且足有上千字之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我能记住十几二十个字就算不错了!” 就在我们深感失望的时候,叶教授给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他从防水背包里面摸出一支黑色的钢笔,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和古枚笛惊喜地叫道:“钢笔?!” “错!”叶教授微笑着说:“这不是普通的钢笔!确切地说,这根本就不是钢笔,而是一台有着钢笔外观的微型照相机!” “呀!”古枚笛惊讶地说道:“这……这不是好莱坞特工片里面的高科技装备吗?” 叶教授点点头:“聪明!幸好我有所准备,没想到今日果真派上用场了!” 叶教授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那支黑色钢笔,对着面前的这块天书石碑连续按了几下快门,然后他将钢笔小心翼翼地放回背包里面:“这可是我们此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收获了,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在巨鼋背上逗留了近一个钟头,确定没有其他发现之后,我们收拾行囊准备打道回府,结束这次的冒险之行。就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尿急,于是绕到石碑后面,准备放松一下再走。 古枚笛小脸一红,扭过头去说道:“拓跋孤,你能不能忍一忍?” 我一边在石碑后面惬意地嘘嘘,一边大声说道:“人有三急,英雄男儿怎么能被一泡骚尿活活憋死?” “你……”古枚笛顿时无言以对。 放松完毕,我正准备提着裤子转身离开,忽然我发现石碑后面有些不太对劲。尿液在石碑后面靠近底部的地方流淌,不少尿液竟然都被石碑给吸收了,难不成这块石碑还能吸水? 我感到非常奇怪,于是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一看才发现,原来石碑上面竟然有一条细细的裂缝,那些尿液都流入了裂缝里面。按理来讲,石碑上面出现一条裂缝其实也很正常,但是那条裂缝的边缘非常平整,就像是一条刻意凿刻出来的豁口。 我察觉有异,立马大声叫喊道:“叶教授,古枚笛,你们快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我便听见古枚笛的骂道:“拓跋孤,你……你耍流氓呀?你在后面撒尿,你居然让我们来观看?好呀你!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人竟然这么变态下流……” 第四十五章青铜眼球 我被古枚笛骂得狗血淋头,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喊你们来看我尿尿,我已经尿完了!” 古枚笛问:“那你要我们过来看什么?” 我说:“我在石碑后面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这一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古枚笛和叶教授已经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两人一脸殷切地看着我:“你发现什么了?” 我指着石碑底部的那条裂缝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有一条裂缝!” 古枚笛捂着鼻子,皱眉说道:“呃,好重的尿骚味,拓跋孤,你丫最近肯定是上火了!” 我说:“成天在船上吃干粮烤鱼,当然会上火!” 古枚笛瞅了瞅那条裂缝道:“不就是一条裂缝吗?这很正常吧!” “不!不对!”叶教授发现了端倪,他说:“这条裂缝的边缘很平整,应该是人为凿刻出来的!” 我点点头:“你的看法和我一样,我很奇怪,古代工匠在修筑完石碑之后,为什么要在石碑后面凿刻留下一条裂缝呢?莫非这条裂缝里面还藏着什么玄机?” “试试就知道了!”叶教授从兜里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插入了那条裂缝里面。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叶教授忽然抬头说道:“石碑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觉得那东西有些坚硬,可能是一件青铜器!” 叶教授正说着话儿,忽听石碑里面传来清脆的咔咔声响,叶教授脸色蓦地一变:“不好!里面有机关!” 我和古枚笛闻言也是一惊,迅速卧倒在地上。 然而,致命的机关并没有出现,只见一块空心方砖缓缓从裂缝下面滑移了出来。 我们的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把目光投向那块空心方砖。空心方砖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既然藏得如此隐秘,会不会是名动天下的珍宝呢?方砖里面会不会藏着所有谜团的答案呢? 我们纷纷凑拢上去,叶教授伸手从空心方砖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 呀! 只见那件东西用青铜所铸,外观呈椭圆形,约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上面刻有古老的纹饰。 我们惊疑地看着这件东西,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呀? “眼球!这是一颗眼球!”古枚笛失声叫喊起来。 没错!这件东西的外观造型确实是一颗眼球! 疑问就像无数的白鸽,从我们的脑海里呼啦啦飞掠而过,留下了漫天飘飞的翎毛。 眼球?! 为什么又是眼球?! 这一次的冒险之行从头到尾都有眼球图案的出现,这些眼球到底代表象征着什么? 这颗青铜铸造的眼球为什么会被埋在古塔的最底部? 青铜眼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它的身上又隐瞒了多少的秘密呢? 太多太多的疑问纠缠着我们,我们仿佛坠入了茫茫迷雾,完全找不到出路。 叶教授捧着那颗青铜眼球,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疑惑地看着叶教授,心里总觉得叶教授这句话有些古怪,但是具体古怪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来—念一想,叶教授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我太多虑了的缘故?这种念头就像白马过隙,很快就闪过了我的脑海,我也没有继续往深处想。 这个时候,叶教授已经把青铜眼球装进了背包里面,欣喜地对我们说道:“拓跋孤,你的表现非常棒!这样一来,我们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原路返回了!” 我们收拾好背包,重新走上栈道,一路走到古塔的夹层水道里面。 我们在石梯上面换好潜水服,我的肩膀有伤,更换潜水服的时候非常不方便,只能请求古枚笛帮忙。看着我半裸强壮的身体,古枚笛忍不住小脸绯红。别看她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旦涉及到男女之事,她就像小女孩一样的百般害羞。 看见古枚笛可爱羞涩的模样,我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她,当她的手指划过我肌肤的时候,我装作一脸痛苦地叫喊道:“哎呀!疼!好疼!” 古枚笛赶紧停了下来:“你没事吧?我弄疼你了吗?” 我点点头:“轻一点!轻一点!唉哟!” 我原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古枚笛的温柔怜惜之情,没想到古枚笛这小女子好生暴躁,竟然抬手按在我的伤口上,不耐烦地说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瞎嚷嚷什么呢?我一次让你疼过瘾,你就不会再感觉到疼了!” “啊——”我大张着嘴巴,疼得发不出声音,我在心里暗骂:“小妮子,算你狠!” 我们戴上氧气罩,缓缓沉入了水中。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古塔的大门后面,一想到深渊里的那只妖兽我们都有些发怵。不知道那只妖兽离开了没有,要是还在古塔外面徘徊,我们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踌躇了好一会儿,我们发现氧气瓶里的氧气已经不多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浮出水面,我们只怕要被憋死在水里。与其活活憋死在水里,倒不如豁出性命搏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我们打开了古塔大门,快速钻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水面游去。 庆幸的是,那只妖兽并没有出现,我们自然也没有成为妖兽的美餐。在氧气瓶里的氧气差不多已然用尽的时候,我们成功浮出了水面。我们摘下氧气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 我们师徒三人互望一眼,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叶教授喘息着说:“快到船上去,指不准那只妖兽什么时候又会从深渊里冒出来!” 我们点点头,在水面上环顾了一圈,心中陡然一沉:“坏了!船呢?我们的铁皮船到哪里去了?” 水面上空空荡荡,一片漆黑,除了我们三个人的脑袋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没有船只,我们怎么能够离开这里呢?当然,比这个更为恐慌的是,没有船只,那就意味着爷爷多半也发生了意外,难道跟之前发生的惨剧一样,爷爷和铁皮船都被卷入了水底深渊?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我感到一种深深地难过,也许我们在进入古塔庆幸没被妖兽吞噬的时候,水面上的爷爷可能已经遇难了,然而我们却毫不知情。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突然,一道白光划破了黑暗,白色光圈笼罩着我们,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拓跋孤,你们回来了吗?” 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我悬在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下去,我欣喜地大声回应道:“爷爷!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不一会儿,就听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铁皮船的影子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叶教授和古枚笛当先爬上甲板,然后他们回身将我拖了上来。我们三人就像干涸的鱼,气喘吁吁地躺在甲板上,一动也不想动。之前我们的神经和身体状态一直高度紧绷着,现在安全回归,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我们这才感到深深地困倦和疲乏。 爷爷从驾驶舱走了出来:“拓跋孤,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刚才在哭什么呢?” “我……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以为爷爷你……你……” “你以为我死了?”爷爷放声大笑道:“放心吧,你爷爷我死不了!我不是说过吗,我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会轻易死掉呢?不过刚才真的是好险,差一点点就死掉了!” 我蓦地一惊:“差一点点就死掉了?爷爷,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是碰到那只妖兽了吗?” 爷爷点点头,看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不是什么妖兽,我觉着很像是传说中的蛟龙!” “蛟龙?!”我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只妖兽竟然是……竟然是蛟龙?不会吧,难道世上真的有蛟龙这种生物?” 龙是中国神话传说中最神秘的一种生物,身披鳞甲,头有须角,长有五爪,能腾云驾雾,能翻江倒海,代表着正义和尊贵。传说中的蛟龙其实并不是龙,而是蛟和龙的结合体,但蛟龙的外观形体都和龙非常相似。蛟龙一般藏匿在河川深湖之中,被人们看做邪恶和厄运的象征。 我突然想起当时在水底看见的那只妖兽,现在想想,它的外观确实和传说中的龙非常相似,不仅长有犄角,还生有五爪,身披鳞甲,体型如蛇。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乖乖,刚才追击我们的竟然是一条蛟龙! 爷爷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也许是我命大,那个怪物也没有主动攻击我,而是围着铁皮船转圈圈。借着探照灯射出的光圈,我能清楚地看见那团黑影的轮廓,发现它像极了传说中的蛟龙。当时我手里端着冲锋枪,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掉。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枪,那条蛟龙也没有浮出水面,转了几圈之后缓缓沉入了水中。为了安全起见,我不敢继续把船只停泊在水潭中央,于是我把铁皮船开到了鱼骨庙岸边,等着你们回来!” 古枚笛环抱着肩膀道:“爷爷,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瘆得慌!” 铁皮船突突突地驶出洞窟,我回头望着那片寒烟缭绕的水面,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 第四十六章走蛟 回去的路上,爷爷给我们讲了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有关于蛟龙的故事。 那是三十年前,大概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没有捞尸的活路,于是跟着同村的胡臭一块儿出船捕鱼。那时候的生活比较艰苦,在没有接到捞尸活路的时候,我就跟着别人出船捕鱼维持生计。 我们的渔船开出去没有多远,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飘来几朵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灿烂的阳光。那几朵乌云的形状就跟怪兽似的,不断变换着形状,慢慢聚合在一起。原本明媚的天空突然间阴风惨惨,天地间一片昏暗。 众人纷纷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是怎么了?变天了吗? 黄河上空变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那次的天色却变得有些诡异。不过片刻的工夫,滚滚乌云就像排山倒海的浪潮,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黄河古道上空。天空漆黑如墨,如同深夜来临一般。水面上恶浪翻涌,滚滚黄河水一浪盖过一浪,汹涌来袭。我们的渔船在恶浪中上下颠簸,仿佛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恶浪拍打在山崖边上,激荡起老高的水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 “这是什么个情况?”胡臭扯着嗓门叫喊起来,他转身冲进驾驶舱,问负责掌舵的老船夫:“丁二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二爷一脸紧张地看着河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天老爷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胡臭呀,你还是赶紧招呼大家到船舱里暂时躲避吧!” 胡臭点点头,退出船舱,招呼我们躲进了船舱。 胡臭心有余悸的看着船舱外面漆黑的天空道:“这天气如此诡异,是不是要出什么邪乎事儿呀?” 一个名叫小五的渔民笑骂道:“我看胡兄是多虑了吧,不就是变个天嘛,至于这么紧张不?” 当时我面有肃色地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今日的天气有些邪乎。我在黄河古道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样诡异的天气也还是头一遭遇见!我和胡臭有着同样的担心,这鬼天气只怕要出什么大事呀!”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红色闪电犹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剑,唰地从滚滚黑云中破云而出。然后那道闪电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的枝桠形状,就像一只魔鬼的手臂,插入了滚滚长江之中,瞬间照亮了整个河面。 在河面亮起的一瞬间,我们赫然发现在远处的水面下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从体型上来看,就像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蟒蛇扭动着火车一样长的身子,在滔滔河水中飞快地游动。 我们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河面上原本还有一艘千吨货轮和一艘铁皮渔船,就见那团黑影从水下迅速的游弋过去。紧接着,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那艘铁皮渔船径直飞离了水面,然后从空中四分五裂的跌落下来,渔船上的两个渔民尖叫着落入水中,瞬间就没了影子。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又听得一声更大的巨响,那团黑影竟然凶猛地撞上了那艘千吨货轮。货轮在黑影的撞击之下,船身猛烈地一颤,足足倾斜了六七十度,险些发生了侧翻。那一刻,我们清楚地看见,千吨货轮的船舷上赫然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撞击性凹坑。要知道,货轮的船身都是用无比坚硬的钢板打造出来的,能够轻易地在把千吨货轮撞成这般模样,那团黑影该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呀? 那团黑影在撞击了千吨货轮之后,随即沉入水中,水面上喷溅起团团水雾,那团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团诡异的黑影从出现到消失顶多不过十余秒钟的时间,但却给我们留下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我们怔怔地看着苍茫茫的水面,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团黑影消失过后,阴霾的天空竟然投射下一束灿烂的阳光。那束阳光就像一把明亮的刀子,划开了层层乌浪。我们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中的云浪快速散去,不多一会儿,天空便已恢复了先前的干净明亮,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救命——救命啊——”不远处的江面上忽然传来急促的呼救声。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两颗黑乎乎的脑袋在江面上浮浮沉沉,应该是两个落水的人。他们拼命挥动着四肢,但却无法抗拒水流的冲击力,湍急的江水将他们飞快冲向下游。 颠簸的货轮上面,一个中年妇人趴在船舷边上,伸长手臂,冲着水面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想必刚才那团黑影撞上货轮的时候,两个孩子没有站稳脚跟,不慎坠入了江中。眼见那两个孩子就快被滔滔河水吞没,胡臭立刻让丁二爷转舵,驾驶着渔船快速驶了过去,试图截住那两个落水的孩子。 胡臭脱下外套,露出精壮的身子骨,傲然站立在甲板上。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听胡臭说了一句:“看我的!”,接着便听得扑通一声,胡臭飞身扎入了水里。 不一会儿,就听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胡臭的脑袋猛地从水下探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渔船迅速靠拢过去,胡臭将那个孩子抛在甲板上,转身又去救另外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脑袋几乎已经完全沉入了水下,水流已经将她冲得远了,换做普通人肯定就追不上来。不过胡臭确实厉害,就跟开动了马达的潜艇一样,嗖嗖嗖地蹿了上去,硬是将那个孩子生生地拽了回来。 此时的货轮上面掌声雷鸣,大家都在为胡臭的壮举欢呼鼓掌。其实货轮上也有不少水性很好的船员,只是现在风大浪急,他们硬是没有一个敢下水施救。胡臭在他们的眼中,赫然成为了英雄一般的存在。 我们将两个孩子送到了货轮上面,幸好胡臭救援及时,两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经过简单的紧急抢救便苏醒过来,一口一个恩人,叫得胡臭满脸通红。 回到渔船上,胡臭吁了口气,眼光投向已经趋于平静的水面,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惶恐之色。 我发现了胡臭的神色有些异样,于是问他道:“胡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胡臭沉默了半晌,忽然用一种缓慢而低沉的口吻幽幽说道:“刚才我去救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发现……发现水下有东西!” 水下有东西?! 胡臭这话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人群中,船舱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我们都不太明白胡臭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胡臭,你能不能这句话说得清楚一点?” 胡臭从水面上收回目光,缓缓说道:“刚才我潜入水下救人,在水下发现了一道诡异的痕迹!” “诡异的痕迹?什么痕迹?”我们一个个坐直腰板,都想知道胡臭刚才在水下看见了什么。 胡臭说:“不知道,反正那道痕迹怪异的很,就像什么东西从水下被拖走了一样,水底的青苔什么的都被刮掉了,水下的石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黏黏液体!我猜测很可能是刚才那个黑色怪物留下的,也不知道那个怪物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舵手丁二爷突然说话了,他说:“我们可能遇上传说中的走蛟了,水下的那团黑影应该是一条蛟龙!” 什么东西?!走蛟?! 我们用极其疑惑的眼神看着丁二爷,纵然我们阅历丰富,但对于“走蛟”一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于是让丁二爷给我们讲讲“走蛟”是什么意思。 丁二爷点燃一支烟,神采飞扬的给我们讲了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目睹过走蛟,不过我有亲戚是黄河河工,走蛟这事儿也是听我那亲戚说的。当洪水暴雨过后,河床下面就会出现清晰而诡异的痕迹,那些痕迹就跟拖痕一样,上面的青苔和泥土都会被带走,水下的石块上面还会留下一些奇怪的黏液,这种现象就叫做走蛟。 而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但凡洪水暴雨的时候,藏匿在水下的蛟龙就会跑出来,借着大水一路向东,奔向东海,沿途就会留下这样的拖痕。更有甚者,还有可能拖垮房屋,冲毁农田,撞断桥梁。有些蛟龙奔向东海之后,机缘凑巧的话就能飞升成为真正的龙。依我看,刚才的那团黑影很可能就是蛟龙,要不然是什么样的物种才能把一艘千吨级别的货轮撞成那般模样呢?” 听完爷爷的讲述,我们只觉天下之大,真可谓是无奇不有。在这滚滚黄河水下面,究竟埋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呢?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三千三百年也摸不透。 第四十七章冥花之毒 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西安。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破译石碑上的西夏天书,但是能够看懂西夏天书的人全世界都不超过十人,要想寻找到一个精通西夏天书的神人谈何容易。叶教授动用了他在考古界的所有人脉关系,想寻找到这样一位神人,但是一连五六天过去,依然毫无音讯。 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寓里和爷爷两人下象棋,古枚笛在旁边看养颜美容杂志,叶教授对着手提电脑里的西夏天书发呆。突然,叶教授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一脸兴奋地对我们说道:“太好啦!老张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破译西夏天书!” “真的?!”这个消息让我们又惊又喜,事情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叶教授点点头:“省考古队的张教授告诉我,这个人名叫万峻成,是宁夏省的古文字专家,研究西夏文字也有数十载了,是屈指可数能够看懂西夏文字的高人!” “这个万峻成教授在什么地方?”古枚笛迫不及待地问。 叶教授道:“在银川,看来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我可是一刻钟也等不下去了!” 暮色降临的时候,我们乘上了西安开往银川的火车,预计天明时分就能到达银川火车站。 火车轰隆轰隆的响着,就像我们激动的心跳。 早上八点左右,我们在银川火车站下了车。按照老张提供的线索,万峻成教授住在银川市郊。在乘车前往万教授家的路上,老张在电话里叮嘱我们:“听说万峻成那人有些古怪,你们可不要随随便便冒犯了他。” 万峻成住在银川市西郊一处有名的富人区,四周全是一幢挨一幢的别墅,在宁静的苍穹下,静静地伫立着。 我们走下车,来到万教授的院落外面,发现铁将军把门,我们只得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你们找谁?” 叶教授说:“你好,我是考古学教授叶盛,这两位是我的助手。我们专程从西安过来拜访万教授,有重要事情想找他帮忙!喏,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叶教授将名片递给那个仆人。 仆人接过名片看了看:“跟我来吧,万教授在书房!” 书房装潢的很漂亮,高大的檀木壁柜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研究西夏文化的书籍著作,贴近墙角的地方还有高大的陈列柜,柜子里摆放着许多有关于西夏文化的艺术品,像什么西夏银壶、西夏的佛教画、还有什么西夏的釉瓷盘口瓶等等,每一件都是非常珍贵的收藏品。 万峻成转过身来,这是一个地道魁梧的西北汉子,有着高高的鼻梁以及两条浓黑的眉毛,海拔身高至少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英气逼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四十岁出头。 叶教授抱拳作揖道:“万教授你好,我是来自陕西省考古队的叶盛。这两位是我的徒弟,拓跋孤和古枚笛!” 万峻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事不登三宝殿,叶教授,直说你们的来意吧!” “好,够爽快!”叶教授点点头,将一张放大的图片递给万峻成:“听说你是古文字专家,尤其对西夏文字有着独到的研究,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破译这张图片上面的西夏文字!” 万峻成接过图片,扶了扶眼镜,略显惊讶地看着我们:“这块石碑上面的西夏文字超过了千余字,而且保存完好,你们……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块石碑的?” 我们自然不会告知万峻成实情,叶教授对他说:“半个月前我们发掘了一座古墓,这块刻满西夏文字的石碑就在古墓里面。但是西夏文字十分繁复,我们都不认识。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万教授精通西夏文,所以这才不远千里登门拜见。如有打扰之处,还请原谅!” 万峻成捧着那张打印出来的图片,激动地就像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喃喃自语道:“太好了,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最近我正好闲得无聊呢!” 我们一听万峻成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叶教授赶紧问道:“不知万教授多长时间能够破译出石碑上面的内容?” 万峻成想了想:“十天左右吧!” 我脱口说道:“啊?十天这么久?” 万峻成沉下脸,用一种轻蔑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怎么?十天时间还嫌长?你以为做这件事情像查字典一样容易么?我要是把这张图片拿给你,只怕你一辈子也没法破译出来吧?” 我总算领教了万峻成这老小子的古怪脾气,他就属于那种非常骄傲非吃负的角儿,听不得别人对他说一丁点不是。算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们有求于他,自然不敢得罪他。所以我只好按耐住脾气,赔着笑脸说道:“万教授,你误会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在赞美你,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博学多才的人,可能只需要三五天就能破译这些西夏文字!” “嘿嘿!”万峻成得意地笑了笑:“小子,你太抬举我了,这事儿其实挺复杂的,你们先回去吧,十天之后再来找我!” 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和万教授握手道别:“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了,十天后再见!” 离开别墅区,古枚笛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万峻成那老家伙简直是狂妄自大、得意忘形、目中无人!要不是求着他办事儿,我真想一大耳刮子抽在他那张四十二码的脸上!” 古枚笛这话把我和叶教授逗乐了,叶教授笑着说:“行啦,别生气了!不管怎样,我们这趟总算没有白来,十天之后,我们就会知晓石碑上的秘密!” 第二天,我们乘坐火车回到了西安,毕竟还有十天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银川。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我们简直是度日如年,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我从来没有如此期盼时间能够过得更快一些。 出发去银川的前一天傍晚,我正在里屋收拾行李,古枚笛进屋叫我:“拓跋孤,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哎,你等等!”古枚笛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古枚笛来到我身后,奇怪地说道:“咦,拓跋孤,你的脖子后面有胎记吗?” “胎记?”我疑惑地说:“我身上没有胎记呀!” “那这是什么东西?”古枚笛伸手在我的脖子后面按了按。 我感觉微微有些疼痛,赶紧问道:“我的脖子后面有东西?” “嗯,一块红红的印记,呀,该不会是什么皮肤病吧!”古枚笛说。 我听古枚笛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对她说道:“快用手机拍下来给我看看!” 古枚笛掏出手机,对着我的后脖子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定睛看了看手机拍下来的照片,只见我的后脖子上果真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斑痕。那块斑痕看上去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我的记忆中,我的脖子后面是没有斑痕的。 我说:“可能是蚊虫叮咬引起的吧!” 古枚笛说:“那你得喷点花露水!”说着,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花露水给我喷了喷。 第十天夜晚,我们如约再次来到了万教授的家中。 书房里面,万峻成环抱着双臂:“你们来啦,请坐!” 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万峻成拎着茶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请用茶!” 出于礼貌,我们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倒是有些口渴了,一下子喝了大半杯,还不忘虚夸道:“嗯,好茶!真是好茶!” 万峻成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的脸庞,他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不知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都不明白万峻成所说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看还是先说坏消息吧,要是先听好消息,再听坏消息,我怕我们的心里会产生很大的落差!” 古枚笛说:“有道理!那就麻烦你先说坏消息吧!” “好!”万峻成点点头,缓缓说道:“坏消息是……你们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我们猛然一惊,没有想到万峻成竟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叶教授沉声说道:“万教授,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能不能说得清楚些?” 万峻成说:“上次你们来找我的时候,你们的眼睛红通通的,刚开始我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你们是长途跋涉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过最后跟你们握手道别的时候,我隐约发现你们的脉象很乱,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我的心中微微一惊:“万教授,你可不要吓唬我们呀,我们每天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很好,什么不良症状都没有,怎么可能中毒呢?” 万峻成缓缓说道:“古代西域有一种剧毒花朵,这种花朵非常怪异,通常生长在尸体里面,所以人们叫它‘冥花’,也就是死亡之花的意思!” 第四十八章一品堂 “生长在尸体里面的花朵……生长在尸体里面的花朵……”我脸色煞白,只觉手脚一阵阵地发冷发抖。 万峻成将一本翻开的古籍放在我们面前,指着发黄的书页说道:“这就是西域冥花!” 只见书页上面画着一具死尸,死尸的嘴里吐出一朵怒放的花朵,下面是用一段古文字对上面图画的详细注释。 当我们看见这幅图画的时候,我们的心脏已经疯狂地颤抖起来,我想起了青铜棺樽里面的那具西夏古尸,当时我们打开棺材的时候,古尸的嘴里不就冒出了一朵奇怪的妖花吗?如此说来,那朵奇怪的妖花竟然是含有剧毒的西域冥花?我记得当时那朵妖花还喷出了一团浓烈的雾状花粉,莫非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感染上了冥花之毒? 我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万峻成:“请问万教授,感染冥花之毒后会有怎样的症状?” 万峻成说:“通常说来,冥花之毒的潜伏期为七七四十九天。初期感染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眼睛发红,但是没有任何疼痛感觉。进入中期感染之后,毒素融入血液,感染者的肌肤上会长出一块块诡异的红色斑痕,触之微微有些疼感。到了晚期,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感染者身上的红色斑痕全部会溃烂流脓,最后浑身溃烂剧痛致死……” 听到这里,我的脸上已然挂满了冷汗。天呐,我的脖子后面已经开始长出了红色斑痕,这说明我已经进入中期感染阶段,难道说……难道说我离死期已经不远了?我的心中一片灰暗,之前我们还为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离开洞窟而感到高兴,但没想到我们早就已经感染了剧毒,生命岌岌可危。 古枚笛心疼地看了看我,抬头问万峻成:“万教授,冥花之毒有解药吗?” 万峻成点点头,我们瞬间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只听他说道:“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冥花之毒虽然猛烈,但是并不是没有解药的。据史书记载,在大漠魔鬼城中有一口圣井,井中之水能解百毒,且永远也不会干涸。只是……” 万峻成话锋一转,我们的心立马又沉了下去,又听他接着说道:“只是大漠苍茫,谁也不知道传说中的魔鬼城被埋葬在何处,要想在茫茫大漠中寻找魔鬼城,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听到这里,我看见自己的心就像是坠落的飞机,呼啸着坠入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照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叶教授沉默了半晌,带着鼓励的口吻说道:“别灰心,我们这不是还没有死吗?万教授,非常感谢你告知我们这件事情,这事儿暂时先放在一边吧,我倒想听听那个好消息是什么?” 万峻成说:“好消息就是石碑上面的西夏天书我已经破译出来!” “真的?”我们欣喜地看着万峻成,迫不及待地问:“西夏天书所记载的内容是什么,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在万峻成的讲述之下,一个来自西夏王朝的神秘组织渐渐浮出了水面。 公元1038年,李元昊称帝,建国号大夏。为了巩固王朝政权,李元昊选拔精壮武士,成立了一个名叫“一品堂”的秘密机构。该机构的性质有点像特务机关,担任很多使命,保护皇族安全、秘密镇压政治上的反动力量、监视大臣们的生活、刺探各种消息、有时候还要执行暗杀任务。一品堂直接听命于李元昊,可以说是李元昊手下最精锐的武装力量。 在一品堂内部,又分为天、地、人三个堂口。一品堂身份的标识是在脖子后面刺上一个眼球图案。这个眼球图案是李元昊亲自设计的,它象征着监视洞察的含义。 天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血红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保护皇族安全。地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青绿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监视朝中大臣的生活,秘密镇压政治上的反动力量。人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墨黑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打探消息,进行暗杀活动。 听完万峻成的讲述,我们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爷爷从黄河里打捞出了一具装着地字堂武士的龟棺。而后我们在西安古文物展览交易会上看见了一具人字堂武士的古尸。再然后一个天字堂武士现身西安,刺杀了文物贩子胖头陀。接着为了寻找线索,我们沿河而上,进入了黄河边上的洞窟,发现了地字堂武士的墓葬之处,那个青铜棺樽里面的武士应该是地字堂堂主,他们被葬在蛟龙窟里守卫着那座倒立的奇怪宝塔,宝塔里面埋藏着一颗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青铜眼球。 事情进行到这里,依然是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千年前的神秘组织为何会现身二十一世纪的西安城?难道这个神秘组织一直没有消失,千百年来一直秘密存在着?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文物贩子胖头陀呢?这和胖头陀持有的那具人字堂武士古尸有无关联呢?他们是否在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那颗青铜眼球,它为什么会被埋藏在宝塔最底部?它的真正用途到底是什么? 带着种种疑问,我们谢过万峻成,正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万峻成却突然叫住了我们:“慢着!” 我们不解地看着万峻成,万峻成冷冷说道:“叶教授,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了你们,但是你们却很不够意思,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块西夏石碑?” 叶教授道:“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发掘了一座古墓,墓穴里就有这块西夏石碑!” 万峻成追问道:“那这座古墓在什么地方?” 我们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万峻成的口吻怎么带着审问的意味?但是我们肯定不能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真实经过,于是只能对他隐瞒撒谎道:“在西安!” “西安?”万峻成冷冷地看着我们,摆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好吧,除了这块石碑,你们还找到其他东西了吗?” “没有!墓穴里只有这块石碑!”叶教授回答的斩钉截铁。 万峻成冷哼道:“叶教授,你还真是不老实呀!如果你们今儿个不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那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我们的心中咯噔一下,这万峻成摆明了是在威胁我们,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倔脾气一下子冲了上来,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事情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还要我们说什么?告诉你,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话音未落,就听身旁传来砰砰声响,只见叶教授和古枚笛不知为何竟然昏倒在地上。我的心里猛地一惊,想要说点什么,张着嘴巴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灌入了醍醐,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虚弱的像条干涸的鱼,在地上拼命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办法爬起来。 万峻成冷冷笑道:“怎么样,茶水好喝吗?” 我的心中豁然明白,王八犊子!这个可恶的万教授竟然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药,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阖上眼皮的时候,我看见万峻成背对着我们,缓缓脱下了外衣,他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眼球刺青!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头疼欲裂地醒了过来。 黑暗中,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了一下,竟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突然,就听见古枚笛的尖叫:“啊?!谁摸我的胸?流氓!” 胸?! 天呐! 我浑身一颤,刚刚摸到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居然是古枚笛的胸?!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闷声不开腔。 但是我转念一想,这里只有我、古枚笛和叶教授三个人,我难道要把流氓罪名推到叶教授身上吗?这可不好! 所以我咬咬牙,还是开口说话了:“呃,你醒了吗?刚刚那个……不好意思……黑咕隆咚的,我……我没有看见……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古枚笛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趁我看不见的时候对我下手!” “我……”我一阵语塞:“你别冤枉好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俩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呢!”黑暗中传来叶教授的声音,紧接着亮起了一团微微的火光,叶教授的脸庞出现在火光里面。 “你们有没有受伤?”叶教授问。 我浑身上下摸了摸,没有什么大碍:“没事,只是脑袋疼得厉害!” 古枚笛骂道:“万峻成那个老王八蛋,亏他还顶着教授的头衔,居然……居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等老娘出去,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古枚笛恨恨地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啪啪脆响。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万教授要给我们下迷药,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叶教授说:“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跟那个眼球刺青有关,我昏倒的时候曾看见万峻成的脖子后面也有个眼球刺青,也就是说,万峻成也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第四十九章镇阴纹 “对!”我记起来了,昏迷之前我也看见了万峻成脖子后面的眼球刺青,而且那个眼球刺青是血红色的,万教授竟然是一品堂天字堂里的人?他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跟西夏一品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点让我着实费解。 叶教授沉吟道:“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守护黑水城宝藏的秘密,所有和这个秘密相关联的人都要被灭口。想起之前西安城的那个文物贩子胖头陀了吗?他不也是被一品堂的人灭口了?依我看,当初一品堂这个秘密组织并没有完全覆灭,而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直到现在都还在履行祖先的职责!” 古枚笛道:“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姓万的应该直接杀了我们呀,干嘛要留我们的活口呢?” 叶教授说:“也许是要等着审问我们,所以我们要赶在他来提审之前离开这里!” “我们在哪里?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抬头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发现我们置身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空间高度很低,四面没有窗户,密不透风,显得很局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呛鼻的霉味。 “这里是一间地窖!”叶教授淡淡地说。 地窖?! 狗日的万峻成,居然把我们丢到他家地窖里来了。 看着四面坚硬的墙壁,我感觉我们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面,怎样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呢? 古枚笛往我身边靠了靠:“我……我突然有些害怕……” 其实我也有些害怕,不过在女人面前我要表现出男人阳刚的一面,所以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古枚笛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那个姓万的不会是个心理变态吧?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为了要慢慢折磨我们?喂!你看过《电锯惊魂》吗?我现在一想到《电锯惊魂》里面的片段就犯怵!” 古枚笛不说还好,这一说把我的恐惧感也从内心深处勾了出来。《电锯惊魂》这套经典恐怖系列电影我是看过的,甚至还翻来覆去的看过,对其中血腥的镜头画面印象都非常深刻。现在古枚笛突然提到这个,我的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万峻成要是直接弄死我们倒还好,要是他真的是个变态杀人魔,慢慢折磨虐杀我们……天呐,我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你们两个靠那么近做什么?拓跋孤,你去找找四周有没有什么易燃物,我的火机坚持不了多久!”叶教授说。 我接过已经被烤得滚烫的打火机,在地窖里逛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纸箱子:“叶教授,你看这个怎么样?” “还有木棍绳子之类的东西吗?”叶教授问。 我又找了一圈,找到一根散架的木凳子,以及小半捆生锈的铁丝:“绳子没有了,铁丝成吗?” “跟着我学,做几个火把出来!”叶教授把纸箱撕成几块纸片,然后把木凳子拆散,把纸片揉成一团,用废铁丝捆绑在板凳腿上面,一个简易的火把就做成了。 我们照着叶教授的方法去做,总共做出了五支火把。 叶教授用火机点燃其中一支,火焰燃烧起来,很快就赶走黑暗,把地窖照得亮堂堂的。 “叶教授,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望着四面墙壁,我的心底燃烧不起半点希望。 叶教授举着火把,在不远处来回地踱来踱去:“刚才我发现地窖下面的土层比较松软,没有浇灌混凝土,我琢磨着能不能从下面寻找出路!” “从地窖下面钻出去?”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这怎么可能?” 叶教授说的这个法子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却面临两个问题。 其一,必须要有足够的挖掘工具;其二,要有足够的时间,必须要抢在万峻成来提审我们之前。 古枚笛也犯难了:“叶教授,我们没有工具呀,难道要用手挖吗?” “有这件工具就足够了!”叶教授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把铲子。 “洛阳铲!”我和古枚笛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洛阳铲又名探铲,是一种考古学工具,也是盗墓贼最喜欢的挖掘工具。万峻成是一名古文字专家,干得都是和考古有关的事情,在他家地窖中发现一把洛阳铲也不足为奇。 “这玩意儿能帮助我们从这里逃出生天?”我和古枚笛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叶教授并不像我们这样悲观,他自信地笑了笑:“也许我们可以用打盗洞的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打盗洞?!”我和古枚笛惊讶地看着叶教授:“教授,你还会打盗洞?” 在我们的印象中,打盗洞不是盗墓贼的专属本领吗?古代的大墓多有机关,一流的盗墓贼不会硬闯古墓,用的都是高超的技巧。他们事先在封土堆上确定好古墓的位置,然后把盗洞直接打到主墓室,以免触发机关。 叶教授仿佛看穿了我们的心思:“作为考古界的专家教授,会打盗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们干得就是这一行,所以必须清楚了解这一行的所有门道。举个例子,最优秀的警察也是最可怕的犯罪高手,因为警察只有知道罪犯的犯罪手法才能成功破案。同样的道理,我们研究考古的,对盗墓贼的门道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你俩在旁边好生看着,好歹也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连使个洛阳铲都不会,以后出去要被人家笑话的!” “好了,就是这里,这里的土最松软!”叶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洛阳铲插入地下。 下去没有几铲叶教授便停了下来,拄着洛阳铲像在思考什么。 我们见叶教授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叶教授,怎么了?” 叶教授说:“下面很坚硬,好像是石板之类的东西!” “这么说,打盗洞这个法子行不通了?”古枚笛满脸失望,刚刚燃起来的一丁点希望又破灭了。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叶教授托着下巴沉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间地窖的构造有些奇怪?为什么面上是一层松土,下面却埋着坚硬的石板?当初修建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浇灌混凝土呢?何必要多此一举?” 听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有些蹊跷,带着疑问和好奇,我们继续往下面挖。 叶教授边挖边说:“这里的地面非常松,我感觉像是经常被人翻动!” 我打趣道:“万教授那老王八蛋该不会在这下面藏了什么宝贝吧?” “很难说!”古枚笛插嘴道:“那老王八蛋居心叵测,说不定在工作中发现了什么好宝贝据为己有,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埋在地窖下面。哼,沽名钓誉的家伙!” 古枚笛现在对万峻成非常的痛恨,所以说话毫不留情,句句带刺,那感觉真是恨不得将万峻成大卸八块。 我们齐心合力往下挖了差不多两米深度,洛阳铲再也下不去了。叶教授让我把周围的土翻上来,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坑。 叶教授蹲下身来,举着火把往下一照,我和古枚笛同时惊呼起来。 在坑底下面,竟然出现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青石方砖,方砖上面雕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古代纹饰,一看见这些纹饰,我们的脸色都变了为考古系的高材生,我们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纹饰是——镇阴纹。 所谓镇阴纹就是刻在墓穴或者棺材上的纹饰,这些纹饰和平常我们所见的纹饰不太一样,有其独特的构造和讲究,根据死者死因或者身份的不同,镇阴纹的纹饰也不同。比如有些怨气很重的死者,棺材上的镇阴纹就是专门用来镇压邪气,防止尸变的。 我们愣愣地看着地下的青石板,这里怎么会有镇阴纹? 我和古枚笛对视了一眼,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莫非……莫非这间地窖下面,竟然藏着一座古墓? “你们说,这事儿姓万的知道吗?”古枚笛问。 叶教授答道:“肯定知道!这一块的土非常松,他一定经常来这里翻土!” 我们心中惴惴,万教授这老王八蛋的别墅下面,竟然藏着一座古墓,这……这太可怕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不想下去看看?”叶教授突然问我们。 我和古枚笛没有做声,叶教授道:“难道不想去看看他的秘密吗?也许我们想要寻找的答案,就在地窖下面!” “去!怎么不去!”古枚笛长发一甩,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从我手中夺过洛阳铲,迅速翻土。 “快!我们必须要赶在万峻成下地窖之前挖开这里!” 我们三人轮番上阵,一刻钟都没有休息,累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圆形坑的直径已经扩展到了两米多,下面的青石板也完全曝露出来。 我用洛阳铲戳了戳青石板,青石板下面传来空空的回音:“下面是空的!” “仔细找找,如果我没估计错误,古墓的入口应该就在青石板下面!”叶教授跟着跳了下来。 第五十章会笑的蜡尸 我们又仔细敲打了一遍,确定有四块青石板发出的声音不一样。 “就是这里了!”叶教授喜形于色,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这四块青石板边缘都有缝隙,应该可以撬起来!” 我们三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把那四块青石板给撬了起来。 一股阴风从下面吹上来,发出鬼魅般的声音,令人心底发寒。 一个四方形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洞口下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不断有阴风倒灌上来,看样子下面的空间还有些大。 叶教授举着火把往里一照,火光驱散洞口的黑暗。这个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一条盘旋而下的灰白色石阶出现在了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就像是一条通往阴曹地府的道路,也许一脚踩下去,就会有无数的鬼魅魍魉冒出来。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地窖里面显得格外清晰。 静默了一会儿,叶教授手中的火把突然熄灭了。 火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叶教授已经站在了洞口边上。 刚才的火把熄灭了,叶教授重新点燃了一支:“走吧!我们的火把数量有限,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叶教授在前面打头阵,古枚笛走中间,我负责殿后,三人排成一字队形钻进了洞口。 一进洞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的叶教授突然汀脚步,我刚想询问为什么停下来了,就听叶教授沉声说道:“前面好像有人!” 有人?! 在这地窖下面怎么还会有人?! 我咕噜吞了口唾沫,心中一个劲地发毛,不会碰上大粽子这类的邪物吧? “你俩待在这里别动,我上前看看!”叶教授举着火把慢慢摸索过去。 我和古枚笛都有些感动,虽然这只是叶教授一个小小的举动,但从这个举动里面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地爱护学生。每当有危险的时候他都冲在第一个,从不让我们以身犯险。 “你俩过来!”叶教授在前面叫我们。 我们走过去,叶教授举起火把:“你们看吧!” 只见石阶两边分列着两排武士雕塑,每间隔一层石阶就有两尊这样的雕塑。这些武士的衣着装扮跟我们在鱼骨庙里看见的武士装扮一模一样,他们是一群西夏武士。这些雕塑栩栩如生,跟真人差不多高矮,看上去就跟大活人一样,静静地伫立在密道里面,非常骇人。 刚开始我和古枚笛都被吓了一跳,不过我们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尊武士雕塑,赞叹道:“这雕塑也太逼真了,你们看,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都清清楚楚,就连一根根的发丝也能看见,这雕刻的技艺实在是太高超了!” 古枚笛插嘴道:“而且这还不是用石块或者木头雕刻出来的,我仔细看过了,这些是蜡雕,是用蜡做成的雕像,相当有创造力啊!” 我和古枚笛对这些雕塑评头论足、赞不绝口,叶教授却在旁边一个劲地摇头:“你们把知识都交还给老师了吗?这哪是什么雕像,这根本就是蜡尸!” “蜡尸?!”我和古枚笛同时打住了话茬,难怪这些雕塑看上去栩栩如生,原来他们是蜡尸。我只在考古书本上见过关于蜡尸的介绍,但是在实践考古中,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蜡尸,因为蜡尸的制作工艺非常繁复和神秘,所以在普通的古墓中几乎很难觅其踪影,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撞上了。 “哇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蜡尸呀!”古枚笛抚摸着面前的蜡尸,连连惊叹。 据说制作蜡尸的时候,要把殉葬者的内脏全部掏空,然后装入防腐材料后把殉葬者放入滚烫的蜡油里面,让蜡油均匀地包裹在尸体表面,再经过冷却风干处喇后,蜡尸就能千年不腐,看上去永远都是栩栩如生。还有一种传闻是用活人来制作蜡尸,这样可以让制作出来的蜡尸更加鲜活。蜡尸是一种尊贵的象征,要想成为蜡尸殉葬者还得经过严格筛选。 一想到这两边站着的都是活灵活现的死人,我的背脊就忍不住一阵发毛。我突然就觉得他们不是精美的艺术品了,而是封建王朝邪恶的象征。你试着想想,在一条阴暗的地下道里面,两边站满了死人,而且还有那么多双死人眼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你,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即使我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心中也不免有些嗖嗖窜凉风。 “古枚笛,你在做什么?快走啦!”我回头叫古枚笛,发现她正盯着一具蜡尸发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一连叫了三声,古枚笛这才回过神来。 “快走吧,叶教授都走到前面去了!”我说。 走了几步,我实在忍不住问她道:“你刚刚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朦胧的黑暗中,古枚笛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心中一凛,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羞赧、喜悦、暗爽,这小妮子是在向我表白么?啧啧,她终于忍不住了,我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抵御我这张英俊的脸庞。 古枚笛又往我的身边靠了靠,这个暧昧的小动作让我非常受用,她是在吃我豆腐吗?好吧,她想吃就让她吃吧,我牺牲一点也没关系。不过她都这么主动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回应呢? 就在我纠结着要不要搂下她的腰或者给她一个吻什么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在我耳边阴恻恻地说:“刚才我看见那具蜡尸对我……对我……笑……” 一股寒意沿着我的背脊骨一直往上爬,我的背心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你说什么?蜡尸在对你笑?开什么玩笑!我胆子大着呢,你别想吓唬我!” 古枚笛的口吻很严肃:“我发誓我没有开玩笑!” “那是你眼花了吧?”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死了上千年的蜡尸居然还会咧嘴笑,那是多么诡异的画面呀,这种画面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里面吧。 “我没有眼花!绝对没有!我盯着那具蜡尸看了很久,亲眼看见他慢慢裂开了嘴巴,嘴角微微上扬……”古枚笛说着说着,声音也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听古枚笛的口吻不像在说谎,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明白,只能安慰她说:“我们都是无神论主义者,不要疑神疑鬼的,但凡任何事情都能找到合理且科学的解释!”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也许是中了迷药之后有些幻觉吧,毕竟药力还没有完全消散!” “幻觉?那我怎么没把你看成金城武啊!”古枚笛撇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金城武?金城武有我帅吗?嘁!”我在心里愤岔不平,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要追星呢! 又往前走了几步,古枚笛再次拽住我的手,嘘了一声道:“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密道里面很安静:“我说古枚笛,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们……” 我还没有说完,前面的叶教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们:“你俩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嗯? 他们都听见什么声音了? 为什么就我没有听见? 我使劲掏了掏耳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挖耳屎了,难道是耳屎太多阻碍了我的听觉?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这次我听清楚了,密道两边传来阵阵的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摩擦一样。 古枚笛道:“我就说密道里有些不寻常,你还不相信呢!” “别紧张!”我试图安慰古枚笛,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也许是老鼠什么的!你知道的,这种阴暗的地下环境可是老鼠的温床,难免有老鼠在这里筑窝呢!” “你们过来看这具蜡尸!”叶教授招呼我们。 我跟古枚笛凑拢过去,就听叶教授说:“我怎么感觉这具蜡尸在笑呢?” 蜡尸在笑?! 寒气逼人,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刚才古枚笛也跟我说过蜡尸在笑,这些蜡尸都死了千年之久,难道这些蜡尸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仔细看着面前的这具蜡尸,慢慢地我发现,原本这张严肃冷酷的武士脸竟然渐渐发生了变化,武士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变成了一张笑脸,看上去,他真像是在冲着我们微笑。问题是蜡尸的面部涂抹着一层油蜡,所以面部表层是很僵硬的,但是嘴角又在笑,这使得蜡尸的笑容看上去有种无法言语的诡异。 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心中不免泛起阵阵寒意。即使是在水下古塔里面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我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已经贴在胸膛上面,随时都会蹦出来。 叶教授凑着火把往近瞅了瞅:“嗯,我想我知道蜡尸为什么会笑了!” 第五十一章沙漠毒蝎 “为什么?”我和古枚笛异口同声。 叶教授说:“你们伸手摸一摸就知道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蜡尸的脸颊,这一摸,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油腻腻的,就像涂了一层蜡油。 “这……这是怎么回事?蜡油融化了?”我抬头看向面前的蜡尸,发现蜡尸的脸上出现了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明显是我和古枚笛刚刚印上去的。 叶教授说:“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其实不是蜡尸在笑,是因为蜡油受热融化之后,导致蜡尸面部变形,让我们产生了蜡尸在笑的错觉!” 破解了蜡尸微笑这个诡异的秘密,我和古枚笛都如释重负,暗暗吁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蜡油融化的缘故,根本就不是什么蜡尸在笑,都怪我们太疑神疑鬼了。我不由得更加佩服叶教授,他总能用科学来解释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我们向他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我们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蜡尸竟突然裂开了嘴巴! 天呐! 我们惊惧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如果说蜡尸微笑是蜡油融化的缘故,那么这蜡尸张嘴又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蜡尸的嘴里竟然传来古怪的窸窣声响。 我麻着胆子走上前去,我的腰上还别着之前的那把洛阳铲,我抽出洛阳铲,用铲刃撬了一下蜡尸已经裂开的嘴巴。突然,一条黑影从蜡尸的嘴里窜了出来,我猛地一惊,迅速一甩铲刃,那条黑影啪地落在地上。 我们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条黑影竟然是一只黑色的毒蝎子,足有巴掌那么大,蝎尾高高扬起,在地上爬来爬起,像个耀武扬威的武士。 我翻转铲刃,一铲子拍落下去,径直把这只毒蝎子拍成了肉酱。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蜡尸的嘴里会跑出毒蝎子? 我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肉酱疑惑不解,旁边的古枚笛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看呀!蝎子!好多的蝎子!” 我抬头一看,顿时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只又一只的蝎子从蜡尸的嘴里爬出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涌出来的。蜡尸的嘴巴已经完全张开,那些蝎子就像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一样,源源不绝,很快就爬满了蜡尸的整个身体,并且朝着我们飞快地逼近。 很明显,这些蝎子是在制作蜡尸的时候就被塞进了蜡尸的肚子里?古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蝎子又是如何能在蜡尸的肚子里存活千年之久? 种种疑问盘旋在我们的脑海,但此时此刻我们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越来越多的蝎子已经围拢上来,有两只蝎子甚至爬上了我的脚背。 古枚笛拼命地跺着脚,尖叫道:“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 “走!往回走!”我挥舞着洛阳铲,将脚下的蝎子扫飞一片。但那些蝎子就像前仆后继的战士,刚刚扫飞一片,立马又有另外一片来填补空白,怎么赶也赶不走。我猛地一咬牙关,抡起洛阳铲胡乱地往地上拍打,一连十多铲过后,地上铺了一层毒蝎子的尸体,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回头跑了不到五米,古枚笛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拓跋孤,你停下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跑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涩声说道:“我们跑不了了!” “什么意思?”古枚笛大惊。 我扬起洛阳铲,指着来时的道路:“回不去了,密道里全是蝎子!” 借着朦胧的火光,我们惊惧地看见,整条密道里面都爬满了毒蝎子。身后那些蜡尸的嘴巴全部裂了开,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着蝎子。成千上万的毒蝎子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黑压压的一大片,不仅铺满了地面,还铺满了墙壁,甚至还有不少爬到了头顶的青石板上。浓烈的腥臭充斥着整条密道,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恶心的想要呕吐。 现在我们总算是明白过来,刚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原来是这些蝎子大军爬行发出的声音,可惜我们太疏忽大意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有发现,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我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古枚笛告诉我们,这些是体含剧毒的沙漠毒蝎。这类蝎子最喜群居,每次都是浩浩荡荡一起出动,是沙漠中的霸王,能把骆驼都啃成光骨架。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逃离这里,那么数分钟之后,密道里将多出三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无数的毒蝎就像黑色的潮水,在密道里涌动。来时的道路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蝎子,已经回不去了。前路的蝎子还不是很多,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进不能退,硬着头皮沿着密道跑下去。 叶教授在前面举着火把开路,古枚笛在中间,我扛着洛阳铲在后面阻截蝎潮,三人一路踉跄着狼狈逃窜,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 跑了没有多远,已经来到密道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道厚重的石门,就像断龙石一样,将密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这道石门应该就是墓门了。 只见这道墓门是由青灰色的石块筑成,墓门上面同样雕刻着镇阴纹,左右两边和顶上还有几排西夏文,我们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墓门中央,有一双石雕的手,那双手从墓门里伸出来,掌心里托举着一盏石刻的灯龛,整副造型看上去鬼气森森。 古枚笛上前推了推墓门,发现墓门严密无缝:“这道墓门太沉重了,应该不是手动开启的,可能由某种机关控制!” 我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那就赶紧找找机关在哪里吧,蝎子大军越来越多,我就快挡不住啦!” 说这话的时候,几只蝎子已经爬上了我的裤脚,我拼命蹦跶着,将那几只蝎子抖落在地上,然后抡起洛阳铲,一下子把它们拍成了肉糊,黑色的粘液涂满了铲底。 叶教授凝望着那道墓门,沉思了一会儿:“不用找了,机关应该就在墓门上面!”说着,他将火把伸进那盏石刻的灯龛里面。 不一会儿,那盏灯龛亮了起来,里面竟然升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摇曳着,就像飘忽的鬼魅。紧接着,就听见墓门后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面前这道厚重的墓门不知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竟然缓缓向上抬升,在半空中悬停下来,距离地面大约有一百五十公分,已经足够我们钻进去了。 情势紧迫,我们也来不及多想,弯下身子迅速钻了进去。 墓门的后面同样有一双石刻的手,掌心里托着石刻的灯龛。叶教授按照同样的方法点燃灯龛,幽蓝色的火焰随之升起,伴随着隆隆声响,墓门迅速下沉,轰地一声将我们和外面的密道完全隔绝,也将那些潮水般涌动的蝎子大军阻挡在墓门外面。 有一些毒蝎在墓门关闭的时候爬了进来,我横握洛阳铲守在墓门边上,将爬进来的毒蝎全都拍成肉酱。还有一只毒蝎爬到墓门上面,我扬起洛阳铲,用锋利的铲刃将它拦腰斩成两截。 “总算是安全了!”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靠着墓门瘫软地滑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抽筋似的疼,可见刚才是有多么的紧张。 “不过是暂时安全而已!”古枚笛说:“我们已经进入墓室了,还不知道墓室里面会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我瞪了古枚笛一眼:“乌鸦嘴!” 叶教授手中的火把又熄灭了,周围陡然一暗,只剩下那盏灯龛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圈,在这死寂的墓室里面,更显得幽谧诡异。 叶教授叹了口气:“刚刚我们实在是太大意了,差点就着了道儿!” 我面带疑惑:“为什么蜡尸的肚子里会有这么多的毒蝎子?” 叶教授说:“我认为这条蜡尸密道根本就是一个刻意设计的机关陷阱!在封存蜡尸之前,把毒蝎子装进蜡尸的肚子里面。蜡油一遇高温就会融化,一旦蜡油融化,蜡尸肚子里的毒蝎就会‘苏醒’,然后从蜡尸的身体里钻出来,噬咬闯入密道的人!至于这些数量庞大的毒蝎子如何能在蜡尸体内存活千年之久,这个问题我们也无从知晓,也许是古人的某种秘术吧!” 古枚笛道:“也就是说,如果蜡油没有融化的话,里面的毒蝎子也就不会爬出来?这个设计会不会有些缺陷,设计者怎么能够保证蜡油可以融化呢?那如果我们刚才不是用火把,而是用狼眼或者小手电照明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惊醒蜡尸体内的毒蝎子了?” 叶教授颔首道:“理论上这样说确实没有错,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古代的设计者在设计这个机关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后世会出现狼眼和手电呢?当时那个年代都是用火把或者火折子照明,只要蜡油的熔点足够低,就能确保毒蝎子能够破体而出了!” 古枚笛面颊微微一红:“呃,对哦,还是教授你英明啊!” 我笑着挤兑她:“不是教授英明,是你太愚笨了,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到!” “你……”古枚笛涨红了脸,扬起粉拳就想揍我。 “哎,好汉动口不动手!”我赶紧说,这小妮子可是跆拳道高手啊,我打不过啊。 “老娘不是好汉!”古枚笛瞪着大眼睛怒吼。 “女汉子也是好汉!”我大声疾呼。 “够了够了,你俩消停一会儿行不行,保存一些体力,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呢!”叶教授说。 第五十二章玉俑 休息片刻,叶教授点燃第三支火把,光亮驱走黑暗,叶教授冲我们招了招手:“时间不等人,走吧!” 我和古枚笛站起来,跟在叶教授身后,慢慢往里走去。 这是一间面积足有近百平米的墓室,墓室里一片死寂,就像一个完全隔绝的黑暗世界。 墓室的四周墙壁上凿刻着一排龛阁,离地约莫半人多高,总共有十多个。每个龛阁里面都有一盏莲瓣状的铜灯。叶教授绕着墓室走了一圈,把那些铜灯全部点燃。十多盏铜灯齐齐亮了起来,散发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就像十多只魔鬼的眼睛,幽冷冷地盯着我们,令人脊背发凉。 诡异的幽蓝色灯光映照在墓室墙壁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这些龛阁就像一扇扇橱窗,每扇橱窗里面除了铜灯以外还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物。有的龛阁里面摆放着刻满西夏文字的牌位;有的龛阁里面放着镶着金丝的经书;有的龛阁里面放着雪亮的弯刀,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贴身武器,这些东西在他死后都成为了陪葬品。 古枚笛说:“我们之前考古探索的那些古墓,陪葬品都是胡乱堆放在墓穴里面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把陪葬品摆放得这么整齐。如果不说这里是间墓室的话,还真以为进入了一座西夏博物馆。” 叶教授伸手指了指墓顶:“上面那个姓万的家伙肯定经常下到这古墓里面!”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很简单,刚才在地窖里面的时候我发现这块土很松软,明显是经常翻动的痕迹。再者,你们看看这些陪葬品,放了这么多年了上面居然没有一点尘灰。尤其是那个牌位,更是光亮如新。这说明什么?说明经常有人进入墓室打扫卫生!” “好眼力!”我对叶教授的观察能力感到由衷的佩服。 古枚笛道:“奇了怪了,这座古墓就在万峻成的别墅下面,难道是万峻成自己偷偷建造的?不过好像也说不过去,墓室外面的千年蜡尸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座西夏古墓并不是万峻成建造的,而是千年前建造的。万峻成作为一品堂的后人,应该知道这座古墓,所以这里被改造成别墅区之后,他特意选了修建在古墓上面的这幢别墅!” “嗯!”叶教授点点头:“如此看来,这座古墓跟西夏一品堂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们在墓室里扫视一圈之后,把目光投向墓室中央。墓室的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正方形水池,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水池里面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在血池的中央,横置着一具黑色的石棺。棺身浸泡在血水里面,只露出黑黝黝的棺盖板,看上去鬼气森森。 “这里面的水怎么是红颜色的?”我疑惑地问。 叶教授说:“这是血池,这些根本就不是水,而是鲜血!” 鲜血?! 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个血池的边长至少在二十米左右,要注满这个池子,需要多少鲜血呀?鼻中嗅到呛人的血腥味,我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古枚笛向叶教授请教道:“为什么他们要把棺椁浸泡在血水里面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下葬方式!” 叶教授举着火把凝视面前的血池,眯着眼睛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具石棺有些眼熟?” “啊哈!”古枚笛率先反应过来:“这具石棺跟我们在黄河鱼骨庙里发现的那具悬空石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叶教授点点头,嘴角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鱼骨庙那具石棺里面葬着一品堂地字堂堂主的尸骨,那么这具同样的石棺里面……” “葬着的也是堂主的尸骨!”不等叶教授说完,我已经抢先回答。顿了顿,我想到昏迷之前看见万峻成脖子后面的眼球刺青,接着说道:“是天字堂堂主的尸骨!之前万峻成不是说过吗?天字堂的眼球刺青是红色的,万峻成脖子后面就是红色的眼球刺青。万峻成既然想要守护这座古墓,那肯定是天字堂的墓穴没错了!” “拓跋孤,把你手中的洛阳铲递给我!”叶教授说。 “教授,你要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叶教授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开棺!” “什么?!你……你要开棺?!”我一脸惊诧地看着叶教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古枚笛也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如果我们贸然打开棺椁,万一里面爬出一只老粽子,我们……恐怕还没法子收拾……” “怎么?怕啦?”叶教授看了看古枚笛,又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怎么着?你们不想追查下去了?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被人盯上了,谁也无法停止下来。棺椁里安放着天字堂堂主的尸骨,也许能从死尸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现在任何一条线索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我抿了抿嘴唇,叶教授说的没有错,一开始我们只是出于好奇调查龟棺里的古尸,没想到却牵扯出了千年之前的西夏王朝和神秘的一品堂,我们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想要放手不干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活路就是继续追查下去,把关于一品堂和西夏王朝的秘密全部揭晓,和一品堂的残存势力勇敢地斗争下去。 想到这里,我冲叶教授点点头:“好!我跟你去,一起动手开棺!” “哎!等等!”古枚笛叫住我们:“这池子里面的血水看上去很是恐怖,不会……不会有毒吧?” “哈哈!”叶教授洒脱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已经尚冥花之毒了,还怕个什么鸟?” 一向温文儒雅的叶教授突然爆出一句粗口,如此洒脱的心性一下子激发了我的豪情。 “对!怕个什么鸟!”我大吼一声,扑通一下跳入了血池,腥臭的血水飞溅在我的脸上,我甩了甩头发,对叶教授说:“教授,我们走!” “拓跋孤,你这个二愣子,怎么说跳就跳了!”古枚笛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她嘴里虽然是在骂我,但是我听上去心里却十分受用。 我对她挥了挥手:“小妮子,你可不要下来,你就在上面给我们把风!” 谁也不知道这浑浑噩噩的血水是否致命,更不知道棺椁里的死尸会不会变成老粽子,我让她待在血池上面是想保护她的安全。 扑通! 叶教授也跳进了血池,冲我招了招手,我们一起朝着血池中央的石头棺椁走过去。 血池不算深,血水大概漫到我们半腰,走起来稍稍有些费力。 沉睡千年的石棺散发着幽冷的气息,站在石棺旁边,仿佛感觉四周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我和叶教授围着石棺走了一圈,叶教授冲我使了个眼色:“动手吧!” 我点点头,扬起洛阳铲,挑出封棺火漆,将铲刃一点点插进棺盖与棺僧间的缝隙里面。等到差不多大半个铲刃都插进去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双臂使力,猛地一声暴喝:“起!” 沉重的棺盖被洛阳铲缓缓顶了起来,叶教授连忙上前搭手,抓着棺盖边缘使劲往边上一推,棺盖被平移开去,哗啦一下落入血池,溅起老高的血色浪花。 在棺盖被移开的同时,我和叶教授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以防石棺里面会弹出什么暗器机关。 静等了片刻,发现石棺里面并无异样之后,我和叶教授这才放下戒备,慢慢靠拢过去。 这具石棺的构造和鱼骨庙那具石棺一模一样,外面是黑色的石头棺椁,里面是一具珍奇的黑色阴木棺材,棺材与棺椁之间灌满了血水。 我和叶教授对望了一眼,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具棺材的主人就是天字堂堂主。 我们合力打开阴木棺材,一具栩栩如生的西夏武士尸体映入眼帘。在棺材打开的同时,我和叶教授不约而同发出低低的惊呼。鱼骨庙地字堂堂主的尸体上穿着珍贵的金缕衣,而这具天字堂堂主的尸体上竟然穿着一件玉衣。这种尸体叫做玉俑,极其珍贵,只有皇亲国戚才可能享有的下葬方式。 我仔细看了看这具玉俑,身上的玉衣最少由上百块翠绿的上等美玉串联而成,那些美玉最大的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最小的可以精致到指甲那么小,做工极其精美,尸身上流光溢彩,碧绿的光芒犹如流水般倾泻出来,跟棺材外面的血水交融在一起,幻射出一种诡异的光泽。这件玉衣若是流传到世面上,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再看玉衣下面的那具尸体,栩栩如生,上千年过去了,仿佛像是鲜活的一样,晃眼一看,他好像只是闭着眼睛安祥地睡着了。 “哇塞!”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这件昂贵的玉衣。 突然,叶教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别动!” 第五十三章蛊蛇 我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叶教授努了努嘴巴:“玉衣上面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战战兢兢地缩回手臂,趴在棺椁边上,凝足目力看向玉衣上面。 只见在玉衣上面隐隐约约好像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膜状物质,由于碧绿色的玉光太过耀眼,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上面有东西。 我用洛阳铲挑起那层膜状物质,只见那东西晶莹透白,就像一层皮,看上去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举着洛阳铲,看那东西在铲尖上晃来晃去。 叶教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脱口说道:“这是蛇皮!” 蛇皮?! 我微微一怔,再仔细一看,这白色的膜状物确实像极了蛇皮,心中顿觉一阵后怕和恶心,棺材里面难道还有蛇不成?如果刚才我贸然把手伸进棺材里面,突然窜出一条毒蛇咬我一口,估计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挥舞了两下洛阳铲,将那张恶心的蛇皮远远抛了出去。 叶教授对我说:“小心一点,棺材里面可能有蛇!” 我点点头,往掌心里呵了口气,重新握紧洛阳铲,把铲刃伸进棺材里面,在玉俑的身上轻轻拍打起来。 哐哐哐!哐哐哐! 我试图用响声引出棺材里面的毒蛇,不过敲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毒蛇爬出来,难道我们刚才看错了,那不是一张蛇皮?可是,那玩意儿不是蛇皮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叶教授,棺材里面好像没有蛇!”我说。 叶教授点点头,举着火把往里照了照:“你有没有发现古尸的嘴巴好像有些鼓鼓的?” 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古尸的嘴巴鼓胀胀的,嘴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我看看!”我将洛阳铲伸到古尸的嘴巴边上,用铲尖慢慢撬开了古尸的嘴巴。 当! 古尸嘴里传来一声脆响,铲尖好像碰到了某种硬物。 “嘴里真的有东西!”我说。 “撬开来看看!”叶教授让我继续。 我点点头,手腕加大了些许力度,古尸的整个嘴巴子都被铲尖给撬开了。 叶教授举着火把在古尸的嘴巴边上照了照,惊喜地说道:“快看!他的嘴里塞着一件青铜器!” 我定睛一看,只见古尸的嘴里果然塞着一块圆形状的青铜器,泛着幽幽暗光。 “把它取出来!”叶教授说。 “确定?”我想起之前地字堂堂主的尸体,嘴里竟然冒出一朵会喷毒雾的妖花,让我们身染冥花之毒,谁知道这天字堂堂主的嘴里又会不会冒出什么鬼东西呢? 叶教授点点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古尸的嘴巴。 为了避免危险,我没有直接用手,而是用铲尖将古尸嘴里的青铜器抠了出来。 咦?! 那件青铜器呈椭圆造型,差不多拳头大小,模样就像一颗眼球。 青铜眼球?! 我惊讶地望着叶教授,这颗青铜眼球跟我们在天书碑下面找到的那颗青铜眼球一模一样,我们一直不知道那颗青铜眼球是干什么用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发现了一颗,真是奇怪了。 叶教授看见那颗青铜眼球,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惊喜的光芒,一下子伸手将那颗青铜眼球握在手里,喃喃低语道:“终于又找到了一颗!” 终于又找到了一颗?! 叶教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找到第一颗青铜眼球的时候,叶教授也说过一句怪怪的话,当时我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今天叶教授又说了这样奇怪的一句话,前后联想起来,我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叶教授知道青铜眼球的秘密?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不等我开口询问,古尸的面部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叶教授猛地抓着我的胳膊,使劲往后一拉:“拓跋孤,快闪开!” 我俩纵身向后跃开,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支寸长的金色利箭嗖地从古尸的嘴里激射出来。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没想到古尸的嘴里还有暗器,不过这射箭的机括难道是隐藏在古尸的肚子里面吗? 金色的利箭冲天而起,竟然凭空变成了“S”状,继而又落入血池之中。 如此一来,我跟叶教授这才看得真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色箭矢,而是一条金色的小蛇。联想到之前在玉衣上面发现的蛇皮,我感到脊背嗖嗖发凉。棺材里真的有蛇,而且还藏在古尸的肚子里面。刚才幸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如果直接用手去取古尸嘴里的青铜眼球,那铁定会被这条金色的小蛇咬上一口。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蛇,但是藏在死尸肚子里的蛇,想必都是剧毒之物。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条金色小蛇在落入血池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气球一样迅速变大变长,前后不过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原本只有寸长的小蛇居然疯长到了三米有余,变成了一条金色巨蟒。浑身的金色鳞片哗啦啦地抖动着,犹如一件金光闪闪的铠甲。金蛇巨蟒盘旋着身体,高高昂起蛇头,就像一个居临天下的王者。我清楚地看见,巨蟒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仿佛带着无穷的怨恨和死气。 我承认我被吓傻了,真的吓傻了,两条腿就像两根钉在地上的木头桩子,一动也不能动。 “拓跋孤,愣着做什么?快跑啊——”叶教授猛地拽了我一把,拉着我踉踉跄跄地往血池岸边疯跑。 金色巨蟒猛地一甩蛇身,血盆大口张开,喷出一团乌黑的毒雾,然后扎入水中,犹如高速潜行的核潜艇,哗啦啦地追了上来,搅动起血水层层翻涌。 “我的妈呀!”此时此刻,我的七魂都被吓飞了六魂,没头没脑地朝着岸边疯跑。我的脑子里因为过度惊吓变成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性地奔跑着,模样无法形容的狼狈。 跑!一直跑! 眼前的画面不断抖动,我看见古枚笛在岸边冲我们焦急地招手,她张着嘴巴大声叫喊着,但我却好像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我的耳边只听见身后传来的哗啦水声,我知道那条金色巨蟒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上去!”旁边的叶教授猛地在我腰后推了一把,我顺势拼尽全力腾身一跃,一下子就跃出血池,滚倒在地上。 不等我爬起来,就听见古枚笛充满悲怆的尖叫:“叶教授——” 我的心猛地一颤,不好!叶教授出事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去,只见古枚笛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血池。 “叶教授!叶教授!”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跑了过去,只见血池里血水翻滚,金色巨蟒的身影在血池里若隐若现,却再也没了叶教授的踪迹。 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嘴唇疯狂地颤抖起来:“古枚笛,叶教授……叶教授他人呢?” 古枚笛悲痛地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他……他把你推上岸之后,自己却没来得及爬上来,后来……那蛇……那蛇就冲上来了……” 古枚笛哭泣的诉说着,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似的,双膝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翻涌的血水,我的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刚才叶教授完全有机会自己脱身的,但是他却在最后关头把存活的机会让给了我,这份恩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傻傻地坐在血池边上。半晌,忽听哗地一声,一颗脑袋浮出血池,叶教授气喘吁吁地冲我们招手:“两个笨蛋,还不过来拉我一把!” “叶教授?!”我和古枚笛同时跳了起来,惊喜交加,赶紧伸手将叶教授拉出血池。 叶教授浑身湿漉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叶教授,你……你还活着?”看见叶教授活着回来,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叶教授笑骂道:“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盼着我死啊?” 我连忙摆手:“不会!绝对不会!” 叶教授挣扎着爬了起来:“幸好我的身手还算敏捷,差一点点就葬身蛇腹了!” 古枚笛搀扶着叶教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那条金色巨蟒追上来可不好办了!” 叶教授擦拭着脸上腥臭的水渍:“巨蟒不会追上来的,它只能在血池里待着,一旦离开血池它将无法存活!” “啊?还有这种事?这是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巨蟒应该是一条蛊蛇,在吸入血水之后就会瞬间疯长。先前我不知道这一池子的血水是做什么用的,现在我知道了,这一池子的血水就是为了饲养蛊蛇的。就像我们刚才那样,一旦有人取走古尸嘴里的青铜眼球,蛊蛇就会从古尸体内弹射出来,然后落入血池中吸收血水之后开始变异!” 第五十四章逃出生天 我惊惧得汗毛倒竖:“世上还真有蛊毒一说?” 叶教授道:“怎么没有?万千世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多如天上繁星!只不过我只知道蛊毒流行于南疆和东南亚一带,没想到在千年前的西域也同样有蛊毒的存在!真是神奇啊!” “现在怎么办?”我在墓室里走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墓室,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出路。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原路返回,但是墓道里面数量惊人的蝎群,却是一道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古枚笛说:“还能怎么办?与其待在这里活活被困死,倒不如打开墓门放手一搏!” “可是……”我欲言又止,一想到无数毒蝎奔涌而来的惊悚画面我就心有余悸,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没有可是!”叶教授对古枚笛的提议表示赞同:“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待在这里那就是纯粹的等死!你俩倒好,黄泉路上还能手牵手,到了阎罗殿还能当一对鬼夫妻。我一个孤寡老人,走在漫漫风沙的黄泉路上,那得多寂寞啊!” 古枚笛的脸颊唰地就红了,撇嘴道:“教授,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我才不要跟他做鬼夫妻呢!”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满脸羞涩地瞟了我一眼,看见我正盯着她,一张脸涨得更红了。 叶教授笑了笑:“我看你俩精神状态不佳,所以跟你们开个玩笑!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外面的毒蝎也确实很难对付,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得想个万全之策!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又能够成功逃离这里!” “万全之策?”我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很难!一旦被那些沙漠毒蝎缠上,眨眼的工夫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我倒是想到一个点子!”叶教授说。 我和古枚笛眼巴巴地望着叶教授,只听叶教授缓缓说道:“我们可以把墓门打开,把那些毒蝎放进来。墓室里的空间足够大,蝎潮一旦涌入墓室肯定会分散开来,不像在墓道里面那样密集。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抓住机会冲出去。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总比在狭窄的墓道里面和蝎潮狭路相逢要相对稳妥一点!”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想了想叶教授提出的办法,点点头觉得可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是把危险降到最低的最好办法了。 “我去开墓门!”我自告奋勇地说。 “我们一块儿去!”古枚笛想要跟上来。 我冲她摆摆手:“不用!我的手里有洛阳铲,一个人能够应付!你的手里没有武器,一旦遇上蝎潮很难抵御!” 我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拎着洛阳铲来到墓门前面,墓门上的那双手依然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幽蓝色的冷光。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蝎子尸体,我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然后鼓起腮帮子,呼地吹灭了龛阁里的火焰。 静默几秒钟之后,沉闷的隆隆声响起,震得脚底微微发麻,厚重的墓门缓缓抬升。 在墓门升起来的一瞬间,一波黑色的潮水从墓门下面疯狂地涌了进来。我迅速向后退开,然后胡乱地挥舞了几铲子,将冲在最前面的毒蝎尽数扫飞出去,转身奔回主墓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充斥了整间墓室,越来越多的沙漠毒蝎从外面爬了进来,这些毒蝎三五成群,汇聚成黑色的潮水,不断地涌进来,就像给墓室的地面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这幅场景无比的惊悚和恶心,我们退缩到角落里,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也许是血池里飘荡的浓浓血腥味吸引了这些爱好血腥的毒蝎,大片大片的毒蝎朝着墓室中央的血池汇聚过去。就听扑通扑通的声响,这些沙漠毒蝎三五成群抱团滚入了血池里面,而且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血红色的池水很快就覆盖成了一片黑色,无数的毒蝎在血池里畅游,密密麻麻的画面令人头皮发麻。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毒蝎竟然成群结队地朝着血池里的黄金蛊蛇围聚过去。面对蝎子大军的侵袭,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金色巨蟒惶恐地在血池里翻滚乱窜,荡起哗哗地水浪。无数的毒蝎爬上蛊蛇的身体,疯狂地噬咬。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条蛊蛇就被蝎群噬咬得面目全非,白森森的骨架曝露在空气中,还挂着七零八碎的皮肉。半边蛇头都不见了,露出空洞洞的眼眶,密密麻麻的毒蝎在眼眶里爬进爬出…… “哇!”旁边的古枚笛一时没有忍住,竟然弯腰呕吐起来,但是我们之前又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她吐的都是酸水。 直到蛊蛇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妈妈的,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之前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打开墓门以后会收到如此奇效,蝎群都往血池那边去了,自然给我们腾出了逃跑的空间。临出墓室的时候,我又回头向血池方向望了一眼,那条蛊蛇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在血池里浮浮沉沉。 我们三人踉跄着冲出墓室,然后吹灭了墓室外面的火光,伴随着隆隆轰鸣,墓门下沉,将那具血池蛇棺和无数的毒蝎全都封闭在了墓室里面。 幽暗的墓道里,回荡着我们沉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 我们顺着墓道惊魂未定的回到上面的地窖,这才发现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迈动步子。 我把洛阳铲丢在一旁,全身乏力地倒在地上。 叶教授笑了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感觉怎么样?” 我吁了口粗气:“感觉真他妈刺激!” 说完这话,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嘘!”古枚笛突然将手指贴在嘴唇上:“你们听!” 我们循声望向地窖上方,隐约听见地窖上方传来吱呀声响,看样子有人要下来。 叶教授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伸手抓起洛阳铲,闪身藏在了地窖入口后面的黑暗中。 很快,地窖的入口处亮起了一点火光。 一个瘦小的汉子提着一盏油灯,晃悠悠地走了下来。灯光映着他的脸,歪眼斜嘴,长得尖嘴猴腮,模样甚是丑陋,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也有些秃了。他面色潮红,眼里充盈着血丝,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看见角落里的古枚笛,这个秃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嘿嘿淫笑着走向古枚笛:“小妮子,你长得真是好看,哥哥自打见你第一眼,心里就痒死了!快!快来陪老子玩玩!” 秃头一边喷着粗言秽语,一边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头,一副兽性大发的样子。 我们进入别墅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秃头,想必这个秃头可能是万峻成的下人,见到古枚笛年轻貌美,所以起了歹心,仗着几分酒意就想干那丧尽天良的混账事情。 看见秃头竟然对古枚笛如此无理,我心里的火气腾地蹿了起来,两只眼睛就像烧红了似的,倒提着洛阳铲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抡起洛阳铲重重地拍在秃头的脑袋上,秃头回头看了我一眼,鲜血顺着他的脑袋瓜子流下来,他翻了翻白眼,仰天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我怒不可遏,抡起洛阳铲还要再拍,叶教授赶紧过来拉住我:“够了,再打就得出人命了!” 我愤岔岔地扔掉洛阳铲,又不解气地伸脚踹了踹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跟死猪一样,动也不动。 古枚笛拍拍手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拓跋孤,我从未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我脱口便道:“谁让这混蛋对你无礼的……”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有些不妥,斜眼瞄了一下古枚笛,只见她抿着嘴笑,弯弯的眉毛就像月牙儿一样好看。 叶教授说:“你俩就不要含情脉脉、眉来眼去了,现在正是出去的大好时机,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我们三人悄悄爬出地窖,发现这里是万家后院,栽种着郁郁葱葱的植物。外面的夜空月明星稀,估摸着已是半夜时分。别墅里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蹑手蹑脚出了万家别墅。 在别墅区门口拦下一辆计程车,风驰电掣驶离了这个鬼地方。 “去哪?”司机打着呵欠问。 叶教授说:“去市区找家商务酒店,夜已经深了,先落脚休息,等天亮之后再做计较!” 计程车把我们载回市区,在一家商务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走进酒店,我们问服务员要三间房,服务员带着歉意告诉我们:“对不起,现在只剩下两间房了!” “啊?那怎么办?”古枚笛问。 叶教授说:“我住一间,你俩住一间,正好合适!” 古枚笛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啊?!我……我才不要呢……要不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一间吧,我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叶教授说:“不行,我睡眠质量很差,不能跟人一块儿睡。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之前你俩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第五十五章三八线 叶教授这话虽然是句大实话,但是在这个当口说出来,怎么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古枚笛闹了一个大红脸,羞赧地瞟了我一眼。 我的小心肝此时也突突跳个不停,心中其实暗爽不已,但表面还是故作镇静地说:“对嘛,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你就不要矫情了!” 古枚笛涨红了脸,娇嗔地看了我一眼,咬咬牙:“睡就睡,谁怕谁呢!” 我们订好房间,接过房卡往楼上走去。 “哎!”服务员突然叫住了我,从柜台里取出一盒杰士邦避孕套递给我,眨巴眨巴眼睛:“跟媳妇吵架啦?没事儿,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睡一觉什么矛盾全都解决了!” 我弱弱地拿着那盒避孕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愣地说了句:“谢谢!” 和叶教授互道晚安之后,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单人房,里面只有一张床。 古枚笛回头看着我,眼神怪怪的。 我冲她笑了笑,缓解尴尬的气氛:“你睡床上,我睡地板!我小时候在农村里睡惯了木板床,这大软床我睡着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古枚笛的视线慢慢下移到我的双手:“你拿着那盒东西想要做什么?” “哦!”我赶紧把那盒避孕套放在茶几上:“不是我买的,是服务员主动送给我的!” 洗完澡,古枚笛爬上床,我自觉地打好地铺。 夜静静的,我又想起了之前跟古枚笛同睡一间屋子的那个晚上,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始终找不着边际。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古枚笛的声音:“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我叹了口气:“可能是之前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反而有些睡不着!你呢?” “这不废话嘛,我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无数的沙漠毒蝎朝我涌过来!”古枚笛说。 “呵呵!那你就数蝎子吧!一只、两只、三只……数一数的就能睡着了!”我说。 “地板凉吗?”古枚笛问。 “有一点!不过我扛得住!”我笑了笑。 “要不……要不你上床睡吧……”古枚笛的声音细不可闻。 我一时没有听清楚:“啊?你说什么?” 古枚笛带着羞涩的口吻,提高声贝道:“我让你上床吧!” 不是吧?! 我突然有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老天爷,你准备赐予我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吗? “孤男寡女共睡一张床,你……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我笑嘻嘻地说,心里简直乐开花了。 古枚笛拧亮小台灯,伸手在床上划了一条中线:“喏,这里是三八线,一人睡一半,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 啊?! 我极其失望地看着这条三八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古枚笛道:“怎么着?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愿意啊!那好,你就接着睡地板吧!” “我愿意!”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嗖地一下蹦到床上,以极快的速度在古枚笛身旁躺了下来。 “要是……我是说如果……嗯,万一不小心越线了怎么办?”我试探着问。 古枚笛握了握拳头:“宫刑伺候!” 我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哎,我跟你说件事儿!”我压低声音,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我觉得叶教授好像有点不对劲!” 古枚笛翻过身来:“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了?你是说他执意让我俩一起睡?” “不!不是!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那你说的是什么?”古枚笛托着腮帮子问。 我抿了抿嘴唇,扭头看着古枚笛:“我觉着叶教授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 “譬如呢?”古枚笛问。 我想了想:“譬如关于那两颗青铜眼球,叶教授说他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我觉着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却刻意向我们隐瞒!” “证据呢?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古枚笛说:“叶教授是我们的导师,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得多,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拿他在血池里舍身救你来说,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好人,他很爱护我们。所以我觉得也许是你多虑了,也许是你太紧张了有些胡思乱想!睡觉吧,我可真有些累了!” 台灯熄灭,我枕着脑袋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吧。 翌日,我们一直睡到正午才醒过来。 昨夜实在是太困乏了,在古墓里的经历极大地消耗了我们的体能。 醒来的时候,古枚笛竟然枕在我的胳膊上,亮晶晶的哈喇子流在我的手上,那模样就像一只酣睡的小猪。此时我和她完全是紧挨着身子,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那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一颗心忍不住嘭嘭嘭地狂跳起来。她红润的小嘴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慢慢靠近,就在我撅起嘴巴想要亲吻她一口的时候,古枚笛却突然醒了:“拓跋孤,你在做什么?”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反应极其迅速:“哦,我看你的睫毛上粘着东西,帮你吹一吹!”说着,我还像模像样地呼呼吹了两下,拼命把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按压下去。 古枚笛侧头看了看,疑惑地问:“嗯?你为什么抱着我?” 我说:“应该是你自己睡到我手臂上来的吧,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古枚笛把衣领拉开一条缝,往里瞅了瞅,回头问我道:“喂!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笑话!我像是那种人吗?”我表示抗议。 古枚笛道:“说不准,谁知道你是不是斯文禽兽呢!” “你……”我涨红了脸,想到刚刚自己的行径,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哈哈,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嗯?我流口水了吗?”古枚笛爬了起来。 “你说呢?”看着手臂上亮晶晶的哈喇子,这些可都是古枚笛的杰作。 古枚笛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太饿了,我梦见我们三人在一起吃海底捞,馋得我直流口水!” 起床洗漱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回过头来,冲我诡秘地一笑:“哼哼,你刚才是想偷偷亲我吧?” 我猛然一惊,有种做坏事被人揭穿了的羞耻感,矢口否认道:“没……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相当没有底气,甚至都没勇气面对古枚笛的炯炯目光。 古枚笛抿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叶教授也起床之后,我们退房离开酒店,在街对面的一家拉面馆坐下吃面。 “叶教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夹起一片羊肉放进嘴里,唔,真香。 叶教授呼呼地吸着拉面:“吃完面之后我们立刻离开银川,这里是万峻成的地盘,万一再被他抓住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然后呢?”古枚笛往面里撒了一些葱花。 “然后?”叶教授放下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我们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大漠魔鬼城,找到解除冥花之毒的圣水!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起床照过镜子吗?脖子上已经有红色斑痕出现了!” 一提起冥花之毒,我们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我忧心忡忡地说:“听万峻成说,魔鬼城在茫茫大漠里面,经过岁月的洗礼可能早就被风沙给覆盖了,要想找到魔鬼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古枚笛点点头,接着说道:“而且大漠里危机四伏,仅凭我们三人的力量想要找到魔鬼城,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也许还没找到魔鬼城,我们……我们就葬身大漠了……” 叶教授沉吟了一会儿,手指轻敲着桌子:“看来我们需要一些帮手!” “帮手?”我和古枚笛望着叶教授。 叶教授道:“这样吧,时间紧迫,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先回西安查找一切有关于魔鬼城的线索,我去寻找帮手,三天之后我们在西安汇合!” 按照叶教授的安排,吃完拉面之后我们跟他作别,踏上了回西安的归途。 在车上的时候,古枚笛问我:“你说叶教授会找什么人帮忙?什么人又会愿意帮助我们呢?你我都知道去大漠的风险有多大!” “不知道!”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叶教授神通广大,既然他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门道!” 回到西安之后,我和古枚笛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往各大图书馆和考古研究院,查阅一切有关于记载大漠魔鬼城的线索。经过昼夜不息的努力,我们终于在一本唐代记载西域诸国的历史文献中发现了魔鬼城的踪影。 魔鬼城兴起于西汉时期,是西域诸国中一个微不起眼的小国。后来有个女王上位,国力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传说那个女王是个魔鬼,能够把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所以魔鬼城的称呼由此而来。魔鬼城在兴旺了数十年之后,突然间消失在了历史的版图上,无影无踪,所有的文明也湮灭在了尘埃当中。 第五十六章盗墓七世家 古枚笛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来这座魔鬼城还真是有些神秘啊!” 我点点头:“我对那个魔鬼女王的传说倒是挺感兴趣的!” 古枚笛道:“你说这个传说会不会是真的?” 我笑了笑:“世上哪有什么魔鬼,也许那个女王会点什么巫术蛊毒之类的,就被后人形容成了魔鬼!” 古枚笛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万峻成说的话可信吗?” “你没看见身上的红色瘢痕吗?”我指了指古枚笛的脖子,有些心疼。 古枚笛说:“我不是说冥花之毒,这个我想他没有骗我们,我们确实中毒了。我在想他说的解毒方法,大漠魔鬼城里真的有解百毒的圣水吗?不会是万峻成随口捏造的吧?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玄乎!” 我耸了耸肩膀:“没办法,事已至此,我们只有选择相信他,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好吧!”古枚笛叹了口气:“查到魔鬼城的地理位置了吗?” 我指了指面前的五六本古籍,和写满字迹的笔记本,苦笑道:“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魔鬼城的具体位置,我只能根据史书的记载推断分析魔鬼城的大概位置,可能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加油!我去给你冲杯咖啡!”古枚笛握了握拳头,对我表示鼓励。 “谢谢!”看着窗外阑珊的夜,我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振作精神,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三天之后,叶教授如约回到了西安。 但是,并不是他独自回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七个人,六男一女。 叶教授跟我们介绍道:“这些都是以前跟我一起奋斗过的同事,我们彼此间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次听说我们有难他们全都赶来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这七个人神采各异,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做考古工作的,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种无形的杀气为一个习武之人,我的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不过当着大家的面,我也没有立刻询问叶教授,只是跟大家说了两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 “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叶教授问。 我打开幻灯机,墙上出现了一幅西汉时期的中国地图:“经过反复推敲分析,我判断魔鬼城的遗址大概在这个位置!”说着,我拿起激光笔,在地图上面标记了一个小红点。然后又弹开一幅现代的中国地图:“按照现在的版图来看,大概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罗布泊荒漠中,靠近著名的古楼兰遗址,在距离楼兰古国以北的方向!” “很好!”叶教授面露喜色,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拓跋孤,干得漂亮!” 我笑了笑:“其实这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其中大部分的功劳都是古枚笛的,这个结论是我们共同的努力得出来的!” 叶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我果然没有挑错人,你俩简直就是我的左右二臂!” 古枚笛微笑着说:“那是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鬼丫头,就你机灵!”叶教授冲我俩招了招手:“走吧,我在街对面的太和酒楼订了个包间,给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洗尘,感谢他们的帮助!” 晚宴过后,叶教授把那七个朋友全都安排在太和酒楼上面的客房里。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那七个人的名字,但是关于那七个人的来头和背景却是一无所知。席间我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但他们好像刻意避谈关于身份的话题,几次都是不露声色的将我的问话搪塞过去,让我感觉更加可疑。 思量再三之后,我还是叩响了叶教授的宿舍门。 “嗯?拓跋孤,还有事吗?”叶教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我说。 “哦,进来吧!”叶教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我迎入房间。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咬了咬嘴唇:“那七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叶教授笑了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之前一起工作过的朋友!” “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普通人,更不是简单的考古工作者!”我直视着叶教授的眼睛。 叶教授怔了怔,眯上眼睛,缓缓点燃一支烟:“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就行了,至于他们是谁?什么来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我很认真地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但是我们连自己的队员都不熟悉,那我们又怎么能做到齐心协力呢?” “有道理!”叶教授吐了个烟圈:“既然你想知道他们的来头,那我就告诉你吧,他们七个人来自全国最有名的七个盗墓世家,江湖人称‘盗墓七怪’!” “盗墓世家?!盗墓七怪?!”我怔了怔,脱口说道:“天呐!他们……他们是盗墓贼?!” “盗墓贼?”叶教授捋了捋头发:“好吧,也可以这么说!盗墓七大家指的是王、李、刘、郝、甘、宋、韩七家! 王家,崛起于东北,最鼎盛的时期在清末,曾经光顾过辽太后王墓以及金国公主墓等等。那个臂宽膀圆,面相憨态可掬的王东禹就是王家第十七代传人。别看他表面长得跟二愣子似的,其实比鬼都精,一身蛮力更是无人能及。 再说说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吧,他叫李迎新,是李家的后人。李家纵横在北方一带,尤其是山西和陕西以及内蒙古地区,他的嗅觉天下第一,仅凭鼻子闻闻翻起来的泥土,就能判断土下有无古墓,甚至是古墓的年代。 刘家的历史最长,据传兴起于汉朝,是刘姓皇族。当年刘家原本是皇陵的护卫队,掌握很多古墓里的秘密,包括机关构造或者墓穴结构等等,可谓是古墓里的万事通。后来随着岁月的变迁,为了在动荡的年代里面生存下去,刘家逐渐从护陵的角色转变成了盗墓的角色。他们常年活跃于湖北湖南一带,那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叫做刘汉浩,是现在刘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刚从海外留学回来,拥有双硕士学位,是个难得的人才。 那个瘦高瘦高,梳着分分头,看上去有点老实古板的男人名叫郝梦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经营着江苏、福建沿海一带最大的地下古玩交易市场,是个不露声色的狠角色。 甘家来自于西南地区,大本营在云南,那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就是甘家的甘洪鑫,精通毒理学,是制毒和解毒的专家,据说此人还会苗疆最古老神秘的蛊毒。目前在中缅边境开了一家玉器店,身价不菲。 宋家大概兴起于唐朝,是中原一带最有名的盗墓家族,活动范围包括现在的河南、江西、安徽等省份,干过许多轰动一时的大案子,掘过隋炀帝杨广之墓,也掘过后梁皇帝朱温的陵寝,那个宋明秋就是现在何家的掌舵人,对风水堪舆、分金定穴的造诣非常深。 最后讲讲韩家吧,韩家在明朝的时候达到鼎盛,后来在清朝的时候又一度衰落。直到六七十年代韩飞龙掌管韩家之后,韩家才开始重整旗鼓,短短几十年间迅速窜起。团队里唯一的女人就是韩飞龙的女儿韩静,北京潘家园最负盛名的一家古玩店就是他们的!”讲到这里,叶教授手中的香烟已经差不多快要燃尽了。 我听得暗暗心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七个人居然大有来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江湖上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是……但是堂堂叶教授,怎么跟这些盗墓世家有交情呢?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否则别人怎么肯出手帮助我们,谁都知道此去大漠是有生命危险的。 叶教授是个聪明人,看我一脸惊疑的表情,他就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掐灭烟头,微微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什么我一个堂堂的考古教授会认识这样一群盗墓贼?” 我点点头:“确实很意外!同时也很疑惑!” 叶教授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说:“其实很简单,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警察跟流氓一样,在国家法律面前,我们是对立的。但是在私下的利益上,我们又是合作关系。比如一个警察肯定会认识一群流氓,有些时候他需要从流氓那里打听消息,所以在流氓不犯事的时候,他们也许还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同样的道理,作为一个考古教授,我当然也会认识很多的盗墓贼。在没有盗墓的时候,这些人跟我就是朋友,他们帮我完全是出于朋友的情面。更何况,以他们现在的身家,好多都已经金盆洗手,不需要再干这种砍脑袋的买卖了!” 经过叶教授这番详细的解释,我心中的疑虑也放了下来。虽然跟一群盗墓贼一起终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别人可是赔上性命来帮助我们。如果没有这些厉害角色保驾护航,我们如何能够找到大漠鬼城呢?只是我不明白叶教授为什么跟他们会有这样过命的交情,话已说到这里,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 第五十七章老骆 接下来的两日,我们经过讨论分析,制定了一个大概的路线图。百度搜索从西安出发,穿过甘肃省到达最西面的敦煌市,从著名的玉门关出关,一路北上进入有着死亡之海称呼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分成三路前往敦煌,一路人乘坐火车,一路人乘坐汽车,还有一路人乘坐飞机。两天之后,我们在敦煌市的阳光沙洲大酒店碰头。一入敦煌,心中立刻便生出一种辽阔壮美之感。天边的浮云就像是金色的海浪,阳光泼洒在这座古城之上,苍黄色的土地和湛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给敦煌浸染上了一层玄奇的色彩。 这次去罗布泊危险重重,我们需要一批精良的准备。西北这一带是盗墓七世家中李家的势力地盘,李家在这边的江湖上很有地位,也很有门路,所以采购装备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李小李的头上。 李迎新也毫不含糊,大家一起吃完晚饭他就离开了,直到翌日傍晚才回来,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两个沉重的蛇皮口袋:“叶老,装备买回来了,你来看看!” 李迎新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看上去很劳累的样子。 叶教授拍了拍李迎新的肩膀:“辛苦了!” 王东禹伸手接过蛇皮口袋,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房间:“我来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一个蛇皮口袋里面满装着各种现代化的探险装备,有德国进口的登山绳、有美国军方所用的夜视镜、还有战斗服和战术手套,以及野用帐篷、照明设备、冷光棒、急救药品、营养便当等等。 而另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则装满了从黑市上淘回来的热武器,有自制的仿五四手枪、有国外走私回来的特战军刀、甚至还有两支AK47突击步枪,以及数个弹匣和数颗手雷。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这些人个个面容冷峻,咬着烟卷,熟练地摆弄着口袋里的武器,房间里只听见拉动枪栓的哗啦清响。 古枚笛悄悄把我拉到边上,惊疑地问:“叶教授不是说这些人都是以前考古工作中认识的朋友吗?怎么……怎么我看上去这些人那么像亡命之徒呢?”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你在嘀咕什么呢?”古枚笛问。 我给古枚笛大概地讲解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古枚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这些人……原本就是盗墓贼?!” 我点点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古枚笛小声一点。 古枚笛压低声音问:“叶教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就行了!” “哎,你俩站在那里亲热什么呢?快过来挑选装备!”王东禹粗着嗓子对我们嚷嚷。 我和古枚笛走过去,王东禹递给我一把五四手枪:“嗨,用过枪吗?” 我点点头,接过手枪揣在兜里,王东禹咧嘴笑了笑,又递给我两个弹匣,然后转头笑着问古枚笛:“美女,你呢?” 古枚笛摆摆手:“我不太会!” “那你带上这个吧!”王东禹递给古枚笛一把特战军刀:“这是鲨鱼刃,锯齿形状的刀刃就像鲨鱼一样的锋利,就算碰上大粽子,你也能把他的脑袋搅个稀巴烂!” 韩静在一旁笑骂道:“人家还是个小女孩,你别吓唬人家行不?” 王东禹打了个哈哈,提出两个灰绿色的战斗背包递给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吧!” 李迎新对叶教授说:“其实我这次外出最大的收获不仅仅是这些装备!” “哦?那你还有什么收获?”叶教授问。 李迎新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物色到了一个人!” 大家看着李迎新:“一个人?什么人?” 李迎新说:“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叫老骆,祖上是丝绸之路的大商贾,如今他在关外做些走私生意,对沙漠地形非常的熟悉,有着丰富的沙漠生存经验,所以我花高价请他当我们的向导,明天一早他就会赶到敦煌!” 叶教授颔首道:“嗯!你做的不错!沙漠里危险重重,我们都没有在沙漠里生活过,生存经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有了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我想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对了,这人的底细你查过了吗?” 李迎新道:“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叶教授点点头:“那就好!另外我们所需要的汽车联系好了吗?” “一切都办妥了!”李迎新说。 叶教授在床上展开一幅地图,用红笔在地图上面画了个圈,然后向西画了一条直线:“这里是敦煌,明早我们从市区出发,沿着这条沙漠公路一直向西行走,就能进入罗布泊荒漠!今晚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早上起来,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敦煌非常有名的羊肉粉汤。这种粉汤的制作工艺很是讲究,必须要选用敦煌本地饲养的膘肥体壮羯羊,宰好洗净切成大块,然后清水下锅。肉熟后捞出剃骨,再将骨头回锅,温火熬煮成汤。食用时,先将骨汤兑水,然后放人适量生姜、大蒜、花椒、桂皮等香料煮沸,再将熟肉切成薄片与切成块的凉粉盛人碗中,舀入沸汤,上面撒上香葱韭菜,香味扑鼻,十分爽口,我们吃得满面红光、大呼过瘾。 王东禹坏笑着拍了拍甘洪鑫的肩膀:“你小子一定要多补补,瘦不拉叽的,一看就是肾虚!” “我日!”甘洪鑫一拍筷子:“你小子才肾虚呢!你们全家都肾虚!” 用过早餐,李迎新请来的向导如约而至。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老骆!”李迎新带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面前。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骆,他的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大概是常年在关外生活的缘故,他的肌肤又干又黑,尤其是那张脸,就跟烙糊了的烧饼一样,黑里透红,皱纹很深。他长得有些削瘦,给人的感觉病怏怏的,我看来看去,始终没有发现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我并没有小瞧这个老骆,能够得到李迎新如此推崇的人,肯定拥有他不凡的能力。 老骆咧嘴一笑:“大家好,我叫老骆!” “你好,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叶教授微笑着和老骆握了握手,老骆也很热情地跟我们一一握手。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响,饭店门口,一辆略显破旧的中型面包车停在那里,车身上满是尘灰,完全看不出这原本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一个黑脸汉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我们挥了挥手。 李迎新皱了皱眉头:“我昨天不是让你把车洗干净吗?” 黑脸汉子打了个呵欠道:“这破地方的风沙大得要命,洗干净了还不是要弄脏,反正都要弄脏,又何必去洗呢?” 黑脸汉子的嗓门很大,这几句话就跟说绕口令似的,把我们都给逗乐了。 叶教授摆摆手:“算了算了,别计较这么多了,大家走吧!” 我们这边有十个人,加上司机和老骆一共十二个人,这种中型面包车原本就可以装载二十多个乘客,所以我们坐在面包车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随手递给黑脸汉子一根香烟,跟他唠嗑了起来。 经过简单的攀谈,我得知这位黑脸汉子名叫戎飞,是一位蒙古族人,主要营生就是靠这辆面包车,一般情况下都是载送周边乡镇的客人,偶尔也载载货物什么的,车子也没正规的营运执照,反正就一黑车。 说到这里,戎飞喷了一口烟雾,拍打着方向盘说:“哎,这个社会,活着难呀!” 面包车喷出一尾黑烟,一路颠簸着驶出了敦煌市区。 韩静道:“师傅,你这开的不是车,是船吧?” 戎飞说:“我这车都算好的了,有些车就跟火车似的,一踩油门都能听见轰隆隆的声响!” “哈哈哈!”我们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场旅途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城市的风景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面包车在郊区公路上飞驰,两旁掠过许多胡杨树,它们就像伫立在公路两旁的卫兵,挺拔威武,高度足有二三十米。胡杨树是西北地区常见的一种树木,生命力非常顽强,不仅耐旱,而且耐寒。当地人赞誉胡杨树是“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树。 行驶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两旁的胡杨树也变得稀稀疏疏起来,荒凉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压得很低,就像锅盖一样的扣在脑袋顶上,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金灿灿的太阳。远方的灰色山峦绵延不绝,如同一条静卧千百年的长龙。 继续向前行驶,公路两旁变得光秃秃的,更显苍凉寂寥。由于高原上的风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褐色,上面铺着一层黄沙,车轮碾过,沙尘满天满地的飞扬。 荒凉。 是我们踏上沙漠公路的第一感觉,也是唯一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通往死亡的公路 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戎飞开车开得十分无聊,于是又和我们攀谈了起来。 戎飞说:“这次算你们好运,碰上了我,要是换做其他司机,恐怕没人敢载你们走这条路!” “是呀!”李迎新插嘴道:“昨天我联系了好几个司机,我跟他们说走这条路去罗布泊,结果都被他们拒绝了。无论我开再高的价钱,他们也不肯去,这事儿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我倒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肯走这条路呢?不会以为我们是劫匪吧?” 戎飞打了个哈哈说道:“要真是遇上了劫匪倒还没什么,关键在于这条公路上有着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的心头蓦地一跳,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我问戎飞:“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戎飞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 “嘁!”我扭过头去:“你这不是存心逗我们好玩吗?” 戎飞正色道:“我可没有逗你们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知道这条公路叫做什么吗?” “叫什么?” “死亡公路!” 什么?!死亡公路?!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寒意。 “干嘛取这么个怪吓人的破名字?”王东禹扯着嗓子问。 戎飞不急不缓地慢慢说道:“因为这条公路上经常会发生许多古怪事情!” 古怪的事情?! 我看戎飞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支起耳朵凝神倾听。 “以前是没有这条公路的,最近几年才修建了这条公路,据说在修建这条公路的时候,就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儿。当年总共有五支工程队在这里修路,五支工程队同时动工,每支工程队的任务是一百公里。 动工不到半月,第四工程队就出事了,他们的工程队长竟然在工地里面失踪了,一夜醒来就不见了人影,负责守夜的工人拍胸脯保证说绝对没有看见队长离开过工地,但是这么个大活人确确实实不见了。后来发动了很多工人到处寻找,但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连尸体都没有找着,这事儿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另外,在修建这条公路期间,还发生了多起工程事故,也就不细说了可怕的一件事情发生在公路快要竣工的时候,一辆工程车包括车上的五名工人一块儿失踪了。三天后,人们在五十公里开外的一条干涸的河道里找到了五人已经腐烂的尸体,谁也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死在距离工地那么远的地方。 工程队撤离以后,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为了平息坊间传闻,有关部门还专门出面,给广大群众以及司机同志做宣传教育工作,让大家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虽然外面是朗朗白日,但是戎飞的这番讲述,还是让我们出了一身白毛汗。 李迎新问戎飞:“既然有关部门都出面平息了传闻,为什么直到现在那些司机还是如此迷信呢?” 戎飞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司机们迷信,而是事实摧毁了司机们的勇气!” 我们惊讶地看着戎飞:“难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怪事儿?” 戎飞点点头,继续讲下去:“有关部门出面平息传闻之后,人们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对于新建的这条公路,老百姓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对于老百姓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发展了当地的交通建设,也就加快发展了当地的经济文化水平。可是好景不长,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当地一个名叫黄学军的长途卡车司机,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这条公路上面失踪了,更诡异的是,那辆重型卡车竟然也失踪了。据黄学军的家里人讲,黄学军失踪之前还在跟家里人通电话,给家人报平安。正说着话儿,电话里面忽然传来滋滋滋的嘈杂声响,然后便没了声息。家里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立刻就报了警,警察赶过去的时候,黄学军和他的卡车就已经不见了。之后的三天时间,警方沿路搜索,却始终没有黄学军的下落。警方推测,很有可能是遇上了劫匪,劫匪开着卡车逃走了!” 讲到这里,戎飞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静静地等待戎飞继续说下去:“半个月之后,几个驴友竟然在几百公里外的罗布泊发现了黄学军的尸体,而那辆重型卡车却再也没有找到了。后来法医检查了黄学军的尸体,发现尸体上面根本就没有致命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当然,警方对外通报的案情是黄学军被劫杀了,但是这事儿也只能糊弄糊弄不知情的老百姓,像我们这些道上的司机,心里可是明堂的很!” 望着前方这条没有尽头的黄沙公路,我的心里没来由地慌乱起来。刚开始我还认为这是戎飞为了索取高价车费而编出来的故事,现在听戎飞讲得有眉有眼的,看来这些事儿不像是编出来的。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类似的超自然现象,科学至今也无法解释,也许这里存在着时空裂缝,也许这里是一个四维空间,甚至也许是这里……有鬼,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戎飞打开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然后吐了口痰,转过头来:“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也看见了,这一路上,我们连十辆车都没有碰到!” 戎飞说的倒是实话,从进入死亡公路以来,确实很难见到其他车辆,多数时间都是我们孤独的行驶在这荒寂的高原上,我们就像在一个没有生命的陌生世界里行走,苍凉孤寂之感紧紧地包裹着我们,让我们感觉极其的压抑。 戎飞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了,仿佛就很难停下来,他喝了一口浓茶,接着跟我们唠嗑:“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听下去?”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半年前,几个驴友也是包了一辆面包车去罗布泊,去的时候倒是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那个面包车司机竟然疯了!他逢人就说,他在死亡公路上遇鬼了,他看见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重型卡车在死亡公路上飞驰。那辆卡车的牌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当他说出卡车牌号的时候,人们都惊呆了,因为他说出的卡车牌号竟然和黄学军那辆失踪卡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说到这里,戎飞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车厢里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森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 那名发疯的司机真的看见了那辆失踪的卡车? 黄学军已经死了,那辆卡车也不见了踪影,怎么又会出现在死亡公路上面?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没有人驾驶它…… 戎飞所说的这辆幽灵卡车,倒是跟传闻中的幽灵船很像,看来这条死亡公路真的是诡异莫测,但愿我们这一趟能够平安无事,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可不想我们一行人全都神秘失踪,数月之后,被人发现我们的尸体横陈在数百公里外的荒漠之中。 戎飞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车厢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他取出一张CD,插入了播放器里面:“咳咳!别那么紧张嘛,让我们来听听歌曲吧!” 乌兰托娅高亢嘹亮的歌声飘荡出来:“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戎飞兴奋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他的嗓音粗犷辽阔,极具少数民族风格,听上去倒也颇为动听。 在歌声的渲染之下,车厢里的气氛好转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节心情的缘故,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面包车在黄沙路上飞驰,一路洒下我们欢快的歌声。 就在我们全都沉浸在乌兰托娅美妙歌声中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公路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团黑影,并且那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迎面驶了过来。 当我看见那团黑影的时候,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那是一辆大红色的重型卡车,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显得格外耀眼。八个车轮飞快地旋转,它就像一列呼啸驶来的火车,扬起漫天的黄沙。 “卡车!”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颗心莫名其妙地乱跳,难道是刚才戎飞所讲的故事,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条公路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狭窄,就算是两辆重卡并排行驶也没有问题,但是这辆红色的重卡却行驶在我们行驶的这条道路上。 “妈的!他疯了么?”戎飞破口大骂,拼命拍打着喇叭,然后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开迎面冲来的卡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卡车的速度竟然快如闪电,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辆卡车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卡车朝我们迎面撞了上来。 第五十九章阴鬼过界 天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了脸部。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辆卡车竟然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是的,穿了过去! 我知道这样形容会让人感觉非常奇怪,但是当时的场景确实就是这么的奇怪。 这么说吧,那辆卡车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像一道浮光掠影,虽然和我们迎面相撞,但它却只是一道影子,所以是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 咔—— 戎飞重重地踩下刹车,四个车轮突然抱死,面包车在地上滑行了十数米,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黑色胎印,就像两条蜿蜒爬行的黑蛇。 半晌,我们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的瞬间,我几乎已经看见上帝了。 我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我又回头去看其他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就跟商店里摆放的模特一样,表情极其呆滞,着实吓得不轻。 我迅速摇下车窗,探头张望,那辆卡车竟然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冷汗浸湿了我的背心,我木然地坐在座位上,小心肝就跟轰鸣的马达一样,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沉寂了老半天,众人才缓缓“活”了过来。 “刚才是活见鬼了吗?”说这话的是韩静。 “太他娘的恐怖了,刚刚那个瞬间,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东禹,此刻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宋明秋皱着眉头,不冷不热地说:“怎么刚出门就遇上了这样的诡异事情,真是要命!” 所有人里面,最为镇定的就是老骆了,他坐在面包车最后的角落里,歪着脑袋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别过头去,正准备喊戎飞发动汽车,却看见戎飞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跟喝醉了酒似的。 “戎飞!戎飞!”我推了推戎飞浑圆的臂膀。 戎飞一下子惊醒过来,扯着嗓门大叫:“幽灵卡车!刚刚过去的就是那辆无人驾驶的幽灵卡车!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车厢里面没有司机!没有司机!那个车牌号……车牌号……黄学军……失踪的大卡车……” 戎飞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戎飞!冷静一点!戎飞!”我将戎飞死死地按在座位上,点燃一根香烟塞进他的嘴巴里:“来,抽根烟,冷静一下!” 戎飞咬着烟头,狠狠地啜吸了两口,渐渐平静了下来。 外面的太阳依旧明亮,我问戎飞:“好点了吗?如果感觉好些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戎飞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沉郁地说:“我不走了!” 什么?! 不走了?! 王东禹这个火毛子脾气一下就冲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把我们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戎飞回头看着王东禹:“兄弟,我们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儿,出师不利呀!我劝你们也别去罗布泊了,跟我回敦煌吧,啊?” 李迎新道:“戎飞,我们可是谈好价格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甘洪鑫道:“就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只有你敢走这条死亡公路吗?现在看来,你也只是个吹牛皮的家伙!” 戎飞那张黑脸涨得通红,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他抬不起头来。但是这厮也是个犟脾气,不管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开车。 一向沉默寡言的郝梦康突然走上前来,抽出鲨鱼刃架在戎飞的脖子上,一脸凶狠地说:“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再敢说半个不字,爷爷让你脑袋搬家!” 我惊讶地看着郝梦康,之前就听叶教授说郝梦康是个狠角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时候,对付这种犟脾气就要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我也不失时机地添油加醋:“你看这公路两边都是茫茫沙漠,我们把你杀了,然后随便往沙漠里一扔,恐怕没人会知道吧?要不了三五天,你的尸体就会迅速腐烂,运气不好的话,最后还会被野兽吃进肚子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戎飞二话不说,一脸铁青地踩下油门,面包车再次飞驰在公路上。 “哎,算我倒霉,我真是遇上你们了!”戎飞说。 中午的时候,面包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活动筋骨,顺便解决午餐。 坐了整整一上午的车,骨头都快散架了,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关节就噼里啪啦的作响。 烈日当空,地上的黄沙都被晒得滚烫,柏油公路仿佛都要被烤得融化了。 四周没有遮阴的地方,我们就像是烤架上的肉干,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赶了半天的路,众人也是腹中饥饿,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营养便当。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回到车上开始打起了盹。戎飞不要我睡觉,让我跟他聊天,因为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公路上行驶,司机最容易产生大脑疲劳,不小心就会引发车祸,所以就需要有人不停地和司机聊天,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 聊着聊着,戎飞忽然疑惑地说道:“咦!变天了吗?前面的天色怎么这样黑呀!” 只见之前还明艳艳的天空,此时却突然暗了下来。远方的天空仿佛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大嘴巴,死亡公路一直通往那张黑色的大嘴里面,那里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而我们正朝着地狱的入口飞快驶去。 四周忽然飘起了古怪的黑色迷雾,那黑色的迷雾就像墨汁一样,又黑又黏,浓得化不开。面包车从迷涡间穿过,竟然能够看见迷雾翻涌的波纹。 我把脸颊贴在车窗上,惊奇地看着外面的浓雾,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迷雾来得实在是太古怪了! 迷雾来得很快,转眼就吞噬了前方的道路,巴图只得减慢了车速,同时打开了车头大灯。然而车头射出的灯光,却只能照亮五六米远的距离,五六米之外就是浓浓的黑暗,灯光怎么也照射不出去,仿佛在那里就被浓雾给生生切断了。 天上地下,一片漆黑,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黑暗世界,四周安静的可怕。 戎飞一脸紧张地看着车窗外面,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面包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着,就像是一只在公路上爬行的大蜗牛。 “这是晚上了吗?我这一觉还睡得真沉呢!”王东禹打着呵欠说。 “你也就睡了一个钟头而已!”我说。 王东禹怔了怔:“啊?不会吧?那这外面的天色……” “这是阴鬼过界!”很少说话的老骆突然阴沉沉地来了这么一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东禹掏了掏耳朵:“什么东西?阴鬼过界?” 老骆点点头:“对,老一辈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大家关好车窗,然后闭上眼睛,待会儿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睁开眼睛,更不能走下车去,否则,你就走不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老骆一脸严肃,看上去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老骆常年在关外行走,所见所闻都比我们要多,江湖经验更是比我们丰富,既然他如此吩咐,我们也就照他说的话去做。 “好了,闭上眼睛吧!我再跟你们说一次,千万别睁眼,更别走下车!”说着,老骆当先闭上了眼睛。 我们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说句实话,此刻我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听老骆说的那么玄乎,就知道这所谓的阴鬼过界肯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儿。 四周很安静,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困乏,闭上眼睛没有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就在我快要和周公见面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想睁开眼睛。 “大家不要睁眼!”老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突然就想起了老骆的嘱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刚才的那声尖叫是谁发出来的?我敢肯定的是,不是车上的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但那声音却又切切实实的在耳畔响起,难道车厢外面还有其他人? 一想到车厢外面可能正有一个长发披散、面容腐烂、眼角流血的女人贴着车窗看着我们,我就感到一阵阵心悸,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我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但是老骆的嘱咐又时时刻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睁开眼睛与不睁开眼睛这两种意识在我的脑海里反复交战,几乎要撑爆我的脑袋,我感到非常难受,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第六十章人间蒸发 我的左右两边仿佛冒出了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天使说:“千万不要睁开眼睛,要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魔鬼说:“他们这是危言耸听,不要相信他们,赶紧睁开眼睛吧,睁开眼睛你就能弄清楚鬼过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使说:“不行!这不是危言耸听,好奇会害死人的!” 魔鬼说:“胡说,迷雾怎么能够把人带走呢?真是荒谬之极!” “呜——呜——呜——” 耳畔边上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声音如泣如诉,飘渺无踪,一会儿仿佛近在咫尺,一会儿又仿佛远在天边,搅得人心烦意乱。 越来越多的古怪声音从远处传来,时而有很多人在哭泣,时而又有很多人在喧闹,时而有欢笑声,时而又有叫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在车厢外面游荡。恐惧就像一根针,深深地刺入我的肌肤,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钟头,甚至可能是一个钟头,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我几乎也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直到外面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声音的时候,老骆才说:“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脑门、手心、背脊上全都溢满了汗水。 不知道是不是闭得太久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不太习惯,用手遮挡了半天,这才慢慢睁了开。外面的天空又恢复了先前的干净明亮,火红的太阳仍然挂在天上,仿佛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恐怖的幻觉,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长吁了一口气:“戎飞,现在我们……” 我突然就愣住了,驾驶座的位置上空荡荡的,车门打开,戎飞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心下着慌,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扯着嗓子大喊:“戎飞!戎飞!你在哪里?” 回答我的只有辽阔的风,戎飞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虽然是朗朗晴空,但我却像是落入了冰窖里面,遍体生寒。 众人纷纷走下车来,四处搜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个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戎飞失踪了!是的,真的失踪了! 老骆摸出一杆金色的烟枪,揉了一些烟丝在里面,用力吸了两口:“那家伙一定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在阴鬼过界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结果被带走了!” 先前老骆嘱咐我们的时候,我的心里多少还存有一丝怀疑,但是现在,我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戎飞不可能独自离开,在这种地方独自离开那无疑是找死。也许老骆说的是对的,戎飞没有听从老骆的劝告,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结果就失踪了。 阴鬼过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阴鬼过界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阴鬼过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感觉脑袋乱糟糟的,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众人都埋着脑袋,谁也不说话,气氛变得很压抑,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还是让他们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乌云。 一根烟抽完,李迎新扭头问老骆:“老骆,你就实实在在地跟我们说说,这阴鬼过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老骆拿起烟枪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缓缓说道:“我第一次碰上阴鬼过界,是在我十七岁的时候。那年我随祖父去关外做一笔生意,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阴鬼过界,当时我吓得不行,祖父就让我闭上眼睛。他害怕我中途睁开眼睛,还用手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双眼。后来祖父就告诉我,说那是阴鬼过界,也就是无数的孤魂野鬼聚集在一起游荡而过!” 我的心里蓦地打了个突,刚才阴鬼过界的时候确实是有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老骆接着说:“当然,那是老一辈迷信的说法!后来我请教过许多专家,专家也给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告诉我,阴鬼过界可能是一种神秘的磁场现象!这个回答是比较含糊的,也不能怪那些专家,毕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的事情是那些专家都不能够解答的!” 戎飞被“鬼过界”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许死掉了。 我们都为这个蒙古族汉子叹惜不已,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津津有味地跟我们讲述死亡公路的传闻,而几个小时之后,他也消失在了这条死亡公路之上。看着在荒漠中蜿蜒盘旋的死亡公路,恐惧就像常春藤一样,悄悄爬满我的心脏。 古枚笛有些感伤:“如果不是我们要包戎飞的车,戎飞现在应该还在敦煌市区里面,开着车自由自在地游荡!” 我安慰她说:“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这就是巴图的命!” 刚刚出门就碰上这样的怪事儿,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还是老骆打破了沉默:“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我们平复了一下心情,由老骆驾车,重新踏上了征途。 面包车行驶了不过两分钟,车身竟然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前面的挡风玻璃也被震得哐哐作响,整辆面包车都在颤动,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地震了吗?” 轰隆隆!轰隆隆! 车后传来沉闷的轰隆之声,犹如滚滚闷雷,由远及近,震得我们心肝乱颤。 我打开车窗,伸长脖子,朝着车后极目远眺。 只见在面包车后方约莫两三百米的地方,出现了数十个黑点,那些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在死亡公路之上,并且在我的眼前逐渐放大,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看清楚了,那些黑点竟然是野骆驼! 数十只体型硕大的野骆驼沿着死亡公路一路狂奔,野骆驼奔跑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就像是突突突推进的野战坦克。一大群野骆驼紧紧地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横冲直撞,气势逼人。 “快!老骆,开快点!”我着急地拍打着车门,恨不得把脚踩进油箱里面。 老骆也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车后的情况,他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韩静尖叫起来:“这些野骆驼到底要做什么?” 韩静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带头的野骆驼凶猛地撞在了面包车的屁股上,面包车歪歪斜斜地向前蹿了蹿,车尾顿时凹陷下去一大块。 我的脑袋一下子磕在挡风玻璃上面,立马就冒起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包块,疼得我呲牙咧嘴。 砰! 那些野骆驼就跟疯了似的,拼命撞击我们的面包车。面包车大幅度的晃荡颠簸,我们就像在坐翻滚列车一样,五脏六腑好像都错了位,胃液咕噜咕噜地往外翻腾。忽听哗啦一声,面包车屁股后面的挡风玻璃裂成了碎片,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灼热的气浪从后面倒灌进车厢,我们就像是蒸笼里的肉包子,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妈的!”王东禹怒吼着从背包里取出了突击步枪。 “你做什么?”老骆厉声喝问。 王东禹拉着枪栓说:“干掉它们,要不然我们撞也被它们撞死了!” “住手!”老骆大声说道:“你根本就不了解野骆驼,你这样做只会激怒骆驼群,到时候我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东禹也急了:“你他妈说该怎么办?” 老骆略一沉吟:“看这情形,这群野骆驼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只要让带头的骆驼停止下来,骆驼群也就能停止下来了!” 王东禹问老骆:“净说些废话!那要怎么才能让带头的骆驼停下来呢?” 老骆忽然伸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拓跋孤,你来抓住方向盘!” “什么?!”我吃了一惊,赶紧扑过去,抓住了方向盘:“老骆,你疯啦?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包车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骆驼群很快就冲了上来,我们的面包车立刻就被淹没在了骆驼群当中,随时都有被骆驼群冲翻的危险。骆驼群奔跑的隆隆之声响彻耳畔,就像是一颗接一颗的滚雷在旁边爆炸一样,震得我们耳朵发聋。 我紧张地抓着方向盘,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我扯着嗓子大声喝问老骆要做什么,但是老骆也不回应,他用手撑着车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奔跑的骆驼群,身子紧绷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支上弦的箭矢,随时准备发射。 嗖! 我只觉眼前一花,老骆竟然纵身跃出了车外。 我们的心中猛然一紧,老骆若是失手掉入了骆驼群里面,那肯定会被飞奔而过的骆驼碾成肉酱。还好,老骆的身手还是非常过硬的,他伸手吊住了领头骆驼的脖子,斜挂在半空中。我们都为老骆捏了一把汗,只听老骆沉声喝气,双臂一使力,翻身骑在了领头骆驼的背上。 领头骆驼奔跑的更加疯狂,似乎想要把老骆从驼背上甩下来。 老骆前倾着身子,紧紧地趴在驼背上,双手死死勾着骆驼的脖子。 这一人一骆驼很快就去得远了,我翻身落在了正驾驶的位置上面,猛地一踩油门,面包车突突突地追了上去。 四周是奔跑的野骆驼,我们的面包车夹杂在中间,还真点动物世界的感觉。 第六十一章雪骆驼传说 在奔袭了数百米之后,奔跑的骆驼群竟然缓缓停了下来。 我赶紧猛打方向盘,避免撞到了前面的野骆驼,只听咔地一声,面包车歪斜着停在了公路边上。 我们打开车门,只见领头骆驼的身子慢慢前倾,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所有的骆驼都跟着领头骆驼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场面颇有些壮观。 老骆拍了拍领头骆驼的脑袋,从驼背上跳了下来。 我们全都用敬仰的目光看向老骆,没想到这个老骆还真有些本事,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驯服了这群野骆驼,实在是不简单。 老骆说:“后面的路途已经不适合坐车了,正好有这群野骆驼陪伴,剩下的路程我们就骑骆驼吧!” 骑骆驼?! 我们惊讶地看向老骆,又看了看那些毛耸耸的野骆驼,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韩静皱着眉头,用手挡住眼睛:“天上的太阳非常毒辣,要是骑骆驼的话,非被晒晕不可!” 老骆摆了摆手:“你若是这般娇滴滴的,我劝你最好打道回府,沙漠里的太阳更是可怕,一天下来就得扒下一层皮!” 韩静鼓了鼓腮帮子,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本姑娘才不是娇滴滴的呢,骑就骑,谁怕谁呢,我就不信这些骆驼还会把我给吃了!” 在老骆的帮助下,我们各自爬上一头野骆驼的后背。 老骆说:“大家不用害怕,只要这些野骆驼不受到什么惊吓,它们是不会伤人的!还有,骆驼行走起来会有一颠一簸的感觉,可能会稍微有些不适,习惯就好了!” 老骆走回领头骆驼身旁,翻身骑在了驼背上,然后拍了拍领头骆驼的屁股:“走喽!” 领头骆驼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所有的野骆驼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领头骆驼沿着公路慢慢前行。 说实话,刚开始坐在驼背上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骆驼这种动物,那浑身毛耸耸的样子还有些吓人。不过骆驼的性情还算温顺,我紧张的心情也就放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些野骆驼,野骆驼的体形高大而稍瘦,背上有两个肉驼峰,头部较小,吻部较短,上唇裂成两瓣,状如兔唇。鼻孔中有瓣膜,能随意开闭,既可以保证呼吸的通畅,又可以防止风沙灌进鼻孔之内,从鼻子里流出的水还能顺着鼻沟流到嘴里。耳壳小而圆,内有浓密的细毛阻挡风沙,还可以把耳壳紧紧折叠起来。眼睛外面有两排长而密的睫毛,并长有双重的眼睑,两侧眼睑均可以单独启闭,所以在弥漫风沙中仍然能够保持清晰的视力。 老骆告诉我们:“沙漠地区干旱缺水,夏天酷热,最高气温可达55℃,砾石和流沙温度更是高达71-82℃。冬季奇冷,寒流袭来时,气温可下降到零下40℃,常常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恶劣的环境使野骆驼练就了一副非凡的适应能力,具有许多其他动物所没有的特殊生理机能。野骆驼性情温顺,机警顽强,反应灵敏,奔跑速度较快且有持久性不仅能够耐饥、耐渴,也能耐热、耐寒、耐风沙,所以得到了‘沙漠之舟’的赞誉!” “看来你对骆驼很了解嘛!”我说。 老骆淡淡说道:“我们骆家世世代代都穿行在这片荒漠中,自然和骆驼结下了许多不解之缘!” 骑着骆驼在公路上行走,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老骆问我们骑习惯没有,我们说还行,老骆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加快速度吧!” 领头的骆驼突然撒开四肢奔跑起来,后面的骆驼群也跟着奔跑起来,我们全都趴在驼背上一动也不敢动。等适应了野骆驼的奔跑节奏以后,胆子才渐渐放开,一个个坐直了身板,在驼背上兴奋的手舞足蹈,忍不住放声歌唱:“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哟……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路上的时候,我问了老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驯服一头野骆驼的?” 老骆说:“我们骆家自古以来就和骆驼有很深的交情,经过天长日久的观察研究,骆家的祖先发明了一种专门驯服骆驼的驯骆术,并且世世代代的传了下来,我刚才使用的就是骆家祖传的驯骆术!” 我没有继续追问驯骆术究竟是怎样的,这是骆家的秘术,老骆肯定是不会透露的。而且就算他透露出来,我们估计也不懂。我只是感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你们听说过雪骆驼的传说吗?”老骆问我们。 雪骆驼?! 我们尽皆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李迎新说:“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也只是凤毛麟角!” 老骆仰脖喝了一口水,伸手指着远方的荒漠,神情略显激动:“传说在大漠深处,有一头雪骆驼,它是大漠的守护神。雪骆驼和普通的骆驼不一样,雪骆驼比普通的骆驼更为高大,浑身披着白色的短绒毛,洁白的没有一点瑕疵,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快速滚动的雪球。相传只有和大漠有缘的人,才有可能见着雪骆驼!” 我们听得入神,叶教授问老骆:“你在大漠中穿行了这么多年,见过雪骆驼吗?” 老骆收回神驰的目光:“说来遗憾,可能是我机缘不够,在大漠中行走了这么些年,我从来就没有碰见过雪骆驼!” 李迎新不以为然地说:“雪骆驼兴许根本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也不知道是谁编造出来的!” “不!”老骆斩钉截铁地说:“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会是空穴来风,虽然我没有见过雪骆驼,但是我爷爷却见过真正的雪骆驼,我对雪骆驼的认知和了解,都是爷爷告诉我的!” 我们惊讶道:“你爷爷见过雪骆驼?” 老骆点点头:“据我爷爷说,当年他们在大漠里遇到了可怕的沙尘暴,那沙尘暴来的非常突然,而且来的非常迅猛,他们的驼队瞬间就被沙尘暴给吞噬了,爷爷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爷爷后来竟然醒转了过来,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趴在雪骆驼的背上,想必是雪骆驼冲进沙尘暴中救了他,他很快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而那头雪骆驼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次意外,只有爷爷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都夸爷爷命大,只有爷爷自己知道,他是被雪骆驼给救了。而后,爷爷每年都要去大漠中寻找雪骆驼,但遗憾的是,直到他撒手人寰,他也没有再见到雪骆驼!” 听完老骆的讲述,我们都有些感慨,没想到老骆家跟骆驼之间还有如此的不解之缘。 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座最边远的小城。 说是小城,其实就是一座土寨子,名叫塞北堡,年代有些久远,据说是明代时候修建的,是一座用来屯兵的堡垒。过了塞北堡之后就能进入罗布泊荒漠,所以塞北堡算得上最后一座屏障,古代时候算是边防工程,用来抵御西域游牧民族的侵扰。 塞北堡占地约有五六十亩,在一个山坳子里面,两边是耸立的高山,地理位置还是相当重要,也难怪会成为一处军事据点。堡里的所有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是西北地区随处可见的黄土,这种黄土粘性很大,容易垒砌,当地人很多都直接用这种黄土盖房子。 由于年代实在太过久远,这里早已经没有人居住,荒废了很久,很多房屋都已经破破烂烂,在岁月的洗礼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夕阳慵懒地挂在山头,洒下一抹红晕,塞北堡呈现出一种古老的沧桑美。 老骆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我们骑着骆驼晃晃悠悠地进入塞北堡,进堡的时候还看见一道土城墙,估摸有十多米高,上面排列着一些箭垛子,不过好多都已经烂掉了。城墙下面有个拱形城门,还能隐隐看见城门上纂刻着“塞北堡”三个大字。 “得嘞!”老骆吆喝了一声,翻身从骆驼背上跳了下来,然后桥骆驼走向一处看上去保存相对完好的房屋。我们也跟着跳了下来,吆喝着驼群跟在老骆后面。 老骆说这处房屋是以前的将军府,同时也是军事指挥中心。这是一座简单的院子,三间房屋呈品字形摆布。在风霜的洗礼中,不少墙面都已经剥皮掉落,呈现出荒凉冷清之感。 我们进到中央那间屋子里,老骆把驼群牵到门口,首尾相连排成一列,就像一道城墙挡在门口。老骆说塞北的风沙很大,一到晚上,漫天黄沙呼啦啦地吹,这些骆驼可以为我们阻挡不少风沙,要不然明早起来的时候,可能我们半截身子都要被埋在沙里。 我们环顾看了看周围,发现地面上确实有一层黄沙,幸好我们带有羊绒毯子,把毯子拿出来拼合在一起,所有人都坐在毯子上,热乎乎的,也不觉着下面的沙子磕屁股。 第六十二章用肠子吊死自己 塞北的温差很大,白天还热得人大汗长流,晚上却能冻得人呱呱乱叫。太阳一落山之后就开始起风了,外面的风呜哇呜哇地吹,气温直线下降。我们在屋子外面砍了两株沙柳,生了个火堆,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简单的晚饭,一边胡天海地的神侃。 老骆擦了擦嘴巴,把烟枪抽出来加入一些烟丝,在地上磕了磕,习惯性地含在嘴里,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烟雾就在他的脸上袅绕,只听他缓缓说道:“其实塞北堡以前还是很繁华的一座边陲要塞,它处于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无论是从中原出关的生意人,还是从西域波斯那边来的外国商人,都要从塞北堡经过,多民族文化在这里广泛交流,这里一度繁荣昌盛。后来……后来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没落了吗?”老骆卖了个关子。 “丝绸之路没有了,这里也就没落了呗!”我想当然地回答道。 “呵呵,你想得可真是太简单了!那为何这里最后竟会没有一个人居住呢?”老骆继续问。 “呃……也许是因为环境问题吧,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罗布泊荒漠里的大量黄沙都往这边吹!”古枚笛分析道。 “老祖宗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黄沙的洗涤,怎么又会突然不习惯了呢?”老骆摇了摇头:“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塞北堡之所以会成为空城,是因为这中间有个故事!”顿了顿,老骆加重了语气,阴恻恻地说:“一个恐怖的故事!” 反正大家围着火堆也没有事做,既然老骆要讲故事,大家就支起耳朵认真听他讲了起来。 其实塞北堡的没落也没有多少年,据说那是民国时候,塞北堡被一位当地军阀霸占着,虽然没有了昔日繁荣,但还是居住着不少人。当时那个军阀姓曹,叫曹辉,手下有两三千人,盘踞在边塞一带,势力很大。 曹辉这人面相丑陋,额上还有一肉瘤,发起火来的时候狰狞可怖。越丑的人越是好色,曹辉仗着有权有势,霸占了不少良家妇女,后房都纳入了六个姨太太。 这天曹辉五十大寿,请来一个戏班子,咿呀咿呀连续唱了两三天,塞北堡张灯结彩,比过春节还要热闹。 戏班子里面有个年轻貌美的花旦,叫忻儿,是领班的亲生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瓜子脸,小蛮腰,尤其是那细长的小腿儿,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是两眼冒光。这个曹辉本就是个色中饿鬼,那心思压根就没放在看戏上面,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在忻儿的胸部和屁股上面扫来扫去,不时露出淫邪的笑容。 这夜曹辉举办流水席,喝了个伶仃大醉,路过一排厢房的时候,就看见里屋的纸窗户上映出一个长发披肩的婀娜身影。这排厢房是戏班子落脚的地方,曹辉打着酒嗝贴上去,把手指放进嘴里蘸了些口水,在纸窗户上捅了个窟窿。 其时屋内点着一支红烛,忻儿卸妆换衣准备上床休息,这两天连续不断地演出让她感觉有些疲惫。她脱掉外面的纱裙,露出一件性感的红色小肚兜,光滑的脊背正对着窗户,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正在窗外贪婪地盯着她。 忻儿吹灭蜡烛,上床睡觉,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曹辉欲火中烧,体内就像有一头野兽,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瞪着通红的双眼闯进了忻儿的卧房,扑向了熟睡的忻儿。他就像头发狂的恶狼,掀开被子,一把扯下忻儿的红肚兜,然后肥硕的身子压了上去。 忻儿被惊醒了,尖叫哭泣,但她在曹辉这头恶狼面前,就是一头嫩羊羔子,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晕死过去。 忻儿的哭喊声惊醒了隔壁屋子的领班,领班跳下床,举着蜡烛急冲冲地跑进屋子,见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气晕过去。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曹辉,大骂曹辉是个禽兽。 曹辉正在兴头上,被领班这个老头打断好事显得很窝火,他根本不愿意从忻儿娇嫩的身体上爬起来,仗着力气大,一膀子就把领班给甩飞了,脑袋磕在桌角上,登时就鲜血长流。 “畜生,我和你拼啦!”鲜血染红了老头的脸,老头嚎叫着爬了起来,随手抡起一把椅子砸向曹辉。 砰! 枪声突然响了,老头举起的手臂还在半空,胸口绽放开一朵血花,那朵血花迅速变大,很快就染红了整件衣服,老头睁着浑圆的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涌出血沫子,骂了“畜生”两个字,这才落了气。 曹辉恼怒老头坏了他的兴致,一怒之下竟然拔出腰间配枪,一枪就把领班老头给毙了。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闻声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再看看曹辉手里冒烟的家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谁得罪曹辉这个混蛋军阀谁就得死,在曹辉的淫威面前他们屈服了,一个个默默地散去。 曹辉这厮也是禽兽不如,竟然就当着领班老头尸体的面,肆意蹂躏年幼的忻儿,屋子里不时传出曹辉狂妄满足的笑声。 眼见父亲惨死在面前,忻儿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挣扎。这一刻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也已经没有了,她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的躺在那里,任由曹辉在她的身上辗转喘息。 第二天,曹辉还在熟睡中,打着猪一样的呼噜,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冲进屋子叫醒李通:“将军,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 曹辉没好气地骂了副将一顿:“闹啥鸟啊,天塌了还是你老娘死了?” 副将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回筛着外面的院落,声音颤抖地说:“忻儿死了!忻儿死了!” “忻儿是谁?”曹辉还没有从醉酒状态中清醒过来。 “就是……就是昨晚躺在这屋的那个姑娘……”副将指了指木床。 “哦?那个小娘们,真够带劲的!”曹辉咋了咋嘴巴,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想娶她当七房姨太太呢!” 曹辉打了个呵欠,起床披上件外衣:“死就死了呗,拉去埋了便是,你慌个鸟毛啊!” “不!不是!”副将打了个哆嗦:“你去看看吧,那姑娘的死状……死状有些恐怖……” “有啥恐怖的,你他妈没见过死人是不?”曹辉刚刚迈出房门,后面的话一下子就堵在喉咙里,骂不出来了。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忻儿的尸体,副将没有撒谎,忻儿的死状异常恐怖,就连曹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酒意顿时就醒了大半。 “我滴个妈呀!”曹辉的双腿哆嗦了两下,要不是副将搀扶着,估计他已经倒下去了。 忻儿是吊死的,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就像风筝一样挂在院落里的枣树上面。风一吹,她的尸体就摇来晃去,不断有血沫子淅淅沥沥地洒下来,树下的沙地汇聚着一大片血水,血腥味冲天。血水里还浸泡着一把剪子,忻儿用这把剪子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然后生生剪开了自己的肚子,掏出血淋淋的肠子,然后把肠子挂在树枝上,她用自己的肠子吊死了自己,而那双挖出来的眼睛现在就摆放在卧房的窗棱子外面,死气沉沉地盯着一直在睡觉的曹辉。 大红色的裙子在风中飞舞,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充满了怨恨,风中仿佛传来清儿异样的唱腔:“咿呀哟……咿呀哟……” 曹辉遍体生寒,他万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小女子,竟然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受辱的生命。 “埋了!快把她给我埋了!”曹辉惊惧地叫喊起来。 由于忻儿的死状太过恐怖,而且又是穿着红裙含恨而死,很多人都不敢去动她的尸体。曹辉不得已拿出两封银元作为奖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名士兵麻着胆子爬上枣树,把忻儿的尸体搬了下来,然后连夜推着板车扔到荒漠里面。 曹辉觉着不太放心,又让人把忻儿的尸体给烧了,深埋在沙土里面。 而后还是觉着不妥,又高价请来法师,在院落里一连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临走的时候,法师给了曹辉一枚铜币形状的古玉,然后在院落的各个角落洒了纸钱,贴上黄符,并且告诫曹辉:“此女含恨而死,怨气极重,身穿红衣,誓要变成厉鬼找你报复。头七那夜她就会回来,我能帮助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最好待在我布下的保护圈里面哪里也不要走,如果能够熬过头七,她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法师离开的时候是第五天,接下来的两天曹辉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每天茶不思饭不吃,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眼前全是忻儿的影子在飞,他看见忻儿掏出自己的肠子,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咧嘴对他笑:“勒死你!我要……勒死你……” 第六十三章还魂夜 该来的终究会来。 头七那天终究还是来了。 头七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这一天又被称作“还魂夜”。 据说人在死去后的第七天,他的魂魄会走回家,最后看一看生前熟悉的地方和亲人,然后这才走向地府去报到。 而很多冤魂在这一天也会回来,找那些害死他们的恶人报仇。 这一夜,清儿会回来吗? 这一天,天气不太好,老天爷愁眉苦脸的,下起了难得一见的淅沥小雨。 天色灰灰的,像个烟灰锅底,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整座塞北堡都被一种奇怪的氛围包裹着,人心惶惶,许多人家早早就关了门。塞北堡本就是狗屎大一点的地方,东面嘣个屁西面的人都能闻到,不管大事小事,在半个时辰之内绝对能传遍全城。 忻儿上吊自杀的事情塞北堡的人都听说了,也知道今天是清儿的头七。那些老百姓背后都在骂曹辉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还有人巴不得今晚忻儿的鬼魂去找曹辉报仇,让这个只手遮天的混蛋得到应有的报应。 曹辉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面显焦急。 为了安全起见,曹辉在院落四周安排了一支不下二十人的卫兵团,荷枪实弹保护他。但是这不过是曹辉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忻儿的鬼魂要是真的回来,这些士兵也是挡不住的,那些要人命的枪炮对付鬼魂是没有用的。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这不过是下午时分,苍穹就跟泼了墨汁一样,昏天暗地。大团大团的乌云在天上翻滚,就像是黑色的巨蟒,曹辉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些黑云在天上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忍不住背脊发凉,一颗心疯狂地颤抖起来。 天生异象,难道今天真是他曹辉的忌日吗? 曹辉这辈子杀的人没有上千也有过百,当下恶向胆边生,他妈的,老子双手沾满鲜血,你这臭婆娘今晚要是敢来找我,我就把你的鬼魂再杀一遍! 曹辉提出一坛子白酒,倒在土碗里,一边咕噜噜地喝着酒,一边吃着肥亮亮的耳朵肉。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刚刚入夜,外面就刮起了一阵强劲的阴风。 几个守在大门口的卫兵打了个哆嗦,抱着臂膀,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恐慌的表情。这种时候,说不害怕都是假话。 “喂!你说今晚忻儿会不会回来?”左边那人拢了拢衣领子。 阴风吹过,大门上面挂着的两盏灯笼突然熄灭了。 站岗的士兵蓦然一惊,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两盏灯笼又诡异地亮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灯笼里的火光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把士兵的脸映照得凄凄惶惶。 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右边那人瞪着大眼睛,极其惊恐地望着左边那人的身后,牙关疯狂地撞击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在左边那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长长的头发还在淌血。红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两缕黑血从眼窟窿流下来,然后女人的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那女人走路就像在飘,轻若无物,犹如一件轻飘飘的衣服,就那样慢慢走进了李府大门。她的肚子裂开了,血淋淋的肠子拖在地上。 右边那人两眼一翻,露出白眼珠子,竟然晕死过去。 左边那人此时也看见了红衣女子,胯下一热,居然吓尿了,冲着红衣女子就磕起了响头,脑袋撞得地面咚咚响,满额头都是血:“忻儿姑娘饶命……忻儿姑娘饶命……” 闻讯赶来的卫兵看见这两个站岗的家伙,一个晕死,一个疯了,骂了他们一句怂蛋就追了上去。 刚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了忻儿,“站住!”副将率先举起了歪把子手枪,这种歪把子手枪近距离威力很大,所以又称“土炮”。 “咯咯咯!咯咯咯!”忻儿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如水,然后她开始唱戏,唱的那叫一个婉转凄凉。 据后来的人说,那天夜里他们听见这唱戏的声音就知道清儿回来了,院子里的狗不敢吠了,鸡也不敢鸣声了,塞北堡里一片死寂,只有清儿凄厉的声音在塞北堡上空飘荡不绝。 砰! 副将开枪了,子弹穿过了忻儿的后脑,穿透了忻儿的身体,打在墙壁上。 她是鬼魂,子弹又岂能伤到她? 副将傻了,忻儿怒了,一阵阴风卷过,副将和一众士兵顿时被一团浓浓的黑雾笼罩在其中。一阵鬼影闪烁,地上躺下了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都被开膛剖肚,忻儿拖着十多根血淋淋的肠子,唱着歌谣走向后面的院落。 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曹辉浑身汗毛倒竖,他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两只眼睛通红。仗着酒劲,他摸出歪把子手枪,啪地拍在桌子上。 这个时候,院落里的雕花门栏砰地一下被冲了开,门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然后一阵阴风咆哮着席地卷过,漫天的纸钱就像黄色的蝴蝶翩跹起舞。 曹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记得法师在门栏上面缠绕了数圈红线,上面串着一串串施了法咒的铜钱,普通的鬼魂根本就无法进来。但是忻儿这个厉鬼的怨气极重,竟然一下子就冲破了法师设下的禁忌。 纸钱哗啦啦地翻飞着,忻儿身穿大红裙子,披着就像血水里浸泡过的头发,一对流着黑血的眼窟窿,裂开的肚子外面挂着一副血淋淋的肠子,她的手里还拖着十几根肠子,唱着怪异的曲子,一步步走向李通。 砰!砰!砰! 曹辉举起歪把子,对着忻儿连开数枪,那些子弹全都从忻儿虚无缥缈的身体里穿透过去了。 这个时候,忻儿已经来到曹辉面前,曹辉又惊又怒,抡起手中的歪把子砸向忻儿,忻儿一把抓住曹辉的手腕。这个柔弱的女子在变成厉巩后力大无穷,饶是曹辉有一身蛮力,但此时此刻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忻儿那张黑血横流的脸庞慢慢贴了上来:“来啊!你不是很想要我吗?来啊!要我吧?咬我吧?” “滚开!滚开!”曹辉吓得七魂已经丢了六魂,就在这时候,他脖子上的那块古玉闪过一道幽绿的精光,一下子将忻儿弹了出去,忻儿的脸上就像被烧灼了一样,冒出袅袅黑烟。 “哈哈!你这臭婆娘,纯粹是找死!就算是做鬼,老子也要再杀你一次!”曹辉发现法师留下的古玉有克制邪物的奇效,于是一把扯下古玉攥在手里,狞笑着走向忻儿。 “呀——”忻儿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啸音,身体化作一道血光,硬生生地撞向那块古玉。 忻儿用她的阴魂,发起了全力一搏。 随着一声脆响,那块古玉碎成了数块。 忻儿消失了,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地血光。 曹辉没有死,他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一个傻子,逢人就问人家要不要吃血肠子。 后来有道行的人给曹辉把过脉,说是曹辉七魂里少了一魂,所以变成了傻子。 再后来,塞北堡里隔三差五就会发生恐怖的凶杀案,死者都是被人挖出眼珠,然后开膛剖腹,肠子拉出体外。 居民们开始恐慌,有人说是忻儿阴魂不散,一直盘踞在塞北堡害人。还有人说凶手其实就是曹辉,他白天是个傻子,晚上就是个变态杀人犯。 恐怖的阴云常年笼罩着塞北堡,人们开始陆续外迁,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慢慢就变成了空城后听说曹辉也死了,不知被谁杀死的,尸体挂在塞北堡的城门上,肠子掉出来,上面全是蛆虫在钻进钻出。 故事说到这里,老骆呼出最后一口烟雾,然后在地上敲了敲烟枪,抖出里面的烟渣滓。 外面吹进来一阵风,吹得那堆篝火晃来晃去,差点就熄灭了。 我们都听得入神,寒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哆嗦。 韩静倒吸一口凉气,涩声问老骆:“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骆说:“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若认为它是假的,那就当成恐怖故事来听吧!” “那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故事的?”王东禹问。 老骆拨了拨火堆:“以前我们骆家就住在塞北堡,这事儿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他那时候才只有十几岁。发生了这件鬼事儿之后就举家搬迁了,再也没有回过塞北堡!我们这些人经常在沙漠里跑,路过的时候就来这里歇歇脚!” 我知道老骆所讲的应该是真实的,如果以前我还有些不信的话,但是自从槐树林子的遭遇之后,我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 我又想起了槐树林子里的若兰,回味着忻儿的故事,心中不甚唏嘘,这个世界上是有轮回报应的,对么? 第六十四章尸家重地 “我出去撒泡尿!”我站了起来? 王东禹嘲笑道:“拓跋孤,咋的啦?你该不会是吓尿了吧?” “去去去!我只是刚才水喝得有点多!”我也没有跟王东禹贫嘴,这小子嘴巴零碎的很,最喜欢跟你扯七扯八。 走出温暖的房间,立刻就感觉到外面的寒气,残垣断壁上都凝了一层霜降。 我往掌心里呵了口热气,环顾一圈,来到墙根下面,对着半截破墙畅快地尿尿起来。 就在我尿得正欢的时候,我隐隐觉着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老鼠,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发现这老鼠还有些调皮,竟然跑到我的脚面上来了,忍不住低头一看。 这一看,我登时吓得面无血色。 脚下根本就没有老鼠,而是一只白森森的手骨,这只手骨是从地下伸出来的,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踝。手骨渐渐收紧,我感到一阵阵骨裂般的疼痛。 “草你妹!”我疼得都快哭了,抬起左脚,拼命踩那只手骨。 我这一脚落下去劲力十足,练家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出脚的时候我已经把体内真气灌入左腿,这一角落下去就跟铁棒落下去一样。那只手骨经受不起这一踩,嘣咯脆响之后从手腕处硬生生折断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那只白森森的手掌还抓着我的脚踝,我慌慌张张地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不好啦!”我神色慌张地冲进屋子,大口喘着粗气。 “干嘛?你踩地雷了吧?惊风扯火的?”王东禹问。 我咽了口唾沫:“鬼……见鬼了……” “见你个大头鬼!哈哈……”王东禹突然瞥见了我脚上的那只断手,嗤地吸了口凉气,然后抬头盯着我:“哥们,真见鬼啦?” 我蹲下身,摘除掉脚踝上面的断手,随手扔进火堆:“确切地说,是僵尸,地下有僵尸!” 叶教授率先走出屋子:“去看看!” 我们刚刚走出屋子,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古怪的嘶吼,紧接着,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起来,一只又一只白森森的手骨从地下伸出来,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铺满了整个院落。一股又一股的尸气从地下喷薄而出,把黑暗的天空都映成了惨绿色。 “草!快把骆驼赶进屋子里!”老骆一边说着一边吆喝着驼群进屋。 “大家抄武器,看来我们是落在粽子窝里面来了!”叶教授举起手枪,一颗僵尸的脑袋刚刚冒出地面,就被叶教授一枪点爆了,黑色的血液飞溅开去,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妈的!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些老粽子正好给老子练练拳!”王东禹不愧是个东北老爷们,竟然一手拽着一具僵尸的脑袋,就像拔萝卜一样,将两只僵尸从地下提了出来,然后把两只僵尸的脑袋狠狠碰撞在一起,僵尸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对面有座烽火台,我们撤到上面去!”眼见冒出的僵尸越来越多,叶教授带着我们撤出将军府,跑向对面的烽火台。 烽火台就在塞北堡的正中央,像一支高大的火炬,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 虽然有些斑驳,但还算是塞北堡里面最牢固的建筑,我们一行人蹬蹬蹬地跑了上去。 站在烽火台上,塞北堡的全景尽收眼底,举目眺望,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惊惧不已。 此时此刻,整座塞北堡里面全是行走的僵尸,不断有僵尸从地下冒出来,仿佛无穷无尽。一时间,塞北堡上空尸气冲天,无数的僵尸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塞北堡里四处晃荡,原本死寂无声的塞北堡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从这些僵尸的装束不难看出,里面有许多僵尸都是古代的士兵。这里以前是屯兵的要塞,驻扎的士兵少说也有上千人,再加上一些当地的居民,地下僵尸的数量可谓是相当庞大,想到这里,我们一个个脸都白了。 这些人都来自赫赫有名的盗墓世家,粽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多的粽子聚集在一起,这个画面就有些恐怖了。凭他们这十一个人,要想对付数千只粽子,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尼玛的,今晚是粽子开会吗?狗日的不睡觉都跑出来做什么呢!”王东禹憋气地骂道。 叶教授抬头看了看清冷冷的夜空,天上挂着一轮皎白的圆月:“今晚月亮很圆,这些粽子一定是爬出来吸收日月精华的!” 果不其然,只见那些僵尸全都仰着脑袋,张开嘴巴,对着天上的明月呼呼吼叫。月光落在这些粽子的身上,这些粽子呜哇哇地喷吐着尸气,嘴里的獠牙不断变长。 “我的姑姥爷,你他妈把我们带到啥破地儿来了?”刘汉浩不满地看着老骆。 老骆显得很淡定:“我不也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想碰上这种麻烦事儿?” 王东禹骂道:“都怪你,我真想把你一脚踹下去!” “别吵啦!有没有什么脱离险境的好办法?”韩静急得直跺脚。 “通常来说,尸群里面会有一只带头的僵尸,如果能够除掉那只带头的僵尸,其他僵尸也许就会散去!”古枚笛说。 “下面这么多僵尸,我们怎么知道哪只僵尸是带头的?”宋明秋问。 “带头的没有出来!”古枚笛见惯了这种场面,显得比任何人都要镇定。“我刚刚观察过了,我们所在的将军府那里尸气最重,上空凝聚着浓郁不散的尸气,我推测带头的那具僵尸很可能就在将军府的地下!” “不对呀!”我扶着墙头眺望对面的将军府,脱口说道:“将军府的三座房屋呈品字结构布局,门户大开,正对西方,这在风水学里面叫做‘三元朝圣’,是处极好的风水宝地,要不然将军府也不会修建在这个位置!” 宋明秋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行啊,拓跋孤,你对风水学还是挺有研究的嘛,居然比我还要厉害!” 宋家以风水堪舆闻名于盗墓界,宋明秋作为宋家的传人,风水堪舆自然是非常厉害的,但没曾想到竟被我抢占了风头,言语间难免有些揶揄。 “拓跋孤,照你这种说法,将军府作为一处风水宝地,怎么会成为尸气最重的地方呢?这不是与‘三元朝圣’完全不符吗?”刘汉浩问。 我摸了摸下巴:“所以我才觉着不太对劲,这其中的关键一时也想不明白!” “看来要想阻止源源不断的尸群,就得回将军府查看一番究竟了!”李迎新说。 “你疯啦?下面这么多僵尸,你冲的过去?你再看看将军府里面,你确保进去了之后能够出来?”王东禹激烈地反对。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赞成!”郝梦康端起突击步枪,将爬上烽火台的两只僵尸打落下去,转身说道:“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下面的尸群迟早都会冲上来!” 王东禹脸色变了变:“我不去,下去绝对是送死,我们有足够的弹药,只要死守烽火台,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这样吧!”叶教授沉吟道:“我带着拓跋孤和古枚笛过将军府看看,顺便把那只带头的老粽子解决掉,其他人守在烽火台上面,为我们作掩护!” “我同意!”王东禹这厮第一个举手赞成。 古枚笛白了他一眼:“嘁,长得五大三粗,原来是个胆小鬼!” “嘿!”王东禹浓眉一扬:“我胆小鬼?你没看见爷爷我刚才是怎么徒手杀僵尸的吗?” “那现在怎么不敢去了?”古枚笛问。 “明知道白白去送死,傻子才去呢!”王东禹说得倒挺直接的,不过他随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给叶教授赔礼道歉:“呵呵,叶教授,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咒你们的意思,祝你们一路平安,马到功成!” 叶教授摸出手枪走在前面,我和古枚笛也各自摸出一把手枪跟在他身后,三人蹬蹬蹬跑下烽火台。我们右手握枪,左手举着狼眼晃来晃去,心情紧张的不得了。 叶教授老当益壮,从容不迫地举起手枪,将想要爬上烽火台的几只僵尸全部点爆了脑袋,然后熟练地换上一个新弹匣。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心中又是叹服又是诧异:“叶教授居然如此厉害!” 我们三人聚在一处,呈一个箭头阵型,迅速向对面的将军府移动。 那些僵尸团团围拢上来,形成一大波尸潮,将我们困在中间。 哒哒哒!哒哒哒! 烽火台上传来突击步枪的怒吼,几条灿烂的火线飞射而下,登时就放倒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几只僵尸。 紧接着,又有两条火线射入尸群里面,把将军府门口的数只僵尸全部放倒。 “快走!”叶教授当先持枪冲了进去,我和古枚笛紧随其后,闯入将军府的院落。 有了来自烽火台的高空掩护,那些僵尸几乎都近不了身。这些都是级别最低的僵尸,行动迟缓,杀伤力低弱。只是数量实在有点多,有种怎么杀都杀不完的感觉。 第六十五章三鬼叩头 自从上次在槐树林回来之后,古枚笛给我普及了不少知识。 僵尸按照攻击力的等级可以分为五等,最低级别的就是绿毛僵尸,浑身爬满绿毛,行动迟缓,只会扑咬等简单动作,攻击力较低;第二级别的就是红毛僵尸,生前有着很大的怨气,怨气积蓄在体内形成红毛,行动更为敏捷攻击力较高;第三等级的是白毛僵尸,这种僵尸的攻击力非常强,但是形成这种僵尸需要一定的环境和地理因素,比如葬在风水凶穴之上。第四等级可不得了了,那是黄毛僵尸,又称为金毛僵尸,民间俗称“铜甲尸”,这类僵尸吸收了天地精华,能够自行修炼,其性暴力凶残,攻击力极强,而且浑身遍布鳞甲,刀枪不入,极难对付;第五等级,也就是最高级别的是紫毛僵尸,这种叫做僵尸王,除了自身的怨气十足以外,还要有各种巧合的外因才能形成,百年难得一遇,几乎没有出现过,已经成为一个传说。 古枚笛背对着叶教授,低声飞快地念了一句咒语:“鬼眼开,邪魔现!” 然后右手捏了个法诀按在额头中央,金光闪过,额头中央显现出一个暗红色的眼球标记。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古枚笛打开鬼眼,我知道她在搜索那团冲天的尸气。 古枚笛用鬼眼扫了一圈,突然指着墙头那边的一口水井:“尸气是从那口井下冲出来的!” 我抬手点爆两只绿毛僵尸的脑袋,气喘吁吁地来到水井边上,然后举起狼眼往井底照去。只见这是一口早已废弃的枯井,带着恶臭的腥风从井底倒灌上来,饶是我没有古枚笛那样的灵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浓烈尸气。 我看了古枚笛一眼:“就在下面?” 古枚笛点点头:“下去看看!” “你们先下去,我掩护你们!”叶教授换上一个弹匣,他的脚下已经落满了金灿灿的空弹头。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院落的死角,越来越多的僵尸围拢上来,我们不能左突右闪,行动上很受限制。 “快,拓跋孤!”古枚笛一边催促我,一边抬手连连开枪射击,一只僵尸从头到脚被古枚笛点射的稀巴烂。 我迅速在井壁钉上登山绳,情势紧迫,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下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我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枯井,抓着登山绳上的下降滑轮呼呼呼地坠落下去。 枯井约有十米高,我很快就站在井底,紧接着,古枚笛也跟着跳了下来。 “叶教授,快!”我冲着井口上面大声叫喊。 但是井口边上却已经看不见叶教授的身影,我连喊了三声,上面也没有传来叶教授的回应。我的心登时就沉了下去,糟糕,莫非叶教授遭遇不测了? 古枚笛说:“叶教授经验丰富,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先找到尸源,把带头的那只老粽子给灭了吧!” 我有点紧张地握了握手枪,古枚笛看出了我的紧张:“怎么?你觉得我俩不行?” 我挠了挠脑袋,干笑两声道:“你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我是害怕我不行,拖了你的后腿!” “别紧张,有姐罩着你!”古枚笛冲我扬了扬下巴。 哎,每次遇上危险都是古枚笛罩着我,我堂堂男子汉好像只会躲在女人的屁股后面,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了。看来我回头要好好研习《邪兵谱》,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一个道法高人。 我举起狼眼在井底扫了一圈,井底不算宽敞,只有几个平米,下面满是漂浮的尘灰,而且井底还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沙砾,塞北地区经常吹沙,这也不足为奇。就这简单的一扫,我一眼便看见北面的井壁有一条裂痕,浓烈的尸气正从那裂痕里面散发出来。 我举着狼眼凑近些看了看,伸手按在那条裂痕上面,只听沉重的吱呀声,一扇半人高的石门竟然被我推开了。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井壁上竟然还有一扇暗门,那条裂痕其实就是门缝。 古枚笛一把拉住我,伸手在石门上面擦拭了两下:“拓跋孤,你看!” 只见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饰,密密麻麻,就像符咒一样布满了整个门面,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镇阴纹!” 镇阴纹通常都会出现在陵墓里面,我的额上顿时惊出了一片冷汗,莫非这枯井下面还有一座古墓不成?回头想想很有可能,将军府这块地儿是“三元朝圣”的吉穴,葬在这下面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处风水宝地里面会生出老粽子,难道是我的分析有误? “小心一点,老粽子应该就在里面!”古枚笛轻声说。 我点点头,检查了一下枪膛,然后举着手枪走了进去。 石门的后面果然是一间宽敞的墓室,差不多有近百平米,黑咕隆咚的,弥漫着老大一股腐臭味。 我和古枚笛举着狼眼四处打量,发现周边的墙壁上有很多彩绘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多是征战沙场的场景,粗犷的线条和浓烈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就像3D电影一样,那些画面仿佛就飘浮在眼前,只看一眼心里就会感觉极其的震撼。 一般说来,浮雕的内容都和墓主人的生前事迹息息相关,由此可见,这座墓的主人十有八九是一个征战黄沙的将军。 我们收回目光,两道狼眼的光束同时射向墓室的中央,那里竟然摆放着一具红漆棺椁,大红色的棺椁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妖冶诡异,我和古枚笛都暗暗惊呼了一声。 在我们的认知里面,只有生前含有极重怨气的人才有可能被装殓在红漆棺椁里面,红漆棺椁的用途就是积蓄怨气,促进尸变。但这种通常都不是自愿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死后变成僵尸。我们这两年跟着叶教授走了那么多地方,去了那么多的考古现场,都没有亲眼见过有人用红漆棺椁下葬,今时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发怵。 即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此刻也能隐隐看见红漆棺椁外面包裹着一团浓浓的黑气,这绝对是一个极邪之物。究竟棺椁里面装着怎样一只老粽子,竟然能够吸引整个塞北堡的僵尸出动? 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但我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我们的任务就是来灭掉这只老粽子的,没有理由现在退缩。 距离红漆棺椁越来越近,我的小心肝也跳得越来越快,握枪的掌心里布满冷汗。我在想,要是待会儿真有老粽子钻出来,这把手枪真的有用吗?其实对付这些邪物,还不如桃木剑、糯米、黑驴蹄子这些玩意儿管用。只可惜我们出发的时候没有想到会遇见僵尸,所以克制邪物的东西一样都没准备。 “嘘!拓跋孤,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古枚笛突然竖起手指。 我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举枪对准红漆棺椁:“什么声音?” “不!不是从棺椁里面发出来的!”古枚笛摇了摇头,支起耳朵凝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从棺椁后面传出来的!” 黑暗中,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隐隐然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我觉着像是流水的声音!” 我和古枚笛循声绕到红漆棺椁的后面,举起狼眼一看,眼前的景象令我们大吃一惊。 棺椁后面的青石地砖被撬了起来,挖成了一条小沟,引出了一股小小的地下水,哗啦啦地流向棺椁底部。 我怔怔地看着这股从外面流入墓室的地下水,心中大骇:“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古枚笛见我神色有异,疑惑地问。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这里按照原本的布局是‘三元朝圣’的风水宝地,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风水宝地里面会出现老粽子,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分析有误。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这股地下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感觉自己都快接不上气了。 “你的意思是……这股地下水破坏了原本的风水局?”古枚笛冰雪聪明,一下子就说中了关键。 我猛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风水局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每个布局都很讲究,一旦改变其中任何一点点的格局,吉穴可能变成凶穴,凶穴也可能变成吉穴。这里的布局原本是极佳的‘三元朝圣’,但是因为这股地下水的汇入,破坏了原本的吉穴,使得这里变成了‘三鬼叩头’的凶穴!怪不得会滋生出那么多的邪物!” 古枚笛柳眉倒竖:“那这股地下水是从何而来?” 大漠下面有地下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为什么这股地下水恰恰就流入了这座将军墓?而且又恰恰流入了红漆棺椁的底部?这一切会不会未免也太巧合了?! 第六十六章养尸 “拓跋孤,你过来看看!” 古枚笛站在红漆棺椁旁边冲我招了招手。 “发现什么了?”我问。 古枚笛指着面前的红漆棺椁说:“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口红漆棺椁的成色很新!” 此时我距离红漆棺椁也就一米多远,举着狼眼在棺椁上面来回扫了两遍,只见棺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的符咒,表面的红漆成色确实很新,而且竟连尘灰都没有多少。按常理来讲,放置在墓里这么多年月了,棺椁上面的红漆肯定会有脱落的痕迹,不可能这样铮亮如新啊! 我托着下巴,沉吟道:“我刚刚也仔细检查过后面的那条水沟,旁边的泥土还有些新,我怀疑是不久前刚刚被人挖出来的!” 古枚笛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古枚笛已经猜到了,于是抢先说了出来:“有人故意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局,把这里变成了一处尸气冲天的凶穴!” 古枚笛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分析的没有错,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我思忖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刻意破坏这处风水局,难道做这件事情的人跟墓主人有什么渊源?”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古枚笛吸了口凉气,缓缓说道:“如果按照我们的分析,有人刻意破坏这里的风水局,再用一具崭新的红漆棺椁来殓尸的话,那么我猜测这个神秘人其实是在做一件恐怖而残忍的事情!” 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我蓦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你是说有人在这里……在这里养尸?!” 我很艰难地说出“养尸”两个字,后背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层白毛汗。 “没错!就是养尸!”古枚笛很肯定地点点头:“有人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也可能是看中了墓主人这块材料,所以刻意改变了风水局,把这里变成‘三鬼叩头’的大凶之地,以至于才出现这种月圆之夜群尸出动吸食月华的恐怖场面!” 养尸术是一种非常邪门的道术,通过饲养死尸来为自己服务,这跟流行于东南亚一带的养小鬼差不多,都是饲养炼制邪物来为自己办事。当然,办得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倘若办好事还需要用这些邪物干嘛?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浮浮沉沉: 墓主人是谁? 背后养尸的神秘人又是谁? 他在这里养尸想要做什么坏事? 红漆棺椁里养的又是一具什么尸体? 若是有朝一日,邪尸出棺,那得给社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和危害呀!简直不可想象! 想到这里,我转头对古枚笛说:“这个邪物留它不得,我们抓紧时间把它给处理了!” 古枚笛点点头:“带火了吗?放把火把这红漆棺椁给烧了!” 我说了声好,迅速从兜里摸出防风打火机,然后掀开打火机底部,把里面的火油倒在棺椁上面。火油虽然不多,但因为棺椁是木质的,燃点很低,很容易燃烧起来,不愁烧不掉它。 我正准备点火,忽听棺椁里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奇异声响却是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挠抓棺材,听上去有些刺耳,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好!”古枚笛失声叫道:“棺椁里面的老粽子苏醒了,他想爬出来,拓跋孤,快!点火!快!” 什么?!老粽子要苏醒了?! 我迅速点燃打火机,把打火机扔在棺椁上面,火焰顺着火油一下子蔓延开去,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棺盖,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燃烧的睡莲。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背心都被冷汗湿透了。 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捏着鼻子,回身冲古枚笛扬了扬下巴:“这里好臭,我快被熏死了,我们走吧!” 我们转身离开,刚刚走到石门边上,就听砰地一声闷响,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和古枚笛顿时大惊失色,一股浓烈的尸气冲破了棺盖,在黑气袅绕中,一只浑身闪闪发光的僵尸从棺材里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一时间墓室里阴风大作,就连我们手中的狼眼也古怪地闪烁了几下。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金光闪烁的老粽子,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只老粽子体格健壮,块头高大,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战斗铠甲,双手平握着一支方天画戟,看上去威风凛凛。铠甲正中有一块透亮的护心镜,这是明朝将领最常用的战斗铠甲。 我和古枚笛顿时明白,这里的墓主人是明朝的一位将军,十有八九就是当年镇守塞北堡的将领,可能他或者他的部下有人略懂风水玄术,所以他死后葬在了三元朝圣的风水宝穴上面。但是这位将军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风水宝穴在千年之后竟然被人蓄意破坏,还想把他变成为己所用的僵尸。 我也明白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养尸了,因为他看中了将军这块炼尸的极佳材料。这位将军生前肯定是黄沙滚滚,杀气颇重,只需稍加饲养就能激发死尸体内的暴戾之气,变成攻击力极强的僵尸。 而这只僵尸浑身泛起金光,脸上干枯的老皮也变成了金色的鳞状物,竟是一只黄毛僵尸,也就是攻击力超强的铜甲尸! 铜甲尸在僵尸等级里面位列第四等级,是除了紫毛僵尸王以外最恐怖的存在,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一只铜甲尸,这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小命啊! 铜甲尸站在红漆棺椁里面,仰起脑袋,张开丑陋的嘴巴。一股浓郁的尸气就像雾团一样的喷吐出来,然后他嘴里的獠牙瞬间变长,变得就像军刀一样锋利。与此同时,他的十只手指甲也在疯长,每只指甲长出近二十公分,就像十把金光闪烁的刀子,晃得我们眼花缭乱后他双臂一振,从喉头深处发出尖锐的咆哮,那咆哮声充满了无比的怨气和戾气,震得我们耳膜刺疼,就听嗤啦一声,那具红漆棺椁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破烂的木板四散飞溅开去。 “妈妈呀!铜甲尸!”我双膝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我拓跋孤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站在这只铜甲尸的对面,我却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这种渺小不是身材上的渺小,而是气场的渺小。我虽然也经历过不少怪事,但从来没有碰上过这么强大的对手。别说是我,此时此刻,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古枚笛也忍不住脸色大变。能让古枚笛脸生惧色的怪物,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他的厉害。 铜甲尸右手斜握方天画戟,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支方天画戟充满了浓浓的杀气,画戟的尖端仿佛还有血光闪烁,整支画戟包裹着一团无形煞气,不知当年有多少亡魂死在这支方天画戟之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来自远古的战神,一时间竟吓得呆住了。 嗖! 一支金光闪烁的龙神箭贴着我的脸庞激射而出。 我这才回过神来,古枚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祭起了龙神弓,长发飞舞,面容冷肃。 我亲眼见识过龙神弓的厉害,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呐喊:“射死他姥姥的!射死他姥姥的!” 龙神箭带着一串闪烁的符咒飞向迎面走来的铜甲尸,就在我满心以为龙神箭会穿透铜甲尸脑袋的时候,那只铜甲尸突然低头一闪,竟然堪堪避过了激射而去的龙神箭,古枚笛这一箭竟然射空了! 吓?! 我登时就惊呆了,这只铜甲尸果然和我们之前碰见的低等级僵尸完全不一样,铜甲尸除了行动敏捷,攻击力强大之外,竟然还具有了一定的意识形态,这是相当可怕的。也就是说,他像活人一样有了思维,能够洞悉我们的进攻意图。 一念至此,我不由得遍体生寒,顿时就失去了战斗的信心。 铜甲尸的举动让古枚笛也感到十分地讶然,古枚笛在对付其他邪物的时候几乎是箭无虚发,没想到在对阵铜甲尸的时候,竟然第一箭就落空了。古枚笛显然也感觉到了铜甲尸的强大,面容愈加冷肃,再次拉弓搭弦,瞄准了铜甲尸的咽喉。 我在心里为古枚笛暗暗捏了把冷汗,铜甲尸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这一箭可千万要射中啊! “去死吧!”古枚笛厉声娇叱,眼中精光爆闪,长发再次飞扬起来。 嗖! 龙神弓荡漾出一圈金光,龙神箭急速飞旋,刺破空气,闪电般射向铜甲尸的咽喉要害。 当! 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响,我和古枚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我们惊呼失声。那只铜甲尸竟然扬起方天画戟,将龙神箭凌空挡了开去,方天画戟迸射出一团灿烂的火光,龙神箭飞入墓室的墙壁里面,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滴乖乖! 我的心呼啸着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就连龙神弓都无法对付这个怪物吗?那这场战斗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第六十七章铜甲尸 “小心!”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叫喊了一声,紧接着把我使力往边上一推。 古枚笛这小妮子平日里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力气大得惊人,直接把我推得横着飞了出去,咚地撞在墙壁上,一时间金星飞舞,天旋地转,脑袋鼓起老大一个包。 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听黑暗中传来当地金属撞击声响,抬头看去,刚才站立的地方竟然被方天画戟砸出了一个大坑,厚实的青石地板都被砸裂了,尘土飞扬。 我这才明白,刚刚古枚笛是在救我,要不是她把我给推开的话,我估计已经被方天画戟斩成两半了。 古枚笛纵身闪过铜甲尸的攻击,就地一滚,单膝跪地,迅速拉开龙神弓,一支龙神箭嗖地射中了铜甲尸的腰眼。如果是其他僵尸的话,这一刻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龙神箭射在铜甲尸身上,就像在给他挠痒痒,而且尸身外面的金色铜甲直接就把龙神箭给弹了开去。 古枚笛蓦地一怔,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草!” 铜甲尸凶猛异常,猿臂一挥,方天画戟凌空划了个弧,横着削向古枚笛。那方天画戟是古代神兵,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尘封,依然铮亮耀眼,没有一点锈迹,一如当初血溅沙场时候那样的锋利。 “古枚笛!”我蓦地瞪大眼睛,一颗心瞬间提至嗓子眼。 古枚笛的反应也是快如闪电,双膝跪地,上身竭力后仰,腰肢轻柔的就像棉花糖一样。 呼! 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劲风贴着古枚笛的面门横削过去,削飞了一缕长发。 不等古枚笛从地上爬起来,铜甲尸翻转手腕,高高扬起手臂,就像叉鱼一样,拎起方天画戟朝着古枚笛叉了下去。 砰! 方天画戟插入青石板里,坚硬的青石板地面直接裂成了蛛网状。 古枚笛翻身躲开,被强大的劲气震得在地上一连滚了数圈。 铜甲尸发出一声怒吼,手臂一扬,方天画戟铮地一下从地下拔出来,那些碎裂的青石板就像密集的弹雨,朝着古枚笛劈头盖脸砸了过去,直接把古枚笛埋在了一堆乱石下面。 “古枚笛!”眼见心爱的女人遭受重创,我的心就像吸水的海绵,紧紧拧成一团。我唰地瞪红了眼睛,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怒吼着冲向铜甲尸。 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的惧怕,我体内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仿佛面前站着的不再是凶猛的僵尸,而是一个人,一个极其凶狠的敌人。 “呀!”在距离铜甲尸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我腾空跃起,一招“云中飞鹤”,双腿笔直地踹向铜甲尸。 恰在这个时候,铜甲尸转过身来。 砰! 我只觉脚底一阵巨震,然后双腿发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出去。 我这一脚踹在铜甲尸胸口的护心镜上面,铜甲尸只是向后退了两步,而我则飞出了五六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嘴角都摔破了,有鲜血流了出来,火辣辣地疼。 “妈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翻身就从地上腾跃而起,举起手枪,对着铜甲尸连连开枪射击。 砰!砰!砰!砰! 火光闪烁,墓室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我每开一枪就会听见叮的一声,叮叮当当一连串声音过后,射出的子弹全都弹了开去,铜甲尸双臂交叉护头,臂膀上飞溅一串火花,竟然毫发无损。 我登时就呆了,尼玛这是变形金刚吧,居然刀枪不入?! 铜甲尸冷冷地看着我,嘴角仿佛扬起一抹不屑的蔑笑,然后他抡起方天画戟,一招“出海蛟龙”直刺我的腹部。 铜甲尸生前是勇猛的将军,武技自然不弱,再加上方天画戟这把神兵,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招出海蛟龙直接刺破空气,发出倏一声啸音,快如闪电。 我只看见一道黑影飞射而来,就像一条急速旋转的黑蛇。 幸好我也是习武之人,反应快于常人,在铜甲尸出手的一瞬间我就动了。我自认自己的移动身法绝对不满,但是铜甲尸的出招实在是太过迅猛,即使我拼尽全力闪躲,我的腰腹位置还是被方天画戟狠狠划了一下。 由于方天画戟太过锋利,我在第一时间只是感觉腰部划过一丝微凉,然后才是火辣辣地疼,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浸湿我半边衣衫。 我捂着伤口退到石门边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面前的这只铜甲尸确实不是我们这种低弱道行的人能够对付的。 其实我现在脚底抹油,转身冲出石门,我一定可以在铜甲尸追上来之前成功逃出枯井。但是我没有这样做,甚至都没有这样想过,因为古枚笛还在墓室里面,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她一起死,独善其身的事情我做不到。 铜甲尸一步步向我走来,方天画戟的尖端挂着一缕血丝,血水滴滴答答在地上落成一条线。 我紧紧咬着牙关,伸手去兜里摸弹匣,却发现弹匣已经打光了。 “妈的!”我啐了口唾沫,抬手就把空枪砸在铜甲尸的脑袋上。 铜甲尸不躲也不避,我扔出空枪的时候手上是注入了真气的,力道极大,换做普通人肯定得脑袋开花,就是低等级的绿毛僵尸也会头骨爆裂,谁知道铜甲尸根本连反应都没有,空枪砸在他的脑袋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弹飞了。 我喘着粗气,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时间万念俱灰,我已经逃无可逃了。 嗖!嗖!嗖! 墓室里突然金光闪烁,三支龙神箭凌空组成一个品字,同时射向铜甲尸的后背。 这一次,铜甲尸发出了一声嘶吼,后背上冒出三缕黑烟。 铜甲尸没有继续向我逼近,而是愤怒地转过身去。 “古枚笛?!”我心中一喜,差点就叫出声来。 古枚笛没有死,她还活着,她从碎石堆下面爬出来了。 “你这丑陋的怪物,你以为老娘是那么容易倒下的吗?”古枚笛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表情冷酷,这一瞬间我感觉她简直是美爆了,不是那种女人特有的温柔美,而是那种充满男人味的刚硬美,原来有血性的女人也可以这样性感。 砰! 古枚笛刚刚说完这句很霸气的话,突然就仰天倒了下去,手中的龙神弓也倏然消失了。 “天呐!”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嘶声道:“古枚笛!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 古枚笛躺在石堆里面,一脸疲惫地冲我摆摆手:“放心吧,暂时死不了,刚刚我使出‘三阳箭阵’,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有些脱力!” 我的心中暗暗惊讶,这只铜甲尸好生厉害,古枚笛拼尽灵力使出的三阳箭阵居然只给他造成了一点点皮外伤,这个丑陋的怪物难道真的没有弱点吗? 不行!我不能让他伤害到古枚笛! “喂!我在这里!有种过来弄死我啊!”这种时候,我居然把那种打架耍横的气势摆出来了,在铜甲尸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跑向墓室的另一边:“来啊!来啊!追我啊!” 我想把铜甲尸引开,给古枚笛制造逃生的机会。 铜甲尸大概是被我的挑衅激怒了,竟然真的转过身,拖着方天画戟朝我走来,方天画戟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追我!追我!哎呀——”我脚下突然打了个趑趄,脚脖子一崴,面朝下啪地摔了个狗吃屎,鼻血眼泪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我草你个妈妈蛋!”我捂着吃痛的脚脖子,大声臭骂起来,刚才我竟是一脚踩在那条引水沟里面去了。 “拓跋孤!你……你还好吧?”我这一摔实在是太难看了,要不是铜甲尸杵在这里,估计古枚笛已经笑疯了吧。 “没!没事儿!”其实我疼得嗤嗤吸冷气,但依然要装出很坚强的样子:“铜甲尸已经被我吸引过来了,你现在快从石门那里逃出去,快走!不要管我!” 当我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英俊极了! “放屁!”回答我的是一句粗口,紧接着就听古枚笛破口大骂:“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一连骂了七个放屁之后,她生气地说道:“我们一起下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你当我古枚笛是什么人,要死一起死,老娘才不走呢!” 古枚笛的倔脾气上来了,我知道劝说对她是无效的,只能苦笑了两下,心中却是暖暖的。正所谓“危难时刻见真情”,这一刻我明白,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险和荆棘,我都要和面前这个女人一起走下去。 我突然就笑了:“哈哈!你不怕死了以后变成铜甲尸吗?” 古枚笛也笑了:“老娘貌美如花,就算变成铜甲尸也是艳绝天下。你就不一样了,你长得那么丑,要是再变成铜甲尸,啧啧,估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阵大笑之后,我发现铜甲尸已经来到我面前,瞳孔里闪烁着凶光,然后他高高举起了方天画戟。 第六十八章血盾 呼! 劲风呼啸,方天画戟化作一道闪电朝我刺落下来,在一秒钟之后,我将变成一个人肉串。 说时迟那时快,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凌空唰唰唰画了个图案。由于我的手上沾有鲜血,我画出来的图案隐隐泛着血光。 刚刚画完,方天画戟就已经插落下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几秒钟之后,我依然没有感到方天画戟刺透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我难以置信。 我刚刚凌空画出的那个图案竟然泛起了刺目的血光,就在我的脑袋上方缓缓旋转着,渐渐变成了一个盾牌的模样。而铜甲尸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来。于是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闪烁血光的盾牌竟然成功挡住了方天画戟。 远处传来古枚笛的惊叹声:“拓跋孤,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手本领?好牛逼啊!” 我刚刚画出的这个东西名叫“血盾”,是《邪兵谱》道术卷里面的其中一个法术,以自身的精血作法,形成虚空盾牌,可以阻挡一切邪灵。 其实我也没有潜心学过道术卷,只是当初随手翻阅的时候正好翻到了这个法术,觉得有点神奇,就多看了几眼。我虽然没有古枚笛那种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我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几眼之后我基本上就记下了施展血盾所用的咒语以及画法,不过也没有多往心里去。 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往往在危急之时能够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就在刚刚方天画戟落下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脑海里就像划过了一道闪电,变得无比清晰明亮,当日记下的咒语随口就念了出来,没想到真的成功施展出了“血盾”,在间不容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命。 我惊诧地看着悬浮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血盾,一时间欣喜若狂,冲着那铜甲尸骂道:“你这丑陋的老粽子,来啊,杀我啊!在我胸口捅两个窟窿啊!来!来!来!” 呼!呼!呼! 铜甲尸还真不客气,扬起方天画戟一下又一下朝着我插落。 血盾上面迸射出一圈又一圈的精光,把铜甲尸的每次攻击都挡了回去。 虽然铜甲尸暂时无法伤害到我,但这样下去我迟早得精血耗尽而亡。因为血盾这个法术是靠耗费自身精血来发动的,持续的时间越久,消耗的精血就越多,再加上铜甲尸不断的进攻,我感觉体内的精血消耗的很快,身体也越来越疲软,就连那个血盾仿佛也隐约出现了几条裂痕。 当方天画戟第十九次落下的时候,我急忙朝着边上滚了开去,胸口里气血翻涌,差点就喷出血来。 这个血盾虽然有用,但是太耗费精血,再加上我本身修为就不够,不一会儿,血盾就自行消失了。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那里,由于消耗太多精血,所以脸色惨白如纸。 望着面前的铜甲尸,我心思急转,世界上不可能有无坚不摧的东西,我记得古枚笛曾经对我说过,每种邪物都有它的要害,也就是死穴。不同种类等级的僵尸也有不同的死穴,像绿毛僵尸的死穴就是脑袋,红毛僵尸的死穴是腰眼,白毛僵尸的死穴是脚心,而铜甲尸古枚笛之前也没有遇到过,所以她也不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 死穴在哪里? 死穴到底在哪里?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短暂的画面,刚才我朝铜甲尸开枪射击的时候,他好像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因为那个动作太过短暂,所以之前都被我遗漏了。现在想想,那是一个保护动作,铜甲尸是不是在保护他的死穴呢?他用双臂护头,难道他的死穴是在脑袋? 不!不对! 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推测,绿毛僵尸的死穴就是脑袋,作为四级僵尸的铜甲尸死穴肯定不会是脑袋。如果不是脑袋的话,他为什么要护住脑袋呢?除非……除非他保护的不是脑袋……而是……而是…… 我知道是什么了! 我终于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了! 这个瞬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变得格外清晰。 我激动地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古枚笛大喊:“亲爱的,我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了!” 当时我大概太过激动了,居然脱口而出称呼古枚笛为“亲爱的”,这说明在我的内心深处,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已经把古枚笛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古枚笛也激动地爬了起来,全然没有在意这句“亲爱的”。 “快说!他的死穴在哪里?在哪里?” “是他的眼睛!铜甲尸的死穴是他的眼睛!”我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躲避铜甲尸的攻击。 是的! 铜甲尸的死穴就是他的眼睛! 这就是我的分析! 我相信我的判断! “你还能再射一支龙神箭吗?”我气喘吁吁地问古枚笛,由于腰部有伤,而且刚刚又施展出血盾法术,所以我的身体现在非常的虚弱,我完全凭借一股不屈的信念支撑着。 古枚笛咬咬牙:“你都这么拼命,我没道理不拼命啊,那就再给他一箭吧!” 我也知道古枚笛灵力耗损了不少,如果勉强再射一箭的话可能会伤到元气。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命搏命了。 “好!你准备,我把他引过来!”说话间,我突然迎着铜甲尸往前一窜,然后贴地从铜甲尸的双腿之间滑了过去。 铜甲尸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我冲着古枚笛大喊:“快!就是现在!” 古枚笛已经祭起了龙神弓,我明显看见龙神弓的金光较之先前要暗淡许多,我知道古枚笛完全是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在战斗。 拉弓搭弦,伴随着古枚笛的轻叱,一支龙神箭再次旋转激射而出。 嗤! 龙神箭刺破空气,空中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 就在铜甲尸刚刚转过身来的一刹那,龙神箭呼啸而至,不偏不倚,正好从铜甲尸的左眼里穿透进去,然后瞬间贯穿了铜甲尸的脑袋。 “吼——”铜甲尸张开嘴巴,喷出浓烈的尸气,同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震得墓室嗡嗡作响。 刀枪不入的铜甲尸现在居然被龙神箭一箭贯穿脑袋,说明眼睛确实是铜甲尸的要害死穴。 “成功啦!我们成功啦!”我激动万分地朝着古枚笛跑了过去。 在我的身后,那只铜甲尸正在迅速地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地金光闪烁的碎片。 “呵!成功了!”古枚笛翻了翻眼皮,在我面前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跨前一步,刚好伸出臂膀将古枚笛揽在怀里,古枚笛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发凉,一张脸比雪霜还要白。 “古枚笛!你醒醒!古枚笛!你醒醒呀!”我使劲摇晃着古枚笛,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是我让她射出最后一箭的,是我害她伤成这样。此时此刻,我怀抱着她轻飘飘的身子,心窝里像压了块大石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你丫别摇了,想把我摇死啊!”古枚笛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骂了我一句。 我心头一喜:“你没死?古枚笛,你没死?!” “你就这样想我死呀?”古枚笛反问。 “不!不是!我是害怕!害怕你离开我了!”说完这话,我把古枚笛拥得更紧了,就像拥着自己的全部生命。 “勒死我了……老娘……老娘喘不过气……”古枚笛在我耳边说。 “哦!”我赶紧松开臂膀,飞快地擦拭了一下溢出眼角的泪花。 没想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还是被古枚笛发现了,她脸色惨白,微笑着说:“干嘛?你在哭呀?” “没!没哭!哪能呢!笑话!我……我怎么会哭呢?”我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尴尬,在女人面前哭鼻子貌似是挺弱的一件事情。 “真没哭?” “真没哭!” “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还有点湿润呢!” “哦!你知道的,这里那么多灰尘沙子的,可能刚才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沙子进入眼睛里了吧!”我搪塞着说,虽然我知道这个借口真的很二。 “喏!真的吗?那我帮你吹吹吧?” “啊?!不!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我赶紧眨巴眨巴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全部咽了回去。 “现在真安静啊,我真想睡一觉!”古枚笛把脑袋靠在我的胸口上。 她离我很近,不到一公分,我能嗅到她发丝的香味,充满了撩人的芬芳。 “你不会要在这死人墓里睡觉吧?”我说。 “哎,反正都安全了,你别说话,让我打会儿盹,我……好困……”一句话没有说完,古枚笛脑袋一耷拉,居然发出了鼾声。 我爱怜地看着怀里这个女人,经历了这一场激战,她也实在是累坏了,就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阴冷的风从枯井外面吹进来,我怕古枚笛着凉,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她嘟囔着小嘴,睡的很香。 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关掉狼眼,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我也累了,不如一起睡一觉吧! 第六十九章人草师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古枚笛还在酣睡,亮晶晶的哈喇子打湿了我的胸口,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睡觉还要流口水,哈哈! 我打了个哈欠,扭头往石门边上看去,只见一缕阳光就像利箭般射入枯井,刚好落在井底,但是却射不进这座阴森森的将军墓。 就是我这不经意间的一瞥,我忽然发现井壁上好像投射出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形,就跟壁虎一样,紧紧贴在井壁上面。 “谁在那里?”我脱口而出,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把声音放大了好几倍。 那条人影听见我的呼喝声,往上一蹿,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感觉不太对劲,急忙把古枚笛平放在地上,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追出石门。 我站在井底抬头上望,刚好看见一抹衣袂唰地从井口上面掠过去。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上面是明晃晃的蓝天,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不! 不对! 我明明看见那是一条人影,只可惜我追出来晚了一步,要不就能看清他了。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心中暗忖:“那条人影是什么人?他要下到井底做什么?会是昨晚和我们走散的叶教授吗?但如果是叶教授的话,他为什么要逃呢?难道是在这里养尸的那个神秘人?”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刚才要不是我那声呼喊,那人肯定就下来了。只可惜打草惊蛇,把那人给吓跑了。 我在井底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进石门,发现古枚笛已经醒了。 “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好多了,这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古枚笛伸了个懒腰,那张脸也不像昨夜那样惨白了,而是有了微微的红润。 “你丫倒是舒服了,我搂着你大半宿的,两条手臂都快残废了!”我小声嘀咕着。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古枚笛的听力还真好。 我赶紧笑了笑:“没什么!我在说你没事就好!呵呵,没事就好!” “铜甲尸呢?”古枚笛问。 我指了指墓室的阴暗角落:“被你那一箭射成飞灰了!” 古枚笛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我,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你在看啥呢?”我害羞地夹紧双腿:“虽然我知道我是长腿欧巴,你……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人家好害羞的说!” 古枚笛张了张嘴巴,作势欲呕:“大哥,幸好我还没有吃早饭!就你那小短腿儿还长腿欧巴呢,哈哈,我看像是短腿柯基!” “柯基是什么?一个明星吗?”我傻愣愣地问。 “一种狗!”说着,古枚笛抬起两只爪子晃了晃:“一种小短腿的狗!” 靠! 我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说我是柯基犬,我好歹也是金毛犬嘛! “拓跋孤,我发现你的战斗能力其实还挺强的,而且非常冷静,居然能在危急时刻找到铜甲尸的死穴,我不得不点一千个赞!”古枚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嘿嘿!”古枚笛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夸赞我,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嘛!能够打败铜甲尸,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百发百中的龙神箭,光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是无法做到的!” 古枚笛点点头:“这点我同意!” 我翻了翻白眼:“你都不会谦虚一点么?” “对了,昨夜你使出的那个是什么法术,牛逼闪闪的,当时我都惊呆了!”古枚笛问。 “啊哈!”我打了个哈哈,挠着脑袋道:“那是我在《邪兵谱》里面看见的一个法术,名叫血盾,是用施法者自身的精血来控制的法术。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有多想,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就把血盾施展出来了!” “血盾?!”古枚笛点点头:“好霸气的名字!” “你能走了吗?这里鬼气森森的,我们赶紧出去吧!外面那些家伙一整夜也不下来找我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还有叶教授,不知道他成功脱险没有?”一说到叶教授,我的心就紧紧捏了一下,我很怕他昨晚遭遇了不测。他不仅是我们的导师,也是我们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 古枚笛说:“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叶教授那么厉害,比我们的经验都要丰富,他一定会没事的!” “走吧,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自然而然地牵起古枚笛的小手走出石门。 “对了!”古枚笛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你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干嘛呢?” “哦!”我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刚才看见井壁上有一条人影,结果被我大喝一声,那条人影就跑掉了!” “看见是谁了吗?”古枚笛问。 “这不废话吗?看见是谁我不直接说名字了,你没听见我都说的是一条人影吗?”我揉了揉鼻子,翻着白眼说。 “会不会是叶教授?呃,或者是队伍里的其他人?”古枚笛提出了她的猜测。 “这个问题之前我也考虑过,不过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他干嘛要躲着我们呢?”顿了顿,我接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猜测,那条人影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养尸人?” “养尸人?!”古枚笛皱了皱眉头,托着下巴道:“听你这样分析,好像不无道理,这样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逃跑!”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下意识地喊出声来,结果打草惊蛇,把他给吓跑了!” “不用自责,当时那种情况你也不知道是谁!”古枚笛闭着眼睛默想了一会儿:“不过说到养尸,我倒想起了一个消失很久的神秘职业!” “什么职业?”我问。 “人草师!”古枚笛说完这三个字,神色变得肃杀起来,我仿佛听见她在呢喃:“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狗族也现身了?” “啊?!你在嘀咕什么呢?”我问。 古枚笛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哦了一声:“那你给我说说这人草师是什么来头吧?” 古枚笛道:“人草师是一个很古老很邪门的职业,其实这个职业可以一分为二。一种是‘人’,一种就是‘草’。所谓‘人’指的就是养尸;而所谓的‘草’就是药草,也就是医术。总结说来,人草师就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养尸人!” “哇靠!”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很难想象把医术精湛和养尸这两门手艺融合在一起,人草师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不得不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秘事物。 我见古枚笛脸色阴晴不定:“你没事吧?” 古枚笛摆摆手:“没事,只是有些胸闷,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昨晚下井时候的登山绳还钉在井壁上,就像蛇一样的轻轻晃荡着,我们抓着滑轮缓缓升上井口。 在井口处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古枚笛从下面升上来,脑袋一下子就顶在我的屁股上,哎哟一声骂道:“拓跋孤,你干嘛停下来?故意的吧?” “你在这里待着,我先上去看看情况!”说着,我纵身跃出井口。 院落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大跳,满院子都是绿毛僵尸的尸体,铺了厚厚一层,估计有近百只,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脑袋都被打爆了,血水在地上凝结成了黑色,就像一朵朵诡异的花,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以及各种碎肉肌肤。晨风一吹,浓烈的尸臭味席地卷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捏着鼻子四下走了一圈,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没有看见叶教授的尸体,看样子他成功从尸群里冲出去了。 我回头冲井口喊了一嗓子,古枚笛也从井里爬了出来,院子里的血腥景象也把她吓了一跳,我们面对面站在一群破烂发臭的尸堆里面,那种感觉甭提有多怪异了。天上虽然艳阳高照,但我总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对面的烽火台上传来,我们抬起头来,只见王东禹站在烽火台上冲我们拼命挥手:“嘿,你们回来啦?” 我在心里暗骂这群狗日的没有义气,居然整整一晚上都没人下来找过我们。 不一会儿,老骆带着盗墓世家的七个家伙全部走下烽火台,我和古枚笛仔细一看,数来数去队伍里都只有八个人,唯独少了叶教授的身影。 我心下着慌,抓着王东禹的臂膀问:“叶教授呢?叶教授在哪里?” 王东禹奇怪地看着我:“大哥,叶教授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吗?” 古枚笛急道:“他……他昨晚没有回来过?” “没有!”老骆摇了摇头:“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三人在一起呢!” 糟糕! 叶教授去哪里了? 难道他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我的心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他在我心目中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叶教授啊叶教授,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呀!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正准备分头寻找叶教授踪影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别找了,我在这里呢!” 第七十章我要你们偿命…… 叶教授?! 听见这个声音,我心头一阵狂喜,立即转过身去? 只见地上的几只僵尸残骸动了动,然后叶教授竟然从那几只僵尸的下面爬了出来。 叶教授浑身沾满尸液,散发着阵阵恶臭,他的脸也成了大花脸,满是血迹和污渍。 “叶教授,你……你怎么……”我指了指地上的几只僵尸,想问他为什么躺在僵尸堆下面。 叶教授接过老骆递过来的清水,洗了洗脸:“昨晚院落里的僵尸太多了,那些僵尸一直缠着我,我把他们往外面引,不让他们靠近枯井,谁知道跑到院门就跑不出去了。杀了几十只僵尸之后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了,所以想了个法子,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恶心的尸液,让那些僵尸闻不出生人的气息,然后找了个角落,藏进尸堆下面。再后来,实在是太困乏了,我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刚刚你们把我吵醒!” “神人啊!”王东禹啧啧惊叹道:“我的爷,你在粽子堆里也能睡着?” 叶教授淡然地笑了笑,转头问我和古枚笛:“枯井下面的情况怎么样?碰上老粽子了吗?” 我张口便道:“岂止老粽子,我们碰上了铜……” “铜甲尸”还没有说出口,古枚笛突然抢过话茬:“我们碰上了一具铜棺,那个老粽子就在铜棺里面,结果被我们放了一把火,连人带棺一块儿烧了个精光!”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做声,我怔怔地望着古枚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个谎言晚上的事情离奇曲折、惊心动魄,本来我还准备添油加醋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结果被古枚笛三两句话改编的如此轻松,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昨夜只有我和古枚笛下到井底,其他人都不知道井底的情况,既然古枚笛这样说,大家也就相信了,纷纷夸赞我们干得漂亮,叶教授也赞赏地点点头:“你们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做得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嘀咕道:“靠!要是告诉你们我跟古枚笛联手消灭了铜甲尸,你们估计得跳起来!” “对了,我去看看那些骆驼!”老骆推开里屋的房门,发现那十多头野骆驼都把脑袋埋在地上,它们肯定被昨夜外面尸群的咆哮给吓傻了,就像木头桩子般一动也不动。 “老天保佑,那些僵尸没有冲进来!”老骆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领头骆驼的脑袋,叽里咕噜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在老骆的安抚下,领头的骆驼很快就站了起来,其他的骆驼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骆拍拍手,桥驼群走出屋子:“好了,可以上路了!” 柳芸很好奇地问老骆:“刚才都给骆驼说了些什么呀?” 老骆笑了笑:“那是我们骆家祖传的骆驼语,专门和骆驼进行交流沟通的语言!” “啥?还有驼语?”韩静满脸惊奇。 “怎么没有?”老骆说:“人有人语,猴子有猴子语,狗有狗语,骆驼也有骆驼语,每种生物都有他们特定的交流语言,只要经过长期耐心的研究观察,就能揣摩出这些语言的意思!” “我进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出发!”叶教授走进里屋更换外衣,他的衣服上全是尸液,臭气熏天,肯定是不能继续穿了。 我把古枚笛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问她:“哎,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古枚笛眨了眨眼睛:“撒什么谎?” 我说:“我们昨晚明明碰见了铜甲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古枚笛道:“有两层意思,其一是不想引起整支队伍的恐慌,其二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俩会道法!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透露出去了!” 我点点头,答应了古枚笛的要求,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没有多想。再说了,我也不太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会法术的事情,唔,人有时候保持一种神秘感可能更好一点。 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染红了苍凉大漠。无垠的风在广袤的大漠上来回奔跑,掀起褐黄色的沙砾漫天飞舞。放眼望去,黄色,黄色,永远都是单调的黄色。无边的沙海中,偶尔点缀着一丛丛沙柳,这一丛丛的沙柳,仿佛是大漠上仅存的一点生机。我们站在这片没有边际的沙海之中,顿觉人生渺小,心中没来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 我们选了一处避风的凹地,支起了帐篷。 大漠的夜晚,风沙特别强劲,老骆告诉我们,如果睡在宽阔平坦的地方,说不定半夜就会被风沙给掩埋了,那就再也没法醒过来了。 而且,大漠的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就像一个火炉,晚上却像是一个冰窖,一早一晚,温差可达数十度。为了抵御夜晚的寒冷,老骆带着我和张小宝砍了一些沙柳回来,用做生火的材料。 太阳很快就沉下了地平线,夜幕笼罩大漠,四周漆黑静谧,只有风沙卷过发出的呜呜呼啸,凄楚婉转,犹如鬼魅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在帐篷外面升起了两堆篝火,将背包里的食物和清水拿了出来。老骆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便携式小锅,架在了火堆上面。 老骆说:“我们经常在大漠里行走,这些都是必需品!偶尔也要吃点热乎的食物,补充一些营养,光啃干粮的话,身体可是扛不住的!” 老骆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倒入清水,等到清水煮沸的时候,我们放入了几包泡面,还顺便丢了几颗卤蛋下去。虽然这只是一顿简单的泡面,但至少比什么压缩饼干可口多了,再就着香喷喷的卤蛋,我们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奔波了整整一天,大家也感到疲累了,吃完泡面就早早地钻进了帐篷。 我原本准备留下来守夜的,老骆说不用,大漠里本就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到了夜晚,几乎更不会有生物出没,所以让我放心去睡觉。 睡觉之前,老骆大声吆喝着那些野骆驼,片刻工夫,那些野骆驼便头对尾的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四肢弯曲跪了下来。那些野骆驼围成的圈,就像一道褐黄色的围墙,将我们的帐篷围在了中间。 老骆说这样做一来可以不让这些野骆驼四处乱跑,二来可以让这些野骆驼帮助我们抵御风沙。 我们赞叹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沙漠里的行家!” 说来也怪,白天的时候,地上的沙砾被晒得滚烫,到了夜晚的时候,地上的沙砾却又冷得刺骨。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把背包里的羊毛毯子拿出来铺在地上,感觉温暖了不少。虽然地上有沙砾磕着后背,但我们实在是太疲惫了,闲聊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拓跋孤,醒醒!拓跋孤,醒醒!” 睡意迷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用手拍打我的脸颊。 我勉力睁开眼睛,只见一条人影伫立在我面前,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借着帐篷外面的火光定睛一看,刹那间睡意全无,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条人影,失声叫道:“戎飞,怎么是你?” 戎飞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戎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阴沉冷冽,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戎飞不是在死亡公路上消失了吗?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朦胧的黑暗中,一道寒光忽然闪过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戎飞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面沾染了血迹。 我惊诧地望着戎飞:“戎飞,你要做什么?” 戎飞一脸阴沉地看着我,用冰冷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 戎飞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握着匕首朝我一步步逼近。 寒意嗖嗖嗖地从我的脊背里冒了出来,我拼命劝诫着戎飞:“戎飞,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抛弃你!当时你失踪了,真的,你失踪了,我们找不到你……” 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咚地跌倒在地上。我抬起双手,发现手心里满是鲜血。我惊恐地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躺着浑身是血的老骆,我伸手探了探老骆的鼻息,一颗心狠狠地颤了颤:“戎飞,是你杀了老骆?” 戎飞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格外尖锐:“他们全被我杀死了!他们全被我杀死了!” 什么?! 我的身躯疯狂地颤抖起来,难道说古枚笛,叶教授,还有王东禹他们全都……全都遇害了吗?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了,我瞪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地朝着戎飞冲了过去。 “啊——”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只能听见我沉重的喘息声。 外面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我睁大眼睛茫然四顾,哪里还有戎飞的影子?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 第七十一章火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众人都被我刚才的叫喊声给惊醒了。 “拓跋孤,你做噩梦了?”古枚笛问。 我嗯了一声,说了句没事,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半夜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睡吧!睡吧!大家再睡一会儿!” 就在我准备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了骆驼的嘶吼声:“嘶——” 一直在熟睡的老骆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没想到老骆的反应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迅速,直到老骆冲出了帐篷,我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拔枪冲了出去。 帐篷外面的两堆篝火还在顽强的燃烧着,借着黯淡的火光,我们看见领头的那头骆驼不知为何,竟然昂着脖子仰天悲鸣,那悲鸣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领头的那头骆驼这一发喊,数十头骆驼全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我们在死亡公路上可是见识过骆驼受惊的样子,真害怕它们此时发起疯来,把我们的帐篷都给掀了。 我们不知道那头领头的骆驼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何会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嘶吼,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显得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骆的身上。 老骆也不含糊,快步走到领头的骆驼身旁,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拔出一把银色的刀子,朝着骆驼的左前腿刺了下去。我好奇地看着老骆,正想问问他在做什么,老骆忽然转过头来,急切地说:“快点火!” 我听老骆声音有异,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经验丰富的老骆此时都变得如此紧张,那就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我们也不敢怠慢,给那两堆篝火里添加了一些沙柳,然后又用剩下的沙柳生起了两堆篝火。 火焰燃烧得很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战场上急促的鼓点。 所有人睡意全无,直勾勾地看着老骆的背影,心中也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老骆迅速将骆驼群赶到了火堆的后面,然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皱眉道:“火焰不够,得再加一把火!” 我说:“要不再去砍些沙柳回来?” 老骆说:“来不及了!有没有什么燃料汽油之类的东西?” 刘明说:“背包里还有几瓶液体燃料!” “快拿出来!”一向沉稳的老骆,此时竟也变得有些着急。 刘汉浩从背包里取出两瓶液体燃料,老骆拧开瓶盖,哗啦啦地将液体燃料倾倒在沙地上,我们面前很快就拉起了一道火墙,不过那道火墙实在是矮得可怜。 老骆二话不说,转身拆掉了我们睡觉的帐篷,然后将帐篷投入了火里。火势一下子就旺盛起来,灼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在这寒冷的夜晚,我们也感觉到了腾腾热气。 我们愣愣地看着老骆,万分不解:“老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干嘛……干嘛把帐篷给烧了?” 老骆将手中的刀子递了过来:“你看这个!” 只见刀子的尖端插着一只奇怪的生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只奇怪的生物应该是蚂蚁。不过这只蚂蚁和我们平时看见的蚂蚁又有很大的不同,这只蚂蚁通体血红,身长足有一寸,可以算是蚁族里面的巨兽了。它的前端生长着锋利的螯肢,就像两把火红的钳子,上面还生长着锯齿,若是在皮肤上钳一下,能够撕扯下一块皮。 我打了个寒颤,失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骆面色沉重地说:“这是火蚁,生长在酷热的大漠沙土里面!可不要小看火蚁,它可是大漠里面最凶猛的一种动物!” 大漠里面最凶猛的动物?! 虽然这只火蚁的个头确实是有些巨大,但要说它是大漠里面最凶猛的动物,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老骆见我的表情有些将信将疑,于是将我拉到那头领头的骆驼身旁,指着骆驼的左前肢说道:“你看这里!” 我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从心底深处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呼。 只见骆驼的左前腿上鲜血淋漓,就像被刀子硬生生的剜掉了一块皮肉,深可见骨,难怪刚才这头骆驼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悲鸣,这样的皮肉之苦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也亏得骆驼皮厚肉多,要是落在人身上,我估计这条腿八成是废了。 恐惧就像尖锐的利刺,从我的脚底心缓缓刺入,让我遍体生寒。 老骆抬头问我:“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我艰涩地吞了口唾沫,木然地点了点头。 老骆说:“火蚁跟蚂蚁的特性一样,是群居动物,绝不可能单独行动,通常会有成千上万只火蚁聚集在一起行动,这只火蚁应该只是火蚁大军的探路兵,真正的火蚁大军还在后面!” “成千上万只?”我惊讶地下巴都快脱臼了,区区一只火蚁就已经如此恐怖,要是成千上万只火蚁聚集在一起,那破坏力和杀伤力简直不敢想象,别说是一头骆驼,就是来一头大象,也会在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不敢去想象那种恐怖的画面,一颗心已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要不我们赶紧跑路吧?”甘洪鑫说。 “跑?”老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往哪里跑?你在这沙地里面能跑得过火蚁吗?要是没有了火焰的庇护,我们根本连一丝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那要怎么办才好呢?”我们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难道这次我们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老骆动了动嘴唇,蹦出两个字:“死扛!” 死扛?! 这句话就像是一桶冷水,将我们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老骆忽然指着前方的沙地,脸色凝重地说:“它们来了!” 我蓦地一惊:“火蚁大军?” 老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十数米开外的沙地。 黑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那声音越来越是密集,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不一会儿,就见那片沙地就像海浪一样的翻涌起来,窸窣声响不绝于耳。 紧接着,翻涌的沙浪朝着我们层层推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沙地下面潜伏着什么怪兽。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背心已经被冷汗给浸湿透了。 可能是受到火墙阻挡的缘故,沙浪在火墙前面停了下来。只见沙地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小洞,每个小洞约莫拇指粗细,使得面前的那片沙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筛网。 我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沙洞。 窸窣之声在此时变成了沙沙声响,数以千计的火蚁从那些沙洞里面钻了出来,挥舞着锋利的大钳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冲了过来。火蚁在沙地上爬行的速度极快,数千只火蚁瞬间就聚集在了一起,犹如一排血红色的海浪,前仆后继地冲向火墙。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冲在最前面的火蚁登时被火焰所吞没,变成了一颗颗滚动的小火球,不时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糊臭味。 老骆告诉我们,对付火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虽然火蚁的名字中带有一个火字,但火却是火蚁天生的克星。因为火蚁的甲壳里面有一种易燃的油脂物,一旦遇上火焰的话,油脂物会很快燃烧。 不过那些火蚁还真是执着,就跟飞蛾扑火似的,明知是去送死,还是义无反顾的一拨接着一拨,前仆后继的精神真是令人动容。 我们很快就不能镇定了,在火蚁大军的冲击之下,面前的火墙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地上堆积着无数火蚁被烧焦的尸体,但仍有无数的火蚁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就像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我们彻底傻眼了,转头望向老骆,希望这个沙漠里的专家能够想出应对的法子。 老骆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火墙一点一点地低弱下去,火蚁大军变得愈发猖狂。一只通红的火蚁竟然爬上了我的军靴,张开大钳子,狠狠夹了下去,幸好我的军靴比较厚实,火蚁这一钳子下去并没有伤到我的肌肤。 “混蛋!”我抬脚使劲甩了甩,那只火蚁夹得死死的,怎么也甩不掉。我也来了火气,从裤腿里抽出特战军刀,将那只火蚁拦腰斩成了两截。 黑色的血液一下子从火蚁的体内喷溅出来,溅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呼,火蚁的血液竟然异常的灼热,我的手背上很快就被烧出了一片黄色的透明水泡,又疼又痒,难受的我都想把自己的右手给剁掉。 此时,我已经斗志全无,几乎就要放弃求生的欲望了。 “上药!”老骆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带着怪味的药膏,直接丢到我面前。 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冒出的水泡,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抠了一大块药膏涂抹在手背上,一股清凉之意瞬间笼罩了整只手背,将那刺痛的烧灼感压了下去。想必沙漠里行走的人经常都会碰见这种可怕的火蚁,所以随身带着药膏。 突然,王东禹粗声粗气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二章沙海鬼境 只见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砂砾断层上面,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们移动。等到它们进入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后,我们赫然发现,那些黑点竟是一群背上布满花纹的蜥蜴! 蜥蜴的数量有上百只,体型最小的只有寸长,体型最大的足有一米,它们在沙地里面飞快地爬行着,不断弹射出猩红色的蛇状舌头,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我的心晃晃悠悠地沉入了黑色的深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然而,老骆却惊喜地叫了起来:“老天开眼!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茫然地看着老骆,老骆指着那群飞快爬行的蜥蜴,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这是沙蜥,它们是火蚁的天敌,这次我们有救了!” 我蓦地一惊,什么?沙蜥是火蚁的天敌?如此说来,这些沙蜥并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这些火蚁来的? “天底下的事物相生相克,有火蚁出没的地方就有沙蜥出没!这些火蚁虽然凶悍,但在沙蜥眼中,却是最美味的食物!” 老骆没有骗我们,这些沙蜥果然是火蚁的天敌,有了沙蜥加入战团,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就翻转过来,刚才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火蚁大军,在沙蜥军团的围追堵截之下,很快就被大片大片的消灭掉了。 那些沙蜥捕捉火蚁的本领非常高强,它们的爬行速度很快,动作非常灵敏,在确定目标之后,长长的舌头就像闪电一样激射而出,唰地卷住一只火蚁。不等那只火蚁反应过来,强而有力的舌头已经将火蚁送进了嘴里。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火蚁虽然非常凶猛,就连它的血液都有很强的伤害性,但是沙蜥却不怕它,还能将它吞进肚子里。这些火蚁对于我们来说是可怕的事物,但是对于沙蜥来说,却是美味的饕餮大餐,它们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火蚁军团消灭得干干净净,一只不剩。 用过美餐之后,这些沙蜥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荒漠之中,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的迅疾隐秘。 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色也有些蒙蒙亮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和火蚁军团激战了半夜时间。 火焰渐渐熄灭,无数焦黑的火蚁尸体显现出来,沙地上还有沙蜥爬行过后留下的趾印,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危机解除,我们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些沙蜥的及时出现,此刻的沙地上,可能留下的就是十多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了。 老骆对着西方的天空,模样虔诚地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 我们也学着老骆的模样,对着西方的天空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 看着穿透云海的那一丝曙光,我的心中又燃烧起了熊熊希望,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能克服困难,解除体内剧毒。 脚下是滚烫的沙砾,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我们就像是枯萎的叶子,无精打采的趴在驼背上,随着骆驼一颠一簸,仿佛体内的水分都已经被晒干了,我估计再走上半天,我们得变烤肉干了。 就在我们昏昏欲睡的时候,甘洪鑫突然精神振奋地叫了起来:“看前面!好大一片绿洲呀!” 在我们前方约莫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的沙漠绿洲。这两天映入我们眼帘的全是铺天盖地的黄色,突然间看见这样苍翠的绿色,顿觉身心清凉,连眼睛都感觉没有刚才那样的灼痛了。 在沙漠里碰见绿洲就像在矿藏里找到金矿一样,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激动的事情。我们迫不及待地拍打着骆驼,朝着绿洲一路小跑过去。浑身沾满尘土的我,只想跳到湖泊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绿洲的面貌也渐渐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水草丛生,绿树成荫,中间有一个清澈透明的湖泊,阳光在湖面上闪闪发光,仿佛是天上的一颗珍珠落在了沙漠中,融化成了这片绿洲。 老骆告诉我们,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会融化,顺着山坡流淌形成河流。河水流经沙漠,便渗入沙子里变成地下水。这地下水沿着不透水的岩层流至沙漠低洼地带后,即涌出地面。 另外,远处的雨水渗入地下,也可与地下水汇合流到这沙漠的低洼地带。或者由于地壳变动,造成不透水的岩层断裂,使地下水沿着裂缝流至低洼的沙漠地带冲出地面。这低洼地带有了水,各种生物就应运而生、发育、繁衍,以至于形成了沙漠中的绿洲。 越往前走我们感觉越不对劲,那片绿洲仿佛正在被沙海一点一点的吞噬覆盖。等我们来到近处的时候,那片绿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滚烫的沙浪在翻涌,仿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只不过是一幅虚幻的画卷。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扭头四望,却哪里还有半点绿洲的影子? 绿洲呢? 绿洲跑哪里去了? 不过短短的工夫,这么大一片绿洲,难道就被沙海给覆盖了? “怪了!怪了!这绿洲到哪里去了?怎么消失不见了呢?”众人也纷纷叫了起来。 王东禹跳下驼背,掏出鲨鱼刃在沙地里刨挖了半天,除了沙砾还是沙砾,连一滴水也没有看见。 “不用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绿洲!”老骆说。 “不可能吧!”王东禹抬起脑袋:“明明刚才我们全都看见绿洲了,难道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 老骆叹了口气:“我们都被大自然给耍了,刚才我们看见的不是真正的绿洲,而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大漠中的人通常称作沙海鬼境!” 我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呀! 古枚笛吸了吸鼻子:“平静的海面、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的楼台、城廓、树木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海市蜃楼其实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空气本身并不是一个均匀的介质,在一般情况下,它的密度是随高度的增大而递减的,高度越高,密度越小。当光线穿过不同高度的空气层时,就会引起一些折射。 发生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也就是所谓的沙海鬼境,其实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沙漠里,白天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便将远处的绿洲呈现在人们眼前了! 所以,其实沙漠里的确有这样一片绿洲存在的,只不过这片绿洲并不在这里!有可能在十数公里以外,也有可能在数百公里开外!” 古枚笛不愧是百科全书,这一番细致的讲解令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甚至还有人鼓掌叫好。 王东禹戏谑地说:“小美人,看不出来嘛,居然这么有学识!” 没有找到绿洲,刚才的激动心情也没有了,我们重新趴在驼背上,眯着眼睛打盹。 迷迷糊糊睡到日落时分,火红的太阳仿佛把积攒了一天的能量都在这个时刻释放了出来,天上地下一片绯红的色彩。微风拂过,沙海层层翻涌,就像是翻滚的血色波浪,一直绵延到地平线。 “绿洲!前面有绿洲!”甘洪鑫再次发出兴奋的叫喊。 在数百米开外的辽阔沙地上,果然出现了一片苍翠繁茂的绿洲。 王东禹白了甘洪鑫一眼:“你个傻帽,之前小美人不是已经给我们解释过了吗,那是海市蜃楼,是由于光的折射形成的幻景!” 甘洪鑫嗫嚅道:“放屁!我怎么看着像是真正的绿洲呢?” 王东禹不屑地说:“要真是绿洲,我把脑袋拎下来给你当夜壶!” 甘洪鑫翻了翻鼻孔,不甘示弱地说:“哼!你就等着喝我的夜尿吧!” 数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距离绿洲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绿洲并没有像画卷一样的消失掉,它还是原封不动的伫立在沙漠中。 老骆当先跳下驼背,欣喜地说道:“这不是沙海鬼境,这是真正的绿洲!这是真正的绿洲呀!” 真正的绿洲?! 太好啦! 真是太好啦! 众人振臂欢呼,兴奋地跳下驼背,现在就算是在沙漠里捡到一根金条,恐怕也没有如此激动的心情。 甘洪鑫颇为得意地看着王东禹,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阴恻恻地笑道:“今晚,你的脑袋就是我的了!” 甘洪鑫这话听着就像是恐怖片的台词,再加上他那一脸猥琐狰狞的面容,让人感到阵阵恶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收集人头的习惯。 王东禹一张脸都气绿了,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一句:“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了……” 哇! 我们全都呕吐起来,王东禹这话不是恶寒,是恶心,害我们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宋明秋嘀咕道:“你们俩个不会是好基友吧?” 第七十三章魂灵塔 众人一路打骂着奔向绿洲,不过我们的欢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前方。在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沙地中,伫立着三座白塔。塔身并不高,只有一米来高,但是塔身竟然是用白色的人骨堆砌出来的,哪些是手骨,哪些是腿骨,全都分得清清楚楚。塔尖上放置着一颗骷髅头,两只空洞洞的眼眶非常吓人。 乍然在沙漠中见到这样的骨塔,我们的心里难免有些发毛。 “这是什么东西?”王东禹好奇地走了上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好像从来就没有把这些古怪的东西放在眼里。 “别碰这些东西!”老骆赶紧出言制止。 不过老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王东禹已经用枪口撞了撞其中一座骨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寸长小蛇突然从骷髅头里面钻了出来,闪电般袭向王东禹。那条小蛇的攻击速度奇快无比,王东禹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唰! 一道寒光飞旋着划过,将那条小蛇钉死在了地上。 只见一把银色的刀子穿透了蛇头,猩红的蛇血喷溅出来,蛇身痛苦地扭动了一下,便即停止了动弹。 老骆走过去,一脚踩住死蛇,一手拔出了银色刀子,在沙地上擦了擦上面的污血,这才插回自己的裤腿里。 我们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要不是老骆眼疾手快,王东禹肯定躲不过小蛇的袭击。那条小蛇色彩斑斓,一看就是剧毒之物,王东禹刚才若是被咬中的话,只怕小命不保。 老骆吐了口唾沫道:“算你命大,这是沙漠里奇毒无比的七彩蛇,只要被它咬中一点点,你都活不过今晚上!” 王东禹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侥幸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估计还没有回过神来。 叶教授走过去拍了拍王东禹的肩膀:“走吧!” 王东禹黑着脸,忽然暴怒地扬起枪托,重重地砸在那座骨塔上面。只听哗啦一声,那座骨塔瞬间变成碎片,洒落了一地。在骨塔碎裂的同时,一缕黑烟袅袅升腾而起,很快就消散在了晚风中。 “你又做什么?”这次轮到老骆黑着脸了。 王东禹余怒未消地说:“这种害人的东西,把它摧毁了有什么不好吗?” 老骆怒道:“你懂个屁,这是西域魂灵塔!” 王东禹微微一愣:“什么是魂灵塔?” “就是坟墓!”老骆没好气地说:“你砸了人家的坟墓,还说自己是做好事?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王东禹撇了撇嘴巴,不以为意地说道:“死都死了,还在坟墓里放进毒蛇害人,看来这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啊呸!”老骆气得捶胸顿足:“只有那些修道之人,才会有七彩蛇陪葬。当然,这七彩蛇可不是人为的把它放在里面的,是它自己钻入魂灵塔里面的,至于七彩蛇为何会守护得道者之墓,谁也无法解释清楚!” 王东禹呐呐道:“这样说来,我很有可能摧毁了一个得道高僧的坟墓?真是罪过,罪过啊!”说着,还双手合什,对着那满地的骨头碎片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无知者无罪!善哉!善哉!” 老骆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理会王东禹,转身向前走去。 叶教授训斥王东禹道:“你能不能安生一点,每次都是这样鲁莽!” 王东禹吸了吸鼻子:“这只能说明我比你们勇敢!” “你那是有勇无谋!”韩静从王东禹身旁走了过去。 “你……”王东禹气得直哼哼:“你还胸大无脑呢!” 微风徐徐,绿树摇曳,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进入这片绿洲,我们立马觉得凉快了不少,就像是进入了一台天然的大冰柜里面。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我们现在并不是行走在沙漠中,而是行走在绿树成荫的丛林里面。 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拨开草丛,一个不算太大的湖泊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微风吹过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残阳的余晖透过枝桠的缝隙,如碎金般洒落在湖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偶尔有鱼浮出水面,俏皮地吐个泡泡,然后鱼尾一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这片绿洲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所以湖泊里的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人影。湖泊边上水草丛生,野花烂漫,平添了一丝淡雅高致。 “太棒啦!”我们欢呼雀跃地奔向湖边。 我迫不及待地捧起清凉的湖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丝丝凉意渗入肌肤,身上的酷热之感很快便消退下去,那种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 扑通!扑通! 甘洪鑫和王东禹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裤,飞身跃入了湖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王东禹从水里探出脑袋,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子,冲我们兴奋地挥手叫道:“喂!快下来呀!这水里真他娘的舒服呢!” 扑通!扑通! 宋明秋和刘汉浩也跟着跳进了湖里,在水中欢快地畅游起来。 我是黄河边上长大的孩子,游泳可是我的强项,我看他们游得那么舒服,早就心痒难耐,迅速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在湖边做起了伸展运动。 古枚笛俏脸一红,啐骂道:“讨厌!真不害臊!” 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古枚笛和韩静这两个女流之辈,怎么能观看这么一群大男人洗澡呢?于是赶紧把她们支开去,让她们到边上生火造饭。老骆和叶教授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他们只是蹲在湖边,用清澈的湖水洗干净了脸上的尘灰,这便走到边上,和古枚笛他们一起生火去了。而很少说话的郝梦康则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风化的雕像。 舒活了半天筋骨,我腾空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哗啦一声坠入了水中。刚一入水,清凉的感觉一下子就将我紧紧包裹,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骤然缩紧,四肢百骸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快感。 我划动了一下四肢,重新浮出水面。如碎金般的阳光落在我的瞳孔里面,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胸中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块木头板子,轻飘飘地漂浮在水面上。 我们在湖里欢快的畅游,戏水打闹,一路的疲惫和风尘都在清凉的湖水中化为乌有,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从湖里爬了上来。上岸的时候,甘洪鑫还顺手在湖里捉了几尾鱼,在湖边打理干净之后,带回了不远处的营地。 老骆找来几根树枝,削尖了之后刺入鱼身,然后把鱼架在火堆上面翻烤。那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雪白肥腻,一颗颗晶莹的黄色鱼油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袅袅青烟飘荡起来,很快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自从离开敦煌之后,我们就没有闻到过这样的肉香了,虽然也吃过肉罐头,但是那罐头的味道又怎么能和这鲜美的鱼肉相比呢?还不等鱼肉烤熟,我们就已经馋得口水长流,围着火堆不断地打转转。 老骆对烧烤这门手艺好像很在行,几尾鲜鱼在他的手中很快就烤熟了,老骆拿出随身携带的调料包,洒上一些盐和辣椒粉更是喷香扑鼻。 古枚笛赞叹道:“没想到你连调料包都准备了!” 老骆说:“野外生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调料包我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好了!好了!快给我一条,我都快饿死了!”王东禹迫不及待地从老骆的手中夺过一条烤鱼,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鱼肉烫得他嗷嗷大叫,那模样非常滑稽。 老骆的手艺还真是没的说,鱼肉外焦内嫩,外面的一层鱼皮变成了金黄色,香脆可口。撕开鱼皮,里面雪白的鱼肉散发着阵阵清香,鱼肉很嫩,吃在嘴里滑不溜口的,而且这种鱼本身没有什么骨刺,吃上去更是爽口。我们捧着烤鱼埋头咀嚼,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把鱼头都吞进肚子里,这大概是我们几日来吃过最可口的一顿晚餐。 吃完烤鱼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大漠上刮起了辽阔的风,天上地下,一片死寂。 成片的绿荫能够为我们阻挡风沙,今夜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大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临睡前,叶教授又点燃了两堆篝火,驱走夜晚的凉意。那些骆驼也被老骆牵到湖边,饮足了清水,一头接一头地跪在湖边打盹。 为了安全起见,我跟着和王东禹扛着枪在营地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我们走回火堆旁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透过枝桠的缝隙,能够看见天上的星斗,密密麻麻,犹如闪烁的宝石,镶满了整片天幕。那些宝石离我们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抓住它们。 这样的夜晚,真是太美丽了! 第七十四章诡异的头发丝 就在我正准备跟周公下棋的时候,营地外面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女人的尖叫声就像一根利刺,穿透了夜的宁静,狠狠刺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猛然睁开眼睛,随即触电般跳了起来,旋风般朝着湖泊那边冲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众人纷纷拿上武器冲了出来,拨开挡在面前的草丛。 “是韩静!韩静刚才说她趁着夜色去湖里洗个澡……”古枚笛焦急地说。 我们很快来到湖边,只见韩静在水中拼命地挣扎,满脸惊恐,身子正飞快地往水下沉去,只剩下半颗脑袋还露在水面上:“救命……救……” 咕噜噜! 水面上只剩下一串长长的气泡,还有圈圈荡漾的涟漪。 不好!水下有东西! “拓跋孤,你是黄河边上的水凫子,你下去看看!”叶教授知道我是这些人当中水性最好的。 此时此刻,救人要紧,我来不及多想,飞身扎入水中,朝着韩静所在的位置潜游过去。 几束白光射入了水中,我知道那是叶教授他们在湖边给我照明。 我很快就看见了韩静,她在水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挣扎也是越来越无力。 我低头一看,只见她的脚踝被长长的水草缠得死死的。我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被水草给缠住了,我还以为水里藏着什么怪物呢!刚才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就松弛下来,我一边暗骂韩静不注意安全,一边飞快地游了过去。 我冲韩静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从腿弯处拔出鲨鱼刃,伸手去割那水草。只要割断了水草,韩静就能够安全浮出水面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锋利的鲨鱼刃竟然无法割断那丛水草,无论我怎么使力,水草依然是纹丝不动。我有些急了,增大了动作幅度,可惜还是不行。我心中纳闷,就算是铁丝也得割断了吧,这丛水草究竟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水草上面,拎起水草仔细看了看。森冷的寒意就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只觉遍体生寒,惊恐万分地张大了嘴巴,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涌进了我的嘴里,灌得我晕头转向。 缠绕着韩静脚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草,而是……头发!是的,人的头发! 此时,胸腔里面的氧气就快用完了,我来不及去想这些头发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救出韩静!一定要救出韩静!”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刺,深深地刺入我的脑海,我一下子感觉清醒了不少。 我卯足所有力气,发疯般地割着那丛水草,不,是那丛头发。 终于,那丛头发丝终于被割断了,那一根根的发丝在水中铺展开来,就像是绽放的花苞。 韩静随之得脱,当先浮出水面,往岸边游去。 此刻我已然气竭,两眼阵阵发黑,于是双腿一蹬,正准备游出水面换口气。就在这时候,绽放的花苞突然收拢,那些被割断的头发丝竟如跗骨之蛆一样缠上了我的脚踝。 我心下大骇,拼命挣扎了几下,未能挣脱。 诡异的头发丝一旦缠住了猎物,就会死死缠住,拼命将猎物往水底拽去。 要命的是,我现在就是那个悲催的猎物。 我一点一点地沉入湖底,感觉自己的肺仿佛要爆炸了一样。越来越多的湖水倒灌进我的嘴巴耳朵,我感到四周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灵魂飘飘荡荡的,好像要与肉体分离开来。 就在我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古枚笛却飞身扑入了水中。 我心中焦急,嘴里也骂不出来:“你个笨女人,水里危险,下来做什么?” 古枚笛从我的手里夺过鲨鱼刃,用力割断了缠绕着我的头发丝,然后拽了我一把,迅速浮出水面。 清新的空气钻入我的肺部,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直到胸腔里重新灌满氧气,整个人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全身充满了力气。 “拓跋孤,快走!”古枚笛拉着我,拼命向湖边游去,湖水被我们搅得哗啦响。 越来越多的头发丝从湖底冒了出来,如同怪物的触须一样朝着四周伸展,宛如一张大网,想要把我们困在网中。幸好我们距离湖边不算太远,就在那些头发丝刚刚追到我们身后的时候,我们正好被王东禹和刘汉浩联手拖出了水面。 哒哒哒!哒哒哒! 沉默寡言的郝梦康突然端起突击步枪,对着水下连开数枪,枪声打碎了夜晚的宁静,远远飘荡出去,随着夜风传送到了远方。 我半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瘫软得像一条干涸的鱼。 叶教授走了过来:“拓跋孤,古枚笛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古枚笛,古枚笛也摇了摇头:“还好!没事!” 叶教授面色凝重地问:“你们刚才在水下遇到了什么?袭击你们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伸手抠了抠喉咙,吐出胸中积水,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脸色苍白地说:“头发!水下有头发!” 叶教授一脸惊疑地望着我们:“头发?水下有头发?袭击你们的东西是头发?” 王东禹冲刘汉浩努了努嘴:“你去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般胡言乱语?” 刘汉浩当真走过来摸我的额头,我啪地打掉了刘汉浩的手背:“你才发烧了!我没有骗你们,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水草,后来发现水下全是头发,我也不知道那些头发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之非常恐怖,我差点就葬身在这湖底了!” 叶教授见我的样子不像是在编故事,回头看了一眼幽邃的湖面:“湖底真有头发?” 刘汉浩回到营地,拿来几根冷光棒,摔打几下之后,冷光棒便亮了起来。他将冷光棒丢进水中,泛着幽幽光芒的冷光棒晃晃悠悠地往水下沉去,照亮了水下一大片的范围。众人睁大眼睛看向水下,只见水下果真布满了蛛网状的头发丝,随着水波轻轻地晃荡着。所有人见到这些诡异的头发丝,脸上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宋明秋道:“咦!你们看,那白花花的一团是什么东西?” “尸体!是尸体!”韩静第一个尖叫出声。 只见在那些头发丝的中间,包裹着一具死尸,死尸已经被湖水泡得发胀,呃,就像是一棵白色的大萝卜,也不知道已经泡了有多久。 李迎新扭头看向老骆:“老骆,你是沙漠里的行家,你来说说这些头发丝是什么鬼东西?” 老骆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头发丝!” 叶教授沉着脸,半晌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湖底下有水魃子!” 我好奇地问:“水魃子是什么东西?” 叶教授抿了抿嘴唇:“也就是水鬼!” 水鬼?! 我愣了愣。 叶教授一脸严肃地说:“传说中有的人溺亡之后,怨气不散,便化作水鬼害人。道行较低的水鬼也就是迷惑迷惑人,而道行较深的水鬼就叫做水魃子,它会主动攻击落入水中的生物。那些头发丝,估计就是水魃子的头发!” 王东禹奇怪地问:“那为什么我们之前在湖中洗澡的时候,却没有遭到水魃子的袭击呢?” 叶教授说:“当时天色未黑,水魃子还不敢出来,因为它不能遇见阳光,白天的时候都是深埋在湖底的淤泥下面。等到天黑的时候,才钻出来害人!” 王东禹摇了摇头,突然脸色一变,弯腰嗷嗷呕吐起来。 刘汉浩拍打着他的脊背,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了呢?” 王东禹擦了擦嘴角的污渍:“你们傻呀!水中有这么多的头发丝,那说明湖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死尸!也就是说,湖里的那些鱼是吃死尸长大的,而我们偏偏又吃了那些鱼,你说能不恶心吗?呜哇哇——” 听王东禹这么一说,我们都觉得胃液翻腾,跟着他嗷嗷大吐起来。 我们这边吐成了一片,老骆却非常淡定地说:“不要紧,反正都已经吃进肚子里了,要是吐出来,岂不是浪费了吗?” 听闻老骆这话,我们愈发吐得厉害了。 既然湖底有要命的水魃子,我们也不敢在湖边多做停留。 回到营地,我把衣服架在火上烘烤,古枚笛抱着雪白的胳膊,坐在旁边有些发抖。 “冷吗?”我问。 古枚笛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做声。 “刚才谢谢你!”我拨弄着火堆,火光映着古枚笛的脸,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我觉得很漂亮。 “嘿!”古枚笛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小声笑道:“谢什么,我们是好搭档嘛,都一起出生入死好几次了,难道你有危险我能不管不顾吗?” 古枚笛明知湖底有危险,还这样义无返顾地跳入湖中救我,我感觉心中暖暖的,要是这里没有外人的话,我一定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哎,每次都让你救我,真是惭愧啊!”我叹了口气,想着每次都是古枚笛出手救我,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老大过意不去。 “那是,你欠我的人情恐怕这辈子也还不上了!”古枚笛咯咯轻笑起来。 “要不……我以身相许吧?”我试探着问。 “去你的!”古枚笛兜头给了我一巴掌。 第七十五章消失的楼兰古国 也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这一天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的,也没有怎么说话。在沙漠中走了整整一天,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著名的楼兰古城遗址。 楼兰是西域三十六古国之一,这个名字最早见于《史记》,它曾经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有过一段非常辉煌的历史。当时的楼兰商旅云集,市场热闹,有整齐的街道,雄壮的佛塔,被誉为“沙漠中的庞贝”。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在距今约1600年前,楼兰古国突然消亡,为人类留下一个不解之谜。 现今的楼兰古国只剩下一大片荒芜的遗迹,风化的城墙,塌陷的房屋,残缺的佛塔,放眼望去,一片萧瑟凄凉。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片富饶的沃土。 穿梭在古城遗址当中,就像穿梭在一条浩瀚的历史长河里面,让人心潮澎湃。古城里非常安静,只有风沙吹过的呼呼声,仿佛在低低诉说着那一卷尘封的历史。楼兰古城除了城墙是用黄土夯筑的以外,城内的民居几乎都是用胡杨木搭建的,房屋的门和窗都清晰可辨,不过现在已经是残败不堪了。 我们登上了东北角的一座烽燧,此时残阳的最后一缕金光穿过云海,斜射在烽燧上面。 遥望整个楼兰古国,一种沧桑之感扑面而来。微微闭上眼睛,仿佛能听见驼铃声声,仿佛能看见衣着艳丽的商人们带领着驼队,穿梭在茫茫沙漠。 此情此景,此感此悟,我终于明白了大漠的风霜与豪情,忍不住引颈高歌:“大漠的落日下,那吹箫的人是谁,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王东禹叼上一支烟:“喂!你们说这楼兰古城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叶教授说:“据可靠资料记载,楼兰古城在1901年被人发掘,在20世纪初的考察过程中,大量的古文物都被外国考察团给掠走了!” 王东禹一脸沮丧地说:“你的意思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宝贝了?唉,真没劲!” 很快,最后一缕金光也慢慢退去,沉沉的夜幕笼罩着楼兰古城。 我们走下烽燧,来到烽燧西南面不远处的“三间房”遗址。这座近百平米的房屋,建筑在一块高台上,进入院内,南北各有三间横向排列的房屋,在古城里面,这座院落建筑显然是比较有排场的。老骆说,传闻三间房是楼兰古国当时的官衙,所以才会这般的气派。 如今的官衙只剩下一些残败的房梁木框,不过还算是一处不错的避风港,所以我们决定今晚就在这里歇脚。 我们把那些破裂的门板窗棂拆了下来,生起了一堆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坐了下来。火苗噼里啪啦地跳跃着,如同一首古老的歌谣。很多很多年以前,楼兰古国的居民是不是也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围着一堆篝火谈天说地,载歌载舞,一派安详景象。 营养便当已经吃完了,沙漠里温度很高,为了防止营养便当变质坏掉,我们提早就把营养便当吃完了。现在背包里只剩下一些干粮和罐头,我们烧开一锅沸水,把罐头放进锅里煮熟,然后囫囵就着干粮咽了下去。 吃完晚饭,时间甚早,想要睡觉又不太容易入睡,于是我们让老骆给我们讲讲有关楼兰古国的一些传说。老骆肚子里的学问还真是不少,咂巴两口旱烟之后,慢慢讲述道:“楼兰是汉代西域一个强悍的部族,楼兰人的首都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楼兰古城。古时候的楼兰,政通人和,经济繁荣,物产丰富,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繁华之邦。由于地处西域要塞,所以也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别看现在的楼兰古城荒凉死寂,毫无生机,它曾经也是人们生息繁衍的乐园。城边有烟波浩淼的罗布泊,城门前环绕着清澈的河流,人们在碧波上泛舟捕鱼,在茂密的胡杨林里狩猎,沐浴着大自然给予的恩赐!” 王东禹插嘴问道:“那曾经富饶一时的楼兰古国为什么会突然湮灭了呢?” 老骆咳嗽两声道:“对于楼兰古国的消失之谜,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世界各国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众说纷纭,大致提出了六种猜测。 猜测一,楼兰消失于战争。公元五世纪后,楼兰王国开始衰弱,北方强国入侵,楼兰城破,后被遗弃。 猜测二,楼兰衰败于干旱、缺水,生态恶化,上游河水被截断后改道,人们不得不离开楼兰。 猜测三,楼兰的消失与罗布泊的南北游移有关。 猜测四,楼兰的消失与丝绸之路北道的开辟有关。经过哈密、吐鲁番的丝绸之路北道开通以后,原先经过楼兰的丝绸之路逐渐被废弃,楼兰也随之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猜测五,楼兰遭遇生物入侵。一种从两河流域传入的蝼蛄昆虫,在楼兰没有天敌,生活在土中,能以楼兰地区的白膏泥土为生,成群结队地进入居民屋中,人们无法消灭它们,只得弃城而去。 猜测六,这也是得到最多人支持的一个猜测,楼兰被瘟疫疾病所毁灭。这是一种可怕的急性传染病。传说中的说法叫热窝子病,一病一村子,一死一家子。 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楼兰人选择了逃亡。人们盲目地逆塔里木河而上,哪里有树有水,就往哪里去。哪里能活命,就往哪里去,能活几个就是几个。楼兰人欲哭无泪。他们上路的时间,偏偏又赶上前所未有的大风沙,那是一派埋天葬地的大阵势,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声如厉鬼,一座城池在混浊模糊中轰然崩塌……唉……” 老骆讲到这里,忍不住扼腕叹息。 我们默默听老骆讲完,谁都没有说话,楼兰古国的湮灭着实令人感到惋惜。如若楼兰不亡的话,时至今日,那该留给世界怎样一笔巨大的文明财富呀! “我肚子有点疼,你们接着聊,我去大便!”王东禹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甘洪鑫捏着鼻子说:“去去去!走远一点,别把我们给臭死了!” 王东禹屁颠屁颠跑进了北面那间屋子,说是屋子,其实已经坍塌的不成模样了,只有些残垣断壁,还有断裂的房梁悬吊在空中,在夜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凄凉声响。 很快,屋子里面就传来惊天动地的放屁声响,以及王东禹满足的呻吟:“啊——喔——” 李迎新皱眉道:“麻烦你轻点声,别一个屁放出来,把房子给冲垮了!” “啊——”屋子里忽然传来王东禹的尖叫声。 刘汉浩骂咧道:“你恶不恶心呀,不是叫你轻点声吗?” 话音未落,就见王东禹提着裤衩子踉踉跄跄地从北屋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叫喊着:“蛇!屋里有蛇!” 刘汉浩扶了扶眼镜,嘲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同学,区区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副德行?” “放……放屁……”王东禹脸色苍白,看样子吓得不轻:“岂止一条蛇!有种……有种你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有什么好怕的!”刘汉浩从火堆里抽出一支火把,大步流星地走到北屋门口,举起火把往屋子里照了照。 啪嗒! 火把从刘汉浩手中滑落在了地上,然后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喊:“天呐!” “我去看看!”我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和老骆对望了一眼,一人抽出一支火把,快步来到了北屋门口。 刘汉浩指了指屋子里面,哆嗦着声音说:“蛇……好多的蛇……” 我和老骆往前递了递火把,明亮的火光驱走了黑暗,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屋子里的情形,但也能够看个大概。 只见一条黄绿色的长蛇盘绕在房梁上面,阴恻恻地看着我们,不断吞吐着猩红色的蛇信。长蛇的背部有菱形的黑褐斑,蛇尾有一条条的角质环纹。此刻,蛇尾正飞快地摆动着,发出奇异的嘎啦嘎啦声响。 老骆脸色微微一变,脱口叫道:“这是响尾蛇!” 我听见“响尾蛇”三个字,心中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响尾蛇是一种毒性猛烈的管牙类毒蛇,它通常生活在沙漠或红土中。响尾蛇的尾部有角质环,这些环纹是蛇身蜕皮之后的干鳞片形成的。这些角质环纹膜围成了一个空腔,当其尾巴晃动时,在空腔内就有气流振动,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这种声响是用来警告敌人和引诱捕食小动物。 那条响尾蛇极不友好地看着我们,我心中隐隐有些发怵,响尾蛇是昼伏夜出的动物,这个时间段正是响尾蛇外出捕食的时候,而此时的响尾蛇攻击力也就最强。 “看!那里还有一条!”老骆指着屋子的一个小角落,一条一米多长的响尾蛇摇摇晃晃地从残败的土坯下面钻了出来。 “那里也有一条!”我惊惧地指着房梁顶上。 第七十六章蛇巢 屋子里不断传来嘎啦嘎啦的古怪声响,那古怪声响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伴随着那些古怪的嘎啦声响,越来越多的响尾蛇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在房间里面肆意游走,这间屋子完全就是一个可怖的蛇巢! 一想到我们今夜竟然是在蛇巢旁边过夜,我的心里就忍不住发毛。如果不是张小宝发现得早,我们只怕是睡到半夜被群蛇给咬死了都不知道! “快!快叫大家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老骆急忙说。 我和刘汉浩掉头跑回火堆边上,让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老骆拾起刘汉浩掉落的火把,连带自己手中的火把一同扔进了屋子里面,然后转身奔逃。 屋子里的残败木头都非常干燥,火把扔进去之后,很快就引燃了屋子。滚滚浓烟升腾而起,被夜风撕裂成各种形状。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火焰映红了夜空。 嘎啦!嘎啦! 响尾蛇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夺命的音符,一下又一下地敲落在我们的心里。 数十上百条响尾蛇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这些响尾蛇以一种奇特的横向伸缩方式在沙地上爬行,这使得它能够抓住地上的松沙,爬行的速度也就异常迅速。 我们火急火燎地逃出三间房,把跪在外面休息的骆驼吆喝起来,然后飞身骑上驼背,拍打着骆驼,风也似地往城外逃去,驼蹄扬起漫天黄沙。 “嘶——” 身后传来野骆驼痛苦的嘶吼,我回身望去,只见跑在末尾的两头骆驼已经被蛇群追上,后腿被毒蛇咬中,翻身栽倒在了地上。 我心下大骇,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拼命拍打着骆驼向前逃窜,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死一般寂静的古城里面,到处都响起了嘎啦嘎啦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响尾蛇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在荒凉的街道上飞快爬行。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昔日繁华的城池,如今却成为了毒蛇的栖息之地,整座楼兰古城就像一个巨大的响尾蛇巢穴,我们逃无可逃。 眼看渐渐逼近城墙,老骆却突然喝止住了奔跑的驼群,然后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王东禹在后面呱呱大叫:“我们为什么不出城去呀?” 老骆头也不回地说:“出不去了!城门口全是毒蛇!” 我们定睛一看,只见城门口的地面上沙砾翻涌,无数条剧毒的响尾蛇摆动着蛇尾,从地下钻了出来,在沙地上飞快爬行,留下一行行清晰的爬行痕迹。 我们暗骂一声晦气,掉头紧紧跟在老骆的身后,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难道我们真的无法逃离此地了吗? 越来越多的骆驼倒了下去,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些倒下的骆驼就变成了一副光秃秃的白色骨架,血沫子顺着骨架缓缓滴落,画面惨不忍睹。 我们的心中又是惊恐又是难过,这群野骆驼也跟随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彼此间肯定是有感情的。现在看见它们惨遭群蛇吞噬,我们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心中自然是难过的要命。 哒哒哒!哒哒哒! 王东禹坐在驼背上,冲着四周围拢上来的蛇群开枪扫射。一时间残骸纷飞,血雨喷溅,但却无法阻止蛇群的步伐,因为就算把我们所有的子弹加起来,面对这浩浩荡荡的庞大蛇群,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前面的老骆忽然伸手一指:“大家跟紧点,我们到古城中央的佛塔上面去!” 楼兰古城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高的佛塔,佛塔是城内为数不多的土坯建筑之一,也是楼兰城内最高的一处地方。佛塔距离地面大约有十来米,就像一个巨人,守护着楼兰的安宁。 我们现在确实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只能按照老骆所说,先到佛塔上面躲一躲,蛇群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爬上十多米高的佛塔。 一路疾奔,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佛塔下面,驼群已经所剩无几。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胯下这头骆驼的脑袋,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往佛塔上面爬去。不过才爬了五六米,就听见身下传来骆驼凄厉的嘶吼,我不敢往下看,我知道那几头骆驼正在被群蛇分食。 佛塔风化的很严重,塔顶都已经坍塌了,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窟,看来这佛塔中央是空的。我正准备凑到洞窟前面往里瞧瞧,没想到脚下的土块突然一松,我一个不留神,贴着佛塔边缘呼啦啦的往下滑去。 众人大吃一惊,急切地叫道:“拓跋孤!” 密集的嘎啦声响就在脚下,只要我掉下去,立马就会变成一具骷髅。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生死交替的瞬间,我凌空拔出鲨鱼刃,反手插入了塔身,整个人又下滑了半米,这才止住了下滑之势,就像一面人肉旗帜,悬挂在距离地面三米高的地方,来回晃荡着。 我长吁了一口气,低头一看,但见成百上千条响尾蛇在佛塔下面吐着蛇信,几副野骆驼的骨架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不少响尾蛇已经蜷缩起了身子,做好了攻击准备。 冷汗哗啦啦顺着我的脸颊淌落,我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险!”,然后沿着塔身,重新爬上了塔顶。 “你这个笨蛋,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古枚笛生气地指着我大骂。 我知道古枚笛并不是真的骂我,而是担心我的安危,我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了,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我们这一拨人都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令我们心中发怵,一个个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李迎新问:“老骆,我们要在这佛塔上面待多久?” 老骆回答:“等天亮吧!响尾蛇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只要坚持到天亮,蛇群自然就会散去!” 我心有余悸地说:“万一天亮之后它们还不散去呢?” 老骆摇摇头:“不可能!这不符合响尾蛇的生活习性!” 王东禹努努嘴巴:“万事皆有可能!他娘的,我现在总算知道,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骆瞥了王东禹一眼:“年轻人,淡定一点!” 王东禹哗地拉了拉枪栓:“这下面有成千上万条响尾蛇,你让我怎么淡定?” 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些什么,而是重新爬到了洞窟那边,拧亮狼眼。白色的光束就像一支利箭,一下子射入了塔身内部,照亮了下方的黑暗区域。 我微微一怔:“那是什么东西?” “拓跋孤,你在瞅什么呢?”甘洪鑫突然拍了我的胳膊一下,手中的狼眼一时间没有抓稳,翻滚着落入了佛塔内部,刚好落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面,一下子就把那个东西照得清楚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佛塔下面竟然有一具黑色的石棺,而且颇为奇特的是,那具石棺竟然是一具人字形棺材。棺身黑黝黝的,把光亮全都吸了进去。 “大家快来看呀!佛塔下面有具棺材!”我扯着嗓子叫喊起来,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兴奋不已。 众人爬了过来,挨个往里瞅了瞅,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具人字形棺材上面,一时间竟忘记佛塔下面的蛇群了。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下去看看?”王东禹有些动心了。 “我赞成!”宋明秋说:“千里跋涉来到这里,不顺点东西回去好像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刘汉浩扶了扶眼镜,神情激动地说:“这具人字形棺材能够被安葬在佛塔内部,足以证明棺主人的身份是很尊贵显赫的!” 韩静接口道:“如此说来,棺材里必定是有好东西了!” 李迎新说:“那他妈还等什么,下去不就知道了?” 这些家伙都是盗墓世家的人,这具棺材对他们的吸引力自然是非常大的,更何况经过分析认为棺材里肯定还有好东西,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发财的好机会。 我看了看叶教授,叶教授也没有阻止他们,毕竟这趟别人都是义务帮忙,能够带点什么宝贝儿回去也算是他们的酬劳。 王东禹抡起枪托,把洞窟砸得更大了一点,刚好可以供一个人出入。 阴冷的风从佛塔里面倒灌出来,发出古怪的啸音。 “刘汉浩,你先下去!”王东禹说。 “为什么要我先下?”刘汉浩反问道。 王东禹说:“你的墓穴机关的行家,你先下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害人的机关,如果没有危险我们再下去!” 刘汉浩骂咧道:“你大爷的,敢情把我当成探路石啊?” 王东禹咧嘴笑了笑:“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团队,大家各有分工嘛!” 刘汉浩道:“好!要我先下去也行!不过……你得跟着我一块儿下去!” 王东禹怔了怔,刘汉浩道:“怎么着?不愿意啊?我去以身犯险,总得有个人保护我吧!”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王东禹,事已至此,王东禹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去就下去,谁怕谁呢!” 王东禹在洞窟口钉好登山绳,然后把安全扣系在腰上,抓着下降滑轮,从洞窟口缓缓滑了下去。 不一会儿,佛塔下面传来王东禹的声音:“刘汉浩,快下来!” 刘汉浩应了一声,也系上安全扣,慢慢降入了佛塔底部。 第七十七章人形棺材 两人举着狼眼在佛塔里面晃了晃,然后抬头冲上面的人喊道:“没有危险,下来吧!” 老骆坐在佛塔边缘,点燃旱烟,砸吧两口对叶教授说道:“你们下去吧,我在上面给你们把风!” 叶教授点点头,也不用安全带,直接抓着登山绳滑了下去。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叶教授身手挺敏捷的嘛,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 佛塔里面黑咕隆咚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塔底很安静,再也听不见蛇群的滋滋声,我们的心绪顿时安宁了不少。 我、古枚笛和叶教授,以及盗墓六怪,总共九个人,此时围着塔底的那具人形棺材站成一圈。李迎新没有下来,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了,正所谓防人~选~书~网~x~u~a~n~s~h~u~.c~o~m之心不可无,我们毕竟跟老骆不是特别熟,所以李迎新特意选择留下来和老骆待在一起。 塔底的面积不大,顶多不超过一百平米,除了那具孤零零的人形棺材以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棺材平放在塔底中央,我们举起狼眼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具套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棺椁,所以棺材看上去很宽大。 人形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具沉睡千年的尸体。 王东禹搓了搓手,瞳孔里闪烁着炽热的光:“兄弟们,动手吧!” 其他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叶教授,看上去叶教授倒像是这群家伙的带头人。 叶教授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敲打着棺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他退到边上,冲那些家伙点了点头。 “嘿,看我的!”宋明秋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叠式工兵铲,将锋利的铲刃插入棺盖边缘,大声喝道:“起!起!起!” 宋明秋连喊三声,棺盖也就被撬起来一点点而已,宋明秋有些尴尬地说:“谁来搭把手,这棺盖太沉重了,我撬不动!” “你没吃饭还是咋的?闪一边去!”王东禹走过来,推开宋明秋,双手握着工兵铲,沉声发力,臂膀上的腱子肉一块块凸显起来,肌肤上面青筋纵横,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王东禹那一身蛮力果然无人能比,那块沉重的棺盖竟然被他一个人撬了起来,翻转两圈之后轰地一声落在地上,飞扬起一蓬黄沙。 众人挥了挥手,赶走扬起的灰尘,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呀!” 只见棺盖打开的一瞬间,棺材里荡漾出圈圈白光,就像流水一样的从棺材里面流泻出来,一下子把佛塔底部都给照亮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们揉了揉眼睛,好奇地围拢上去。 “水晶棺材!我滴神呀,这是珍贵的水晶棺呀!”王东禹兴奋地叫唤起来,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 在墓葬里面,最上等的棺材就是水晶棺和阴木棺材。一般说来,这两种棺材只会出现在皇家贵族的墓穴里面,非常罕见,自然也是价值连城。 和外面的棺椁一样,这具水晶棺也是一个人形,晶莹透明,流光溢彩,表面隐隐飘荡着袅袅寒烟,细看那水晶棺材,发现这具水晶棺材应该是用一块完整的巨型水晶凿刻出来的,表面并没有拼接的痕迹。我们不禁暗暗咋舌,仅仅是这样一块天然的巨型水晶,便已经是不可估计的无价之宝。 叶教授说:“我不是没有见过水晶棺材,但是像这样完整和巨大的水晶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甘洪鑫趴在棺材上面看了一会儿,回头兴奋地对我们说道:“棺材里面是一个女人!” 韩静挤兑道:“一说女人你就瞎高兴,这可是一个死了上千年的女人,难道你也有兴趣?” 甘洪鑫揉了揉鼻子:“嘁,你来看看这个女人,就跟活人一样!” 水晶棺材表面的寒烟渐渐散去,隔着透明的棺材我们能够清楚地看见,水晶棺材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女人。女人身材娇小,长发披肩,面上戴着一张精美的黄金面具,身上穿着极具西域特色的服饰令人称奇的是,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棺材里的女人依然栩栩如生,仿佛只是安静地熟睡,面色红润,嘴角还挂着会心的微笑。 “这绝对是我见过保存最完好也是最美丽的尸体!”刘汉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满脸兴奋之色。 看见刘汉浩一脸陶醉的样子,宋明秋说:“你不会有恋尸癖吧?” 话音刚落,站在刘汉浩身旁的韩静立马退开了三四米,和刘汉浩保持一定的距离。 刘汉浩也没在意韩静的举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棺材里的女尸吸引了,他蹲下身来,隔着棺材指了指女尸有些鼓胀的肚子:“唔,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孕妇!” 王东禹倒没有刘明这样的好兴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黄金面具上面:“这玩意儿能值不少钱吧!” 韩静看了一眼:“嗯,还行,纯金打造,做工也很精美,估计市场价至少在百万元级别!” 头几年我们也在新闻上见过关于古楼兰女尸的报道,那具女尸曾被认为是保存最完好的楼兰女尸,但是与我们面前的这具楼兰女尸比较起来,完全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异。正如刘汉浩刚才所说的:“这绝对是我见过保存最完好也是最美丽的尸体!”,这并不是恋尸癖,而是每个人看见这具楼兰女尸之后发自内心的震撼和惊叹。 经过初步分析,我们一致认为,这具楼兰女尸十有八九是古楼兰的贵族阶层,也许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公主千金。因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享受睡在水晶棺材里面的奢华待遇,更不可能有资格葬在佛塔底部。 当然,我和古枚笛也提出了另外一种设想。因为女尸脸上的那张黄金面具极具神魔色彩,所以我们设想女尸的身份会不会是祭司或者是神婆,专门为整个楼兰王国占卜吉凶,祈福求神,驱灾避难,所以才会有这样尊贵的身份。 “嗨呀,别在这里猜来猜去了,直接打开棺材来瞧瞧吧!”王东禹迫不及待地说,在他看来,女尸的身份既然如此尊贵,那么水晶棺材里面肯定有价值连城的陪葬品。他可不在乎女尸是什么身份,他在乎的只是那些华贵的陪葬品。 开启水晶棺材要比撬开棺椁容易得多,水晶棺材的设计很巧妙,棺材上面有一个凹槽,棺盖刚好可以在凹槽里面滑行。所以要想打开水晶棺材,直接把棺盖滑移开去就行了。 水晶棺材缓缓打开,那具神秘的楼兰女尸也就更加直接真实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不要随便碰棺材里的东西!”叶教授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王东禹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摘下了女尸脸上的黄金面具:“让我来看看这小妞长得美不美……呜啊!” 王东禹突然嚎叫一声,向后蹦起三尺多高,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布满惊恐之色:“狐……狐……” “王东禹,你没事儿嚎什么嚎,神经病!”韩静不满地骂了王东禹一句,王东禹刚才的那一嗓子确实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东禹咽了口唾沫,嘴唇哆嗦着说:“那具女尸……女尸根本就是个女鬼!她长着一张狐狸的脸,脸上爬满青灰色的毛,她……她还在咧嘴对我笑……” 王东禹惊魂未定,看上去确实吓得不轻。 我们奇怪地打量着王东禹,这小子该不会失心疯了吧?什么女鬼?什么狐狸的脸?那具楼兰女尸明明就是一个很美艳很漂亮的年轻女子。 “你有病吧?你再睁大眼睛看看,哪里有什么狐狸脸?”甘洪鑫拽了拽张小宝的衣领子,指着棺材里的楼兰女尸说。 “怎么……怎么会这样?”王东禹瞪大眼睛,怔怔地盯着那具女尸看了半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呀!刚才我明明看见……难道我眼睛出了问题?”说到这里,王东禹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我看你不仅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刘汉浩摇了摇头,走到女尸身边蹲了下来,啧啧赞叹道:“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 当那具楼兰女尸的真实面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惊叹,就算放在现代社会,这也是一个绝色天骄的大美女。完美无瑕的脸庞,精致立体的五官,带着浓浓的异域风情,含笑的嘴角足以轻易挑逗起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我突然感觉腰间一疼,发现古枚笛正用手戳我。 “干嘛?”我问。 古枚笛说:“瞧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眼珠子都舍不得转一下。尤其是你,那眼珠子就像要飞到女尸身上去一样,没想到你对尸体都这么有兴趣!” 我的脸颊微微一红,刚才确实被女尸给吸引了,稍稍有些走神。 我咳嗽两声,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是带着考古的眼光来看待这具女尸的!” “我来顺顺这尸体下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甘洪鑫笑了笑,戴上一只无菌手套,然后把手伸入女尸身下,慢慢摸索起来。 第七十八章鬼胎 呀! 不一会儿,甘洪鑫惊喜地叫唤一声,从女尸身下摸出一根玉镯子,翠绿色的玉石泛着幽绿的光芒,玉中没有任何瑕疵,一看就是极品美玉。 “这是我的了!”甘洪鑫也不客气,拉开衣襟,把玉镯子贴身揣了起来。 “狗日的,太不厚道了!”宋明秋暗骂一声,也伸出了罪恶的手。不过他摸的是女尸正面,三两下就从女尸的胸口里面摸出了一对翡翠耳环,乐得他合不蚂。这家伙非常猥琐,在摸宝的同时,也不忘摸一摸女尸坚挺的胸部,然后满足地说:“嗯,不错,很有弹性呢!” 叶教授沉声说道:“你两小子别想着独吞,摸出来的宝贝最后平分给大家。这可不是你们个人的发现,而是整个团队的发现!” 韩静点点头:“我赞成,这样才算公平!” “谁敢独吞我就宰了他!”一直沉默无声的郝梦康突然开口说话,口吻冰冷,没有半点感情。这家伙要是再不说话,我们差不多都要把他遗忘了。 甘洪鑫和宋明秋看着郝梦康阴狠的目光,也没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地把揣进自己兜里的宝贝掏出来放在地上。 宋明秋嘿嘿干笑两声:“别当真嘛,我怎么可能独吞呢,不过是说说而已!” 甘洪鑫也附和道:“对嘛,江湖上的规矩我们还是懂的!” 古枚笛拉着我悄悄地问:“真的要让他们盗走这些古物?” 我说:“叶教授都已经默认了,我们能说什么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别人跟着我们来一趟大漠也不容易!” 古枚笛大概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奇怪,这个女人的肚子怎么变大了?”宋明秋的双手已经摸到女人隆起的腹部。 “肚子变大了?怎么可能?”我们凑过去看了一眼,感觉女尸的肚子好像真的隆起了一圈。 “天呐!”宋明秋突然尖叫一声,触电般地收回双手,牙关撞击得咯咯作响:“她……她的肚子在动……” 这个女人都已经死了上千年不止,她的肚子怎么还会动? “难道……难道是鬼胎?”甘洪鑫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 干我们考古这一行的,什么稀奇事儿都有所耳闻,关于鬼胎的传说我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有些怀孕而死的妇女怨气很重,死了之后体内的怨气不能消散,全都被肚子里的胎儿给吸收了。肚子里的胎儿就靠着这股怨气慢慢生长,最后破体而出,变成恐怖的鬼胎。此时此刻甘洪鑫突然提及鬼胎,我的心底还是微微有些发毛。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女尸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鼓,看样子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我们不约而同地掏出武器,把女尸团团围住,只要有什么鬼东西钻出来,绝对能在瞬间让它灰飞烟灭。 塔底十分安静,我们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具女尸,连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就听啵地一声,女尸的肚子一下子爆裂开来,一股黑色的潮水瞬间从女尸破裂4的肚子里涌了出来,转眼就来到我们脚下。 我们猛然一惊,低头往脚下看去,原来地上的这片黑色潮水竟然是无数黑褐色的昆虫。这种昆虫的样子有些像蜘蛛,但是体型却瘦长如蚂蚁,短短的前腿长着铲形的脚爪,怪异而丑陋。 博学多识的古枚笛一下子叫出了昆虫的名字:“蝼蛄!这些是蝼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楼兰消失之谜里面其中有一种猜测就是蝼蛄入侵造成了楼兰的灭亡,此时此刻居然在这里碰见数量如此众多的蝼蛄,难道楼兰的灭亡真的跟这种昆虫有关?一念至此,我不禁遍体生寒,拉着古枚笛就往后面退去。 这些蝼蛄的体型比普通的蝼蛄要大许多,它们在沙地里爬行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布满整个塔底,我们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了。这些蝼蛄极具攻击性,它们扬起脚爪夹住我们的裤脚,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女尸的肚子里竟然是一个虫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叶教授沉声说道:“快离开这里!这些蝼蛄是从女尸体内爬出来的,很可能含有尸毒,千万不要被它们咬破肌肤,否则可能会感染尸毒的!” 幸好我们穿的是军靴和战斗服,质量都很不错,那些蝼蛄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咬破。但要命的是,我们的两条胳膊都曝露在空气中,而这些蝼蛄又是长有翅膀的昆虫,它们嗡地一声就飞了起来,就像平地里升起的一股黑色旋风,一下子就把我们包围在中间。 我们有些慌神了,手中的武器也派不上用场,只能拼命挥舞臂膀,驱赶眼前飞舞的蝼蛄。成千上万只蝼蛄在佛塔里面飞来飞去,发出密集的嗡嗡之声,这声音此时听上去,竟然比外面群蛇发出的滋滋声还要令人恐惧。 危急时刻,还是经验老道的叶教授有办法,他抽出一根冷光棒,摔打两下之后扔向远处的角落里。冷光棒瞬间亮了起来,光亮吸引了那些蝼蛄,只听嗡地一声,上百只蝼蛄一下子全都扑了过去,覆盖了厚厚一层,把冷光棒的光亮都给吞噬了。 我们惊喜地发现这是一个好法子,于是迅速取出更多的冷光棒,朝着四面八方扔了出去。围绕着我们飞舞的蝼蛄嗡一下散了开,分别扑向那些冷光棒,危险的局面终于得到暂时的缓解。 “快走!”我们必须趁此机会逃离佛塔。 登山绳一次只能上去一个人,不过幸好绳索上面有滑轮,上升的速度还是挺快的,我们一个接一个地爬出佛塔,再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片刻。 “宋明秋,你他妈还在下面做什么?快上来啊!”甘洪鑫从洞窟里钻出来,回头冲着佛塔底部的宋明秋大喊。 但是宋明秋对甘洪鑫的呼唤仿佛充耳不闻,他迟疑了一下,竟然回身朝着那具女尸走了过去,从蝼蛄群里面拾起了那张黄金面具,慌慌张张揣进怀里。 甘洪鑫破口骂道:“真他妈要钱不要命啦!” “我这就上来……”宋明秋欣喜地冲上面挥了挥手,岂料刚刚张开嘴巴,一只蝼蛄迎面飞进了他的嘴巴。 “呃……”宋明秋猛地扔掉黄金面具,双手死死地箍着脖子,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只蝼蛄顺着他的喉咙钻了下去。宋明秋气管被堵,顿时无法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眼睁得老大,翻身倒在了地上。 不等宋明秋从地上爬起来,一群蝼蛄飞过来,瞬间覆盖了宋明秋的身体,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用脚爪划开他的肌肤,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面钻,很快宋明秋就停止了动弹,成为一个千疮百孔的虫体,不断有蝼蛄在他的尸体里面爬进爬出,其状极其恐怖。 “哇!”甘洪鑫一时没有忍住,居然恶心地吐了出来。 清晨的曙光在地平线上升起,沙海边缘被晨曦染成血红的色彩,天色开始放亮,塔下的那些响尾蛇群慢慢散去,残败的楼兰古国又恢复了死寂。 老骆灭掉旱烟:“走吧,可以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叶教授往佛塔里面倒入两罐液体燃料,然后点燃防风打火机丢了下去。液体燃料被引燃,佛塔里顿时火光冲天,成片成片的蝼蛄在火海里面翻滚,烧得噼啪作响。 我们离开佛塔,回头看去,只见滚滚浓烟从佛塔上面的那个洞窟里冒出来,散发出阵阵恶臭。宋明秋的死状还在眼前飘荡,我们加快脚步,迅速穿城而出。 这一整夜我们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感觉非常的困乏,身子就像柔软的海面,浑身的劲力仿佛全都被抽干了。在沙漠里走了半天就有些吃不消了,于是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继续前进。 我确实是疲惫了,很快就阖上眼皮,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水里,那水异常的冰冷,我拼命的挣扎,想要冲出水面,但是四肢仿佛都被冻僵了似的,根本连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沉入黑暗的水底……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王东禹高亢的声音:“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下起雪来了?” 什么?下雪了? 我微微一怔,勉力撑开厚重的眼皮,原本绯红色的天空此时已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火红的太阳也藏到了云层的后面,不见了踪影。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就像是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这场雪来势凶猛,黄色的沙漠很快就被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霜,天上地下,一片洁白无垠。 这突如其来的飞雪让我们瞠目结舌,为什么在这火炉般的大沙漠里面,竟然会下起鹅毛大雪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沙漠中下大雪,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七十九章黑龙沙暴 雪花不断飘落,沙漠里气温陡降,很快就直降数十度,冷得我们牙关咯咯作响。我们就像是被人从一个大火炉里拎出来,然后又扔进了一个极度寒冷的冰窖里面,这一热一冷的强烈反差,如同冰火两重天,那滋味甭提有多难受了。 老骆从不远处砍来一些沙柳,生起了火堆,我们围坐在一起烤火,试图驱走寒冷。 李迎新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想要模仿一下文化人:“这沙漠里的天,怎么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刻遭到了韩静的驳斥:“依我看,这天气更像是男人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变!” 叶教授问老骆:“你在沙漠里行走了这么多年,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下雪的怪事儿吗?” 老骆摇了摇头:“我没有遇到过,不过老一辈的人应该遇到过,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天生异象,必有灾难发生!”说完这话,老骆便不做声了,低头拨弄着篝火。 然而,老骆的话却令我们如芒在背,天生异象真的会有灾难发生吗?那到底会是什么灾难呢?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一种不安的感觉悄悄笼罩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这场罕见的沙漠大雪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等到雪停了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这期间,百无聊赖的我们只有靠着火堆打盹,但是寒冷的气温又让我们无法入睡,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煎熬。 雪停了之后,很快就恢复了纯净透明的天空,红彤彤的太阳斜挂当空,沙漠里的气温迅速上升,又变成了一个闷热难耐的大火炉。沙漠上的积雪很快就融化掉了,浸入沙地下面,滋润了沙地的土壤,让那些沙柳更加茁壮的生长。那种视觉效果是非常神奇的,能够清楚地看见沙漠一点点的褪变成黄色,如同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轻轻褪去白色的纱衣,露出里面光滑的娇躯。 老骆站起身来:“雪已经停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我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在心中暗道:“看来所谓的什么‘天生异象,必生灾难’根本就是危言耸听嘛!” 我们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北面进发,按照之前我们所做的分析,魔鬼城在楼兰古国的北面。 看着满目的苍凉,老骆颇有感慨地说:“听先人们说罗布泊曾经是牛马成群、绿林环绕、河流清澈的生命绿洲。但是现在,唉,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草,一条溪,天空不见一只鸟,没有任何飞禽敢于穿越!” “这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古枚笛说。 众人正说着话儿,忽听远处传来轰轰轰的声响,就跟打雷似的。众人止住话茬,循声远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心中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仿佛又苏醒了,一颗心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但听那轰轰之声越来越大,连我们身下的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面面相觑,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吗? 甘洪鑫托着下巴,一脸睿智的表情:“说不定是在秘密爆破原子弹!国家不是经常在沙漠里面搞爆破吗?” 这个时候,老骆突然丢掉背包,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紧抱在胸前,神情虔诚地喃喃念叨:“天神息怒!天神息怒!”他一边念叨着,还一边展开双臂,整个上半身匍匐在地上,对着远方叩首膜拜。 老骆的举动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十分不解地看着老骆:“喂!你在做什么?” 老骆连比带画地要我们也跟着他跪下来虔诚叩拜,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凝重:“这是天神的咆哮,是大难临头的征兆!” 我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老骆,什么大难临头?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骆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旁边的韩静蓦地一声大叫:“天呐!你们快看呀!” 我们顺着韩静葱白的手指,抬头看向西北方向,只见一道黑色的波浪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道黑色波浪足有数十米之高,就像是从天上飞泻而下的瀑布,又像是一条盘旋飞舞的黑色巨龙,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进,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我们都惊得呆住了,怔怔地眺望着远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眼见这般可怕的场景,还真像是原子弹爆炸之后产生的巨大气浪。我的心中惊骇无比,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内心的直观感受。 黑色波浪不断翻涌,迅速将范围拉长到了十数公里,天地交接处仿佛竖起了一道黑色高墙,挡住了蓝天白云,挡住了一切光亮。 我们原本已经明媚起来的心情又陡然跌入了谷底,这……这难道就是天生异象之后的大灾难吗? “天呐!真他妈的壮观!”王东禹第一个惊叹出声。 原本跪在地上的老骆一下子蹿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大声冲我们呼喊道:“快跑!快跑呀!这是黑龙沙暴!这是毁天灭地的黑龙沙暴!” 老骆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朝着与黑龙沙暴相反的方向转身飞奔。 老骆一路上的表现都非常淡定,不管遇到阴鬼过界还是遇上蛇群,他都从容不迫。但是此时此刻,老骆却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看来这黑龙沙暴确实可怕。 黑龙沙暴推进的速度非常快,就这眨眼的工夫,又向前推进了好几公里。隔着老远的距离,我就已经嗅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远远看去,漫天盖地的黑色沙暴就像一头奔跑的妖兽,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它。 “跑!跑啊!” 我们一行人踉跄着向前飞奔,强劲的风声把我们的声音撕碎,仿佛死神就在身后追赶着我们。 遮天蔽日的黄沙围绕着我们飞舞,尖锐的石砾打在身上,生疼生疼。我紧紧拉着古枚笛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地里奔逃,掌心里满是热汗。 此时的天色浓如黑墨,照这样的速度奔跑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沙龙给吞噬掉。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我抬眼一看,发现我们置身在一条干涸的河床里面,高高的河床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以帮助我们遮挡沙暴。河床的地面龟裂成了一块一块的干土,蛛网形状的裂缝纵横交错,很难想象这里当初有清澈的河流,还有成群的游鱼。 “怎么停下来了?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等死吗?”王东禹喘息着问老骆。 叶教授挥手示意王东禹不要说话:“老骆在沙漠中的生存经验比我们丰富的多,他选择在这里停下来必定有他的理由。况且,就算我们继续跑下去,也跑不过后面的黑色沙暴呀!” 那条黑色沙龙来势好快,飓风呼啸,飞扬的沙砾砸落在我们的脸上身上,就像刀割一样的疼。漫天的黄沙如同暴雨一般倾泻下来,我们都不敢张口说话了,因为稍稍一张口,就会有无数的沙子钻进嘴巴里。此时的能见度很低,狂风吹得我们的眼睛都睁不开,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我们渺小的就像蝼蚁一样。 老骆拼命地给我们做着手势,示意我们到河床边上去。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老骆二话不说,直接翻身滚入了岩壁下面。 我们也不知道老骆的方法管用不管用,黑龙沙暴已经迅速逼近了,我们别无选择,于是一个接一个的滚入了岩壁下面的缝隙里,迅速用衣服把自己的七窍包裹得密不透风,以免沙子倒灌进来。然后我们死死地匍匐在地上,把背包顶在脑袋上,如同埋进沙子里的鸵鸟,静静等待黑龙沙暴的来临。 我和古枚笛头碰头地趴了下来,我分开五指,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我在心里告诉她:“别担心,灾难总会过去的!” 也不知道古枚笛是不是听见了我心里的声音,她反过来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张开五指和我的五指紧紧交扣,十指紧扣在一起的瞬间,再多的恐惧也无法穿破我们用爱意筑成的坚牢防线。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场可怕的沙尘暴席井后,我们还能不能够活着。也许会活着,也许会被尘沙所掩埋,许多许多年以后,当考古者发现我们遗体的时候,会发现两具白骨的手指仍然交扣在一起,到那时候,将会是一场轰动天下的爱情传说。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动弹分毫,我们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静静地,更像是一具具死尸,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耳畔只听得劲风声响,如同魔鬼的咆哮。掀起的沙砾石块乒乒乓乓的砸落下来。从那越来越是急躁的劲风声响以及石块砸落的声音,我们知道,黑龙沙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第八十章黑龙出,鬼城现! 我们现在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在和沙暴抗争着,这种意志力是我们在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后磨砺出来的,绝非常人所能企及。当时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如此荒凉的戈壁滩上,更不能够让我心爱的女人陪着我死在这种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整夜,总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感觉时间会过得如此缓慢。 黑龙沙暴总算是过去了,我们极度虚脱地趴在地上,就像是搁浅在滩涂上的鱼,不知不觉中就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我是被渴醒的,嗓子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块火炭,干得直冒烟。脑袋晕乎乎的,非常沉重,就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整个身体酸软不堪,仿佛被压路机从身上给碾压过去一样,又像是失去养分的植物,枯萎凋残。一缕灵魂飘飘荡荡的在躯体周围徘徊,仿佛那具躯体是属于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缕金丝,那缕金丝迅速蔓延扩张,变成了一波金色的潮水。随着金色潮水的不断涌动,黑暗渐渐退却,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天空中还飘浮着许多的尘灰,让湛蓝色的天空看上去有些枯黄。 不远处,老骆生起了一堆篝火,正在火上煮着面疙瘩。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惊喜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们没有死!我们奇迹般地活下来啦! 对于这次能够奇迹生还,我们都把功劳记在了老骆的头上,这次的行动幸好召入了老骆这样的高人,要不是得以老骆的帮助,我们只怕在这大沙漠里寸步难行,或者说,我们此时已经葬身在了茫茫荒漠。 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我们每个人都觉腹中饥饿,虽然那些面疙瘩确实不怎么好吃,但还是被我们吃了个干干净净,空空的肚子也被面疙瘩塞得满满当当。 我们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清理身上的沙土,准备重新上路。 临走之前,甘洪鑫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到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去撒尿。 我们正在收拾背包,就听远处的甘洪鑫尖叫了一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甘洪鑫的小祖宗被火蚁给咬了。 回过头去,只见甘洪鑫站在不远处,边跳边挥舞着手臂:“叶教授,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有重大发现!” 大概是由于太激动了,甘洪鑫竟然忘记了系裤腰带,跳着跳着,裤子突然滑落下来。 “妈呀!”我赶紧伸手捂住了古枚笛的眼睛:“好丑陋的画面,不要看!” “发现财宝了?”王东禹问。 我们走过去,甘洪鑫指着河床边上的岩壁,声音激动地说:“不是财宝!你们快看这里!” 只见距离地面半米来高的岩壁上竟然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很平整,长有一米有余,宽有半米,看上去倒像是一块石碑。 “这是黑云母!”叶教授说。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奇怪,在这无垠的荒漠中,怎么会有一块黑云母的存在呢? 王东禹显得有些失望:“这就是你所谓的重大发现,不就一块云母石嘛,大惊小怪的,你还当成了宝贝不是?” 甘洪鑫涨红了脸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黑云母!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们退后两步,仔细看云母石上面,上面好像刻着古文字!” 云母石上面有古文字?! 我们将信将疑地退后了两步,然后定睛细看。此时阳光正好斜射而下,黑色云母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们赫然发现,这块云母石上面真的刻着两行古文字。 看了半天,我们也不知道上面的两行古文字是什么意思。 王东禹打了个呵欠说:“哎呀,我当是什么稀罕宝贝呢,不就一块石碑嘛,有什么好看的?天上的太阳毒辣辣的,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路吧!” 大家正准备离开,老骆却突然说道:“且慢!” 我们看着老骆:“怎么了?” 老骆指着石碑道:“你们知道石碑上面的古文字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齐刷刷地摇了摇头,老骆呀老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要能读懂石碑上面的文字,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兴趣索然了。 老骆的脸色隐隐闪烁着激动的表情:“这是西域地区一种古老的文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它翻译成汉语只有六个字!” “六个字?”我们的好奇心被撩拨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哪六个字?” 老骆一字一顿地说出六个字:“黑龙出,鬼城现!” 黑龙出,鬼城现?!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在我们的耳边炸响,我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是一块石碑那么简单。凭我的直觉,我猜测这六个字应该是一个谜语! 古枚笛第一个反应过来:“这里所说的黑龙,会不会就是昨天的黑龙沙暴呀?” 我啪地打了个响指:“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在这黑龙沙暴过去之后,传闻中神秘的魔鬼城就会出现在沙漠中!” 古枚笛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们俩的分析很有道理!“叶教授摸着下巴,思忖道:“这块云母石碑最先应该不是镶嵌在这岩壁里面的,多半是桑田变迁之后,才被嵌入了岩壁之中。按照常理推测,这块云母石碑不会距离魔鬼城太远,也就是说,传闻中的魔鬼城,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大家分头找一找,兴许会有发现!” “哎呀!”刚走了没有多远,就听见走在我前面的王东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一下子陷了下去,只留下半截身子在沙地上。 我心中一惊,以为王东禹碰上了流沙。 流沙是沙漠里的一种天然陷阱,下层是地下水,上层是沙砾,一旦陷入流沙里面比陷入沼泽还恐怖,几秒钟时间就能把人给吞噬掉。 我顿住脚步,不敢贸然上前,万一自己也踏入流沙区域那可就麻烦了。 “哎哟,摔死我了,拓跋孤,你站着干嘛呢?快过来拉我一把!”王东禹在前面直骂娘。 我定睛观察了几秒钟,发现王东禹自从陷入沙地之后,身子一直没有下沉,上半截依然露在沙地上面,心中稍安,知道他不是遇上了流沙,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救他。 这个时候老骆也闻声赶了过来:“这小子踩到陷空壳子里面去了,大家过来帮把手!” 嘿呀!嘿呀! 我们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就跟拔萝卜一样,终于将王东禹拔出了陷空壳子。 用甘洪鑫的话说来讲,就像在拉一头猪。 老骆告诉我们,在沙漠中经常都会有这样的陷空壳子,由于大自然的作用,有些地表下面的土壤都被掏空了,只剩下面上的一层薄薄的地壳子。如果一不小心踩上去,地壳子往下一垮塌,上面的人或动物就会跟着陷下去,要不了多久,刮来的风沙又会将垮塌的地方给填平。所以这些陷空壳子就像是大自然给我们设下的陷阱,稍不注意就会吞掉我们的性命,和流沙陷阱有得一拼。 阴冷的风呼呼呼地从那个陷空壳子里面倒灌出来,听那空荡荡的风声,这陷空壳子下面貌似是一个广袤的空间。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这层地表下面全是陷空的? 我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砾,投入了陷空壳子里面,足过了老半天,才听见陷空壳子下面传来极其轻微的回音,看来这地碑下的空间不仅很大,而且很深。 老骆趴在地上凝听了一会儿,回头对我们说:“下面的空间很大!我过去看看!”说着,他从包里摸出一支狼眼,轻手轻脚地匍匐到陷坑壳子边上,举着狼眼往陷空壳子里面照去。狼眼射出一道雪白的光束,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子就划破了地表下面的浓浓黑暗,这个时候,老骆竟突然失声惊呼起来。 老骆的惊呼声引发了我们的好奇,我们快步围拢上去,想要看个究竟,老骆竖起手掌,示意我们汀脚步:“你们慢慢匍匐过来,这样大喇喇的走过来,万一踩塌了陷空壳子,大家都得玩完!” 老骆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我们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慢慢匍匐过去。 “你们看下面!”老骆举着狼眼晃了晃。 我伸长脖子,把脑袋探入陷空壳子里面,睁大眼睛往下看去。 借着狼眼射出的光芒,我惊讶地发现,在这陷空壳子下面,竟然有一条凌空盘旋的石梯,就像一条凌空飞舞的黑色巨蟒,垂直距离估计有四五十米。地底下实在是太黑了,狼眼也照不太清楚,隐隐看见了一些石头建筑。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动起来,这地表下面是什么地方? 很明显,这下面有人类活动的足迹,难道这下面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城? 不等我说出心中的猜测,叶教授已经抢先开口了:“黑龙出,鬼城现!魔鬼城,这片地表下面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城!” 第八十一章魔鬼城 “魔鬼城在地底下呢?”我们都感觉到相当不可思议。 古枚笛思忖道:“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变迁,魔鬼城完全有可能被风沙给掩埋!” “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黑龙沙暴,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魔鬼城在哪里!”我感叹着说,心中默念了三遍“老天爷保佑”。 “喂!我也有很大功劳好不好?”甘洪鑫撅起屁股扭了扭:“刚才若不是我跑过去撒尿,也不会发现那块黑云母对不对?” “靠!你也好意思抢功?”王东禹揉着还有些疼痛的脚脖子:“要不是我一脚洞穿了这个陷空壳子,我们就是站在原地打转转也不可能发现埋藏在地下的魔鬼城,我这是黄金右脚!” 叶教授说:“好了,你们别争了,大家都有功,回去我会好好给你们奖赏的。老骆,你了解陷空壳子,下去的登山绳交给你来固定!” 老骆点点头,接过登山绳寻找固定点去了。 叶教授递给我一支香烟,然后自己咬上一支,呼噜噜地抽了起来:“拓跋孤,你的脖子后面又长出了不少红斑,看样子冥花之毒已经加深了!” 我点点头,心中掠过一丝惆怅。 叶教授吐了个烟圈:“待会儿我们就下去,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喝到圣水,解除身上的冥花之毒!” “但愿吧!”我说。 老骆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冲我们挥了挥手:“叶教授,可以下去了!” 我们走过去,围在陷空壳子边上,叶教授问老骆:“确定没问题?” 老骆点点头:“放心吧,我都把铆钉打在坚硬的岩壁上,绝对没有问题!” “好!”叶教授抓起登山绳,将绳子抛进陷空壳子里面,绳子呼啦啦地掉进下面看不见的黑暗中。 “下!”叶教授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留,纵身跃进了陷空壳子,他用手控制着绳索上的下降器,滑轮哗啦啦地往下滚动,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十数秒钟之后,叶教授站在那条凌空盘旋的石梯上,对着上面的我们闪了闪狼眼,告诉我们下面安全,可以放心下去。 凌空盘旋的石梯距离地表也就十来米的高度,我们很快就滑了下去,站在石梯上面。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条石梯的造型还真是一条巨蟒,巨蟒盘旋着身子,做攻击状,而我们此刻正站在巨蟒的脑袋上。整条巨蟒都是用黑色云母打造出来的,就连巨蟒身上的鳞甲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在这条巨蟒石梯上面,忍不住脊背一阵阵发寒。 “你们来看这里!”叶教授探出半个身子,用狼眼照着巨蟒的眼睛。 巨蟒的眼眶里是镂空的,里面有两个火炬形状的灯盏,看来在很久以前,巨蟒的眼睛里面一定是有火焰在燃烧的,可以想象,当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整条巨蟒更显凶猛气势。 老骆翻出石梯,单臂挂在蛇头上面,腾出一只手,掏出防风火机去点蛇眼里面的灯盏。 那灯盏上面也不知道盛装着什么油脂,在数百上千年之后,仍然能够燃烧。 接着,老骆又点燃了另一只蛇眼里面的灯盏,两边的灯盏全都燃烧了起来,巨蟒的眼睛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看上去格外瘆人。还真别说,灯盏一点燃之后,这条沉睡的巨蟒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充满了盎然生机。 然而,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两束火焰就像两缕鲜血,从巨蟒的脑袋开始流淌,沿着巨蟒身上的鳞甲纹路,迅速流遍巨蟒全身。此时的巨蟒,就像是穿上了一件火红的铠甲,威风凛凛,充满了王者霸气。 巨蟒的鳞甲纹路里面肯定藏有易燃的火油,只要蛇眼里面的灯盏燃烧起来,就会引燃巨蟒身上的火油,从而达到这般震撼的视觉效果。我们在醉心欣赏这条亦幻亦真的巨蟒石梯的同时,也惊叹于古人的聪明智慧和高超的建筑技术。 “嘶……吼……嘶……吼……” 走在前面的叶教授突然停下脚步:“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嘶……吼……嘶……吼……” 我们点点头,表示听见了。那声音很古怪,就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又像是蒸汽机车的轰鸣,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些尖锐刺耳的噪音,反正听上去很不舒服,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大家小心一点!”叶教授说。 我们沿着巨蟒石梯慢慢往下走,下方的景物渐渐映入了眼帘。 我们惊讶地发现,在这地表深处,竟然真的隐藏着一座城池,有纵横交错的干道,有鳞次栉比的房屋,这里的建筑物充满了浓浓的西域风情。 老骆神色有异,激动地喃喃自语:“魔鬼城!这就是魔鬼城!” 我心中暗自好笑,我们寻找圣水的人都没有这么激动,他在激动什么呢。 “老骆,你看上去很激动啊?”古枚笛也发现老骆不太对劲。 老骆呵呵干笑两声:“我从小在塞外长大,听闻不少关于魔鬼城的传闻,今日能够来到传说中的魔鬼城,真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心情可能有些激动了!” 老骆的解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我们自然没有放在心上,信步走入魔鬼城。 城里的干道非常有讲究,中央是较为宽敞的马道,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行人道,道路的两旁还有完善的排水系统,不难看出,当年魔鬼城的文明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西域的其他国家。 魔鬼城里非常静谧,只有我们空荡荡的脚步声在回荡,在宽阔的街道上,昔日的繁华画面一幅幅的从我们身旁掠过,吆喝的小贩,行走的商队,转经的僧人,驼铃声声,飘洒在无垠的沙漠中,恢弘的梵歌在蓝天白云里萦绕,碧绿的湖水里荡漾着城堡的倒影。 然而现在,这片美丽的沃土已经变成沙丘,繁华的画卷埋藏在岁月的风沙里面,只有阴冷的风在来回穿梭,发出令人惊悚的啸音,仿佛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在肆意的游荡,城堡里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走了没有多远,我们的前面矗立着一座神庙,这座神庙建筑精美,气势磅礴。神庙占地足有上千平米,除了中间的大殿以外,两侧还有两座小殿堂,由白玉回廊连接在一起,整座神庙都是典型的西域建筑风格,主色调为白色,下宽上圆,尖尖的建筑圆顶就像是一顶漂亮的帽子。 大殿呈圆形,由九根灰白色的浑圆大柱支撑,柱身上雕刻着流苏祥云,殿顶是拱弧形状,距离地面约有十多米高,上面遍布着充满宗教色彩的彩绘图案,色彩明艳,夺人眼目。 我们收回狼眼,照向大殿中央,只见大殿中央供奉着一尊黑乎乎的神像,那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五官非常精致,高高的发簪盘在头上,神情冷漠。她赤身裸体的侧躺在一条黑色巨蟒的身上,戴着手镯的右手支撑着脑袋,姿势慵懒迷人。巨蟒缠住了女子的下半身,昂首吐信,威风凛凛。 按理说来,一个是美艳女子,一个是可怖的巨蟒,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应该是一幅极不协调的画面。但出人意外的是,这尊神像将女子和巨蟒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看上去非吃然,没有半点突兀的感觉。 然而,真正令我们感到震惊和不解的是,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有三只眼睛,除了两只弯弯的凤眼之外,她的额头中央还长着一只椭圆形状的眼睛,就像《封神榜》里面的二郎神,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更为诡异的是,那三只眼睛都是用三颗鲜红的鸡血石镶嵌而成,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绽放着诡秘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尊神像只有一个单调的黑色,没有其他的色彩搭配,但看上去依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尤其是女子额头上的那只眼睛,仿佛有一种摄魂的魔力,隐隐浮现着妖邪之气。 我们屏息凝神,不知不觉朝着那尊神像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候,大殿里忽然响起了哗地一声脆响,韩静的尖叫声也随之传进我们的耳朵。 我们蓦地一惊,全都把目光投向韩静:“发生什么事了?” 韩静用狼眼照着地面,白光倒映着她的脸,有些惨白:“骷髅!地上好多的骷髅!” 我们低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尊三眼女子的神像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大殿的地面上,竟然到处都是白森森的骷髅,刚才韩静一不留神,踩碎了一颗白色的骷髅头。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打望,发现大殿里面的骷髅少说也有数百具之多,不少骷髅堆积在一起,给人一种尸骨如山的惊悚感觉。在这供奉神像的神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白骨呢?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叶教授蹲在一具骷髅旁边,仔细查看了半晌,沉声说道:“我发现这些骷髅好像有些古怪!” 第八十二章彭加木日记 “什么古怪?”我也跟着蹲了下来。 叶教授指着面前的那具骷髅说道:“你看这具骷髅的骨头上面,是不是很奇怪?” 我举着狼眼,近距离观察那具骷髅,只见骷髅的骨头上面,密布着一种奇怪的红色花斑。只看了一眼,我便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些骷髅身上的红色花斑竟然和我们身上的红斑一模一样,难道这些人都是死于冥花之毒吗? 我隐隐觉得这座神庙处处透露着诡异,叶教授大概也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于是招呼大家离开。 “古枚笛,你还在做什么?”我扭头看向古枚笛,只见古枚笛正背对着我们,弯腰查看着一具骷髅,一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在招呼她。 “古枚笛?”我又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古枚笛对我的呼唤置若罔闻,我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搭在古枚笛的肩膀上:“古枚笛,我们该走了!” 古枚笛转过头来,神情激动地说:“你知道这具骷髅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古枚笛怎么神叨叨的问我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具骷髅是谁? 古枚笛将一个黄绿色的军用小挎包递到我面前:“打开看看!” 我疑惑地接过军用挎包,军用挎包有些破旧,上面还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也已经失去了鲜艳的色彩,这个挎包很明显是近代的产物,在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比较流行。在这个神庙里面,怎么会出现一个近代的军用挎包呢?难道说……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入过魔鬼城? 想到这里,我飞快地打开挎包,挎包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有一个生锈的绿色水壶,还有一个发黄的笔记本以及一本黑色证件。打开证件,里面有一张黑白的证件照,另一面用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小字,虽然字迹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够认出来。当我读出这一行字迹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证件上面写着:新疆科学院副院长,彭加木! 彭加木?! 这具骷髅竟然是彭加木?! 我捧着那本黑色证件,激动得不能自已。 彭加木这个名字,我相信对于每个中国人都不会太过陌生,因为这个名字,是与神秘的罗布泊地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 彭加木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曾三次冒险进入有着死亡禁区之称的罗布泊地区,调查自然资源和自然条件,为开创边疆科研工作倾注了大量心血,积极推动和发展了我国的植物病毒的研究工作。 1980年6月,彭加木率领一支综合考察队,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纵贯罗布泊湖底的任务,并且按计划顺利的到达了此次考察任务的终点——米兰,打开了罗布泊的大门。在米兰小憩之后,考察队准备沿丝绸之路南线横贯罗布泊地区,取道敦煌,再到乌鲁木齐。 6月16日,考察队到达了库木库都克以西8公里处,此时,车上所带的汽油和水几乎已经耗尽了,按照计划,还要行驶400公里的路程。经过讨论,他们决定就地找水。当天下午没找到。晚上开会决定,向当地驻军发电求援。彭加木亲自起草了电报稿:“我们缺水和油,剩下的水和油只能维持到明天!” 彭加木起先并不同意发电报求援,只希望自己找水。因为当时向当地驻军求援送水的话要用去大约7000元的资金,这在当时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最后在大家的压力下才同意发出电报,但内容不是要水,而是汇报了当时他们严重缺水的情况。 6月17日上午9时,部队回电同意援助物资,并要求提供营地坐标。 下午1时,司机王万轩到车里取衣服时,在一本地图册里发现一张纸条:“我往东去找水井。彭。六月十七日十时三十。” 彭加木留下字条,独自外出找水,从此一去不复返。 他失踪了。 彭加木的失踪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在中国科学院党组的指示下,曾先后四次派出搜救队进入罗布泊,寻找彭加木的踪迹。然而,每一次都无功而返,彭加木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他的骸骨都没有找到,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几十年来,人们对于彭加木的失踪众说纷纭,提出过各种各样的猜测,直到今天,仍有不少探险队和驴友进入罗布泊,寻找彭加木的踪迹。而彭加木神秘失踪事件,也成为了中国近年来最具影响力的神秘事件之一。 没想到,这个尘封在大漠里的秘密,今日却意外的被我们发现了。我们推测当初彭加木独自外出找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座魔鬼城,好奇心驱使他进入了魔鬼城,结果很不幸,他未能活着走出去。不过让我有些想不太明白的是,当年有关部门四次派出搜救队进行地毯式搜索,难道都没有找到魔鬼城吗?莫非这座神秘的魔鬼城,真像六字谜语所说的那样,只要在发生黑龙沙暴的时候,魔鬼城才会显现出来吗?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翻开那本发黄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并不是彭加木的工作笔记本,而是他的随身日记本,里面是他的一些随行的生活记录。 我随手翻看了几页,日记的内容都比较简短: 1980年5月8日天气晴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每个队员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因为这一次我们要完成一项艰巨而神圣的任务,那就是由北向南穿越罗布泊干涸的湖底,在湖盆中采集生物和土壤标本以及矿物化石。 这是我第三次前往罗布泊,虽然那里号称死亡禁区,但是我不怕,因为我的身后有亿万同胞,有我的祖国,还有我的信仰,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一定! …… 1980年5月12日天气闷热 天气非常的闷热,沙漠里就像一口大闷锅,热的人要命。我感觉我们就像是闷锅里的炖肉,仿佛整个人都被炖熟了。 不过今天有一件事情非常值得庆贺,我们的队员在湖盆里面找到了一种罕见的矿物化石,我们非常的激动,虽然这只是前进道路上的一小步,但是对于我国科学事业的发展却是一大步。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为祖国,为人民作出应有的贡献! …… 1980年6月5日天气阴霾 今天是一个值得永远纪念的日子,因为我们终于按照计划,到达了这次任务的终点——米兰。这次的考察历时近一个月,队员们历经千辛万苦,克服了沙漠里的重重困难,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任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英雄,我为他们而骄傲! 当米兰的沙地里面插上五星红旗的时候,我们对着飘扬的五星红旗高声唱起了国歌,那一刻,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自豪和骄傲!我为我的祖国自豪,我为自己是一名炎黄子孙而骄傲! …… 1980年6月16日天气阴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我们距离乌鲁木齐还有400多公里,但是我们所带来的汽油和水都已经消耗完了。没有汽油,我们的汽车就不能行驶。没有水,我们别想从沙漠里活着走出去。 怎么办?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求援吗?还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克服困难呢? 我们是顽强的战士,这一路的艰辛我们都挺过来了,我们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当然中间还有许多篇日记,我也没有来得及一一细读。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这具骸骨就是彭加木的尸体,彭加木死了,死在神秘的魔鬼城里面。我们竟然解开了困惑中国人民数十年之久的彭加木失踪之谜,这真是一个意外的大发现。 我低头看了看彭加木的骸骨,向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嘶……吼……嘶……吼……” 古怪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在这魔鬼城里听上去格外的清晰。由于这里空旷特殊的地下环境,使得这个古怪的声音被扩大了几倍甚至十几倍,让人心惊胆寒。 “魔鬼城里该不会藏着什么怪物吧?”刘浩汉满脸担忧地说。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一具骷髅突然翻了个身,登时把我我们吓了一大跳。 骷髅复活了? 叶教授举着狼眼照过去,狼眼射出的白光落在那具骷髅上面,只见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从骷髅下面钻了出来。 老鼠?! 不对!不对! 是一条狗吧! 不对!也不对! 好像是一……一个人?! 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狼眼的光圈里面,当看见这个怪物的一刹那,在场的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起来。 那个东西该怎么形容呢? 唔,确实是一个人,一个四肢趴在地上的人,浑身包裹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还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恶心的绿色粘液。但这个怪物却没有人的五官,脑袋中央只有一只血红色的独眼。眼睛足有成年人的一个拳头那么大,瞳孔里布满血丝,诡异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眼眶里转动,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第八十三章巫鬼 “呜哇——” 面前的独眼怪物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他的脑袋就像椰壳一样裂了开,分成四瓣,里面布满了细密的白色利刺,看上去就像某种可怕的食人植物。一条长满倒刺的猩红色舌头犹如一条长蛇,唰地从怪物的嘴里弹射出来,凌空甩了个“S”,飞溅出一团恶心的粘液,又迅速收回嘴里。四瓣脑袋重新合上,那颗诡异的眼睛依然骨碌碌地转动着。 呀! 我们之前见过的邪物也不少,但……但也没有见过这么残忍恶心的东西,情不自禁都往后退了一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沿着脊背一直往上窜。这个怪异的邪物竟然和《生化危机》里面的爬行丧尸有些相像。 “我草!” 王东禹和郝梦康几乎同时举起突击步枪,对准了那个独眼怪物。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低声问古枚笛,她见多识广,也许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古枚笛面容冷肃地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低声对我说:“这东西是什么来历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这绝对是一种极其歹毒的邪术,而且是用人作为本体制作出来的!” 什么?! 这些……这些巫鬼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暗暗握了握拳头,这尼玛是哪个变态想出来的邪术?真是丧尽天良啊! “别开枪!”老骆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中竟然还带着一丝喜悦:“这是巫鬼!是女王最忠诚的卫士!” “巫鬼?!”我疑惑地望着老骆,他怎么知道这个怪物的名字?而且我更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好像自从进入魔鬼城以后,老骆的表现一直显得比较兴奋和激动,这和他之前那种从容淡然的性格判若两人。 “他妈的太丑了,还敢吓我!”王东禹露出一个极其厌恶的表情,二话不说,一枪点爆了那只巫鬼的脑袋。一朵血花在巫鬼的脑门顶上瞬间绽放,鲜血和着白色的脑浆浓浓飞溅,那颗诡异的眼珠子还骨碌碌地滚到我们脚下,看上去非常的恶心。 王东禹得意地吹了吹枪口,摆出一副很酷的姿势,指着巫鬼的尸体说:“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巫鬼这个邪物很难对付,没想到被王东禹一枪就搞定了,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不过我们大概高兴的太早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听大殿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周围地上的那些骷髅,就像波浪一样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些骷髅下面跑动。 忽听哗啦啦的清脆声响,十数只巫鬼从地下冒了出来,有几只巫贡接朝着刚刚被打死的那只巫鬼的残尸飞快爬行过去。脑袋唰地变成四瓣,露出锋利的刺牙,三两下就将那具残尸分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白色的骨架摆放在那里。 这恶心的一幕让我们几欲呕吐,我们万没有想到这些巫鬼如此凶残,居然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不放过。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些在大殿里躺着的骷髅,会不会都是被这些巫鬼给吃掉的? 砰!砰!砰! 郝梦康连续几枪点射,又有几只巫鬼相继倒地。 然而令我们感到恐慌的是,越来越多的巫鬼从地下冒了出来,从十数只变成了数十只,又从数十只变成了数百只,密密麻麻在地上爬行,就像是给大殿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这样的场景令我们心惊胆寒,无奈之下,我们也只能纷纷举枪射击,试图阻止这些恶心的巫鬼冲向我们。但是那些巫鬼就像是英雄无畏的战士,顶着枪林弹雨向前冲,前面的巫鬼倒下了,后面的巫鬼又迅速冲上来,如同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不管我们怎么打,都无法将他们完全打退。 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我们终究无法抵挡巫鬼的围攻,到时候我们就会被这些可怕的巫鬼撕成碎片,魔鬼城中又将多出几具白骨。 唰! 一只巫鬼突然蹿上前来,长舌一卷,正好卷住了王东禹握枪的右手。王东禹啊呀一声惨叫,突击步枪掉在地上,捂着手神色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的右手背上渗出细密的血珠子,也幸好戴着战术手套,要不然他的右手将被剥下一层皮。 “这……这鬼玩意儿不会有毒吧?”王东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声音有些发颤。 “大家撤!快撤!”眼见情势危急,叶教授赶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我刚想转身逃命,突然脚踝一紧,感觉自己的左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低头一看,忍不住大惊失色,一条长长的猩红色舌头就像毒蛇一样,在我的脚踝上面缠了两三圈,也幸亏我穿着高帮军靴,舌头上面的倒刺暂时还没有伤到我的皮肉。 不等我回过神来,那只巫鬼猛地一甩脑袋。没想到巫鬼的力气大得惊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把我撂倒在地上。我性感的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得我四分五裂,菊花朵朵开。 “哎哟!我草你大爷!”我忍不住爆出粗口。 就在我四面朝天仰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在这座神殿顶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那些眼睛骨碌碌地来回旋转,就像挂在神殿顶上的灯泡。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些都是巫鬼。没想到这诡异的巫鬼除了在地上爬行如风以外,还能攀爬,甚至是倒挂在神殿顶上。而且他们倒挂的姿势非常奇怪,根本不用转身,四肢直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到身后,活像一只只被扭曲了四肢的大壁虎。 “呜哇——” 倒挂在神殿顶上的那些巫鬼突然同时发出恐怖的尖叫,然后就像投放下来的空袭炸弹,朝着我们当头扑了下来。 一只巫鬼朝着我飞跃而下,他的身影在我的瞳孔里急速变大。我感觉到一阵腥风扑面,那只巫鬼的脑袋已经裂成四瓣,我已经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利刺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右手突然触碰到了裤腿,蓦然想起裤腿里还有把鲨鱼刃。 来不及多想,我猛地拔出鲨鱼刃,恶向胆边生,在缠绕我脚踝的长舌头上使劲一划拉。 唰! 寒光闪过,一股带着恶臭的鲜血喷溅到我的脸上,熏得我差点就要晕过去。 “呜!”那只巫鬼吃痛,发出一声怪叫,剩下的半截舌头在空中飞舞,血沫子甩得到处都是。 左脚刚一得脱,我用脚后跟使劲在地上一蹭,整个人就像一张人肉滑板,在地上硬生生向后滑移了半米左右。只见一条黑影从眼前闪过,然后发出砰地一声,从顶上落下的那只巫鬼扑了个空,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浓烈的腥臭味迎面而来,那只巫鬼怪叫一声,飞身又要朝我扑来。我瞅得准确,在巫鬼裂开四瓣脑袋的一瞬间,我将鲨鱼刃捅入了巫鬼的脑袋。又是一声凄厉的怪叫,巫鬼的四瓣脑袋下意识地想要合拢,没等他的脑袋合拢,我拔出鲨鱼刃,又是一刀狠狠插了下去,手腕还顺势转了个圈,然后再次拔出鲨鱼刃,一股极腥的浓血犹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幸好我及时闪开,这些恶心的血水才没有喷到我的身上。 那只巫鬼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死得硬邦邦的。 现在离得太近我才发现,为什么巫鬼的表层看起来会那么恶心可怖,因为巫鬼是没有表皮的,他们的表皮被整个地剥了下来,曝露出里面血红色的肉块,就像是一只剥皮的青蛙,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恶心。 变态! 十足的变态! 我只看了一眼,差点就连胃液都吐了出来。 待我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数以万计的巫鬼已经把我们困在了神殿里面,那些巫关重叠叠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像一只只体型巨大的蚂蚁。 韩静的脸色一阵阵泛白,终于忍不住弯腰狂吐起来。 “妈蛋!看大爷我不炸死你们!”王东禹右手鲜血长流,他瞪红眼睛,大概是被激怒了,竟然从包里摸出一颗手雷,一口咬掉拉环,朝着那些巫鬼扔了过去。 “趴下!”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我们纷纷扑倒在地上,耳畔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大殿也随之微微一颤。数十只巫鬼当场被炸飞,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坑,还在冒着缕缕白烟,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烧焦的碎肉,巫鬼的包围圈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叶教授瞪了王东禹一眼:“臭小子,魔鬼城已经埋在地下上千年的岁月,爆炸波很容易导致这里垮塌,你是想害死我们啊?笨蛋!” “嘿!”王东禹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没有垮吗?喏,那边有个缺口,我先过去了!” 王东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端着突击步枪胡乱扫射。 “快跟上!”叶教授挥了挥手,我们迅速爬起来,争先恐后地冲出包围圈。 第八十四章圣井 黑暗的城堡里面,我们一群人惶惶然犹如丧家之犬,一路狂奔。 跑了没有多远,前面的王东禹突然停了下来。 李迎新没有刹住脚步,一头撞在王东禹身上,捂着脑袋大叫:“你个狗日的干嘛不跑了?停下来等死啊!” 王东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来面色难看地说:“前面没路了!” 什么?! 没路了?! 我们惊恐地瞪大眼睛,在我们前方不到十米开外的地方,竟然是一面断崖,阴冷的风呼呼呼地从下面倒灌上来,发出鬼魅般的啸音。 城堡中央怎么会有一面断崖? 断崖下面是什么地方? 走得近些了,我们这才发现,那面断崖其实是一个桶状的深坑,就像一口巨大的井,直径少说有差不多五十米。黑色的雾气在井里翻涌,井口就像是怪兽的嘴巴,仿佛要吞噬一切。 我们举起狼眼往井下照去,狼眼射出的光亮就像刀子一样划破黑暗。这口竖井少说也有几十上百米那么深,狼眼竟然无法穿透到井底,只能照到刀削斧砍的岩壁,就像无数狰狞的怪兽。 看着这个空旷无边的地下深井,我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我们这是来到了地狱的入口吗?”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古枚笛突然说道:“叶教授,拓跋孤,你们还记得万峻成拿老王八蛋曾经跟我们说过什么吗?他说在大漠魔鬼城中有一口圣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口圣井!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我的心头一阵狂跳,对呀,这么说来,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只要下到井底喝上几口圣水,我们身上的冥花之毒就能解除啦!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顿时热血澎湃,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总算是找到了圣井。 古枚笛话音刚落,那古怪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嘶……吼……” 这一次我们听得非常清楚,古怪的嘶吼声竟是从圣井下面传出来的。我们对望了一眼,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担忧,圣井下面究竟藏着什么古怪?这奇怪的咆哮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狱里的魔鬼在嘶吼吗? 说来也奇怪,听见这嘶吼的声音,那些追赶我们的巫鬼竟然全部停下脚步,密密麻麻在井口外面包围了整整一圈,但就是不敢靠近井口,仿佛这口圣井是他们不可踏入的禁区。 成百上千只巫鬼跟我们对持着,距离我们顶多十来米,只要他们发起强攻的话,我们绝对会死无葬僧地。我已经做好了跟这些巫鬼殊死搏斗的决心,实在不行,老子就从井口跳下去,宁愿摔死也不愿被这些恶心的巫鬼啃噬成光骨架子。 四周一下变得十分安静,空气凝固的仿佛要拧出水来,我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能够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看那些巫鬼也没有要进攻我们的意思,叶教授冲老骆和我招了招手:“固定绳索,准备下去!” 我和老骆来到圣井边上,阴冷的风吹得我头发翻飞,竟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用手敲了敲岩壁,发现圣井四面的岩层非常坚硬,应该是几千上万年的沉淀性岩层,非常适合攀爬。于是找准一处地方,飞快打下铆钉,挂上登山绳。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我和老骆总共打下十个铆钉,准备好十条登山绳,可以让所有人同时垂将下去。我们的队伍原本有十一个人,但是宋明秋已经死在了楼兰古城的佛塔里面,所以现在只剩下十个人。 “叶教授,准备就绪了!”我冲叶教授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们走!”叶教授收起手枪,转身来到圣井边上,在腰上系上安全扣,然后把安全扣挂在登山绳上。 所有人迅速退到圣井边上,以同样的方式挂在登山绳上。 那些巫鬼依然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看样子这口圣井确实是他们不敢踏入的禁区。我暗暗松了口气,这次完全是我们幸运,竟然误打误撞跑到了圣井边上。如果是跑到其他地方去,现在只怕早就被巫鬼给追上了,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 “嘶……吼……” 魔鬼的咆哮再次从井底传来,这口深邃竖井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扩音器,把那咆哮声扩大数倍的音量播放出来,震得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在这漆黑的地底深处听上去格外的令人心惊。 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围聚在井口四周的那些巫鬼竟然跪了下来,是的,跪了下来!他们下跪的姿势很奇怪,后肢弯曲蹲着,前肢跪在地上。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所有巫鬼的脑袋尽数裂开成四瓣,猩红色的长舌弹射出来,凌空乱舞,气势相当壮观。那些密密麻麻的刺牙闪烁着冷冷寒光,上千只巫鬼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嘶吼,那声音就像无数的地狱恶鬼在呐喊。 画面太过诡异,我们不敢再看,不知谁喊了一声:“下!” 我们一行十个人抓着登山绳,开始迅速垂降。速降是攀登者需要掌握的一种基本技能,如果看过电视,电视上的那些特种兵和消防队员从楼顶或者障碍物上降落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方式。双脚轻轻在岩壁上一点,身体顺着登山绳呼啦啦迅速下降六七米,紧接着再次伸脚在岩壁上点一下,继而又继续下降,这种垂降的方式很迅速也很快,并且不容易被刀削斧砍的岩壁割伤。 我们十个人很快就变成了十条模糊的黑影,黑影又变成了十个黑点,不断往圣井下面降落。我们配备的都是最顶尖的探险装备,这种登山绳长度可达百余米,下到井底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抬头望向井口,只见偌大的井口变得只有一张嘴巴那么大了。再下降一定高度之后,头顶上方全是浮动的黑色雾气,井口也看不见了。随便往哪里望去都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不得不拧开狼眼。十道白色的光束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彼此间都生出一种安全感,不再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 仿佛亘古以来,这里就是如此深邃的黑。用手轻轻在空中拨动一下,甚至可以看见黑暗就像潮水一样晃荡起来,荡起圈圈波纹。 下到五十米左右的时候,是最艰难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距离。空气在这里形成乱流,阴冷的风咆哮肆虐,卷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旋流。我们感觉就像落入了一个满是暗流的河底,那些来回拉扯的漩涡让我们寸步难行。 我伸脚在岩壁上轻轻一点,刚刚纵身跃到空中,一个气旋流卷过来,我直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然后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凌空乱转了四五圈,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错了位一样。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朝着坚硬的岩壁狠狠撞了过去。 “不好!”我还算反应敏捷,在即将撞上岩壁的一刹那,我抬起双手护住脑袋。就听砰地一声闷响,我感觉自己的双臂就像废掉了一样,钻心地疼,一时间抓不稳登山绳,呼呼呼往下降落了十多米,悬吊在空中。 我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侥幸,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的话,估计脑袋直接撞岩壁上来,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头骨爆裂、脑浆横飞。 穿过乱流区,下面的黑暗空间就要平静得多。 垂降到七八十米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湿漉漉的水汽,这一路口干舌燥,嗓子就像要冒烟了一样,突然呼吸着湿润的空气,顿时感觉从咽喉到肺部的呼吸道都畅通了许多,脑袋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我心头一喜,看来圣井下面确实有水,冥花之毒有救啦!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快了降落的速度。几秒钟之后,我便悬吊在空中无法继续降落了,因为登山绳的长度已经拉到了尽头。我就像一只倒挂在岩壁上的大蜘蛛,举起狼眼往下面照去。 圣井下面是一个湖泊,那些清澈的水想必就是能解冥花之毒的圣水。奇异的是,整个地底湖泊就像一个巨大的眼球,湖水以一种均匀的速度缓缓旋转着,从上往下俯瞰,就像是一只诡异的眼球在地底深处缓缓转动一样。这种感觉有点像看三维图案,看得久了仿佛要被那颗眼球给吸进去。 我揉了揉眼睛,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估测了一下高度。幸好,虽然登山绳已经拉到尽头,但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湖面不超过十米的高度,只要解开腰上的安全扣就能跳下去。以这个地底湖的深度,十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嘿,拓跋孤,你小子的速度还挺快的嘛!”王东禹的身影在距离我八九米开外的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 我回头四顾了一下,发现队友们这时候才一个接着一个的垂降下来,想不到我竟然比其他人快了一分多钟。我也不好说自己其实是在中途的时候被气旋流给拉扯了一下,所以才下降的那么快,但差点就脑袋开花了,想想还是有点后怕。 第八十五章一张人脸鱼皮 “叶教授,我下去取水!” 我自告奋勇地取出水壶,因为这里面中毒的只有我、叶教授和古枚笛三个人,一个是我的导师,一个是我未来的女朋友,我都不能让他们以身犯险,所以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由我来担当吧。 “慢着!”古枚笛叫住了我,然后伸手指了指下面的湖泊:“你忘记了那个古怪的咆哮声吗?我们清楚地听见那咆哮声来自井底。也就是说,那个不断咆哮的怪物极有可能就在这湖底,你这样下去肯定会有危险的!” 古枚笛的分析我的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现在事已至此,我们总不能退却吧。要不了几天身上的冥花之毒就会完全发作,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们。下面的圣水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算湖底有什么水怪,我也要去闯一闯。 想到这里,我二话不说,猛地一咬牙关,解开安全扣,咚地一声掉入了湖中。 湖水阴冷刺骨,我一入水中浑身的毛孔全部紧缩,整个人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头皮阵阵发麻,就像有千万根针在刺一样,瞬间的冰冷就会让人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这里常年照不进阳光,温度自然是极低的,我估计这水温接近零摄氏度,再冷一点就得结冰了。 我正准备浮出水面,耳畔忽听得咚地落水声,明显是重物入水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又有人下来了? 我四肢猛然发力,一下子就窜出水面。我是生长在黄河边上的河凫子,水性自然很好。我把脑袋探出水面,双脚在水底虚空踩水,轻松浮在水面上。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睁眼一看,古枚笛的脑袋浮出了水面,她轻轻甩了甩长发,水珠子四散飞溅,那甩头撩发的姿势性感极了,上面的人禁不住发出哇地艳羡之声。 “你怎么下来了?”我皱了皱眉头,责怪古枚笛不该以身犯险。 古枚笛呵呵笑了笑:“下来保护你呗,万一碰上什么危险事儿,我还能帮你挡一挡!” “乌鸦嘴!”我吐了口唾沫说:“这水里安静的很,水质又好,比经过十八层过滤的农夫山泉还要纯净,哪里来的什么危险!” “那你怎么解释古怪的咆哮声?”古枚笛问。 我想了想:“也许是某种地壳运动吧,这里深入地下近百米,地壳运动肯定比地面频繁!” 古枚笛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我这个牵强的解释:“直觉告诉我,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好了,别废话了,喝过圣水了吗?喝了就赶紧撤吧!” “你喝过了?”我问。 “当然!我入水的时候就喝了一大口!水质确实不错,很清甜!”古枚笛微笑着说。 我赶紧把脸埋入水中,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害怕喝少了解除不了冥花毒,所以一直喝到把肚皮撑圆了为止,一个劲地打饱嗝。 呼!呼!呼! 头上又落下几个水壶,王东禹在上面瓮声瓮气地说:“拓跋孤,帮忙多灌点水上来,真是口渴死了!” “好嘞!”我应了一声,抓起水壶给他们灌水。 “拓跋孤!”王东禹突然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干嘛?” “我刚才看你往水里吐了口唾沫,你可别灌到我的壶里去了,要不然我会杀了你的!”王东禹说。 我哈哈一笑:“原来是为这事儿!喝了我的口水你会变得跟我一样帅!” “去你的!要不给甘洪鑫喝吧,我已经够帅了!”王东禹这厮还真是损人不利已啊。 甘洪鑫好一阵白眼:“我是有多丑?你这个东北馒头!” 此刻的气氛很愉悦,欢笑声不断,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危险。 等到把水壶灌满了,我和古枚笛准备靠岸。之前我已经观察过了,岸边的石壁上并没有生长着滑不溜手的苔藓,而且有几块便于攀爬的突兀岩壁,爬到登山绳的悬吊的位置应该是没有太大难度。 就在我和古枚笛有说有笑往岸边靠拢的时候,甘洪鑫突然停止了和王东禹的插科打诨,冲着我们大叫:“拓跋孤,快!快上岸!” 我听甘洪鑫语气有异,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不断地比划着双手,从他的肢体动作我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有危险正在向我们靠拢! 一股寒意窜上我的脊背,难道潜伏在湖底的怪物现身了吗? “古枚笛,快走!”我拉了古枚笛一把。 这个时候,郝梦康已经举起突击步枪,对着我身后的水面连连开枪点射。 哒!哒!哒! 一颗又一颗闪耀着火光的子弹从我们头顶上飞射入水中,我不敢回头,卯足力气,两只脚踩得就跟风火轮一样,迅速游到岸边。 “你先走!”我把古枚笛推上岩壁。 “你怎么办?”古枚笛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我水性好,你先上!”我不由分说,托着古枚笛的屁股往上一顶,古枚笛借助突兀出来的岩石,一下子就窜出水面,贴着岩壁往上爬了四五米,暂时脱离了危险区域。 我回头一看,一股寒意犹如电流般袭遍全身。 只见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在水中若隐若现,正在迅速朝我靠拢,而那团白乎乎的东西从影子形状看上去,像是一条白色的大鱼,又像是一个人,谁见过像人一样大的鱼呢?莫不成真的是水怪? “你个姥姥菠萝蜜!”我现在要想离开水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拔出鲨鱼刃,准备亡命一搏。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危险关头,为什么会飙出这样一句无厘头的粗口。 这个时候,那团似鱼非人的白影距离我只有不到两米,我瞅准白影过来的方向,猛地一咬牙,五指一阵紧缩,握紧军刀,主动出击,纵身朝那白影扑了过去。 呀—— 鲨鱼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光,我这一击毫不留情,一上来就用足十成的力道,直接冲着白影的头部位置插落下去。 鲨鱼刃入水,贯穿了那团白影,我心中蓦然一惊,这团白影怎么轻飘飘的,感觉没有皮肉似的,难道是亡灵那类的邪物? 我下意识伸手一捞,竟然将那团白影一下子提出了水面。 然后,我怔住了。 手中的东西滑腻腻的,像是一件白色的衣服。不过,好像不是衣服,更像是一张鱼皮,因为上面清晰可见鱼鳞的纹路。这张鱼皮足足有一个人那么大,什么鱼的个头可以如此巨大?莫不会是食人鱼吧? 手里拿着这张足有成人大小的鱼皮,那种滑腻的感觉真是让人恶心,我厌恶地把鱼皮扔了出去。鱼皮沉入水中,不一会儿又缓缓飘浮上来。 心里虽然恶心,但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事实证明不是什么水怪,刚才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不过我寻思这事儿有些古怪,这张鱼皮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从鱼身上蜕下来的一样,但是我只听说过蛇会蜕皮,谁听闻过鱼也会换皮? 我感觉到一阵恶寒,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瞥见这张鱼皮的头部位置竟然还有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 我滴个妈呀!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差点就叫出声来了,只感觉寒意就像针一样的扎进肌肤,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反复深呼吸了三次,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再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那张鱼皮。没错,鱼皮的头部位置真的有一张人脸,能够清晰地看出五官,哪里是嘴巴,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由于这张鱼皮是整个蜕下来的,所以那张人脸看上去更像是一张显现着五官的面膜。 我的心止不住一阵狂跳,天呐!鱼的身体,人的脑袋,这尼玛是个什么怪物?难道又是邪术的牺牲品吗?之前我们听见的古怪咆哮声,会不会就是这个人脸鱼身的怪物发出来的呢? 人脸鱼身的怪物,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寒,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这怪物肯定就在这湖里,看来我得赶紧离开湖面才行。 “拓跋孤,你在发什么呆呢?快上来!”古枚笛已经爬回十米高的岩壁,回头见我在水中发愣。 “我就来!”我游回岸边,双手攀着岩壁,支撑着身子浮出水面。水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了,在水中待得久了身子就有点扛不住。刚才在水里可能冻得有些麻痹了,现在一出水面反而感觉到寒冷,上下牙关咯咯咯地打着颤。 这种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冻伤的,即使不会冻伤,但肯定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留下后遗症,俗称“伤寒病”,一到冬天就会异常怕冷,靠着火炉根本不敢出门。而且一到阴雨天气或者寒冬腊月的时候,关节就会痛,并且是那种刺骨的痛。 我靠在岩壁上,使劲搓揉着四肢。幸亏我以前学过武,体质本身就不错,而且搓揉的很有技巧,都是自己的经脉关节部位,麻木的四肢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体内的血液又开始缓缓流淌了。 我吁了口气,甩了甩臂膀就要往上爬,这个时候就听见头顶上方的老骆在喊:“哎,你们快看呀,湖中央是什么东西?” 第八十六章水底金字塔 听老骆这么一吆喝,贴在岩壁上的人们纷纷举起狼眼,往湖中央照过去? 数道耀眼的白光射向湖中央,虽然没能看得清楚,但还是隐隐约约看了个大概。湖中央竟然伫立着一座恢弘的建筑,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光线问题,所以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 湖中央怎么会有一幢建筑物呢? 在白光的照射下,我们好奇地打量那幢建筑,从朦朦胧胧的轮廓来看,那幢建筑竟然像是一座……金字塔?!对!一座金字塔! 我滴神啊,在这地下过百米的深处,怎么会矗立着一座金字塔呢?金字塔的体积其实并不大,但是在这深邃的井底看上去却很有气势。不少人都惊呼起来,谁也不曾想到这里竟然会矗立着一座金字塔,完全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我们的好奇心登时就被撩拨起来,是谁在这里修建了这座金字塔?金字塔修建起来是做什么的? 自从进入魔鬼城开始,太多太多的秘密困扰着我们,我感觉脑袋都快爆炸了。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毛线,杂七杂八缠绕着很多的线球,就是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我们过去看看吧!”老骆提议道。 叶教授有些踌躇,他沉吟了一会儿,征求大家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去!当然得去!”王东禹显得很兴奋,在他看来,这座金字塔里肯定藏着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 刘汉浩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当然要去,这可是发大财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去!”郝梦康的回答简洁有力。 “我也赞成!”李迎新说。 “我……我不太想去!”韩静毕竟是女流之辈,她有些退缩。 “你呢?”王东禹问甘洪鑫。 “我……我……”甘洪鑫嗫嚅半天说不出来。 王东禹有些急了:“去就去,不去拉倒,别跟个娘们似的,扭捏得要命!” “去就去!”甘洪鑫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们呢?”叶教授征询我和古枚笛的意见。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是不太想过去的,水里的怪物还没有弄清楚,湖中央又矗立着一座金字塔,魔鬼城里处处透露着诡异,我敢打赌金字塔里面百分百存在危险。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找圣水解毒,现在既然完成了这个目的,那就赶紧离开呗,干嘛去节外生枝呢。不过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我还是同意前往,因为我看见绝大多数人都投了赞成票,我要是反对的话,可能会破坏整支队伍的团结和谐。再说了,我们能够平安走到这里还是多亏了这群人,我也不好拂他们的意思。 计较既定之后,一个个解开安全扣跳入湖中,就跟落水的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入水之前他们都把武器装进了背包,我们这种战斗背包是防水的,不用担心武器会受潮。 “出发!”王东禹发一声喊,当先朝着湖中央的金字塔游去。 “这个东北馒头,以为金字塔里面堆着金山银山等他拿呀!”古枚笛撇撇嘴,她和我都是专业的考古人员,我们也很难理解这些江湖人物的心态。也许在他们看来,财富确实比性命更重要吧。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沉入水中,我喜欢像鱼一样潜游,这在我们那边叫做“捉迷子”。我的双腿轻轻拍打着波浪,整个人毫不费劲地向前推进。我很擅长憋气,曾经一口气潜游了两三百米,小伙伴们都说我有两个肺。其实这些水下的技艺,对于在黄河边上长大的人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四周寂静无声,水中有一圈光亮,那是我手里的狼眼照出来的。 就在我惬意畅游的时候,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左后方传来,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是一种对于危险来临的本能意识,这是经历过多次生死交替才锻炼出来的意识。 我的双腿猛地一蹬,整个人嗖地一下窜出三四米,然后微微侧身往右边躲避。一团模糊的白影一下子贴着我的左侧身子掠了过去,白影的速度很快,掠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到肌肤有种被摩擦的刮痛感,一张怪脸从我的眼前一闪即逝。 呀! 我冷不丁被那张怪脸吓了一跳,肺里的气全部漏了,嘴巴一张,冰冷的湖水涌入嘴里,呛得我呜哇哇地只想呕吐。我赶紧划动四肢,哗地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外面的氧气。 “拓跋孤,你没事吧?”古枚笛从后面游了上来,见我脸色不太对劲。 我咳嗽两声,吐出胸中积水,心有余悸地说:“脸!水下有一张怪脸!” “怪脸?!”古枚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会不会是蜕掉鱼皮的那个怪物?” 古枚笛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起了方才在岸边碰见的那张人脸鱼皮,越想越觉得像,头皮不由得阵阵发麻,那怪物就在这片水域下面。 “水下有东西,赶紧到金字塔里面!”古枚笛对其他人发出了危险警告。 众人也没有做声,加快速度向前游去,本来距离就不长,很快就游到了金字塔下面。 近距离仰望这座水底金字塔,有种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金字塔高约二十米,共分为三层,最下面这层的平面面积在两百平米左右。如果把这座金字塔放到地面上去,也就是一幢六层楼的房子,看不出什么气势,但是在这特殊的环境里面,它的气势就不太一样了。 “大家分开找找入口在哪里!”叶教授说。 我们自主分成两组,一组从左绕到右,另一组从右绕到左,围着金字塔游了整整一圈,谁也没有看见金字塔的入口,这座金字塔就像一顶大盖帽,倒扣在湖面上。难道这座金字塔没有入口吗?不可能吧! 叶教授不愧经验丰富,略微一沉吟,就让我们潜到水下去找一找。按照他的推测,金字塔的入口很有可能开在水下。 果不其然,不到两分钟的工夫,老骆就浮出水面冲我们招手:“入口在金字塔的西面!” 我们来到金字塔西面,慢慢沉入水中,下潜了不到五米,狼眼的光圈轻轻一晃,一眼就看见了金字塔的入口。入口大约有三米宽,像是一道凿空的石墙,入口两边凿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蟒蛇石雕,蟒蛇盘旋着身体,蛇身在石墙里面,蛇头弹出来,在空中绕了个“S”,然后高高昂起,就像两个威风凛凛的侍卫。石蛇眼中可能镶嵌着某种红色的玉石,隐约泛着暗红色的血光,在这水下看上去格外得可怖狰狞。 叶教授回头冲我们做了个手势,当先游进了金字塔入口,我们也挨个跟着游了进去。 进去之后游了没有几米,脚下就踩着了石梯,沿着石梯向上走几步,拐过一个弯角,就已经离开了水面,然而一道厚重的石门就像拦路虎一样,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叶教授举着狼眼上前看了看,光圈落在石门上面,忍不住把众人吓了一跳,因为石门上面全是凿刻的眼球图案,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门面。而且那些眼球图案不知涂抹过什么东西,光线落在石门上,那些眼球竟然在瞬间浮现出血红色的光芒,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像看3D电影一样,电影里面的东西突然冒出来浮在你的面前,所以我们刚刚都被吓了一跳。 叶教授把手掌按在石门上,试探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 “看样子这是一道机关门!”叶教授说。 我们不禁疑惑起来,石门上面的东西一目了然,除了这些血红色的眼球图案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如果是机关门的话,那么机关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刘汉浩,你来看看!”叶教授知道刘家是墓穴机关的行家,所以让刘汉浩上前研究研究。 但是刘汉浩仔细研究了半晌,也没有找到机关,正自纳闷的时候,老骆突然一声不吭地走到石门前面,他拔出那把银色的弯刀,举起右手,在掌心里使劲一划,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然后在我们惊诧莫名的目光中,老骆从容不迫地把流血的掌心按在石门上面。 我张口正想询问老骆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道石门里面像是有一种诡异的吸力,竟然将老骆掌心里的鲜血全部吸了进去。那些鲜血以老骆的掌心为,以飞快地速度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很快就遍布整个门面,就像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在鲜血的刺激下,门面上的眼球图案愈加的血光闪闪,一只只眼球就跟立体图案一样的突出门面,像是要飞到我们面前。 紧接着,那些血色的眼球在石门上面缓缓旋转起来,看得我们惊心动魄、头晕眼花。 石门上面仿佛传来无数怨灵的嚎叫,呜哇呜哇,惊出我们一身白毛汗。 突然间,石门上血光爆闪,所有的血水瞬间被吸入了那些眼球图案里面,石门上再也没有留下半点血渍和痕迹。 就在我们惊讶得无法做声的时候,地面传来一阵嗡嗡的震动,紧接着,那道布满眼球图案的诡异石门就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向上升起。 石门开了! 石门竟然开了! 我们虽然猜到了这是一道机关门,但是谁也不曾想到开启石门的机关居然是用鲜血! 那么,老骆这个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八十七章童子灯 “老骆,你这是怎么知道用鲜血开启这道石门的?”叶教授眯着眼睛打量老骆。 我没有说话,但我隐隐觉得老骆的身上好像藏着不少秘密,自从进入魔鬼城以后,老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质朴淡定的老骆,他的一些举动都让人感觉反常。进入魔鬼城激动的表情、能够一口说出巫鬼的名字、现在又知晓开启石门的秘诀,老骆的这些行为表现,让我隐然觉得他对魔鬼城好像挺熟悉似的。 老骆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猜的!” 猜的?! 老骆这句敷衍的解释明显不能让我们信服,就在我们还想询问他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当先走了进去。看着老骆的背影,我突然感觉老骆变得有些陌生。 叶教授悄悄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小心这个老骆,他有些古怪!” 我点点头,心中暗暗戒备起来。 石门的后面是金字塔的底层,这是一个高大的空间,原来金字塔里面并没有分层,是中空的结构,里面竟然透露出诡异的幽蓝色光芒,把这个黑暗的空间照耀得奇魅妖冶。 之前我们就猜测过金字塔里面会有什么,有人猜测是藏宝的地方,有人猜测可能是陵寝,现在我们能够确认,这座金字塔确实是一座结构宏大的陵寝,也就是说,这是一座金字塔墓。能够享受金字塔墓待遇的人,一定是魔鬼城的女王,其他人应该没有这个资格。 环绕墓穴的四周排列放置着一圈灯盏,那些灯盏极其恐怖,我们先以为是石头雕像,结果走近了才发现那些都是活人灯盏。这些活人灯盏都是小孩子,男孩女孩都有,间隔着排列在一起,他们的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托举着一颗白森森的牛头,牛头没有皮肉,只有白森森的骨头架子,两只空洞洞的眼窟窿里面跳跃着两簇诡异的幽蓝色烛火。一根灯芯从牛头里拉出来,一直没入了孩童的脑袋里面。 我摸了摸面前的活人灯盏,发现孩童的尸身僵硬如铁,敲上去还有咚咚咚的空响之音,想必体内是空的,心中一股怒火瞬间蹿腾起来,忍不住破口骂道:“天杀的,居然拿孩子下手,禽兽!变态!” 叶教授说:“这是童子灯,古人认为童子的灵魂是最纯洁的东西,如果有这些童男童女一起陪葬,他们纯洁的灵魂就能帮助墓主人飞升天界,不用遭受地狱轮回之苦。但是由于其制作工艺非常复杂,通常只有在皇家贵族的墓穴里面才会出现。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童子灯,但一个墓穴里面也只有两盏或者四盏,像这样上百盏的规模,我也是头一次见到,真的很让人震惊和痛心!” “那这童子灯是怎样制作出来的?”李迎新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具体做法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个大概。在挑选好这些童男童女之后,就开始喂食水银给他们吃,每顿饭菜中加一点点。水银是剧毒之物,在体内越积越多,人体内的器官就会坏死。据说要整整喂食三个月的水银,等到这些童男童女的肌肤都变成硬铁状态的时候,这些童男童女也就死了。这时候把他们脑袋上的天灵盖揭开,从上而下把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部掏挖出来,然后再把东海人鱼的油膏灌入那些掏空的童尸体内。再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暴晒以及七七四十九天的阴晾,童子灯基本上就做好了。等到放入陵墓的时候,在童尸的天灵盖上钻个孔,把灯芯拉出来点燃就可以了!” “他妈的,真是太残忍了,居然连这么变态的法子都能够想出来!” 听闻叶教授的讲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的胸口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难受得令人窒息。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在这漫长的三个月时间里,让一群孩子慢慢被水银毒死,这样惨绝人寰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敢置信,这竟然是我们人类想出来的东西。人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真是比畜生还要不如! 甘洪鑫说:“我知道在我们西南地区一些与世隔绝的老寨子里面,还有少数民族流传着‘点天灯’的传统。这些少数民族认为山有山神、河有河神、树有树神,每到重要的日子都会把活人拿去献祭给山神河神。他们选择的祭祀贡品也是童子,诚如叶教授所说,他们认为童子是世上最纯洁的东西。他们会把选中的小孩关在笼子里,事先给小孩服用一种类似于麻药的草药,小孩就不会感觉到疼痛。然后用锋利的弯刀削开小孩的天灵盖,把蜡油灌入小孩的脑袋里点燃,再把笼子挂到树上或者放入水中漂流。小孩头顶火焰,直至最后被活活烧死,死的时候据说连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甘洪鑫,你个变态,能不能不要说了?”韩静的脸色都变了。 甘洪鑫撇撇嘴巴:“这种事情又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是变态!” 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的心要柔软,我扭头看向古枚笛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里竟然已经蓄满了泪水。 满地的骷髅,中了邪术的巫鬼,还有这些诡异的童子灯,当年的魔鬼城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当年的魔鬼城女王又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古枚笛咬咬牙:“若是被我找到那个女王的尸身,我一定要把她挫骨扬灰!” 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的身上蹿腾起一股浓浓的杀气,我距离她有两米多远,都感觉到了那股冰冷的杀气,我从没见过古枚笛如此动怒。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我们朝着陵墓中央走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觉着不太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这老骆跑到哪里去了?”李迎新突然说。 这话一出,我顿时就想起哪里不对劲了,队伍的人少了,而且不止少了老骆一个人,那个聒噪的爆脾气王东禹竟然也不见了踪影。 “老骆在那儿呢!”刘汉浩举起狼眼晃了晃。 只见老骆的身影出现在了陵墓中央,他跪在地下,俯首叩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老骆面前,立着一根浑圆大柱,柱身高达十米,漆黑无比,一点光泽都没有,而且可以吸收光亮,照在石柱上面的白色光圈一下子就被石柱给吸收了。 我们心中生疑,快步走过去。 走到近处,发现这根石柱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柱声上面还凿刻着很多的符文,密密麻麻,绕着石柱盘旋而上。抬头望去,石柱上面竟然还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玄铁链子,这些玄铁链纵横交错,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咒图案。除此之外,在铁链交叉的结点上面,竟然还贴着一张长约半米的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图案。 这根石柱死气沉沉,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站在石柱下面,就感觉这股阴寒之气一个劲地往骨子里钻。 我们怔怔地打量着这根充满古怪的石柱,上面的符咒明显给我们传递着一个信息:这是一个极邪之物! 我忍不住好奇心,伸手摸了摸那根石柱,冰冷异常,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古枚笛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根石柱的材质很有可能是罕见的陨石!” 陨石我自然是知道的,陨石又叫陨星,是地球以外未燃尽的宇宙流星脱离原有运行轨道或成碎块散落到地球或其它行星表面的、石质的,铁质的或是石铁混合物质。 古代人看见陨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以为是上帝的礼物,所以把陨石看做圣物,也难怪女王的陵墓里面会立着这样一根陨石柱。不过这根陨石柱的作用是什么,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有待考究,只是看来看去都没有看见棺椁之类的东西,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如果这里真是女王的陵寝,那为何看不见棺材? 如果这里不是女王的陵寝,这座修建在井底的金字塔建筑,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是,四周那些童子灯清楚地表明,这里确确实实是一座墓穴,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童子灯呢? 老骆依然跪在陨石柱前面,表情虔诚,嘴里好像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而王东禹,仍然不见踪影,这个聒噪的家伙跑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甘洪鑫说出一句令我们毛骨悚然的话来:“好像自从下水之后,我就没有见着王东禹的影子了!” 我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下水之后王东禹就不见了?他去哪里了?难道溺水了? 我冷不丁又想起了水下的那张怪脸,还有那张滑腻腻的人脸鱼皮,王东禹该不会被水下的怪物拖走了吧? 叶教授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他并没有询问王东禹的事情,而是上前拍了拍老骆的肩膀:“老骆,你在做什么?” 老骆没有理会叶教授,仿佛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陨石柱上面,念叨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第八十八章困灵柱 “无所不能的女王陛下……苏醒吧……女王陛下……让沙漠在你的脚下颤抖……让这个世界为你而战栗……” 等等! 我们登时就怔住了,老骆口中的“女王陛下”指的就是魔鬼城女王吧,他……他为什么称呼魔鬼城的女王为女王陛下呢?这其中有着什么微妙的关系? 就在我们困惑不解的时候,一直趴在地上的老骆突然纵身跃起,身手敏捷的就像一只猴子,攀着陨石柱嗖嗖嗖地往上窜。 “拦住他!”叶教授像是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出声喝止。 但老骆的速度很快,再加上他的反应很突然,我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只感觉我被老骆用力推到边上,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没曾想到老骆的力气竟然大得惊人。 郝梦康举起突击步枪瞄准老骆,叶教授按住郝梦康的手臂:“慢着!看看他要做什么!” 老骆很快就爬到陨石柱顶端,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张半米长的黄符,然后一把揭开黄符,从半空中跳了下来。他背对着我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陨石柱,脸上充满了期待,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 黄符飘落,陨石柱顶端忽然闪过一抹精光,紧接着,缠绕在柱子上面的那些玄铁链子竟然嗡嗡颤抖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就像一条苏醒的龙。 陨石柱上突然弥漫着一团浓浓的黑气,我们惊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黑色的雾气中隐隐伸出一双双白森森的手骨,那些手骨重重叠叠抓着玄铁链,至少有上百只。玄铁链的哗啦声响越来越激烈。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听嘣咯声响,那足有小臂粗细的玄铁链子竟然被那些手骨硬生生扯断成数截,叮叮当当落得满地都是。 我们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个时候,陨石柱上冒起了缕缕白烟,整个柱子就像一根十米长的大烟囱。那些雕刻在石柱上面的符咒瞬间暴射出耀眼的血光。柱子里面冒出的白烟越来越多,那些符咒的血光也闪烁得越来越厉害。此时此刻,眼前的景象简直诡异到了极致。 过得片刻,那些闪烁着血光的符咒突然间黯淡下去,忽听陨石柱里面传来砰地一声闷响。萦绕在柱绍围的那团黑气突然间炸开,就像被撕裂成数片的碎布条,犹如无数的鬼魅魍魉,环绕着陨石柱盘旋飞舞,发出凄厉的啸音。 这根陨石柱就像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一旦被开启,无数的鬼魅就要从里面钻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骆这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 金字塔墓里阴风惨惨,无数的鬼魅阴灵在尖叫。 “呜哇——” 突然间,一张可怖的人脸浮现在陨石柱上面,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长长的头发,弯弯的眉毛,玲珑的樱唇,整个五官非常立体地在柱身上面凸显出来。 “妈呀!鬼啊!”那张脸浮现出来的时候距离最近的甘洪鑫只有不到半米,毛阿五猝不及防,怪叫了一声,连滚带爬逃出老远,整张脸都被吓白了,没有一点血色。 “你他妈在做什么?快停下来!”郝梦康恶狠狠地举枪顶住了老骆的后背。 此时此刻,我们对于老骆的身份更加怀疑,老骆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他跟这座魔鬼城之间还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虽然冰冷冷的枪口顶在背上,但是老骆连头都没有回,他的瞳孔里闪烁着炽热的目光:“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了!困灵柱已经被解封,女王陛下已经苏醒了!”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他妈究竟是什么人?”郝梦康有些怒了,他已经拨开了保险,只需轻轻扣动扳机,就能洞穿老骆的心窝。 “困灵柱?!你说这根陨石柱是困灵柱?!”古枚笛面露惊讶之色。 老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阴桀地嘿嘿笑了起来。 “别他妈笑了!”郝梦康怒吼一声,贴着老骆的耳朵开了一枪,一缕鲜血顺着老骆的耳背流了下来,子弹打在困灵柱上,化作一道精光不见了。 “什么是困灵柱?”我问古枚笛。 古枚笛脸色有些凝重:“就是用来镇压封印邪灵的柱子,有高人用符咒把邪灵困在了这根陨石柱里面,刚才老骆揭开了符咒,法术失效,只怕柱子里面的邪灵就要苏醒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柱子里困着的应该就是魔鬼城女王的魂灵!” “很可怕吗?”我问。 古枚笛点点头:“看来你还不了解状况,我给你简单讲一讲。其实鬼魂也分不同的等级,最低等级的鬼魂就是亡灵,他们没有意识,机械性地听人指挥召唤,这种我们在黄河洞窟里曾经看见那个山羊先生施展过。 第二等级的就是怨灵,含冤而死,怨气极重的人死后就会变成怨灵,这种怨灵有思想有意识,复仇心极强,做事心狠手辣,不计任何后果,而且吸收天地灵气之后有一定的道行,之前我们在槐树林碰见的红衣女鬼若兰就是怨灵。 第三等级的叫做阴灵,阴灵的修为更加强大,能够干扰正常人的脑电波和磁场,诱使或者迷惑人去做任何事情,甚至能够寻找宿主,依附在人体里面,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鬼上身。 第四等级的叫做邪灵,这种邪恶的魂灵百年难得一见,自身的怨气和杀气极重,而且道行很深,具有相当强大的攻击力,普通法师术士都不是邪灵的对手。 在邪灵之上,还有至高等级的魔灵,也称为鬼神,千年难得一遇,一旦魔灵出世,天下将会迎来一场浩劫。其实力无法估量,更无法想象,跟那紫毛僵尸一样,完全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开玩笑的吧,我们今日遇上的竟然是如此高等级的邪灵? 古枚笛仿佛看出了我的疑虑,直接说道:“前三个等级的亡灵、怨灵、阴灵都不是很强大的,要么收了它们,要么让它们灰飞烟灭,只有达到邪灵级的,才会使用困灵的法宝将其封印!”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莫非老骆一直跟着我们来到魔鬼城,就是为了解开女王的封印? 咔咔咔! 困灵柱上面出现了一条条裂痕,那些裂痕纵横交错,如同蛛网状朝着四面八方飞快蔓延,看上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根困灵柱就会崩塌,女王的邪灵就会飞出来,到时候以我们这些人的力量,还不知道是不是女王的对手呢。女王生前就那么凶残,变成邪灵之后肯定更加歹毒。 我扭头悄悄问古枚笛:“你有把握吗?” 古枚笛摇摇头:“之前对付铜甲尸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顶多才恢复了一半,倘若邪灵出世,我们恐怕都得遭殃!” “那怎么办?”我的冷汗开始下来了。 砰! 我的话音未落,忽听一记沉闷的撞击声响。 扭头看去,眼前的一幕令人骇然失色。 只见老骆就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撞向困灵柱,额头上面全是鲜血。 天呐!这个失心疯的老骆竟然想用自己的肉体来摧毁困灵柱! 轰! 在老骆迎头撞击到第五下的时候,困灵柱轰然崩塌,一团黑雾一下子窜了出来。 我们猛然一惊,不好!邪灵出来啦! 老骆倒在了血泊中,额前骨完全碎了,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眼看是活不了了。 那团邪灵凌空飞舞一圈之后,唰地钻进了老骆的身体。 老骆的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黑气,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两道血光,仿佛变成了一个恶魔,再也没有半点人的模样。 哒哒哒!哒哒哒! 郝梦康举起突击步枪,当先对着老骆开火。 子弹雨点般打在老骆的胸口上,把老骆的胸口都打成了烂蜂窝,但是老骆却没有倒下。 郝梦康怔住了,想要更换弹匣的时候,老骆已经来到郝梦康面前,他咧开嘴巴,发出阴森森的女人笑声。忽见寒光一闪,一双握枪的断手落在地上,紧接着便传来郝梦康撕心裂肺的哀嚎:“啊——” 老骆的手中握着那把锋利的银月弯刀,郝梦康的双手被齐腕斩断,断腕处就像水龙头一样,两股滚烫的鲜血啵啵啵地往外飙,止都止不住。 “咯咯!咯咯!”老骆的喉头颤动着,笑声就像蛤蟆一样难听。 砰!砰!砰! 受到惊吓的人们围着老骆猛烈地开火,老骆身上血肉横飞,但他却像没有痛感似的。 刘汉浩高声骂道:“这老小子莫非已经变成了僵尸?” “不是僵尸!是邪灵附体!”古枚笛肃色道:“女王的邪灵寄宿在老骆的体内!真正的老骆早已经死了,现在的老骆只不过是被邪灵操纵的一具行尸走肉!” 甘洪鑫踮起脚尖指着李迎新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混蛋害的,也不知道你从哪里请来这个怪物做向导,我们都被你害死了!” 李迎新心有不服,反驳道:“你小子休要血口喷人,我他妈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唧唧歪歪,有能耐当初你怎么不去找个向导啊?” “够了!”叶教授面沉如水,厉声说道:“大难当前你们还在窝里斗?都他妈给我闭嘴!还是留点力气,想想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个怪物吧!” 第八十九章女王的邪灵 “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的沉睡之地,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哈哈哈!”老骆开口说话了,他的外表明明就是一个男人,但是女王的邪灵寄宿他体内,说出来的话语又是女人的声音,男面女声,感觉非常的怪异。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一听这话我就火了,脱口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歹毒的老巫婆,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你最好乖乖地散去,要不然我一定把你打得形神俱灭!” 古枚笛悄悄向我竖起大拇指:“拓跋孤,牛气啊,够男人!” 牛气什么呀,其实我也就是一气之下说说场面话,以我现在的能力哪里斗得过女王的邪灵?大概是平日里电视剧看多了,所以在这种时候竟然下意识地冒出这样的台词,我自己都感觉特傻帽。 “咯咯!”老骆冲我们阴桀地笑了笑,笑得我毛骨悚然:“你这小子骨骼不错,是块做巫鬼的好材料!” 巫鬼?!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有着四条腿,却只有一颗眼球的独眼怪物,那些巫鬼都是女王的杰作?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变态!疯婆子!” “你这恶女人,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古枚笛踏前一步,扬起小脸,冰冷冷地说道:“你被困灵柱镇压了上千年的时间,上面的锁魂链和混元天师符几乎已经将你的灵力消磨殚尽,要不是老骆解开你的封印,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形神俱灭。你现在那点微末的灵力,尚不足以支撑你变化成形,只能寄宿在老骆的身体里面,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你……”老骆仿佛一下子被古枚笛揭穿了秘密似的,脸色一变,尖声叫骂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女娃,你怎么会识得锁魂链和混元天师符,你究竟是什么人?” 古枚笛冷冷说道:“你甭管我是什么人,今日我一定会打得你形神俱灭!” “古枚笛,少跟这个疯婆子废话!”看见陵墓四周的童子灯,我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古枚笛道:“女王的邪灵现在寄宿在老骆的体内,只要毁灭老骆的肉身就能摧毁女王的邪灵。大家动手一定要快,现在没有困灵石的封印,她的灵力会逐渐恢复,她只需要恢复一点点,我们可能就不是她的对手了!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趁着她灵力还未恢复的时候,一举将她摧毁!” “好你个女娃子,老娘第一个宰了你!”老骆怪叫一声,手臂一扬,银月弯刀脱手飞旋而出,凌空划出一条寒冷的弧光,唰地划破空气,旋转着斩向古枚笛的脑袋。 “小心!”我出言呼喝。 古枚笛纵身飞旋,那把银月弯刀贴着她的长发飞了过去。然后在空中急速旋转两圈之后,竟然又飞旋回来,斩向古枚笛的后背。 古枚笛脚尖点地,原地滴溜溜飞快地旋转两圈,犹如飞旋的陀螺,堪堪避过这一刀,拿捏的分毫不差。 “嘿嘿,女娃子,有些本领嘛,怪不得这么嚣张!”老骆阴狠地笑了笑,伸手接住飞旋回来的银月弯刀,足下一点,几个纵跃来到古枚笛面前,举刀便砍。 “去你妈的!”我瞅得准确,一脚少林罗汉腿飞踹在老骆的腰眼上,径直把老骆横踹出去,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等到爬起来的时候,老骆身上满是血渍和尘灰,面容格外狰狞。 女王的声音显得极其愤怒,她几乎是在用咆哮的口吻说道:“老娘当年贵为一国之君,天下人谁敢不听我的号令?没曾想到千年之后居然被你们一群小娃子挑衅!呜哇哇,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兄弟几个,还愣着做什么?上啊!”叶教授大手一挥,刘汉浩、甘洪鑫等人纷纷拔出特战军刀,将老骆团团围了起来。子弹对老骆好像没什么效果,只能拔刀进行肉搏,用甘洪鑫的话来讲:“在他身上戳百个千个窟窿看他死不死,妈的!” “对!怕他个什么鸟!我们这边有七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干他姥姥的!”李迎新骂了一句,当先挥舞着军刀冲了上去。 当! 两刀相交,老骆举刀格挡,向后退了一步。 叶教授瞅准机会,一个滑步上前,将军刀捅入了老骆的腰眼,然后迅速扭转一圈,猛地拔了出来,一股浓浓的血浆随之喷溅出来,同时还有一截血淋淋的肠头滑了出来。 在我们的合力围攻之下,不过片刻的工夫,老骆浑身上下就被戳了十多个窟窿,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左支右挡,分外吃力,气得老骆体内的女王一个劲地怪叫。但是她灵力尚未恢复,又不能施展邪术对付我们,只能操纵着老骆的肉体跟我们抗争。 刚开始邪灵出世的时候我们还有些惧怕,但是自从知道女王的邪灵现在还很衰弱之后,大家的勇气就上来了,局势逐渐占据了上风。 这里面身手最好的竟然是戴着眼镜的刘汉浩,看上去就像一个白面书生,没想到拳脚功夫那么厉害,这点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砰! 刘汉浩一记凶猛的鞭腿抽在老骆的脸上,碎牙混合着鲜血一块儿飞溅出来,老骆在地上一连翻滚了数圈,落在了奄奄一息的谢天成身旁。 郝梦康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凶光暴露。 不等老骆从地上爬起来,失去双手的郝梦康翻身滚压在老骆身上,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炸响,郝梦康和老骆同时变成了一团火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我们纷纷推倒在地上,整座金字塔墓也随之晃了晃。 我们怔怔地看着满地的残骸和蹿腾的火球,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最为阴狠的郝梦康,竟然用牙齿扯掉了手雷的拉环,选择和老骆玉石俱焚。他用自我牺牲来摧毁邪灵的宿主老骆,从而给我们创造出了一条生路。这份情谊,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谢谢你!”叶教授喃喃低语了一句。 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飘浮在火光里面,女王怒不可遏地咆哮着:“疯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古枚笛冷然道:“你现在失去了宿主,很快就会形神俱灭,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团黑雾渐渐幻化成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悬浮在火光中。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即使是放在现代人的审美目光来看,这也是个女神级别的存在。只可惜,她不是女神,而是女魔。 看见这张脸,我突然就想起了神殿里面的那尊三眼女神的雕像,想必那是女王的真身雕像吧。当然,真正的女王肯定没有三只眼睛,我估计第三只眼睛其实象征的是她的邪术。 “当年有个云游的道士途经魔鬼城,说我妖邪太重,要为苍生讨回公道。我与他在魔鬼城大战了三天三夜,那个道士着实厉害,我斗不过他,最后被他用锁魂链和混元天师符封印在了困灵石上,这座金字塔原本是我的陵寝,没想到却成为了囚禁我的监牢。那个道士好生歹毒,没有直接灭我元神,竟然要我受尽千年的煎熬折磨。上千年的时光里,锁魂链和混元天师符每日每夜都在消磨我的灵力。如果你们不来这里,不出三月,我也会因灵力耗损而形神俱灭。但是万万没想到,我的族人居然跟着来到这里,破除了我的封印。只可惜功亏一篑,我还是无法获得重生!哈哈哈!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不过我很欣慰,我的族人居然千百年来都没有放弃救我!哈哈哈……哈哈哈……” 女王的笑声渐渐低微下去,到后来几不可闻。当笑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女王的面容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经过上千年的煎熬,她终究还是落得一个形神俱灭的悲惨下场。凡事都有轮回,做过的恶事,无论多长的时间,终究还是要还的。 邪灵散去,我们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疲软地坐在地上。 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大家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郝梦康死了,王东禹失踪,生死未卜,如果我们刚才取了圣水就走,他们也许现在还能好好地活着。都怪那个混蛋老骆,是他故意把我们引诱到金字塔墓里面来的。真没想到老骆居然是女王族人,看来他们家族掌握不少魔鬼城的秘密,回想起之前老骆的怪异举动,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古枚笛,你真是厉害,怎么知道那是邪灵呢?”甘洪鑫问。 “哦,我平时博览群书,什么知识都有所涉及!”古枚笛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自从上次从槐树林里回来,我就知道古枚笛不是普通人,但是她也没有过多谈及过自己的背景,她好像对自己的身份讳忌莫深。当然,我也不便多问,当有天她想告诉我的时候,她自然都会告诉我。 第九十章巨型死亡之虫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休息了一会儿,叶教授招呼大家离开。 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个阴气森森的鬼地方了,叶教授这么一说,我第一个积极响应,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古怪的咆哮声再次传来:“嘶……吼……” 又是这个恐怖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我们这次终于听清楚了咆哮声的来源之处,那声音竟然来自金字塔墓内部! 我们最先开始以为咆哮声是湖底的某种水怪发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个判断明显错误了,咆哮声竟然是来自金字塔墓内部,那就很明显不是水怪了。难道金字塔墓里面除了女王的邪灵,还有其他怪物存在? 就在我们惶惶然四下张望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只见以困灵柱为中心,数条裂痕就像怪兽的爪子,朝着四面八方飞快蔓延,纵横交错,很快就形成了一张网状的裂痕。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听轰地一声巨响,碎石飞溅中,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困灵石下方破土而出。那团黑影长达三丈有余,就像一列火车头,在空中疯狂地扭动着身子。 在黑影冲出地面的瞬间,四周的童子灯都瞬间黯淡下去。 我滴个妈呀!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一条巨蛇,但是当我们看清黑影的真实面容之后,都在心里狠狠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怪虫,虫身长达三丈,足有水桶那么粗细。奇怪的是,这只怪虫没有明显的五官,它的头部生长着四根柔软的触须,当它扭动身体咆哮不止的时候,那些触须就会张开,露出里面十字形状的嘴巴。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甘洪鑫惊声尖叫起来。 “西域死亡之虫!这……这是西域死亡之虫!”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死亡之虫是在西夏古尸的脑袋里面,但是那条死亡之虫非常小,只有寸长,但是杀伤力都足以令人胆寒,尤其是它喷射出来的腐蚀性黏液,根本就不敢触碰。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条体长达到三丈的巨型死亡之虫,我们要想与它斗,岂不是蚍蜉撼树? “散开!大家快散开!这是西域死亡之虫,它的嘴里会喷射腐蚀性酸液!”古枚笛焦急地冲众人高声叫喊,不断挥舞着手臂,示意大家躲开。 那条巨型死亡之虫就像蟒蛇一样的盘旋着身子,高高昂起脑袋,不屑地俯视着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的魔鬼城女王居然饲养了一条如此巨大的死亡之虫,为什么死亡之虫会被埋在困灵柱下面呢?我们推测,也许当年那个道家高人在封印女王邪灵的时候,就把这条死亡之虫一起封印在了困灵柱下面。谁知道困灵柱崩塌,下面的死亡之虫也就趁机得以脱身。 我们现在才明白过来,之前我们听见的嘶吼声就是死亡之虫发出来的,至于它如何能在地下生存千年之久,谁也无法知晓。 我们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刚才不留下来休息,也不至于遇上这个怪物啊! “嘶……吼……” 死亡之虫仿佛在宣泄被镇压千年之久的压抑心情,触须尽数张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一股黑气从它的十字形嘴巴里面喷出来。紧接着,一蓬墨绿色的酸液当头泼洒下来。 李迎新距离死亡之虫最近,怪虫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走神,冷不丁怪虫喷出一蓬酸液,李迎新想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墨绿色的酸液就像雨点一样落在李迎新的身上。 “啊——啊——”金字塔墓里响起李迎新凄厉的哀嚎,声音都变了调,听上去都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我们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李迎新的身上冒起缕缕白烟,那些酸液把他的肌肤烧灼得滋滋响,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李迎新的皮肉瞬间烂掉,和着血水大块大块地往下掉,很快就消融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他的脑袋还有半边没有腐蚀掉,左半边是白森森的头骨,右半边还包裹着头皮,酸液迅速吞噬消融,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融化了,空洞洞的眼眶里面流出腥红的血水。没过一会儿,就连那副白森森的骨架子都没有了。刚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一堆血泥碎肉,腐蚀性酸液的威力令在场众人无不心寒。 “走!走!快走!” 我们高声叫喊着往金字塔墓的入口处跑去,现在我们一心只想速速离开这里。 大概是知道我们想要逃跑,死亡之虫竟然扭动着身子追了上来,它在地上蠕动的形态非常丑陋,就像一截蠕动的巨型牛肠,看上去既恐怖又恶心。由于死亡之虫体型很长,它每蠕动一下,就能向前爬行好几米,很快就追到我们身后。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哎呀”一声,扭头一看,韩静在慌乱之中竟然绊倒了。这一下摔得不轻,她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死亡之虫距离她只有不到五米,韩静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如纸。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摔跟头呢?”我使劲跺了跺脚,脑子一热,折身朝着韩静扑了过去。不是我这人有什么英雄主义,我只是不忍心看见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孩变成一堆肉酱。要知道,他们都是跟随我们来取圣水的,每死一个人,我们心里的愧疚感就会沉重一分,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嘶……吼……” 死亡之虫突然张开嘴巴,一团酸液就像出膛炮弹,呼地喷向韩静。 “快走!”我刚好扑倒韩静身旁,一把抱住失魂落魄的韩静,在间不容发之际贴地滚了开去。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那团酸液落在地上,把地面烧得滋滋滋直冒白烟。 我的冷汗唰地飙了出来,心中没来由涌起一阵后怕,刚才我若是慢了半秒,现在估计就成白骨了。 “谢……谢谢……”韩静的娇躯一个劲地发抖,她明显被吓懵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走啊!”我一把将韩静拽了起来,拉着她一路往墓门那边飞奔。 跑到墓门口的时候,看见叶教授、古枚笛他们都站在那里,我边跑边对他们说:“你们不用等我,先出去再说!” 甘洪鑫尖着嗓子骂道:“谁等你呢,他妈的墓门关上了,我们出不去了!” 什么!? 墓门关上了?! 在这种危急关头听见这样的噩耗,就像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拔凉拔凉的,当场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日你祖宗!”刘汉浩狂怒起来,连连飞脚踹在墓门上面,除了抖落一点尘灰以外,石门纹丝不动。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死定了! 这次真的死定了! 是谁关上了墓门? 是谁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刘汉浩瞪红双眼,扭头盯着甘洪鑫:“刚才进入金字塔墓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怎么着?难道你认为是我关上了墓门不成?我他妈吃饱了撑的呀!”甘洪鑫大骂起来,认为刘汉浩冤枉了他。 “会不会是墓门自行关上了?”我说。 刘汉浩摇摇头:“这道墓门的构造只能从外面打开或关闭!” 叶教授眉头紧蹙:“按照你这种说法,那就是有人从外面关上了墓门?” “可是我们全都在这里,没有人出去过啊!”韩静的声音都在瑟瑟发抖。 “不!有一个人不在这里!”我抿了抿嘴唇,一股深邃的寒意就像利刺一样扎入心窝:“大家难道忘记了吗?还有王东禹!自从进入金字塔墓以后,王东禹就失踪了!也许王东禹并没有死!他……是他从外面关上了墓门!” “王东禹?!怎么会是他?!”甘洪鑫惊诧不已。 刘汉浩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如此说来,王东禹并不是失踪了,而是故意藏起来了,为的就是害死我们。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害死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 “嘶……吼……”死亡之虫已经来到我们身后,虽然它没有五官,但我总觉得它好像在轻蔑地看着我们,可能它的心里暗暗嘲讽:“看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能够逃到哪里去!”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整个脑袋都像烧糊了一样,一片空白。 “我倒是有个主意,用炸弹,我们的身上不是还有手雷吗?”刘汉浩转动着眼珠子。 “手雷?”叶教授拍了拍墓门:“这道墓门太厚重了,手雷根本就炸不开!” “不是炸墓门!”刘汉浩深吸了一口气,厉声说道:“是要炸塌整座金字塔墓!” 第九十一章人工呼吸 什么?! 炸塌整座金字塔墓?! 我们怔怔地看着刘汉浩,感觉他这话就像在天方夜谭。 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刘汉浩该不会被吓到神志不清了吧?要不然他如何敢“口出狂言”? 我虽然不懂建筑学,但我多少还是知道,金字塔形是最牢固的一种建筑构造。 这座金字塔墓又不是木头的,而是用那种长方形条石垒砌起来的,那些条石每块都是以吨为重量单位。而且由于金字塔墓是修建在水中的,为了增强防水性能,条石之间肯定灌入有铜汁之类的东西,坚固的就像一座碉堡,普通炸弹根本难以撼动,更别说凭借我们这几颗爆炸力并不是足够威力的手雷。 这些手雷扔到金字塔墓上去,等同于是在放鞭炮。 要说把我们的手雷聚集起来,我估计还能给墓门造成一点破坏。 但是要想炸毁整座金字塔墓,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凭我们手中的几颗手雷?”叶教授显然也对刘汉浩的发言持怀疑态度。 甘洪鑫更是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要是用这些手雷去对付死亡之虫可能还有点效果,拿去炸金字塔墓?哼,完全是痴人说梦,浪费炸药!” 刘汉浩并没有被我们的怀疑给打倒,他自信地握了握拳头:“相信我,我说能够把这里炸毁就能把这里炸毁,别忘记了,我们刘汉浩可是专门研究墓穴结构的,我知道把手雷安放在哪些位置可以成功摧毁金字塔墓!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我,你们去引开死亡之虫,然后派个人跟着我一起去安装炸药!” “我去!”我自告奋勇。 刘汉浩点点头:“把你们身上的手雷都交给我!” 不一会儿,刘汉浩手中搜集了七八颗手雷,他冲我招了招手:“拓跋孤,跟我来!” 而其他人,则按照之前的安排,把死亡之虫引向距离我们相反的方向。 死亡之虫一边追击他们,一边喷射毒液。 我跟在刘汉浩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你可要抓紧时间,我看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然而我的心中却在无比担忧地想:“就凭那七八颗手雷能够摧毁金字塔墓吗?要不然留一颗等着自爆用吧,总好过被死亡之虫腐蚀而死!” 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刘汉浩说:“放心吧,我说行就肯定能行,不要小瞧了我们刘家的实力!” 我跟着刘汉浩绕着金字塔墓跑了一圈,有几次刘汉浩还贴着墓墙往上爬,把手雷安装在金字塔腰身的位置。每安装好一颗手雷,刘汉浩都会在拉环上面穿一根长长的线,这线是医药箱里面的,原本是用来缝合伤口用的,现在却拿来串联炸弹了。 等到七颗手雷都被串联在一起之后,刘汉浩把线头紧紧拽在手中,指着困灵柱那个位置对我们说到:“都到古墓中间去!” 我们三三两两汇聚到墓穴中间,叶教授问刘汉浩:“怎么样?有把握吗?” 刘汉浩点点头:“墓穴肯定是会炸毁的,接下来大家生死各安天命吧!我数三声!三!二!” “快!快呀!死亡之虫来啦!”甘洪鑫着急地说。 那只死亡之虫扭转身子,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不紧不慢地蠕动过来,我们已经看见它张开嘴巴,就要对我们喷射酸液了。 “三!”刘汉浩话音刚落,猛地一拽手中的线头,七颗手雷的拉环同时被扯落。墓穴里四处冒起了白烟,然后就听轰隆爆炸声响,七颗手雷同时引爆,汇聚成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七颗火球升腾而起,瞬间映红了整座墓穴。 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就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整座金字塔墓也开始疯狂地摇晃起来,我们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无数的裂痕在墓穴四壁上飞快蔓延,沉寂了几秒钟,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整座金字塔墓真的坍塌了,无数的碎石块从天而降,我们的眼前陡然一黑。 在金字塔墓坍塌下来的时候,我们纷纷用手护住脑袋,心里默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一堆碎石哗啦啦落下来,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我晕乎乎地坠入了冰冷的湖中。本来是要昏厥过去的,但是被冰冷的湖水一激灵,我立马清醒了许多。我没有挣扎着往上浮,而是憋着一口气,咕噜噜地尽量让自己往水下沉。 因为上面还在不断地落石块,要是贸贸然浮出水面,可能会被石块砸中。饶是我沉到水底,也能听见扑通扑通石块坠入水中的声音,然后就看见无数的碎石砾像坠落的陨石一样,哗哗哗地沉入水中,在水里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波痕。 等到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我胸腔里的一口气也差不多见底了,我双足一蹬,就像游鱼一样浮出水面。 “呼!呼!”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放眼望去,水中一片波光粼粼,那些童子灯落入水里之后,幽蓝色的火光也没有立即熄灭,数百簇幽蓝色的火光在水下闪烁晃动,就像水中漂浮的幽灵,把湖水都映照成了诡异的幽蓝色,看上去亦幻亦真,有种妖冶的美感。 “古枚笛!” “叶教授!” 我漂浮在水面上,大声叫喊着他们的名字,心中充满了焦急。 金字塔墓已经完全坍塌了,刘家不愧是墓穴结构的专家,仅用七颗手雷就把金字塔墓给摧毁了,现在水面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叶教授!” “古枚笛!” “韩静!” “刘汉浩!” “甘洪鑫!” “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快出来呀!快出来呀!” 空旷的圣井下面回荡着我焦急的呼唤声,时间拖得越长,他们生还的机会就越渺茫。 “别嚷嚷了,我在这里呢!” 古枚笛?! 是古枚笛! 我蓦地一激灵,回头循声望去,只见古枚笛抱着一盏童子灯,在距离我十米开外的水中载浮载沉。 “其他人呢?看见其他人了吗?”看见古枚笛好端端地活着,我的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哗!哗! 接连两颗脑袋浮出水面,是刘汉浩和甘洪鑫。 甘洪鑫刚把脑袋探出水面就大声嚷嚷起来:“草!草!老子差点没被掉落的石块给砸死!” 刘汉浩说:“我也是,幸亏一盏童子灯在我的头顶上,帮我挡了一下!” 哗! 不远处,叶教授终于浮出了水面,他的怀里还抱着昏迷的韩静。 叶教授神情疲惫,胸口剧烈喘息着:“快!过来搭把手!” 我飞快地游过去,从叶教授的手里接过韩静:“她怎么了?” 叶教授说:“可能被震晕了,我看她漂浮在水里,所以把她拉了出来!” 只见韩静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好像喘不过气的样子。 我说:“一定是刚刚漂在水里的时候呛了水,现在她的胸腔里全是积水,需要及时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这个我比较擅长!”甘洪鑫游了过来。 “滚犊子的!”刘汉浩骂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占人家便宜?” 甘洪鑫像是被刘汉浩一语戳穿了龌蹉的内心想法,面上一红,辩解道:“我也是好心想要帮忙嘛!” 叶教授说:“你以为人工呼吸就是亲个小嘴那么简单吗?没有专业的溺水救援知识是行不通的。拓跋孤,你从小在黄河边长大,这方面应该比较精通,还是由你来给韩静做人工呼吸吧!” “我?!”我怔了怔,下意识地瞟了古枚笛一眼。 古枚笛道:“让你做人工呼吸你就赶紧做吧,看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古枚笛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吃醋呢?还是不吃醋呢? 算了,救人要紧,顾不了那么多了! 韩静的呼吸越来越是困难,再不及时排出她的胸腔积水,只怕会有窒息的危险。 我让刘汉浩和甘洪鑫一前一后,将韩静平托在水面上,然后我双手叠放在一起,慢慢放在韩静的胸口上。她的胸部非常饱满,弹性十足。咳!咳!我赶紧抛开内心深处的那丝邪念,专心致志地开始对她进行抢救。 “一二三!一二三!”我有节奏地按压她的胸口,按了十多下之后,韩静的嘴角和鼻孔里已经流出了积水,但是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抿抿嘴唇,猛吸一口气,将嘴唇贴在了韩静的小嘴上面,开始做人工呼吸。 韩静的小嘴好嫩滑,就跟果冻似的。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气:“哎,我的初吻啊,居然不是给我最爱的古枚笛,而是给了其他女人!也不知道古枚笛会怎么想呢!” 我这般想着,目光不由自主悄悄偷瞄古枚笛,谁知道和古枚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好好做人工呼吸,别东张西望的!”古枚笛说。 “就是!”甘洪鑫一脸眼羡地说:“你要是累了,让我来吧,我的肺活量还不错!”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大量的积水从韩静的嘴里流了出来。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好啦!她总算是醒了!” 韩静缓缓睁开眼睛:“我……我这是在哪里?” 叶教授说:“你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多亏拓跋孤救了你!” “谢谢!”韩静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朋友嘛,你有危险我们当然不会见死不救的!”我故意把“朋友”说得很重,这话其实是说给古枚笛听的,希望她不要对我有什么猜疑。 “现在总算是逃出生天了!”甘洪鑫高兴地说。 我说:“这还得感谢刘汉浩,高智商的童鞋就是不一样!” 刘汉浩并没有像我们这样开心,他有些担忧地说:“我们别高兴得太早,不要忘记了那只死亡之虫也跟着我们落入了水中,危险还没有完全排除,我们先回到岸边再说!” 第九十二章白鳞半鱼人 刘汉浩话音未落,忽听砰地一声巨响,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柱里面有一条盘旋而上的黑影,缠绕着水柱胡乱飞舞。晶莹清冷的水珠犹如暴雨般,哗啦啦当头落下来,淋得我们浑身透湿。 “嘶……吼……”那只死亡之虫高昂着脑袋,犹如出海蛟龙,盛气凌人地冲出水面。 妈妈呀! 是死亡之虫! 我们的脸色唰地就变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提及死亡之虫,死亡之虫就真的现身了。 刘汉浩吸了口凉气:“看吧,我没说错吧,我就知道这怪物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 甘洪鑫说:“你还好意思说呢,都怪你,乌鸦嘴!” “别说屁话了,留点精神跑路吧!”叶教授吼了他们一嗓子,然后朝着岸边游过去。 我们紧跟在叶教授的身后,把水花拍打得哗啦啦直响。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敢说我们现在的游泳速度不亚于任何一名职业游泳运动员。 死亡之虫天性惧火,但是不怕水,它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哗啦一下当头扎入水中,飞溅起老高的浪花。 回头看去,只见死亡之虫在水中潜游,就像一艘快速前进的核潜艇。 不过死亡之虫潜入水中之后,追击猎物的本领好像降低了许多,它好像失去了我们的方向,竟然在湖中兜起了圈子。从上往下看去,就能看见湖面下有一团巨大的黑影,绕着湖泊一圈又一圈的打转转,荡漾起层层涟漪。 我们暗暗松了口气,悄悄游回岸边,只要爬上岩壁,就能顺着登山绳爬回井口,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欣喜,能够活着离开的感觉真好。 我刚刚攀住岩壁,准备爬上去,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窜了出来,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猛然一惊,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那东西给拽入了冰冷的水中。湖水倒灌进我的嘴里,呛得我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咕噜噜地不断吐着泡泡。 我又急又怒,心中一片惶恐,人的本能反应让我在水里乱蹬乱踹,一下子就把脚下的那个东西给踹了开去。 与此同时,抓着狼眼回身一扫,不由得心中大骇。 刚才在水下偷袭我的竟然是一只半鱼半人的怪物,那怪物不知道是鱼类还是人类,他的脑袋像鱼头一样,是纺锥形的,但是却有着人的五官,不过又跟正常人有所差异。他的眼睛有眼睑,鼻子是两个洞,脸上布满鱼鳞,脸颊两边却又奇怪地长着鱼鳃,每次呼吸的时候,两片鱼鳃都会张开闭合张开闭合。他的体型也是一条鱼,和普通人差不多高低,浑身长满白色的鱼鳞,就像包裹着一件鳞光闪闪的铠甲,没有双腿,而是一条强而有力的尾巴为奇特的是,他竟然生长着一双手臂,其中一只手还拿着一把钢叉模样的兵器。 刚才就是这个白鳞半鱼人拖我下水的,此时此刻他漂浮在距离我五米开外的水中,一双眼珠子充满怨恨的目光,冰冷冷地盯着我。 乍然见到水底出现这样一个非人非鱼的怪物,我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飞快地浮出水面,拼命喘息。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水里看见的那张人脸鱼皮,想必就是这个白鳞半人鱼蜕下来的鱼皮吧,原来水底的怪物就是他! 从形态上来讲,水下的白鳞半人鱼有点像传说中的鲛人。读书的时候,我曾在一本古籍上面看见过关于鲛人的记载,半人半鱼,叫声像婴儿的啼哭,生性凶残好斗,在东海海域有过发现。据说东海鲛人的油膏可持续性燃烧,有些帝王将相的陵墓里面就是用东海鲛人做成长明灯,可以燃烧千年不会熄灭。 我最初怀疑过古籍记载的真实性,毕竟很多东西都是古人的传说,当不得真的。但是我看那古籍上面写得有板有眼,就跑去问叶教授,谁知道叶教授非常确定地告诉我有东海鲛人这种生物,因为他曾经在一座古墓里面,亲眼见过用整只东海鲛人做成的长明灯。 如今看来,不仅仅是东海海域才有鲛人的存在,就是在这沙漠下面的湖泊中,竟然也有鲛人出没,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拓跋孤,你在做什么?快上来!”古枚笛回头见我还在水里。 “水下有东……”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猛然往下一沉,竟然又被那鲛人拽入水中。 妈的! 我暗骂一声,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这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鲛人将我拖入水中,举起手中的钢叉,古怪的脸上露出狰狞的面容,径直朝着我的胸口插落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使出擒龙爪,一下子就抓住了鲛人的手腕。 即使是在水里,我也能听见手骨断折的裂响,鲛人的双手手腕被我生生折断了。 然后我抬脚在鲛人的胸口上重重踹了一脚,将那只鲛人踹飞出老远,沉入水底。 我浮出水面,还没等我换口气,就听见古枚笛在岩壁上面喊:“拓跋孤,小心你后面!” 危险迅速逼近,我来不及回头,双手抓着岩壁往上蹿了半米,然后伸足在岩壁上借力一点,向后凌空翻了个跟头,哗地落入水中。 翻转在半空的时候我看见,两只鲛人手握钢叉,刺向我刚刚所在的位置。 我心中一惊,这湖泊下面有多少鲛人啊,难道有一个族群在下面? 两只鲛人没有偷袭成功,返身朝我扑了过来。 “干你大爷的,老子跟你们拼了!”我心头火起,从裤腿里抽出特战军刀,不避反迎,跟那两只鲛人战成一团。 我和那两只鲛人在水中翻滚,搅起哗啦啦的浪花。 呼! 一把钢叉朝着我当胸刺来,我急忙用军刀架住钢叉,谁知道叉头非常尖锐锋利,竟然刺入我的胸口半寸有余,幸好外面有战斗服保护,刺进皮肉的部分估计有两公分左右,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的胸口处留下一排整齐的血孔。 此刻我真的是怒不可遏,瞪红了眼睛,嚎叫着挥刀劈向鲛人的脑袋,直接削飞了鲛人头顶的鱼鳞,但由于他的鱼鳞很厚,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我这一刀竟然只砍入鲛人的脑袋一两公分,没有成功劈开他的脑袋,但是军刀却嵌入鲛人的头骨里面,一时间竟然无法拔出来。 平白无故丢了武器,我感到一阵慌乱。 这个时候,旁边那只鲛人瞅准机会,斜刺里冲上来,钢叉直接刺向我的腰眼。 虽然我竭力躲避,钢叉贴着我的腰刺了过去,在我的腰上留下了一排血痕。 这个时候,就听哗啦一声响,刘汉浩自高空落下,正好落在那只鲛人的背后。他闪电般伸出双手,扳着鲛人的脑袋使劲一扭,那只鲛人软绵绵地沉入水中。 “你怎么下来了?”我感激地看了刘汉浩一眼。 刘汉浩说:“我们是朋友嘛,你有难,我哪能见死不救呢?哎,小心!” 刘汉浩失声惊呼,我低头让开,堪堪避过了劈向我脑袋的钢叉。 我翻转手腕,啪地抓住钢叉,顺势往自己面前一拽,那只鲛人登时就被我拽到面前。 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硬着脑壳,直接撞向鲛人的面门。 砰! 鲛人的脑袋上面有鱼鳞保护,感觉就跟盔甲一样,撞得我头晕眼花,满眼都是星星在飞舞。 一股热辣辣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滚落下来,没想到狗日的鱼鳞那么硬,额头都被撞破了。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谁叫这些混蛋把我给惹火了,我猛地一咬牙关,卯足力气,再次使出头槌杀招,砰砰砰,一连撞了数下,差点把自己的脑袋都撞开花了。 “够了!拓跋孤,你不要命啦!”刘汉浩冲我叫喊。 我气喘吁吁地松开手,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鲜血,那只鲛人的脸上也全是鲜血,也不清楚到底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那只鲛人的脑袋已经耷拉下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妈的!”我松开双手,那只鲛人便缓缓沉了下去。 终于解决掉了纠缠我的鲛人,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脑袋还是有些疼,但心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颗脑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脑袋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我和刘汉浩团团困在中央。 吓! 这是打群架的阵势吗?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水里至少冒出了近二十只鲛人,他们手握钢叉,只把半颗脑袋浮出水面,目光阴狠地盯着我们。 呼!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哗地落入水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我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古枚笛?! “你疯啦?跳下来做什么?”我惊诧地望着她,这个傻丫头,明知下面是火坑,怎么还往火坑里跳呢! “老娘是来救你的!”古枚笛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作为你的好伙伴好搭档,我当然不会丢下你不顾的,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扛吧!” 我知道古枚笛是为了我,心中暖暖的,但是嘴里却佯装生气地说:“你真是厕所里打电筒!” “什么?” “找死!(照屎!)” 第九十三章血湖 哗!哗!哗! 紧接着,又有三条人影从天而降,坠入冰冷的湖水里面。 抬眼一看,叶教授,韩静,甘洪鑫竟然全部下来了。 “你们……你们这是?”我怔怔地看着大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教授道:“我们是一个团队,谁也不会轻易丢下谁,有困难大家一起扛!” 我的心里既有感激又有内疚,要不是我被鲛人缠住的话,现在大家都已经平安无事离开圣井了,哪会陷入鲛人的包围圈呢?要是因为救我而害得其他人牺牲,我岂不是要内疚而死? 甘洪鑫拔出鲨鱼刃:“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和这些丑陋的鲛人死磕到底吧!” “对!看看究竟是他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刘汉浩也拔出军刀,雪亮的刀锋凌空划了个刀花。 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我们这方只有六个人,而对手却有近二十只鲛人,光凭人数来说都是我们的三倍。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一人对付三只鲛人,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些鲛人冰冷冷地打量着我们,他们刚刚也见识了我们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就像插在水中的木头桩子,一动不动地观察我们。 湖水冰冷刺骨,我们已经待在水里很长时间了,体能消耗很大,而且待久了会损伤血气经脉,日后肯定会留下后遗症。时间拖得越长,局面对我们就越是不利,等到我们冷得打哆嗦的时候,又怎么跟鲛人斗呢?那些鲛人十有七八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并不急于进攻,他们想要活活把我们拖垮。 “不能再等了,动手吧!”叶教授吸了口气,下达了战斗命令。 我们发一声喊,当先朝着那些鲛人冲了过去。 我伸足在水里虚空一点,整个人腾跃出水面,扬起特战军刀,朝着离我最近的那只鲛人当头劈砍下来。 鲛人举起钢叉抵挡,军刀劈在钢叉上面,飞溅起耀眼的火星。 但是我的力道很大,那只鲛人虽然挡住了这一刀,却被压入水中。 我瞅准机会,提膝撞向鲛人的面门,膝盖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之一,虽然水流阻挡了不少劲力,但还是重重地磕在鲛人的脸上,鲛人的脸庞顿时凹陷下去,两片鱼鳃都撞破了,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水面。 鲛人生性凶残,血腥味更加刺激了他们。 左边那只鲛人发出婴儿般的怪叫,鱼尾使劲一拍水面,竟然腾身飞了起来,举起钢叉凶狠地刺向我的咽喉。 飞溅而起的水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下意识地偏开脑袋,钢叉贴着我的脸颊刺了个空。 虽然躲过了这一击,但是我的冷汗唰地就飙出来了,同时一股怒火就像猛兽一样,从内心深处蹿了出来。 呀! 我怒吼一声,伸手抓住了那把钢叉,然后将那只鲛人连人带钢叉一块儿抡飞出去。那只鲛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头撞在突兀的岩壁上面,当场脑浆爆裂而亡。 就在我们激战正酣的时候,不远处的水面下突然荡漾起层层波纹。 我心中一惊,回头冲同伴们叫喊道:“快离开这里!死亡之虫来啦!” 在湖中徘徊已久的死亡之虫大概是嗅到了血腥味,就像一列水下火车,轰隆隆地冲了过来。 嘭!嘭! 死亡之虫突然间冒出水面,半截粗壮的身子在水面上疯狂甩动。 两只鲛人来不及避让,竟然被死亡之虫直接给甩飞出去,一只撞在岩壁上变成了肉泥,一只飞出十多米开外,重重地跌入水中,不知是死是活。 “嘶……吼……” 死亡之虫的触须尽数张开,从十字形的嘴巴里面喷出老大一股墨绿色的酸液。 那股酸液四散飞溅,就像从天而降的雨点。 “散开!大家散开!” 我们四散躲避,我一头扎入水中,几滴酸液刚好落在我头顶上方的水面上,烧得水面滋滋作响。我吓得遍体生寒,若不是我身手敏捷,只怕已经遭殃了。死亡之虫的酸液实在是太恐怖了,一点点就能让人尸骨无存。 酸液泼洒在水面上,水面上溅起袅袅白烟,到处都在滋滋响。 我回望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没有大碍。 但是有一点让我感到非常惊讶的是,死亡之虫的酸液竟然对那些鲛人无效。那些鲛人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在冒着白烟的水里游来游去,纷纷朝着死亡之虫聚拢。这自然界的万物真是生生相克,鲛人身上的那层鱼鳞铠甲竟然能够抵挡死亡之虫的腐蚀性酸液,还真是奇了! 也许是看见自己的同伴惨死,也许是死亡之虫的嚣张气焰激怒了那些鲛人,那些鲛人竟然放弃了与我们搏斗,转而开始围攻死亡之虫。 死亡之虫不断喷吐着酸液,但是这些酸液落在鲛人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失去了酸液这个强有力的进攻性武器,死亡之虫要想对付这些鲛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它就像一截平放在案板上的牛肠子,等着被这些鲛人宰割。 这些鲛人非常凶猛,抡起钢叉,一下又一下,凶狠地刺入死亡之虫体内。他们在水中异常的敏捷,围着死亡之虫疯狂的进攻,死亡之虫发出痛苦的嘶吼,在水里不断地翻滚挣扎,很快浑身上下就被插出了上百个血窟窿,黑色的血水流出来,散发出阵阵恶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有些始料不及,没有想到死亡之虫的出现反而帮我们引开了鲛人,简接救了我们一命。趁此机会,我们纷纷爬上岩壁,离开了这片充满杀戮的恐怖水域。 回身望去,下面的战斗还在持续升温,死亡之虫那个庞然大物在鲛人的围攻之下,只有挨打的份。它在水中胡乱翻滚,想要逃走,但是那些鲛人穷追不舍。死亡之虫窜到哪里,他们就跟着游到哪里,湖面上流淌着大量的黑血,把原本清澈的湖水都染成了黑色。终于,死亡之虫放弃了挣扎,慢慢沉了下去,水面上只剩下一圈又一圈黑色的涟漪。 “我们上去!”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将安全扣系在登山绳上,然后通过绳索上的升降器晃晃悠悠地往上爬升。 下面的湖泊在我们的身下慢慢缩小,渐渐变成漆黑的一团,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四周的风呼呼地刮着,回想之前在湖底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冗长的噩梦,梦醒之后,依然是心有余悸。 距离井口越来越近,大概只剩下十几二十米,也就是说,百米高的圣井,我们差不多已经上升到八十米的高度。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仿佛看见了一条模糊的人影。 我心中打了个突,连忙举起狼眼往上面照去:“谁在上面?” 狼眼射出的光束一下子落在那条人影身上,那条人影的真实面目立刻曝露在我们的目光中。 天呐! 我竟然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是王东禹!是王东禹!” 没错,井口上面的那条人影正是之前失踪的王东禹。 金字塔墓的墓门是王东禹关上的吗? 他什么时候回到井口上面的? 他是要对我们所有人不利吗?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也充满了焦急,我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飞上井口,抓住王东禹把事情的真相问个清楚。 “王东禹,你个混蛋死哪里去了?”甘洪鑫平日里爱跟王东禹插科打诨,私下关系还算不错。 但是王东禹并没有回应甘洪鑫,只见他蹲在井口边缘,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鲨鱼刃,并且他正在用这把锋利的军刀切割系在我身上的那条登山绳。 嚓!嚓! 刀锋与绳索的摩擦声清晰传入我的耳朵,我感到一阵深邃的惧意,王东禹果真要害我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旦登山绳被他割断,我将从八九十米的高空坠入下面的湖泊。虽然下面是个湖,但是从这样的高度掉下去,也没什么活命的希望,十有八九五脏六腑都会被摔碎。 我战栗了一下,又怒又急:“王东禹,你个王八犊子,你在做什么?” 王东禹没有理会,反而加快了割绳的速度。 幸好这条外国进口的登山绳足够耐磨,王东禹割了半天也未能割断,要是买到中国生产的山寨货,我早就掉下去摔死了。 但是登山绳足够耐磨并不代表不会被割断,只是所需要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时间一长,终究还是要被王东禹割断的。 叶教授他们也发现了王东禹的谋杀意图,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面对我们的怒骂,王东禹充耳不闻,刀锋反复切割着绳索,嚓嚓嚓!嚓嚓嚓! “王东禹,我日你祖宗!”我气得破口大骂:“你最好趁早弄死我,要不然等老子上去,一定捏爆你的鸟蛋!” 我现在已经上升到九十多米了,只剩下四五米就可以到顶了。就在这时候,王东禹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喉头里发出“咯咯”两声鬼笑,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鲨鱼刃。 我只感觉整个人陡然一轻,重心往下一沉,身不由己地掉了下去。 登山绳被王东禹割断了! 第九十四章青面狐脸 “啊——” 我失声惊呼,声音划破井口的寂静。 我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儿,从八九十米的高空自由落体。 这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想我这次死定了。 王东禹那张奸笑的脸庞在我眼前迅速缩小,我坠入了漆黑的迷涡,耳畔最后听见的是古枚笛和叶教授的呼喊:“拓跋孤——” 生死一线的关头,我的潜能再次被激发出来,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四肢,在迅速下坠十多二十米之后,我挥舞的双手突然抓住了岩壁上一块稍稍突兀的岩石。下坠之势很沉,幸好我有功夫底子,伸脚在岩壁上猛踹了两下,堪堪止住了下坠之势,像只壁虎一样的贴在山壁上,背心瞬间就被冷汗给浸湿透了。阴风一吹,脊背拔凉拔凉的,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去,数块碎石砾翻滚着落入深不见底的圣井。我的战斗服都被岩壁划破了,手掌和脸上都是血口子,火辣辣地疼。但是我只能强忍着剧痛,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可不能就这样死掉了,我还要找王东禹报仇,我可不能让那孙子就这样逃走了,他要是再去谋害其他人怎么办?叶教授和古枚笛他们岂不是很危险?我可不能让古枚笛遭了他的毒手。 这个龟孙! 爷爷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在心里咒骂着王东禹,复仇的怒火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我沿着岩壁横向挪移了五六米,距离一条垂吊下来的登山绳还有两米。我伸手试了试,发现够不着,阴风吹得登山绳左摇右晃。 岩壁上方传来古枚笛的声音:“王东禹,你个混蛋!你跑不掉的!” 王东禹想跑?! 哼,我绝对不能让那个龟孙子就这样跑掉了! 我咬咬牙,用力吸了一口凉气,妈的,死就死吧! 呀! 我大叫一声,纵身飞跃出去,舒展双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登山绳。惯性让我像钟摆一样的摇来晃去,我伸足在岩壁上连续蹬踹了好几下,总算是稳住了身形。心中暗叫好险,刚才要是手滑没有抓住登山绳的话,我可真的要唱《自由的飞翔》了。 我抓着登山绳,紧贴着岩壁,迅速往井口上面爬去。 王东禹刚才那一脸古怪的笑容浮现在我眼前,我突然打了个寒颤,之前我一直觉得王东禹的笑容很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诡异,现在仔细想想,王东禹刚才的笑容竟然……不像是人类的笑容! 王东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行!一定要抓到他,把事情弄清楚! 我很快爬出井口,放眼望去,只见王东禹在前面奔逃,叶教授他们一路叫喊着追了上去:“王东禹,别跑!站住!” 王东禹跑得很快,四面八方都是建筑物,王东禹随便往哪里一躲,都很难找到。所以叶教授他们即使展开围追堵截,一时半会儿要想抓住王东禹也不太容易。 我在心里估测了一下王东禹的逃跑方向,于是从另一个方向追上去,试图截住他。 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王东禹踉跄着迎面跑过来。 我的目光骤然紧缩,伸开双臂,拦住王东禹的去路:“站住!” 王东禹头发凌乱,双目赤红,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像一头亡命奔逃的野猪,径直朝我冲了上来,手中鲨鱼刃乱挥乱舞,呲牙咧嘴地嚷嚷道:“滚开!滚开!” 我脚踩梅花步,轻松避开王东禹这一连串没有章法的攻击,然后使出擒龙爪,一手抓住王东禹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王东禹的衣领,腰身猛然发力,将王东禹凌空抡飞出去,轰地撞垮了一面土夯的破墙。尘土飞扬,王东禹满脸是血的躺在石堆下面。 “跑!你倒是跑呀!妈的!”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正准备走过去。 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碎石滚落,王东禹摇摇晃晃地从石堆里面爬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还是那副诡异莫名的笑容。 我突然就顿住了脚步,一股寒意自心底深处窜出来。 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面前的王东禹绝对不是之前我们所认识的那个王东禹。 在王东禹的那张人脸下面,竟然有一张若隐若现的兽脸,两张脸重合在一起,所以看上去会感觉格外的怪异。那张兽脸就像一张虚浮的面膜,有棱有角,甚至还有五官,狭长的眼睛,尖尖的嘴唇。 天呐!那张兽脸竟然是……竟然是一张狐狸脸! 王东禹的脸上怎么会出现一张狐狸脸?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真是太他妈的诡异了! 我试探着问:“王东禹,你还认得我吗?” 王东禹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发出“咯咯!咯咯!”的阴桀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候,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王东禹突然昂起脑袋,从嘴里喷出一团浓浓的煞气。 紧接着,他的整张脸一下子变成了死青色,看上去就像死人的脸,没有半点生机,僵硬冰冷,非常可怕。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王东禹竟然变成了一张狐脸! 青灰色的脸庞,上面爬满绒毛! 我滴个乖乖! 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此时的王东禹太吓人了,他……他怎么就变成一只狐妖了呢? 王东禹抬起双手,只听唰地一声,他的十指指甲瞬间长出寸长有余,变成了十根利爪,就像十把锋利的刀子,泛着慑人的寒光。然后王东禹怪叫一声,竟然以狐狸的奔跑方式,四肢着地朝着我狂奔而来。 我心中惊骇,左前跨前一步,摆出防御姿势。 王东禹来到距离我还有三米多远的地方,突然两条后腿猛然发力,整个人腾空飞跃扑了过来,锋利的爪子划破空气,在空中飞舞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寒光。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王东禹,一秒钟也不敢放松。 但是王东禹的出招实在太快,饶是我竭力躲避,他的利爪还是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抓痕。他的爪子太锋利了,就像刀子一样,唰地抓破了我的战斗服,鲜血飞溅起来,竟然生生抓掉了我肩膀上的一块皮,疼得我呲牙咧嘴,半边胳膊登时就麻痹了。 王东禹四肢落地,趴在地上,姿势诡异至极。 剧痛刺激得我几欲发狂,我咬咬牙,一脚“秋风扫落叶”朝着王东禹横扫而去,我这一脚的劲道还是相当大的,虽然不至于开碑裂石,但是踢断他几根肋骨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变成狐妖的王东禹非常凶恶,所以出招也没留情,十成的力道奔着王东禹就去了。 别看王东禹身宽体胖,但自从变成狐妖之后,动作敏捷的就跟狐狸一样。我的脚尖还没沾到他的衣袂,就被他纵身跃了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身后劲风声响,紧接着后背传来一片火辣辣的剧痛感,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 王东禹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在我背上留下两条鲜血淋漓的抓痕。 “混……混蛋!”我疼得浑身哆嗦,扭头看向王东禹,他竟然把沾血的爪子放入嘴巴里,舔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咯咯!咯咯!” 我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王东禹却纵身一扑,近两百斤的庞大身躯一下子压在我的身上,我四肢贴地,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就像一只大王八。 “王东禹!我……我日你祖宗……”我破口大骂,除了手指头还能动两下之外,整个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王东禹阴冷地笑了起来,然后高高扬起利爪,我嗅到了冰冷的死亡气息,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脑袋被他的爪子切割下来,离开身体三米多高。 呀! 寒光闪烁,锋利的爪子朝着我当头拍落下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老天爷,你太狠心了,我还是处男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劲风声破空而至,即使闭着眼睛,我也隐约感觉到一缕金光从我面前飞了过去。 紧接着,我就听见王东禹的嘶吼声,我顿觉后背上的压力不见了,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对面站着古枚笛,手握龙神弓,而王东禹这个怪物则被龙神箭射飞老远,呜哇呜哇的在地上乱嚎乱叫。 “拓跋孤,你没死?”古枚笛的眸子里精光闪烁。 “呵呵,我这么英俊,老天爷舍不得我早死!”我拍拍身上的尘灰站起来,没想到关键时刻又是古枚笛救了我的性命,我这辈子真是欠她不少恩情啊,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拓跋孤,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你小子活过来了?” “真是命大呀,这样也摔不死你?” 叶教授他们赶了过来,看见我没死,大家都显得很高兴。 “怎么样?没事吧?没有缺胳膊少腿儿?”叶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哟哟!”我疼得叫唤起来,叶教授刚好触碰到我肩膀上的伤口。 “怎么啦?哟,你受伤了?”叶教授的手心里沾满了鲜血。 “没事儿,死不了,就是被王东禹那只狐妖抓破了一块皮!”我愤愤地指了指远处已经停止哀嚎的王东禹。他的咽喉处有个血窟窿,龙神箭在洞穿他的脖子之后已经消失了,而且叶教授他们刚刚赶到的时候,古枚笛也迅速收起了龙神弓,他们都以为王东禹是被我弄死的。 第九十五章狐妖咒 “狐妖?!你是指王东禹?!” 叶教授怔怔地问,他还没太明白我刚才那话的意思。 “对!狐妖!我亲眼看见王东禹变成了狐妖!”我说。 “不是吧?”甘洪鑫来到王东禹的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地把王东禹的尸体翻过来。 “呀!”甘洪鑫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干嘛?瞧你那怂样!”刘汉浩翻了翻白眼,走过去看了一眼,我能清楚地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 “妖……妖怪……”甘洪鑫脸色铁青,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王东禹倒在一片血泊中,从体型身材以及衣着打扮,我们都知道他是王东禹,但是他现在的那张脸庞却是一张诡异的狐狸脸。试想想,一张狐狸模样的脸庞和一具人类的躯体搭配在一起,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 叶教授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也不知道!当我追上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变成这副尊容了!”我说。 “是你杀了他?”叶教授问。 我刚好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把鲨鱼刃,那是王东禹刚才掉在地上的,于是顺口说道:“是的!刚才他把我扑倒在地上,想要杀死我,情急之下我用鲨鱼刃捅穿了他的喉咙!” 我没有说王东禹是被古枚笛杀死的,古枚笛既然不想让大家知道她身怀异术,我就只好帮她打掩护,随口替她遮掩了过去。 “王东禹怎么会变成狐狸?难道他被狐尸咬过?真是奇了怪了!”刘汉浩扶了扶眼镜。 叶教授也算是见多识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面色凝重地说:“他这是中了诅咒,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狐妖咒!” “狐妖咒?什么东东?”甘洪鑫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一种神秘古老的咒语,中了狐妖咒的人,外貌和行为举止就会变成狐狸,无论做什么他自己都浑然不知,是一种非常歹毒的咒语!” 古枚笛接口说道:“据说要取一张成年狐狸的全皮,在黑狗血里面浸泡三天三夜,然后每日子时取出来晾晒,吸收晚上的纯阴之气,连续晾晒七夜,就能下咒了!” “这么说来,王东禹也是个受害者?他也是被人谋害的?谁给他下了狐妖咒?”甘洪鑫拔出刀子,凌空划拉了几下,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们。 “你他妈做什么呢?快把刀子放下!”刘汉浩冲他喊。 甘洪鑫挥了挥刀子:“别过来!他妈的,现在我谁也不信!谁是给王东禹下狐妖咒的凶手?是谁?站出来?” “我推测没有凶手,是王东禹自己惹祸上身!”古枚笛说。 “自己惹的祸?你骗谁呢?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去哪里惹祸上身?要是真的惹了祸,我们也应该都中了狐妖咒啊,为什么只偏偏他一个人中了邪咒?这一定是谋害!一定是蓄意谋害!”甘洪鑫情绪激动地叫嚷着。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众人的心态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我没骗你!”古枚笛正色道:“大家还记得在楼兰古城的时候吗?我们曾经进入过一座佛塔,在佛塔底部发现了一具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尸。当时王东禹迫不及待跑去摘下女尸脸上的黄金面具,结果他突然吓得丢下面具,说看见了一张青灰色的狐狸脸,那时候大家还骂他是失心疯!” 古枚笛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如此说来,王东禹就是那个时候中了狐妖咒的?” 古枚笛点点头:“狐妖咒十有八九是藏在黄金面具下面,一旦揭开面具就会中招!王东禹第一个跑去揭开面具,所以他中招了!” 甘洪鑫慢慢放下刀子,这件事情他最清楚,现在想想他应该心有余悸,庆幸他不是第一个揭开女尸面具的人。 “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冲动了!”甘洪鑫向大家道歉。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这种待久了,心理状态难免会产生偏差!”我说。 对于这点,我可是经验之谈。我记得第一次跟着叶教授下墓的时候,我在古墓里面整整待了一天一夜,发掘出了不少古文物。后来回家之后,连续一个多星期都在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发现自己置身在黑咕隆咚的古墓里面,四周充满了阴冷的死亡气息。我在古墓里团团乱转,古墓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我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中邪了,后来叶教授知道了这件事情,专门对我进行了一次心理辅导。人体长时间置身在黑暗压抑的地方,并且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之下,就很容易心理失衡,产生冲动狂躁的情绪。 我们沿着来路返回,爬出魔鬼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要不了多久,我们进入魔鬼城的那个陷空壳子又会被风沙掩埋,关于魔鬼城的一切又将被岁月尘封。 这次我们虽然成功取得了解毒的圣水,但是牺牲了那么多人,心里还是挺难受的,都有些闷闷不乐。而且我还有一种愧疚感,总觉得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的。 古枚笛宽慰我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其实换个角度想,这次的行动不光是取得圣水,我们还摧毁了女王的邪灵,阻止了一场浩劫。同时还灭掉了巨型死亡之虫,也算是功德一件!” “对了,让我看一看,你的冥花之毒解除了吗?”我让古枚笛转过背去,撩起她的长发,发现她脖子后面的红斑已经神奇般地消失了,看来圣水真的是具有奇效。 “你呢?”古枚笛也让我转过去。 “呀!”她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我心弦一紧。 “你的红斑怎么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多,已经有溃烂的迹象啦!”古枚笛说。 “啊?!”我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别人喝了圣水都有功效,而我却没有任何效果呢?不是吧?距离毒发身亡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我……我难道要去见阎王了?想着想着我就难过起来,我握着古枚笛的手,泪光闪烁地说:“我想我是不能活着走出罗布泊了,拜托你一件事,以后有时间就抽空回河子村看看爷爷!” “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古枚笛抿着嘴唇问。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算是吧!我就快毒发身亡了……” “哈哈哈!哈哈哈!”古枚笛捂嘴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我皱着眉头不悦道:“笑什么?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是将死之人,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就那么巴不得我死掉啊?” 古枚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冷血!相当冷血!”我气岔岔地翻了翻白眼,内心感到无比的悲凉。 叶教授道:“拓跋孤,你也太相信古枚笛的话了吧?她在骗你呢!你脖子后面的红斑早就不见啦!” “什么?!骗我的?!”我心里压着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回头瞪着古枚笛:“好哇,你个小妮子,居然敢捉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经过一连数天的风餐露宿,我们终于走出了罗布泊,回到敦煌落脚。 连日来的跋涉让我们身心俱疲,找了家酒店,倒头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睡醒之后,古枚笛便拖着我上街吃东西。 “现在我饿得能够吞下一头牛!”她说。 我们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面馆,这里食客爆棚,最出名的就是敦煌黄面。拉面师傅时而要将面拉成长条,时而旋转拧成麻花状,制作出来的黄面细如龙须,长如金线,柔韧耐拉。下锅煮熟的黄面色泽黄亮,乘热拌莱食之,吃起来香味溢口,别具风味。 我们两人各自饱餐了一大碗黄面,连汤汁都喝了个精光。 这些天吃的都是些干粮罐头,确实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熟食了。 回酒店的时候,古枚笛又买了几个当地很有名的泡儿油糕,吃得津津有味。 “你可真是一个吃货啊!”我感叹道,说实话,吃了那么大一碗面,我都在打饱嗝了。 “怎么着?怕以后养不起我呀?”古枚笛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反问道。 “啊?我……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这小妮子是在跟我表白吗? 古枚笛大概也觉得这话好像说得“露骨”了一些,就在我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的时候,她掰下一块泡儿油糕塞进我的嘴里,然后哈哈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其时夕阳西沉,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就像少女娇羞的脸颊,正慢慢隐藏到云层的后面。 夕阳的余晖把古枚笛的身影拉得老长,她的长发在晚风中飞扬。 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就像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我多么希望画面在这一刻定格,静静欣赏她的美。 “拓跋孤,你在发什么呆呢?”古枚笛停下脚步,回身冲我挥了挥手。 我将含在嘴里的泡儿油糕吞进肚子里,然后咧嘴笑了笑:“小妮子,不要跑,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第九十六章叛徒 我和古枚笛有说有笑地回到酒店,解除了身上的冥花之毒,我们的心情都格外轻松,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暂时放了下来,整个人感觉就像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一样,非常愉悦。 “他们不会还在睡觉吧?我俩倒是吃饱了,要不叫他们起床吃饭吧?”我提议道。 古枚笛点点头:“成!他们也应该睡醒了吧!” 回到酒店,我们径直走到叶教授的房间门口。 “叶教授!”我轻轻敲了敲门。 房间里没有反应。 “叶教授……”我再次抬起手臂,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衣壮汉出现在我面前。 我微微一怔,以为自己敲错门了,正准备说声不好意思,那个黑衣壮汉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子,将我一把拽进房间。 “喂!你做什么?”古枚笛立即跟了进来。 “哎呀,放开我,你是谁呀?弄疼我了!”黑衣壮汉行为粗暴,我非常不满地叫嚷起来,我讨厌这种被人当小鸡一样拎着走的感觉,何况还是根本不认识的人。靠!大白天的在房间里还戴着破墨镜,以为自己是特工啊,装逼犯! “阿狗,对待我们的客人不要这么粗鲁嘛!”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循声望去,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房间里面此时有十多个人,七八个穿着黑衣黑裤的魁梧汉子,每个人都戴着墨镜,甚至有两个人的手里还拿着两把铮亮的手枪。其中一把手枪正抵着叶教授的脑袋,叶教授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双手叠合着放在膝盖上,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浩汉和甘洪鑫两个人也傻愣愣地坐在床边上,他们还穿着睡衣,看样子是被人从被窝里硬拽出来的,看见我的到来,两人只微微抬了下脑袋,然后摇头默默地叹了口气。 在叶教授旁边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浓眉,国字脸,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老冤家对头——万峻成。 “你好啊拓跋孤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万峻成咧嘴一笑,在烟灰缸里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看着他阴恻恻地笑意,我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突。 小朋友?! 你才是小朋友! 你们全家都是小朋友! 我在心里问候了万峻成的祖宗十八代以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打我们从万家古墓中逃脱以后,也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我们还去了罗布泊荒漠,怎么会这么巧,刚刚回到敦煌,就被万峻成一伙人逮了个正着呢?甚至连酒店的门牌号他都知道,就像在我们身上安装了监视器一样。 “怎么会这样?呵呵,我们的队伍里出了个叛徒!”刘汉浩呵呵冷笑,笑声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愤怒。 啪! “住嘴!”一声女人的厉叱,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刘汉浩的脸上,把刘汉浩架在鼻子上的眼镜都给打飞了。 我惊讶地看着韩静,刚刚这一巴掌是她甩出去的,这还是之前那个温柔性感的柳芸吗?之前的韩静说话都是那么地轻声细语,现在怎么变得……变得像个女匪徒一样? “韩静,是你出卖了我们?”古枚笛踏前一步,眼中精光暴射,充满了怒意。 刚刚那个绰号阿狗的黑衣壮汉伸手拦住了古枚笛,然后拍了拍腰间鼓起的地方,那里显然有把枪,警告古枚笛不要轻举妄动。 “出卖?”韩静冷笑两声,淡淡地说道:“谈不上出卖,只是我们各人站的立场不同而已,我一直都是万教授这边的人!”说着,韩静走到万峻成身边,亲昵地搂着万峻成的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韩静绝对是万峻成那个乌龟老王八的姘头,两人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鸟。 当时我的心里又气又悔,气的是韩静原来一直都在欺骗我们,悔的是当初在圣井下面的时候,我还不顾一切拼了性命去救她。要是早知道她是个叛徒,当时就不应该出手救她,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么个局面。 “拓跋孤,你知不知道你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真的很滑稽吖!其实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因为这一路上你可是前前后后救过我三次!呵呵,你现在恐怕悔得肠子都青了吧?”韩静的眼睛贼亮贼亮,仿佛能够洞穿我的心思。 以前我还觉得韩静是个大美女,要是没有古枚笛,我还真想跟她发展发展,好歹我的初吻还给了她。现在想想我当初亲吻的居然是一条美女蛇,而且还是被一个半老头子糟蹋过的美女蛇,我感觉倍儿恶心,恶心得都想撕烂自己的嘴巴。 我也不是一个做作的人,韩静既然这样问,我也就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心中的恨意:“对!我很后悔!非常后悔!后悔自己瞎了眼睛!” “啧啧!”面对我愤怒的敌意,韩静不以为意,居然莞尔一笑:“你若是恨我,你就会更加忘不了我!呵呵,对了,既然说到这里,有件事我不得不提!拓跋孤小朋友,哦,不,是小处男,你的接吻技术太差劲了,磕得我牙疼!” “哈哈哈!”四周那些黑衣壮汉全都抱着膀子放声大笑,虽然他们戴着墨镜,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墨镜后面那种轻蔑的目光,尤其是提到“小处男”三个字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充满了蔑视。 妈的,现在的社会怎么了?难道还不准人纯情了?我是处男怎么了?我是处男我骄傲,我为祖国省套套!靠! 我红了红脸,别过头说道:“谁他妈跟你接吻了,我那是给你做人工呼吸,神经病!” 古枚笛在后面低声说道:“怎么着?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吧?当时不是回味无穷吗?” 哎!要是现在有条地缝,我绝对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叶教授,你的手下确实有趣,呵呵,真是二逼青年欢乐多啊!”万峻成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头看着叶教授:“好了,我们说回正事吧,东西呢?” 我疑惑地望着叶教授,不知道万峻成向他讨要什么东西。 叶教授正眼也没看万峻成一眼,冷冷说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傻!”万峻成目光一凛,口吻突然变得冰冷:“我可没工夫跟你耗这儿!阿狗!” 身旁名叫阿狗的黑衣壮汉迅速拔出手枪,枪口顶着古枚笛的脑袋。 我日! 这龟孙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这么大一个美人儿站在面前,说拔枪就拔枪,酷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辈子都得打光棍。 我看见古枚笛被枪顶着脑袋,眼睛一红,一下子就急了,冲阿狗大声嚷嚷道:“拿枪对着女人做什么?真是不害臊!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好哇!”阿狗也不客气,掉转枪口顶住我的脑袋,那种冰凉的感觉透过头皮扩散开去,我顿时觉得头上仿佛顶着千斤磐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在心里咒骂,难怪你这混蛋绰号叫做“阿狗”,这么听话,“阿狗”还真是挺贴切的。 万峻成伸出三根手指,神态淡然地说:“我只数三下,数到三你还不把东西交出来,你的徒弟就会脑袋开花!你见过爆裂的西瓜吗?你的脑壳就会像西瓜皮一样的分成几瓣,里面的脑浆零碎儿就像西瓜瓤一样飞溅得满墙壁满地毯都是!” 我听着万峻成活灵活现的表述,冷汗哗啦啦地往外蹦,后背瞬间就湿透了,妈拉个巴子,那老王八真是个变态,不去写重口味小说真是可惜了。 “你在威胁我?”叶教授斜眉一跳,眯着眼睛望着万峻成。 万峻成摆摆手:“这不是威胁,这是在跟你谈条件!三!” 叶教授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二!”万峻成的倒数没有丝毫停留,阿狗的手指已经拨开了保险。 此时此刻,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心中像有一万头野兽在狂奔,叶教授啊叶教授,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横尸当场吗? 庆幸的是,就在这时候,叶教授突然开口说话了:“放了他,我把东西给你!” 吓死老子了! 我暗暗吁了口气,扭头瞪了阿狗一眼,心中暗想:“等哪天老子找到机会,一定要亲手嘣了你!” “这不就对了嘛,我们都是非常崇尚和谐的良好市民!”万峻成微笑着摆摆手,阿狗放下枪。 “东西在衣柜下方的那个战斗背包里面!”叶教授咬着嘴唇说,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毕竟那么多把枪对着我们,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又不是钢铁侠,子弹射在身上也会留下窟窿的。 阿狗走过去,从柜子下方拎出那个战斗背包,哗地拉开拉链,倒提着背包哗啦啦地往外倒,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倒在床上。雪白的床单上面,那两颗拳头大小的青铜眼球格外显眼。 看见那两颗青铜眼球,万峻成顿时喜形于色,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九十七章断指 万峻成走到床边,将那两颗青铜眼球拿在手里反复掂量,满脸喜色,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青铜眼球装进背包里面。 我疑惑地看着万峻成,原来这个老王八一直扭着我们不放,竟然是为了这两颗青铜眼球。那两颗青铜眼球,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楚它们的作用是什么。我只知道青铜眼球跟西夏一品堂组织之间有所关联。对于我来说,它们就是两颗毫无用处的废铁球。但是看万峻成的神情却把青铜眼球当成宝贝,也许青铜眼球的用途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不过,其中有一点我不太想得明白。当叶教授找到青铜眼球的时候,他也显得有些异样,而且看他对青铜眼球的重视程度,一点也不比万峻成少,难道叶教授也知道关于青铜眼球的秘密?他也在隐瞒什么吗? 我微蹙着眉头,看来整件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范畴。 “现在青铜眼球已经到手了,你能走了吗?”叶教授冷冷地对万峻成说。 “不急!”万峻成拉上背包拉链,微笑着说:“大家这么长时间没见,就不想跟我叙叙旧吗?” “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古枚笛恨声说道。 自从万峻成下药把我们迷晕之后,古枚笛对万峻成可谓是恨之入骨。 “呵呵!”万峻成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在我家地底下玩得开心吗?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本来我想干掉你们的,不过看在你们有些本事的份上,我决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为我做点事情!” 我在心里暗暗咯噔了一下,我就知道万峻成这厮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果然又想胁迫我们为他做事。 “如果我们不做呢?”刘汉浩说。 韩静冷笑道:“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的选择吗?” 韩静话音刚落,阿狗已经举枪顶住了刘汉浩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那我现在就嘣了你!” “想要我们做什么?”叶教授沉声问道。 我很欣赏叶教授的这份气场,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处变不惊,从容应对。 面对赤果果的威胁,我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只有叶教授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万峻成回头看了一眼叶教授,眼睛一眯,诡秘地笑了笑:“跟我去趟祁连山!” 祁连山?! 去祁连山做什么?! 我第一个质问出声,万峻成淡淡说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问!” “我们凭什么跟你去?”古枚笛说。 “就是!我们不去!有种你杀了我呀!来啊!”我有些生气了,怒火一个劲地往上蹿。 “你以为我不敢吗?”阿狗用枪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他妈的!”我忍不住爆出粗口:“别拿把破枪对着我,有种跟我单挑啊!” “拓跋孤小朋友,我真是欣赏你的勇气!”万峻成挥了挥手,示意阿狗放下枪,然后他转头盯着我:“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去?” “对!不愿意!十万个不愿意!”我提高声贝说道。 “哦,对了,我给你提前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你如果乖乖跟我走,我就不准备送你这份礼物的,但现在看来,这份礼物是非送你不可了!”万峻成拍了拍手,一个黑衣壮汉从包里掏出一个方形小盒子走过来。 礼物? 什么礼物? 这个老混蛋会送给我什么礼物? 看着面前的方形小盒子,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吱呀! 盒子打开…… 我定睛一看,啊地一声惊呼,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脸色阵阵发白。 在那个方形小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一根断指,那是一根被截断的小手指,断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变成黑色,就像一条丑陋的虫子。 “认得这根手指吗?”万峻成望着我。 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呵呵!”万峻成轻蔑地笑了笑:“这根手指可是打捞了不少尸体呀!” 轰隆! 万峻成这句话犹如惊雷般在我的脑袋顶上炸响,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愣立两秒钟之后,我怒吼着扑向万峻成。 刚刚窜出两步,就被两个黑衣壮汉死死架住,然后厚重的拳头连续轰在我的小腹上,我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捂着吃痛的小腹,连连干呕,差点连之前吃的面条都吐了出来。 “你个混……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此时此刻,我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发狂的野兽。 “我爷爷在哪里?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大声咆哮着,一颗心火烧火燎地疼着。爷爷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拼了性命也要让万峻成这个混蛋血债血偿。 “放心吧!你爷爷最近过得很好,有我的两个手下伺候他!”万峻成故意把“伺候”两个字说得很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所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叶教授满脸怒意:“万教授,祸不及家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没办法!”万峻成耸耸肩膀:“谁叫你们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呢?我只要主动去找你们!” 我的心狠狠地颤抖着,我无法想象,甚至是不敢想象,万峻成这个冷血的王八蛋究竟对爷爷进行了怎样的折磨。 “这份礼物你喜欢吗?”万峻成笑眯眯地问我,我真是恨不得揍烂他的脸。 我没有骂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爷爷?” 万峻成说:“很简单,跟我去一趟祁连山,事成之后,自然会放了你爷爷!” “好!我跟你去!希望你不要食言!”我咬咬牙,答应了万峻成的要求。爷爷在他的手里当人质,我别无选择。 “我也去!”古枚笛毫不犹豫地说。 “叶教授应该没有意见吧?”万峻成问。 叶教授点点头,没有做声。 “你们呢?”万峻成指着甘洪鑫和刘汉浩:“你俩能够从魔鬼城活着回来,应该也有些本事。我这人很惜才的,不想这么快就弄死你们!” 甘洪鑫和刘汉浩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要是不答应万峻成的要求,现在就得死。倒不如暂时先答应下来,再见机行事,至少暂时可以薄性命。所以他俩沉吟了两秒钟之后,也答应了万峻成的要求。 “哈哈哈!欢迎大家的加入!”万峻成朗声一笑,对着身后一个男子说道:“阿贝,给客人斟几杯茶水!” 那个男子黑黑瘦瘦,沉默寡言,之前一直站在万峻成身后的角落里,我基本上都没有注意到他。他的肌肤很黑,颧骨外凸,鼻孔有些大,嘴唇肥厚外翻,看上去像是个异域人士。两只耳朵上都戴着玉石耳坠,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白色的象牙项链,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阿贝应了一声,回身倒了几杯茶,一字儿排开摆在茶几上。 “诸位,请!”万峻成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万峻成一眼,端起一杯茶,仰脖喝了下去。 古枚笛、叶教授,还有甘洪鑫和刘汉浩也一一喝下茶水。 万峻成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这个团队的一份子,别想着中途逃跑,逃跑就是找死,你们喝下的茶水里有飞天蛊,每隔三日必须吃一颗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什么?! 我们又惊又怒,茶水里面竟然下了蛊毒?! 我满脸怒气地望着那个叫阿贝的男子,蛊毒一定是他下的,原来万峻成叫他倒茶是为了给我们下蛊。妈的!又在茶里下毒?我们居然再一次中了万峻成的圈套,那混蛋简直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时时刻刻都把我们玩弄算计于股掌之间。 “你们不要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不信你们可以举起双手看一看,掌心里会有一条明显的黑线!”然后,万峻成指着黑瘦汉子说道:“阿贝,来自泰国的降头师!阿贝,给他们讲讲如果不吃解药会是怎样的下场吧!” “三日之内,如果不服食我特制的解药,将会小腹剧痛,最后肠穿肚烂而亡!”阿贝面无表情地说。 我下意识地举起双手看了看,只见掌心里果然冒出两条极细的黑线,就像生长在肉里的头发丝。 我狠狠打了个哆嗦,妈的!好歹毒的蛊术呀! 没有解药我们就会死,为了活下去只有跟着万峻成。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成了任他摆布的傀儡?好不容易解除了冥花之毒,现在又身负飞天蛊,老天爷呀,你是不是想玩死我们啊! 竟然给我们服食了飞天蛊,万峻成也不怕我们会逃跑,他招呼上手下,走到对面房间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古枚笛、还有叶教授、甘洪鑫和刘汉浩五个人。 “草他妈的!”刘汉浩勃然大怒,将茶几上的茶杯摔了个稀巴烂。 古枚笛抱着臂膀道:“你再怎么发火也是没用的,还是省省力气吧!” 叶教授轻轻敲打着茶几,思忖了一会儿,抬头望着甘洪鑫:“你们甘家不是蛊毒世家吗?应该有解除飞天蛊的法子吧?” 是呀! 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们全都燃起了希望,甘家是盗墓七世家里面以破解蛊毒闻名的家族,区区飞天蛊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哼,虽然万峻成是只老狐狸,但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我们的队伍里竟然还有解蛊家族的传人。 然而,甘洪鑫的回答却给我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这蛊,我解不了!” 第九十八章鬼谷占卜术 什么?! 解不了?! 我们的心情就像坠落的飞机,呼啸着滑向深渊。 “你们甘家不是解毒高手吗?区区飞天蛊,怎么会解不了?”刘汉浩第一个蹦了起来,扯着甘洪鑫的衣袖大声质问。 甘洪鑫叹了口气:“如果解蛊都像你们想象的这般容易,全天下都是解蛊高手了!我先告诉你们什么是飞天蛊吧,飞天蛊是把七只青头蜈蚣装在一个竹瓮里面,不给任何食物,等它们饿极了之后就会互相残杀吞噬。不出七日,竹瓮里只剩下一只存活的青头蜈蚣。这时候再把这只青头蜈蚣拿出来研磨成粉,在太阳下暴晒三日有余便成蛊毒,下蛊的时候只需要将粉末混入食物或者水中!飞天蛊发作起来的时候非常可怕,腹如刀绞般疼痛,仿佛有千万条蜈蚣在啃噬你的五脏六腑,最后会肠穿肚烂而亡!” 我也有些急了:“你既然都知道飞天蛊的制作方法,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解蛊的法子呢?” 甘洪鑫翻了翻白眼:“我自己都中了蛊毒,要是能解的话我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实话说,我确实知道解蛊的法子,但是我找不到解蛊的草药!” “草药?需要什么草药?我马上去药店里问问!”刘汉浩说。 “笨蛋!药店里能买到的话,我不知道去买吗?”甘洪鑫重重地叹了口气:“解飞天蛊里面有一味很重要的草药叫做龙涎香,不过这种草药太过珍贵,就算你拿着巨款也不一定能够买到。这种龙涎香只生长在西南地区的密林里面,一百年才开一次花!” “日妈!”刘汉浩跺跺脚:“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西南!” 甘洪鑫摇摇头:“你傻呀,你没听万峻成那混蛋说吗,三天之内不服用解药控制蛊毒,我们就会毒发身亡。三天时间,我们哪里能够找到龙涎香?” “那可怎么办才好!”刘汉浩黑着脸,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半晌,叶教授说:“现在我们的性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大家切不可轻举妄动!”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万峻成来叫我们出去吃火锅。 大家赌气不想去,毕竟谁也不想跟敌人一块儿吃饭。 不过还是叶教授说的好:“不吃东西怎么跟我们的敌人死磕呢?肚子是自己的,走吧,都给我好好吃饱了!” “来,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人,我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万峻成端起酒杯,开始给大家介绍起来。 在万峻成那边的队伍里,我只对三个人有印象。 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叫阿贝的泰国降头师,黑黑瘦瘦,沉默寡言,整个人就像一条阴气沉沉的死蛇。 第二个人名叫徐博,是这支队伍的风水师,年纪不大,三十岁出头,长得很秀气,就像公司里的白领或者单位里的科员。 还有一个人叫做江语生,他的职业很奇怪,竟然是闻所未闻的占卜师,据说他能占卜吉凶,预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听上去有点玄幻,不切实际,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见到的怪事儿实在是太多了,突然冒出个占卜师也没觉着奇怪。 江语生的模样很普通,属于那种大众脸,扔在人堆堆里面就找不着影子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串项链,竟然是用龟壳做成的,特别有新意。 江语生话也不太多,他夹了片菜叶子在锅里涮了涮,突然用很轻的声音在我耳畔说道:“回去叫你对面的那个朋友今晚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江语生的语速很快,一闪即逝,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话了。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我的对面坐着甘洪鑫,他正端着一杯啤酒喝着,眼珠子骨碌碌瞎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不管怎么样,江语生这番话还是让我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也许他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险提醒我了。 我装作弯腰提酒瓶,低声问:“兄弟,看你也不像是坏人,怎么跟着万峻成混呢?” 江语生怔了怔,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有说话。 回到酒店,我本想把江语生的好言提醒告知甘洪鑫,谁知甘洪鑫回房之后就锁上了房门,再也不露面了。他这样做我反倒放心了,于是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朦朦胧胧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吵醒了。很快,房门被人打开,两个黑衣壮汉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一路拉到万峻成所在的房间。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叶教授和古枚笛他们也被拉进来了,唯独少了甘洪鑫。 万峻成坐在沙发上,面容阴冷:“之前我们可是说得好好的,还请大家喝酒吃火锅,但是这个甘洪鑫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他刚刚撇下你们,逃走了!” “啊?甘洪鑫逃走了?”我心中一惊,想到之前江语生对我说的话,难道他真能预测未来?要不然他为什么让我劝诫甘洪鑫今晚不要轻举妄动呢? “呵呵!”万峻成轻蔑地笑了笑:“虽然他跑得很快,但是我有办法把他找出来。江语生,做事!” “是!”江语生应了一声,将茶几上的器皿收拾干净,然后从包里取出一盏黄澄澄的铜灯,神态虔诚地摆放到茶几的东北角。铜灯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的纹饰,由于年代久远,有些纹饰上面已经冒出了绿色的铜花儿。 房灯熄灭,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茶几上的铜灯散发着一个淡淡的黄色光圈。 房间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墙上挂钟走字的滴答声。 光圈把我们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我们围成一圈,就像在做某种神秘的仪式。 只见江语生盘膝坐在茶几前面,从脖子上取下那串龟壳项链,把项链捧在掌心里面,嘴里念念有词。他念得很快,而且口吻很轻,我们也听不太清楚,只听见什么“道非道……途非途……天知地知……” 紧接着,就见江语生双手一抖,那串龟壳项链突然断了开,十数个龟壳稀里哗啦全都掉在茶几上。那些龟壳每块比拇指还要大一些,在暗淡的灯光下,泛着幽幽诡绿色的光泽。就在这幽绿色的光芒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金色,那些龟壳表面竟然泛起了一个个金色的符咒符号。然后,就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江语生的双手迅疾翻飞,那十数个龟壳在他的手指尖下面不断变换着排列组合。 片刻之后,江语生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瞳孔里精光一闪,脸上掠过一丝悲哀,冷冷说道:“他从东面路口逃跑,拐左进入正北面的人民路,但是在红绿灯路口出了车祸,现在已经……死了!”说到这里,江语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手腕一翻,迅速收好那些龟壳,又变成了一条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举起那盏铜灯轻轻吹灭,小心翼翼地收好铜灯。 这场占卜结束了。 “甘洪鑫死了?怎么死的?”我问。 “出车祸死的!”江语生淡淡道。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上满是怀疑之色,这家伙有这么牛逼?不仅能够准确算出甘洪鑫的逃跑路线,还能够算出甘洪鑫的生死,甚至能够算出甘洪鑫是出车祸死的,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然而,在半个钟头之后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而事情的真相竟然和江语生占卜的分毫不差。 当地电视台插播了这条车祸新闻:“北京时间晚十点,一名年轻男子在人民北路口遇车祸身亡,现场惨不忍睹,肇事司机已被警方控制。根据路口监控显示,当时这名年轻男子低头飞奔,想闯红灯,结果在斑马线上发生不幸……” 甘洪鑫死了?! 甘洪鑫真的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和甘洪鑫也算是并肩作战、患难生死那么长时间,他突然就这么死了,我的心中甚是难过,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哎!”刘汉浩叹息道:“何苦呢?他这是何苦呢?” 万峻成拍了拍江语生的肩膀:“鬼谷占卜术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厉害!” 然后他抬头看着我们,目光冷峻:“看见了吧?这就是不仁不义的下场,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你们这群人的底细我都摸得很清楚。他们甘家是解毒世家,他想抓紧三天的时间回家解毒是吧?结果就悄悄把你们给撂下了!啧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被车撞死!” 万峻成在说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此时我的心中惊涛骇浪,我在想之前江语生对我说过的话,他真是神人啊,居然早就算准甘洪鑫今晚会有血光之灾,甚至连甘洪鑫的逃跑路线以及出车祸都算得那么精准,他要不是我的敌人,我真心想给他跪下,大喊两声“活神仙!” 以前只知道占卜是一门奇门古术,玄之又玄,没曾想到今日居然有幸亲眼见到,不由得大开眼界,心中充满了叹服。同时,又对同伴的惨死感到深深的悲哀。之前多少还指望甘洪鑫能够想法子解除我们身上的飞天蛊,现在甘洪鑫也死了,我们身上的飞天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想想就觉得愈加的伤感。 第九十九章九转回龙局 第二天一早,我们分乘三辆越野车离开了敦煌,一路朝着祁连山驶去。 祁连山脉之名源自古代匈奴,在古匈奴语中“祁连”意即“天”,祁连山因此得名“天山”。因位于河西走廊南侧,又名南山。位于中国青海省东北部与甘肃省西部边境,是中国境内主要山脉之一。 出了敦煌市以后,车队一路向西,直奔祁连山而去。 入目尽处,全是滚滚黄沙,满天满地的黄,令人倍感压抑。 车队开得很快,中途基本上很少下车休息,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停车休息了一会儿,几乎是从天色微明一直开到天黑,来到了祁连山脚下。 远眺祁连山,只见青灰色的山脉犹如一条卧龙,在天地交接的地方蜿蜒盘旋。山峦层层,如同海浪般翻滚向天边。夕阳斜照在山头,投下巨大的山体阴影。晚风吹过一望无际的青草原,偶尔能够看见一群群叫不出名字的国家级保护动物。青峦依依,草絮纷飞,一切显得自然而又安宁。 万峻成命令车队停下来,在一处水洼地旁边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夜,明早进山。 这里的水洼地清澈透亮,纯天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污染。水洼地里有不少鳞光闪闪的游鱼,鱼的个头不大,每条差不多巴掌大小,很好捕捞。只要眼疾手快,用手都能逮住两条。 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挖坑搭灶,有的拣拾枯草,还有的在水洼地里捕鱼。中午才吃了干粮,晚饭大家都想换换口味。在野外生存就是这样,有其他食物的时候绝对不会吃自带的干粮,毕竟干粮又糙又不好吃,而且营养指标也达不到。多吃些果蔬肉类的,还能够维持充沛的营养,促进精力恢复。 很快,篝火生了起来。 我们将那些鲜鱼开膛剖腹清理干净之后,串在枯枝上面,架在火上翻烤。 晚风徐徐,青烟袅袅,不一会儿就冒出了肉香,大颗大颗亮晶晶的油珠子滴落下来,馋得人狂吞口水。 等烤到差不多的时候,有人从车后厢里取出几袋方便调料包,直接洒在烤鱼上面,辣子香味混合着鱼肉的香味,光是闻闻就已经口水长流。 万峻成这厮倒也挺会享受的,后车厢里竟然还有罐装啤酒。 在这野草地里,喝一小口啤酒,啃一大口喷香的烤鱼,还真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夕阳渐渐沉陷,火红色的晚霞在山峦之巅飞舞,绚烂芳华。 夜幕笼罩大地,祁连山下黑咕隆咚的。 这里昼夜温差很大,晚上穿着一件单衣在外面就有些受不了,火堆旁边支起了三顶宿营帐篷。 睡觉之前,万峻成把大家召集过去,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小手电。我正疑惑他要干嘛的时候,他已经拧开了手电后盖,伸出两根手指,从里面夹出一卷薄纸,然后在面前铺展开来。 那张薄纸的边缘不太规整,像是直接撕扯下来的,很多毛边。而且纸张很奇特,淡黄色,亮晶晶的,看上去不太像纸,更像是一张半透明的塑料薄膜。就在我暗自揣测这张纸是个什么材质的时候,古枚笛在旁边悄声骂道:“靠!这是一张人皮呀!” 人皮?! 听闻古枚笛这么一说,我蓦地打了个激灵。我说怎么那张纸的材质看上去怪怪的,原来竟是一张人皮,太他妈的诡异了,而且这张人皮应该是后背上的那张皮,还是直接撕扯下来的,光是想想就觉得脖子里直灌冷气。 我踮起脚尖往里瞅了瞅,发现那张人皮上面画着纵横交错的线条,看上去像是一幅地图。 地图我见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见到描绘在人皮上面的地图,又是心惊又是好奇,于是凑近了想要细细打量。 这张人皮地图应该有些年代了,皮质已经发黄,有些地方还有黑黑的霉斑。灯光落在地图上面,还能看见人皮上面那一个个毛孔,顿时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张风水地形图,上面大多画着山脉的走向。从山脉的形状来看,很像是我们所在的祁连山脉。 只见地图上面有九条粗壮线条的山脉,它们相互交错,犹如九条苍劲的黑龙。 万峻成把人皮地图递给徐博:“你来看看!” 徐博捧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沉吟道:“这是风水学里有名的九龙回转局!” 虽然我认得这个风水局,但毕竟研究《邪兵谱》还没有多少时日,很多风水局的名字也不能立刻想起来。听徐博这么一说,我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个确实是九龙回转局无疑。 “哦?”万峻成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徐博也不含糊,张口便道:“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气之盛而流行,而其余者犹有止,虽零散而其深者犹有聚。山势以原骨,委蛇东西,或为南北,宛委自复,回环重复,若踞而侯也,若揽而有也。若进而却,若止而深来,积止聚冲,阳和阴工,土厚水深,郁草茂林,贵若千乘,富为万金,为上地也!” 我暗叹徐博对于风水学的功力,我之前都在研究《邪兵谱》里的风水卷,对于徐博的这番话还是能听懂七七八八,感觉他说得非常在理,也非常出彩。 “得!得!得!”万峻成摆摆手:“别说那么多白话,听得我头都大了,说简单一点!” 徐博正色道:“简单来说,九转回龙局是一个风水宝地!” “不是说这个!”万峻成道:“我要你给我找到龙宫的位置!” 万峻成所说的龙宫自然不是龙神居住的地方,在江湖行话里面,龙宫代表陵墓。 我心中微微一怔,暗忖道:“万峻成如此大费周章,竟然是来祁连山寻找陵墓的?他要寻找谁的陵墓?这座陵墓跟西夏王朝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好的!但是这需要一点时间!”徐博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取出一个罗盘。 当他取出那个罗盘的时候,我的目光立即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那个罗盘起码承载了上千年的岁月,罗盘是古铜色的,表面已经被岁月打磨的非常光滑,光滑的几乎可以倒映出人影。罗盘的造型很古怪,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一点点,是罕见的八角形,八个角上分别雕刻着八卦的名号。罗盘中央是一个太极盘,四周密密麻麻刻着蝌蚪状的符文,以及各种各样蝇头大小我不认识的古纂。 “天地乾坤盘!”古枚笛轻声说。 徐博微微怔了怔,抬头看了古枚笛一眼,又飞快地把目光移回到罗盘上面。 只见他左手缓缓转动天地乾坤盘,右手五指不停地掐算,嘴里念念有词,但却像含着颗鸡蛋,含糊不清,都不知道他在念什么名堂。 渐渐地,他面前的那个天地乾坤盘泛起了幽光,随着乾坤盘的不断旋转,幽光也渐渐变成了一个光圈,绕着乾坤盘不停地飞旋,看上去格外诡异夺目。更奇特的是,罗盘中央的那个太极盘也泛起光泽,如同虚拟的3D幻象,在光圈里面载浮载沉。 就在我们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徐博突然翻转手掌,用掌心按压住转动的天地乾坤盘,长长地吁了口气,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短短时间里,他的额头上竟然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子,可是外面的温度那么低,我们都冷到不行。 “怎么样?”万峻成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博。 徐博伸出两根手指,在人皮地图上来回移动着。 过了约莫半分钟,他的手指尖停留在了第九条黑色山脉最高的那处山头上:“龙宫就在第九条飞龙的龙头上面!” “好!厉害!”万峻成哈哈一笑,眼睛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大笑着把人皮地图收入怀中,冲我们挥了挥手:“你们也累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我们回到各自的帐篷,我们这顶帐篷里面就我、古枚笛还有叶教授和刘汉浩四个人。万峻成也没有派人守着我们,他知道我们的体内被下了飞天蛊,就是让我们跑我们现在也不会跑的,只有乖乖跟着他,做他的奴隶。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绝对是暂时的! 我们一定有机会干掉万峻成那个老王八! 这话是叶教授说的。 也许是一天的长途跋涉太累了,叶教授和刘汉浩躺下之后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根血淋淋的断指,一颗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的疼。 那可是我最亲爱的爷爷啊! 我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气,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万籁俱寂,我能听见指关节发出的啪啪脆响。 “你又想爷爷了?”古枚笛也没有睡着,她总能在第一时间看穿我的心思。 “嗯!”我点点头,实话告诉她:“一想到那根断指我……我就恨不得亲手宰了万峻成那个王八蛋……他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爷爷……” “拓跋孤,不要冲动,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古枚笛劝慰我。 “我知道的!只是……只是我真的很担心爷爷,害怕爷爷在家里受到那群混蛋的折磨!”我叹了口气,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 “吉人自有天相,爷爷一定会没事的,快睡吧!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保持好充沛的精力才是最重要的!晚安!” “晚安!” 第一百章谁在说谎? 望山跑死马。 这是一句俗语。 住在大山脚下的人们世世辈辈都听过这句俗语。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确,虽然你的目光能望见对面一座山头,但是你想到山头那边去的话,中间的路长可能把马都要累死,因为视觉距离和实际距离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在祁连山脉下的这一天跋涉,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俗语的意思。 明明老早就看见对面有一座山头,但不管越野车怎么前进,始终到不了那座山头。我们的车在不断前进,那座山头仿佛在不断后退。一座山峦与山峦之间起码就要行驶一两个钟头,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三辆越野车,就像三个孤寂的黑点,在山峦间缓缓移动。 黄昏时分,车队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子里面停了下来。 两名黑衣壮汉从其中一辆越野车的后车厢里拎出三桶汽油,给三辆越野车分别加上一桶油。 从我看见这些家伙到现在,他们的脸上始终戴着黑色的蛤蟆墨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穿着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就连发型都是清一色的平头,看上去就像克隆人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山坳里面有一片胡杨林,万峻成吩咐众人今晚就在林子里歇脚。 今晚虽然没有鱼肉,但是在这样的崇山之间从不缺少野味,那些家伙还真有办法,带上枪钻进林子里,不一会儿就提回来了两只肥大的野兔和獐子,我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肉。吃完烤肉之后还煮了一锅野菜汤,也不知道是什么野菜疙瘩,看上去像香菜,煮出来喷香,非常好喝。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各自钻进帐篷里休息。 我们所居住的帐篷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叶教授到林子里转悠去了,古枚笛不知道去哪里了,刘汉浩跑去拉屎了,帐篷里静悄悄的,也没人跟我说话,我倍感无聊,把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打盹。 就在周公快要拉我去下棋的时候,刘汉浩钻进帐篷。 “有烟吗?”他问我。 我打了个哈欠,随手递给他一支,递烟给他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我以为刘汉浩是身体不舒服。 刘汉浩接过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好像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他脸上的微表情被我尽收眼底,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呀,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刘汉浩用力吐出一口烟雾,四下里环顾了一眼,抬头望着我,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们的队伍里可能不止一个叛徒!” 什么?! 不止一个叛徒?! 我猛然一惊,刘汉浩这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我们的队伍里只有四个人,我、刘汉浩、古枚笛还有叶教授。这里只有我和刘汉浩,难道他所说的叛徒指的是叶教授?或者是古枚笛? 胡扯! 纯粹是胡扯! 叶教授和古枚笛怎么可能是叛徒? 要说在我们四个人里面,最有可能是叛徒的反倒是刘汉浩自己。 因为叶教授和古枚笛我太熟悉了,一个是我敬重的导师,一个是我爱的女人,这一路走来我们三人相互扶持,生死与共,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他们当中怎么可能有人是叛徒呢? 见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刘汉浩咂吧一口香烟:“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刚才确实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忽悠你!” 我听刘汉浩说的诚恳,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于是赶紧问他:“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这一次,刘汉浩的声音压得更低:“我看见古枚笛跟万峻成身边的那个占卜师和风水师在一起!” “什么?你小子能不能说得清楚点?”我的心狠狠一颤,古枚笛怎么会和敌人走得那么近? 刘汉浩吐了个烟圈:“刚才我去林子里面拉屎,刚拉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三条人影鬼鬼祟祟走到一棵胡杨树后面,他们看不见我,但是从我拉屎的角度却正好可以看见他们。当时我就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那三个人分别是古枚笛,占卜师江语生,还有那个风水师徐博!” “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我的心底没来由冒出一股浓浓的醋意。 “放心!也没做什么龌龊事情!只是他们三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刘汉浩说。 啊?! 我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怎么会这样?莫非古枚笛私下和他们认识? 我突然想到昨天徐博摸出天地乾坤盘的时候,古枚笛一口说出了天地乾坤盘这个名字。当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但是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回想起来,也许古枚笛真的跟江语生和徐博认识。 江语生和徐博是万峻成的手下,这么说来古枚笛也有可能认识万峻成? 不!不会的! 难道古枚笛对万峻成的那种恨意是装出来的吗? 她到底跟我隐瞒了什么? 爷爷被人盯上是否也与古枚笛有关呢? 我头疼欲裂,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冷汗直冒,实在是不敢继续分析下去。 我怕知道真相之后,我会疯掉的。 我抽出一支香烟点上,拿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有些哆嗦。 疑云重重,真实的无间道就在我的身边上演,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我突然觉得,这支队伍里的每个人身上,仿佛都藏有各自的秘密。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那你有没有听见他们在交谈什么?” 刘汉浩摇摇头:“我都说了,他们是在窃窃私语嘛,我听不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我只听见什么‘拜见圣使’之类的话!” 拜见圣使?! 这是什么意思? 谁是圣使? 他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突然遍体生寒,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古枚笛,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扑朔迷离。她好像一直站在迷涡,我怎么都看不清楚真实的她。 在这个萧瑟的凉夜,我又想起了当初老河工所说的话,他要我小心古枚笛,难道古枚笛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见我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刘汉浩说:“我知道你跟古枚笛之间感情匪浅,不过万一她真的是叛徒,我想你……” “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我!”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刘汉浩的话茬,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极度烦闷,又得不到宣泄和解脱,这种情绪转变成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直接转移到刘汉浩的身上。因为我不愿意相信刘汉浩所说的事情,所以我对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怨恨,谁让他告诉我这档子破事的。 刘汉浩怔了怔,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对他发火,他沉着脸说:“你最好能够自己处理,我可不想动手帮你处理!” 刘汉浩甩给我一个不好的脸色,冷冰冰走出帐篷。 刚走一会儿,古枚笛回来了。 看着面前的古枚笛,我突然感觉有些陌生,有种不敢靠近她的感觉。 “一个人么?”古枚笛问。 我点点头,暗地里深吸两口气,尽量平缓心情,装作没事人一样地问她:“你去哪里了?” 古枚笛拢了拢马尾,回答的很随意:“刚才吃的太饱,所以去林子里转一转。叶教授也在林子里散步呢,就你懒惰,在帐篷里养猪!” “真的只是散步而已?”内心一股无名火在跳跃,我不想被人当做傻子一样玩弄,所以这话的口气充满了怒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古枚笛听出了我话语中的异样。 “你刚才是不是去找江语生和徐博去了?”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截了当地质问起来,不管怎么样,我想求一个答案,哪怕是我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古枚笛微微一怔:“你在说什么呢?我去找他们做什么?” “够了!你跟我说句实话吧,我不想再被人蒙在鼓中!”我粗哑着嗓子吼叫起来,被人当猴耍的感觉让我窝火至极。 “你听谁说的?”古枚笛眨巴着眼睛问我,一脸无辜的样子。 “刘汉浩!你跟江语生和徐博碰头的事情,全被刘汉浩看见了!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也是万峻成的人?你是不是也是……叛徒?”说出叛徒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很心伤,面带痛苦之色看着古枚笛。 “呵呵!”古枚笛突然笑了起来:“拓跋孤,你脑子坏掉了吧?我是万峻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老王八蛋吗?我时时刻刻守护你,我倒还成叛徒了?” 古枚笛一连串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我嗫嚅着:“可是,刘汉浩他……” “拓跋孤,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宁愿相信刘汉浩都不愿意相信我吗?”古枚笛满脸心伤,咬着嘴唇盯着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见古枚笛这副委屈的模样,我突然有些愧疚,后悔自己不该怀疑她,更不该质问她。 “刚才我也看见江语生和徐博了,不过他们是和韩静在一起,不信的话你自己把脑袋伸出去看看吧!”古枚笛冷冰冰地转过背去,她有些生气了,不再搭理我。 我扒拉开帐篷的透气窗口,探头往外瞟了一眼,正好看见江语生和徐博从林子里走出来,他们的身边果然跟着韩静! 第一百零一章地狗妖 这……这…… 此时此刻,我倒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我回头看了古枚笛一眼,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冰冷的背影。 我突然就特别后悔和内疚,我刚刚是失心疯了吗,怎么会怀疑古枚笛呢?这一路上,古枚笛救我的次数还少了吗?她要真是叛徒,她需要豁出自己的性命来救我吗?还有……还有我跟她之间那些朦朦胧胧的情愫,难道都是假的吗? 妈蛋! 我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看见了吗?”古枚笛冷冰冰地问。 “看……看见了……”我不好意思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现在还怀疑我吗?”古枚笛问。 “呵呵!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呀,哪能呢,呵呵,哪能呢!”我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心中把刘汉浩骂了个狗血淋头。 和古枚笛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跟她的感情一直在持续升温中,这下可好,就是刘汉浩这厮在中间撺掇一下,我和古枚笛的感情只怕要下降不少,以后想要补回来都很难了。不过也怪我自己一时糊涂,轻易就听信了刘汉浩所说的话,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心理压力太大,所以有些疑心病吧。 那么,回头想想,刘汉浩为什么要跟我说那番话呢? 三种可能: 其一,刘汉浩也许是看错了,把韩静看成了古枚笛,她们两个女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加上傍晚林子里光线昏暗,以及荒草树木的阻挡,认错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其二,刘汉浩在说谎,他在挑拨我和古枚笛之间的关系,也许他才是真正的叛徒。 其三,刘汉浩说的都是事实,整件事情是古枚笛在说谎。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又说的是假话呢? 说实话,我真心不知道。 但是要我选择,我还是愿意相信古枚笛,我偏执地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刘汉浩眼花认错人了。 没过多久,叶教授散步回来了,刘汉浩也回来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古枚笛一眼,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闷头大睡。 古枚笛也不怎么搭理我,我和叶教授闲聊了几句,也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简单洗漱之后,又是无聊地赶路,不停地赶路。 路上休息的时候,万峻成拿出人皮地图对照了一下地形:“我们很快就会进入草海了!” 草海其实不是海,而是一片没有边际的大草原,确切地说,是一片宽广无边的湿地草原。放眼望去,碧波荡漾,一层又一层的青草如同海浪般翻滚涌动,一直涌向天边。 越野车驶入草海,我们仿佛置身在了一个绿色的世界里面,阴郁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草海里面有各种珍奇的保护动物,也有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植物,微风一吹,草长莺飞,格外地姹紫嫣红,景色无比美丽。 突然,行驶在最前面的那辆越野车停了下来,整支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 万峻成从中间那辆越野车走出来,喝问道:“你们干嘛停下来了?” 一个黑衣壮汉打开车门:“大哥,我们的车好像出问题了!” 既然车队暂时走不了,大家也就纷纷打开车门下来放风。 万峻成走过去:“出了什么问题?” 黑衣壮汉满脸疑惑地说:“不知道!车轮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赶紧检查检查!”万峻成不耐烦地挥挥手。 黑衣壮汉应了一声,趴在地上,仔细检查车底。 不一会儿,黑衣壮汉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满脸惊疑之色:“他娘的,真是奇了怪了,车轮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万峻成皱了皱眉头:“你再发动汽车试试?” 黑衣壮汉重新钻进越野车,点火启动,就听发动机的轰鸣,越野车的屁股喷出股股黑烟。不管黑衣壮汉怎么踩踏油门,越野车都停止不前,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横亘在车头前面。我们能够看见越野车的两个后轮胎在泥土里急速转动,飞扬起滚滚黄土,但是越野车的前面两个轮胎却连转都没有转动一下,这可真是一件怪事儿。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撞邪了?” “不太对劲,退后一点!”古枚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悄悄拉了我一把。 我回头冲她笑了一下,心中的芥蒂一下子就消除了,暖暖的,很舒服。 “嘿,还真是奇怪了!”黑衣壮汉重新跳下车,取出一支狼眼,慢慢爬进车底想要查看个究竟,剩下大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啊——” 趴在车底的黑衣壮汉突然尖声叫喊起来,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恐惧。 我们猛然一惊,正想问他看见什么了,黑衣壮汉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快!快把他拖出来!”万峻成见状不妙,立刻让旁边的两个手下上前帮忙。 两个汉子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黑衣壮汉的脚踝,拼命往外面拖。 这两人都是海拔超过一百八的壮汉,力气自然不小,但是他们用尽全力,也把同伴的身体拖不出来,车底下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跟他们进行着拔河比赛,而那个黑衣壮汉就是拔河比赛中那根悲催的绳子。 嗤啦! 车底下面传来皮肉撕裂的恐怖声音。 两个汉子突然失去重心,后退两步之后摔倒在地上。 然而,他们的手中只剩下两条血淋淋的——人腿! 黑衣壮汉的上半截身子全都不见了,整个人竟然莫名其妙被分成了两半。 两个汉子脸色大变,触电般扔掉了手中血水喷溅的人腿,面露惊骇之色。 他们清楚地知道,车底下面一定潜伏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妈的!”万峻成面色一沉,当下掏出手枪。 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也纷纷取出武器,将第一辆越野车团团围住,枪口全部朝下,对准车底下,仿佛车底下会有什么怪物钻出来。 “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万峻成失声厉喝,看得出来,他也有些紧张。 没有动静。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依然,没有动静。 万峻成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慢慢蹲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举起狼眼,白色的光束射进车底,原以为车底会窜出什么妖怪猛兽。 谁知道,车底竟然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万峻成揉了揉眼睛,车底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只留下一滩腥红的血迹,就连黑衣壮汉的上半截身子都不见了,难道那半截身子被吸入地下了? 众人面面相觑,感到非常困惑。 就在我们大惑不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下子就变得松软了,我重心往下一沉,猛然发力,跳到边上。回头看去,地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惊魂未定,大声叫嚷起来:“地底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又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往泥土里陷入下去,很快就有血水涌出地面,而这个黑衣人的叫声愈发凄惨。 哒哒哒!哒哒哒! 黑衣人疯狂地嚎叫着,端起突击步枪,连连对着脚下的地面开枪射击。 子弹嗖嗖嗖如同密集的雨点,不断射入泥土下面,在地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洞。 很快,黑衣人的身体没有继续下沉。 但是却有丝丝缕缕的黑色血液从孔洞里涌出来。 我们蓦然一惊,地下果真有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妖兽。 “可能是地狗妖,快把他拉出来,估计他的双腿已经废了!”叶教授说。 “你!还有你!去把他拉出来!”万峻成拿枪指着我和刘汉浩,他知道那片地下有危险,所以要我们去当探雷器。 我和刘汉浩对望一眼,没有办法,迫于万峻成的淫威,我俩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个黑衣人就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泥土里,满脸冷汗,脸色白得吓人。 “快!动手吧!”刘汉浩对我说。 我俩一人架住黑衣人的一条胳膊,就像拔萝卜一样,把黑衣人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黑衣人的双脚脚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是血肉模糊,脚踝骨都已经断了,断腿下面挂着两条似狗非狗的奇怪生物,莫非这就是叶教授所说的地狗妖? 我和刘汉浩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只见那两只地狗妖体型并不大,估摸着跟猪崽差不多个头,身上的皮毛是青灰色的,样貌很像狗,但又像是猪狗的结合体,说不出的丑陋怪异。它们的嘴巴很大,可以裂到耳后,嘴里生长着两排锋利的牙齿,就像两柄可怕的锉刀,怪不得能够轻易切碎黑衣人的腿骨,想必之前惨死的那个黑衣人也是它们的杰作吧。 此刻,这两只地狗妖已经死得透了,身上布满了弹孔,不断往外淌着黑血。 “地狗妖通常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一公一母,能够占据一大片地域,这附近应该没有其他地狗妖出没了!”叶教授说。 我一脸仰慕地看着叶教授,教授不愧是教授,连这么古怪的生物他都知道。 “叶教授走南闯北,果然好学识啊!”万峻成阴恻恻地笑了笑,口吻有些古怪。 第一百零二章盗猎团伙 地狗妖已经死了。 但是那个黑衣汉子还没有死,他躺在地上,连连哀嚎,痛不欲生,那惨叫声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叶教授之前说的没错,他的两条腿都已经废了,白森森的断骨曝露在空气中,看上去格外可怖。 “啊——啊——” 黑衣人痛苦地嚎叫着,硬生生被咬断双腿,那种痛楚真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咔嚓! 万峻成熟练地拉了拉枪栓,走到那个黑衣人面前,举起黑洞洞的枪口。 我离那个黑衣人最近,看见黑衣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了,充满了恐惧。 “不——”黑衣人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嘶吼出来的声音,但是随着枪声戛然而止。 砰!砰!砰! 万峻成面容冷峻,对着黑衣人连开了几枪,黑衣人的胸口都被打烂了,脑袋中央也有一个冒烟的弹孔。 “大哥,你这……”阿狗走上前来,想要说点什么。 万峻成冷酷地摆摆手:“他的双腿已经断了,而且大量失血,不杀他也活不过今天晚上,不如帮他解决掉痛苦!烧了他!” 看着万峻成的背影,我感觉到一股冷气直往脖子里钻,这厮太冷血了,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阿狗领命,从车厢里提出半桶汽油,淋在黑衣人的尸体上,然后点燃一支烟,将烟头丢在浸满汽油的尸体上,尸体很快燃烧起来,冒出滚滚焦臭的黑烟。 万峻成钻进越野车,命令车队继续前进。 风吹过,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的尸体,心中冷气乱窜,黑衣人的下场会不会就是我们以后的下场? 往前行驶了一个多钟头,刚才的事情已经被大家渐渐淡忘了,我们百无聊赖,都靠在椅背上打盹。 突然,就听砰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三辆越野车迅速停了下来,这声枪响明显来自远处,枪声在草海上空飘荡,听上去格外清晰。 紧接着,又是砰砰砰一连数声枪响,在这寂静的草海里,就像炸雷一样。 所有人全副武装地跳下车,万峻成弓着腰,做了个散开的手势,那些手下全部散开成扇形,举着武器,小心翼翼向前逼进。 往前走了十多米,所有人都蹲了下来,将身体隐藏在草丛里面。 阿狗轻轻拨开一片草丛,我们的目光刚好可以从草丛的缝隙中看出去。 只见在距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是一处较为宽广的平地,平地四周停放着四辆黑色的皮卡车,车厢后面站着十多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他们穿着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应该是一群野蛮子。他们的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突击步枪、有双管猎枪、还有火铳、弓箭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外出打猎的。 他们应该捕到了不少猎物,四辆皮卡车的后车厢里都装着几个很大的麻布口袋,有些口袋还在动,里面的猎物还在挣扎。有些口袋死气沉沉,外面满是血渍,应该是被杀死的猎物。 在他们形成的包围圈里面,五六只草原狼吊着猩红色的长舌头,焦躁不安地跑来跑去,瞳孔里闪烁着凶光。在四周的地面上,已经横躺着三四只草原狼的尸体,流出的狼血染红了草地。 “原来是来打猎的!”刘汉浩说。 “什么打猎?”阿狗白了刘汉浩一眼:“你看这些人的样子像是寻常猎户吗?这是盗猎,他们都是盗猎份子,一群血腥残暴的亡命之徒!” 中国地大物博,动植物资源非常多,盗猎团伙通常由几人或者十数人组成,长期在动物资源丰富的边陲地带活动,为了牟取暴利,不惜大量杀害国家级保护动物。虽然我国一直都在严打盗猎犯罪行为,但是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还是有很多人罔顾法纪,一直在秘密从事着盗猎活动。 砰! 一名盗猎分子举起火铳,将一只草原狼打得腾空飞了起来,浓浓的血雾在空中爆裂飞溅,草原狼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中。 目睹这一幕的野蛮子发出哈哈大笑,在他们的眼中,杀戮是很有乐趣的一件事情。 “王八蛋!”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这些人的残暴行径必将遭到天谴。 剩下的几只草原狼被完全激怒了,它们怒吼着冲向那些野蛮子。 “来啊!宝贝!来啊!”一名野蛮子举起了双管猎枪,这种猎枪打出去会有一大片铁砂子,杀伤力极大。 另一名大概是带头的野蛮子说:“别他妈把狼皮给弄坏了,那样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砰!砰!砰! 四处都是枪火在闪烁,那几只可怜的草原狼还没有冲到近处,就相继倒在了血泊中。它们至死也想不明白,这里原本是它们生存的乐园,为什么会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万恶的人类,绝对是自然界里最凶残的动物。 这些野蛮子大声吆喝着从车上跳了下来,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这次的货色不错呀!”那个带头的野蛮子敞着皮袄子,开怀大笑,嘴里金光闪闪,原来镶嵌着一颗大金牙。 “金牙哥,这次的货物够了吗?”一名手下问。 “够了!车上的这些货买个上百万不成问题,你们就等着分钱吧!”大金牙咬着金牙,满脸陶醉,他仿佛已经看见成摞成摞的钞票摆在他的面前了。 “嘿嘿!”那个握着双管猎枪的野蛮子尖声笑着说:“老子拿了钱,一定要去城里找个漂亮的小妞去去邪火!哦,不,是找两个!” 旁边一人说:“才两个?到时候找二十个都不成问题!” 大金牙咧嘴笑道:“都他妈把小妞放一边去,过来剥皮,难道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么?” “大哥,现在怎么做?”阿狗问。 万峻成眯着眼睛,只说了一个字:“等!” 那些野蛮子从皮卡车上跳下来,抽出雪亮的腰刀,满脸暴戾之气。 一个野蛮子走到一只草原狼的尸体前面,左手提起草原狼的狼头,右手握刀在草原狼的脖子上使劲一划,滚烫的狼血飚射出两米多远。野蛮子的手法非常娴熟,刀锋顺着草原狼的脖子切了下去,就听嗤地一声,这一刀划过狼腹,一直划到狼尾。刀刃翻转,贴着脊背斜切入皮肉里面后抓着狼头的皮往下使劲一拉扯,就像脱衣服似的,哗地一下就把整张狼皮给剥了下来,地上只剩下一具血淋淋,没有皮毛的狼尸,既恶心又恐怖。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十多只草原狼全都被这些野蛮子剥了皮,剥下来的狼皮全都装进了一个麻布口袋里面,被大金牙随手丢到了车厢里面。然后这群残暴的野蛮人欢呼雀跃地开车离开,留下一地狼尸。 等到这支盗猎团伙去的远了,我们才慢慢从草丛后面走出来。 看着满地血淋淋的草原狼尸体,我们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这些混蛋的出现,这群草原狼现在肯定还无忧无虑地奔跑在草海里面吧。 万峻成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就快要黑了,今天就在这里歇脚吧,这些草原狼的尸体都还很新鲜,正好可以成为我们的食物!” 刚刚我们亲眼看见这些草原狼被残忍猎杀,现在我们又要吃掉它们,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总之我的心里是不太通畅的。 空地上架起了火堆,几个黑衣壮汉拖来两只草原狼的尸体,开膛剖腹,清除掉内脏之后,把狼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火上翻烤,白烟滋滋冒起,肉香扑鼻。 我捧着手里黑糊糊的肉块实在是难以下咽,想到那些草原狼的死状,再看看手里的肉块,我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万峻成和他的那些手下确实挺冷血的,杀戮对于他们来说见怪不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吃得倍儿香。 倒是那个一向冷酷的阿狗没有怎么吃,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两口,就在那里自顾自地喝酒,面容阴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话,也许是亲眼目睹了今天的杀戮,大家都有些闷闷的,草草用过晚饭之后就睡下了。 刚刚睡着没一会儿,我就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惊醒了。 我睁开眼睛,面前蹲着一只草原狼,幽绿色的狼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就想喊,却发现嗓子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们为什么不救我?”那只草原狼竟然开口说人话了,它的眼神充满了怨毒的仇恨:“你们人类都不是好人!你们人类都不是好人!” 我想跑,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浑身无力。 那只草原狼自言自语,然后它的狼眼里流下两行血泪,紧接着,它伸出爪子,竟然撕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狼皮,只剩下血淋淋的肉身站在我面前,它张开嘴巴,仰颈长啸,声音无比的悲怆:“啊呜——”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触电般坐了起来。 帐篷里透进微微光亮,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我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冷汗,可能是狼群的遭遇给我造成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才会做这样的噩梦吧。 我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还没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帐篷外面传来“啊呜——”的声音,这次是真正的狼啸! 第一百零三章神将谷 “啊呜——” 更多的狼嚎从帐篷外面传来,在这沉寂的草海之上来回飘荡。 我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一颗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同行的人们也被狼嚎声惊醒了,有人提枪冲出帐篷,就听见一阵嘈杂的人声:“天呐!是狼群!是狼群!” 我翻身爬起来,冲出帐篷,叶教授和古枚笛他们也跟着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只是蒙蒙亮,还没有完全放亮,天空呈现出一种暗灰色,远方的天际边隐隐泛起一抹金色。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凌晨五时左右。 草海的清晨有些寒冷,空气中飘荡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草丛表面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还有晶莹的露珠在滚动。 举目远眺,只见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点,约莫有数十个之多,那些黑点就是草原狼,它们穿过迷雾,狭长的狼眼在迷涡闪烁着慑人的绿光。 “狼群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阿猫韩静有些紧张地退到万峻成身后。 阿狗道:“依我看,这些草原狼很有可能是来复仇的!” 刘汉浩道:“我们又没有屠杀它们的同伴,它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我说:“我们是没有屠杀它们,不过我们却吃了它们,狼群能不盯上我们吗?说不定狼群还认为我们是屠杀它们的凶手呢!”说到这里,我极度不爽地瞟了一眼万峻成,要不是这个冷血家伙昨晚下令吃烤狼肉,也不至于会把狼群招惹过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即使隔着百米开外的距离,我也能够感觉到那群草原狼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啊呜——”群狼嘶吼,如同数十道灰色闪电,直奔我们的营地而来。 “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万峻成脸上微微变色,估计也是意识到了狼群的厉害。 狼是草原上的王者,健壮的身躯,超强的猎杀本领都让它站在草原食物链的顶端。人们经常用狡诈阴险来形容狼其实是不对的,狼是一种非常聪明和勇敢的动物,尤其是团体作战的时候,战斗力极其恐怖,而且还有一定的战术配合,非普通野兽所能比拟。据传当年蒙大军之所以战无不胜、横扫千军,就是从狼群身上学习的战斗技巧。 哒哒哒!哒哒哒! 两个黑衣人举起突击步枪,一边冲着狼群开火,一边掩护万峻成撤退。 两个黑衣人护着万峻成来到越野车前面,其中一人正准备打开车门,忽见一团巨大的黑影伫立在越野车顶上。 众人一惊,抬头只看了一眼,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越野车顶上伫立着一只体型硕大的草原狼,个头足有水牛犊子那么大,一身青灰色的狼毫,威风凛凛。它咧着嘴巴,露出犹如月牙般闪亮锋利的獠牙,两道幽绿色的精光从狼眼里迸射出来,杀气凛然。 狼王! 这绝对是狼群里的王者! 那个黑衣人下意识地想要举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狼王强有力的后腿使劲一蹬,瞬间化作一道闪电,纵身扑向那个黑衣人。 所有人都没有看得清楚,就觉眼前一花,那个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股滚烫的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激射起三米多高,他的颈部大动脉上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狼王一口将其毙命。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越来越多的草原狼从越野车后面蹿了出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呀!我们心下大骇,没想到狼群竟然早有埋伏,后面的狼群和前面的狼群迅速汇聚在一起,足足有上百只之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我们围困在包围圈里面。 “大哥,现在怎么办?”阿狗焦急地问万峻成。 万峻成拔出手枪,脸上戾气闪烁:“还能怎么办?杀出去!前面不远就是神将谷,先进到谷里再说!” 砰!砰!砰! 万峻成一边拔枪射击,一边当先往外冲。 我们几个的身上没有武器,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们的后面逃命。 狼王仿佛盯上万峻成是带头的,犹如一股旋风,径直从后面追了上来,怒吼一声,飞身跃起,想要把万峻成扑到在地上。 万峻成这个老王八蛋果然够歹毒,他回头瞥见飞身扑下的狼王,竟然想也不想,直接拉过身边的一个黑衣人挡在自己面前,当做人肉盾牌。 只见血光飞溅,黑衣人惨叫着倒了下去,脑袋都差点被狼王的利爪削飞了。 万峻成借此机会,连滚带爬,已然跑出老远。 “挡住!给我挡住!”万峻成大声地命令那些黑衣人。 一行人边打边退,异常狼狈,不过总算是冲出包围圈,来到了万峻成所说的神将谷。 抬头望去,这是两座陡峭的山崖,如同两个高大的卫兵,在这里站了几百上千年。山崖中间有一条窄长的峡谷。谷内怪石嶙峋,烟雾缭绕,寂静的如同坟墓。 我们慌不择路地跑进峡谷,惶惶然如同是丧家之犬,就是之前遇上尸群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进到谷里,万峻成五指张开,做了个散开的手势。 人们纷纷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着谷口。 谷口较为狭窄,一旦狼群冲进来,谷口两边同时开火,便能有效地击退狼群。 我们匍匐在山石后面,一颗心卦狂跳不止。 就在众人做好血战准备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狼群追击到神将谷谷口居然停了下来,它们在谷口徘徊不前,却始终没有踏入谷口半步。 我们颇感意外,莫非狼群已经洞悉了我们的作战计划? “不太像!”叶教授思忖着说:“我总觉得狼群好像在惧怕什么,但绝对不是惧怕我们!” 刘汉浩道:“叶老,你的意思是,狼群惧怕的可能是谷内的某种东西?” 叶教授点点头,面色凝重。 体型高大的狼王从狼群中踱步而出,昂首挺立站在神将谷谷口。阴冷的风在谷口来回穿梭,狼王浑身的狼毫倒竖起来,威风凛凛。它那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凝视了谷内半晌,然后慢慢转过头,仰颈长啸,狼啸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声震四野。 狼王下达的可能是撤退命令,狼群慢慢向后退去,狼王带领着它的同伴们渐渐消失在了晨涡。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去,我们一个个靠着山石大口喘息,就像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这个时候,晨曦刺破迷雾,金色的阳光犹如万支利箭,斜射进神将谷。 谷里的晨雾也慢慢散去,一条彩虹倒挂在谷口的那两座山崖之间,就像一座凌波渡烟的虹桥,美轮美奂。 但是,谷内的景象却并没有那么美丽。 遍体生寒。 这是我看见神将谷内真实面貌的第一反应。 神将谷里寸草不生,漫山遍野都是嶙峋怪石,像是一条冲击性的峡谷地带。那些石块的形状都极不规则,棱角突兀,大的石块堪比卡车,小的石块只有拳头那么大。当然,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并不是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而是满地的白骨和尸骸。 无数白森森的尸骨铺满了整个神将谷,那些尸骨有大有小,有完整的,也有不完整的。从尸骨的形态来看,有大型猛兽的尸骨,也有细小的鸟类尸骨,这里就像是一条天然的殉葬沟。峡谷内阴风惨惨,尸气逼人,难怪之前我总感觉神将谷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墓。 阴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僵硬的身体,我们愣立了半晌没有说话。 “这么多的尸骨,是人为的吗?”我的心中震惊不已。 “我觉着这里可能是一个天然大坟场!”古枚笛又开启了百科全书模式:“世界各地都有发现这样的死亡峡谷,在美国就有一条很著名的死亡峡谷,峡谷里堆满了动物的尸体,谁也不知道那些动物是怎么死的,但只要是走进峡谷的活物,最后都会葬身在谷里,这条峡谷也被称为陆地上的百慕大。有科学家分析认为,也许是峡谷里的磁场跟外面的世界不同,所以人和动物进去之后都会迷失方向,这个解释跟百慕大的解释比较雷同,但是真正的原因直到现在也是一个谜!” 叶教授摸了摸下巴:“原来这里是死亡禁区,怪不得刚才狼群没有追进来!” 刘汉浩扶了扶眼镜:“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听说过死亡峡谷,没想到在中国也有这样的死亡峡谷,而且我们还偏偏钻了进来,真是要命啊!” 万峻成取出人皮地图仔细看了看:“穿过神将谷我们就能进入冰川地带,距离天宫已经不远了!” “这里到处都是尸骨,真是鬼气森森的!”韩静抱着臂膀说。 万峻成收好地图:“据说当年西夏大将嵬名守全曾在这里大败蒙古军队,死伤遍野,西夏皇帝封嵬名守全为神将,这里也被赐名为神将谷!徐博,你在前面带路!” 徐博点点头,从腰间取下天地乾坤盘,带领一行人往峡谷里面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五毒降 砰! 神将谷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击碎。 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向正在峡谷中逶迤前行的我们。 万峻成下意识一偏头,那颗子弹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去,在他的左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有埋伏!隐蔽!”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四下散开,藏身在山石后面。 “妈的!什么人?”万峻成摸着脸上的血痕,怒气冲冲地骂道。 峡谷里静悄悄的,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的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在这神将谷里面,怎么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按理说,神将谷这种地方,就是几十上百年也很难有人到来。 “阿狗,你到前面去看看!”万峻成给阿狗使了个眼色。 阿狗戴上无线耳麦,匍匐而出,贴着山石小心翼翼往前面去了。 不一会儿,万峻成手中的通讯器里面传来阿狗的声音:“大哥,是那群盗猎的野蛮子!” “野蛮子?!”万峻成明显一怔,自语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有十多个人,火力很强,我们过不去!”阿狗继续汇报前方的情况。 “他妈的!走到这里居然被野蛮子挡了去路!”万峻成骂咧着想要探出脑袋看一看,却被一梭子弹给逼了回来,子弹在山石堆里面来回弹射,飞溅点火光。 “草你妈的!敢当老子的去路,找死!”万峻成这次彻底怒了,冲着那些黑衣手下怒吼道:“给我打!” 哒哒哒!哒哒哒! 山谷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枪声来回激荡,就像闷雷一样,炸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条条火线来回飞射,打得石屑乱飞。 双方互相对射了好一阵子,各有损伤。 那群野蛮子无法打退万峻成,万峻成和他的手下也无法攻进去,局势有些僵持不下。 “大哥,我们得另外想个法子!”韩静说。 万峻成点点头,问那个名叫阿贝的泰国降头师:“阿贝,帮我想个法子,弄死他们!” 阿贝歪着脑袋想了想:“看来只有就地取材了!” 只见阿贝从怀里取出一个血红色的小葫芦,这个葫芦只有巴掌大小,古色古香,上面用金线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咒。 阿贝把血葫芦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血葫芦虔诚地拜了三拜,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咒语。 紧接着,他把葫芦嘴拔开,一股诡异的血色烟雾从葫芦里飘荡出来。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心中都在暗想:“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古怪?” 不一会儿,只听四周传来一阵奇特的声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那声音开始只有一点点,到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满山遍野都是这种声音。 我们诧异地环顾张望,惊惧地发现,无数的毒虫从四面八方爬出来,汇聚成一支毒虫大军,浩浩荡荡冲向对面的那群野蛮子。那些毒虫有蛇、蜈蚣、蝎子、蛤蟆等等,花花绿绿,布满了整座峡谷。 阿贝得意地收起血葫芦,冷笑两声:“让他们尝尝五毒降的厉害!” 我问古枚笛知不知道五毒降是什么东西,古枚笛告诉我:“五毒降是一种极其厉害的降头术,能够召唤蛇、蜈蚣、蝎子、蛤蟆、蜘蛛五种毒虫攻击对手!” “啊!啊!啊!” 不出片刻,对面接连传来凄厉的惨叫。 “好多的毒虫啊!快跑啊!妖怪!有妖怪啊!” 那十数个野蛮子溃不成军,尖声惊叫着仓皇逃窜。 “干得漂亮!”万峻成冲阿贝竖起大拇指。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对面已经没有半点声响,漫山遍野的毒虫也迅速散去,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无踪无迹。 万峻成往脸上贴了一张创可贴,提着枪当先从山石后面走了出来。 往前走了几十米,看见乱石丛中躺着七八个野蛮子的尸体,他们都是被毒虫大军咬死的,其状惨不忍睹,有两个已经面目全非了,还有一个被啃噬成了碎肉边上的一个野蛮子还没有死透,浑身乌黑,口吐白沫,身子肿胀了一倍不止,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妈的!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死去吧!”万峻成抬脚狠踹,咔嚓一下,踹断了那个野蛮子的脖子。 回头看去,只见阿贝蹲在一具尸体前面,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喂!阿贝,你在干嘛?”万峻成问。 “嘿嘿!等我一下,这些尸体都很新鲜,刚刚死去不久,正好可以拿他们的魂魄来炼制小鬼!”阿贝转过头扬起嘴角,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诡异得令人发寒。 只见阿贝从包里取出一个古铜色的钉锤,同时取出一个墨黑色的葫芦,最后取出一包闪烁着寒光的银针。 嘭嘭嘭!嘭嘭嘭! 阿贝举起钉锤,对着那具尸体的天门穴,也就是脑门正中的那个位置连续敲打,每敲打三次停顿一下,口中念着嘀哩咕噜的咒语。很快就在尸体的脑门上面凿出了一个血洞。这个时候,阿贝放下钉锤,将黑色的葫芦倒转过来,葫芦嘴刚好插入血洞里面。然后他不慌不忙打开针包,抽出一根根银针,将这些银针分别插在尸体身上的要穴位置。 “他在做什么?”我轻声问古枚笛。 古枚笛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这个混蛋在取野蛮子体内的魂魄,这些野蛮子刚死不过片刻,魂魄还在体内,他这是要把魂魄逼出来装入葫芦中!”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阿贝突然拔出葫芦,就见一缕黑烟般的幽魂一下子从脑门上的血洞里面钻了出来,倏地一下被吸入了葫芦里面。 阿贝晃了晃葫芦,嘿嘿笑了笑,又走到第二具尸体旁边,如法炮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妈是哪门子邪术啊! 古枚笛抿着嘴唇:“这是摄魂术,就是夺取魂魄的一种邪术,可以用在死人身上,也可以用在活人身上,非常邪恶,没想到竟然流传到泰国去了!” 看了一会儿,那阵好奇心过去了,我感到百无聊赖,于是在边上一块大石头上面躺下来打盹,早上醒得太早,而后又被狼群追杀,再经历和野蛮子的激战,我真的是有些困了。 等到阿贝把七八个野蛮子的魂魄全都摄取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钟头的时间。 阿贝满脸喜色,像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我很难理解他这种变态的快感。 “拓跋孤,走了!”古枚笛在前面叫我。 一行人重新上路,我打着哈欠爬起来,刚刚迈出两步,就感觉背后有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服。 “别闹了!”我下意识地向后面摸去,触手处却是一片冰凉。 不对劲呀! 所有人都在前面,那谁会在我的后面呢? 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像吐着信子的蛇,顺着我的脊背嗖嗖嗖地往上蹿。 我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头去:“什么人?” 然后我就愣住了,我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可爱,小胳膊小腿就跟嫩藕似的,只是脸色有些发白,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他光着一双脚丫子,挂着红肚兜,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冲天小辫子,就像从年画中走出来的福娃。 红兜小孩静静抓着我的衣服,不让我离开。 我挠了挠脑袋,感到很奇怪,这荒郊野岭的鬼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小男孩呢? 转念一想,这个小男孩会不会是那些野蛮子留下的?那些野蛮子弄不好绑架或者拐卖了这个小孩,一直带在身边,刚才仓皇逃跑的时候丢下了这个小孩? 要不然这个小孩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又不是孙悟空。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爸爸妈妈呢?知不知道家住哪里?”我的脸上堆砌出和蔼的笑容。 小男孩一直抿着小嘴不做声,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住在哪里?”我问。 小男孩回筛了指。 “你就住在附近?那哥哥送你回家吧!”我说。 “他的家在地下,你要送他回去吗?”古枚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地下?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 古枚笛却没有看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小孩,柳眉一竖,冷冷说道:“滚!” 我疑惑地看着古枚笛,她这人虽然算不上很温柔,但心地还不错,怎么今儿个会对一个迷路的小孩子发这么大火呢! 小孩紧紧抿着嘴唇,一双小手死死抓着我的衣服,眼眶里包含着晶莹的泪水,模样可怜兮兮的,满脸都是委屈。 “我再说一次,滚!”古枚笛的口吻依然冰冷,就像一根利刺。 看着小孩那副委屈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得了!得了!你吃错药了吧?怎么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凶呢!” 古枚笛瞟了我一眼,右手心里突然泛起一丝金光,这是要祭出龙神弓的前兆。 “你再不滚,我就让你灰飞烟灭!”古枚笛厉声说道。 小孩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发出呜的啸音,化作一股旋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零五章九头蛇桑 呀! 我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这个小孩根本就不是人类,难怪古枚笛刚刚说小孩的家在地下,我这猪脑子居然还没有听出话中玄机。 “走吧!”古枚笛掌心里的金光一闪即逝,转身离开。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古枚笛的身后,赔着笑脸问:“这是什么鬼物?” 古枚笛说:“那玩意儿不算鬼,是个出没于山间的精怪,《山海经》有记载,叫做傒(xi)囊,法力并不强,就是喜欢诱惑人,跟他的外表一样,小孩子心性!” 我笑了笑,想起傒囊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滑稽逗趣。 神将谷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走了近两个时辰,我们已经快要穿过神将谷了,然而就在神将谷尽头,我们发现了一棵树,一棵参天大树,犹如一把绿色的巨伞,在这乱石丛中显得格外突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宝塔。 神将谷里寸草不生,放眼望去都是裸露的灰白色石头以及累累白骨,这是神将谷里唯一的一棵树,很难想象它在这尸骨堆里面是如何生长起来的,而且还能生长得如此茂盛。 这是一棵大桑树,有近五十米高,树干粗壮无比,要五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粗壮的树根深入地下,就像奇形怪状的魔爪,不知蔓延到什么地方。树冠郁郁葱葱,伸展的枝桠层层叠叠,遮住了阳光,让这一大片区域都显得有些阴郁灰暗。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棵桑树有些奇怪!”叶教授回头问我们。 我眯着眼睛,抬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棵桑树有九根最为粗壮的枝桠,有的枝桠甚至在空中盘绕出了“S”造型,九根枝桠就像九条绿色的巨蟒,昂首吐信,朝着九个不同方向伸展蔓延,看上去颇为奇特。 “人皮地图里面有记载,这是九头蛇桑!你们看树上的那九根粗壮的枝桠,像不像九条巨蟒?”万峻成在给他的手下做着讲解。 我暗暗咋舌道:“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神将谷里寸草不生,这里却偏偏生长出一棵如此奇特的大桑树!” “拓跋孤,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古枚笛突然低声问我。 我看着她,她的面容有些不太自然,柳眉紧蹙,像是有什么心事。 “感觉很凉爽!”我说。 “白痴!你的灵觉真低!”古枚笛很鄙视地说。 九头蛇桑几乎挡住了全部的阳光,阳光照射不进来,这里自然就感觉很凉爽嘛,难道我没有说对吗? “煞气!浓浓的煞气!”古枚笛说。 我后退了一步:“你的意思是……这棵桑树有古怪?” 古枚笛点点头:“直觉告诉我,这棵桑树不太寻常。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里寸草不生,偏偏这棵桑树会长得如此浓郁?这不违背峡谷里的自然生长环境吗?” 古枚笛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传来柳芸的惊呼:“天呐!快看!” “那个叛徒婆娘又在浪叫什么!”刘汉浩早就恨死了韩静,出口就没好话。 “过去看看!”古枚笛冲我扬了扬下巴,拉着我来到桑树下面。 眼前的场景令我们大吃一惊,树干上面竟然挂着几具尸体,而且是几具干尸。从地上散落的几个背包以及那些干尸的衣着不难看出,这些干尸就是刚才逃跑的那些个野蛮子,其中有个野蛮子嘴里有颗大金牙,一看就是盗猎团伙带头的那个混蛋。让我们感到极其困惑的是,这些野蛮子也就离开了一两个钟头的时间,他们怎么会变成干尸呢?还有,究竟是谁杀死了他们?难道在这神将谷里面,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万峻成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关键,立刻命令手下散开警戒。 “阿狗,上去看看!”万峻成说。 阿狗抱着树干爬上去,近距离观察那些干尸,然后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大哥,那些干尸……那些干尸……” “那些干尸怎么了?”万峻成皱起眉头,阿狗一向雷厉风行,怎么现在变得吞吞吐吐了,看来那些干尸确实有问题。 然而,阿狗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我们大惊失色:“那些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他们体内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血液被抽干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明显感觉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了。 从他们的死状来看,他们不像是被人杀死的,什么人杀人之后,还会多此一举抽干敌人的血液呢?没有先进的仪器只怕也办不到吧!换句话说,这些野蛮子很有可能不是死于人类之手,那,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呢? “你们俩个不要傻站着,上去取一具尸体下来看看!”万峻成指着我和刘汉浩。 妈的! 我和刘明的心中窝了一肚子火,每次这种又脏又危险的活路他都会指使我们去做。虽然心里把万峻成骂了个半死,但表面上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爬树是件简单的事情,我们很快就爬到离地十多米的高空。 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些野蛮子是被第三拨人马杀死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把野蛮子的尸体挂在树上?如果没有特殊的机器设备,要想靠人力把尸体扛到树上,几乎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这些问题恐怕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但是他们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我指了指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尸体,对刘汉浩说:“就这具吧!” 刘汉浩皱了皱眉头:“感觉怪怪的,人家都是爬到树上摘苹果,我们是爬到树上摘尸体!” 那具野蛮子的尸体距我不到两米远,虽然光线昏暗,但我还是看得比较清楚。野蛮子的尸身确实变成了一具干尸,就像没有养分枯萎了的花朵,全慑巴巴的,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怪吓人的。 我用手拽了拽,想把干尸拽下树去,没想到拽了两下,干尸纹丝不动。 “搭把手!”我对刘汉浩说。 然后我们俩人一起用力往下拽,还是没能把干尸拽下去。 “好像卡住了!”刘汉浩往上看了看,突然低低惊呼一声:“我日!拓跋孤,你看!” 我顺着刘汉浩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得我差点从树上栽落下去。 为什么干尸拽不动? 诚如刘明所说,干尸被卡住了。 但是,卡得非常奇特,非常恐怖。 一条胳膊粗细的根须,就像一条巨大的蚯蚓,竟然从野蛮子的嘴里伸进去,然后从屁股后面穿出来,贯穿了野蛮子的整个身体,像是一块串在根须上的大肉干。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迫不及待地滑下树去。 万峻成皱眉道:“我不是让你们弄一具尸体下来吗?” 刘汉浩摆摆手,给万峻成详细讲述了一下树上的情况。 “算了!”万峻成跺跺脚,他的心里牵挂着天宫,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招呼我们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闷响,一个黑衣壮汉面朝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估计五官都得摔平了。 “笨蛋!走路不长眼睛吗?”万峻成骂了一句。 突然,那个黑衣壮汉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然后他硕大的身躯竟然在地上飞快滑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拖拽他。 “救……救命……”黑衣壮汉挣扎呼喊,满脸都是鲜血,整个鼻子都被磨破了。 话音未落,黑衣壮汉竟然凭空飞了起来,头下脚上倒挂在空中。 我们惊呼着四下散开,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拖拽着黑衣壮汉的原来是一条粗壮的树根。 那条树根仿佛有生命力,就像一条游蛇,缠住黑衣壮汉的脚踝,并且不断缩紧,盘绕着黑衣壮汉的双脚一路往下滑行,跟蛇缠身一样。 海拔一百八十多公分,体重近两百斤的魁梧汉子,竟然被区区一条树根倒吊在空中,并且无法动弹,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条树根一直缠绕滑行到壮汉嘴边,根尖微微上扬,就像昂起的蛇头,然后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一点点,一点点钻进了壮汉的嘴里。 壮汉半张着嘴巴,双眼浑圆瞪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从喉头深处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随着树根不断深入,他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了。 突然,壮汉的身子猛烈一阵颤抖,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漏气的皮球,迅速枯萎下去。这个黑衣壮汉眨眼就死掉了,两只眼珠外翻着,露出可怕的眼白。 与此同时,那条树根竟然泛起了微微血色,就像吸食了鲜血的毒蛇一样,微微膨胀收缩。 嘶!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总算明白那些野蛮子是怎么死的了,真正的凶手就是这些树根,这些树根会吸食人体的血肉,所以他们才会变成干尸。 我惊惧地看了一眼古枚笛,她刚才说有煞气我还不以为然。事实证明,这棵九头蛇桑确实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对劲,尼玛根本就是一棵噬血妖树啊! 第一百零六章将魂 呀! 看见同伴惨死,几个黑衣人又惊又怒,端着突击步枪,对着九头蛇桑就是一阵猛烈的扫射。 数条火龙齐齐飞出,子弹就像飞蝗一样打在树干上,直打得树屑纷飞。 好一阵静默。 在他们举枪攻击的时候,古枚笛已经拉着我退开老远:“愚笨!区区子弹,能够对付树妖么?” 古枚笛话音刚落,就听前面传来惨叫声。 静默半晌的树妖再次发威,一条树根犹如出洞灵蛇从土里激射而出,瞬间贯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肚子,并且把那个黑衣人顶飞到空中,等到黑衣人落下地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如此一来,一向沉稳老辣的万峻成也有些慌张起来,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撤退,想要绕开九头蛇桑。 不过九头蛇桑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只听漫山遍野传来唰唰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紧接着,令人惊惧的一幕发生了。 无数的树根从土里冒出来,冲破奇形怪状的碎石,冲破遍地的尸骸,纵横交错,犹如一张大网,将整座神将谷全部笼罩了起来。那些粗壮的树根在地上滑行,就像一条又一条的毒蛇,原本死气沉沉的峡谷仿佛在瞬间活了过来,到处都是树根在游走摆动。 一时间,整座神将谷里煞气冲天。 这下子,我们彻底被震撼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棵九头桑树的树根,竟然生长蔓延到了神将谷的每一处角落。 漫山遍野的树根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此时的我们,就像被困在蛛网中的虫子。 恐惧。 深邃的恐惧。 就算是让我再碰上一只铜甲尸,我也不愿意碰上如此可怕的妖物。 “拓跋孤!古枚笛!快跑啊!”叶教授在前面焦急地大叫。 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已经深一脚浅一脚,没命似地四散逃跑。 不断有惨叫声传来,这要命的嗜血妖树愈加疯狂,吃人已经吃上瘾了。 我跑出最多五六米远,右脚踝就被一条树根给缠住了。不等我反应过来,左脚踝也被树根给缠住了。然后两条树根就像两条毒蛇,盘绕着我的双腿爬了上来。 我又惊又怒,想要挣扎,但是那树根狠命缩紧,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勒断我的骨头。我伸手抓住那两条树根,身上的力气在渐渐减弱,那两条树根也慢慢突破了我的束缚,直接绕上了我的脖子。 尼玛,老子堂堂玉树临风小处男,今日要交代在这里了! 唰! 一缕金光闪过,缠绕着我的两条树根发出呜的一声怪叫,瞬间化成了飞灰。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危险时刻,又是古枚笛用龙神弓救了我。 我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两下,刚才那恶心的树根差点没有拧断我的脖子。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飘浮的黑色煞气,人们在这棵妖树的面前,就像蝼蚁一样渺小。人们都被打散了,就连叶教授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逃离神将谷,漫山遍野的树根让我们无路可逃。 我突然想到了那些白森森的尸骨,也许这里并不是什么天然大坟场,那些重重叠叠的尸骸很有可能就是这棵九头蛇桑的杰作。但凡进入神将谷的动物或者人类,都会被九头蛇桑吸干血肉。这棵妖树通过吸食活物的血肉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力和养分,难怪会长得如此茂盛。 “我们该怎么办?”我回头问古枚笛。 古枚笛灵巧地躲开两条想要攻击她的树根,纤手一指:“去树上看看,我怀疑有邪物在操纵这棵九头蛇桑!” 说着,古枚笛足尖点地,人如一缕清风,衣袂闪动,已经到了桑树下面。 “等等我!”我担心古枚笛一个人会有危险,于是紧紧跟了上去。 唰! 一条树根破空而至,横扫我的小腹。 敢偷袭我?! 我的反应也是极快,一把抓住树根,猛地发一声喊,将那条树根生生扯断,一缕血雾喷溅出来,带着腥臭的味道,熏得我差点呕吐。 来到树下的时候,刚好看见一条树根袭向古枚笛。 我嘴里的那句“小心!”还没有喊出口,就见古枚笛犹如冲天白鹤,腾空拔起丈许,堪堪躲过那条树根的袭击,同时伸足在树根上轻轻一点,借着这一点之力,闪身就窜进了茂密的枝桠丛中。 哇哦! 我一时间都看得呆住了,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好俊的身手!” 呸!呸! 我往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三两下爬到了树上。 “古枚笛,你在哪里?”我在树上左右四顾,忽见衣袂一闪,古枚笛竟然不见了! 糟糕! 我心中一紧,以为古枚笛出事了,不顾一切地冲向衣袂消失的地方。 突然,我的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重心,眼前陡然一黑,竟然呼啸着坠落下去。 几秒钟之后,我的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有种被人爆菊的感觉。 我这是掉到哪里来了? 我茫然环顾四周,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妈蛋,我居然掉树干里面了! 这棵九头蛇桑的树干中央,竟然是中空的! 抬头一看,上面有一个黑黢黢的窟窿,我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古枚笛?! 在这树干里面,竟然泛着诡异的血光。 我一眼就看见了古枚笛,她背对着我,站在前方不远处。 树干内部同样爬满了根须,那些根须就像是人体里的血管,一张一弛,泛着血光,把漆黑的树干内部映照成一个鬼魅般的空间。 我捂着吃痛的屁股跑过去,刚刚走到古枚笛身后我就怔住了。 在我们前方三米开外的地方,竟然横置着一具棺材。 那是一具奇特的棺材,几乎有一人高,棺材是透明的,里面灌满了浑浊的血水,一具古尸在缓缓漂浮在水中。 当然,最奇特的还不是这具棺材,最近我看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棺材,对这具透明高大的血棺也没觉着特别震撼,倒是血棺下面的几条树根吸引了我的注意。血棺下面有八条粗壮的树根,就像八条血管插入棺材里面,不知道是当初刻意设计的,还是树根自己洞穿了棺材。 “原来是这个混蛋在作怪!”古枚笛自言自语道。 “哪个混蛋?”我还没有明白过来。 古枚笛指着血棺里面的那具古尸:“就是这个家伙!是他在操纵这棵九头蛇桑!” “他?古尸?一具尸体在操纵九头蛇桑?”我这一惊可不小。 古枚笛正色道:“这混蛋的鬼魂寄宿在九头蛇桑里面,千百年来一直靠吸食活物的血肉来修炼自己的鬼魂,他的鬼力已经相当强大,假以时日,恐怕会修炼成魔灵,也就是鬼神!” “那我们该怎么做?”我捏了把冷汗,问古枚笛。 “摧毁他!”古枚笛冷声道:“只要摧毁了他的鬼魂,就能摧毁这棵妖树!” 我皱了皱眉头“鬼魂在尸体里面?” 古枚笛点点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肉身给毁灭了!” “这个好办!我去开棺!”我走过去,沿着血棺转了一圈,找到棺盖边缘,正准备用力把棺盖推开。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血棺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吓得我向后退开三步,这是怎么回事? “拓跋孤,躲开!”古枚笛厉声叫道,与此同时,长发飞扬,掌心里金光闪烁,龙神弓闪现在手中。 嘣咯咯!嘣咯咯! 血棺上面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痕,裂痕飞快蔓延,就像枝桠一样伸展开,很快就蔓延到整个棺盖,如同一张笼罩着棺盖的蛛网。 忽听砰的一声,一股血水如同喷泉般冲天激射而起。 血水如同雨点般哗啦啦四散飞溅,四周飘荡起老大一股腥臭味。 一条黑色的鬼影出现在了离地五米高的空中,悬空而立。 那是一个古代的将军,手握宝剑,穿着西夏武士的铠甲,剑眉星目,高大魁梧,血红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即使他已死去了千年之久,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 之前听万峻成提及,西夏大将嵬名守全曾在这里大败蒙古军,所以这条峡谷也被赐名为神将谷,眼前这条将军模样的鬼魂,莫非就是嵬名守全不成? 古枚笛小声提醒我:“此人十有八九就是西夏大将嵬名守全,生前是将军,杀戮无数,战斗力肯定强过普通鬼魂,再加上他已经处在邪灵与魔灵之间的过渡阶段,是一条战力惊人的将魂,很难对付!” 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对我使了个眼色,同时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我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与我分工合作,由她负责去吸引将魂的注意力,而我则趁机摧毁将魂的肉身。 我暗暗吸了口气,我知道古枚笛的这个计划对于她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于是我也回了她一个手势:“还是让我去吸引将魂的注意力吧?” 古枚笛摇摇头:“别废话了,以你的微末道行,在嵬名守全的手下绝对走不过三个回合,动手吧!”话音未落,古枚笛搭弓拉弦,龙神箭急速射向嵬名守全的面门。 第一百零七章鬼眼真正的实力 哐当! 火星飞溅。 嵬名守全横剑而立,挡开了龙神箭。 “大胆贼子!尝尝我青锋剑的厉害!呀!”嵬名守全大喝一声,瞳孔里血光爆射,鬼气汹涌而出,凌空挥出一剑。 锋利的剑气当空斩下,古枚笛急速朝着边上躲闪。 “拓跋孤,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古枚笛对我喊。 “好!”我咬咬牙,趁着嵬名守全注意力被古枚笛吸引的时候,折身朝着血棺跑了过去。 棺盖已经碎裂了,一眼就能看见棺材里面载浮载沉的古尸。 这具古尸就是嵬名守全的肉身,他的衣着打扮跟将魂一模一样,同样穿着护身铠甲,右手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宝剑。 我摸了摸身上,一件武器都没有。 妈蛋,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强忍着恶心,把双手伸入血棺,抓住了那具古尸,想要将古尸拎出来。但是那具古尸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再加上浸泡在血水里面,我往上拎了一下,竟然没有拎起来。 这个时候,就听身后传来古枚笛的惊呼,同时传来劲风声响。 我心中一惊,知道嵬名守全从背后攻了上来。 好歹我还是个练家子,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的磨练,危急时刻,虽惊不乱,足下一滑,身子向左横移半米有余。就觉一阵疾风贴着左半边身子斩落,青锋剑劈砍在血棺上面。剑气纵横,那具透明的棺材瞬间变作碎片,里面的血水横流一地,古尸也随之滚落在地上。 呜哇哇! 嵬名守全的鬼魂发出尖锐的咆哮:“大胆贼子,竟敢毁我尸棺,其罪当诛!” 然后他举起青锋剑,双手平举在胸前,血红色的双眼仿佛要飞出眼眶。 一时间,树干内阴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滚滚黑雾从地下冒出来,就像涌动的潮水。 同时从地下冒出来的,还有无数的鬼魅魍魉,他们在黑涡来回飞舞,发出凄厉的嘶吼。 我心中大惊,当年神将谷是西夏大军与蒙古大军厮杀的战场,无数士兵葬身于此,地下自然埋葬着无数的鬼魂。快要成为鬼神的嵬名守全果然是鬼力高强,他竟然能够召唤出这些士兵的鬼魂。 在这一瞬间,四周仿佛晃荡着无形的波纹,然后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 此时此刻,我仿佛置身在铁马兵戈的古战场上,有士兵在嘶吼,有战马在长啸,震耳欲聋。 我不知道自己是西夏士兵还是蒙古士兵,我只知道自己被四五个敌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在我的肩膀上斩了一剑,另一人用长枪刺穿了我的腿,我哀嚎着跪倒在地上。 “破!” 清厉的叱声突然想起,犹如一记惊雷贯穿我的双耳。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置身在什么古战场,还是在这个鬼气涌动的树干里面。我跪倒在地上,两只鬼魂已经爬上了我的身体,其中一只趴在我背上,啃咬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抱着我的大腿,拼命撕咬。 古枚笛穿破重重鬼影来到我的身边,抬脚扫飞了那两只鬼魂:“拓跋孤,你的灵力也太低了,这么容易就被将魂迷失了心智?” 我忍不住一阵汗颜,嘟囔道:“我命格属阴,阳火本来就低!” “你们这些异国贼子,想要犯我西夏疆土,全部都得死!全部都得死!”嵬名守全的将魂傲立在半空中,怒吼声几乎震破我们的耳膜。 你妹的,他居然把我们看做想要侵犯西夏领土的敌人了! 这家伙对西夏王朝的忠诚度确实值得我们尊敬,即使已经死了上千年之久,依然恋恋不忘守卫祖国疆土。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有多少人能够像他一样保家卫国?还有多少人像他一样拥有坚贞不移的民族信仰?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距离你们的朝代已经过去了上千年,西夏王朝早已不复存在了!”我对着空中的嵬名守全大声说道。 嵬名守全虎躯一震:“什么?西夏王朝覆灭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这些贼子休想骗我!” “靠!你这人怎么这么愚笨呢?你若是不信,我回头找度娘问问,关于你们西夏的历史也就一目了然了!”我故意与嵬名守全谈话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我斜眼瞥见古枚笛已经悄悄朝着将魂的肉身摸了过去。 “度娘?度娘是何等人物?”嵬名守全满脸困惑。 我挠了挠脑袋:“度娘?呃,百度搜索引擎听说过吧?” “百度搜索引擎?这是一件什么兵器?”嵬名守全完全迷糊了。 我正准备再绕点弯子,把他的脑袋烧糊,嵬名守全忽然双臂一振,厉声说道:“我嵬名守全生是西夏人,死是西夏鬼。生前我镇守神将谷,死后我同样镇守神将谷,要想从此处过,那就留下汝等的狗命吧!” 话音刚落,嵬名守全的鬼影拖着一串长长的残影,朝着我凌空扑落下来。 不好!这个混蛋发怒了! 我猛然一惊,拼命向后退去。 但是嵬名守全穷追不舍,青锋剑的剑尖一直在我眼前不到三米处晃荡飘忽。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金光一闪,嵬名守全突然停下脚步,此时剑尖几乎要抵着我的胸口,惊出我一身冷汗。 “嵬名守全,你看这是什么?”古枚笛已经成功挟持了嵬名守全的肉身,那具浑身躺着血水的古尸。 嵬名守全回过头去,发出愤怒的鬼啸。 古枚笛二话不说,一箭就把那具古尸灰飞烟灭了。 “贼子,竟敢毁我肉身,受死吧!”嵬名守全勃然大怒,提剑朝着古枚笛冲了上去。 古枚笛人随影动,冷冷说道:“你现在肉身已灭,已然不能通过肉身为媒介来操纵妖树,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力镇守神将谷了!投降吧!” “投降?我嵬名守全的字典里面,何来投降一词?”狂怒的嵬名守全连连挥动青锋剑,瞳孔里血光闪烁,十分骇人。 一双白森森的枯手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抓住了古枚笛的脚踝。 “不好!”我见古枚笛有危险,刚想过去帮忙,就觉脚下一紧,我的双脚也被冒出来的枯手抓住了。 这个时候,就看见无数白森森的手骨从地下冒了出来,那些没有血肉的骨手就像白色的大蛆虫,密密麻麻,在地里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嵬名守全已经杀至古枚笛面前,古枚笛依然无法动弹。 我的小心肝已经飞到了嗓子眼,想要呼喊却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发不出半点声音。 嵬名守全高高举起青锋剑,面露狰狞之色:“贼子,受死!” 古枚笛临危不惧,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一抹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瞧瞧鬼眼真正的实力吧!” “鬼眼开,邪魔现!” 古枚笛大声念动咒语,右手迅速捏了个法诀,按在眉心中央。 金光闪烁,鬼眼印记出现在额头上,犹如一颗缓缓睁开的眼睛。 这一瞬间,古枚笛的双眼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诡异莫名。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只见她的鬼眼中金光暴盛,一条黑色的龙影从鬼眼中飞出来,张牙舞爪的扑向半空中的嵬名守全。 强大的龙息瞬间笼罩了树干内部的每一寸角落,金光就像涌动的潮水,以古枚笛为中心,朝着四周飞旋流转,所有的鬼魂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变成一缕缕黑烟,就连地上的那些枯手也在这一刻唰唰唰地缩回地下。 那条黑龙环绕着嵬名守全盘旋飞舞,嵬名守全鬼脸大变,散发出来的浓烈鬼气立马被压下去三分之二。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刚刚还倨傲不已的嵬名守全,竟然倒转青锋剑,朝着古枚笛缓缓跪倒在地。 鬼力高强的将魂竟然向着古枚笛屈服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就是鬼眼真正的实力?! 太牛掰了! 简直亮瞎了我的狗眼! 古枚笛的战斗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槐树林子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她只是略懂些异术,难道这也叫略懂? 黑龙的龙爪按在嵬名守全的肩膀上,就像按压着一个罪人。 古枚笛再次伸手按在鬼眼上,那条黑龙重新飞回鬼眼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龙已走,嵬名守全依然不敢站起来,这个杀人无数、浴血沙场的将魂,此时竟在瑟瑟发抖! “我本想将你灰飞烟灭的,但是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决定收留你为我效劳,你意下如何?”古枚笛冷冷问。 嵬名守全放下青锋剑,双手抱拳,朝着古枚笛拜了三拜,完全表示臣服。 “很好!我会好好栽培你的!”古枚笛举起右手,她的右手小手指上戴着一枚银戒。但见银戒上泛起一抹诡异的光亮,嵬名守全的鬼魂化作一缕黑烟,被吸入了戒指里面,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我之前也看见古枚笛的小手指上戴着这枚银戒,不过我一直以为是小女生爱美的装饰品,谁知道这枚看似毫不起眼的戒指,竟然是收鬼降妖的神戒啊! 第一百零八章鬼宠 古枚笛吁了口气,眼中的血光慢慢消散,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清澈瞳孔,然后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呼!累死老娘了!” 我早就看得傻了,直到古枚笛走到我面前,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古枚笛张开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拓跋孤,你不会被鬼气侵体了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向后弹开一米多远:“怎么着?你想要收了我?” 古枚笛撇撇嘴巴:“你?!灵力太次!” “对了,你把嵬名守全收去做什么?他可是邪灵呀!”我回过神来,疑惑地问。 “干什么?”古枚笛嘿嘿笑了笑:“他长得这么英武威猛,拿来当宠物也是蛮不错的嘛!” “宠物?你把一个邪灵带在身边当宠物?”要是换做普通人,估计得被古枚笛这话吓疯了。 “对啊!还是个英俊的男宠呢!”古枚笛冲我眨巴眼睛笑了笑,弯弯的柳眉就跟月牙似的。 “男宠?!”我惊得一蹦三尺高:“古枚笛,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还……还养男宠?有我这么英俊的少年在你身边还嫌不够吗?” 我有些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有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 “哈哈!”古枚笛捂嘴笑了起来:“怎么着?我怎么闻到老大一股醋酸味呀?居然还有人跟鬼魂争宠呢!” 我的脸颊没来由一阵阵发烫,幸好这里的光线并不明亮,古枚笛应该看不见我那张猴屁股一样的脸。是呀,我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拓跋孤,你丫也太没自信了吧,居然会吃一个鬼魂的醋?嵬名守全就算长得再帅再威猛,他也不过是个鬼魂嘛,古枚笛总不会移情别恋一个鬼魂吧。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释然了很多。 “说真的,你把他带在身边,不怕鬼气反噬么?”我问。 “他已经臣服于我,我是他的新主人,他伤不了我的!我是看他资质还不错,虽然嗜血,但是品行挺好,忠诚度高。假以时日,我可以把他培养成鬼神,成为我们的好帮手!”古枚笛说。 “对了,你刚刚放出的那个大招是什么?简直亮瞎了我的狗眼!”我连比带划地说。 “那是龙魂!”古枚笛淡淡说道。 “龙魂?能不能给个详细解释?”我好奇地问。 古枚笛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灵力较为高强的法术而已,能够帮助我对付强大的鬼物!” 我一把拉住古枚笛的手,正色道:“你怎么会这么多高强的法术?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古枚笛耸耸肩膀:“好吧,告诉你,我的祖上是阴阳师,专门捉鬼镇妖,所以我从小就学习了一些法术!” “就这样?”我疑惑地盯着古枚笛。 古枚笛点点头:“就是这样啊!” 古枚笛虽然给出了解释,但我总觉得这个解释好像太敷衍了一点,不过我又无法找到她的破绽,心中的疑虑更甚。虽然我知道古枚笛有所隐瞒,但既然她不说,我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将疑惑藏在心底。我相信纸永远都包不住火,有些秘密迟早总会浮出水面。 “走吧,这里待久了,感觉人都发霉了,出去透透气!”我招呼着古枚笛离开这里。 “慢着!”古枚笛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疑惑地转过身。 “你躺下!”古枚笛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 躺下?! 我心中一惊,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一股邪念冲上大脑,看着古枚笛那双炯炯发光的美目,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微微地慌乱。 “喂!傻了吗?快躺下吧!我们速战速决!”古枚笛说。 速战速决?! 在这里? 在这个阴暗的树干里面? 古枚笛的外表就像一个高贵的女神,没想到内心竟然如此的狂野。 我一直幻想着和古枚笛的第一次,哈哈,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噢,宝贝,这必将是我人生中一次难忘且美好的回忆。 一想到接下来的激情碰撞,我的虎躯都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我屏着呼吸,原地躺了下来,身体的某个地方已经竖起了旗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过我喜欢,来吧,尽情地蹂躏我吧!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人生最美妙的那一刻。 一阵芳香扑面,那是古枚笛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幽香。 不得不说,古枚笛身上的女人香,比其他女人更加好闻,更加勾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也没觉着古枚笛有什么动静。 我的心里焦急如焚:“宝贝!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古枚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好了,完事了,起来吧!” 啥?! 这都算个啥?! 完事了?! 我狠命掏了掏耳朵,就算我读书少,也不能这么骗我吧。我以前好歹也是生理卫生课代表,必要的生理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我坐了起来,看见古枚笛正在整理衣服,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憋红了脸问:“真的……完事了?” “真的!我骗你干嘛!”古枚笛扬了扬那枚银戒:“放心吧,我已经用鬼王戒把你体内的鬼气给吸出来了!” “啊?我体内的鬼气?你刚刚是在做什么?”我挠了挠脑袋,意识到事情好像弄错了。 古枚笛疑惑地看着我:“之前你不是被两只鬼魂咬伤了吗?我怕鬼气侵蚀你的身体,所以用鬼王戒把体内的鬼气全都吸出来了,要不然你认为我在做什么?” “我……”我涨红了脸颊,羞愧的只想一头撞死在树干上。 这真是一个乌龙啊!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要是古枚笛知道我刚刚的邪恶想法,估计会一箭射死我吧! “谢……谢谢……”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人家古枚笛好心救我,我……我居然脑子里想着那么龌龊的事情,要是地上有个洞,我真恨不得一头钻进去。 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某些方面的幻想越来越多了,看来我的身体已经在对我发出警告,再不破处你丫就等着自爆吧! 我和古枚笛沿着树干壁爬了出去,离开树洞的时候,古枚笛回头对我说:“记着,刚才在树干里发生的事情,不要对其他人提起!” “我知道!”我点点头。 有时候我感觉古枚笛离我那么的近,触手可得。 有时候我又感觉她离我是那么的远,充满了秘密,我一点也看不透她。 从树上爬下来,外面的煞气已经散去,漫山遍野的树根正在迅速枯萎,在阳光下化成一缕缕的黑烟。很快地,面前的这棵九头蛇桑也在迅速枯萎,那一树郁郁葱葱的绿叶在眨眼间变黄凋零,然后随风飘落,很快就变成光秃秃的枝桠。再然后,那些枝桠也在阳光下灰飞烟灭了。 我们终于又看见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阳光落在身上,淡淡的温暖。 刘汉浩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捂着脖子:“奇怪!这棵妖树怎么突然间枯萎了?差点就要了老子的命!” “大家没事吧?”叶教授也朝我们走了过来,令我暗暗称奇的是,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叶教授竟然毫发无损,身手颇为了得。 万峻成那个老王八蛋也没有大碍,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死了四名黑衣手下,气得暴跳如雷。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能够存活下来,估计他也感到非常的庆幸和暗喜。 人们都在疑惑妖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枯萎,如果不是妖树枯萎的话,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当然,这其中的缘由,除了苍天大地,只有我和古枚笛两人的心中最清楚了。 我们也没有说,也装作满脸困惑的样子,演技也是挺好的,我都怀疑自己当初选择读考古专业是不是屈才了,要是我去读影视学院,现在也是当红小生了吧。 一行人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清水,吃了点干粮,补充了一下体力这才继续上路。 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走出神将谷,然后又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进入高寒冰川地带。 大自然就是这样的鬼斧神工,令人惊叹。 前两天我们还在草絮纷飞的草海里,百花争艳、万兽奔跑。此时我们却进入寒风瑟瑟,万籁俱静的冰川地带。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我们却像是进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祁连山属于大陆性高寒半湿润山地气候,随着山区海拔的升高,各气候要素发生有规律自下而上的变化,呈明显的山地垂直气候带。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我们的海拔高度已经达到4000多米,进入了高山冰雪植被气候带。 万峻成考虑的还算周全,提前准备了皮毛皮靴。 从进入冰川地带开始,我们就穿上了厚厚的皮大衣和皮靴,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小眼睛,在冰天雪地里面艰难行走。 第一百零九章雪崩 白色。 天上地下,一片苍茫的白色。 这里的山峰终年积雪,有些积雪已经变成了坚冰,亮晶晶的,反射着阳光。 我们在雪地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这几日的天气不错,没有降雪,雪地很干燥,就像踩在松花糕上面一样。 风呼呼地吹,天气是那种干冷,不是那种下雪天的湿冷,那种湿冷能直接冷到人的骨头里面。 这群人的身体素质都还不错,只是刘汉浩有些高原反应,呼吸有点困难,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看上去有些吓人。 我们找了一处避风的岩壁下面歇脚,用固体燃料生起一堆火。包里的罐头干粮在天冷的环境下不担心变质,但是却被冻得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只能丢到锅里用水煮开,然后囫囵吃了填饱肚子。 简单吃过东西之后,我们一人接到了一颗淡绿色的药丸,就像小时候吃的薄荷糖。 降头师阿贝说:“这是飞天蛊的解药,不想死的话就吞下去!” 我们也没犹豫,将药丸丢进嘴里,使劲咽了下去,感觉有些微凉泛苦,还有股浓浓的药草味。 当然,这种解药只是暂时的,压制着飞天蛊不会发作,体内的飞天蛊其实还没有解除。 在服药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风水师徐博和占卜师江语生也分别领到了一颗药丸,两人默默接过药丸,一句话也没有说。 之前我曾问过江语生,我感觉他品行不坏,但为什么要为万峻成效劳。现在想想,也许江语生和徐博都不是自愿的,估计也是受到飞天蛊的胁持,身不由己。 药丸一滚进肚子里,肚子很快就火烧火燎地疼起来,一阵翻江倒海,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菊花。 刘汉浩喘着粗气骂咧道:“你个狗日的,给我们吃的泻药吧,疼死我了,不行,我忍不住了!”说着,拎着裤头跑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 我也忍不住了,快步来到岩石后面,还没走过去,就听见惊天动地的声响,紧接着就传来刘汉浩满足的叹息声:“噢……噢……” 我在他对面蹲了下去,裤子一脱,寒风吹在屁股上,就像刀子在割一样。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阵天昏地暗的松弛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那泡大便竟然是青绿色的,吓了自己一大跳。 不过我很快就镇定下来,知道这是中了蛊毒的症状,刚刚只是暂时排出了一点点毒素而已。 “我……我日他个大爷……”刘汉浩本来呼吸就不畅,一张嘴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和刘汉浩踉踉跄跄往回走的时候,徐博和江语生也忍不住跑了过来,从他俩痛苦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他们也准备井喷了。 突然,脚下的地面晃了晃,我打了个趑趄,身旁的刘汉浩却摔倒了,满脸都是雪。 我刚刚准备把他拉起来,又是一阵隆隆声响,我也站立不稳,跟他一块儿摔倒在雪地里。 这一次,我清楚地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震感。 “这是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刘汉浩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花,满脸惊诧。 隆隆!隆隆! 沉闷声响从雪谷里传来,眼前的画面开始不断地抖动起来。 我心中骇然一惊,不是吧?真是地震? 这个时候,就看见万峻成和他的几个手下,神色慌张地在雪地里狂奔。 有人在扯着嗓子,惊惧地尖叫:“雪崩啦!雪崩啦!” 雪崩?! 他姥姥的不会这么倒霉吧? 在积雪的山坡上,当积雪堆过厚,积雪经过阳光照射,表层雪融化,雪水渗入积雪和山坡之间,从而使积雪与地面的摩擦力减小,抗拒不了重力拉引的时候,积雪堆就会向下滑动,引起大量雪体崩塌。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雪崩,或者雪塌方以及雪流沙。 我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雪崩,但是在电视上也见识过雪崩的威力,在雪山里碰上雪崩,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只听轰隆巨响,整条雪谷都在晃荡,震得人耳朵发麻。远处的一座山体上,厚厚的积雪堆变成一条呼啸的雪龙,以惊人的气势,呼啸着往山下冲来。那一片山体的积雪仿佛变成了巨大的瀑布,遮掩了明媚的苍穹,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我滴个乖乖!”我和刘汉浩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伫立在雪地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雪崩吓呆了。 还是我先回过神来,伸手拽了刘汉浩一把:“快跑!跑啊!” 雪崩引起的雪体滑坡就像一股巨大的海浪,以奔腾之势沿着雪谷快速往前推进,很快就会将我们落脚的地方覆盖。而且雪浪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在雪地里面奔跑起来又非常的艰难,情势不容乐观。 “古枚笛!古枚笛!”我心中焦急,大声呼喊着古枚笛的名字,但是后面的声浪太强,我的声音被隆隆巨响淹没了。 一直没有看见古枚笛的身影,我心急如焚,刚刚古枚笛也去蹲坑了,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蹲完了。 徐博和江语生提着裤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两人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双手提着裤头就在跑。 在大自然的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像蝼蚁般渺小。 往前跑了没有多远,后方的雪浪已经追上来了。现在我觉得那根本就不像是气势恢宏的雪龙,更像是在雪谷里蜿蜒爬行的白色巨蟒,足以吞噬雪谷里的一切生灵。前方奔腾的浪头高达数十米,遮天蔽日,整条雪谷都变得昏暗无比。 刘汉浩的声音打着哆嗦:“死了!死了!这次我们死定了!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不知所措,徒于奔命的时候,我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岩壁下面出现了一条冰缝,可能是山体震动裂开的缝隙。 “去那边!”我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冲向那条冰缝。 我也不知道冰缝下面是什么,千钧一发之际,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赌一把。 刚刚跑到冰缝那里,后面的雪浪已经冲了过来,强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我感觉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一下子就滚入了冰缝里面,避开了汹涌奔腾的雪浪。 冰缝里面是一个斜切面的冰坡,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见周围的环境状况,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整个人不停地向下翻滚滑落。途中我几次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但触手处都是滑不溜叽的冰面,根本没有着力点后我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尽量保持四肢平展,任凭自己一路往下滑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古枚笛的身影,她到底在哪里?能够安全逃脱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一天?还是一年?抑或是一个世纪? 当我迷迷糊糊醒转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光亮,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死了吗?这里是天堂? 足足过了一刻钟有余,我当机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起来。 我沿着冰缝一直滑入了一座冰洞内部,身下是一条结冰的雪沟,亮晶晶的,甚至能清晰倒映出我的影子。冰洞顶上有裂缝,阳光从裂缝里斜射而入,经过冰层的反射之后,把山体内部映照得亮堂堂的。 冰洞顶上倒悬着许多的冰晶体,就跟溶洞里的石钟乳一样,千奇百怪,形态各异。有的像一把倒悬在空中的宝剑;有的像是一把锋利的石斧;还有的像倒挂的猴子,多得数也数不清。 冰面上冷冰冰的,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刚才没有动弹还不觉得身体有问题,现在稍稍一动,四肢百骸就疼得要命,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看来我在下滑的过程中还是磕伤了。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我无助地躺在冰面上,就像一具直挺挺地尸体。 我的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惶恐,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折磨的我想要死去。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远处的冰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嗤啦嗤啦声音。 我别过头,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奇怪的虫子从冰层下面钻了出来,在光滑的冰面上缓缓爬行。 这是什么东西? 我汗毛倒竖! 那条虫子大约有一寸多长,通体晶莹透亮,泛着一层淡淡的幽蓝色光晕,如同趴在冰面上一动不动,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不知道那条虫子是否感觉到我在观察它,它竟然微微掉头,径直朝着我缓缓蠕动过来。 这种稀罕的虫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剧毒。 再说了,它的外观看上去就像一条大蛆虫,蠕动的姿态甚是恶心。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忍不住叫喊起来:“虫哥!喂!不要过来!虫哥!走开!快走开!” 那条奇怪的冰虫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真想爬起来,一脚踩死它,但是可恨的是我现在不能动弹。眼见冰虫已经来到近处,我鼓起腮帮子,使劲对着它吹气,想要把它吹到边上去。 第一百一十章奇怪的冰虫 三米,两米,一米…… 那条讨厌的冰虫已经爬到我的身边。 近距离观察,发现这条冰虫跟蚕虫长得很像,胖嘟嘟,软绵绵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蚕虫是绿色的,但这条冰虫却是幽蓝色的。 冰虫停在距离我半米开外的地方,不动了。 我暗暗吁了口气,和冰虫近距离对持着。 过了不到半分钟,冰虫竟然又开始动了,它径直爬上了我的手臂,然后沿着臂膀一路往上爬,居然朝我的脸上爬了过来。 我又惊又怒,想要抬手把它打下去,但是动了动手指头,却发现手臂根本就抬不起来。 我心中惊骇,刚刚好歹还能动弹一下,现在怎么连动都动不了了。 扭头一看,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我的手臂上竟然凝结着一层白色的冰霜,而且那层冰霜还在沿着臂膀向我的身体各处蔓延。我什么动弹不了?因为我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这里的温度虽然很低,但不至于把人冻成这样吧,我可不想被冻成冰人啊! 我拼命想要挣扎,但是体内的血脉好像都凝固了一样,真的动不了。 刚开始我的脑袋还能扭动,现在就连脑袋都僵硬了,直挺挺地望着上方。 等到那条冰虫爬到我额头上面的时候,我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冒着寒烟的冰霜。 那条冰虫极其寒冷,贴在我的额头上,我的半边脑袋几乎都麻痹了。 我都快要急哭了:“虫哥,下来吧!你这样很不礼貌啊!下来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了!” 可能是听见了我的殷切呼唤,冰虫真的下来了,但是并不是从我的脸上爬下来,而是沿着额头一路往下爬,软绵绵的身体来到了我的嘴巴边上。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我的每一寸肌肤,我感觉无比恶心,只能闭上眼睛。 没想到那条冰虫竟然得寸进尺,轻松撬开我僵硬的嘴巴,然后一蠕一动地钻进了我的嘴里。 我的妈呀! 我恶心的想要大叫,但是嗓子眼却像是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冰虫钻进我嘴里的时候,我的舌头也迅速爬满了一层冰霜,根本就动不了,但是还是有明显的感知,那条冰虫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在我滑腻的舌头上缓缓爬行,一直爬到喉头那个地方。 然后…… 他娘亲啊,冰虫竟然咕噜一下滑入了我的食道。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头处凸起老大一个包块,并且那个包块正沿着我的脖子慢慢下移。 当冰虫钻进我体内的时候,我只觉遍体生寒,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那是一种从内到外,透彻心扉的寒冷。一股寒烟从我僵硬的嘴里喷出来,我瞪着浑圆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阳光。 但是从洞顶的缝隙看出去,依稀能够见到璀璨的星空。 星光落进冰洞里面,虽然不像白天一样明亮,但还是能够视物。 我的指头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手腕也动了一下,再然后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举起双手看了看,握了握拳头,惊诧地发现,我能动了! 此时此刻,我的四肢不仅能够动弹,而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精神。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仿佛都焕发出全新的活力。就连我那双眼睛,在这朦胧的光线中,竟然也能把四周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脱胎换骨。 是我目前最直观的感受。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钻入我体内的那条冰虫,一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头,翻身嗷嗷呕吐起来。那么大一条虫子钻进肚子里,谁他妈会觉得舒服。我拼命抠着喉咙,但呕出来的全都是酸水,那条虫子难道已经被我的胃液消化掉了? 呸!呸! 我一连吐了数口唾沫,恶心之感才慢慢减退。 算了。 我擦了擦额上憋出来的冷汗,反正都已经吃下去了,就当补充了一次高蛋白营养品吧。 反正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那条冰虫应该是无毒之物。 倘若有剧毒的话,我应该醒不过来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沿着冰沟慢慢往前走。 走了没有多远,我就感觉腹中燥热难耐,仿佛有一团无形的火球在燃烧。 我一边走一边脱掉衣服,到最后只剩一件贴身内衣。 换做普通人,此时恐怕早就被冻僵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依然感觉无比燥热,满头满脸都是热汗,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寒冷。 而且体内不仅有团热量,还有股无形的劲道在奇经八脉之间蹿腾,我轻轻一捏拳头,骨关节就啪啪作响,仿佛有一股真气要冲出我的身体。 啊! 我的瞳孔里精光暴射,猛然一声大喝,竟然在冰沟里飞奔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要爆炸了一样,必须要把体内的那股真气发泄出来。 在疾奔了一阵之后,我停下脚步,在冰地里打了一套少林拳。 每一拳都虎虎生风,能够清楚地听见拳风冲破空气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我的拳劲比以前大了十倍不止,而且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打了一遍又一遍,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浑身大汗淋漓也感觉精神百倍,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我的心中又惊又喜,惊讶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异变,而喜悦的是,这种异变令我体质飞速猛进,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仿佛一夜之间就提升了十倍功力,这是修炼十年时间也达不到的高度呀! 连续发泄一两个时辰之后,我体内的那股奔腾真气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席地而坐,琢磨着自己身体的异变。 这一路上,我吃过什么,做过什么,从敦煌出发开始,我一遍又一遍细细地回忆着。 唯一的怪事儿就是碰上嵬名守全的邪灵,虽然当时被鬼魂咬伤,但是鬼气都被古枚笛帮我清除干净了。鬼气入体也会产生异变,那样我多半已经变成死尸了,哪里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吃过两样怪东西,一样是飞天蛊,一样就是那条奇特的冰虫。 飞天蛊是剧毒之物,只会伤害身体,倘若发生异变,估计也是变成尸体。 那么,现在最有可能让我产生异变的东西,就是那条软绵绵的冰虫。 真的是它吗? 难道它是一件宝物不成? 以前我看一些网络小说,里面经常都会写到主角掉入了什么绝境什么禁地,然后获得了什么法宝,吞噬了什么天地灵草,以至于功力大增。莫不成这种狗血的剧情,今儿个竟然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 管他的,一时半会儿我也琢磨不透,反正人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我又想起了古枚笛,心中微微一阵刺痛,也不知道古枚笛怎么样了,她是否安全避过了这次灾难?不过想一想,古枚笛那么牛逼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轻易死掉的。 出了一身热汗之后,我的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冰面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是漫长的一天。 这也是奇特的一天。 翌日清晨,穿透洞顶的阳光落下来,射在我眼睛上,我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我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依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而且我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冰面上睡觉,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并且也没有着凉的迹象,身体好的就像精壮的猛虎。 走了没有多远,我隐隐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转过一个弯角,冰沟旁边出现了一条地下河,清澈透明。 这种地下河都是融化的雪水,山体内部有很多这样的地下河,纵横交错,最后流出雪山,流下草原,浇灌沿途的所有生灵。 刚刚拐过弯角我就愣住了,不是因为看见地下河感到意外,而是因为我看见河边蹲着一个人,背影婀娜,长发及腰,身材轮廓看上去竟与古枚笛有九分相似。 “古枚笛!”我走到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令我疑惑不解的是,古枚笛此时竟然蹲在地下河边上洗头发,长长的头发就像瀑布一样披散下来,她也不觉着冷,就在那里用手指拨弄着。 “古枚笛!”我又喊了一声。 那人转过身来,还真是古枚笛,只不过眼睛好像没有那么闪亮。我以为可能是她太疲累的缘故,所以双眼无神,也没往心里去。 “太好啦!你还活着!”我面上一喜,大踏步走了过去,展开双臂,一把将古枚笛拥入怀中,她的身体有些凉飕飕的。 “冷坏了吧?”我抚摸着她的脊背,空落落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昨天整整一天我都在焦灼与惶恐中度过,我不敢想象要是从此没有古枚笛在身边,我该怎么办? 拥抱了一会儿,我激动的心情总算是慢慢平复下来。 “让我看看,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我抓着古枚笛的香肩,仔细打量着她。 “我没事!”古枚笛摇了摇头,突然把小嘴凑上来,一下子吻住了我的唇。 第一百一十一章雪妖 唔! 突如其来的香吻令我大脑瞬间当机,我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这也太主动了吧! 古枚笛很少有这样热情如火的时候呀! 不对,应该是从来没有。 为什么今天会如此主动? 难道是被我极具男人味的身体深深吸引了? 还是终于被我的一片痴心打动了? 我惬意地闭上眼睛,古枚笛非常主动,她的舌头又滑又长,吻得我麻麻的。 我微微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是我也没有亲过嘴,以为亲嘴就是这种感觉,也没有多想。 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被点燃了,我情不自禁地搂抱着古枚笛的腰肢,开始主动还击,吻得天昏地暗,难舍难分,我都快要缺氧了。 古枚笛轻轻推开我,还是那种略带命令的口吻:“躺下!” 躺下?! 在这里?! 不怕冻着屁股么? 我又想起了之前在九头蛇桑里面的场景,那时候古枚笛喊我躺下,我以为她要和我缠绵激情,谁知道是要被我清除鬼气。唔,不过今天看来,应该是要和我激情一番了。 来就来吧! 既然古枚笛都不惧寒冷,我当然更加不怕啦。 我索性往后一躺,四仰八叉地躺在冰面上,骨头里燃烧的火焰几乎都要把冰面给融化了。 “噢onBaby!”我展开双臂,激情无限地嚎了一嗓子。 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干这种事儿特别激情,特比亢奋,特别有感觉。 古枚笛一下子跨坐在我的身上,然后主动解开衣襟,她的姿势很慢很性感,我的鼻血哗啦啦跟着流了出来。 雪白的香肩露了出来,紧接着,撩起内衣。 我死死盯着她的胸口,心里暗暗猜测:“红色的?不对!黑色的,唔,也有可能是白色的,说不定是紫色呢……” 我狂吞着唾沫,心潮澎湃。 今天,我将在这雪山之巅,自豪地宣布我正式告别处男的行列。 “拓跋孤,你在做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我蓦地一怔,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古枚笛? 我看了看面前的古枚笛,不是她在说话。 我心中一凛,慌忙别过头去,只见古枚笛站在距离我十多米开外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凌乱了,惊诧地失声叫喊起来。 怎么出现了第二个古枚笛? 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 难道我在做梦? 从滚入冰缝开始我就一直在做梦? 我狠狠呼了自己一巴掌,生疼,我不是在做梦!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身后那个女人确实是古枚笛,跨坐在我身上的女人也是古枚笛,我滴个乖乖,难道古枚笛会分身术不成? 这个时候,就听见身后那个古枚笛厉声喝斥道:“大胆妖孽,居然敢幻化成我的模样,找死!”说话间,掌心里泛起金光。 我立即回过神来,身后的那个古枚笛才是真正的古枚笛,那么……那么跨坐在我身上的古枚笛又是什么东西呢? 我感觉到一阵恶寒和恐惧,翻身将身上的古枚笛推倒在地上。 那个古枚笛呜哇怪叫一声,瞬间恢复了她的真容,那是一个肌肤如雪的女人,长长的头发遮掩了她的脸,看不见她的五官。 地上的女人大概是惧怕古枚笛,翻身爬起来就欲逃跑。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头发。 那女人忽然回过头来,我蓦然一惊,惊恐地松开手。 因为我清楚地看见,女人的正面竟然也是长长的头发,她……没有脸! 我日! 一股寒气瞬间传遍全身上下,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跳进地下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枚笛快步跟了上来:“你怎么放她走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妈蛋!太吓人了!那婆娘没有五官的!背面是头发,正面也是头发!” 古枚笛盯着地下河看了一会儿,掌心里的金光渐渐退去:“你遇上的妖孽可能是雪妖!” “雪妖?什么鬼东西?”其实我现在的心里非常恼怒,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古枚笛来一场雪地大战,谁知道竟然是雪妖幻化出来诱骗我的,我心中燃起的那团邪火,一时半会儿也熄灭不下去,搞得我浑身难受,有种想要原地自爆的感觉。 “生活在雪山上的一种妖魅,据说是死在雪山里的女人怨气不散凝聚而成的,喜欢幻化成人形,然后吸食活人的精元。那个雪妖之前可能在哪里见到过我的模样,所以便幻化成我的模样来诱骗你!”古枚笛解释道。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感觉到古枚笛异样的目光,想想刚才的激情画面,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你的脸上怎么全是血?你受伤了吗?”古枚笛皱着眉头问。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端端的,也没有什么痛感,但是当我抬起双手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我的两只手上全是血迹。 我日! 我倒吸了一口寒气,这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起刚才我抓了一下雪妖的头发,当时感觉她的头发有些滑腻腻的,也没觉着不太对劲,现在想想,也许手上的血迹就是来自雪妖的头发。 一想到一个没有五官,头发滴血的女人跨坐在我的身上,还要和我阴阳合体,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恶心恐怖的是,我居然还跟这个没有五官的妖孽亲了嘴。我总算知道刚刚亲嘴的时候为什么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伸入我嘴里的并不是雪妖的舌头,而是雪妖的头发! 呜哇哇! 想到这里,我跪倒在地下河边,吐得昏天暗地,稀里哗啦,心中的那团邪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尼玛,这会不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啊! 地下河水冷冰冰的,有些刺骨,我洗干净手脸,缓过一口气来,感觉清醒了不少。 古枚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没好气地说:“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话音未落,古枚笛立刻捧腹大笑,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黑着脸,一言不发。 靠!我知道我很狼狈,也用不着这样嘲笑我吧,以后我在古枚笛面前,还能不能挺着腰杆做人了? “哎!跟我说说,那雪妖刚才是怎么色诱你的?”古枚笛捂着小嘴,卦咯咯咯笑个不停。 “别提了,我都快恶心死了!”我翻着白眼,胃液又是一阵翻腾。 “哈哈!我知道你现在很恼怒,恼怒我打断了你的好事吧?”古枚笛眨巴着眼睛问。 “去你的!”我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不带你这样嘲讽人的吧!” “啧啧!”古枚笛正色道:“要不是我刚才及时出现的话,你现在估计已经被雪妖吸食干净元气,变成一具枯尸了!” 我冷冷打了个哆嗦,古枚笛说的倒是大实话,我差一点点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雪妖的猎物。那可真是应了一句俗语:“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古枚笛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训斥道:“你这人呀,就是精虫上脑,你不想干那种龌龊事情也就不会上当了!” 我臊红了脸,反驳道:“我哪有,谁让那可恶的雪妖幻化成你的模样,所以我才没有把持住……” 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汀了话茬。 我偷偷瞟了古枚笛一眼,只见古枚笛满脸绯红,脸蛋就像熟透了的红富士苹果。 她狠狠跺了跺脚,啐骂道:“滚蛋!你想太多了吧,老娘怎么可能主动勾引你?”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哼!拓跋孤呀拓跋孤,没想到你对我居然有如此邪恶的想法!你要再有这些不干不净的思想,我就……我就挖开你的脑子!” 我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忖:“哼!我在心里自个儿幻想,你还能知道不成?” 气氛有些尴尬,我咳嗽两声,转移话题:“其他人呢?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古枚笛摇摇头:“没有!昨天雪崩的时候,我……我正拉完便便走出来……后来雪崩来了,我想回头找你,依稀看见你跳进了岩壁下面的一条冰缝,然后我也跟着跳了进去,不过可能跟你滑去了不同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听古枚笛说“拉便便”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表情很可爱。 我心中一暖:“其实当时我也四处找你,但是找不到,一直担心你会有事,现在看见你好端端的活着,我心里的石头也就可以放下来了!” 我俩对望了一眼,相视微微一笑。 很多情愫我们虽然不说出来,但是心中都很明白。 也许,我跟古枚笛都是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我和古枚笛沿着地下河往前走,希望能够找到爬出冰窟的出口。 阳光斜射进来,我们仿佛置身在一座童话般的水晶宫殿里面。 我不是童话里的王子,但古枚笛绝对是童话里的公主。 地下河微微泛着粼粼波光,不知不觉中,我轻轻恰了古枚笛的小手,跟那么多的妖魔鬼怪战斗过,她的小手依然细腻光滑。 河面上倒映出我们的影子,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我愿意桥她的手,永远永远地走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冰甲武士 “拓跋孤,你身上的衣服去哪里了?该不会刚才跟雪妖情深意切的时候,激动的脱光了吧?”古枚笛问。 我说:“不是!身上的衣服昨天我就已经脱光了!” “你不觉着冷吗?没事儿干嘛脱衣服?”古枚笛好奇地看着我。 “嘿!不仅不冷,反倒还热得很呢!”我说。 “你……不会是……邪火冲体吧?”古枚笛戳了戳我的肩膀。 “当然不是!”我把昨天遇到那条冰虫的离奇遭遇给她讲了一遍。 古枚笛瞪大眼睛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给吃掉似的:“你是说,那条虫子有一寸多长?浑身晶莹透明?长得像蚕虫一样?” “对!对啊!怎么了?”我看着古枚笛面部表情的变化,心里在咚咚地敲着鼓,要是她告诉我,我吞下的是一条毒虫,我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拓跋孤!”古枚笛突然高声叫喊了一声。 “怎么了?”我吓得一哆嗦。 古枚笛拍着我的肩膀,满脸激动之色:“你小子这次发达啦,真是走了狗屎运!” “走运?什么意思?”我困惑地看着古枚笛,不知道她在瞎激动什么。 古枚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语速飞快地说道:“根据你的描述,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条钻入你体内的虫子,是千年不遇的灵虫,名叫九魄冰蚕!九魄冰蚕一千年才苏醒一次,别说服用它,就是看见它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难。更难能可贵的是,九魄冰蚕作为一种灵虫,它会自主选择宿主,这完全是靠缘分。如果它跟宿主的体质不合适,或者是被宿主强行吞噬下去的,冰蚕就会在宿主体内产生可怕的反噬效果。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九魄冰蚕已经完全接受了你,并且和你融为一体。以九魄冰蚕的千年道行,足以让你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不仅是现在,就算是以后你要修炼什么功法,九魄冰蚕都能帮助你事半功倍、日进千里!” 我听古枚笛说得如此神奇,心中也不由得大喜,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竟然碰见了九魄冰蚕,并且还被九魄冰蚕给瞧上了,这一切真是要感谢老天爷呀!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现在不仅功力大增,还能桥古枚笛的小手在雪山上漫步,心情那真叫一个倍儿爽。 当当当! 哒哒哒! 前方冰洞里隐隐传来一阵枪声,还有枪火在闪烁。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赶上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冰洞。 万峻成和他的手下,以及叶教授、刘浩汉他们都在那里。 两个黑衣人举着突击步枪,对着一块坚冰连连开火。 刚开始我还在奇怪,他们没事儿对着一块冰开枪做什么。 走到近处后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块冰,而是一个冰人。 那个冰人身材高大魁梧,竟然穿着厚重的西夏武士铠甲,手握开山斧,一步步朝着万峻成他们逼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千年老粽子,和我们最先遇见的西夏武士一模一样。但略有不同的是,这个西夏武士的身体表面竟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坚冰,就像一件亮晶晶的冰甲,刀枪不入,子弹呼啸着打在冰甲武士的身上,都被弹了开去,厚厚的坚冰上面几乎没有留下半点子弹的痕迹。 冰甲武士一步步来到那个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又惊又怒,枪里的弹匣已经打完了,想要更换弹匣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冰甲武士已经抡起了手中的开山斧,朝着黑衣人当头劈砍下来。 黑衣人下意识地举起突击步枪横档在自己的头上,满以为可以挡住这一斧。谁知道那开山斧在千年之后依然锋利如新,斧刃划出一道寒光,将突击步枪一分为二,同时还削飞了黑衣人的半边脑袋。 一时间血光冲天,在洁白的冰面上喷溅四射,我们能够清楚地看见黑衣人白花花的脑子,还在脑袋里一下又一下地抽动着。 我心中凛然大惊:“干他大爷!这么厉害?” 古枚笛冷声说道:“当然厉害,你以为是普通的僵尸吗?这冰甲尸和铜甲尸几乎是同一个级别的,也是黄毛僵尸的一种,只不过由于埋葬在冰层下面,所以表面覆盖着坚冰,成为了冰甲尸!” 我的冷汗哗啦啦地滚落下来,娘亲哎,上个月在塞北堡的时候就碰上过一只铜甲尸,当时我和古枚笛联手一场大战,几乎消耗了全部灵力,才好不容易灭掉了那个家伙。没想到今时今日在这冰窟里面,竟然又遇到了这种杀伤力极强的黄毛僵尸,我们还真是“走运”啊! “要怎么对付这些邪物?”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古枚笛,古枚笛是一个驱鬼镇妖的高手,这种事情她比我更有经验。 古枚笛摸了摸下巴:“我之前跟你说过,每一种邪物都有它的命门,也就是它的致命弱点。我个人推测,冰甲尸比铜甲尸更加容易对付,你觉得什么对付冰最有效?” “火!”我脱口而出。 “对!用火!用火对付冰甲尸应该有效!”古枚笛点点头。 我们刚刚制定出对付冰甲尸的法子,就听见远处万峻成在高声叫喊:“用火!给我把火焰喷射器拿出来,日他个姥姥!” 古枚笛冷冷一笑:“看来这个姓万的老王八不笨嘛,脑子挺灵光的!” 出发之前,万峻成考虑的非常周全,带上了不少装备,其中就有便携式火焰喷射器。这种火焰喷射器小巧方便,而且火焰温度极高,可以瞬间融化冰雪。估计万峻成考虑到进入冰川地区可能会派上用场,所以购置了两个火焰喷射器,没想到却成为对付冰甲尸的利器。 呼!呼! 万峻成举着一个火焰喷射器,一条炽烈的火龙凌空飞射而出,照亮了冰窟。 据说这种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焰可达近两千摄氏度的高温,那火龙飞射在冰甲武士的身上,表面的那件冰晶铠甲登时就融化了。里面的死尸同样承受不了这样的高温,上半杀接就被烧成了飞灰,只留下一双尸脚残留在冰地上,就像两截冰桩子。 我和古枚笛正准备走过去跟大部队汇合,忽听脚下的冰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我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死灰色的人脸。 妈呀! 我触电般向后弹开两米远,目光炯炯地盯着冰层下面。 只见冰地上出现了一条裂痕,那条裂痕迅速蔓延伸展,冰地上渐渐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冒出来。 “闪开!”古枚笛喊了一声,我俩同时朝着两旁跃开。 就听哗啦啦碎冰声响,一个冰甲武士从冰层下面破冰而出,寒气萦绕在他的周围,杀气逼人。 这个冰甲武士左手拿着青铜护盾,右手握着一把长刀。 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劲风声响,那把长刀已经破空而至,斩向我的脑袋。 我日! 我暗骂了一声,反应出奇地快,腰板往后一仰,长刀贴着我的发梢划出一道寒冷的弧光,削飞了我额前的头发。 古枚笛飞身上前赶来救援,腾空旋转飞踹冰甲武士的胸口。 冰甲武士左手握着青铜护盾挡在胸前,古枚笛的反应也是极快,伸足在护盾上轻轻一点,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冰甲武士身后。 这个冰甲武士生前一定是个高手,看也不看,直接撩刀回削。 古枚笛脚尖点地,急速向后滑移两米有余,堪堪避过这一刀。 欺负老子的女人,找死! 眼见古枚笛差点丧生刀下,我心头盛怒,暴喝一声,径直挥拳攻向冰甲武士。 当! 我的肉拳轰击在冰甲武士的青铜护盾上面,竟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也不知道有了九魄冰蚕的帮助,我的力道竟会如此强大,居然将那个冰甲武士直挺挺地轰飞出去,摔在万峻成他们脚下。 不等冰甲武士爬起来,万峻成踏前一步,踩着冰甲武士的脑袋,炽热的火龙笼罩着冰甲武士的脑袋,很快就把他给烧死了。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他们肯定非常震惊,我也非常震惊,因为我发现在如此强硬的撞击下,我的肉拳竟然完好无损。 “叶教授!”我们朝着大部队所在方向走了过去。 “拓跋孤!古枚笛!”叶教授神情激动地迎了上来,握了握我们的手,又拍了拍我们的肩膀,欣喜地说道:“太好啦!见到你们没事,我这颗心就放下了!雪崩把大家都冲散了,我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安危!” 我和古枚笛的心窝子也是暖暖的:“叶教授,我们也一直牵挂着你!” “现在不是人间小团圆的时候,你们在煽什么情,看看四周吧!”万峻成没好气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砰!砰!砰! 连续好几下爆响,破碎的冰块满天飞散。 碎冰飞溅中,一团又一团的寒烟从冰层下面冒了出来。 寒烟笼罩中,出现了数个冰甲武士的身影,他们手握不同的兵器,神情凶悍。 我迅速扫了一眼,心中大惊,你大爷的,居然还有整整十具冰甲尸! 第一百一十三章召唤鬼宠 嘭!嘭!嘭! 冰甲尸在冰面上缓缓移动,脚步声非常沉重。 十个冰甲武士围成一个圈,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他们当年都是西夏王朝的一等侍卫,都是神勇无敌的好手,即使是变成了老粽子,也比普通老粽子要厉害好几倍,更何况还有刀枪不入的冰甲护体。 他们的手里握着十件不同的兵器,有长剑、有短枪,还有流星锤和西夏弯刀等等。 那些兵器深埋在冰层里长达上千年,不仅没有腐朽,反而光亮如新,刀刃的边缘都有寒光在闪烁。 刚才万峻成的脸上还有喜色,因为他成功找到对付冰甲尸的方法。 但是当他看见接连冒出这么多冰甲尸之后,他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他们的身上只有两个火焰喷射器,这种火焰喷射器每次喷出的火焰极强,所以消耗的非常快,刚刚才对付了两个冰甲武士,那个火焰喷射器里面的燃料就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火焰喷射器,要想对付面前这十个冰甲武士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呼! 一颗流星锤直接从五六米开外的地方激射而来,扫过一阵疾风。 万峻成下意识举起手中的火焰喷射器挡了一下,就听撞击声响,那个火焰喷射器直接被流星锤打飞出去,落在远处的冰面上。 万峻成连退好几步,面露凶光,厉声叫道:“阿狗,上,给我烧死他!” 阿狗接到命令,取出最后一个火焰喷射器,跨前两步,对着那个挥舞流星锤的冰甲武士扣动扳机。 呼呼呼! 炽烈的火龙映红了冰面,即使我们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依然能够感受到强烈的灼热感。 燃烧的火焰直接喷在那个冰甲武士的面门上,烧得那家伙呜呜鬼叫。 饶是如此,那个凶悍的冰甲武士居然再次挥动流星锤,狠狠砸向阿狗。 阿狗低头避开,贴地翻滚一圈来到冰甲武士身前,趁着流星锤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对着冰甲武士的肚子再次扣动扳机。 炽热的火龙一下子穿透了冰甲武士的肚子,冰甲武士直接跪倒在地上,停止了动弹。 阿狗暗暗吁了口气,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长剑凌空劈落。 阿狗纵身往边上跃开,剑锋贴着他的后背划了过去。 “草你大爷!”阿狗怒吼着转过身,对着这个握剑的冰甲武士喷射火焰。 没想到这个冰甲武士还挺有智慧的,竟然举起左手的青铜护盾。 火龙飞射在青铜护盾上面,虽然融化了表面的寒冰,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融化青铜铸造的护盾。 “阿狗,烧他的双脚!”万峻成这厮心思敏锐。 阿狗避开冰甲武士当胸刺来的长剑,顺势滚倒在地上,用火焰去烧冰甲武士的双脚。 冰甲武士的双脚没有护盾保护,很快就烧化了,双腿很快就消融不见,上半截身子就像木头桩子一样,齐粗粗地落下来杵在冰面上。但是冰甲武士并没有死去,他杵在地上连连嘶吼,但因为失去双脚而无法移动,看上去非常惊悚,就像一个姿态怪异的残疾人。 “小心后面!”阿猫出声提醒。 阿狗微微一惊,回过头去的时候,一个手握短枪的冰甲武士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阿狗急忙举起火焰喷射器,但他很不走运,里面的燃料竟然用完了。 阿狗扣动扳机,喷口里吐出一团小小的火焰,径直熄灭了。 这个时候,就听唰地破空声响,那支短枪已经朝着阿狗当胸刺到,枪尖化作一点寒光。 阿狗瞳孔紧缩,抡起火焰喷射器迎了上去。 哐当! 枪尖被火焰喷射器挡了开,虽然没有刺进阿狗的胸膛,却刺中了阿狗的左边肩窝。 血光闪现,阿狗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短枪钉在了冰地上。 只见人影闪动,阿猫凌空飞起,将冰甲武士踹得向后倒退两步,短枪也顺势从阿狗的肩窝里拔了出来。阿狗的肩窝上留下一个血窟窿,疼得呲牙咧嘴。 “身手不错嘛!”看着阿猫韩静,我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下。而后又感觉有些愤怒,敢情之前她的胆小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妈的,扮猪吃老虎啊! 现在没有火焰喷射器,却还有八个冰甲武士。 我们这边的人手已经不多,很快就被打散了,各自为阵,吃力地应付着冰甲武士。 我也对上了一个冰甲武士,那家伙握着一把锋利的弯刀,就跟月牙似的,挥舞得呼呼生风。 我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围着他游斗,时不时地抓住空隙冲上去给他一拳,或者踹他一脚。他的移动反应都不算快,我的劲道也很大,但仗着冰甲护体,我根本伤不了他。 妈蛋! 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我虚晃了一下身影,撒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来呀!来呀!你他娘的来追我呀!”我在冰面上奔跑,冰面有些湿滑,我跑不太快。 突然,那个泰国降头师阿贝向我迎面跑了过来。 这家伙虽然下蛊很厉害,但是武功身手并不怎么样。 面对冰甲武士,他的降头无从施展,被一个提着狼牙棒的冰甲武士追得呱呱乱叫。 我日! 我的连顿时就黑了。 那个笨蛋降头师迎面跑来,竟然把那个提着狼牙棒的冰甲武士也引了过来,还偏偏封住了我的去路。 更让我郁闷不已的是,这个愚蠢的降头师居然在我前方滑倒了,然后直接向我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也跟着被他绊倒在地上,坚硬的冰层摔得我屁股绽开了花。 后面是握着弯刀的冰甲武士,前面是提着狼牙棒的冰甲武士,我跟降头师阿贝被拦截在他们中间,我现在连杀死阿贝的心都有了。 “滚你娘的!”我在阿贝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向那个提着狼牙棒的冰甲武士。同时自己借这一踹之力,翻身滚了开去,躲过当头劈落的弯刀。 “拓跋孤,你疯啦!”古枚笛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趁着狼牙棒落下之际,把那个降头师给拖了开去。 狼牙棒砸在冰面上,碎冰飞溅。 “你干嘛救他?”我不悦地说。 “他不能死!”古枚笛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你个笨蛋!你想想,要是他死了,谁来解除我们体内的飞天蛊,那我们岂不是也死定了?” “对呀!”我猛地一拍脑袋,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只想着自己怎么脱险了,而且又在气愤之下,所以把阿贝推出去当做挡箭牌,却偏偏忘记了飞天蛊这档子事情,险些酿下大错啊! 我狠狠跺了跺脚:“妈的!这混蛋作恶多端,偏偏我们还要保护他,不能弄死他,真他妈憋屈啊!” 古枚笛将吓得半死的阿贝远远丢了出去,纵身来到我的身边。 弯刀武士和狼牙棒武士一左一右朝着我们包抄走来,我和古枚笛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 “妈的,现在没火了,不好对付这些怪物啊!”我暗骂道。 古枚笛瞄了我一眼:“拓跋孤,以前吧我觉着你这人斯斯文文的,现在怎么那么粗暴,经常爆粗口!” 我翻了翻白眼,在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后,我他妈还能斯文吗?我也只是爆爆粗口而已,我还没有暴走呢! “我想到一个法子!”古枚笛沉吟道。 “你要施展法术?”我诧异地看着古枚笛,之前她对众人刻意隐瞒自己的法力,难道她现在被逼的没办法要亮出真本事了? “不用施展法术!”古枚笛闪身躲到我背后,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我准备使用鬼宠!” “嵬名守全?” “对!你帮我挡着其他人的视线,我把嵬名守全的鬼魂召唤出来也许有效!” “啊?嵬名守全那么暴戾,而且你才刚刚收服了他,他会这么快就帮助你战斗吗?”我不无担忧地说,虽然我没有收过鬼魂,但是之前见识过嵬名守全暴戾的模样,真不相信他这么快就完全臣服于古枚笛了。 “不是帮我战斗!”古枚笛说出了她的想法:“我只是把他召唤出来,让他镇住这些冰甲尸。你想想,嵬名守全生前是西夏大将军,地位肯定在这些冰甲武士之上。只要把嵬名守全放出来,就有可能镇住这些冰甲武士!” 我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你还废什么话呢,赶紧呀,没看见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已经走过来了吗?” “娘亲哎,你倒是快点呀!”两个冰甲武士距离我越来越近,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就在那两个冰甲武士正准备扑向我的时候,一团黑烟从我背后蹿腾出来,紧接着迅速变大,变成一团浓浓的黑雾,黑雾再次幻化,出现了嵬名守全的鬼魂。 “大胆!”嵬名守全一声暴喝,将威尽显,须发怒张,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变得狭长闪亮,很有气势。 两个冰甲武士登时就愣住了,抬头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嵬名守全。 不仅是这两个冰甲武士,其余的六个冰甲武士也全部停了下来,呆滞的死灰色白眼望着半空中的嵬名守全。 我和古枚笛赶紧装作很惊慌的样子,飞快地跑了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暗语诗 “这是什么东西?”万峻成他们议论纷纷。 “不会是邪灵吧?”刘汉浩瞪大眼睛,面露惊恐之色。 我也假装跟着紧张地说道:“天呐!一群僵尸还没有收拾掉,怎么又冒个鬼魂出来,惨了惨了,这次死定啦!” “汝等见我还不跪下?”嵬名守全英气逼人,之前他被古枚笛收服,心中多少有些窝火,现在他把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在这些西夏武士的身上。 嵬名守全生前在西夏位高权重,属于开国大将,那些西夏武士怎能不臣服呢? 只听哗啦啦声响,八个西夏武士全部丢下手中的武器,竟然朝着嵬名守全的鬼魂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滚!”嵬名守全只说了一个字,粗犷的声音在冰洞里回荡。 嵬名守全的命令,那些武士哪敢不遵从,很快就钻回冰层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冰洞里静悄悄的,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古枚笛在我身后悄悄做了个手势,顺利用鬼王戒将嵬名守全召唤回去。 其他人只看见嵬名守全的鬼魂往我们这边凌空一闪,还以为钻进地下去了。 一行人不敢置信地抬头四顾,就算亲眼看见,也很难相信刚才的事情。 他们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事情竟然会峰回路转,一个鬼魂冒出来解了围。 我估计这事儿除了我和古枚笛以外,谁也想不明白。 阿狗一边处理着流血的伤口,一边怔怔地看着半空:“刚才……那东西……真的是鬼魂吗?” 阿贝道:“废话!不仅仅是鬼魂,而且还是厉鬼呢!要是能够收到这个魂魄来炼制小鬼,简直就是极品啊!” 对于阿贝的话,古枚笛在远处嗤之以鼻,小声嘀咕道:“凭你那点道行想要收服将魂?呵呵,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将魂会被你这种垃圾收服吗?更何况还是一个外国垃圾!” 我听古枚笛骂得舒坦,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古枚笛问。 我说:“没什么,其实你有时候爆粗口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去你的!赶紧收敛起你的笑容吧,不要露馅了!”古枚笛悄悄戳了戳我的腰眼。 众人虽然心惊,但都是刀口舔血之辈,很快也就镇静下来,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缓过一口气之后,又继续向前赶路。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石梯。 不,应该说是冰梯。 在坚冰覆盖的山体上开凿出来的冰梯,光滑透亮。 阳光落下来,在冰梯上面折射出一条绚丽的彩虹,亦幻亦真,非常梦幻。 这条冰梯就像一条蜿蜒盘旋的蛇,绕着山体一路往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级。 冰梯的表面开凿的很平整,一看就是人工修葺的。 这条冰梯既然能够蜿蜒而上,而且又是人为开凿的,那么一定可以沿着冰梯爬出去。 众人心里大概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我们拾级而上,原以为很快就能爬出去。没想到这条冰梯完全是依着山体开凿出来的,一直往上爬升。 高寒地区氧气稀薄,我本身吞食了九魄冰蚕之后倒不觉得什么,其他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一个个面色发紫,呼吸艰难,只能走走停停。 人在这种地方,早已经丧失了时间感,我估摸着一行人在冰梯上面爬了不下于一个时辰,等到我们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闪烁着光亮的出口。那是山体最上方的一条冰缝,阳光斜射下来,结满坚冰的洞口亮得刺眼。 万峻成取出几副墨镜让我们戴上,保护眼睛,以免被冰雪反射的阳光伤到眼睛,患上雪盲症。 等到爬出头顶上的冰缝,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沿着这条冰梯,居然一路爬到了山顶之上。回想下面的冰梯,真是一个浩大艰巨的工程,要想在结冰的山体上开凿梯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要开凿的这么高这么长,真是巧夺天工,当年肯定也不知累死了多少工匠吧。 雪山顶上寒风肆虐,发出呜呜的啸音。 地上都已经变成了冻土层,铺着一层干燥的雪。 凛冽的山风吹过,必然卷起漫天飞扬的雪花,倒也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这座山头非常高,站在山顶上,心中顿时生出“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情。 周围的山头都比我们所在的山头要低一些,山峦连绵,放眼望去,云雾飘渺,根本望不到尽头。 阳光落在山峦之巅,冰雪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再加上缭绕的白色云海,这里就像是人间仙境。展开双臂,有一种快要羽化成仙的感觉。 江山如画。 我也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成语的意义。 我暗自疑惑,为什么有人会修这样一条工程浩大的冰梯直通山顶?山顶上到底是个什么去处?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总不会只是为了单纯的修一座观景台吧? 就在这时候,风水师徐博左手平托着天地乾坤盘,面露激动之色:“大哥,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到了?”万峻成面上一喜,大踏步走过来:“你是说,我们到达龙头了?” “对!”徐博伸手遥指着周围的山头:“大哥,你看,我们所在之处是最高的山头,这座山头想必就是九转回龙局里的龙头啊!” 万峻成急忙抽出那张人皮地图,反复核对了一下地形,脸上难掩浓浓的喜色:“到了!我们真的到了!” 没想到我们被雪崩逼入冰洞反倒成了一件好事,误打误撞竟然找到通往天宫的冰梯。可是所谓的天宫呢?天宫在哪里? “大哥,我们真的在龙头上面了?可是山上光秃秃的,除了白雪什么东西都没有啊!”阿狗走到万峻成身边,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实话,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疑问,难道他们想要寻找的那座天宫是隐形的吗?还是说,我们根本就走错了地方?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第一,下面的冰梯不会平白无故修建的;第二,风水师徐博已经确定这里是龙头,以他的风水造诣,他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万峻成没有做声,他背负着双手,眺望着远处的云海,自言自语,轻声念道:“一步登天谈何易,云踪雾影奈何空,九龙聚首天宫现,舍身坠入轮回中!” 我们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 我还以为万峻成此时此刻好雅兴,居然即兴作诗一首。 我默默跟着念了一遍,虽然此诗不怎么押韵,但意境不错,就跟情诗一样。 难道万峻成在这种时候发情了?想起了他今生错过的老相好? “大哥,你在念什么?”阿猫问。 万峻成眼睛里精光闪烁:“这是我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一首暗语诗,据说破解这首诗就能找到天宫!” “那你破解了吗?”阿猫问。 万峻成微微一笑,慢慢握紧拳头:“以前我破解不了,不过我想我已经破解了!一步登天谈何易,指的应该是我们攀爬冰梯的困难;第二句云踪雾影奈何空很好解释,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登顶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第三句是指九龙风水局,只要能站在山顶上看见九龙风水局,那就说明找对地方了,天宫就在这里。前三句都很好理解,最后一句舍身坠入轮回中很是耐人寻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后这句诗给我们指出了天宫所在的位置!” “在哪里?”阿狗问。 “跟我来!”万峻成招了招手,带着一行人来到陡崖边上。 “在下面!”万峻成指着云雾缭绕的悬崖陡壁,面容严肃地说道。 天宫在下面?! 不是吧?! 万峻成的这句话,令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寒风呼呼地吹着,谁都没有说话。 “大哥,下面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天宫怎么会……怎么会在下面?”阿狗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呀!悬崖外面全是白茫茫的云海,什么也看不见啊!”阿猫说。 “天宫岂是你们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万峻成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中充满了一种不易觉察的骄傲和自豪,好像那座天宫是他家里修建的一样。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品堂组织里面分为天地人三个堂口,之前我们已经分别在黄河洞窟和万家地下发现了地字堂和天字堂的堂主埋骨之地,并从中找到两颗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却是用途极为神秘的青铜眼球。莫不成……莫不成万峻成此趟前来祁连山,竟是为了寻找最后一个人字堂?难道他们口中所谓的“天宫”,就是人字堂堂主的埋骨之地? 回忆刚才万峻成的微表情,作为一品堂组织的后代,他当然为自己祖先的杰作感到自豪。从这点上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寻找的天宫就是人字堂堂主的陵墓! 不过有一点我感到奇怪,为什么天字堂的陵墓在地下?而人字堂的陵墓反倒是修建在了天上?之前听万峻成提及过,在天地人三堂里面,天字堂的地位最高,地字堂居中,人字堂最末,那为何人字堂的陵墓比天字堂的陵墓还要霸气还要神秘呢? 就在我暗自揣测的时候,突然听见万峻成在叫我:“拓跋孤,你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天宫:悬空寺 “拓跋孤!”万峻成又叫了一声。 阿狗不耐烦地冲我叫嚷道:“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大哥在叫你?需不需要我帮你疏通一下耳朵?” 我不爽地瞟了阿狗一眼,妈的,半条手臂都抬不动的人,真以为自己是杨过呀。 “什么事?”我有些不爽地来到万峻成面前,我很讨厌他那种命令的口吻。本来这个混蛋就是我的仇敌,我还要受他支配,心中相当窝火。 “你,下去!”万峻成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叶教授:“你,也下去!” 下去?! 你他妈疯了吧?! 再往前踏出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他娘的要我们下哪里去? “喂!我们可不是狼牙山五壮士!”我咬着牙关,目中喷火。 万峻成冷冷道:“我只是要你们下去探路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去死!依我的揣测,天宫就在悬崖下面!” “草!”我顿时就骂出声来:“要我们做你的探路石?去你大爷的!老子死也不会听你的命令!” 啪! 阿狗一耳光甩在我的脸上:“叫唤个鸟毛啊你!大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废他妈什么话呢!” “你很想死吗?好哇!那我成全你!”万峻成拉了拉枪栓,举枪对准我的脑门。 我咬咬牙,发出低沉的野兽般怒吼:“来啊!有种杀了我!” “好哇!”万峻成也不客气,直接拨开保险,手指握着扳机,只需轻轻往后一拉,呼啸的子弹就会掀飞我的头盖骨,然后我的尸体就会从这千米高崖上掉落下去,粉身碎骨,一点渣渣都找不回来。 “拓跋孤,冷静点!”叶教授给我递了个眼色,用低沉的声音劝诫道:“不要冲动,就算你不怕死无所谓,但是你的爷爷还在他们手里,你要是死了,你的爷爷怎么办?” “是呀!”叶教授这番话犹如兜头冷水,一下子泼在我的脸上,立马让我清醒了不少。 叶教授说的没错,我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不能激怒万峻成,我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能解救爷爷。 想到这里,我迅速冷静下来,别过头道:“去就去!” “给他们登山绳!”万峻成命令手下道。 一个黑衣汉子走上来,递给我和叶教授一人一条登山绳,还有一个耳麦式无线通讯器。 “我跟他们去!”古枚笛站了出来。 “我有叫你去吗?”万峻成冷冷说道:“小美人,你就留在上面做人质吧!这种体力活,让他们两个男人去做就行了!”说到这里,他又对我和叶教授阴恻恻地笑了笑:“发现天宫立刻通知我,别跟我耍花样,否则这个小美人就要变成小飞人!呼!明白吗?”万峻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飞翔的姿势,我恨得牙关都在咯咯作响。要是我无牵无挂的话,我真想抱着这个混蛋一起跌落山崖。 古枚笛还待要说什么,我冲她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们没事的,这种粗活累活交给我们男人做就好了!” 阿猫在边上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哟,还真是个好男人呢!” “我咧嘴一笑:“那是!” “哼!”阿狗嗤笑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关你毛事!”我想着刚才的那记耳光就窝火,跟阿狗也没什么好话可讲。 “我擦!”阿狗飞脚想踹我,被我灵敏地躲开了。 我吐了他一口唾沫:“你个王八犊子,有机会爷爷一定要折断你的狗腿!” 阿狗还想踢我,我和叶教授已经固定好登山绳,在腰身上系好安全扣,飞身跃出了悬崖。 其实我这人还是有些恐高症的,但是因为这里太高了,俯瞰下去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海,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就不觉着高了。 劲风在耳畔呼呼响着,我尽量稳住身形,控制好下降器,小心翼翼地往下滑。 风很大,也很刺骨,刮在脸上,就跟刀割一样难受。 而且山风吹得我们左摇右摆,就像钟摆一样晃来荡去,要是控制不好平衡,很容易一头撞在嶙峋的山壁上,轻则破皮掉肉,重则骨头断裂、内脏受损。 我和叶教授在云海里飘浮,发梢上很快都爬满了一层冰霜。 “叶教授,你说那天宫能在这悬崖下面吗?”我刚刚一张口,一股寒气就钻进我的喉咙里,冷得我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打颤。 叶教授回过头说:“可能吧,万峻成这人不怎么样,但是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专业知识也很丰富!喏,拓跋孤,你看下面是什么?” 身边环绕着氤氲的云雾,虽然阳光很炽烈,天色很蓝,但还是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黑色的轮廓。那些线条轮廓紧贴着悬崖峭壁,看上去像是某种建筑物,一大片黑乎乎的阴影。 “下去看看!”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天宫是万峻成想要寻找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些什么,也许是出于考古专业的本能,这样的冒险和惊奇的发现,总能让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此时我们已经下坠到距离山顶接近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抬头望去,上面也是白茫茫的云海,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悬挂在陡峭的山壁上,放眼眺望,可以看见这辈子都无法看到的美景。 云层就像翻涌的波浪,一层层涌动,一直蔓延到天边。 又像是巨大的棉花糖,软软的,风一吹,就变幻出各种形状。 云海里凌空架着一座七彩虹桥,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着,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以为从那里可以通向仙境。 “拓跋孤,你在发什么愣呀?快看!是天宫!天宫真的在悬崖下面!”叶教授在不远处冲我激动地挥手。 我收回神驰的心情,低头往下面看去。 这尼玛太牛逼啦!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在我们身下十多米的地方,也就是距离山顶差不多五十米的悬崖边上,竟然凌空修建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寺庙!寺庙是木质结构,外面刷着黑漆,缝隙之间用金漆封边,阳光落在金漆上面,折射出熠熠光辉,让整座寺庙看上去金光闪闪,非常的庄严神圣。 我的脑袋在这一刻死机了。 是的,死机了。 因为惊奇,而陷入完全傻掉的空白状态。 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能够在数千米高的悬崖边上修建这样一座悬空的寺庙,简直就是人间奇迹。其建筑技艺哪怕是放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也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情。 这座悬空寺庙共有十多个建筑,形成一个寺庙群,沿着山壁横向延伸六七十米。 因为我们身处悬空寺的斜上方,所以能够看见寺庙下面,令我们极度惊奇的是,寺庙下面竟然没有任何的木架结构。也就是说,这座寺庙是真真正正悬挂在山壁边上的,下面没有任何的支撑点。整座寺庙的承重力都是由深入岩壁的木柱来完成的,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恐怕世界上也很难找出第二座。 此时此刻,用心潮澎湃都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激动。 万万不曾想到,传说中的天宫竟然是一座悬挂在雪山之巅的悬空寺。 这真是逆天的神作啊! 它真的是人类修建的吗? 而且还是在生产力相当落后的古代社会? 在我的惊叹声中,我和叶教授已经慢慢滑降下去。 一阵山风吹来,我随着风力摆动,借势跃过围栏,站在了寺庙外面的走廊上,然后解开了安全扣。 我按了一下无线耳麦上面的通讯按钮,耳麦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沙沙声响。 “怎么样?找到天宫了吗?”万峻成的口吻显得很焦急,看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找到了!”说着,我关掉了耳麦,和叶教授一起细细打量这座悬空寺。 悬空寺的走廊和梁柱上面,都雕刻许多西夏特有的纹饰,一看就充满了浓烈的西域气息。这些纹饰的雕刻工艺也是达至化境,每一个纹饰都是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而且非常奢华,许多纹饰中间都镶嵌着金珠玉石,彰显着这座寺庙的与众不同和尊贵地位。 当然,最最奇特的地方在于,这座悬空寺不是真正的寺庙,而是一座——陵墓! 在这之前,我只知道中国有一座悬空寺,位于山西省浑源县恒山金龙峡西侧翠屏峰的峭壁间,以如临深渊的险峻而著称。该寺建成于1400年前北魏后期,是中国仅存的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独特寺庙。 悬空寺原来叫“玄空阁”,“玄”取自于中国传统宗教道教教理,“空”则来源于佛教的教理,后来改名为“悬空寺”,是因为整座寺院就像悬挂在悬崖之上。曾入选《时代周刊》世界十大不稳定建筑。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座悬空寺,与山西省的那座悬空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要比山西那座悬空寺更加陡峭险峻、恢弘庞大。光是这海拔高度,就不是一个建造级别的。世人若是知道祁连雪山之巅还有这样一座悬空寺的话,估计得震惊全球。 第一百一十六章天龙八部 片刻之后,万峻成他们顺着登山绳滑了下来。 所有人看见悬空寺的第一反应,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声惊呼。 就连心情急迫的万峻成,也站在那里,呆愣了半晌,仰望这座设计精巧的悬空寺。 我们沿着长廊慢慢朝着寺庙正门走去,那些云雾缭绕在我们的身旁,让我们有种凌波渡烟的感觉,仿佛站在云端之上。我想这里被称作“天宫”,确实是名副其实。 风水师徐博托着天地乾坤盘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惊叹:“这里真是不可多得的宝地啊!正门之外,竟无千山阻隔,而且面向太阳升起的东方,每天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正好能够照在悬空寺上面,这是金龙出海!是一个极好极好的风水局啊!” 徐博连用两个“极好极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赞叹,足以见得这个风水局确实是天下少有的宝地。 万峻成闻言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有些沉郁:“风水再好,为何我西夏王朝还是没落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为何我一品堂时至今日还是如此的凋零?” 徐博大概是没有听出万峻成话语中的怒意,转头说道:“在历史的长河中,朝代更替是自然的定律,谁也无法改变,谁也无法阻止,有王朝崛起,就有王朝陨落!别说是西夏王朝,就连统治中国长达两百多年的大清王朝最后不也走向了灭亡?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永远的称霸江湖……” “放屁!”徐博话音未落,万峻成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刮子。然后他也没有看一眼徐博,转头眺望着远方的云海,指着苍穹,用充满激昂的口吻,满怀豪情地说道:“西夏王朝永远也不会陨落!即使是在千年之后,我也要让它再次崛起!” 看着万峻成一脸狂热的样子,我在心里暗骂他是个疯子。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他还想着西夏王朝,凭他一己之力,怎么能让一个灭亡千年的王朝复活?真是痴人说梦话! 这让我想起了著名武侠小说大师金庸先生所著的《天龙八部》,里面的慕容复一心想要复辟大燕国,最后愿望落空,成了痴傻的疯子。面前的万峻成,显然就是一个现代版的慕容复。 徐博捂着滚烫的脸颊,莫名惊诧地望着万峻成,一言不发地退到边上。 走到悬空寺门口,左右两边各自立着一尊镇邪石佛。 石佛是用黑色的石材打造的,两尊石佛的造型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双手平托在胸前,眼睛凝望着远方的朝阳,眼皮微微下垂,呈冥思状。 万峻成并没有径直走进去,而是在寺庙门口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表情虔诚。 我们都不知道万峻成为何下跪,但见他虔诚地拜了三拜,这才慢慢站起来。 我的心中倍感诧异,奇怪了,万峻成原本是天字堂口的人,为何要向地字堂堂主的陵墓下跪磕头呢?后来想想也许这是一品堂的规矩,看见自己的列祖列宗都要跪拜一番,表示缅怀和尊敬。 万峻成走上前去,双手按在高大的木门上面,使劲一推。 只听沉重的吱呀声响起,木门应声而开。 在木门打开的同时,门口两尊石佛的手中突然窜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而且两尊石佛的眼睛里也有幽蓝色的火焰在闪烁跳跃,他们微微下垂的眼皮仿佛在这一刻睁开了! 虽然是在朗朗晴空之下,如此诡异的景象还是让我们微微有些发凉。 一股阴风打着旋儿从门口吹过,带出老大一股鬼气。 这种鬼气并不是说寺庙里真的有鬼,而是寺庙封闭的太久,里面的阴气非常重。 万峻成也没有急着迈进寺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寺庙里面沉积的空气全都消散了之后,这才走进寺庙。 西夏王朝当年也非常信奉佛教,也曾大力推崇和发展过佛教文化,所以他们把陵墓修剪成寺庙的模样倒也算不上特别奇怪。不仅如此,就连寺庙里面,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主墓室里面,赫然立着八尊石刻佛像,每尊佛像的高度都达到了十米以上,在这主墓室里面显得异常恢弘。与这些石刻佛像比较起来,我们显得格外渺小。 八尊石刻佛像围成一个圈,以东、南、西、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八个方位布置。 我们抬头仰望这些石刻佛像,发现每尊佛像都不尽相同,无论是他们的面容模样,还是他们的装饰打扮,以及他们手中所拿的神器都不一样,每尊佛像都有自己的特色,呈现出八种不同的风采。 这八尊佛像里面,我只认识其中一尊夜叉佛像。他面容狰狞,状若恶鬼,浑身的肌肉虬结而起,格外的强壮。双目狭长,充满了蔑视世间一切的霸气。右手里还握着一把三叉戟,虽然面相凶狠丑恶,但却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大哥,这些佛像究竟是什么意思?”阿狗问。 万峻成背负着双手,瞳孔里闪烁着痴狂的目光,声音因激动而变得颤抖:“这些是天龙八部!” 天龙八部?! 我蓦地一愣,刚才我还在想万峻成就像《天龙八部》里面的慕容复,没想到他还当真提到了《天龙八部》。 阿狗明显怔了怔:“天龙八部?金庸的神著啊,小时候我最喜欢看了!” “笨蛋!”万峻成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说的是这八尊佛像,而不是小说,况且金庸的小说名也是取自这八尊佛像,他们是佛经里面所提及的护法神。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天众和龙众为八部众的上首,故称‘八部天龙’!” “大哥好学识!”阿狗这话不是拍马屁,听得出来是由衷的赞叹。 “不愧是万教授,知识果然渊博!”叶教授这话不知是损还是贬。 万峻成冷冷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天龙八部的法阵中央。 然后我们惊奇地发现,在这天龙八部的法阵中央,赫然放置着一具阴木棺椁。 我看着那具阴木棺椁,忍不住心头一跳。 这种阴木棺椁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已经对它非常熟悉,看见它基本上能够肯定我的推测,这座悬空寺果真是人字堂堂口的陵墓。 墓室里很安静,万峻成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我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棺椁表面,仿佛在抚摸一个漂亮的女人。 阴沉木不愧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木材,经过上千年的岁月,这具阴木棺材不仅没有一点腐烂破朽的痕迹,反倒是泛着一层光泽,就像是新的一样,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所有人都站在边上,看着万峻成围着阴木棺椁缓缓走了一圈,然后他竟然对着阴木棺椁又跪了下来:“阿狗,上香!” “是!”阿狗从背包里取出一包香线,递给万峻成。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他们居然连香线都准备好了,看来一开始就想到要来跪拜祖先。 万峻成抽出三支香线,点燃之后,双手紧握,俯首叩地,连续拜了三拜,比刚才在寺庙门口还要虔诚。 我怎么感觉我们不是来探墓开棺的,而是来祭拜亡魂的呢? 万峻成站起身来,回头对江语生点了点头:“占卦!” 江语生领命而出,摘下脖子上的龟壳项链,捧在掌心,喃喃念道:“道非道……途非途……天知地知……” 突然,江语生双手一抖,十数个龟壳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龟壳上面泛起幽幽诡绿色的光泽,中间夹杂着一丝丝金色,然后龟壳表面泛起了一个个金色的符咒符号。江语生双手迅疾飞舞,十数个龟壳在他的手指尖下面不断变换着排列组合。 之前我们已经见识过江语生的鬼谷占卜术,现在第二次看见他施展出来,依然觉得神奇无比,直看得我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我想这家伙要是去赌场出老千的话,一定没人能够逮住他。 不一会儿,江语生停了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吁出一口气,指着地上龟壳组成的卦象说道:“大哥你看,这是‘同人和亲’的卦象,意为同宗同亲,和睦相处!” “意思就是我的祖先同意开棺?”万峻成面露喜色。 江语生点点头:“对!开棺很平安,不会遇上阻碍的,放心吧!” 万峻成高兴地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我在心里暗自好笑:“尼玛,开棺之前还要算一卦,要是卦象不吉利呢?你他妈难道就不开棺了?跑千远万里来到这里,然后你说卦象不吉利,打道回府?吃饱了撑的吧!” 两个黑衣人领命而出,从背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叠式工兵铲。 万峻成站在边上指挥他们:“刚才我已经观察过,棺椁边缘有红漆封口,你们先把红漆清除掉!” 第一百一十七章黄金棺 “是!” 两个黑衣人清除干净红漆,然后按照万峻成的吩咐,将工兵铲插进棺椁的一头一尾。 “一二三!起!” 两个黑衣壮汉暴喝一声,棺椁盖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吓了一跳,知道肯定要挨骂了。 “蠢蛋!这么用力做什么?这是技术活,就不能轻点吗?要是把棺盖摔烂了,我要你们陪葬!”万峻成指着两个黑衣壮汉,恶狠狠地说。 两个黑衣人打了个哆嗦,向万峻成汇报:“里面还有一具内棺!” “你俩退到边上去!”万峻成回头冲叶教授诡秘地一笑:“叶教授,你老可是开棺的行家吧,过来帮我搭把手!” 叶教授面无表情,直接走了过去。 我和古枚笛也跟在叶教授的身后,来到阴木棺材旁边。 隐约可见棺椁里泛着金色。 我好奇地伸长脖子,往棺椁里面瞅了一眼:“我靠!” 棺椁里面竟然放置着一具金光闪闪的纯金棺材。 金光就像水纹一样,在棺材面上荡漾出一个个光圈,尊贵无比。 我从未见过用纯金打造的棺材,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只是我的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人字堂是三堂之中等级最低的堂口,但是为什么人字堂堂主的陵墓和棺椁都如此的华贵,天字堂和地字堂的陵墓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细细想想,等级最高的天字堂陵墓反而是三堂之中最简陋的。 这具金棺非常的华贵,能工巧匠们在棺材表面雕刻着各种祥云瑞兽,还用稀世的各色宝石来点缀瑞兽的眼睛。宝石的光辉与棺材的金光交相辉映,棺材里熠熠生辉,富贵满堂。 别的不说,就是挖下那几颗宝石,回去也能买两幢小洋楼了。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我就很快打消了。靠,我可是正经八百的专业考古人员,怎么会有如此贪婪的想法。哎,看来是罗布泊之行和盗墓七怪待太久了,潜移默化中已经沾染上了匪气。 金棺的棺盖正中央,竖着写着一串西夏文字,方方正正的,我们也看不明白是什么,猜测可能是“某某之墓”类似的语言。 万峻成呆立了半晌,颤巍巍伸手抚摸那串西夏文,竟潸然间落下泪来。 这一路上,万峻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狡诈凶狠的老狐狸,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失魂落魄,恍惚走神的样子。 “他在哭什么呢?”古枚笛低语道。 “不知道!也许是自觉罪孽深重,愧对列祖列宗吧!”我说。 “你觉得万峻成这个老王八蛋会有愧疚感吗?”古枚笛反问。 我撇了撇嘴巴:“还真是没有!” “要开棺吗?”见万峻成半晌都没有反应,叶教授冷冷问万峻成。 “当然!”万峻成抹了一把眼泪,俯下身来仔细观察。 叶教授说:“不用看了,我已经看过了,这具金棺是卡扣式结构,就像一个上锁的箱子,只要打开锁扣,就能打开棺材!” “好眼力!”万峻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不过我觉得可能需要密码!”叶教授指着棺盖边上的那个锁扣说。 “密码?!”万峻成走过来,伸手握住了那个锁扣看了看。 锁扣上面有一排凹槽,每个凹槽里面都有不同的数字,只要拨弄出正确的数字密码排列组合,才能开启金棺。这跟我们现在的密码箱很类似,只是没有现在的密码箱那么复杂,算是最古老的密码箱。 万峻成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伸手快速拨弄着锁扣,啪啪啪拨弄出一串密码。当他把最后一个数字拨弄到凹槽里面去的时候,锁扣里传来清晰的一声:“咔!”,然后锁扣自动弹开,棺盖缓缓向上升起。 叶教授眉毛一挑:“万教授真是厉害,轻易就把密码给破解了!” “呵呵!”万峻成拍拍手,一脸轻松地说:“很简单,密码是一品堂组织成立的时间!” “真是睿智!”叶教授赞赏道。 这两人说话就像在打哑谜,谁也不知道他们说出的话是由衷的赞扬,还是不屑的嘲讽。 我总感觉两人的言语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其中关键。 棺盖开启,棺材里的古尸出现在我们眼前。 古尸穿着厚重的铠甲,银光闪闪,生前一定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 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脸上戴着一张诡秘的青铜鬼脸,更添神秘之色。 睡在阴木棺材里的死尸,上百上千年都不会腐烂。 这具古尸同样如此,他的尸身并不是干腌下去的,看上去质感还是很丰满,就像刚刚才死去的一样。 棺材内部一目了然,也没有多余的陪葬品。 万峻成戴上无菌手套,把手伸入古尸身下,他摸宝的动作很娴熟,很快就摸了一遍。但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古尸身下没有他想要的东西。紧接着,他的双手又在古尸正面迅速游走,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万峻成有些焦急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古尸的嘴巴,想看看古尸的嘴里有没有东西。 古尸的嘴里确实塞有东西,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羊脂玉,可能是生前佩戴之物。 但是这块羊脂玉也不是万峻成想要寻找的东西,他收回手,垂头丧气地站在棺材边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知道万峻成想要寻找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想要的是第三颗青铜眼球。天字堂和地字堂的青铜眼球他都得到了,现在就差人字堂的青铜眼球了。而他一路跟踪我们到敦煌,也是为了逼迫我们交出那两颗青铜眼球,看来这几颗青铜眼球应该是藏着西夏王朝或者一品堂组织的某些秘密。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万峻成挠头搔耳,满脸焦急地在那里自言自语。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呆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墓室顶上。 我见万峻成看得那么出神,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墓室顶上望去。 墓室顶上有一个雕刻的龙头石像,龙须飞扬,栩栩如生。而且那个龙头的造型别出心裁,是从墓室顶上钻出来的。正对着下方的金棺。看上去就像是立体浮雕,仿佛有一条飞龙藏身在寺庙顶上,然后它探出脑袋,注视着下方的金棺。 我刚看第一眼的时候,心中还微微吃了一惊,感觉那是一条真的龙,好像随时随刻都会冲出来。 虽然这个龙头石刻确实很别致,但除此之外我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真不知道万峻成为什么会傻愣愣地看那么久,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呢? 片刻之后,万峻成缓缓收回目光,命令身后的两个黑衣壮汉:“你们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推动这个棺椁!” 推棺?! 对于万峻成下达的命令,两个黑衣人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他们还是照做。 沉重的棺椁在两个黑衣人的推动之下,竟然朝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转动起来,同时地下发出咔咔声响,像是某种机关转动的声音。 万峻成的眉梢隐隐挂着激动之色,忍不住催促道:“快!快啊!” 他一边催促着自己的手下,一边急切地抬头张望,感觉就像墓室顶上要掉下什么宝贝似的。 我们也暗自惊讶,四处张望,不知道启动的是什么机关。 就在这时候,沉寂的墓室里面忽然传来“嚓”的一声轻响,然后整个主墓室突然呈现出一片诡异的幽蓝色,让原本就已经鬼气森森的寺庙显得更加诡秘可怖。 我们惊诧地环顾四周,发现天龙八部这八尊神佛的眼睛里,全都燃烧起了幽蓝色的火焰,这八尊神佛仿佛在突然之间苏醒,阴冷冷地盯着我们,令我们的心中打了个突。 忽然,阿猫仰望着墓室顶上叫了起来:“看呀!上面的龙……龙嘴张开了……” 啊?! 此时此刻,我们惊奇地发现,那个龙头石刻雕的龙嘴竟然张开了。 这太他妈诡异了! 石头雕刻成的龙头竟然张嘴了?! 刚刚我也是细细打量过那个龙头石雕,我清楚地记得龙嘴是闭合的,然而现在龙嘴却长得老大,仿佛要吐出什么东西。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一颗泛着淡淡幽光的珠子从龙嘴里缓缓滚落出来,然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金棺里面。 我擦! 我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框里面飞了出来,神龙吐珠?!这他娘的真是神了!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古代工匠设计的一个精妙机关,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深深被震惊了,这都是什么人才想得出如此牛逼的机关呀! “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终于找到你了!”万峻成神色激动,捧起龙嘴里吐出的那颗珠子,纵声长笑,笑声在墓室里来回飘荡,格外刺耳。 我定睛一看,那颗珠子不是什么夜明珠,也不是什么珍珠玉石,而是——青铜眼球! 对! 一个拳头大小,用青铜铸造的眼球器皿,跟之前我们所找到的两颗青铜眼球一模一样。 这是第三颗青铜眼球! 第一百一十八章合作 看见龙嘴里吐出的青铜眼球,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这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样。万峻成不辞劳苦寻找天宫,果然是为了这颗青铜眼球。现在天地人三堂口的青铜眼球已经凑齐了,我愈发好奇这三颗青铜眼球内含的秘密,难道三颗青铜眼球凑齐之后能够召唤神龙?还是能够召唤阿拉丁神灯? “恭喜大哥找到第三颗青铜眼,距离达成我们的计划已经指日可待了!”阿猫说。 万峻成嘿嘿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青铜眼球装进自己的背包里面,满脸激动之色。 “跪谢列祖列宗!”万峻成跪拜在地上,拜了三拜,然后命令两个手下合上棺盖,这才毕恭毕敬地退出墓室。 我们离开悬空寺,临走的时候,我还恋恋不舍地回头凝望了一眼这座巧夺天工的奇妙建筑,整座寺庙在缥缈的云涡若隐若现,宛若仙宫,这幅奇特的胜景必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经过数天的跋涉,我们离开祁连山,回到敦煌。 这期间我们服食了两次飞天蛊的解药,每一次都拉肚子拉得稀里哗啦,昏天暗地。 “现在你能放我们走了吧?”我找到万峻成,冷冷地看着他。 万峻成悠闲地抽着香烟,吐了个烟圈在我脸上:“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才进行了一半!” “你这个老骗子!”我握着拳头就想朝他丑恶的面颊轰过去。 古枚笛拦住我,冷眼顶着万峻成:“你还想要我们做什么?” 万峻成冷笑两声:“我不杀你们,是因为留着你们还有用,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混蛋……”我粗着嗓子骂道:“三颗青铜眼球你不都已经得到了吗?你还想让我们做什么?” 万峻成耸耸肩膀:“呵呵,这才是开始,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等着看好戏吧!” 看着万峻成离开的背影,我愤怒地摔碎了桌上的茶杯,恨声骂道:“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老王八蛋!” 一直站在窗台边上,沉默不语的叶教授终于转过身来:“拓跋孤,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心绪烦躁之下,我不悦地吼叫起来:“我们就像是被他控制的傀儡,傻傻地帮他做事情,却又无能为力!况且……况且爷爷还在他们手里,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痛苦地抓扯着头发,心情糟糕的就像一锅稀粥。 “现在我们必须要沉住气,既然万峻成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到底,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叶教授从容地说。 古枚笛点点头:“万峻成那老王八蛋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三颗青铜眼球,我觉得那些个青铜眼球可能没那么简单!” 叶教授道:“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激怒他,一旦关系闹僵,他可能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再做计较!我倒想看看,万俊成这只老狐狸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夜色降临,我满腹愁绪,独自拎了两瓶啤酒来到酒店天台。 这是我第三次入住这家酒店,每一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不尽相同。 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准备去寻找解毒圣水,心中充满了忐忑和希望;第二次来的时候,是从魔鬼城归来,被韩静这个叛徒女人出卖,引狼入室,那时候的心情又惊又怒;而第三次来到这里,是刚刚从祁连山归来,得知万峻成出尔反尔,没按事先的约定放走我们,心中除了愤恨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夜风习习,不知不觉,两瓶啤酒已经下肚。 就在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凝望夜空发呆的时候,一张脸庞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着?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来人竟然是阿狗。 我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冷冷说道:“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我已经占了,你要赏月看星星请到另外一边去,别碍着我!” “哟呵,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嘛!”阿狗轻蔑地瞟了我一眼,言语中充满了嘲弄和讥讽。 “我草!”本来我的心情就不好,阿狗一句话就点燃了我的怒火,我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阿狗怒吼道:“别他妈磨叽,有种像个男人一样来单挑啊!” 之前积攒憋屈的所有怒火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统统爆发出来,爷爷的那根断指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眼睛倏地红了,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扑向阿狗。 我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出其不意,阿狗没能躲开,被我扑倒在地上。 “你疯啦……”阿狗张嘴骂我。 噗嗤! 我提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一下子就把他的鼻子给打歪了,鼻血飞溅在我的手上,我感到一种发泄的快感,再次举起拳头。 “草你妈的!”疼痛激怒了阿狗,阿狗腰身一挺,将我顶飞开去,然后翻身爬起来,飞脚踹在我的小腹上。 砰! 一声闷响,我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就要把刚才喝下的啤酒呕吐出来。 我憋着一口气,忍着剧痛,使出探龙爪,双手抓住了阿狗的脚踝,然后猛然发力,朝着一边摔倒。 阿狗站立不稳,也跟着摔倒。 我们俩凌空翻滚了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俩人都摔得呲牙咧嘴,捂着后背在地上痛哼,半晌都爬不起来。 “我草!”阿狗咬着牙关,愤恨地看着我,喘息着骂道:“你他妈真是个疯子,居然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真是不要命啦!” “嘿嘿!”我冷笑两声,略有些得意地说道:“反正老子的命现在又不是自己的,拖一个下去垫背也是极好的!” “呸!”阿狗吐了口血沫子,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老子原本打算来救你命的,谁知道你他娘的却一心求死,算了,再见吧!” 阿狗转过背准备离开天台,我寻思着有些不太对劲,连忙叫住他:“站住!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来救我的命?你救我什么命?没事儿忽悠我找乐子?” 阿狗扭头白了我一眼:“爱信不信,就这样吧!” “你给我站住!”我蹬蹬蹬跑过去,伸开双臂拦在阿狗面前:“把话说清楚!” 我觉得今晚的阿狗好像跟平日里有些不同,我想弄明白他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阿狗抬头盯了我一眼,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绿豆,冷冷说道:“吞下去!” “你请我吃绿豆?”我愣了愣。 “蠢蛋!这哪里是绿豆?这是飞天蛊的解药!”阿狗恨声道:“我真为你的智商捉急啊!”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手中的确实不是绿豆,而是一颗跟绿豆差不多大小的绿色药丸。 “飞天蛊的解药?”我疑惑地看着阿狗,突然退后两步,呵呵冷笑起来。 “你失心疯了吧?”阿狗问。 “这是飞天蛊的解药?别逗了!飞天蛊的解药是红色药丸,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吃过好几次了。你现在拿颗绿色药丸出来忽悠我,当真以为我智商有问题啊?”我有些恼怒了,妈的,这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吧! 阿狗正色道:“我实话告诉你,这颗绿色药丸不是毒药,更不会是春药,而是飞天蛊真正的解药!你们平日里服用的红色药丸是飞天蛊的短期解药,而这颗绿色药丸是彻底根除飞天蛊的解药!”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阿狗:“此话当真?” “废话!”阿狗冷声道:“我要杀你只需一颗子弹就行了,何必诳你吃什么毒药呢!” 我想了想,觉得他这话好像有些道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阿狗跟我是敌人,他是万峻成的头号马仔,他为什么要帮我? “你为什么要救我?要知道,我跟你可是敌人!”我冷冷看着他,并没有伸手接过药丸。 阿狗四处环顾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们的身手不错,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嘿!奇了!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呵呵,你们用飞天蛊操纵胁迫我们不是妥妥的?何必要多此一举呢?”我轻蔑地笑了笑,没有弄明白阿狗这话的意思。 “好吧!那我问你,你恨万峻成吗?”阿狗突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 “你说呢?”我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杀意立刻弥漫了瞳孔:“那个老王八蛋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还伤害了我的爷爷,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好!”阿狗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合作?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扳倒万峻成!”阿狗一字一顿地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精光暴射。 “什么?!”这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我使劲挖了挖耳朵,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刚说什么来着?要我跟你合作,一起扳倒万峻成?” 阿狗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是的!我们合作,扳倒万峻成那个混蛋!” 第一百一十九章无间道 看着阿狗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慢慢冷静下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阿狗很严肃地反问我。 “有烟吗?我那包刚才抽完了!”我问阿狗。 阿狗倒也客气,直接递了一包中华给我,我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怎么着?分赃不均?还是自己想当老大?” 在我看来,阿狗跟万峻成是一丘之貉,作为万峻成最得力的助手,他现在居然要窝里反,只能是两种原因,一种是分赃不均,两人产生矛盾。第二种就是自己想当老大。依我看,很有可能是第二种,阿狗想做掉万峻成自己当老大,也许他也是冲着那三颗青铜眼球去的。有可能阿狗知道青铜眼球的秘密,所以想做掉万峻成自己独吞这个秘密。 反正说到底就是狗咬狗,谁他妈都不是好人。 不过这种局面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能够合力除掉万峻成这只老狐狸,也是一件快事。 阿狗瞪了我一眼:“什么分赃不均?什么想当老大?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以为自己多聪明似的!” 我冷笑两声,略带嘲讽的口吻说:“怎么着?你不会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了维护正义吧?哈哈哈,逗死人了!” “好!那我告诉你,我这样做还真是为了维护正义!”阿狗神色肃穆地说。 “别逗了!”我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烂啊,当我三岁小孩呀,随便放个屁我也能相信?” 等我笑够了,阿狗抱着臂膀冷冷说道:“其实,我是警方的卧底!” “卧底?!”我眉毛一挑,随即又忍不住嗤笑起来:“你小子无间道看多了吧?还卧底呢!这话要让万峻成那老王八知道了,我看你非卧床不可!” 阿狗没有理会我的嘲笑,自顾自地说道:“本名慕容枫,隶属于中央反恐安全局,三年前混入万峻成的集团,绰号阿狗,深受万峻成的信任,现在是万峻成身边的头号马仔!” 我见阿狗的模样不像是在说笑,他还不至于脑子发热,出来造谣自己是卧底,除非他不想活了。但是现在他能这样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说明他没有编谎,而且他也没有必要编这样一个会给自己带来杀僧祸的谎言。 “等等!你丫真是警察?”我含在嘴里的烟头噗一下飞了出去,事情峰回路转,这种原本只有在电视里出现的剧情,现在竟然真实在我的身边上演。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现在是万峻成身边的头号马仔!” “不是这句,上一句!” “三年前混入万峻成的集团,绰号阿狗!” “也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本名慕容枫,国家反恐安全局特别行动组组长!” “对!反恐安全局?你是反恐安全局的人?你卧底在万峻成的身边是什么意思?” 阿狗背负着双手,正色道:“其实早在七年前,安全局就已经盯上了万峻成,发现万峻成在边境一带频繁活动,并且跟境内外一些恐怖组织有接触。就在安全局派人跟进的时候,万峻成却突然消失了,人间蒸发了整整四年时间。直到三年前,万峻成才重新出现在安全局的视野中。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更为了挖出更大的幕后恐怖组织,总局任命我作为卧底,成功接近万峻成,并取得他的信任!” “我滴个乖乖!”听闻此言,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 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万峻成究竟想要做什么,我误以为他在寻找关于西夏一品堂组织的秘密,没想到他竟然在暗地里进行恐怖活动。 “那他寻找一品堂堂主的陵墓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很疑惑。 阿狗道:“是为了那三颗青铜眼球!” “青铜眼球?!”我蓦然一惊:“莫非你知道青铜眼球的秘密?” 阿狗道:“拓跋孤,你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那你知道黑水城吗?” 我点点头,对于黑水城我虽然没有去实地考察工作过,但是也略有耳闻。 黑水城始建于西夏时期,因为有黑水河流到这里而得名。西夏曾在这里驻兵屯田,设置“黑水镇燕军司”。公元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扩建此城,并设“亦集乃路总管府”。 那里曾经水草丰美,河流湖泊密布,森林茂密,城市周边经济发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座繁华城镇。1350年前后,这里的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昔日的绿洲被沙漠吞噬,变成了一片荒漠,昔日繁华昌盛的黑水城也变成了一座废城。 20世纪初,俄国军人科兹洛夫和英国人斯坦因才在黑水城发现了大量的西夏文献,这些宝贵的文物文献在圣彼得堡展出,引起极大的轰动。黑水城也因此名闻世界。后来在1900年后的数年间,打着考古旗号的沙俄强盗从黑水城盗窃挖掘了不少珍贵文物。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狗,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跟我提及那座已经被黄沙掩埋的黑水城。 “据说西夏皇帝世世代代在黑水城里埋葬了大量的稀世珍宝,万峻成一心想要取出这些珍宝,光复西夏霸业,成立一个全新的西夏王朝,据传那三颗青铜眼球就是开启藏宝地宫的线索!”阿狗说。 我听得脊背上直冒冷汗,这个一心梦想复辟西夏王朝的万峻成,为达到自己的梦想,所以联合境内外恐怖组织秘密进行恐怖活动,成为一个反国反社会的恐怖分子。说实话,我真的很难理解万峻成的这种狂热思想,这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一件事情。西夏王朝已经灭亡了上千年,中华民族早就统一了,万峻成的这个梦想纯属是痴人说梦。 “一旦让万峻成找到了这笔宝藏,他就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到时候他用这笔巨额财富进行恐怖活动,将会给国家的安宁带来严重影响,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阿狗说得很坚决,我也在此时发现,阿狗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正义的英气。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个万峻成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阿狗道:“现在万峻成已经凑齐了三颗青铜眼球,接下来他肯定会去黑水城寻找西夏宝藏,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恐怕对付不了他。这一路上我通过仔细观察,发现你们不是坏人,而且很有正义感。所以在这个国家危难的关头,我冒着人头落地的危险站出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想要得到你们的帮助!” “这……这……”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危难的高度,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会要你们白白付出!”阿狗试图继续说服我,他举起手扬了扬手中的绿色药丸:“我冒死从阿贝那里偷来几颗解药,只要你们肯帮我,我就给你们解药,帮你们解除体内的飞天蛊!” “靠!”我白了阿狗一眼:“慕容枫警官,你这是在胁迫我们吗?” “对不起!情势紧迫,我只能出此下策!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让你们答应帮助我!请原谅!”平时飞扬跋扈,暴戾凶狠的阿狗此时却变得彬彬有礼,甚至还对我说“对不起”,这个身份的转换太快了,我还有些接受不了。 见我还有些犹豫,阿狗继续说道:“我跟着万峻成三年,见过他做过太多的坏事,害了太多的人,你也见识他的狠辣和冷酷,要是不能阻止他,谁也不敢想象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你难道不想为你爷爷报仇了吗?难道不想解救你尊敬的叶教授,和你爱慕的小师妹吗?” 哎!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前我最爱看《无间道》这部电影,没想到现在我居然有机会自己出演真实版的无间道。更何况,为了解救叶教授和古枚笛,为了给爷爷报断指之仇,就是让我拼上这条小命我也愿意。 “好吧!我豁出去了!”我点点头,同意了阿狗的请求。 “谢谢你!”阿狗将绿色解药放在我的掌心:“这里有三颗解药,回去之后给叶教授和古枚笛和水服下,你们体内的飞天蛊就能祛除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得说,既然你答应跟我合作,就要遵守诺言,不能做出那种吃了解药就开溜的下流事情……” “放心吧!”我合上手掌,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接受了你的‘恩惠’,我们肯定会遵守承诺的!能帮安全局做事,是我等屁民的荣幸啊!”说完这话,我还不忘补充一句:“慕容警官,如果我们成功帮你阻止这场恐怖活动,你会不会给我们一些额外的补贴奖金什么的?” 阿狗点点头:“这个嘛到时候我会向上级申报的!” “多谢了!”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天台。 阿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记着我们的约定,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万峻成那边的人知道了,否则我们都会招来杀僧祸!” 我没有回头,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一百二十章铁三角组合 我怀揣着解药回到酒店,把古枚笛一块儿叫到叶教授房间。 “睡了吗?叶教授!”我问。 “没有!怎么?找我有事?”叶教授的目光从电视上面移到我们身上。 “谁知道呢!”古枚笛抱着臂膀,打了个呵欠,抱怨道:“我都快睡着了,被拓跋孤硬是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我略带兴奋地说。 “拓跋孤,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叶教授微笑着问我。 “看这个!”我手掌一翻,掌心里捧着三颗绿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古枚笛问。 “清热解毒!”我半开玩笑地说道:“最近大家都有些上火,吃点清热药丸!” “拓跋孤!”古枚笛差点一声狮子吼把我给废了,她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老娘好不容易准备睡个好觉,你生拉硬拽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吃清热药丸?老娘本来没有火的,现在一肚子火,清热药丸也降不了火了!受死吧!” 古枚笛作势要打我,我赶紧闪到叶教授身后。 “好啦,你们别闹啦!”叶教授很睿智地说:“拓跋孤,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实话说吧,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药丸?” “还是叶教授聪明!”我打了个响指,一人分给他们一颗药丸:“这是飞天蛊的解药!” “飞天蛊的解药?”古枚笛奇怪地看着我:“你耍我吧?昨天不是刚吃过解药吗?而且是红色的!这颗药丸怎么是绿色的?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嗨!”我正色道:“你们可就不懂了,红色药丸只是控制飞天蛊的短暂解药,而这颗绿色药丸,才是根除飞天蛊的真正解药!” “拓跋孤,此话当真?”古枚笛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我用人格保证!再说了,我怎么会给你们毒药呢!真是的!”我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这解药是怎么弄来的?”叶教授问我。 “阿狗给我的!”我如实回答。 “阿狗给你的?他为什么要给你解药?你该不会跟他达成某种交易了吧?”古枚笛一脸惊诧。 “确实!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跟阿狗之间有交易?”我不得不佩服古枚笛的思维,真是灵活多变啊! “拓跋孤!”古枚笛惊讶地看着我:“你……你该不会……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吧?” “……”我一时语塞,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靠! 我拓跋孤堂堂七尺英俊男儿,怎么会是那般低俗下流的人呢? “阿狗不是坏人!” 不等我解释,古枚笛又叫了起来:“你不是吧拓跋孤?现在都出卖自己的灵魂了,居然帮那个穷凶极恶的混蛋说话了?” “古枚笛,先别激动,听拓跋孤说完!”叶教授指了指沙发:“坐下慢慢说!” “阿狗,本名慕容枫,隶属国家反恐安全局!”我点上一支烟。 “啥?反恐安全局?!”古枚笛差点蹦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慕容枫警官,也就是阿狗,唔,他是一个卧底!”我吐了个烟圈。 “卧底?!”古枚笛和叶教授对望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惊诧。 叶教授也点上一支烟,脸上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兴奋的神色:“呵呵,如果阿狗真是卧底的话,那这出戏可真就好看了!” “你怎么知道的?”古枚笛问。 “当然是阿狗自己告诉我的,刚才我一个人在酒店天台上面喝酒,他来找过我!”我说。 “你相信阿狗所说的话?”古枚笛满脸担忧。 “阿狗说的应该是实话!”不等我开口,叶教授抖了抖烟灰,抢先说道:“他没必要骗我们,想干掉我们他又很多种法子,用不着这样绕圈子。还有,他又不是傻子,即使是骗我们,也不需要用这样的借口,这摆明是给自己招来杀僧祸啊!”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选择相信他!” “既然你们之间有交易,那他想要我们做什么?”叶教授问。 “帮他扳倒万峻成,阻止万峻成的疯狂行动!”我说。 “疯狂行动?”古枚笛疑惑地问:“万峻成有什么疯狂行动?” 我叹了口气,弹了弹烟灰,神色凝重地说:“原来万峻成不像我们表面看见的那样简单,这人之所以追查一品堂的下落,其实是在进行恐怖活动!据说西夏王朝在黑水城埋葬了富可敌国的宝藏,而开启宝藏秘库的线索就是一品堂三个堂口的青铜眼球。万峻成一心想要复辟西夏王朝,所以想要找出宝藏,用来当做恐怖活动的资金!” 叶教授眯着眼睛,陷在沙发里,自言自语地说:“原来这才是万峻成的真实目的!” 古枚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还记得在悬空寺的时候吗?万峻成曾经说过他要光复西夏王朝,当时他那种狂热澎湃的激情,至今都还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 我点点头:“以前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在痴人说梦,没想到他真的在处心积虑地做这件事情!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觉得我们有责任去阻止他!你们认为呢?” 叶教授掐灭烟头,从容地说:“阿狗可是国家安全局的人,他提出的请求,我们能不答应吗?” 古枚笛耸耸肩膀:“还能说什么呢?你不是已经答应阿狗的请求了吗?” 我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对不起,怪我自作主张,没征求你们的意见就帮你们答应了这次任务!” “不能怪你!”叶教授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想让我们大家都得到飞天蛊的解药嘛!” 我点点头:“像万峻成那样极恶的混蛋,我一定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对!”叶教授微笑着伸出拳头:“我们师徒三人可是无坚不摧的铁三角组合!” 我和古枚笛也伸出拳头,三只拳头轻轻碰撞在一起,显示出我们灭掉万峻成的强大决心。 我们一人服下一颗药丸,只感觉腹中一片清凉凉的,说不出的受用。 不一会儿,凉意渐渐消散,变成一股暖意。 能够解除飞天蛊毒,我们都感觉分外开心,就像取下了套在脖子上的枷锁一样轻松。 我们师徒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在敦煌耽搁了一两天,果真如之前阿狗所说,万峻成要带着我们动身去黑水城。 黑城遗址位于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东南约35公里的荒漠中,是现今已知唯一一座用党项人语言命名的城市。党项人叫黑水为“额济纳”,黑水城就是额济纳城,而蒙语里称为“喀拉浩特”。过去这里曾经有相当大的水域,仅著名的居延海,就有726平方公里。黑水城就在三面临水的绿洲之中。公元1226年2月,蒙古汗国征伐西夏,黑水城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血战,如今黑城外满地都是碎骨,半埋在沙土里。 两天之后,我们抵达达来呼市镇。 即将进入黑水城寻找西夏宝藏,万峻成心情极好,晚饭招呼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手抓羊肉。我们也不客气,一边大口吃着地道的手抓羊肉,一边大口喝着醇香的马奶酒。后面的路途还很长,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危险在等着我们,我们必须要养好身体,保持好充沛的体能。 就在我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时候,隔壁桌子来了八个臂宽膀圆的彪形大汉,这八个大汉都蓄着大胡子,面膛黝黑,从衣着装扮上来看,像是异域人士。他们的脸上布满杀气,这种杀气是无形中透露出来的,是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历练才能凝聚而成的杀气。 古枚笛在桌下悄悄撞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道:“隔壁那张桌子的人来路有些不同寻常啊!” “吃饭吃饭,管他们是做什么的!”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阿狗,发现阿狗也瞟了隔壁桌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夜晚,我们在镇上找了家小旅馆落脚。 休整一夜之后,翌日清晨吃过拉面,穿镇而出,直奔东南方向的荒漠而去。 35公里的距离不算远,但是在满是黄沙和石砾的荒漠上行走,却是很吃力的一件事情。头顶上是热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皮肤生疼,不到半天时间就变成了非洲难民。脚下的荒漠又被太阳烤得滚烫,即使隔着厚厚的登山鞋底,还是能够感觉到脚底传来的炽热温度。没走多久,脚底就被磨出了血泡。 我们沿着干涸的黑水河道往前走,河道里是龟裂的土层,蛛网状的裂痕遍布整条河道。河道里没有半点生机,偶尔可以看见一两颗顽强的沙柳倒挂在河道两旁。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脚下却是一片苍黄,充满萧瑟的死亡意味。 很难想象,在很多很多年前,这片生命禁区竟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洲,有茂密的森林,有丰富的水源,还有辽阔的草原和牧场,羊肥马壮,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 如今,一转眼,天翻地覆,已是沧海桑田。 第一百二十一章圣战会 “嘘!” 走在前面的阿狗竖起手掌,示意队伍停下来。 “前面好像有人!”阿狗回头说。 只见远处的河道下面,仿佛飘起阵阵白烟。 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在这荒凉的沙漠中,竟然还有其他人?! 阿狗摸出枪械,小心翼翼地带着大家走上前去。 离得近些了,我们发现干涸的河道里面竟然立着两顶帐篷。帐篷表面满是黄沙,看样子不像是刚刚支起的。帐篷前面燃烧着一个火堆,火堆里面放着折断的沙柳,这是沙漠里生火的好材料。 我们正准备摸下去看看,一个缠着头巾,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壮汉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阿狗退后一步想要藏匿起来,但是脚底却踩到一块石砾,那块石砾骨碌碌一路滚到了那个大胡子的脚下。 大胡子被滚动的石块吸引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突然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什么人?” “别乱来!”阿狗也举起了手枪。 听见声音,帐篷里呼啦啦钻出五六个壮汉,全都缠着白色的头巾,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最有特色的就是那一脸的大胡子。 我一下子就认出这群人来了,昨晚我们吃手抓羊肉的时候,这群大胡子就坐在我们隔壁桌,他们脸上的大胡子很有特点,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这群大胡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场的迹象表明,他们应该是昨晚就来到这里扎营落脚。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也是前往黑水城的? “都把枪放下吧!”万峻成不徐不缓地从后面走了出来,背负着双手,对着下面的大胡子壮汉,朗声念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其中一个大胡子居然回应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们蓦地一怔,这不是唐代诗人王维的那首《送元二使安西》吗? 万峻成和下面的那个大胡子怎么对起诗来了? 难道这又是某种接头的暗语? 我的猜测没有错,这首古诗确实是接头的暗语,因为就听万峻成大声说道:“在下万峻成,你是阿七兄弟?” 那个大胡子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同伴放下枪,然后上前两步,冲着万峻成抱拳行礼道:“在下阿七,此次特奉会长之命前来助万教授一臂之力!万教授,久仰大名!” 万峻成嘿嘿笑了笑,目光扫过这群大胡子的脸庞:“怎么才派八个人前来?别说是八个人,就是来八十个人,到时候也不够搬财宝啊!” 阿七从容说道:“先找到藏宝地再说吧,只要情况属实,上面一定会加派人手的!” 万峻成点点头:“那这一趟就有劳阿七兄弟了!” “客气!”阿七的瞳孔里没有一点色彩,那是杀人过多之后呈现出来的死灰色:“我们都是为圣战会做事!” “圣战会”三个字刚刚落下,阿狗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手中的枪竟然也掉在地上。 “阿狗,你怎么了?”万峻成奇怪地看着阿狗。 阿狗赶紧低头捡枪,搪塞道:“没!没怎么!可能是掌心里的汗水太多了,所以手滑了!” 妈蛋! 完了完了,这次完了! 没有想到万峻成居然私底下请了一群悍匪来帮忙战斗,现在我们再想扳倒万峻成,那就是难上加难。 还有,他们刚才说的那个“圣战会”是什么意思? 我询问古枚笛这本百科全书,古枚笛告诉我圣战会是一个潜伏在中东地区的恐怖组织,近年来在中东地区非常活跃,前段时间国际新闻所报道的斩杀欧美国家记者暴行,就是出自圣战会之手。 看着那些满脸肃杀之色的大胡子壮汉,我在心里微微打了个哆嗦。 怪不得这些人的脸上杀气密布,原来都是久经沙场的亡命之徒。 我不得不佩服万峻成这只老狐狸心思缜密到了极致,其实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这几个圣战会的武装分子,但是因为餐馆里人多眼杂,万峻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他们接头,而是约在杳无人烟的荒漠当中碰头。 阿七扬了扬下巴,把我们迎进帐篷。 帐篷中央有一堆刚刚熄灭的篝火,还有点星星之火在闪烁。 我们围着火堆挨个坐了下来。 “你们来得正好,有口福了!”阿七从裤腿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军刀,蹲在熄灭的火堆旁边,将军刀插入火堆里面轻轻拨弄起来。 不一会儿,阿七抽出军刀,只见刀尖上插着一只半寸多长的虫子。虫子已经被烤得黑糊糊的,表壳还在冒着青烟,散发着一股焦味。 阿七将军刀递到万峻成面前:“尝尝,这可是沙漠地区最为鲜美的沙虫!” 沙虫是一种生活在沙漠里面的虫子,约有半寸多长,体表呈黄褐色,肥嘟嘟的,有点像是菜青虫,喜欢钻入沙地下面筑巢。有时候看见沙漠地表那种密密麻麻的孔洞,那就是沙虫的巢穴。 “谢谢!”万峻成微笑着接过烤熟的沙虫,左手捏着虫体,右手轻轻一掰,咔嚓,扯掉了沙虫的脑袋,里面雪白的虫肉露了出来。万峻成伸长鼻子使劲嗅了嗅,满足地叹息道:“香!真香!”,然后他伸出手指,就像吃小龙虾一样,把沙虫身体里面的虫肉抠挖出来,吃得津津有味。 火堆里有上百只烤熟的沙虫,我们刚开始还觉着恶心不太敢吃,后来看见万峻成和阿七那些武装分子吃得倍儿香,勾起了我们腹中的饥饿感。我尝试着吃了一只,味道真心还不错,肉很嫩,而且外焦里香,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饭,万峻成在人堆中央铺展开一幅地图,商议进入黑水城的计划。 “我们目前在黑水河道,也就是这个位置!”万峻成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标志,然后那条红线沿着河道一路往上,进入一片荒漠地带,万峻成在荒漠地带上面画了一个大圈圈:“这里就是黑水城遗址,距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估计还有十多里路!阿七,你让你的手下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黑水城!” “没问题!”阿七咧嘴一笑,丢了一只沙虫在嘴里,连头带壳一起咬得咔嚓作响。 “江语生,做事!”按照惯例,每次行动之前,万峻成都要让占卜师江语生算上一卦。 江语生摘下龟壳项链捧在掌心里面,喃喃念叨起来。 “这是做什么?”阿七问万峻成。 万峻成微笑着说:“预测吉凶,看看我们这一趟去黑水城顺不顺利!” 阿七皱了皱眉头,一脸困惑地说:“你们中国人就是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有枪就是王道!”说着,阿七哗地拉了拉枪栓,那清脆的枪栓滑动声令我们心惊胆寒。 龟壳泛起幽光,江语生的十根手指飞快滑动着,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好!”江语生突然低低惊呼一声。 怎么了?! 我们心头一紧。 万峻成脸上的笑容也立刻僵住了:“什么情况?” 江语生飞快地说:“这是‘无妄之灾’的卦象,预示着有危险或者灾难将要发生!” “意思是此行去黑水城很危险?”万峻成问。 江语生摇摇头:“可能不是黑水城,因为危险即将发生!” 我们亲眼见识过鬼谷占卜术的厉害,知道江语生所言非虚,当下不由得紧张起来。 “叫你的手下注意,可能会有危险发生!”万峻成面容凝重地告诉阿七。 阿七看了看万峻成,又看了看江语生,再看了看我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不屑地说:“你们没病吧?这种鬼话也能相信?他是预言师?还是未来先知?现在外面风和日丽,哪里来的危险?万教授,你从哪里请来的这个家伙,简直是危言耸听……” 阿七话音未落,隔壁帐篷突然传来“啊呀——”一声惨叫,叫声无比凄厉。 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阿七虎躯一震,提着AK-47突击步枪旋风般冲了出去:“妈的!发生什么事了?” 江语生不急不缓,慢慢收起龟壳,幽幽叹了口气,带着念经一样的口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出去看看!”万峻成也带着我们跑出帐篷。 刚刚跑出去,就看见两名武装分子惊慌失措地从隔壁帐篷跑出来,鬼哭狼嚎,神色慌张,脸上挂着深深的惧意,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出来的。 阿七眼见自己的手下如此狼狈,感觉丢了面子,上前兜头就是两巴掌,扇得那两名武装分子眼冒金星:“他妈的!大白天的,遇鬼了不成?” 两名武装分子捂着脸,还没来得及解释情况,就听隔壁帐篷再次传来一声惨叫,一蓬浓浓的血水就像雨点般喷溅在帐篷上面,顺着帐篷慢慢流下,就像一幅血色涂鸦,怵目惊心。 风从干涸的河道里穿梭而过,发出鬼魅般的啸音。 我们情不自禁地微微打了个哆嗦,虽然还是大白天,但我们的心里却阴冷的要命。 第一百二十二章沙尸 阿七的脸色也变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手下都是刀口舔血之徒,就算子弹在身上开几个窟窿也不皱下眉头,现在表现得如此惊惧慌张,帐篷里面必然出了意外。 刚刚阿七派了四名手下去隔壁帐篷收拾东西,现在只有两人逃了出来。回想之前的那两声惨叫,看来另外两名手下已经遇难了。 “过去看看!”阿七举起突击步枪,狠狠拉了拉枪栓,面露杀意。 “别……别过去……”其中一名武装分子已然吓得不轻。 “是人是鬼老子也要把他揪出来!”阿七恶狠狠地说。 另一名武装分子虎躯微微发抖:“七哥,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帐篷里面……可能……可能真的有鬼……” “胡扯!”阿七胡子一抖,恨声说道:“就算蹦出来一只鬼,老子也要把他轰得稀巴烂!” 万峻成劝阻阿七道:“先别着急,问问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穆勒,你快说说,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阿七问那个发抖的手下。 名叫穆勒的武装分子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还原刚才帐篷里的情景:“我们几个当时正在帐篷里收拾背囊,巴图跑去帐篷的角落里,准备收起帐篷。谁知道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当我们回过头去的时候,就看见巴图的半截身子已经陷入了沙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把他往地底下拽去,浓浓的血浆不断地往外喷溅,巴图很快就没了声息。 我们被吓懵了,下意识地转身往帐篷外面跑。跑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塞班斯摔倒了,我看见地上有一团黑影,就像一团流沙,包裹着塞班斯的身体,慢慢沉入地下。之后……之后我们就逃了出来……” 阿七走过去,一把掀开帐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人无法呼吸。 虽然我只瞥了一眼,但是帐篷里的血腥景象还是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在帐篷的东北角,地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无比妖异夺目。在帐篷的门口,同样有一滩血迹,而且呈喷射状,飞溅的到处都是,血泊里还有一件血色外衣,以及半截碎胳膊还是碎腿儿的骨肉渣子。 “天呐!”阿七捂住鼻子,触电般向后退了一步,面容上也浮现出深深的惊恐。 “这是什么东西做的?”阿七扭头问万峻成,这家伙虽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他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而且他知道这要命的诡异东西,肯定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就在这个时候,万峻成突然冲阿七叫道:“小心,快跳开!” 阿七的反应也是极快,飞身扑落开去。 只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就像幽灵一样,在沙地表层迅速移动着。这团黑影没有固定的形状,就像一团不规则的黑布。我们知道这东西不是善茬,纷纷躲闪开去。 “怎么又碰上这个鬼东西?”叶教授嘀咕了一句。 “呀呀呀!”穆勒刚才收到极度惊吓,情绪激动之下,举着突击步枪,对着地上的那团黑影疯狂开枪扫射,子弹在地上打出一串冒烟的弹孔。但是子弹都从黑影上面穿透过去,对黑影根本就无法造成伤害。 “你傻呀,快躲开,那是影子,子弹对他根本是无效的!”阿七看出了端倪,冲着穆勒大声喊叫。 一梭子弹打完,黑影已经来到穆勒脚下。 阿七的喊叫声让穆勒突然清醒,这家伙原地腾起老高,抓住河道边缘的坑壁,刚好躲过地上的影子。 偏偏就在此时,我的身后却又传来惨叫声,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缕滚烫的鲜血刚好飞溅在我的脸颊上,我浑身一颤,差点失声叫喊起来。 刘汉浩整个人突然往沙地里一陷,顿时就陷下去半截身体,沙地下面就像有一台绞肉机,浓浓的血浆一下子就从沙地下面喷溅起老高。 “刘汉浩!”我心中狠狠一痛,这一路上跟刘汉浩的关系还不错,而且他也算是盗墓七世家仅存下来的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得如此凄惨,胸口上就像挨了一记闷锤,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啊——啊——啊——” 刘汉浩惨叫连连,身体不断下沉,很快就只剩下一颗脑袋还在沙地上,两条手臂高高举起,想要我拉他一把。 我伸手准备去拉他,后面却伸出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将我使劲往后拽开两米多。 就在一瞬间,刘汉浩的脑袋也陷入了沙地下面,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团黑影在血泊中缓缓移动着,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团冲向我们的黑影吸引了,没想到竟然从边上窜出了另外一团黑影。 我回过头去,发现刚刚拉我的人是叶教授。 叶教授瞪我一眼:“拓跋孤,你不要命啦!” “我……我只是想救他……”我抿了抿嘴巴,心中难受的不是滋味。 “救他?刚刚那种情况你能救得了吗?”叶教授的口吻中带着一丝责备,我知道他其实是担心我的安危,心中也是暖暖的。 “这吃人的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叶教授。 “是沙尸!”叶教授说:“那些在沙漠中死去的人怨气不散,灵魂变成孤魂野鬼,在这茫茫无际的沙海中游荡,看见活人就会拉下去给他们陪葬!” “没……没有办法对付他们?”我看见沙地上的血迹慢慢往地下渗透,潜伏在沙地下面的那只沙尸好像正在贪婪地吸食着鲜血。 “当然有办法!我们的叶教授应该很熟悉怎样对付这些沙尸吧!”万峻成走过来拍了拍叶教授的肩膀,露出诡秘的一笑。 叶教授闻听此言,身躯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虽然叶教授的动作很轻微,但是却被我捕捉到了,我甚至看见叶教授的眼皮还猛然跳了一下。 我不是傻子,我很明显听得出来万峻成话中有话,为什么万峻成刚才说话的时候,叶教授会有颤抖的微动作,这个微动作表明叶教授刚才的那个瞬间非常紧张,他在紧张什么?还有,之前叶教授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话,说什么“又碰上这鬼东西”,为什么他要说“又”?他以前来过这里? 那两只沙尸估计刚刚连吃三人有些吃饱了,懒洋洋地在沙地里游来游去,肆无忌惮地面对我们。 叶教授收回目光,面容又恢复了正常:“对付沙尸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畜生血!不管是狗血、羊血、牛血,只要是畜生的鲜血都可以!” 对付沙尸的法子确实简单,但问题是,放眼望去,苍茫沙漠里除了滚滚黄沙什么活物都没有,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畜生血呢? 这个时候,叶教授又转头看着万峻成,说出一句同样令我感到奇怪的话来:“万教授,想必你对沙尸也不太陌生吧?像你做事这么谨慎缜密的人,一定提前做好准备了!” 万峻成冷笑两声,命令阿狗去帐篷里把他的背包拿出来。 万峻成打开背包,竟然从背包里摸出两袋密封好的血浆。 我心中一凛,万峻成果然早有准备,他们怎么知道这里会遇上沙尸的? “这是羊血!”万峻成说:“昨晚我们吃手抓羊肉的时候,我让老板给留了两袋预防万一,没有想到今儿个还真派上用场了!” 其实很多时候不得不佩服万峻成,虽然这老王八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但是他做事确实很周全,几乎是无微不至,你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你不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就像一个高级棋手,能够想到往后走的很多步棋。单凭个人能力,不得不承认,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万峻成的对手。 万峻成递给叶教授一袋羊血,然后自顾自地拆开一袋,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只沙尸,好像生怕惊动了那只沙尸一样,然后他在距离沙尸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突然,万峻成手腕一扬,将袋子里的羊血一股脑儿全都泼洒在那团黑影上面,迅速退了开去。 只听滋滋声音,不断有白烟从地下冒出来,那只沙尸虽然是没有实体的邪物,但是完全可以从影子的变幻看出他的痛苦。黑影在地上挣扎翻滚,他想离开那块地儿,但是他始终冲不出沾有羊血的地面,他就像被困在了一个血色的牢笼里面,很快黑影变得越来越微小,然后消散不见了。 这一边,叶教授也没有闲着,他的动作几乎跟万峻成一样,就像捕猎一样,轻手轻脚地接近沙尸,然后兜头泼下一袋子羊血,那只沙尸在血泊里挣扎了片刻,也渐渐消散不见了。 危机暂时解除,看着满地斑驳的血迹,我们都有些失神。 万峻成走过去拍了拍阿七的肩膀:“叫兄弟们上路!” 阿七点点头,招呼剩余的手下做事。 临走之前,阿七在那顶帐篷里面放了一把火。 火焰升起,把那顶帐篷烧得劈啪作响,风一吹,火势更猛,浓烈的血腥味也在升腾的火焰中快速消散。 第一百二十三章点龙笔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来到黑水城遗址。 短短三十多公里的路途,我们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朦胧的夜色下,黑水城遗址透露出一种苍凉之美。 断裂的城墙,被风沙掩埋的房屋,风一吹过,露出沙地里面的白骨。 岁月总是会凋零很多东西,比如历史,比如年华,甚至是人。 我们从半边倒塌的城墙走进黑水城,到处都是厚厚的黄沙,萧瑟残败。 “大哥,我们该往哪里走?”阿狗停下脚步问万峻成。 是啊,这是个问题,我们该往哪里走? 黑水城残败不堪,不少建筑都被掩埋在黄沙下面,就像是随意丢弃在沙漠里的一些烂石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而且黑水城的建筑面积还很大,要是绕着黑水城走上一圈,估计得走一天的时间。 万峻成摸了摸下巴,凝望着夜空说道:“我记得城里有五座佛塔,构成了一个天佛五星风水局,要想找到地宫入口,就要破解这个天佛五星局!” “五座佛塔?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呢?”阿狗问。 万峻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城楼道:“我们先去城楼上面,等到月华升起的时候,自然就能看见那五座佛塔了,所以这也是我要你们天黑之前赶到这里的原因!要是错过今天,就得等到明天晚上了!” 万峻成一边说,一边朝着那座城楼走去。 听万峻成这番话,我几乎可以肯定,万峻成之前来过黑水城,要不然他怎么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叶教授呢,他是否也来过黑水城?他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们登上城楼,那些残垣断壁仿佛在诉说着远古的哀伤。 多年以前,是否有威风凛凛的卫兵在城楼之上吹响号角? 多年以前,是否有美丽的女子在城楼上对着夕阳翩跹起舞? 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时光就像流过指缝的沙,一转眼已是千年。 辽阔的风吹过城楼,带来翻滚的沙浪。 轰隆隆!轰隆隆! 远处的荒漠中竟然响起了奇怪的轰隆声,而且那轰隆之声越来越大,仿若雷鸣。众人震惊不已,又没看见闪电,夜空也是繁星闪烁,怎么突然就打起雷来了?但是听那雷声又有些古怪,不像是天上落下来的,倒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地下怎么会打雷呢? “不会是有人在这里搞爆破吧?”阿狗问,因为那来自地下的轰鸣声比真正的雷声还要震耳,像是威力强劲的炸弹在地底引爆了一样。 “不用紧张,这是沙漠里特有的鸣沙现象!”万峻成点燃一支烟,悠然说道:“对于鸣沙这种特殊的自然现象,科学界其实也没有明确的定论,不过最为靠谱的一个推测解释是,鸣沙是由上层运动的沙粒与下层固定的沙层之间摩擦,从而产生的一种弹性波所引起的。而且不同地方的沙子发出的声音也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像音乐,有的像雷声,还有的则完全是噪音!” 在城墙上面吹了一会儿夜风,那古怪的轰隆声响也渐渐消失了,沙漠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仰望夜空,繁星点点,一轮银钩斜挂苍穹,散发着清冷冷的光辉,仿佛给古老的城墙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 万峻成看了看那弯月亮,又俯瞰了一下黑漆漆的古城:“差不多了,大家四下看看,那五座佛塔沐浴在月光下面会泛出奇异的光芒!” 还有这等奇异的事情? 我们好奇心大起,睁大眼睛四下张望。 “那里!那里有光亮!”阿七第一个叫了起来,手指着黑水城的西北方向。 月华之下,一团朦胧的金光在断垣残壁中闪烁,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惹眼。 “那里也有一座!”韩静指着正东方向说。 那座佛塔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不过三十米,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座佛塔。半截塔身都已经掩埋在黄沙下面,也看不出这座佛塔究竟有多高,只露出一个塔顶,泛着一圈圈金光,光圈里还隐隐辉映出佛的影子,亦幻亦真。 不过片刻的工夫,五座闪烁金光的佛塔都被我们找到了,因为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的金光很容易发现。佛塔上面一定有某种奇特的材质,所以在月光下面才会泛起金光。可以想象,黑水城繁荣昌盛的时候,每到夜里,矗立在古城里的五座佛塔就会同时泛起金光,光圈里辉映出五尊佛的影子,犹如佛光普照,充满浩然正气,那是怎样一幅恢弘震撼的景象啊! 就在我们醉心欣赏这幅月下胜景的时候,万峻成冲风水师徐博扬了扬下巴:“记住这五座佛塔的位置了吗?可以破解天佛五星局了吗?” 徐博没有说话,目光最后扫了一遍五座佛塔的位置,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下城墙。 我们没有跟着走下去,而是站在城墙边上,俯瞰下面的徐博。 徐博在城墙下面找了一处较为平整的沙地,只见他踩着有规律的步伐,在沙地上来回走动,嘴里好像还在念念有词。他在走动的同时,从兜里摸出五个泛着金色的陀螺,按照五座佛塔的方向位置,摆放在沙地上,五个陀螺呜呜呜的旋转着,尖头沉入沙土半寸,然后沙土地面上隐隐出现了五条金线,五条金线纵横交错,组成了某种图案,徐博就在这个图案里面踩着古怪的步伐。 我揉了揉眼睛,完全看得傻掉了,我不知道地上的那些金色陀螺到底是什么宝物。自从研习《邪兵谱》之后,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不少风水知识,今日一见,才发现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跟徐博之间还差着老远的距离。 古枚笛啧啧称赞道:“想不到徐博的风水术如此精湛,居然掌握了‘点龙笔’的神奇技艺,我还以为点龙笔这门绝学已经失传了呢!” 我很好奇,问古枚笛:“什么是点龙笔?” “就是那些金色的陀螺,它们就像画笔一样,对应风水格局放置就能勾勒出抽象的风水龙脉图,所以叫做‘点龙笔’!”古枚笛解释道。 点龙笔确实够惊艳,而且足够神奇,没想到这徐博看似貌不惊人的样子,竟然是百年不出的风水大师,太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我留了个心眼,装作漠不经心地问。 “嘿,谁叫你平时不多看书的?别忘记了,我博览群书,可是百科全书哦!”古枚笛笑眯眯地回答,神态非吃然。 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我知道古枚笛会是这样的回答。 什么天地乾坤盘,什么点龙笔,徐博身上的任何一个物件我都不认识,这些物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都不是凡物,普通人不可能接触的到,古枚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博览群书吗?我敢打赌,任何一本专业书籍上面都没有介绍过这些古怪物件。我在考古系的时候也算是高材生,我读的书也不少啊,了解的知识也挺多的,但现在发现自己就像一张白纸。 “天才!你们中国人真是天才!”阿七由衷地赞叹道。 之前阿七对于江语生的占卜术还不屑一顾,但是自从江语生的占卜应验了之后,阿七就相当信服了。现在再看见徐博使出这等出神入化的点龙笔绝技,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过了近小半个时辰,徐博停了下来,收龙笔,不疾不徐地走上城楼,来到万峻成面前,颇有古风的作了一揖:“回禀大哥,我已经破解了天佛五星局!” “哦?说来听听!”听见徐博这样说,万峻成顿时面带喜色。 徐博伸手指着西南方向的一片废墟:“经过我的严密推测,天佛五星局的穴眼就在那里,而地宫的入口肯定就在穴眼上面!” “你肯定?”万峻成浓眉一挑。 徐博点点头:“肯定!” “哈哈哈!好!做得好!”万峻成纵声大笑,拍着徐博的肩膀,高兴地说:“回去之后我一定重重有赏,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大哥!”徐博和江语生毕恭毕敬地跟万峻成道谢。 万峻成大手一挥,扭头冲阿七说道:“还站着做什么?跟我去挖宝藏吧!” 阿七咧嘴笑了笑,招呼后面的手下跟上。 徐博在前面带路,七绕八拐,穿过重重废墟。 这里坐落着各式各样的房屋,不过大多都已经倒塌了,只能依稀分辨出哪里是以前的仓库,哪里是以前的官邸,哪里又是民居等等,砖石、瓦块、陶瓷残片、铁器、雕刻、泥佛、风化的白骨、破裂的石磨,不少东西都半掩在沙土中。 古枚笛随手拾起一块破碎的雕花瓷片:“不错嘛,这是黑釉刻花,可惜了!” “这里还有白釉褐彩、钧瓷以及南方的龙泉瓷呢!”我指着散落在脚下的一些破瓷片,略有惋惜地说:“足以见得黑水城曾经是四方来客的重要贸易市场!” 继续往废墟里面走,地下的白骨越来越多。经过岁月的风化,那些白骨都变得很脆,轻轻一踩就碎了,在脚下发出古怪的爆裂声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第一百二十四章安拉真主像 废墟深处,矗立着一座清真寺。 清真寺是伊斯兰教的象征,它的特征就是圆顶苍穹式建筑构造,而且很多清真寺都是以白色为基础主色调。只要看见这种圆顶结构的寺庙,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伊斯兰教的清真寺。 黑水城已经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塞,车水马龙,繁华昌盛,各民族文化在这里融合交集,在历史上书写了璀璨的一页。所以在黑水城里面,能够看见各个宗教的建筑物,除了大量的佛教建筑以外,还有伊斯兰教的清真寺、基督教的古教堂等等,所以在这里发现一座清真寺,我们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其实面前的清真寺谈不上是“矗立”,因为它已经残败不堪,有些地方已经风化脱落,甚至有些墙面或者屋檐都已经坍塌了,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黄沙几乎已经掩埋了大半个寺庙,最高的沙堆比寺庙的围墙还要高。 清真寺里面黑咕隆咚的,夜风在里面左右穿梭,发出令人心惊的啸音。 徐博举起狼眼四下里照了照,万峻成问他:“你确定穴眼就是在这里!” 徐博点点头,略带自信的口吻:“不会错的!” 万峻成也拧亮了狼眼:“进去看看,大家小心点!” 当然这句“小心点”并不是对我们说的,而是对阿七他们说的。 我们在万峻成的眼里,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即使死了,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 绕了半圈,总算找到了清真寺的大门。 这是一个拱形的大门,门楣上的白灰都已经剥落了,露出光秃秃的墙体,就像掉了头发的秃子,但是气派的廊柱还是依稀能够找到当年的壮观风采。大门两边各有数个拱形的小门,有些小门破损垮塌了,有些门框里已经被沙土给填满了。 “动手!”万峻成对自己的两个黑衣手下挥了挥手。 两个黑衣人取出工兵铲,走到寺庙门口,开始铲沙。 大门口也堆积了一个高高的沙堆,几乎把大门挡了一半,要想打开大门,就要把门口的沙堆清理了。 两个黑衣人满头大汗地刨挖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把门口的沙堆清理的差不多了。 两人擦着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退到边上。 阿七带着两名武装分子走上前去,抡起枪托,重重地砸在大门上。历经了千年的岁月,大门早已腐朽不堪,木头都已经变成脆的,就跟威化饼干一样,几次重重的撞击之后,大门轰然倒地,风吹过,卷起一缕呛人的灰尘。 阿七抬脚就要往里走,万峻成说:“等一等,既然已经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寺庙已经被尘封了千年之久,先透透气再说!” 等到抽完一支烟,万峻成潇洒地弹飞烟头,冲阿七扬了扬下巴:“阿七,开路!” 阿七点点头,对着自己的手下做了两个手势。 四名武装分子鱼贯而入,迅速分成两组,左右举枪扫了一圈。 刚才休息的时候,他们将狼眼固定在突击步枪上面,这样一来,狼眼的光束就会随着枪口的移动而移动。四道白光划破寺庙里面的黑暗,上下左右交叉扫视两圈之后,其中一人向阿七汇报道:“安全!” 阿七提枪走了进去,我们也跟在万峻成的后面,慢慢走进寺庙。 大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回廊,绕了这座清真寺整整一圈。每隔十米左右,就立着一尊半人高的天使雕像。天使像是用纯白色的石头雕刻而成的,这些天使像神态各异,姿势万千,甚至连手中拿的神器也不一样。工匠们的雕刻技艺非常精湛,连天使翅膀上面的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虽然不少天使像都已经变了颜色,或者已经残破风化,但是这么多的天使石像并排而列,看上去还是很有气势。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里晃了晃,发现这座清真寺的结构规模其实挺宏大的,地面距离穹顶有近二十米,这在当时算是比较高的建筑。而且穹顶很大,就像一顶巨大的宝盖,上面还有许多天神的壁画,浓墨重彩,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穹顶。不少壁画已经掉色脱落,让这些天神壁画残缺不全,充满了斑驳的沧桑感。 这座清真寺应该算是当时黑水城里面最大的一座伊斯兰教建筑,这种结构规模,即使放在现在来看,也是漂亮宏大的一个建筑。想当年,每天肯定都有数以万计的伊斯兰教徒来到这里祈福祷告,迎着晨钟暮鼓,虔诚地诵念《古兰经》。 空荡荡的寺庙里面回荡着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寺庙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黑暗就像潮水一样涌动着,伸手轻轻拨弄着空气,甚至能够看见涌动的黑色波纹。 几道狼眼的光圈射出去,刚好落在前方的一尊神像上面。 那尊神像高达十数米,几乎与穹顶奇高,神像的整个后背是跟后面的墙体连在一起的,看上去高大雄伟,让人顿生渺小之感。神像的表面仍然是以白色为主,他就像一个面容谦和的老者,目光深邃而睿智,右手中还捧着一本厚厚的经书,不用说,那一定是伊斯兰教信奉的宝典《古兰经》。不得不佩服工匠们的技艺,竟然把这尊神像雕刻的活灵活现,连神像的眼神和微表情都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赋予了这尊神像强大的活力。 “安拉!安拉真主!” 静默了几秒钟,包括阿七在内的那些武装分子,竟然纷纷放下枪械,跪拜在神像面前,模样虔诚,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安拉真主!” 我们学考古的,其实也是在学历史,对历史的造诣也非常深,所以对于宗教文化也有所涉及。伊斯兰教,中国旧称大食法、天方教、清真教或者回教等等,是世界性的宗教之一,与佛教、基督教并称为世界三大宗教。公元七世纪由麦加人穆罕默德在阿拉伯半岛上首先兴起,原意为“顺从”、“和平”。他们信奉安拉真主,认为《古兰经》是安拉启示的一部天经,教徒必须信仰和遵奉。 安拉在伊斯兰教的地位,就像释迦牟尼在佛教的地位,上帝在基督教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面前的这尊高大石像就是安拉真主像,阿七这群武装分子都是伊斯兰教的忠诚信徒,看见安拉真主像那是必须要跪拜的。这些人平日里穷凶极恶,但是在安拉真主像的面前,却像一个个虔诚的天使。 等他们跪拜完毕之后,万峻成命令阿狗:“阿狗,现在你爬到安拉真主像上面去,神像的两颗眼球里面有机关!” 我的心里微微一动。 万峻成怎么知道安拉真主像的眼睛里面有机关? 看来他之前真的来过这里! 阿狗领命,来到安拉真主像面前,说了一声“得罪了”,然后纵身跃上神像脚背,手足并用,迅速往神像上面爬去。阿狗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就像一只大壁虎,轻灵敏捷,很快就来到安拉真主像的头顶。然后他倒挂下来,伸手按下神像左眼。神像的眼球竟然是可以活动的,阿狗用力一按,眼球就嵌入眼眶内部,发出咔的轻响。接着,阿狗又用同样的方法,按下了神像右眼,黑暗中又传来咔的一声。 当两颗眼球都被嵌入眼眶内部的时候,暗藏在神像内部的机关立即启动了。 只见神像的两只眼睛突然泛起了幽蓝色的光芒,面前这尊屹立的安拉真主像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瞬间充满了活力。 阿七那些个武装分子再次跪拜在神像面前,激动地大呼:“安拉真主!无所不能的安拉真主!” 万峻成退后两步,对阿七他们说道:“阿七,快站起来,地下有机关!” 黑暗中,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微微有些震动,震得我们脚底发麻。 阿七他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迅速退开。 安拉真主像面前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痕,伴随着沉闷声响,裂痕慢慢朝着两边分开,逐渐扩大,竟然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 我们暗暗惊叹,谁也没有想到安拉真主像的两颗眼球竟然是如此巧妙的机关。 “哈哈哈!我终于又来到这里了!”万峻成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开怀大笑。 狼眼的光圈落在洞口,只见洞口下面是一条密道,灰白色的石头阶梯呈四十五度角,一直往下延伸,下面被黑暗包裹,一片黑咕隆咚的,就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阶梯。阴冷的风从洞口倒灌出来,发出倏倏的声音,有些渗人。 “安拉真主!你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啊!”阿七他们又惊又喜,再次对着安拉真主像连连跪拜,他们把面前的机关当成是安拉真主神力的体现,殊不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力,而是古代工匠智慧的结晶。 “这里就是地宫的入口?”阿七欣喜若狂,提着突击步枪就要往下走。 “哎,等等!”万峻成叫住阿七,然后摸出手枪对准洞口,冷冷说道:“我劝你不要着急,一会儿还有东西从洞口下面冒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冥河 什么东西会从洞口下面冒出来?! 万峻成话音刚落,就听见密道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像是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团墨绿色的尸气从洞口下面喷薄出来,然后一只长满绿毛的手臂伸了出来。那条手臂皱巴巴的,皮肤就跟腌萝卜皮一样,枯老的指甲就像老树藤。 我们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开数米,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密道里面竟然还有老粽子?! 不过幸好是最低级的绿毛僵尸,还不足以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呃……呃……”老粽子发出沉闷的嘶吼,那颗丑陋无比的脑袋从洞口下面缓缓探了出来。 万峻成点燃一支烟,潇洒地吐了口烟圈,然后抬起手腕,砰地开了一枪。 老粽子的脑袋上爆裂出一团黑色的血雾,还没爬出洞口就被万峻成一枪爆了头。 紧接着,又是一颗脑袋冒出来,又被万峻成开枪点爆。 不一会儿,万峻成的弹匣就打光了,他不慌不忙地更换着弹匣。 越来越多的绿毛僵尸从密道里面爬了出来,他们咧着嘴巴,獠牙刺破嘴唇,格外的狰狞丑陋。他们伸长臂膀,摇摇晃晃走向我们,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路滴滴答答流下满地恶臭的尸液。 从这些绿毛僵尸的衣着装扮来看,他们都是一群平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僵尸埋藏在沙漠下面。 古枚笛说可能是因为风水的缘故,这里正是天佛五星风水局的穴眼,那些被埋藏在沙地下面的死人常年吸收日月精华,渐渐变成了老粽子。 “我草!这是什么鬼东西?”阿七又惊又怒,对着一只爬向他的老粽子扣动扳机,炽烈的枪火将那只老粽子拦腰扫成两截,然而老粽子并没有停止爬行,他的上半截身体仍然在地上拖动着,留下一条黑色的血痕,就像从恐怖片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砰! 万峻成更换好弹匣,举枪射爆了那只老粽子的脑袋,这个时候,老粽子的半截身体才停止了动弹,恶心的黏液从四分五裂的脑袋瓜子里面流出来。 “这是中国的特色产品——僵尸!”万峻成吹了吹冒烟的枪口:“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咬到或者抓伤,否则你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万峻成话音未落,就听见惨叫声响起。 惨叫声是那名叫穆勒的武装分子发出来的,他站在边上,没有注意脚下爬来一只绿毛僵尸,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脚踝,而且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鲜血狂飙,几乎能够看见白森森的脚踝骨。 穆勒惨叫倒地,抡起枪托,狠狠重击僵尸的脑袋,直到把僵尸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只剩下满地碎裂的头骨盖,如同摔烂的西瓜,既恶心又恐怖。 哒哒哒!哒哒哒! 阿七和他的手下发怒了,突击步枪喷射出炽烈的火龙,就像暴雨般猛烈地射向密道洞口,空荡荡的寺庙里面回荡着激烈的枪声,震耳欲聋。 片刻之后,枪火熄灭,枪声停止,寺庙上空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洞口那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重重叠叠,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四肢残骸,以及飞溅的血水和尸液。我们对这种场面也算是见怪不怪了,要不然估计连胃酸都得吐出来。 吧唧! 阿七狠狠踩爆了一颗骨碌碌滚到他脚下的眼珠子,用力吐了口唾沫,猛地一拉枪栓,最后一颗金灿灿的弹壳落在地上,叮当! 不得不说,这些肌肉猛男提枪干仗的样子还是挺有型的,我看见古枚笛和韩静两个女人的眼睛里都闪烁出异样的光彩。如果这些家伙不是武装分子,而是英勇的特警,估计这两女人绝对要犯花痴了。 “啊呀!七哥,救我……救救我……”穆勒在地上喘息着,他的右脚踝血肉模糊,基本上已经废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阿七走到穆勒面前,缓缓皱起眉头:“兄弟,我会救你的!马上就救你!” 穆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希冀的神色,阿七俯下身来,突然从裤腿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军刀,一刀捅进了穆勒的心窝。 穆勒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吃了一惊,没想到阿七竟会突然向自己的兄弟下手。 阿七拔出军刀,血淋淋的刀锋随意在穆勒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手替穆勒合上了眼皮。 “做得不错!”万峻成对阿七的行为表示赞赏,穆勒被僵尸咬了,肯定会发生尸变,阿七这样做是对的。 “你刚才不是说过吗?不能被咬伤,否则也会变成僵尸,我不想他变成僵尸!”阿七淡淡说道。 “我怕你下不了手,本来准备亲自动手的!”万峻成说。 “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从加入圣战会开始,我们每个人都做好随时捐躯的准备!”阿七毫不掩饰内心对圣战的狂热。 我们听得暗自心惊,这些人被恐怖组织洗脑很深啊!这种不怕死的家伙最可怕了,他们做事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确定再没有僵尸爬出洞口,我们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密道。 密道在寺庙的正殿下面,底下的空间其实很大,并不觉得狭小。 密道里一片死寂,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途中,我们发现了一些腐烂的白骨,还有一些爆裂的僵尸脑袋。这些粽子很明显是死在密道内部的,而不是死在洞口外面的。回想之前万峻成说的话,我暗自猜测,这些早已死去多年的老粽子,十有八九是万峻成的杰作,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密道打开之后会有僵尸冒出来呢。 不知道往地底深处走了多久,面前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 我们举着狼眼往前一照,面前的景象险些让我们失声惊呼起来。 在这密道下面,竟然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地下河,此时此刻,那条地下河就横亘在我们的面前为奇特的是,地下河水竟然是黑色的,我伸长鼻子嗅了嗅,感觉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怪味儿。 之前我一直以为密道下面就是地宫,没想到密道下面竟然是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河面很宽敞,横向估计都有五十米以上,因为水流速度不快,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抹布。 万峻成背负着双手站在河边上,凝望着漆黑的河面,口吻激动地说:“那些历史学家普遍认为黑水城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黑水河流到这里,但是他们全都错了,这里才是真正的黑水河,黑水城的名字实际上是来自于这条地下河,而这条黑水河其实并不是河,而是石油!这里满满全都是石油!” 石油?! 真正的黑水河?! 这里全都是石油?! 万峻成这番话让我们极其震惊,我说刚才嗅到一股什么怪味儿,现在想想,原来是石油散发出来的气味。原来这里才是真正的黑水河,看来那些历史学家都被西夏人给骗了。 万峻成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当初西夏皇帝李元昊在黑水城秘密修筑地宫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地下流淌的石油河。但是那时候的古人根本不知道石油是什么东西,他们见这条河流死气沉沉,没有活物,而且散发着奇怪的味道,所以取名为‘冥河’,意思是流向地狱的河流!” 说到这里,万峻成转过身来:“阿七,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在这里!”阿七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两名武装分子放下背包,各自从包里拖出一块黑色的橡胶布,然后取出一个便携式充气机,呼呼呼地往橡胶布里面灌气,橡胶布迅速膨胀起来,竟然变成了两艘充气橡胶船。 众人合力把橡胶船放入冥河,然后分成两队人马登船。 我们跟着万峻成坐在前面一艘船上,阿七和他的手下坐在后面一艘船上,两艘船一前一后顺着冥河,晃晃悠悠地漂了下去。 万峻成叮嘱大家注意烟火,这里全都是石油,很容易燃烧起火。 地下空间里寂静无声,安静得要命,让人倍感压抑。 马上就要进入地宫了,万峻成心情大好,竟然非常难得的跟我们闲聊起来。 当然,所谓的闲聊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在说话,我们都不大搭理他。 其实冥河这个名称的由来,不仅仅因为这是一条石油河,据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当年工匠们挖开这里的时候,发现冥河上面漂浮着数都数不清的死人头骨,也就是骷髅头,重重叠叠,就像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河面上。由于骷髅头太多,这里的鬼火也很盛,无数幽蓝色的鬼火在河面上飘来飘去,就像幽灵一样,把冥河映照得凄惶可怖。工匠们以为看见了地狱,吓得屁滚尿流,也不敢继续施工。 后来负责筑城的督军来了,黑水城是李元昊皇帝亲自下令修建的城池,督军当然不敢怠慢,在严厉军令的逼迫下,那些工匠迫不得已,只好继续开工,没想到这一开工便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青铜巨门 第二天清晨。 领头的工匠师傅向督军报告,说昨晚有好几个工匠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人。 督军刚开始还以为这些工匠跑掉了,逃跑罪名很大,抓住就按照逃兵罪名处置。 督军很生气,就派了士兵去调查这件事情,并下令要把失踪的工匠抓回来。 又过了一天。 工匠师傅又向督军报告,前一晚又有几个工匠失踪不见了。 这下督军真是怒了,不仅臭骂了工匠师傅一顿,还把其他的工匠全部集合起来,亲自颁布了军令,要是谁敢逃跑,一律斩首。 但是督军这一招并没有起到震慑作用,第三天依然有人失踪。 督军气得暴跳如雷,这一天逃跑一拨人,那这修筑地宫的工程还怎样继续?要是按期完不了工,自己肯定会受到皇帝的责罚。 于是督军颁布了更加严厉的军令,逃跑者一律诛九族,并且还派驻了士兵昼夜巡逻。 但即使如此,依然每天都有工匠逃跑,连续十多天下来,已经跑了上百人。 在这样严厉的军令之下,竟然还有人敢逃跑? 更奇怪的是,手下的士兵昼夜巡逻,都没有抓到过一个逃跑的工匠。 也就是说,工匠们很有可能不是逃跑了,而是……神秘失踪! 思前想后,督军觉得这件事儿实在是有些蹊跷,经过和手下的商讨,连夜请了一个法师来“观场”,想要探明工匠失踪的真正缘由。 法师起坛做法,折腾到深夜,听说那个法师还是有些道行。 他起坛之后,用一张黄符剪了一个小人,然后咿呀咿呀念了好一阵咒语,最后他举起桃木剑,喷了一口烈酒在剑尖上,舞了个剑花,剑尖斜指苍穹,大叫了一声:“咄!” 那个符人登时就直立了起来,仿佛拥有了生命力,从桌上往地下猛地一跳,瞬间消失在了沙地里。 快要天亮的时候,符人回来了。 法师点燃一支香烛,把那个符人给烧了,变成了一撮灰烬。 紧接着,他斟上一碗清水,将那撮灰烬融入水中,搅拌两下之后,仰脖喝进了肚子里。 法师盘膝而坐,慢慢闭上双眼,仿若老僧入定,再也不说一句话。 只看见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顺着法师的脸颊滴落,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期间,人们还看见法师闭着眼睛,在跟空气交谈,但说的都是听不懂的奇怪话语。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法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们吓住了:“我找到那些工匠了,他们没有逃跑,而是在黑水河下面!” 这句话把大家吓得够呛,当日发现黑水河上漂着那么多的死人头骨,那些工匠不都挺害怕的吗?那他们为何半夜三更要偷偷跑去黑水河,而且还前仆后继地去送死?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督军见法师有些道行,于是也不敢怠慢,趁着青天白日,率领一队士兵赶往冥河,然后派出船只在黑水河上面进行打捞工作。 结果,事实验证了法师的话,黑水河下面真的有工匠的尸体,拨弄开河面上的那些死人头骨,工匠们的尸体就浮了上来,足足有上百具之多,密密麻麻铺满了船舱,有些尸体已经肿胀的像巨型萝卜一样,一看就是浸泡了多日。 督军以前跟随西夏大军征战黄沙,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惧怕过。他想不明白这些工匠为什么会半夜溺死在黑水河里,而且最诡异的是,半夜巡逻的士兵竟然从未发现过一个工匠外出。 工地上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而且还出了那么多条人命,督军自然是不敢向皇帝交代的,他下令封锁消息,并且请求法师的帮助。 据传法师让督军去打造七七四十九面造型奇特的八角铜镜,然后按照法师指定的位置,将这七七四十九面铜镜依次嵌入黑水河底。 说来也怪,自从这四十九面铜镜嵌入河底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工匠失踪死亡的怪事儿,一切顺顺利利的进行着。 督军倍感不解,于是向法师请教其中玄机。 法师告诉督军,原本黑水河里有着无数的骷髅头,阴气太重,是鬼魅魍魉的聚集地。天灵火低弱,或者不旺的人,在下面做工的时候就容易受到这些鬼魅魍魉的骚扰,轻则神志不清,重则就会被附体。 而那七七四十九面铜镜呢,则是在河底为这些鬼魅魍魉铺设的一条往生路。只要这些鬼魂顺着四十九面铜镜走下去,就能去地狱里轮回投胎了。现在那些鬼魂都去地狱轮回了,所以也就没再骚扰那些工匠们了,一切自然也就平平安安。 自此以后,这条黑水河也就有了“冥河”这个名字。 虽然我们很憎恨万峻成这个人,但是他所讲述的这个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我们都听得入了神。 万峻成讲完这个故事,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前方朦胧的黑暗,欣喜若狂地叫喊起来:“到了!终于到了!” 我们微微一怔,到了?到地宫了?莫非地宫在冥河上面? 由于服食了九魄冰蚕,我的视力比寻常人都要好,尤其是在黑暗中。我凝足目力望向前方的水面上,只见在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像是某种建筑物。从轮廓线条的目测来看,这个建筑物很高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水面以及地下空间,看上去就像一座拦河大坝。 我暗暗心惊,难道这就是地宫?把地宫建成这样庞大的规模,真是屌炸天啊! 离得近些了,面前的庞大建筑物也渐渐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 天呐! 船上的所有人都从内心深处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叹声,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又圆又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东西。 一座巍然高大的城墙就像一头巨大的怪兽,横亘在冥河之上,城墙全是用那种灰白色的岩石,打造成条状之后垒砌而成的,石缝之间浇灌铜汁,坚固异常,并且城墙高达十丈有余,表面非常平整,根本没有机会爬上去。 城墙的正中有一扇青铜巨门,起码高达五丈。门上有三个巨大的眼球图纹,呈品字形排列,就像三只魔怪的眼睛,但是眼眶空空的,没有眼球,阴冷冷地盯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充满了诡秘之感。 巨门中央有一个凹槽一样的平台,下方有一条石梯,这是整座城墙上面唯一的道路。但是这条路只能上到半中央的平台,也就是眼球图纹的位置。 这里就是地宫吗? 这里就是一品堂世世代代守护的秘密? 这里就是西夏王朝的终极藏宝之地? 恢弘、壮观、雄伟,我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词语来形容面前的建筑物。 我们在城墙下面,就像蝼蚁一样渺小,几乎没有存在感。 我承认我被震撼了,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不仅是我,在场的每个人都被震撼了,甚至都没有人说话! 我仿佛看见数以万计的工匠,在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面,夜以继日的修建着这座规模恢弘的地宫。有人在打磨嶙峋的岩石,满手都是血泡;有人在搬运沉重的条尸,已经被压弯了腰,还有的人在融化铜汁,火炉把他们的脸烤成了焦炭,还有许许多多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拎着长鞭大呼小叫,然后一鞭又一鞭,无情地抽打在这些工匠的身上,工匠们衣衫褴褛,鲜血横流。 两艘橡皮船在巨门下面停下,万峻成当先跳下船,沿着那条石梯往上爬。 万峻成爬得很快,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必然是非常的迫切。 我们紧随其后,来到平台上面。 平台中央刻着三个方方正正的西夏文字,万峻成指着那三个西夏文字说:“飞升台!据说人死之后,人的灵魂可以从这里飞升仙界!” 古枚笛暗暗嗤笑道:“飞升仙界?李元昊那个暴君骄奢淫逸,残害忠良,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人的灵魂能够飞升仙界吗?真是做梦!” 古枚笛这话说的小声,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要是让万峻成听见那可不得了。 “那是什么?”古枚笛戳了戳我的腰眼。 “好像是……骷髅……”我怔了怔,真是奇怪!飞升台上怎么会有骷髅呢?而且还是好几具,白森森的骨架子散落在地上,周围还有一些兵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些骷髅又是谁?是以前的那些工匠或者士兵吗? 我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万峻成抬脚从一具骷髅的头骨上面踩了过去,径直把那颗头骨踩得稀巴烂,然后他低下头,嘿嘿冷笑,说出一句极其古怪的话来:“朋友们,好久不见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我竟然斜眼瞥见叶教授突然握紧了拳头,瞳孔里精光暴射,透露出极度愤怒的表情。 朋友们?! 为什么万峻成会称呼那些骷髅为朋友们? 还有,叶教授为什么这么愤怒? 他在愤怒什么? 这时候,古枚笛突然从地上拾起一个物件递到我面前:“拓跋孤,你看!” 第一百二十七章黄金城 鲨鱼刃?! 我愣了愣,古枚笛的手中居然拿着一把鲨鱼刃?! “这是一把现代的军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古枚笛提出的问题也正是我疑惑的问题,鲨鱼刃是一把现代军刀,也就是说,地上的这些骷髅可能根本就不是古人的骨骸,而是现代人的骨骸。 万峻成刚刚对着那些骨骸说“朋友们”,再联系万峻成之前的行为表现,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万峻成曾经来过黑水城,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也许他们有一伙人。历经艰难找到了黑水城,但是却只走到了飞升台,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死在了这里。 但是我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想明白,尤其是关于叶教授的,通过之前的一些行为表现,以及叶教授与万峻成之间的对话,我隐隐觉得,叶教授跟万峻成之间好像有某种联系。但具体是什么联系,我暂时还说不上来。 万峻成放下背包,从背包里面取出那三颗青铜眼球,神色激动。然后他抓起三颗青铜眼球,来到眼球图纹下方,取出其中一颗青铜眼球,塞进了那个空洞洞的眼眶里面,青铜眼球刚好和空洞的眼眶无缝对接,非常吻合。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青铜眼球的真正作用,我终于明白万峻成为什么处心积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凑齐这三颗青铜眼球了,因为这三颗青铜眼球是开启这扇青铜巨门的钥匙。 万峻成曾经来过这里,但是当他来到这里之后,发现青铜巨门竟然无法开启。后来他找到了开启青铜巨门的线索,那就是一品堂天地人三堂口分别持有的青铜眼球,只有凑齐这三颗青铜眼球,这扇巨大的青铜大门才会开启,才能真正的进入藏宝地宫。 “大哥,我帮你!”阿狗想要帮忙。 万峻成摆摆手,神情肃穆:“不用了,这种事情我想要亲自动手!” 在万峻成插入青铜眼球的时候,我悄悄观察叶教授,发现叶教授的脸颊微微抽搐着,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万峻成的身上,也没有放在青铜眼球上面,他只是低头注视着地上的那些骸骨,眉头紧锁,好像在想着心事。 咔!咔!咔! 三颗青铜眼球同时下沉,嵌入眼眶深处。 紧接着,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青铜巨门上面的三个眼球图纹全部亮了起来,泛起一层幽蓝色的光芒,就像三只幽灵的眼球,中间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旋转。 伴随着一阵厚重的隆隆声响,青铜巨门的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那条裂缝垂直而下,贯穿整扇青铜门,就像有人用巨斧在门上砍了一斧子。 我们的脚下传来微微震感,青铜巨门自两边开启。 一束七彩光芒从缝隙里迸射出来,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当青铜巨门完全开启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再次集体发出了一声惊呼:“哇!” 青铜巨门的后面,是我们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世界。 这几年我跟着考古队见过不少地宫,也从考古文献上了解过不少地宫,之前我也幻想过黑水城地宫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真实的黑水城地宫竟然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范畴,因为真实的黑水城地宫居然是一座——黄金城! 对! 黄金城! 这绝对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奢华最富贵最牛逼的地宫! 西夏皇帝没有把富可敌国的宝藏堆积成山,而是用这些宝藏在黑水城下筑造了一座黄金城。我不知道这是西夏皇帝的想法,还是那些能工巧匠们的想法,我只是觉得这种想法太富有创造力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面对眼前闪闪发光的黄金城,用网络上最流行的一句话来讲:“简直亮瞎了我们的狗眼!” 整座地宫都是用一块又一块同等大小的金砖垒砌而成的,金光闪烁,金碧辉煌,照亮了这个黑暗的地下空间。而在地宫的金砖墙面上,还镶嵌着数也数不清的珍珠宝石,就像满天的繁星,更像是舞台上的彩虹灯,五彩缤纷,与墙面上的金光交相辉映,变成了奇异的彩色光芒,让整座地宫变得就像仙宫一样美轮美奂。 “太他妈壮观了!”阿七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色彩:“哈哈哈,你们中国人真是牛逼啊!” 万峻成紧握双拳,神情激动:“这里的每一件宝贝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这座地宫足够我们组建一支军队,甚至建立一个国家了!” 阿七拍了拍万峻成的肩膀:“万教授,这次你做得非常好,日后你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圣战会一定全力以赴!” 万峻成张开双臂,神情迷醉,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哈哈哈!黑水城地宫,我终于找到啦!谢谢西夏王朝的列祖列宗们,我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我终于有能力光复我们伟大的西夏王朝!” “想要光复西夏王朝,别做梦啦!”就在这时候,叶教授突然怒吼一声,犹如出笼猛虎般扑了上去,将万峻成扑到在地上,然后两人翻滚着一路沿着石梯滚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们所有人措手不及,我们蹬蹬蹬迅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滚到石梯下面,也就是黄金城的大门口。 黄金城门口有一条沟渠,冥河自城中穿梭而过。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滚进了那条沟渠里面,顿时变成了两只黑乌鸦,浑身上下都是石油在流淌。 两人从沟渠里一路厮打到岸上,叶教授挥拳甩在万峻成的脸上,万峻成也提膝顶在叶教授的肚子上,两人都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们跑下石梯的时候,正好听见叶教授指着万峻成大骂:“叶盛,你这个畜生,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阴谋得逞的!” 等等! 不是我耳朵听错了吧?! 叶教授居然称呼万峻成为“叶盛”? 叶教授的名字不就是叶盛吗?他为什么叫万峻成叶盛呢? 难道叶教授在气急之下叫错了名字? 万峻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呵呵冷笑道:“就凭你?七年前没有弄死你,七年后的今天,我也会弄死你!” 我完全迷糊了,什么七年前?七年后?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万峻成这话至少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与叶教授果然老早就认识! 我感到一阵阵地头疼,冥冥中仿佛抓住了一些关键,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脑子里就像被人灌入了糨糊,一片乱糟糟的。 “找死!”阿七怒意横生,他和他的手下正准备拔枪。 说时迟那时快,阿狗突然一步窜出去,拔枪顶住了万峻成的脑袋,冲着阿七他们厉声喝骂道:“都别过来,否则我开枪打死他!” 这一次,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场上的局面风云变幻,让人应接不暇。 “阿狗,你疯啦?你在做什么?”阿猫韩静冲着阿狗叫喊道。 万峻成没有说话,目光阴冷地瞟了一眼阿狗。 “我没疯!”阿狗冷酷地说道:“我叫慕容枫,国家安全反恐局特别行动组组长!” “什么?!你是警察?!”阿猫脸色大变。 阿七那群武装分子闻言,迅速举枪对着慕容枫。 阿七失声问万峻成道:“你他妈搞什么飞机?身边有个卧底都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要是搞砸了,会长一定会要你命的!” “阿狗?你是警察?”万峻成的声音阴冷刻骨,他脸上的肌肉都在狠狠抽搐。 “叶盛,我在你身边潜伏了整整三年,现在我有足够的犯罪证据抓捕你!投降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分裂祖国的计划得逞的!”面对敌人毒蛇般的枪口,慕容枫依然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充满了英气,不愧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 叶盛?!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连慕容枫也称呼万峻成为叶盛呢? 如果万峻成是叶盛的话?那么,我面前的叶教授又是谁呢? “呵呵!投降?”万峻成轻蔑地笑了起来:“你跟着我那么久,你觉得我的字典里面有投降两个字吗?” 话音未落,万峻成突然闪电般出手,打掉了慕容枫的手枪,然后贴地一滚,躲到阿七他们的后面,厉声大喊道:“给我杀了他们!” 局势陡然一变,就在我们即将被打成马蜂窝的时候,古枚笛身影闪动,竟然一把胁持住了还没回过神来的韩静,然后将韩静拉过来挡在我们面前。 阿七他们怔了怔,并没有开枪,因为他们知道,韩静是万峻成的女人。没有万峻成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别过来!” 古枚笛将韩静作为人肉盾牌,招呼着我们往后面退去。 韩静小脸煞白,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放开我,你这臭婆娘!放开我!”韩静对着古枚笛大骂。 “你他妈才是臭婆娘!”古枚笛手腕加力,韩静立刻骂不出声音。 “放开她!”万峻成冷冷说道。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古枚笛恨声说道:“放下枪吧,否则我拧断她的脖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七年之前,七年之后!(上) “不……不要……盛哥,救我……救我……”韩静气喘吁吁地向万峻成求救,眼神充满了乞怜,这个歹毒的女人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盛哥?! 就连韩静也称呼万峻成为叶盛?! 我的耳朵没有听错,我现在几乎能够肯定,所谓的万峻成其实真名叫做“叶盛”。我不由得瞟了一眼身旁的叶教授,那叶教授这个叶盛又是什么人呢? 万峻成目光阴冷,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叶盛目光阴冷,脸上布满杀意,口吻异常冰冷:“哼,天大的笑话!你们以为控制一个女人能够威胁到我吗?” 我们心中一惊,隐隐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不详。 叶盛居然一把从阿七的手中夺过突击步枪:“任何人都阻碍不了我光复西夏王朝的大业!任何人都阻碍不了!再见了韩静,感谢你为西夏王朝做出的牺牲!” “噢,不,盛哥……”韩静惊惧地失声大叫,然而她的叫喊声却被怒吼的枪声吞没了。 哒哒哒!哒哒哒! 叶盛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竟然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扣动扳机。 他为了所谓的西夏霸业,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这也是我们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韩静的胸口上飞溅起朵朵血花,美丽的容颜瞬间凋零。 我不知道这一刻韩静有没有后悔追随叶盛,有没有后悔背叛我们。 也许,她会在地狱里,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 砰!砰! 慕容枫拾起手枪在第一时间展开还击,他的枪法不错,直接就放倒了两名武装分子,气得阿七嗷嗷大叫。 “快撤!” 一阵乱枪之后,双方人马迅速散开,我们丢下韩静的尸体,往黄金城里面跑去,寻找藏身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韩静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横躺在白玉板砖的地面上,鲜血在她的身下铺泻开来,就像一朵残败的血色玫瑰。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好歹也是我奉献了初吻的女人,心中不可能没有一丝丝的难过。 整座黄金城都是仿西夏皇宫建造的,说的直接点,这就是一座西夏皇宫,而且还是用金砖修筑的皇宫,只是从整体的规模上来看,要比真正的西夏皇宫小很多。 黄金城里有许多鳞次栉比的宫殿,慕容枫推开一间宫殿的大门,冲我们招了招手:“快躲进来!” 等我们跑进宫殿之后,慕容枫迅速关上大门。 我们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里房屋宫殿众多,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我们可以稍作休息!”慕容枫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有些自责地说:“刚才都怪我太大意了,竟然被叶盛那个老混蛋逃脱了,连累大家差点没命……”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大门竟然被人撞开了。 “什么人?!”慕容枫迅速转身,举枪对着门口。 来人并不是叶盛和阿七他们,而是风水师徐博,以及占卜师江语生。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叶盛他们呢?”慕容枫踏前一步,伸长脖子望了望。 徐博喘息着说:“我们看见你们往这边跑,所以跟过来的!” “是啊!”江语生接口说道:“刚才的枪战大家都打散了,放心吧,叶盛他们没有跟过来!” “放心?”慕容枫冷笑道:“你俩是跟着叶盛的人,叫我怎么放心?” 江语生抿了抿嘴唇:“其实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知道的,叶盛那个混蛋同样给我们下了飞天蛊,我们如果不遵从他的命令办事,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徐博恨声道:“其实我早就恨死了那个老混蛋,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让他们进来吧,人多力量大!”叶教授开口说话了。 慕容枫想了想,说了声“进来吧!”,然后迅速关上房门。 “叶教授……”我来到叶教授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叶教授已经竖起手掌:“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坐下吧,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点点头,在叶教授身旁坐了下来。 叶教授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慢慢说道:“其实我的名字不叫叶盛,而是叫樊帅,我的祖上是摸金校尉,从小我就跟着父辈们走南闯北,三十岁那年,我便成为盗墓界里赫赫有名的盗墓之王。我也知道久走夜路必撞鬼的道理,所以功成名就之后我就准备金盆洗手,收山不干这个行当了。然而,就在我金盆洗手的头一天,叶盛找到了我,他说他是慕名而来,知道我的本事,所以要我跟他干这最后一票。 刚开始我没有同意,但是没有经住叶盛的软磨硬泡,他承诺这次是笔大买卖,只要我干了这最后一票,后半生都不用发愁了。当时我的妻子刚刚怀孕,我也想为妻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所以就答应了叶盛的要求,没想到这竟是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 说到这里,樊帅的眼中精光闪烁,隐隐涌动着泪花,我们没有做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我带上了一批盗墓界的兄弟,一共九个人,跟随叶盛前往黑水城,在沙漠里的时候我们死了两个人,是被沙尸咬死的。进入黑水城之后,同行的风水高手发现了天佛五星风水局,并且通过推算找到了穴眼,也就是地表上的这座清真寺。我们那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后来也成功找到开启密道的机关,谁知道在密道里碰上了尸群,又死了两个兄弟,不过总算是成功突围,进入了冥河。 我们乘船漂流来到了青铜巨门前面,并且走上了飞升台。然而,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原来开启青铜巨门需要‘钥匙’,我们没有钥匙,自然无法开启青铜巨门。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连地宫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什么金银珠宝了,同行的兄弟心情都很不好,三言两语不和,就跟叶盛吵起来了!” “仅仅是因为这样,叶盛就杀了那些人吗?”古枚笛插嘴问道。 “当然不是!”樊帅叹了口气:“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叶盛那个混蛋,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他只是利用我们找到黑水城地宫,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他竟然在水里给我们下了软香散,我们全部失去反抗的力气,叶盛残忍地将同行的兄弟一一杀害,飞升台上的那些骨骸,就是他们的!” “我草!”我怒不可遏的骂了起来:“万峻成那混蛋,哦,不,是叶盛那个混蛋,竟然如此地丧心病狂?”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叶盛在看见那些骨骸的时候会说老朋友?为什么樊帅看见那些骨骸的时候会如此的悲愤?原来他们之间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看来在水里下毒是叶盛的拿手好戏啊!叶教授,哦,不,樊……樊教授,你当时是怎么逃脱的?”古枚笛问。 樊帅猛吸了一口烟,脸颊微微抽搐着,表情痛苦,看样子他很不愿意再回想起当初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也中毒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后来我趁着叶盛不注意的时候,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从石梯上面滚下去,掉进了冥河。估计叶盛认为我死定了,哼哼,谁知道老天有眼,我并没有淹死。 醒来的时候,叶盛已经走了,我爬上飞升台,看见的是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叶盛杀了他们,把他们统统杀掉了。这些都是跟着我好些年的兄弟,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悲痛万分,我对着他们的尸体起誓,这辈子哪怕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因为我迫切地想要解开心中纠缠成毛线团一样的疑问。 “后来?呵呵!后来就是我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时光!”樊帅使劲吧嗒着烟头,两行热泪竟然滚滚而下:“等我从黑水城回到家里的时候,听闻妻子因难产去世的噩耗,妻子走了,孩子也未能留下,如果我当初不跟着叶盛去黑水城,有我陪在妻子的身边,她就不会死!因为她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那晚羊水破了,她……她未能拨出急救电话……呜呜呜……” 一向沉稳冷静的樊帅此时此刻竟然哭成了一个泪水,我们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法体会到他心中的悲苦。这么多年来压抑的痛楚,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我们默默地坐在旁边,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过后,樊帅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妻子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的生活希望,我还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要找到叶盛,为死去的兄弟们,还为我的妻子,以及我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报仇!我要为他们报仇!”樊帅一连重复了三遍“报仇”,眼睛里喷着怒火。说到第三遍的时候,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嘶吼出来的,他的脸颊剧烈抽搐着,仿佛连牙都要咬碎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七年之前,七年之后!(中) 平复了一下心情,樊帅渐渐松开牙关,瞳孔里的怒火慢慢消散,连续几次深呼吸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叶盛是西北考古界很有名的考古学教授,但是我在西北打听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听闻叶盛的消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但我知道叶盛没有死,为了引他出来,为了继续追查他的下落,我戴上人皮面具,套用了他的身份,化身成为叶教授,这一等就是七年!” 说到这里,樊帅低下头,一手伸到下巴与咽喉连接的地方,一手伸到脑后,好一阵折腾之后,就听嗤啦声响起,紧接着,樊帅的下巴边缘出现了一条裂口,他使劲一扯,一张有着明显五官的人皮面具从他脸上缓缓揭了下来。 面具揭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这张面庞棱角分明,说不上帅,但是眉宇间却有股英武之气。 瞳孔里平淡如水,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才有如此的波澜不惊。 其实他的年纪应该不大,但却是满头白发,有种令人震撼的苍凉之感。 “呵呵!得知妻儿死去的噩耗,我悲愤交加,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樊帅淡淡地笑着,笑容里充满了深深的伤痛。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心中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其实我是很震惊的,震惊让我丧失了言语。 我跟了叶教授整整三年,走南闯北,并肩作战,他教会了我很多的知识,他用尽全部的能力来保护我,他是我的导师,更像是我的父亲,无微不至地关照着我,没有叶教授,就没有我今日的成就。然而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原来真正的叶教授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坏蛋,原来一直我尊敬仰慕的叶教授并不是叶教授,他叫樊帅,是多年前名动天下的盗墓之王。 “樊……樊教授……你多大了?”古枚笛问,看得出来,她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状况。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四十一岁,好像是四十二岁,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这场血债我已经背负了七年!对了!”樊帅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很难改口的话,不如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是一个盗墓贼,却做了考古系的教授,还成为你们两个高材生的导师!呵呵!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不!怎么会觉得讽刺?”我忍不住插嘴说道:“你真的教会了我们很多宝贵的知识,也传授了很多丰富的经验,若不是你带领我们,我们也不会有今天,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 古枚笛点点头:“虽然你不是真正的叶教授,但是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会铭记于心,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教授,唔,樊教授!” “呵呵!”这一次,樊帅由衷地笑了笑:“我樊帅这辈子能够遇见你们这两个好徒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对于樊帅的疑问,现在基本上已经明朗化了。 原来樊帅是一个伪装成叶教授的盗墓高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樊帅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为什么他的身手那么好?为什么他能够调动盗墓七世家来帮忙? 所有的为什么,现在已经找到了答案。 “对了!樊教授,那你身上的尸毒?”我突然想起樊帅在酒店天台上发生尸变的那件事情。 “其实当初我编了一个故事骗你,身上的尸毒就是在清真寺下面的密道里感染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后背什么时候被僵尸给抓了,回去之后两个多月才发现不对劲,尸毒早就侵入体内,根本就无法排出来,每当尸毒发作的时候,我就会非常痛苦!”说到这里,樊帅对古枚笛说:“对不起,我也骗了你一件事情,古墓里出土的那件寒玉蟾蜍是我偷走的,因为我发现那件寒玉蟾蜍能够克制体内的尸毒!” 古枚笛抿嘴笑了笑:“其实我知道那东西肯定是你拿走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是贪财,你拿走一定有你的原因,所以我也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摸着下巴思忖道:“关于樊教授这边的疑问已经基本上清楚了,但是关于万峻成,噢,不,应该是关于叶盛那边,还是感觉他是一个谜,好多的疑问还没有解开。他既然是叶盛,为什么要伪装成万峻成?还有,真正的万峻成又去哪里了?” 慕容枫更换好弹匣,哗哗拉了两下枪栓,把手枪别在屁股后面:“关于叶盛这边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讲讲!” “哦?快说来听听!”困扰我那么久的疑团终于可以明了,我现在的心情相当激动。 “给我一支烟!”慕容枫把手伸到我面前。 樊帅递给慕容枫一支烟,慕容枫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了话匣子:“叶盛从黑水城出来以后,并没有回到学校执教,而是更加疯狂地与境外恐怖组织联系,还加入了圣战会,积极策划分裂活动。我们反恐安全局早就盯上了叶盛,但是这家伙太过狡猾,我们一直没有实质的证据。后来发现有境外势力的渗透,组织想要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于是派我做卧底,潜伏在叶盛的身边。 这几年来,叶盛一直没有忘记开启黑水城地宫,因为他深信地宫里有无数的宝藏,足以让他复兴西夏王朝。他是个聪明人,当初看见青铜巨门上的眼球图纹,再联想到一品堂世代流传的眼球刺青,叶盛自然知道开启青铜巨门的钥匙肯定与一品堂有关。 叶盛是天字堂的后代,他从天字堂的家族历史中查找出了一些线索,推测认为开启青铜巨门的钥匙很可能藏在三个堂口的陵墓里面。但是叶盛只知道天字堂口的陵墓位于祁连山,而另外两个堂口的陵墓却毫无线索。 叶盛没有办法,只能从寻找一品堂的后人入手,开始寻找三个堂口的后人。一品堂组织已经消亡了一千多年,族人散落天涯,寻找起来自然也非常费神。经过一年多的艰难寻找,叶盛找到了一些天字堂的后人,并且成功将他们洗脑,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死士,之前叶盛身边的那些黑衣人,全是天字堂的后人。 还记得那次古董商胖头陀被刺杀的事情吗? 那也是叶盛安排天字堂的人去做的,因为他不想任何外面的人得到一丁点关于黑水城,以及一品堂的线索和消息。 前段时间,叶盛终于找到了人字堂的后人,也就是万峻成,那个时候万峻成正在破译你们送来的天书碑。叶盛让万峻成加入他的计划,但是万峻成不肯,并且扬言要把叶盛的计划通报公安机关。 两人没有谈妥,于是发生了冲突,叶盛认为万峻成忘本,是西夏王朝的叛徒,一怒之下竟然打死了万峻成。然后他派人偷偷运走万峻成的尸体,自己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万峻成来跟你们接头,试图从你们那里套取关于一品堂的线索。 谁知道你们后来竟然逃走了,而且还在万家地下发现了人字堂的陵墓,叶盛认定你们取走了开启青铜巨门的钥匙,所以四处追查你们的下落。正好那时候樊帅寻找盗墓七世家的人,想要帮忙前往大漠鬼城,偏偏韩静跟叶盛那家伙有关系,得知消息之后通知了叶盛。叶盛那段时间被召回圣战会总部,于是暂时没有对你们下手,而是把韩静安插在你们的身边。 等到你们从魔鬼城回来的时候,叶盛也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几个高手,泰国降头师阿贝、风水师徐博、以及占卜师江语生。之后韩静向他通风报信,于是我们赶到敦煌酒店,抓住了你们!” “原来如此!”听闻慕容枫详细的讲述,缠绕在叶盛身上的谜团也解开了。 当日叶盛伪装成万峻成,我看见他脖子后面的红色眼球刺青,以为万峻成是天字堂的人,那他屋子下面的古墓自然也就是天字堂的古墓。看来我是被叶盛骗了,死去的万峻成是人字堂的后人,所以万家古墓是人字堂的陵墓,之前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字堂的陵墓会修建在祁连山顶上,比天字堂陵墓的地位还要高,现在总算明白了,是我们自己搞混淆了。 现在想想叶盛在悬空寺里的那些行径,包括祭拜先祖,对着棺材磕头什么的,自然也就不觉着奇怪了。因为悬空寺里面躺着的确实是天字堂的祖先,也就是叶盛的祖先,他并不是在对着其他堂口的祖先磕头。 “叶盛这狗日的,真是老谋深算!看来我们第二次去万峻成家里的时候,叶盛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他一直都没有拆穿我。而是利用我们的本事,帮他一路走到了这里!”樊帅攥紧拳头,恨恨地骂道。 “对了,你们怎么会成为叶盛的手下?”慕容枫问徐博和江语生。 “呃……这个……这个……” 两人低着头,面容有些无奈和哀伤。 第一百三十章七年之前,七年之后!(下) “我先说吧!”江语生抬起头来:“我是无意间认识叶盛的,我跟叶盛是在美国认识的,那时候我大四,正在为毕业找工作。有一天我去唐人街吃中餐,正好遇见叶盛坐我旁桌,我们都是一个人,再加上都是中国人,聊了几句之后感觉很投机,就坐在一起吃饭。叶盛谎称他是什么集团的高管,要我跟他回国内发展。我见叶盛谈吐不凡,而且博学多识,也就轻信了他的话,跟着他回了中国!” “说说我吧!”徐博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叶盛亲自登门拜访我,他知道我对风水这方面很有造诣,于是想请我出山。他说有笔买卖希望我能帮他,事成之后就给我两百万的佣金,当时我也是见钱眼开,那可是两百万呀,我不可能不要吧,于是就答应他了,谁知道……” 江语生接过话茬:“谁知道那混蛋竟然是恐怖组织的人,我们得悉他的疯狂计划之后,断然拒绝跟他合作。这王八蛋表面答应放走我们,还请我们去吃火锅,说是跟我们道别的晚餐。我俩没有多想,也不敢激怒叶盛这个疯子,也就去了!” “结果叶盛指使阿贝在你们的酒水里面下了飞天蛊,从而控制了你们俩个?”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叶盛的歹毒手段。 江语生和徐博同时点了点头,恨声道:“那个混蛋为了控制我们,竟然给我们下了飞天蛊,我们没有解药,不敢离开他,一旦离开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 “所以你们就成了他的傀儡?”古枚笛抱臂说道。 “为了活下去,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只是帮他占卜吉凶,看风水,并没有帮他害过任何人!”江语生说。 这点我倒是相信,因为甘洪鑫出事的当天,江语生就曾悄悄让我劝诫甘洪鑫,那时候我就发现他的本性还是比较善良的,并不像叶盛那样坏。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回头问徐博:“叶盛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出山呢?是为了帮他寻找天字堂陵墓吗?” 徐博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任务,其实他找我主要是为了破解天佛五星局,从而确定黑水城地宫的位置!” “七年前叶盛不是来过这里吗?他怎么会不记得位置?”我问。 樊帅说:“沙漠变迁太快,可能今天还立着的城墙,明天就被风沙掩埋了,再说距离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七年之久。况且黑水城的规模那么大,要想寻找记忆中的清真寺,那太费神费力了,倘若清真寺被黄沙吞噬了,要想找到就太难了。但是如果有人能够破解天佛五星局,直接就能确定穴眼在哪里,那岂不是省时省力?叶盛逼迫徐博随行,也是为自己买一道保险。哎,想当年破解天佛五星的兄弟,现在已经变成飞升台上的白骨了!” “哼,叶盛这种人渣,害了那么多人,一定不会有好报的!”我握了握拳头,真想出去找叶盛决一死战。 “你们俩现在身上还有飞天蛊,如果被叶盛知道你们已经背叛了他,你们俩个岂不是死定了?”古枚笛问。 徐博和江语生对望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无奈。 江语生咬咬牙:“我就算是毒发身亡,肠穿肚烂而死,我也决不会再继续跟在叶盛的身边了!” “有骨气!”徐博抿了抿嘴唇:“我也是!我堂堂大风水师,要我跟这种疯子当走狗,还不如死了算了!” “其实你们也不用悲观!”慕容枫来到两人面前,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两颗绿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徐博好奇地问。 “解药!飞天蛊的解药!”古枚笛看了慕容枫一眼:“你怎么还有解药?” “这是飞天蛊的解药,哪里来的?”江语生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我从阿贝那里偷来的!那天我偷了他的法器袋,里面有五颗解药,我顺手把五颗解药全都偷走了,然后给了樊帅,拓跋孤,古枚笛一人一颗!”慕容枫吸了吸鼻子,面带微笑,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你为什么之前不给我们俩个解药呢?你明知道我们也中了飞天蛊啊?”徐博有些埋怨地看着慕容枫。 慕容枫冷哼道:“我一直以为你们跟叶盛是一伙的,所以我偷了五颗解药,也并没有打算给你们。现在我知道你俩也是被逼无奈的,就拿出来给你们咯!” “真的是解药吗?你可不要忽悠我们?”徐博和江语生一人分了一颗。 “就是!”我撇撇嘴巴:“我也严重怀疑解药的真实性,你丫说不定随便拿几颗假药来骗我们,让我们心甘情愿帮你对付叶盛!” 慕容枫摇摇头:“哎,这个世界真是好心没好报啊!那你现在摊开你的掌心看看,还能看见那条黑线吗?” 我摊开掌心仔细看了看,发现掌心里的那条黑线果然消失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日中了飞天蛊以后,掌心里出现了一条黑线,现在那条黑线不见了,也就是说飞天蛊真的解除了,慕容枫给我们的不是假药,而是真正的解药。 徐博和江语生欣喜若狂,啊呜一口,囫囵将解药吞了下去。 徐博满怀激动地说:“妈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受到叶盛的指使了!” 江语生点点头:“就像狗被摘掉项圈一样,终于获得自由了!” 徐博皱了皱眉头:“呃,大哥,你这个比喻好像有点不太恰当啊!” 慕容枫双手叉腰:“你俩个听着,解药也不是白给你们的。我知道你们的本事也不小,我希望我们几个能够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叶盛,阻止他的疯狂计划!” 江语生把胸口捶得咚咚响,豪气干云地说道:“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一定会帮你对付叶盛的!” “对!”徐博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去找叶盛报仇的,这口气我可是咽不下去!” “嘘!”我突然竖起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有人往这边来了!”自从九魄冰蚕入体之后,我的身体感官格外敏锐,即使是一点轻微的脚步声,我也能听得很清楚。 “藏起来,见机行事!”慕容枫悄悄拔出手枪,冲我们张开五指,做了一个散开的手势。 我们刚刚藏匿好身形,宫殿的大门就被推了开,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伸了进来。 慕容枫矮身藏在门背后,看见伸进来的枪口,慕容枫突然窜了起来,伸手抓住枪口,用力往里一拉,一名头缠纱巾的武装分子被拽了进来。不等那名武装分子扣动扳机,慕容枫一记重拳甩在武装分子的脸上,那人直接被打得下巴脱臼,晕死倒地。 慕容枫狠狠踹了那家伙一脚,那家伙跟死猪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谁会用枪?”慕容枫拾起突击步枪。 “给我吧!”樊帅说。 慕容枫点点头,把枪抛给樊帅。 哒哒哒! 一条火线飞射过来,打在门上,直接打碎了一颗玉石。 我的心猛地一跳,太可惜了! 慕容枫低下头:“他们发现我们了,现在大家分头逃跑。记住,他们的火力很猛,我们只能采取游击战术,不要硬拼,明白了吗?” 在这种危急关头,慕容枫的领导才能展现出来。 他冲徐博和江语生勾了勾手指:“你俩跟着我,去那边!” 然后他回头对樊帅说道:“你们师徒三人,保重!待会儿有机会我们再碰头!” “走!”慕容枫率先冲了出去,一边朝着敌人开枪射击,一边朝着反方向跑去。 “我们也走吧!”樊帅用力拉了拉枪栓,一脸肃杀之气,径直从大门口走了出去。 “樊教授,小心啊!”我和古枚笛惊呼起来,他就这样大喇喇的走出去,这是要去送死的节奏吗? 哒哒哒! 一梭子弹迎面飞射而来,贴着樊帅的身体擦了过去,其中还有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脸颊飞过去的,在他的左脸颊上留下一条明显的血痕,若只偏半寸,樊帅已经头部中弹身亡了。 我只能说,这一刻樊家祖上冒青烟,保佑樊帅不死。 但是第一梭子弹没有打中他,并不代表第二梭子弹打不中他啊! “樊教授,快回来!” 我和古枚笛急得大叫,同时伸手去拉他,樊帅却一个箭步冲出宫殿。 哒哒哒!哒哒哒! 樊帅竟然不闻不顾,端着突击步枪迎面冲向那名武装分子,就像拼刺刀一样,竟然跟敌人正面交火。 两条火线相互对射,这个时候拼的不是勇气,而是运气。 樊帅的运气不错,一条炽烈的火龙飞过去,直接把那名武装分子打得向后飞了起来,漫天都是血花在飚射。 “妈的!他们在那边!杀了他们!”叶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带着阿七和两名武装分子扑了过来。之前阿七带了七名武装分子,加上他自己一共是八个人。在干枯的河道里,有两人被沙尸吞噬了,还有一人被僵尸咬了,刚才又有两人被我们给干掉了,现在那群武装分子也就剩下阿七和两名手下。 阿七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两名手下掉头追杀慕容枫他们去了,而阿七则紧跟着叶盛朝我们冲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焚城 我们的手里没有军火武器,而阿七和叶盛的手里都有重型武器,我们不敢与其正面交火,只能避其锋芒,转身往后面跑去。 哒哒哒!哒哒哒! 闪耀的枪火呼啸着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就像赛车的发动机,瞬间飙升,几乎要冲破胸膛。 虽然我有些功夫,但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杀戮,多少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不过好歹我还是看过不少电影电视,还懂得跑S线路,这样能让敌人无法瞄准自己,能够提升躲避子弹的几率。 我和古枚笛的速度都很快,就像两条影子在闪动。 古枚笛有些惊异地说:“拓跋孤,你的身法速度竟然比我还快呀,看来九魄冰蚕真的帮你提升了不少功力呀!” “等等!”我突然叫住古枚笛:“樊教授去哪里了?” 我和古枚笛双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樊帅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且不止是樊帅,就连叶盛和阿七也都不见了人影。 我心中涌起一丝担忧,我知道现在的樊帅非常冲动,一心想找叶盛报仇拼命。但是叶盛这么狡猾,哪是那么轻易能够对付的。我担心樊帅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万一仇没报成,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不行,我得回去找他!”我说。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劲风声作,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一条黑影斜刺里蹿了出来,飞起一脚扫中我的小腹。他的脚就像钢铁一样坚硬,狠狠击中我的腹部,小腹是人体最为柔软的部位,我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落在地上,眼前全是星星在飞旋。我疼得冷汗直冒,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移了位,只要嘴巴一张,说不定能把肝脏给吐出来。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前方两条人影已经纠缠在一起。 刚刚偷袭我的人竟然是阿七,古枚笛已经跟他对上了手。 大概是子弹打光了,阿七早就丢掉了突击步枪,一双铁拳虎虎生风。 古枚笛面对阿七这种刚猛的进攻路数,没有正面迎敌,而是依仗着轻灵的身法展开游斗,宛如蝴蝶般围绕着阿七翩跹飞舞。 “妈的!”我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怒吼着反扑回去。 虽然我和古枚笛身手并不弱,但是面对阿七这样凶悍的武装分子,还是有些难以应付。因为大家的路子不一样,阿七这种人久经沙场,完全是一台杀人机器,他的套路简洁凶残,基本上招招致命,这种功夫近身搏杀非常厉害,都是特种兵的路子。 呼! 阿七瞅了个空隙,抡拳砸向我的胸口。 我慌忙举臂格挡,但是阿七的力道太强了,竟然硬生生冲破我的手臂,余势不减,拳头重重地轰击在我的胸口上。我一下子就被抡翻在地上,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不堪一击!”阿七轻蔑地笑了笑,回头对着古枚笛冷冷笑道:“小美人,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还真舍不得杀你,要不考虑考虑,跟我中东如何?” “呵呵!”古枚笛嫣然轻笑,拂了拂长发,冷冰冰地说道:“回中东?我会送你回地狱的!” 说话间,古枚笛人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阿七面前。 阿七面对古枚笛完全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古枚笛移动快如闪电,阿七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一花,古枚笛已经来到他面前,扬起手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阿七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迅速飘然后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仿佛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一缕鲜血沿着阿七的嘴角流下,阿七抬手擦了擦嘴角,冷笑两声,瞳孔里杀气暴涨:“臭娘们,这是你逼我的!” 阿七飞快地向前跑了两步,同时扭转腰身,一记凶猛无比的蝎子摆尾横扫古枚笛的面门。 古枚笛下身未动,上身竭力后仰,腰肢柔韧度非常好。 阿七那条如钢铁般坚硬的腿,堪堪贴着古枚笛的面门扫过去,激荡的劲风吹起了古枚笛的长发。 这个时候,我看见阿七后背空门大露,于是忍痛爬起来,飞快地跑了过去,在距离阿七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我暴吼一声,腾空跃起,提膝撞向阿七的后背。 嘭! 阿七被我撞了个趑趄,一跟头扑倒在地上。 “妈的!”阿七怒吼着想要爬起来,古枚笛飞起一脚,直接把阿七踢得飞了出去,贴着地面滑行了老远。 阿七翻身而起的时候,右手中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军刀。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沿着刀刃轻轻舔了舔,阴狠狠地说道:“不跟你们这俩个兔崽子玩了,我要放放你们的血!” 古枚笛翻转手腕,左手掌心泛起一丝金光。 可是不等她祭起龙神弓,阿七已经如奔跑的犀牛般杀到面前。 龙神弓是长距离攻击性武器,不适合这种近身搏杀,所以古枚笛之前一直没有使用。 阿七也不是庸手,来得好快,抡刀劈向古枚笛。 “小心呐!”我闪身挡在古枚笛面前,用臂膀护住了古枚笛。 嚓! 鲜血飞溅而起,我只觉右边肩膀突然一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贯穿我的身体。军刀非常锋利,刀刃上面还有锯齿,我的肩膀被划开老长一条血口,皮肉翻卷起来,鲜血突突突地往外冒。 “呀!”疼痛让我怒火中烧,转身挥拳打在阿七的脸上。 阿七的蹬蹬蹬后退两步,他的鼻子被我打歪了,满脸都是鲜血。 阿七也怒了,像头发狂的野兽,持刀扑了过来。 我跟阿七扭打在一起,满地乱滚。 阿七的力气着实惊人,他使出特种兵的擒拿术,将我翻身压在他的身下,然后左手使劲箍着我的脖子。我只觉眼前陡然发黑,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朦胧中,我看见阿七举起军刀,刀尖闪烁着寒光,就要朝我的脑袋挥落下来。 砰! 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阿七顿时就僵住了,就像被人施了定射一样,举着军刀一动也不动。 砰! 第二声枪响。 我看见阿七的脑袋上腾起了一团血雾,然后他的头盖骨也随之掀飞起来,白色的脑浆沫子喷溅在我的脸上。 然后阿七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直挺挺地扑倒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死开!”我用力推开阿七的尸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脸都是脑浆沫子,白花花的,跟豆腐渣一样,顿时觉得倍儿恶心。 我抬起头来,只见慕容枫带着徐博和江语生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慕容枫笑了笑,丢掉打光弹匣的手枪:“我们干掉了那两名武装分子,听见这边有枪声,所以赶过来支援你们!没事吧?” “谢谢!死不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肩膀上的疼痛让我吸了一口寒气。 徐博递给我一个战斗背包:“这是从一名武装分子身上抢来的,里面有些干粮和应急药品,你找些药出来把伤口处理了吧!” “我来吧!”古枚笛接过背包,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一盒消炎药以及无菌纱布。 慕容枫指着我的肩膀,对古枚笛说:“他身上的伤口有些深,需要缝合处理,你再找找有没有针线之类的东西!” 古枚笛又翻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找出一个小铁盒,盒子里面有两根弯针,以及一卷羊肠线。 “谢谢你刚才帮我挡了一刀!”古枚笛说。 “谢我干嘛?大家都是老……老朋友嘛!”我笑了笑,差点说成了“老夫老妻”。 古枚笛穿好针线:“现在给你缝合伤口,忍着点!” 很快,古枚笛替我缝合好伤口,然后敷上消炎药,再贴上无菌纱布。 反正我的体质也不错,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心上。 穿好外衣,我问慕容枫:“对了,你们过来的时候看见樊教授了吗?” 慕容枫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忽听江语生叫道:“快看城门那边,好像着火了!” 我们惊讶地回过头去,只见城门那边火光熊熊,映红了整个黑暗的地下空间。 “快过去看看!” 我们气喘吁吁赶到城门边上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城门下面的那条沟渠就像是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火光把那些璀璨的珠光全都压了下去,热浪层层翻滚。黄金城原本就是建造在冥河之上,城下到处都有石油,所以火焰迅速蔓延,很快就把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 “怎么……怎么有人点火?”慕容枫说。 “这火是我点的!”樊帅的身影慢慢从火光中显现出来,他神情疲惫,目光炽热如炬。 “为什么你要烧了这里?”我惊讶地问。 这里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古文物,以及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如今竟然全都葬身火海,简直是无法估量的损失啊!不是我贪财,作为一名考古人员,看见这座黄金城被焚毁,心中的滋味也是非常难受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金蚕蛊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了,我不想再有人为之付出生命!如果一品堂的后代人里面,再出现一个叶盛这样的狂热分子,那江湖岂不是又要大乱了?我焚烧了这里,没有宝藏,就不会有贪婪,我要彻底摧毁一品堂组织的所有幻想!”樊帅的瞳孔里跳跃着熊熊火焰。 “好啦,你的行为也真够疯狂的!先别说这些了,这里已经变成火海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咳咳!”慕容枫拼命挥手,浓烟滚滚,四处弥漫,非常呛人。 “走吧,樊教授!”我说。 “你们走吧,我不走了!”樊教授淡淡说道。 “为什么?!”我们惊讶地望着樊教授。 樊教授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但他突然又扬起了笑容:“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复仇,如果不是复仇,我早就追随兄弟妻儿去天国了。现在,大仇已报,我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是时候跟兄弟妻儿团聚了!我等全家团聚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古枚笛用眼神制止了,她对樊教授说:“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再见,樊教授!” 樊帅笑了,这次是开心的笑,然后他盘膝而坐,默默闭上双眼:“再见!” 我们知道樊帅去意已决,也没再多说什么,迅速冲出火海,沿着石梯爬上飞升台。 我们站在飞升台上,回头眺望,金碧辉煌的黄金城已经被火海包围。 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在火海里灰飞烟灭。 七年之前,七年之后。 你,你们在天国等着我,我来了。 我想,这是樊教授生命最后的心声。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又被灼热的火浪烤干蒸发,愿他能在天国,跟他的兄弟们,跟他的妻子,跟他未出世的儿子团聚吧,那里不再有仇恨,不再有杀戮。 黄金城变成了一座火焰之城,也不知道会燃烧多久。 当初西夏皇帝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修建这座地下奇迹,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毕生的财富和心血竟然会化为灰烬。 离开黑水城的时候,我们只剩下五个人,我、古枚笛、慕容枫、徐博,还有江语生。 “你在想什么?”我看慕容枫低头不作声,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们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慕容枫霍地抬起头来。 “什么不对劲?”我浑身上下摸了摸,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不觉得少了一个人吗?”慕容枫挠了挠脑袋:“那个泰国降头师阿贝去哪里了?” 慕容枫这么一说,我们这才想起阿贝这个人,好像自从进入黄金城之后,这个家伙就消失不见了。 古枚笛说:“也许那混蛋起了贪心,独自去寻找金银珠宝,现在估计被困在火海里面了!” “真是罪有应得,他被烧死了最好!”徐博咬牙切齿地说。 “是呀!这样粪教授在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江语生说。 他们俩个之前被飞天蛊折磨得够呛,早就对阿贝恨之入骨。 我皱了皱眉头:“樊教授才不需要这种混蛋跟他作伴呢!他们走的路都不一样,樊教授是通往天堂的,而阿贝那个混蛋肯定是会下地狱的!” “对!对!是我说错话了!”江语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给我道歉。 离开黑水城之后,我们回到内蒙古,一路上慕容枫都有些心事重重,像是心底藏了很多事情。按理讲,成功破获和阻止叶盛的阴谋之后,他算是立了大功,回去之后不仅能够恢复警察身份,还能够提拔升职,应该打从心底高兴才是,但为什么一路上慕容枫都紧蹙着眉头,一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呢? 我没有问他缘由,我猜测可能是他的心情不好。虽然他是个卧底,但是这几年来跟叶盛朝夕相处,叶盛总算待他不薄,他对叶盛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现在叶盛死了,也许他的心里还是有种失去朋友般的难过吧。 我们在呼和浩特市分手作别,这一场生死相逢大家都成为了朋友,临别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 慕容枫说:“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各位保重了!” 我开玩笑地说道:“回去之后升官封爵可别忘了我们啊!” “就是!”古枚笛也附和着说:“要是有奖金呢,也考虑考虑我们呗!” “呵呵!一定一定!大家保重,再见!”慕容枫跟我们挥手作别,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中。 我惦记着爷爷的安危,也没心情在内蒙古逗留,连夜买了从呼和浩特飞往郑州的机票,赶回河南。 回到郑州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河子村。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是第二日黄昏,夕阳摇摇欲坠,带着一抹绯红的色彩,天上的云朵就像支离破碎的染布,透露出一种落寞的苍凉美。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推开大门,张口就要喊“爷爷!” 古枚笛连忙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做声:“先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 古枚笛想问题果然比我周到,我一心挂念着爷爷的安危,完全忘记了屋子里有可能还有一品堂的人存在。叶盛曾经说过,他的手下会好好“伺候”爷爷的,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手下离开这里没有。 还好,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叶盛的那些手下可能已经走了。 我和古枚笛走进里屋,还在卧室外面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小孤,是你回来了吗?咳……咳……”爷爷喘息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来。 我心中一紧,迅速推开卧室门。 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淡,夕阳的余晖斜照进来,落在雕花的窗棱上面。窗棱外面挂着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微风吹拂,爬山虎轻轻摇晃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爷爷卧倒在床上,面容槁枯,形神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爷爷!”我伸手打开电灯,几乎是扑着来到爷爷的床边。 “小孤,你们……你们回来啦?爷爷憋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你们回来!”爷爷气若游丝,连说话都显得很吃力,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眼窝深陷下去,双眼黯然无神,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我握着爷爷的手,就像抓着干枯的树藤,心中顿时涌起浓浓的酸楚。 “爷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你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从小我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就是我的整片天,现在看见爷爷这副模样,我感觉天都快要塌陷了。 在我的印象中,爷爷的身体一向非常矫健,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就算是再寒冷的冬天,爷爷也只是一件单衣加一件毛绒外衣,身子骨硬朗的很,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病成这样。 “爷爷,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怎么病成这样?去看医生了吗?走!我背你去医院!”我一边焦急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搀扶爷爷。 爷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医生来看过了,但看不出是什么病,留了几副药,吃了也不见好转!” “怎么会这样?”我咬咬牙:“肯定是医生的医术不高明,爷爷,我去找辆车,连夜送你去市里医院看看!” “拓跋孤,先去给爷爷倒杯水吧!”古枚笛说。 我点点头,起身走出卧室倒水,古枚笛随后跟了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儿这样神秘?”我察觉到古枚笛的脸色不太好。 “爷爷不是生病了!”古枚笛直截了当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什么?不是生病了,那他……” “你发现爷爷的脸上隐隐带着一层诡异的金色吗?”古枚笛问我。 她这么一问,我倒是想了起来,不过刚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夕阳余晖落在爷爷脸上造成的光影,现在古枚笛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爷爷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蛊!而且是最可怕的金蚕蛊!” “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腕猛地一抖,水杯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爷爷中了金蚕蛊?”我愣愣地看着古枚笛:“金蚕蛊是什么东西?有解吗?” 古枚笛摇摇头:“金蚕蛊号称蛊毒之王,毒性复杂,就连下蛊的人都不一定能解!”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什么人会对爷爷下蛊?而且还这么歹毒,下了几乎无解的金蚕蛊? “难道是阿贝?”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泰国降头师,他一直跟在叶盛的身边,他们曾经来河子村找过爷爷,那十有八九都是阿贝下的蛊。 “我觉着不是阿贝做的!”古枚笛分析说道:“首先,金蚕蛊的炼制非常复杂,而且成功率极低,阿贝虽然是个降头师,不过我认为以他的道行,还没炼制金蚕蛊的实力。其次,他们若真的想要杀死爷爷,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开枪不就行了,何必要浪费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金蚕蛊呢?所以我认为,下蛊的另有其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爷爷的遗训 古枚笛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是谁要置爷爷于死地?爷爷这辈子为人坦荡正直,平时也爱热心帮助乡里乡亲,村民们都觉得爷爷是个好人,平日里也挺尊敬他的,没见着有人跟爷爷有仇啊?再说了,这里住的都是普通村民,谁会炼制这种技艺复杂的金蚕蛊呢? 我使劲挠了挠脑袋,如果这事儿不是村子里的人做的,那就是外面的人做的,我更加想不出来什么人会对爷爷下毒手! “你说金蚕蛊真的没有解药吗?”我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这一刻,我感觉我自己都苍老了十岁不止。 古枚笛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流露出无奈和痛苦的表情。 想着爷爷躺在床上那副佝偻的身子,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小的时候,我觉得爷爷很高大,有时候出船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趴在爷爷宽厚的背上,那是我儿时最温暖的港湾。然而现在,这如大山般宽厚的脊背却要垮掉了,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述此刻的心情,只是任凭泪水满脸横流。 “小孤,你……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爷爷在卧室里叫我。 “哦,我这就来!”我迅速擦干脸上的泪痕,倒上一杯凉白开,走进卧室。 “爷,喝水!”我扶起爷爷,爷爷勉强喝了两口,嘴唇已经干裂了。 “孙媳妇,我……我想单独跟小孤说点事情!”爷爷望着古枚笛,古枚笛点点头,退出卧室,并顺手带上房门。 “爷,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我问。 爷爷摇摇头,凄然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得的不是病,对吧?我是被人害了!” “爷……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不用宽慰我了!我知道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情想给你交代交代!”爷爷叹了口气,瞳孔里满是浑浊。 我咬着嘴唇,没有做声。 “小孤,爷爷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爷爷艰难地抬起手臂,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手很粗糙,摩擦着我的脸,但我却觉得很温暖。 我看见爷爷的右手,少了一根小手指,断指处已经结痂,变成一个肉疙瘩。 “爷……”我紧紧握着爷爷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终究还是来了!”爷爷静静地说,暗淡的瞳孔里流露出异样的光泽。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挑:“他们?他们是谁?爷爷,你是不是知道谁对你下的毒手?” 爷爷望着我,安静地说:“其实我们捞尸人原本跟黄河河工是一家人,我们都属于同一个家族,我们有着共同的使命,那就是——镇守黄河!老河工没有后代,我有一个儿子,但是儿子死后,我不想让悲剧在我的孙子身上重演,所以我没让你继承捞尸人的衣钵,没让你接我的班继续镇守黄河,因为这件事情,老河工说我不遵守祖训,所以跟我闹翻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真的不想让老祖宗的恩怨在子子孙孙的身上重演,我不想让你留在黄河上,哪怕是违背老祖宗的祖训,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镇守黄河?! 我惊讶地看着爷爷,原来我们世代在黄河上面漂泊,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为了镇河?!我们为什么要镇河?难道黄河古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可惜啊可惜啊!”爷爷叹了口气:“可惜那些人还是找上门来了,小孤,爷爷没有能力保护你,今后的路怎么选择全都靠你自己了,这个世界太复杂,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枚铜钱你带着!” 爷爷哆嗦着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上面还有暗绿色的铜花儿,铜钱中央有个方孔,方孔中央缠绕着一条已经变色的红绳,拿在手里冰冰凉的。 我认得这枚铜钱,这是爷爷的贴身信物。 我紧紧握在掌心,就像握着全部的希望。 我想起了七岁那年的事情:“爷,当年你在船下到底看见了什么?” 爷爷的嘴唇颤抖着:“呵,看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情,那是阴兵过河,船下面全是尸体,密密麻麻站在河底……” 密密麻麻的尸体?! 我打了个寒颤。 “小孤,还记得船冢吗?你小时候爷爷曾经带你去过那里!你去找一艘龙头古船,船舱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 爷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赶着把最后的话说完:“把……把我的骨灰撒在黄河里……这是捞尸人的宿命……” 爷爷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皮慢慢闭合,微张着嘴巴,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爷爷走了! 爷爷真的走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他仿佛睡得很安静。 我怔怔地看着爷爷的尸体,眼泪无声滑落。 半晌,我终于从喉头深处爆发出撕心裂肺地哭喊:“爷!” 我扑倒在爷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面,放声大哭,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 “爷爷!”听见我的哭喊声,古枚笛推门而入,然后她默然伫立在门口。 当古枚笛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她也是泪流满面,她跪在爷爷的床边上,哭得比我还要伤心。 没有设灵堂,没有通知街坊邻居,我和古枚笛将爷爷的尸体抬到黄河边上。 天色擦黑,我们升起熊熊的火焰,看着爷爷的尸体在火焰中渐渐变成飞灰,我的泪水就像奔腾的黄河水,一直流向天边。 天快亮的时候,我用骨灰盒收敛好爷爷的骨灰。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回考古队吧!”我对古枚笛说,毕竟樊教授跟叶盛的事情需要回考古队给个交代,说明一下情况。 “你一个人能搞定吗?需要我陪着你去吗?”古枚笛问。 我摇摇头:“不用了,一点私事!” “好!”古枚笛点点头:“那我先回考古队,你注意安全!还有,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谢谢你!”我握了握古枚笛的手,然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微凉的河风扑面而来,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看着奔流不息的黄河水,我仿佛觉得天上地下只剩我一个人,异常孤独。 回去闷头睡了一天一夜,天昏地暗,梦中全是童年时候跟爷爷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胶片一样的播放,我感觉脑子里就像灌入了糨糊,翌日起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枕头上大一片水渍,看样子我在梦里也流了不少眼泪。 我起来准备了一些清水干粮,带着桌子上的骨灰盒出了门。 今天天气阴阴的,就像堆积在我心头上的阴霾。 我驾着小船出了河,因为不是出船捞尸,所以我并没有做那些拜祭黄河大王的仪式。 越往河心走,天色越是昏沉。 灰色的乌云在河面上投下灰暗的倒影,风一吹,河水打着旋儿。 天也应人景。 我将乌篷小船悬停在河中央,然后打开骨灰盒,将爷爷的骨灰撒在黄河里。 在河风的吹送下,骨灰飘荡去很远的地方。 捞尸人死后,骨灰要沉入黄河,这也是老祖宗的遗训。 爷爷在黄河古道上奔波了一辈子,希望爷爷的灵魂能够在黄河里得到安息。 “爷爷,一路走好!”我忍着泪水,将骨灰盒一块儿沉入了黄河。 我的耳畔仿佛传来爷爷那浑厚的唱腔:“敬爱的大王哟……你要保佑你的子孙哟嚯……你是不朽的神呐……你让游荡的魂灵都回去吧……让一条平安的黄河古道给我们吧……咿呀哟……咿呀哟……” 我点燃一支烟坐了下来,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烟圈。 我本以为能从爷爷这里得到更多的线索,没想到爷爷走了,却留给我更多的疑问。 我们捞尸人和河工属于同一家族,我们是什么家族? 还有,所谓世代镇守黄河,我们到底要镇守什么东西,黄河古道下面是否有古怪? 爷爷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他们”是我们的敌对势力吗? “他们”想要做什么? 爷爷身上的金蚕蛊,就是“他们”下的毒手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纠缠着我,就像河里的水草。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空下起雨来了,砸得乌篷噼啪作响。 我抬头望天,几滴雨水落入我的眼瞳,好疼。 我突然想起了爷爷的遗训,他让我去一趟船冢,说在那里给我留了点东西。 爷爷到底给我留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如果我去到船冢,找到爷爷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就能揭开这些纠缠我的问题呢? 想到这里,我振作精神,冒雨向着船冢进发。 冢。 在汉语里面有几个释义,其中第一个意思就是指坟墓。 船冢。 顾名思义,就是船的坟墓。 别以为世界上只有一个百慕大,其实在黄河古道上面也有船民们谈之色变的黄河百慕大。 为了安全起见,我不会告诉大家黄河百慕大在黄河流域的什么地方,这是黄河古道上的禁忌,我必须守秘。 第一百三十四章黄河百慕大 每年或多或少都有船只在黄河百慕大沉没或者失踪,许多船民宁愿绕道也不愿意从百慕大上面经过,关于黄河百慕大的各类诡异奇闻在黄河流域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沸沸扬扬是在船民的圈子里面,外面的人所知甚少。 因为每每遇到这类诡异事情的时候,相关部门就会严密封锁消息,对透露消息的人进行严惩。 其实官方这样做也没有错,维护社会安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事情还是会在私下里流传。 反正外面在下雨,这里我就简单跟大家唠嗑几件发生在黄河百慕大的稀奇事儿。 1948年,共军的一艘运兵船,在经过黄河百慕大水域的时候离奇失踪。 当时船上载有近50名解放军战士,还有一批枪支弹药。 曾经负责护送船队的战士张磊在后来的回忆录里提及过这件事情,张磊所在的运兵船在船队的倒数第二艘,而那艘失踪的运兵船则排在船队末尾。 那天的天气并不算差,天气晴朗,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战士们情绪高昂,一路唱着战歌而行。 后来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挡住了阳光,河面上变得有些昏暗。 这样的天气也算是正常,刚开始大家还没有太在意。 但是当乌云散去的时候,船上的士兵们却惊讶地发现,最后一艘运兵船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河面上。 河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连漩涡都没有。 情况很快反应到领头的运兵船上,上面的军官下命令停止前进,并且调动船只进行搜寻。 但是任凭人们怎么寻找,那艘运兵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无半点踪迹。 那么大一艘运兵船,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呢? 就算是船只发生侧翻沉没,船上的士兵们也会叫喊吧,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呢? 也不可能是敌人的什么高科技武器吧,还没有什么武器能够在一瞬间让一艘船只彻底消失吧?就算摧毁,还会听见爆炸声响,水面上也会留下船体残骸不是? 然而,这艘运兵船,却就是这样稀奇古怪的不见了影子。 后来这事儿报告上级,上级下了封口令,不能让这种稀奇事儿搅乱了军心。 有人说,这艘船上的士兵也许是被黄河大王看中了,选他们去龙宫里当侍卫呢,能够成为黄河大王的卫兵,那也是了不起的事情。 这位名叫张磊的老战士解放后在西安任职,我读大学的时候因某个机缘巧合认识了他,当时我对他回忆录里面记载的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书中的一些错别字还是我帮忙改正的呢,可以说我是这本回忆录的第一个读者。 不过遗憾的是,这本回忆录好像最后也未能印刷成书,估计是书中有些内容触犯了禁令吧。 再说一件事儿,发生在1974年,那时候正是上山下乡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 在那个广阔的年代,响应主席号召,城市青年带着一颗火热的心,奔赴各地农村。 一批来自北方的知识青年沿着黄河流域乘船,被安排前往贫苦的西北地区。 对于那时候的人们来说,即使条件艰难困苦都不畏惧,每个人都充满了青春的激情。所以一路上欢声笑语,船尾上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热血青年们放声歌唱,歌声在黄河上面飘荡。 当行至黄河百慕大水域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暴雨。 墨黑色的乌云就像翻涌的墨汁,天上地下一片昏暗,河面上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那些乌云在天空中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状,时而像张牙舞爪的飞龙,时而像张开大嘴的巨蟒,时而又像地狱里的恶鬼。 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吓住怀揣青春热血的年轻人,不少年轻人都拥在甲板上,津津有味地欣赏天空中的奇异景象。 乌云越压越低,很快就飘到他们的头顶上,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乌云。 紧接着,浓黑色的乌云就像潮水般铺泻开来,将那几艘满载知情的船只全部笼罩在其中。 知青们的欢声笑语不见了,天地间只有呼呼的阴风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钟头,也许是一个钟头,当阴风停止,乌云消散开去的时候,同行的五艘船竟然有两艘船不见了,只剩下三艘船在河面上。刚开始这些人还满怀疑惑,心想着另外两艘船只怎么自顾自地开走了?船长也有些恼怒了,出发之前编好的船队,怎么这样不讲组织纪律呢? 接下来的两天航行里,这三艘船上的人们不断看见河面上漂来浮尸,那些浮尸在水里泡得肿胀,就像一只只白花花的大虫子。 船上不断爆发出阵阵惊呼: “小花,那个是小花!” “建国,建国怎么也死了?” “天呐!那不是大双和小双吗?他们两兄弟也溺亡了?”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活着的人们发现了一个令人极其震惊的事实,另外两艘船上的人们竟然全部死在了黄河里。他们是怎么死掉的?人们第一反应是遭遇了敌人的袭击。出了上百条人命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船长连夜上报,惊动了沿河两岸的驻军部队。后来附近水域专门派遣了几支军队在发生意外的这一带进行地毯式搜查,结果一无所获,甚至连那两艘船只都没有发现。 人们先开始还以为是发生了意外,但没道理两艘船同时发生意外,而且竟然没有一个生还者。再后来则认为有敌人搞破坏,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找到所谓的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也就慢慢淡去,退出了人们的记忆。 但是在90年代初期,国家在修建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的时候,竟然在积淤的黄河下面,找到了两艘锈迹斑斑的铁皮船,经过反复查证辨认,这两艘铁皮船正是当年运送大批知青失踪的那两艘船。 好了,关于黄河百慕大的传闻就给大家讲这么多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黄河都在那里,黄河百慕大也在那里。 如果有天你在黄河古道上面,很不巧经过黄河百慕大,很不巧碰上了匪夷所思的怪事,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不是普通人,我从小在黄河边上长大,所以我对黄河百慕大虽然有几分忌惮,但我并不惧怕。 我知道船冢在什么地方,船冢就在百慕大附近,那个地方叫做阴棺山。 黄河古道两旁有很多起伏的山峦,其实阴棺山并不是那片山峦的名字,那片山峦并没有名字,据说“阴棺山”这个名字,是因为那片山峦的风水局而得名的。那片山峦狭长中空,两边悬崖陡立,是个极阴之地。如果从高空俯瞰下去,这片山峦就像是一口巨大的石头棺材,这种地形在风水局里面叫做“阴棺”。 我到达阴棺山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这一路风平浪静,倒也是平安无事,顺顺利利,多亏爷爷保佑。 很少有人知道阴棺山这个地方,就算那些在黄河上漂了几十年的老船家,也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就算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估计也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阴棺山的入口只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山缝,就像有人拿着巨斧,在两座山中间劈出一条裂口。由于这样奇特的地势,所以山缝里水流湍急汹涌,必须有很好的驾船技术才敢进入。并且山缝下面乱石堆积,船只随时都有触礁沉没的危险。 我谨慎地驾驶着乌篷小船,凭借着高超的驾船技术,成功漂进山缝当中。但是湍急的水流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将乌篷小船推向冰冷的山壁。我急中生智,抄起竹篙在山壁上使力一点,将小船荡了开去,减缓了冲击力,让乌篷小船贴着山壁堪堪避了开去。如若不是我反应迅速的话,估计小船已经当头撞在山壁上,四分五裂了。 山缝里面确实非常狭窄,最窄处只有五六米,最宽也不过十米,稍微大一点的船只都不能进来。所以不得不说,这里是个神奇的地方,如此狭窄的山缝里面,连船只都无法通过,怎么会成为一个天然的船冢呢?里面有小船,有大船,有古船,也有现代化的铁皮船,这些船只都是怎么漂进来的?真是绞尽脑汁,抠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我长这么大,只跟爷爷来过一次阴棺山,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那个年纪刚刚开始懂事,不过记忆也不深刻,毕竟过去十多年了,当时进入阴棺山的那些印象基本上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只知道那次是出船捞尸,经过黄河百慕大的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那些乌云遮天蔽日,黑乎乎的,在空中变幻出各种怪兽的形状。爷爷说天有异变,必须停船,要不然就会很危险。 当时我们在黄河上面,又没有靠岸的码头,然后爷爷就说没办法了,只能去阴棺山避一避了。后来他就驾船带着我来了阴棺山,在船冢里待了整整一宿,直到第二天天光放晴,他才带着我离开。 后来的很多个深夜我都在想,当初要不是爷爷带我去阴棺山避难,我们爷俩会不会被那片奇怪的乌云吞噬了,或者是莫名其妙地尸沉黄河,然后我们的事件也被载入黄河百慕大的资料里面? 阴冷的风在山缝里来回穿梭,发出如同鬼魅般的啸音,令人寒毛倒竖。 湍急的河水撞击在山崖边上,飞溅起老高的浪花,同时发出隆隆声响,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两边是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峭壁,我的乌篷小船显得形单影只,慢慢地朝着山缝深处漂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阴棺山:船冢! 越往里走,地势越是险要。 抬头望天,只能看见一条狭小的缝隙。 天上的光亮几乎照射不进来,所以山缝里面非常阴暗,到后来几乎都快黑到看不见了,于是我拎出早已准备好的便携式探照灯放在船头甲板上。探照灯射出的雪亮光束划破黑暗,把前面的水面映照得凄凄惶惶。那些斑驳的影子投射在水面上,就像无数的鬼魅魍魉在挣扎呐喊。 这条山缝很长,我足足在里面漂流了近半个钟头,前面的乱石堆多了起来,不少石头已经露出水面,说明这里的水位很低了。乌篷小船终于漂到了尽头,卡在石缝中间。我跳下来,将小船的绳索捆绑在牢固的大石头上面,然后提着天邪枪上了岸。 这次出门,我带上了天邪枪还有《邪兵谱》,这两件东西都是神物,现在家中没人了,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如果出门要是碰上什么邪物,有这两样东西在身上还能帮我不少忙。 铮! 我手腕轻轻一抖,天邪枪瞬间变成半米长,威风凛凛。 就算不遇上邪物,拿在手里当成拐杖也是不错的。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流水不断地冲击这里,形成了很多乱石堆,我在乱石堆上跳跃着前进,自从服食了九魄冰蚕,我的体能瞬间暴涨,不仅如此,身法也变得异常敏捷。我在乱石堆里左蹦右跳,只留下一串串幻影,很快就去得远了。 渐渐地,那个神秘的船冢映入我的眼帘。 眼前是一个宽大的峡谷,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山坳,船冢就在这个U字形的山坳里面。 放眼望去,我不由得暗暗惊叹。 在这个天然的船冢里面,少说堆积了几百艘船只,多则堆积了上千艘船只。而且各种各样的船只都有,什么木舢板、铁皮船、甚至还有千吨级货轮,以及古时候的那种楼船,有些船只因为年代古老,我根本连见都没有见到过,顿时觉得大开眼界。 这些船只有的已经破损了、千疮百孔,就像一堆废品;有的已经锈迹斑斑,漆面都已经被水汽侵蚀剥落了;不过也有的还保持着完好,拉出去维修维修,兴许还能继续航行。 这些船只重重叠叠,填满了整座峡谷,几乎堆积成了小山头。 真的很难想象,这里竟然会变成船只的乱葬岗。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里只有船只的尸体,而没有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是名副其实的船冢。 我记得小时候问过爷爷,为什么船冢里会有那么多船? 爷爷说,船冢里的船都是在黄河百慕大里失踪的船只,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消失的船只竟然会在阴棺山里重现。 读大学的时候,对一切神秘事物都感到好奇,我曾跟寝室里的兄弟们探讨过这个问题。当然,这种奇怪的现象连科学都不能解释,我们一帮熊孩子自然也是无法解释的,但是大家各抒己见,也不是完全的胡扯瞎谈。 我记得其中一个朋友提出的时空黑洞论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认为黄河百慕大下面有一个时空黑洞,也可以说是时空裂缝。黑洞的一端在黄河百慕大下面,而另一端就在阴棺山。黑洞具有神奇的吸引力,当黑洞开启的时候,经过黑洞上方的船只就会被吸入黑洞里面。这个黑洞就像一根无形的长长管道,船只被吸入黑洞之后,顺着黑洞滑出来,就出现在了阴棺山。 这个论点虽然很有想象力,而且也很有解释性,后来还登上了校刊。虽然有人赞赏,但也有人提出质疑,因为这个推论解释不了为什么船只上的人员会全部失踪。既然船只被黑洞吸走了,船上的人也应该跟着被吸走啊。但是为什么当船只出现在阴棺山的时候,船上却没有留下一个活人呢? 我们只是考古专业的学生,不是研究自然万物的物理学家,这些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还是留给科学家们去解开谜底吧! 爷爷让我来寻找一艘龙头古船,我找了一处高点的地方立足,举目四眺,希望能找到龙头古船。 视线在船冢下面扫了一圈之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对面的岩壁上。 对面岩壁上有一艘很奇特的古楼船,从那艘古楼船的结构造型来看,在当时绝对是一艘豪华大船,估计只有皇家贵族才能享受。不知道是不是地形变迁的原因,那艘古楼船竟然嵌入岩壁里面,跟山体连为一体。 直觉牵引着我,让我不知不觉朝着那艘古楼船走了过去。 龙头古船?! 我一下子叫出声来。 走到近处我突然看见,这艘古楼船的船头竟然是一个龙头的造型,因为它嵌在了山体里面,大半部分船头也掩入山体之中,所以不走近些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看了看脚下飞扬的龙头,到处这艘古楼船行驶在黄河上面的时候,龙头破浪,旌旗飞扬,一定是无比的风光。 我轻叱一声,纵身飞上船头,然后顺着桅杆爬了上去,看见一个破裂的窗户窟窿,于是闪身钻了进去。 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这里阴冷潮湿,以前的这种古船都是木质的,早就腐朽不堪,船舱里散发着老大一股霉味。不少木头已经腐烂了,有的上面还长出了菌类。 刚还没走两步,脚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我只觉身子一轻,心中暗叫不好。 船舱的地板早已腐朽松脆,我的重量一踩下去,脚下的地板直接碎裂开一个窟窿,我失去重心,一下子掉了下去。 呀! 人在空中,我暴喝一声,扬起手中的天邪枪。 闪烁着寒光的枪头轻松插入旁边的木板之中,只听嗤啦啦一阵脆响之后,我总算是止住了下坠之势,就像一面人肉旗帜,在半空中晃来荡去。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窟窿,又低头看了看下面黑咕隆咚的船舱,暗暗吁了口气。 我刚才是从最顶上的船楼掉下来的,距离下面的船舱少说也有十多二十米,要不是我反应敏捷,现在都不知道摔死没有,我可不想长眠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僵尸的。 我横移过去,抱着梁柱,抽出天邪枪倒插在背心里,然后就像壁虎一样,顺着梁柱慢慢滑了下去。 很快,我总算是稳妥妥的站在了底部船舱,有惊无险。 我伸手在面前挥了挥,赶走呛人的灰尘,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我取出一支小手电,在船舱下面四处搜寻起来。 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弄到狼眼那样高级的军事装备,所以拿了一支考古队经常用的聚光小手电。这种小手电的光亮程度虽然比狼眼差点,但是比普通手电那可不知强了多少倍,拿在手里也很轻巧。 我举着小手电慢慢往前走,船舱里腐朽的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构造了。 走了没有多远,我突然感觉脚下被绊了一下,连忙举起小手电往脚下扫了扫,发现脚下竟然躺着一个古老的铁皮箱子,从造型和色泽来看,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 铁皮箱子长约三十公分,高有二十公分,是弧顶结构,黑黝黝的,没有什么色泽。表面的黑漆也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斑驳的古铜色。 我盯着这个铁皮箱子看了老半天,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然后我猛地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当日在槐树林子的时候,我在第七棵大槐树下面挖出了一模一样的铁皮箱子,但是那个铁皮箱子是老河工的遗物。爷爷临死前说过,我们捞尸人跟老河工其实是一个家族,这样看来,脚下的铁皮箱子十有八九就是爷爷让我寻找的东西了。 我心头一阵狂跳,当初老河工留给我的铁皮箱子里面装着《邪兵谱》残卷和天邪神枪,那么爷爷的铁皮箱子里面,是否也会装着某些家传宝物呢? 我抿了抿嘴唇,一颗心莫名地激动起来。 “爷爷一定给我留了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藏在这么偏僻凶险的地方,我且看看是什么来着!”我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拉开箱子上面的锁栓,伴随着吱呀一声,弧顶盖子翻了起来,同样也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散发出来。 我屏住呼吸,举着小手电,睁大眼睛往铁皮箱子里面看去。 箱子里的东西让我猛然一惊! 打开箱子之前,我的脑海里猜想过很多东西,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爷爷留下的东西居然跟老河工留下的东西一模一样。铁皮箱子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本发黄的破书,还有一支长度只有二十公分的奇怪兵器。 我一下子失声叫了起来:“《邪兵谱》?!天邪枪?!” 我怔怔地盯着箱子好一会儿,脑子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吃惊的心情,缓缓把手伸入了铁皮箱子。 然后,我怀揣着激动和困惑的复杂心情,将箱子里的两样东西取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修炼 翻开《邪兵谱》,我登时就乐了,赶紧把怀里的那本《邪兵谱》拿出来,两本一合,刚好合并在一起。之前老馗子留给我的那本《邪兵谱》只有半本,是本残卷,里面记载的是风水卷和道法卷。没想到另外的残卷在爷爷手里,这是《邪兵谱》的另外半本,主要是符咒卷和武技卷,两本残卷合在一起,才是一本完整的《邪兵谱》。 我也不知道到底《邪兵谱》是哪位高人所著,也许是我们这一族的老祖宗编著的吧。 再看那把天邪枪,跟我手中的那把一模一样,银光闪闪,带着无穷杀气,拿起来轻轻一抖,伴随着铮地轻响,天邪枪瞬间变长。我一手握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天邪枪,感觉自己威风凛凛,无比霸气。 很快,我就发现了天邪枪更大的秘密,那就是两把天邪枪竟然能够拼接在一起,变成一把两头都有枪尖的长枪。我握在手里,呼呼呼舞了个枪花,银光飞旋,一股股无形杀气就像涟漪一样荡漾开来。 我紧握着天邪枪,同时捧着怀里的《邪兵谱》,这两样东西很有可能是我们的祖传宝物,老馗子和爷爷闹翻之后,一人带走了一半东西,现在两件东西在我手中重逢,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不会让老馗子和爷爷失望的。 我正准备站起身来,斜眼瞥见铁皮箱底部还有一张发黄的信纸。 由于刚才《邪兵谱》压着了这张信纸,所以我没有发现。 我取出信纸,发现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大小的文字,看笔墨应该很久了。 信是爷爷留下的,而且是专门留给我的。 小孤: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护你了,以后的路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你都要坚强地走下去。箱子里是我们祖传的《邪兵谱》和天邪枪,希望你能认真修习里面的内容,勇敢地接受挑战,迎接你的宿命! 挑战?!宿命?! 爷爷的口吻怎么跟老馗子那么相似,老馗子在托梦的时候也跟我说过,什么这是我的宿命之类的话,我的宿命到底是什么?我要接受怎样的挑战呢? 我闭上眼睛,把整件事情前后串接起来,仔细思忖了一下。 黄河捞尸人与黄河老河工世代负责镇守黄河,至于为什么镇守黄河,我不得而知。 镇守黄河的任务需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但是老河工没有子嗣,所以下一代人里面能够肩负起家族使命的只有我爸爸。 然而我爸他却英年早逝,这给爷爷造成很大的精神打击,甚至让他不惜违背组训,送我出去读书,不再继承捞尸人这门营生,也不再镇守黄河。 爷爷的决定让老馗子非常生气,认为爷爷违背了组训,两人为此闹翻了,很多年没有往来。 不久之前,一个“他们”的组织浮出水面,谋害了爷爷,爷爷可能担心“他们”会对我不利,所以临终让我来到船冢,修习《邪兵谱》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他们”是为了镇守黄河的事情而来的?所以爷爷是希望我履行义务,肩负起镇守黄河的使命?我明白了,所谓的宿命就是镇守黄河,而所谓的挑战,很可能就来自“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今后的日子,我要凭借一己之力来完成世代先祖嘱托的任务。 《邪兵谱》上半本里面的风水卷和道法卷我已经看了不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现在翻看下半本书,里面的知识同样是包罗万象,闻所未闻,尤其是符咒卷里面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咒更是深深吸引了我,一翻看就停不下来。 船上反正备足了干粮,干粮吃完了还能在石头缝里捉鱼,吃喝都不成问题。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有事情做,这里又是个难得的清僻之地,非常适合修炼。所以我索性就在船冢里待了下来,每日昼夜不分的刻苦研习《邪兵谱》,自身的灵力也在潜移默化的增长着。再加上九魄冰蚕在体内推波助澜,我的修为增长的很快,而且学什么都特别容易,简直可以用“日进千里”来形容我的蜕变。 其实符咒卷很复杂,每种符咒都有不一样的用途,我不仅仅要记住符咒的用途,还要记住符咒的画法。那些符咒繁冗复杂,不能画错一点点,有时候哪怕是不经意的多画个半弧,也有可能变成另外一种符咒。 我身上没有黄纸,就拿着天邪枪在地上画,一边画一边比对。如果我用天邪枪都能画好符咒,那么画在黄纸上面就更加不成问题了。现在我只能画一些简单的符咒,比如什么水灵符、火龙符之类的,还有爷爷捞尸时候经常用的定尸符。另外,我还会设置一些简单的阵法,如四象阵、八卦阵什么的。 在学习符咒卷的同时,我也没有落下武技卷,武技卷里面详细介绍了天邪枪的枪法套路。我这才发现我们拓跋家的老祖先不仅是道法高人,同样还是一个武痴。老祖先创造出来的天邪枪法灵逸飘忽、鬼魅神奇,让我大开眼界。 有了九魄冰蚕在我的体内,我也感觉不到疲累,每时每刻的精神都非常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每天只睡四五个钟头,其余时间都在研习《邪兵谱》,很多时候连饭都忘记了吃,真是废寝忘食,找到了当年冲刺高考的那种感觉。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飞快流逝,很快我就在阴棺山生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我感觉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就拿生活上来说,刚开始几天我每天吃三顿饭,顿顿都觉得饥饿。中间那些天我只吃两顿饭,几口干粮一点清水。再后来我一天只吃一条鱼就足够了,也不会觉得饿,这说明我的身体潜能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同时,我的灵力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我知道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我坚持勤奋刻苦的研习,修为还能与日俱增,也许有一天能达到古枚笛那样的高度。 想到古枚笛,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这一个月以来的闭关修炼,与世隔绝,我几乎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修炼上面,蓦然发现,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古枚笛了。我想我该出去看看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我的消息,也不知道古枚笛会不会着急呢?还有那个神秘的“他们”,不知道在外面继续做坏事没有?黄河上不能没有我们拓跋家族的镇守,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在镇守什么,我只知道,这是我们的使命。 临走前一天,我决定试试自己的身手。 伴随着徐徐晨风,我的衣衫飘然落地,露出精壮的身板。 我的肌肤已经变得黝黑,充满了浓浓的男人气息。 我默默闭上眼睛,轻轻吐纳着,内心宁静的就像光滑如镜的湖面。 然后我慢慢提升着灵力,身上的血脉飞快运转起来,我的肌肤也开始微微发红。 呀! 我猛地睁开眼睛,胸肌狠狠颤了两下,瞳孔里精光暴射。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刻的自己绝对帅呆了! 我怒吼一声,举起双臂,两把天邪枪在我面前画出两个寒冷的白色光圈,然后铮地拼合在一起,同时手腕用力一抖,枪身瞬间变长。我舞了一个枪花,疾驰如电,施展出天邪枪法。 天邪枪时而变作出海蛟龙,闪烁出重重枪影;时而又变作狂奔的野马,激荡起地上的碎石;更时而变作银光闪耀的长蛇,环绕着我盘旋飞舞,凌空划出一个又一个夺目的光圈,如同在表演一场绚烂的幻术。 最后,就听嚓地一声,天邪枪直挺挺地插入了坚硬的岩壁。连炸弹都很难爆破的岩壁,在天邪枪下,居然像块软豆腐,一插到底。 然后,我猛地发出“啊!”地咆哮,浑身肌肉暴起,一根根青筋就像青龙一样突兀起来。 一道寒光从岩壁里飞射而出。 紧接着,两道、三道、四道…… 越来越多的寒光从岩壁里飞射出来,忽听轰隆声响,那面岩壁整个垮塌下来。 铮! 我拔出天邪枪,冷酷地转过身去,慢慢平缓呼吸。 无数的碎石在我身后跌落,飞溅起漫天的尘灰。 一股狂暴之气自体内蹿腾而起,我纵身飞跃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面,斜握天邪枪,仰天纵声长啸:“啊——” 啸音直冲苍穹,甚至盖过了奔腾的河水,在狭窄的山缝里面来回激荡,变成更加凌厉的声音,震彻整座阴棺山。 这一刻,仿佛整座阴棺山都在微微战栗。 爷爷,你一定不会白死的,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黄河古道,谁也不能侵犯!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握枪的手不由自主慢慢缩紧,瞳孔里闪烁着浓浓杀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冤鬼路 从阴棺山回来之后,我回了河子村一趟。 这一个月的时间,乡里乡亲的村民也闻听了爷爷的死讯。 有些曾受过爷爷恩惠的村民,还暗地里送来了花圈,就摆放在院子门口。 黑色的挽联在风中飘荡,中央那个奠字格外醒目。 我是半夜回的家,在家里待了一宿,天不亮就出发去了西安。 在西安的考古研究所里面,我见到了古枚笛。 一个月不见,她好像更加漂亮了。 也有可能不是她变漂亮了,是因为我一个月没有见到女人,所以看见她感觉异常的美丽。 我以为我对她的思念可能没有那么浓烈,因为我修炼的这段时间里,都很少忆起她。但是当我和她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内心深处对她的那种思念,就像黄河水一样咆哮奔腾。原来有些东西,早就铭刻在了灵魂深处,就算是时间也无法将其抹去。 “你终于来啦?”古枚笛望着我,我能从她的眼神里读懂那种思念。 我咧嘴笑了笑:“怎么着?想我了吗?” 古枚笛点点头,倒是很洒脱地说:“有一点!你怎么出去了一个月那么久?去哪里了?感觉你的身板变得更加结实了!” “嘿嘿!”我微微笑了一下:“爷爷走了,我在家给他守孝呢!以前没有回老家,家里全是爷爷操持着,不知道家里还有那么多活。现在剩下我一个人生活,好些时候还有点应付不过来呢!对了,不谈我了,说说你这边吧,关于叶盛和樊帅的事情……” “我已经将详细情况向上级反映了,据说慕容枫回到反恐安全局之后也向这边考古队的领导说了这件事情,还大力举荐夸赞了你一番,上面对你很是器重,一直在等你回来!”说到这里,古枚笛微笑着压低声音:“我听说上面想让你坐叶盛的位置!” “我?”我连连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的造诣还没有那么深厚,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再说了,其实我今天来……唔,是来辞职的!” “什么?!辞职?!”古枚笛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拓跋孤,我没听错吧?你说你要辞职!” 我点点头:“对,辞职!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开什么玩笑!”古枚笛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我古枚笛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有多么热爱考古这份工作,你可是当年考古系的高材生啊!况且经过这么多的磨砺之后,叶教授的位置都给你空着,这么年轻就能上位,这是别人砸破脑袋也想不来的事情啊!你现在可以说是前途无量,怎么偏偏选择在这种大好时候辞职呢?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古枚笛的话语就像利刺一样,一下又一下扎在我的心上。 我承认我非常热爱考古事业,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放下这门事业,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镇守黄河! 做出这个决定我也非常的艰难,但是当我举起天邪枪,发誓要镇守黄河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放弃考古了,虽然这个决定很痛,甚至可以说是痛彻心扉。 但,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无从选择。 见我没有作声,古枚笛踏前一步,握着我的双手,柔声道:“我知道爷爷的死给你带来很沉重的精神打击,但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是那种坚韧不屈的人,从来不会畏惧任何困难,我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倒!拓跋孤,你曾经是一个那么有冲劲,那么有理想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荒谬的决定?” “我不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荒谬!”我吸了口气,从容淡然地说:“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要回到黄河上,我要重操祖业,做一名捞尸人!” 古枚笛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浑厚的声音已经抢先从我背后传了过来:“什么?!你要回去做捞尸人?!” “柳队长!”古枚笛对来人叫了一声。 我转过头去,面前是一个外貌黑瘦,但是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他穿着有些发白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他是我们考古队的总队长,我们都叫他柳队长,私下里也叫他老柳。 “柳队长,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来找你!”我递给老柳一支香烟。 老柳没有接我的烟,皱着眉头说:“我刚听下面的同事说你回来了,于是赶紧过来找你,没想到一进门却听到你要辞职不干的消息。拓跋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清楚!我有我自己的考虑!”我点燃一支烟,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要我突然放弃从小的理想,感觉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下一块肉一样的难受。 老柳有些生气了:“考虑?你有什么考虑?拓跋孤,你在考古队的表现非常优秀,而且你的专业水平也得到我们的一致认同,我们觉得你潜力无限,上面正准备提拔你,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辞职呢?你难道不热爱考古吗?你难道不想在考古界大放异彩吗?以你的造诣继续专研下去,一定会是考古界一颗崭新的希望之星……” “柳队长,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主意的!”我吐出一口烟雾,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再听下去,因为越听我只会越加难过。 “你……你真的要回家捞尸体?”老柳揉了揉太阳穴,他对我的选择极其不能理解。 我咧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捞尸体有什么不好?又能赚钱又能帮助别人,最重要的是无拘无束,笑看潮涨潮落……” “够了!”老柳生气地打断了我的话,转身拂袖而去:“像你这样不长进的年轻人,留在考古队也没什么用!想要辞职就辞职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柳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对了!想要辞职的话,你去把大学里的档案调出来,我们这边需要处理一下!” “谢谢柳队长!”我松了口气。 老柳跺了跺脚,恼怒地走掉了:“谢个屁!” “拓跋孤!”古枚笛来到我面前:“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我这辈子肯定会纠缠你不放的!哈哈!”我压低声音,贴着古枚笛的耳根子嘿嘿笑了笑。 古枚笛皱了皱眉头:“去你的,吹得我耳根子直痒痒!本来是很浪漫的表白,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那么鬼气森森呢?” “啊?!什么呀?!我有表白吗?你听错了吧!好了,你先忙着,我回学校去一趟,回见哈!”我赶紧一溜烟跑掉了,在对于男女之情方面我还是很害羞的,小脸一片通红,就跟被人捉奸了一样,走路都低着头。 我就读的大学在西安城郊,是西北地区著名的高等院校,至于学校的名字,暂时保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学校了,学校依旧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变得只是人,一批学子离开了,又有一批学子进来。看着那一张张青春的面庞,我竟然生出淡淡的忧伤,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听人说,这就是老了的明显特征。 我暗自笑了笑,可能我真的老了吧! 我曾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青春岁月,挥洒了四年的汗水,也留下了四年最美好的记忆。 每个校园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的奇诡怪谈,仿佛学校是一个阴邪的地方。 当然,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传说从何而来,反正就那样被一届又一届的学子们流传下去。 我们学校也不例外,流传最广最玄乎的就是关于“冤鬼路”的传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学生的思想世界里,那么喜欢幻想冤鬼路,好像很多高校都有一条这样阴森森的冤鬼路,然后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孤魂野鬼整夜整夜在冤鬼路上飘荡,制造出各种惊悚恐惧的校园灵异惨案。 我记得那时候网上还有一本《冤鬼路》的小说红火过一阵子,学生们前仆后继地争相阅读,晚上窝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吓得毛骨悚然,却又不亦乐乎。 也许是从小我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所以对鬼怪之说并不是十分恐惧。大二那年我还带着同寝室的几个屌丝男,夜探冤鬼路,结果直接把其中一个家伙吓尿了。 我之所以会提起冤鬼路,是因为我正从学校的冤鬼路上走过。 因为我要去学校的档案室,走大路要绕很大一个圈子,而走冤鬼路可以抄捷径。 其实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冤鬼路蛮漂亮的,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挡住了阳光,所以冤鬼路里光线暗淡,显得有些阴气森森。地上铺了一层落叶,风一吹,那些落叶就漫天飞舞,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恐惧,但我却觉得安静惬意,甚至感觉到那漫天飞舞的落叶很是浪漫,要是能桥古枚笛的小手在这里散步,那可真是一件人生美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故友 “站住!” 就在我幻想着和古枚笛手牵手走在漫天飘飞落叶当中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厉喝声从身后传来,吓了我一大跳。 我转过身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子。虽然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但依然遮掩不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乍然看见这样一个美女出现在面前,而且还是这样的制服诱惑,我不由得微微有些愣神。 “你看够了没有?”美女瞪了我一眼,哟,脾气还不小呢! “同学,你是……”我挠了挠脑袋,思来想去,我们学校没有开设警察专业吧? “看不见吗?警察!”美女指了指肩膀上的警章,然后指着我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有些哑然失笑,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美女警察到学校里来做什么,不过她管的事情好像也太宽了点吧。 “警察同志,难道我从这里路过,也需要你的批准吗?”面对这个女警有些蛮横的态度,我冷笑两声。 “你说对了!”女警上前一步,直视着我的眼睛:“难道你走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路口的警戒牌吗?这条路已经被我们警方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你是瞎了眼睛还是没长眼睛?” “你……”我本来想跟她斗两句嘴的,不过看她漂漂亮亮的样子我又不忍心骂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快出去!”美女警察纤手一指。 算了,当我倒霉吧,遇见这样一个女煞星。 我跟在美女警察的身后离开冤鬼路,她的背影很婀娜,在我眼前摇曳生姿。 我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忍不住问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们警方要来封锁这条路呢?” 美女警察回头瞪我一眼:“这是警方的机密,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我这是在救你!” 救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冤鬼路,风吹过,满天满地的梧桐叶子在飘飞,确实有些阴森可怖。 这里为什么会有警察? 莫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冤鬼路口,美女警察指了指立在路边的一个警示牌,上面果真写着:此路已封,任何人不得进出! 刚才我被这条浪漫的梧桐小道吸引了,满脑子都想着和古枚笛牵手的画面,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路口的警戒牌。 “看见了吧?拜托下次把眼睛擦亮一点!”美女警察指了指警戒牌,然后留给我一个性感冷酷的背影。 我怀揣着满腹的疑问走出冤鬼路,刚刚走出路口,就听见几个路过的学生在小声议论: “那人是不是疯啦?居然还敢一个人去冤鬼路?” “他是新来的吧,还不知道冤鬼路出大事了吗?” “别说了,快走吧,看见这条阴森森的路我就渗得慌!” 我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拦住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妹:“哎,同学!打扰打扰,我想问个事儿!” 小胖妹看着我,双手护胸,往后退了一步,操着浓重的东北口吻:“咋的?你想干嘛?” 我在心里暗自晕了一下,胖妹啊胖妹,你有照过镜子吗?自信心如此爆棚,我长得很色急吗? 虽然我在心里骂她,但是面上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是这样的,我回学校调取档案,本想从这条小路走捷径的,但是却被警察叫了出来,说这条路已经被警方封锁了。我很奇怪,这条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呀!”小胖妹嚎了一嗓子:“这条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真不知道!你给我说说?” 小胖妹张嘴就要说话,却被旁边一个长裙女生截住了话茬:“对不起!这事儿我们无可奉告,你还是找别人问去吧!”说完这话,直接拉着小胖妹走人。 然后我就听见长裙女生在喝斥那个小胖妹:“这件事情校方都下了封口令,谁敢流传出去谁就得受处分!” “我……”小胖妹想要辩驳。 另外一个女生嬉笑道:“瞧你那花痴的小样,发春了吧?该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 “去你的!你才发春了!”说到这里,小胖妹还回头望了我一眼,满脸娇羞。 我狠狠打了个哆嗦,赶紧竖起衣领,急匆匆地走掉了。 就在我低头走得飞快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我:“拓跋孤!” 我顿下脚步,回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快步走了上来,他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激动:“拓跋孤,真的是你?!哈哈,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汪学渊?!”我一口就叫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 “亏你还记得我!”络腮胡捏了捏我的肩膀。 “废话!你这一脸标志性的络腮胡,谁能忘记你呢!”我笑着扯了扯汪学渊的胡子。 汪学渊,以前大学时候跟我住同一寝室的好朋友,这家伙读书很努力,成绩很好,大学四年在班上都担当班长的职务,后来还去学生会做了主席,成天带着一群热血青年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好不威风。 “你怎么回学校来了?”汪学渊问我。 “我回来办点事情!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我问。 “嗨!”汪学渊扬了扬手中的备课本:“毕业之后,我就留婿了老师!” “哟,不错嘛!”我说。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当初的室友兄弟天各一方,相互之间也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虽然联系的很少,但是读书时候的那种兄弟情谊还是很深厚的,所以当我看见汪学渊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两人搂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汪学渊邀请我到他的家里吃晚饭。 路过学校超市的时候,汪学渊去里面买了一大篮子熟食和啤酒。 汪学渊目前住的是教师公寓,八十多平米,采光很足,很不错。 将我迎进家门,汪学渊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最近太忙,没有怎么收拾,你先坐会儿,我去拾掇拾掇!” 我打量了一下汪学渊的房间,几乎没有怎么装修,桌子很乱,到处都是书籍,还有不少吃剩的方便面碗,以及十多个空空的酒瓶。 兄弟之间说话都很随便,我打趣道:“哟,我记得读书那会儿你很少喝酒的,怎么现在喝酒这么厉害?失恋了呀?” 汪学渊突然颤栗了一下:“哦,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烦,所以喝多了一点!” “怎么着?这么多年,还没找个女主人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老婆回来也能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嘛!”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突然觉得屁股磕了一下。我伸手往坐垫下面摸了摸,居然摸出了一个玻璃相框。 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汪学渊和一个长发女孩的郊游合影。汪学渊亲密地搂着那个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长发女孩依偎在汪学渊的怀里,同样笑得很甜蜜。 “哟哟哟!”我捧着相框笑着说道:“原来已经有伴了啊?小子,眼光不错嘛,这女孩长得挺清秀的。哎,她是做什么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她人呢,待会儿回不回来,让兄弟鉴赏鉴赏……” 我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是打从心底为汪学渊感到开心,但是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汪学渊脸上的表情变化,直到他说出那句:“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惊诧地抬头盯着汪学渊:“你们……分手了?” 汪学渊此时已经摆好了酒菜,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冲我招了招手,让我坐过去。 看见汪学渊一脸痛苦的样子,我以为真被我说中了,于是我打开一罐啤酒放在他的面前,然后自己开了一罐:“没事儿,没了一棵树,还有一片森林嘛!世上的女人千千万,赶明儿兄弟帮你介绍介绍……” “我们不是分手了!”汪学渊说。 “不是分手?!”我汀话茬,疑惑地问:“那你……” “她死了!”汪学渊端起啤酒咕咚咚一口气干了个精光,然后直接打开第二罐,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死了?! 我心中的震惊非同小可,看见汪学渊泪流满面的模样,我突然就明白他的家里为什么这样乱?为什么满地都是啤酒罐?因为他每天都无法从悲伤中透过气来。 “这……这……”我有些手足无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自罚一罐!自罚一罐!”我端起啤酒,同样一口喝了个精光。 “没什么的,你又不知情!”汪学渊吸了吸鼻子:“来!被光顾着喝酒呀,吃菜吃菜!” 我夹了一颗花生米,试探着问:“那个……她是怎么死的?” 汪学渊抓起一块卤牛肉,用力咬了一口,满怀悲愤地说道:“被人杀死的!” 什么?!被人杀死的?! 我心中的惊诧更甚,忍不住直接叫了起来:“干他大爷的!哪个畜生下的毒手?” 砰! 汪学渊重重地放下啤酒罐,叹了口气,面带悲痛与无奈:“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变态杀人狂魔 “没有找到凶手?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我愤愤地说,想起之前碰见那个态度傲慢的女警,心里更是一肚子火。 汪学渊来自青海农村,是个很勤奋本分的人,大学四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一直认真读书,终于算是走出农村,留在大学里做了老师。这很能是他第一次谈恋爱,而且我知道他肯定非常爱这个女孩,然而女孩却被人杀死了,这份打击对于汪学渊来说,就像泰山压顶一样的沉重。 我也刚失去了爷爷这个亲人,我知道失去自己所爱的人,是怎样一种刻苦铭心的痛。 “是怎么死的?能给我讲讲吗?”我想听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能不能从中找到开解汪学渊的方法。 然而,汪学渊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道:“拓跋孤,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怔了怔,不明白汪学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如实回答他:“我相信!” 这一路上我跟古枚弟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稀奇古怪的鬼怪妖物了,所以鬼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汪学渊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学考古的,第一就是不能相信鬼怪,要相信科学,但是越来越多的事情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是科学没法给出解释的!你还记得学校里的那条冤鬼路吗?” “当然记得!”我点点头:“那时候还把寝室里绰号叫做小萝卜头的那个家伙吓得尿了裤子……”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股寒气直窜脊背:“那条冤鬼路目前已经被警方封锁了,难道你的女朋友……” “没错!”汪学渊知道我要说什么,他点点头,灌了一大口酒:“我的女朋友就是在冤鬼路上被人杀死的!噢,不,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杀死她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你的女朋友死在冤鬼路上?”我着实吃了一惊,之前我猜测冤鬼路上肯定出了大事,没想到受害者竟然就是汪学渊的女朋友。 我预感到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于是追问汪学渊,希望他能给我详细讲讲事情经过。 汪学渊掏了掏衣兜,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摸了摸烟盒,却发现没烟了。我赶紧递给他一支,他说了声谢谢,熟练地叼在嘴里。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抽烟的!” “没办法,刚学会不久,不抽烟就睡不着!” 汪学渊吐了口烟圈,泪眼朦胧地开始他的讲述:“我和周洁是在一次校联谊晚会上认识的,那年她大一,我也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她跳舞跳得很好,是文艺部的部长,那次的联谊晚会就是她组织的,她还上台跳了一支舞,穿着白色的长裙,美得就跟仙子似的,那时候我就认定她是我梦中的女孩。 你知道我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是很内向羞涩的一个人,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喝了点酒,我居然壮着胆子上前邀请她跳舞,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再后来,我们的联系逐渐频繁,终于在她大二那年确定了情侣关系。 但毕竟她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我们不想太张扬,所以恋情一直都在地下秘密进行。 我和周洁在一起非常快乐,每到周末的时候我们就去郊外,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天是周末,我们从外面游玩回来,她在我这里洗了个澡,时间很迟了,她要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为了赶时间,她准备走冤鬼路那条捷径。虽然我之前不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但她毕竟是一个女生,晚上走夜路恐怕会有危险,所以我提出送她。但是周洁执意不肯,她还叫我不要担心,她可从来不怕妖魔鬼怪。我拗不过她,也就没有送她,看着她一个人走进了冤鬼路!” 说到这里,汪学渊狠狠吸了一口烟,自责地抓扯头发:“要是当晚我执意送她,也许就不会被人害死了!” 我拍了拍汪学渊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太自责了,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汪学渊抹了一把眼泪:“后来我打她的电话,想问她回到宿舍没有,但是电话却无法接通,我以为她的手机可能没电了,也可能关机睡觉了,也就没有多想。但是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噩耗,昨晚有个女生在冤鬼路被人害死了。 我的眼皮跳得很厉害,我浑浑噩噩地冲出家门,疯了般跑向冤鬼路。当我到达冤鬼路的时候,看见大批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然后……然后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医护人员抬离了现场,我听见法医在向负责办案的刑警汇报死者的情况,周洁,女,21岁,就读于外语系三班,死因是被人挖走子宫造成大出血……” “挖走子宫?!我日!这么变态?!”我狠狠捏了捏手中的啤酒罐,没想到手指稍稍一用力,竟然把啤酒罐给捏爆了。 “你知道吗,后来我详细询问过那位法医,周洁浑身上下没有其他伤痕,就是没有了子宫,现场甚至连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连那个法医都感觉非常奇怪,难道周洁是自己躺在那里,让人把手伸入下体挖走子宫的吗?但是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汪学渊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带着无比的伤痛说:“周洁经常对我说,想要为我生个孩子,我本想再等一年,再攒点钱,把公寓装修了之后,就……就跟她生个孩子的……没想到老天弄人,她……她竟然被人挖走了子宫……呜呜呜……” 我摸着下巴,事情果然有些蹊跷,现场竟然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周洁的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也就是说周洁并不是遭到的突然袭击。这样一分析,只有两种情况。其一,凶手拥有极高智慧,用了一种我们还不知道的犯案手法;其二,杀死周洁的可能真的不是……人! “事情还没有结束!在周洁死后的第三天,又有一名女生遇害,同样是被人挖走了子宫!”汪学渊说。 “啊?!”我吃了一惊:“还有受害者?” 汪学渊点点头:“前后至少已经死了三名女生了,都是被人挖走了子宫。现在学校里人心惶惶,校方已经下了封口令,不准学生到处乱说,一旦发现就会开除学籍。另外,警方那边也调来了重案组,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重案组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试想想,如果是人为犯案,真的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和痕迹?” “所以你认为是鬼魂作祟?”我抬起头来。 汪学渊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知道!我的脑子现在很乱,我真的不知道!” “想不想查出真相?”我盯着汪学渊。 汪学渊蓦地一怔,仿佛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 “要想找到真相,只有回到案发现场进行深入的调查!”我说。 汪学渊皱紧眉头:“可是……可是就连重案组都没办法找到线索,我俩这样的门外汉能够找到线索吗?” “你信不信我?”我在心里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一定要帮汪学渊查清楚。他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他这样消沉下去。 汪学渊盯着我,半晌,他用力点了点头:“你是我兄弟,我当然信你!” “好!我们先喝酒,等到半夜再去冤鬼路一探究竟!”我点点头,端起啤酒:“兄弟,走一个!” 我们俩个一口接一口的干杯,我尽量转移话题,避免再谈及关于周洁的事情。汪学渊也有意识地不再说这件事情,我俩回忆读大学发生的那些糗事,不时爆发出阵阵欢笑。 “哎,你记得吗?大二那年,小萝卜头看了毛片欲火焚身,结果跑去学校外面的红灯区找……鸡!”汪学渊满脸通红地笑着说。 “记得!那时候的足浴店、按摩店都面向学生开放,据说五十块就能推油,一百块就能做个大保健,小萝卜头生拉死拽找我借了一百块,斗志昂扬的要去破处,结果第二天回来身上居然变成了二百二十块,还多出一百二十块!”我伸出两根手指,凌空比划了两下。 “哈哈!”汪学渊吐着酒气说:“那老娘们发现他是只雏鸟,不仅没有收他的钱,反倒给他包了一百二十块的红包,这笔买卖真是划算呀!” “嘁!那你见过小萝卜头选的那个老娘们吗?”我问。 “这个倒不知道!难道你见过?”汪学渊好奇地问。 我点点头:“有一天我跟小萝卜头从街上经过,有个老女人迎上来跟小萝卜头打招呼,我以为是他的三姑六婆。谁知道小萝卜头显得很慌张,随便支吾了两句,拉着我就跑。我感到很奇怪,所以就追问他,结果他就向我吐露了实情,刚刚那个老女人就是上次给他红包的女人! 我问他第一次怎么挑了个老女人,难道你口味独特?小萝卜头就开始骂了起来,原来他去按摩店的时候,原本是选中了一个年轻的小妹。岂料正准备进房的时候,来了一群体育系的猛男,小萝卜头争不过他们,那些年轻的妹妹都被那群野兽般的男人抢走了后老板娘勇敢地站了出来,对小萝卜头说,小朋友,没事儿,今晚我陪你吧!” 第一百四十章审问 老朋友久违重逢,相谈甚欢。 我忽然有些感伤,如果周洁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依偎在汪学渊的身边,听我们大呼小喝,谈论大学时候的荒唐事。 只可惜,造化弄人。 有些事情是天定的,我们无法改变。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买回来的啤酒都被我们喝光了,桌子上只剩下一堆空空的啤酒罐。 我打了个酒嗝,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汪学渊,你小子还行吗?能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冤鬼路吧!” 汪学渊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一听说要去冤鬼路,一溜烟冲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冲了出来:“拓跋孤,我们走!” 临出门的时候,我看见汪学渊的腰间鼓鼓的,竟然揣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你这是做啥?”我问。 汪学渊往掌心里呵了两口气:“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我心中暗暗好笑,要是我们真碰上厉鬼了,你这把小刀子那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这几起变态连环凶杀案到底是人为还是厉鬼作祟,我们现在还不敢肯定,所以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汪学渊出了门。 自从连续发生凶杀案之后,校园里已经实行了宵禁,每晚十点宿舍楼全部关门,不准任何人外出,否则直接开除。其实校方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凶杀案在学生们中间传得沸沸扬扬,就算不实行宵禁,估计一到了夜晚也没有人再敢出门。 校园里面连半个鬼影都没有,天上挂着一弯清冷冷的残月,云层很厚,几乎挡住了月光,大地一片昏暗。西北地区早晚温差比较大,夜风一吹还有些凉,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被风一吹,还有些打哆嗦。再看汪学渊,他更哆嗦的厉害,当然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因为寒冷,更多的是因为紧张。 “没事儿,有事儿我罩着你!”我试图宽慰一下汪学渊的紧张感。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我有几手功夫,所以老爱帮朋友们出头,那时候我就经常说这句“没事儿,我罩着你!”,汪学渊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校园里空空荡荡的,路灯投下暗淡的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有些模糊。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怕这个时候的校园里面还有不少痴男欲女,或依偎在路灯下面,或相拥在草丛中,或藏身在图书馆、自习室,尽情地挥发着青春的荷尔蒙。 现在呢,整座校园死气沉沉,寂静无声,就像一座巨大的墓园,没有一点生机。 我和汪学渊很快就来到冤鬼路,冤鬼路里大白天都是黑黑沉沉的,更别说深夜了。暗淡的月光根本就照不进来,夜风吹过,枯黄的落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令人心底生寒。 汪学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手电,我俩蹑手蹑脚踏上了冤鬼路。 走了没有多远,突然一群黑影迎面扑了过来。 汪学渊叫了声“鬼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群黑影扑棱棱从汪学渊的头顶上飞掠而过,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丛中。 “自己吓自己,不过是一群蝙蝠而已!”我将汪学渊搀扶起来,只见汪学渊整张脸都被吓白了。 “你很害怕?”我看着他。 汪学渊吸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咬着嘴唇说:“实不相瞒,是有一点点,不过一想到周洁的惨死,我就……我就充满了勇气!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我都要为周洁报仇!” “嘘!”我突然伸手捂住了汪学渊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将他拉入路旁的一棵梧桐树后面,关掉小手电,悄无声息地藏匿起来。 “怎么了?”汪学渊紧张地问。 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压低声音说:“有人过来了!” “是不是凶手?”汪学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知道,先别出声,观察观察再说!”我将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汪学渊不要说话。 很快地,一条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那条人影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就像在飘一样,双脚有些虚浮,像是喝醉了酒的感觉。 那人的手中拿着一个小手电,光圈在黑气沉沉的冤鬼路上扫来扫去,看上去忽明忽暗。 我和汪学渊同时屏住了呼吸,汪学渊已经伸手拔出了腰间的水果刀。 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那条人影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侧身藏在树干后面,悄悄打量来人。 等到那人走得近了,我的心里猛地颤了颤,差点就想叫出声来。 那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下午骂过我的那位美女警察。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裙摆很长,遮住了她的脚,所以看上去就像飘着走的。她的脸色很白,而且目光呆滞,那症状就像在梦游一样。虽然她的脸蛋长得很漂亮,但是此时此刻,她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漂亮。 “鬼!鬼呀!鬼呀!”汪学渊的牙关疯狂地颤抖着,碰击得咯咯响。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女警有些不太对劲,正想招呼汪学渊一块儿跟上去看看,谁知道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吃了一惊,刚刚回头,迎面飞了一个醋坛子大的拳头,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脸上,我看见自己飞了出去,撞在梧桐树干上面,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眼前顿时一片金星乱舞。 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报告队长,抓住两名疑犯!” 我擦! 敢情把我们当成嫌疑犯了啊! 啪! 灯光亮起,炫白的灯光就像刀子一样插进我的眼睛。 我感到很难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有很多条模模糊糊的人影。 我使劲甩了甩昏胀的脑袋,那些模糊的人影重叠在一起,我这才慢慢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这里应该是一间办公室,改成了临时的办案地点,面前坐着几个身穿警服的人,我的双手竟然被上了手铐。 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小警察坐在我对面,面前放着一个本子,手中握着笔,目光冰冷地看着我:“姓名?” “喂!你们这是在审犯人啊,我可不是犯人!”我感到很憋屈,一股无名之火冒了起来。 “我问你姓名!”年轻小警察的态度也很恶劣。 “拓跋孤!” “年龄?” “26!” “性别?” “你不会自己看呀!”我真他妈有点想笑了。 “我问你答,老实点!”小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 “男!未婚!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我看小警察的样儿,这次真的笑了。 小警察瞪了我一眼:“什么职业?” “考古队的,今儿个刚辞职!”我如实回答。 “考古的?”小警察上下打量着我,他的目光很不友好:“你不是本校学生吧?” “以前是,不过我都毕业好几年了,今天回来调取档案!”我说。 “那我可就好奇了,半夜三更你跑去冤鬼路,哦,不,跑去梧桐小道做什么?”小警察问。 “有哪条规定晚上不可以出门吗?我跟我朋友喝了点酒,想要出去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冤鬼路去了!” “我们警方已经严密封锁了冤鬼路,不准任何人进出,你们难道不知道禁令吗?还有,刚才你们鬼鬼祟祟的跟踪我们的女警,想要做什么?” “奇怪了!怎么叫跟踪呢?我们当时在梧桐树后面撒尿……” “放屁!”小警察显然办案经验不足,三两下就沉不住气了,他把笔一丢,噌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我:“依我看,你就是那个变态的连环凶手!” “呵呵!警官,你在缺乏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信口开河,胡乱指证,我可以告你诽谤的!”我很讨厌这个小警察的办案态度,在他的心中,好像已经认定我们是凶手了。 “给我老实点!诽谤?你还可以投诉我殴打犯人呢!”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走了上来,拳头捏得咔咔响,他的面庞黑黝黝的,外表看上去有些削瘦,但其实壮得很。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家伙,刚才偷袭我的就是他。 直到现在我的嘴角还在火辣辣地疼,我有些火了:“殴打犯人?你他妈才是犯人呢!有种解开手铐,我们一对一单挑!” “好哇!”黑瘦汉子答应的倒挺痛快。 就在这时候,几名警察推门而入,带头的那人厉声呵斥道:“老鸟,住手!你在做什么呢?” 名叫老鸟的黑瘦汉子嘿嘿笑了笑,退到边上:“没什么,这家伙想跟我玩一玩!” “解开他的手铐!”带头的警察走了上来,他大概有四十多岁,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英武之气,他的身后还跟着汪学渊。 “可是……”负责录口供的小警察还想说点什么,被这个带头的警察直接打断了:“可是什么,我让你解开他的手铐!” 小警察抿了抿嘴,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替我解开了手铐。 第一百四十一章十年前的命案(上) “怪不得现在的社会乌烟瘴气,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我扭了扭手腕,没好气地说。 “你说什么呢?”那个叫老鸟的家伙是个暴脾气,一副想要冲上来揍我的样子。 我冷冷盯了他一眼,说实话,不是我自信爆棚,以我现在的实力,绝对能在十招之内让他趴下。但他毕竟还穿着一身警服,我不好动手。 那个带头的警察倒是很客气,他走过来,跟我握了握手:“拓跋孤同志你好,我是重案组组长杨广,今晚的事情实在抱歉,我的手下也是心急破案,所以有些急躁了,我代他们跟你道个歉!” 这个重案组组长倒是挺谦和的,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算了,澄清了就没事了,误会一场!” 杨广回头对老鸟他们说道:“这位拓跋孤同志,是省考古队的人,而这位汪学渊同志,则是本校的老师!” “既然如此,他俩大半夜鬼鬼祟祟跑去冤鬼路做什么?”老鸟问。 杨广看了一眼汪学渊:“刚才汪老师已经告诉我实情,他的女朋友就是这次案件的第一个受害者周洁!案件迟迟没有告破,凶手一直没有踪影,他非撑急,所以私底下想要调查这件事情!没想到正被夜巡的你们撞见了,造成了误会!” 老鸟摇了摇头,嘟囔道:“原来是这样!别怪我没提醒你,凶手是没有人性的,私自调查很危险的,而且容易打草惊蛇,影响我们警方办案!你要真想早点抓到凶手,为自己的女朋友沉冤得雪,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你是老师不是警察,破案的事情交给我们!” 汪学渊是个老实人,既然警察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诺诺唯唯的答应了。 “杨哥,曹亦怎么样了?”老鸟问杨广。 杨广喝了口水:“睡着了!” 老鸟皱着眉头道:“曹亦今天的举动也是怪怪的,她大半夜的穿着睡裙跑去冤鬼路做什么?我们已经下了宵禁的命令,她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怎么会违抗命令呢?” 杨广摇了摇头:“对于她今晚上的反常举动,我也觉得很奇怪,等明天再问问她吧!” 本来我跟汪学渊就快走出办公室的,听见他们的对话,我返身走到杨广面前:“杨组长,我们能聊两句吗?” “聊什么聊,杨组长那么多事情要忙,没工夫跟你瞎扯淡!”老鸟毫不客气地说。 杨广竖起手掌,示意老鸟住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我让汪学渊先回公寓,然后跟着杨广去了走廊尽头的小天台。 “抽烟吗?”杨广递给我一支烟。 “谢谢!”我接过烟,点上。 “拓跋孤同志,刚才查你档案的时候我听闻了你的事迹,没想到你还帮助反恐惧阻止了圣战会的阴谋,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杨组长过誉了,我也不过是碰巧而已!”我谦虚地说。 杨广笑了笑:“还是说回正事儿吧,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吐了个烟圈:“刚才你们所说的曹亦,是不是那个女警察?” 杨广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我凝视着杨广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 杨广怔了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直到烟头快要燃完的时候,他猛地丢掉烟头,吐出两个字:“我信!” “好!既然你表明了你的立场,那这件事情就可以继续谈下去了!”我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觉得曹亦今天晚上有些奇怪?” 杨广点点头:“确实很奇怪,我们找到她的时候都还有点神志不清,就像……” “就像梦游!”我说。 “对,就像梦游!”杨广抬头看着我:“莫非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弹飞烟头,慢条斯理地说:“据我所看见的症状,她很有可能是被鬼附身了!” “鬼附身?!”杨广惊诧地看着我:“拓跋孤同志,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说说这次的案子吧!”我表现得很淡定。 “这是一宗连环杀人案!连环杀人案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凶手的残忍程度和变态程度,已经超乎了想象,死者已经上升到三人,我们初步估计凶手就是学校里的人员,已经在暗地里展开了拉网似排查,但一无所获。不瞒你说,现在案子已经陷入僵局,我们完全找不到突破口!”说到这里,杨广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这辈子破了不少案子,没想到却被眼下的这件案子难住了!” 我看着杨广的眼睛,慢慢说道:“这起连环凶杀案最先是本地刑侦队跟进的,但是刑警队忙活了几天之后一无所获,并且凶手还在警察办案期间继续犯案,没有留给警方一点破案的线索。刑侦队没有办法,案子呈报上去,上级派你们重案组继续跟进。但是你们在调查中发现本次案件的犯案手法令人匪夷所思,甚至有些不像是人为,是吧?” 杨广不置可否:“我反复翻看过法医记录,几名受害者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暴力击打,并且也没有任何的反抗挣扎,凶手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挖走她们的子宫呢?” “查过毒理反应吗?”我问。 杨广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还挺专业的嘛!我们当然想到过这个问题,要想使受害者失去反抗,很可能使用了迷药之类的药物,但是法医在受害人的体内却检测不到任何的毒理反应!” “所以你也越来越相信这次的凶案是厉鬼杀人?”我问。 杨广说:“我们做警察的,应该要相信科学,我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个信念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我托着下巴沉思道:“一般说来,厉鬼杀人只为两种原因,一种是复仇,一种是修炼!你们查过三名受害者的背景吗?她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的联系?” 杨广说:“查过,不过三名受害者互不相识,背景也完全不同!”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关于冤鬼路的传闻,顿时眼睛一亮:“这样,杨组长,你回头再查一查,看看在这所大学里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凶案!” 杨广大概也懂了我的意思,他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冤死的鬼魂出来报复?” “极有可能!”我说。 杨广道:“我连夜就去调查,等我电话!” 回到公寓,汪学渊还没有睡觉,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明天不用教学啊?还不睡觉?”我问。 汪学渊站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哎,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嗨!这事儿是我带你去的,怎么能怪你呢?”我说。 汪学渊道:“我知道你也是想要帮我,结果……” “唉!你以前当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我们是兄弟嘛,兄弟之间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啊抱歉什么的,快去睡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调查到底的!”我拍了拍汪学渊的肩膀。 “如果凶手真是厉鬼的话,那你……那你会不会有危险?”汪学渊一脸紧张地问。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我笑了笑,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好了,晚安,我也困了!” 第二天清晨,我还在梦里跟古枚笛缠绵悱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尼玛! 我差点就要直接骂娘了,刚刚在梦里我就快要脱掉古枚笛的衣服,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手机响了,梦醒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杨广打来的,昨天分开的时候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 我的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赶忙接起电话:“杨组长,你好!” “叫我老杨就行,别杨组长杨组长的,怪别扭的!” “噢,好!” “你昨晚让我去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你现在到重案组办公室来见我!” 挂断电话,我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酒味儿,然后吹了个精神抖擞的发型,来到重案组办公室。 “你又来做什么?”老鸟站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这里是重案组办公室,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士随便进出的地方!” “老杨叫我来的!”我乜了他一眼。 “老杨?!杨组长?!你跟杨组长很熟吗?”老鸟很诧异我会称呼杨组长为“老杨!” “老鸟,让他进来,是我叫他来的!”老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亲自将我引了进去,来到他的私人办公室。 杨广关上房门,拿出一个卷宗放在我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拓跋孤,你很有头脑,昨晚按照你的思路去查,果然发现了新的情况。十年前,在这所学校里确实发生过一起命案,而案发现场就在冤鬼路!”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案情的箭头已经指向厉鬼了。 其实从我内心来说,我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我希望是人为的,而不是厉鬼索命。 我翻看着卷宗,十年前的案子,卷宗也有些发黄了。 案情介绍里面粘有当时案发现场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她的衣服都被撕碎了,露出饱满的胸部,下半身赤果果的,一片血肉模糊。她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脸上有淤青,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其实她的五官长得不错,她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女孩。 唔,我怎么看着这女孩的模样,感觉有些……熟悉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十年前的命案(下) “哎,老杨,你来看看!” 我把卷宗放在桌上,指着照片上的女孩说道:“这个女孩……唔……怎么那么像曹亦呢?” “你也发现了?”老杨浓眉一挑:“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个关键问题,十年前的这宗命案,死者名叫曹玥,她正是我们重案组女警员曹亦的亲姐姐!” “什么?!”我后退了一步,心里异常震惊。 “十年前,曹玥还是这所大学大二的一名学生,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外校的,那晚跟着男朋友去参加生日晚会,回来的时候宿舍快要关门了,所以曹玥决定走冤鬼路这条捷径。没想到那天晚上正好有两个社会青年窜入校园内盗窃,他们看见曹玥一个人,长得又很漂亮,于是见色起意,两人把曹玥拖到树林里面轮番施暴,尽情地发泄兽欲。完事之后,发现曹玥已经没气了。两个变态的家伙模仿杀人电影里面的手法,用随身携带的利器将曹玥的下体捅了个稀巴烂!案件并不复杂,所以很快就告破了,两名罪犯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老杨叼着一支烟走来走去,昨晚看了半宿的案情,他对这起发生在十年前的凶杀案已经烂熟于胸。 我低着头没有做声。 十年前,曹玥在冤鬼路上被人侵犯至死,下体被利器捅破。十年之后,冤鬼路上接连发生惨案,受害者同样是下体受到侵害,两起案子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曹玥真的会是凶手吗?按理说,她就算变成了厉鬼,也该去找男人报复啊,为什么会伤害女人呢? “你是不是怀疑曹玥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问杨广。 杨广说:“其实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个推论,死去的人真的能够变成厉鬼杀人吗?如果这起连环凶杀案不是曹玥做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还记得曹亦吗?昨天晚上你不是觉得曹亦怪怪的吗?她现在醒了没有?”我问。 杨广抿了抿嘴唇:“你昨晚告诉我,曹亦有可能被鬼附身,如果按照这个推断,曹亦也有可能是凶手?” 我微微颔首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你带我去见见曹亦!”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教师公寓里面见到了曹亦。 为了方便重案组办案,学楔门给重案组的探员们准备了一层公寓当做休息室。 进去的时候,曹亦正站在阳台边上,出神地望着外面。 她视线望出去的方向,正是冤鬼路那片梧桐树林。 我和老杨对望了一眼,不露声色,显然我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曹亦,你好点了吗?”老杨问。 曹亦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她的声音有些飘渺,感觉不像是她本人发出来的:“好多了!谢谢杨组长的关心!对了,重案组为什么不要我回去继续跟进案子?” 老杨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因为你昨天违反命令,半夜偷偷跑去冤鬼路,再加上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所以组里决定暂时放你几天假!” “我没病!我好得很!为什么放我的假?”曹亦有些生气了,她把目光投向我:“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背负着双手,冷冷说道:“曹亦小姐,不妨直说吧,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十年前发生在冤鬼路的那起命案!” 曹亦的娇躯突然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立马否认:“什么命案?冤鬼路上还发生过命案吗?神叨叨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哎呀,我的头有些疼了,我需要休息,你们走吧!”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好!看看这张照片吧!”我直接从衣兜里摸出曹玥死亡现场的照片,举到曹亦面前:“照片上的这个女死者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曹亦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变得非常难看,她紧咬着嘴唇,仍然矢口否认:“不认识!” 但是从她的口吻能够听出来,她的声音在颤抖,这说明她在说谎。 我盯着曹亦的眼睛:“不认识?好吧,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她叫曹玥,十年前是本校一名大二的学生。20岁,原本是一个很美好的青春年华,但是很不幸,她的生命在最美好的年华凋谢了……” “够了!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们都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曹亦情绪失控,捂着耳朵冲我们大声喊叫,状若癫狂。 毕竟是自己的手下,看着曹亦如此难过的模样,杨广有些于心不忍:“曹亦,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有心勾起你痛苦的回忆,我们知道曹玥她……” “滚!”曹亦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闪过一抹血光,她的声音也变得冰冷刻骨,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杨广蓦地一惊,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好吧,那我们不打扰了!”我拉着杨广离开了曹亦的房间。 下楼梯的时候,杨广突然问我:“你刚才看见曹亦的表情了吗?说实话,我见过那么多死人都没有害怕,但是刚刚确实被她吓着了,她的表情就跟……鬼一样!” “确实是鬼!刚才让你滚的不是曹亦,而是曹玥!”我淡淡地说。 杨广猛然一惊:“这么说来,曹亦真的是被她姐姐附身了?” 我点点头,卦思忖着问题。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杨广问,他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他最得力的助手,对我百分百的信服。 走出公寓,我对杨广说:“老杨,你派人去买八十一根白色蜡烛,记住,是白色的。然后买一只大红公鸡,鸡冠子要鲜红如火的那种,如果是土鸡更好。还要九面大镜子,再买点黄纸和朱砂回来,我有用!” 杨广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聪明人,一听我所需要的这些道具,立马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你要捉鬼?”杨广问。 我点点头:“鬼附身会侵害正常人的身体,我不明白曹玥为什么要侵占自己妹妹的肉身。我只知道再不让曹玥离开曹亦的肉身,曹亦的身体一定会一天天衰竭下去!” “拓跋孤,你还会捉鬼?真的假的?”杨广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快去采购吧,今晚就要派上用场!”我说。 重案组的办案效率果真迅速,中午刚吃过午饭,老鸟就把我所需要的道具全部买回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老鸟极不友好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今夜之后,他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 “小子,我可告诉你,也不知道你给老杨吹了什么迷魂药,居然想出捉鬼这样的闹剧!老杨也真是,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做事一向很谨慎,怎么偏偏被你给忽悠了?今晚倒真想看看你要玩哪样一出戏?哼,到时候我就名正言顺地抓你,告你宣扬封建迷信!”老鸟指着我的鼻尖说。 “那要是我真的搞定了这件事情呢?”我一点也不惧怕老鸟,将他凶狠的目光逼退回去。 “搞定?呵呵!”老鸟留下两声冷笑,转身走了。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起东西,关上了房门。 这也怪不得老鸟有如此反应,毕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他们很难相信有鬼魂存在我们的身边。 为了避免出差错,我专门对照着《邪兵谱》画了十多张符咒,又翻看了一下道法卷里面的请鬼术,将那些拗口的法咒烂熟于胸。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伸了个懒腰,出去买了点泡面还有烧鹅啤酒等食物。 汪学渊回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东西:“兄弟,今儿个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小意思!坐吧!我今天买的都是读书时候我们最喜欢吃的东西!你看,泡面,啤酒,烧鹅!” “哈哈!有滋味!开整!”汪学渊搓了搓手,高兴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一边呼啦啦地吃着泡面,一边抓起肥油油的鹅腿大快朵颐。 “那时候读书的时候没钱,每次经过烧鹅店的时候都馋得直流口水!”汪学渊说。 “是啊!还记得有一次我俩没钱吃饭吗?就跑到烧鹅店门口,使劲嗅那肉香!”提起往事,我的心中有快乐也有苦涩。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顿顿吃上烧鹅!现在有钱了,反而没有以前的兴致了!后来我去买过几次烧鹅,但吃不出当年的那个味儿!”汪学渊说。 一碗泡面很快见了底,汪学渊擦了擦嘴巴,拧开一罐啤酒:“对了,我今儿去了一趟重案组,我听重案组的人说,今晚上你要弄一个什么捉鬼仪式?” 我笑了笑:“对!那些人是不是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汪学渊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捉什么鬼,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会道法,但是作为你的兄弟,我无条件地支持你!他们笑是他们的事情,我绝对相信你!” “谢谢你!放心吧,今晚我就会把周洁的死因查清楚!”我用力咬了一口鹅腿,唔,满嘴都是油。 第一百四十三章请鬼术 吃过晚饭,我便让汪学渊带着我去了位于考古系教学楼最底层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放着不少古文物,甚至还有骸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医学院。 我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两点:第一点,汪学渊是考古系的老师,有地下室的钥匙,能够为我保守秘密,也方便我进行这次捉鬼仪式;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这里阴气够重,阴气浓厚的地方,才更加容易把鬼魂引出来。 我们九点钟过去的,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长长的走廊感应灯忽明忽暗。考古系本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气沉沉的,就是大白天这幢教学楼都没有什么生机,更别说现在还是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汪学渊打趣道:“怪不得人家说我们考古系的学生是僵尸,整死也不和我们谈恋爱!” “呵呵!”我笑了笑,读书那会儿考古系非常冷门。其他系的女生嫌弃我们成天跟古墓尸体打交道,说我们身上阴气太重,都不愿意跟我们交往,暗地里都称呼我们是“僵尸男”。 这种情况一直到古枚笛的出现而被彻底改变,自从古枚笛进入考古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考古系,甚至还有人转系过来的,古枚笛就像一枚磁场强大的磁铁,为学校吸引了源源不绝的生源,成为本校考古系的一块活招牌。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汪学渊摸出钥匙,打开一扇铁门。 铁门吱呀呀缓缓推开,前面出现了楼梯。 沿着楼梯下去,便进入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 汪学渊伸手要去开灯,被我阻止了:“就这样吧,这种氛围挺好的!” 我们开始布置道场,我用八十一根蜡烛跟九面镜子摆出了一个九九阴魂阵。这个九九阴魂阵表面上看是一个阵,但其实里面包含了九个阵,每九根蜡烛和一面镜子组成一个单独的小阵,而九个小阵合起来又组成了一个大阵。这个法阵是我从道法卷里面学习的,今天还是第一次使用,不知道效果如何。 忙活了整整一个钟头,我和汪学渊才把这个九九阴魂阵搞定了。 汪学渊问我:“拓跋孤,这些蜡烛和镜子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汪学渊担忧地看着我:“啥?!那待会儿……” “不用担心!待会儿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地下室里面,你们都是安全的!”我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汪学渊说:“我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你,万一这个阵法降服不了那个女鬼呢?” “我对我的道法还是很有自信的!”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时间慢慢过去,黑暗中,我和汪学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汪学渊给我讲了不少课堂上发生的趣事,然后颇有感慨地说:“读书的时候总觉得老师很讨厌,逼着你学习,管这管那的。现在自己做了老师,才知道原来做老师容易,做一名合格的好老师真心不容易啊!”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23点50分了。 我让汪学渊出去看看老杨他们来了没有,然后自己留在地下室,将那八十一根蜡烛全部点燃。 地下室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八十一簇静静燃烧的火焰,八十一根白色的蜡烛,加上九面镜子在不同角度的反射,让整间地下室变得格外明亮,也格外诡异。地下室的四周果然存放着不少骸骨,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森冷的惨白色。 八十一根蜡烛组成了九九阴魂阵,随着蜡烛的点燃,九九阴魂阵也已经启动了。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走进来,一定会被眼前的场景吓一跳,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在这里进行什么邪教仪式呢。 不一会儿,老杨他们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地下室,他们带来了曹亦,也就是那名美女警察。 “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我跟曹亦打了个招呼。 曹亦瞳孔紧缩,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她的脸颊使劲抽搐了一下,阴冷冷地问:“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没什么,想跟你面对面谈谈心!”我说。 “没兴趣!本姑娘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想泡本姑娘,你还不够格!”曹亦转身就要离开。 砰! 老杨出其不意,一记手刀砍在曹亦的后颈上,曹亦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对不起了!”老杨将晕倒的曹亦扛起来,放在九九阴魂阵中间,然后冲我点了点头:“拓跋孤,交给你了!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选择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我比了个OK的手势:“你带着其他人全都离开地下室吧,最好把上面的铁门也关上,留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祝你好运!我们走!”老杨冲老鸟扬了扬下巴。 老鸟紧皱着眉头:“杨哥,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还真听信那小子的谣言啊?你把曹亦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哎,杨哥,你等等我啊!杨哥!” 吱呀! 楼梯上面传来关闭铁门的声音,地下室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我伸出手指在曹亦的后脖子上轻轻按了几下,帮她推宫过血,她很快就苏醒过来。 “呀!你想做什么?流氓!”曹亦睁开眼睛,抬手呼来一个巴掌。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曹亦挣扎了两下,无法动弹,涨红了小脸骂道:“臭流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松开手,在曹亦对面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说:“一,我不是流氓;二,我对你没兴趣;三,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曹亦的态度冷冰冰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打算跟你谈,其实把你请到这里,我是想找你的姐姐谈谈心!”我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姐姐?”曹亦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轻轻拧开面前的一瓶冰红茶:“我当然知道你姐姐!你姐姐叫曹玥,十年前在本校读书的时候,在冤鬼路上被人侵犯杀害。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所以你长大之后当了警察吧?”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不要和你谈话!”曹亦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我说了,今晚我不是找你谈心的,是找你的姐姐——曹玥!”话音刚落,我突然抄起那瓶冰红茶,朝着曹亦迎面泼了过去。 瓶子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冰红茶,而是满满一瓶鸡血。 哗! 满满一瓶鸡血当头浇落,曹亦惊呼了一声,满头满脸都是殷红的鸡血在流淌,看上去格外可怖。 “你他妈疯啦?这是什么东西?啊!啊!啊!”曹亦突然痛苦地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又圆又大,浑身剧烈地哆嗦着,身上冒起一阵阵白烟。 看见一个美女如此痛苦的在地上抽搐,我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为了逼出她体内的女鬼,我只能狠下心肠。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曹亦,不要怪我,我这是在救你!” 我站起来,走到曹亦面前,冷冷说道:“曹玥,你还不出来吗?你忍心你的妹妹受到这样的痛苦吗?” 地上的曹亦满脸都是鸡血和汗水,就像羊癫疯发作一样。 “看来你还挺固执的嘛!算了,我倒是忘记了,一个连自己亲生妹妹都要附体的鬼,本身就没有人性!”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黄符,飞快地念了一串咒语,手腕轻轻一翻,手中的黄符倏地燃烧起来,变成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在我的指尖轻轻跳动着。 “咄!”我厉喝一声,伸手按在曹亦的眉心中央,将这簇幽蓝色的火焰打入她体内。 我刚刚使用的是驱灵符,这种灵符可以变成虚灵火进入人体,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鬼魂很惧怕这种虚灵火,所以会被逼出人体。 “你这个臭道士!”曹亦突然抬起头来,但是在她的面容里面,竟然又浮现出了另外一张面容,那张面容就像面膜一样覆盖在曹亦的脸上,她的模样异常狰狞。 “我可不是什么道士!我是黄河捞尸人!”我挺着胸口,慢条斯理地报上自己的名号,我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作为“黄河捞尸人”的自豪感。 “捞尸人?你他妈来凑哪门子热闹?”那张鬼脸对着我破口大骂。 “出来吧,曹玥!再不现身,虚灵火会直接烧灭你的魂灵!”我抱着双臂,冷冷地盯着那张鬼脸。 呀! 阴风四起,吹得四周的烛火左摇右摆,但是一根蜡烛都没有熄灭。 就听倏地一声,一团模糊的黑影从曹亦体内窜了出来,飘浮在半空中,而曹亦已经晕了过去。 “你好,曹玥!”我冲那团黑影挥了挥手,跟曹玥的鬼魂打着招呼。 第一百四十四章凶手竟然是…… 曹玥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坐吧!别站着,挺累的!”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曹玥轻飘飘落下来,坐在椅子上,一脸冷漠。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且问你,这段时间冤鬼路上的连环凶杀案是不是你做的?”我凝视着曹玥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呵呵!”曹玥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你是警察吗?这是警察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我劝你赶紧回去,要不然……哼哼,等你想回去的时候可能已经回不去了!” 说完这话,曹玥的鬼影猛然一阵晃动,四周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无形的煞气犹如潮水般,以曹玥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涌动。 我皱紧眉头,沉声道:“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曹玥冷笑两声:“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吗?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呀——” 曹玥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鬼叫,鬼影闪动,那颗鬼头直接飞到我的面前,张口就要咬我的脖子。 “哼,找死!”我早有准备,手腕翻转,掌心里倒扣着一张火龙符,一下子拍在曹玥的;脸上。 黄符瞬间变成一条飞舞的火龙,烧得曹玥满地打滚,脑袋上滋滋冒起青烟。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鬼气大作,曹玥恼怒异常,飞身朝我扑了过来。 曹玥十年前被人残忍杀害,怨气不散,经过十年修炼,已经变成了怨气很重的阴灵,具有相当程度的攻击力,鬼力在亡灵和怨灵之上。 今儿个算是我初出茅庐,独自对付这些鬼魂,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才布下了九九阴魂阵以防不测。我想如果是古枚笛那样的高手,应该几招之内就能把曹玥灭掉。 曹玥来势甚快,黑影闪烁,就像一道闪电。 我只觉鬼气扑面,不容多想,纵身向后一跃,退进了九九阴魂阵的阵眼里面。 曹玥不知道法阵的厉害,穷追不舍,直接跟着我追进了阵眼。 阴灵闯入法阵,九九阴魂阵顿时发威,一面镜子里突然聚集起了一道光束,然后唰地射出来,犹如一道闪电击中曹玥的后背。 “呜哇——”曹玥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上,后背冒起缕缕青烟。 又是一道光束闪过,曹玥撑地一滚,堪堪躲了开去。 回身望去的时候,地面上被光束射穿了一个窟窿。 曹玥面露惊惧之色,她抬头看着我,恶狠狠地咆哮:“你这个混蛋,居然设下了陷阱!” 我站在法阵中,烛光照耀着我的脸,淡淡说道:“我本不想对付你的,只想找你谈谈,现在你落入我设下的九九阴魂阵都是自找的!” “我要杀了你!”曹玥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她怪叫一声,足不点地的朝我急速飘闪过来,她伸出长长的手臂,指甲乌黑锋利,能够轻易撕裂我的胸膛。 面对凶狠的曹玥,我昂首挺胸,背负着双手,完全没有躲闪避让的意思。 曹玥以为我吓傻了,也以为我来不及反应,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胜利的喜色。 就在她的手臂快要触及我身体的一刹那,忽听唰唰声响,左右两边的镜子同时放射出两束强光,一下子击打在曹玥的身上。 “呜哇!” 一声怪叫,曹玥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冒起的白烟更甚。 这一次,曹玥受的伤很重,半晌都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挣扎喘息。 在镜子放射出第二束强光之前,我一把抓住曹玥,将她拖了开。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曹玥长发凌乱,身上的鬼气已经削弱了不少。 我盯着曹玥的眼睛,尽量缓和口吻:“我看过你的档案,在校期间也表现的很优秀,同学们都说你是个好女孩。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当年你也是受害者,你没理由对一些无辜的女生施暴!” 曹玥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凶手真的不是我,你相信吗?” “我信!”我点点头:“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明知道鬼附身会损伤活人的元气,为什么你还要附身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害她?” “我……”曹玥看了不远处昏迷的曹亦,面露爱怜之色:“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到大我都很疼她,我怎么会害她呢?我附身在她的体内其实是为了救她!” “救她?”我眉毛一挑:“此话怎讲?” 曹玥叹了口气:“我那个傻妹妹,昨天晚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个人偷偷溜出公寓,跑去冤鬼路查案。你知道的,杀人恶魔就在冤鬼路上,他已经盯上我妹妹了。我没有办法,只能附身在她的体内,这样杀人恶魔就不会害她了。我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来保护妹妹,只要她在这里查案,我就只能待在她的体内,不敢离开她。我也知道这样会损害她的元气,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她离开之后元气还能恢复的,这总比让她被人害死的好吧!” 我点点头,心中的疑问终于释然了。 我问曹玥:“听你这样说,我相信你知道凶手是谁吧?” “我……”曹玥咬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知道凶手可能比曹玥更为强大,所以曹玥有些忌惮,于是耐心劝慰她:“告诉我凶手是谁,我一定有能力抓住他!试想想,十年前你也是被人这样害死的,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些青春可爱的女生像你当年一样冤死吗?你能不能为她们做点什么?你也不想看见她们冤死的灵魂变成怨鬼四处游荡吧?” 曹玥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在地上慢慢画了起来。 一条条血色线条勾勒出一个极具立体感的男人头像,曹玥的画工不错,肖像画画得非常逼真。 “你以前学美术的?”我问。 曹玥没有抬头,画得专心致志:“从小我就学习画画,一直画了十几二十年!” “就是他了!”片刻之后,曹玥停了下来,手指轻轻一勾,地上的那个男人头像一下子直立起来,悬浮在我的面前。 啊?! 在看见犯罪画像的一刹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都凝固了一样。 我四肢冰凉,身躯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 “你确定这人真的是凶手?”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喉咙沙哑的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嗯!”曹玥点点头:“三个女孩都是被他杀死的,我不认识他,也没必要说谎!” 我咬了咬干燥的嘴唇,涩声问:“那他是人……还是鬼?” “是个鬼!这点没错!如果是人为行凶,案发现场肯定会留下痕迹的!我亲眼看见他行凶的,从梧桐树林子里面飘出来,钻进女孩的身体,女孩就晕死了。等他从女孩身体里飘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血淋淋的子宫!”曹玥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为一个阴灵,连她也被凶手的行凶手法吓住了。 鬼?! 他是鬼?!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鬼魂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使劲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你走吧!”我冲曹玥挥了挥手,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那我妹妹?”曹玥回头看着昏迷的曹亦,脸上满是疼爱之情。 “放心吧,我会帮你保护她的!”我点点头,换了个口吻,厉声说道:“对了!人鬼殊途,日后你要是再敢附身在活人体内,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好的,我是不会随便侵犯活人的,谢谢你保护我妹妹!”曹玥冲我感激地点点头,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我先帮你解除法阵,你才能够离开,要不然你是出不去的!”我站了起来,走到法阵的阵眼里面,吹灭了九根蜡烛。中心法阵失效,整个法阵也就全部失效了。 “法阵已经解除,你走吧!”我冲曹玥挥了挥手。 曹玥向我到了声谢谢,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曹亦,然后化作一缕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下室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我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犯罪画像的那名男子我认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起连环变态杀人案的凶手竟然是……慕容枫! 对!慕容枫! 曹玥清楚地画出了慕容枫的画像,她与慕容枫素不相识,不可能随便画出慕容枫的头像。这只能说明,曹玥确实见过慕容枫,慕容枫也真的是凶杀案的幕后凶手。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慕容枫是一名英勇的好警察,他能够舍身忘我潜伏在叶盛身边,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来捍卫国家的权益,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连环杀人凶手呢? 而且还有一点是我想不明白的,刚才曹玥说过,慕容枫是一个鬼。 可是,一个月前,在黑水城里的时候,慕容枫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怎么现在却变成鬼了呢? 一股寒气直往我的脖子里蹿,难道慕容枫已经死了?! 太多的疑问现在根本就没法理清楚,我站了起来,拔腿往地下室外面跑去,我需要老杨的帮助。 第一百四十五章伏魔轮回阵 看见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地下室,老杨他们迎了上来。 “拓跋孤,你没事吧?”老杨见我脸色有些不对。 我摆摆手:“没事!你们下去看看曹亦吧,我已经把附身在她体内曹玥的鬼魂赶走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老杨冲老鸟扬了扬下巴,让老鸟下去把曹亦带出来。 “曹玥为什么要附身在自己妹妹的身体里?她是不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老杨问。 我说:“曹玥附身在曹亦体内,是因为她想保护妹妹。曹亦昨晚不听从命令,半夜独自去调查凶杀案结果被真正的凶手盯上了!” “真正的凶手?!”老杨有些讶然:“这么说,曹玥并不是幕后元凶?” “对!不是!曹玥没有犯罪的理由!”我说。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是人还是鬼?你知道吗?”老杨着急地问。 “曹玥给了我凶手的画像,她说凶手是个鬼,但我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人还是鬼,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说。 “什么?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老杨大概被我的这段“绕口令”绕晕了。 “好吧,简单说,我需要你帮我查找一个人!”我说。 “谁?”老杨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 “反恐安全局的慕容枫!” 在说出“慕容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这起凶杀案真的是慕容枫做的吗? “你怀疑慕容枫是凶手?”老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如实回答:“曹玥留给我的犯罪画像就是慕容枫!无论怎样,我们都要立即着手对慕容枫展开调查!” “可是……慕容枫不是一名英勇的警察吗?这次卧底行动大获成功,上面还准备提拔他呢,他怎么……怎么可能是变态凶手呢?”老杨揉了揉眉头,脸上写满困惑。 我叹了口气:“我也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不过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先查查再说吧!” “拓跋孤,你这个臭流氓,你等着,老娘要找你算账!”地下室的楼梯里面,回荡着曹亦的咆哮声。 紧接着,就看见一条人影冲了出来,直接奔我就过来了。 呼! 曹亦这个小三八确实够猛,上来就是一记旋风腿,横扫我的面门。 我侧身一闪,探龙手闪电般出击,一下子就抓住她雪白的脚踝。 唔,她的小脚又滑又嫩,摸着真舒服,我忍不住捏了两把。 “呀!臭流氓,你居然敢摸我?去死吧!”曹亦脸颊绯红,侧身向我肘击。 我松开手,再次侧身闪过,曹亦冷不丁地失去重心,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开花。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跌倒的姿势实在是太滑稽了。 曹亦感觉自己在同事们的面前丢了面子,涨得脸红脖子粗,怒吼着又要冲上来,却被老杨给拦住了:“够了!” 曹亦咬得牙关咯咯响:“拓跋孤,我要杀了你!” “哟,你这小娘们好生刁蛮为一名人民警察,居然张口闭口都要杀人,你是强盗还是警察呀?”我环抱着臂膀,冷哼道。 “臭流氓,你……”曹亦张口又要骂我。 “住嘴!”老杨狠狠瞪了一眼曹亦:“你作为一名警察,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现在的表现真是令我失望,回去写份检讨明早交给我!” “可是……”曹亦一脸委屈,嘟囔起小嘴。 “可是什么?这是命令!”老杨对于手下的错误还是非常严厉的。 “哈哈!”我冲曹亦扮了个鬼脸,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种刁蛮的小妮子,就该好生收拾收拾,要不然她得傲娇的飞上天了。 “好吧,现在收队,明天再联系!”老杨跟我告别。 临走之前,曹亦蹬蹬蹬跑到我面前,恶狠狠地看着我:“臭流氓,老实交代,刚刚你在地下室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晕过去了?你有没有趁人之危?” “有喔!你的胸部还很有弹性呢!”我存心逗弄曹亦,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 “你……你……”曹亦顿时羞红了脸,双臂护着胸部,一副防备色狼的姿势。 “曹亦,收队了,你还在做什么?”老杨转过头喝斥道。 “拓跋孤,你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这个臭流氓的!”曹亦跺了跺脚,转身蹬蹬蹬跑掉了。 汪学渊一脸仰慕地看着我:“拓跋孤,你真吃人家豆腐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下流了?” “靠!随便说说而已,故意逗她玩呢,这你也信?”我翻了翻白眼。 汪学渊吁了口气:“我就说嘛,你不可能这样下流的,可是你救了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反而让她错怪你!” 我笑了笑:“毛主席教导我们,做好事不要留名嘛!” 汪学渊挠了挠脑袋,满脸困惑地望着我:“毛主席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走啦!有没有兴趣喝两杯?我请客!”我搂着汪学渊的肩膀,刚才可把我累坏了,再加上晚餐又是方面便,现在觉着有些饿了。 “好哇!”汪学渊说:“就去校门外的那家烧烤摊吧!” “那家烧烤摊还在?” “当然在!” “好,就去那里!” 第二天,我还赖在被窝里没有起床,老杨已经登门拜访,主动到公寓里找到我。 “查到什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知道老杨有话要对我说。 老杨正色道:“查到了两件事情,一,慕容枫完成卧底任务之后,现在已经升任为反恐局副局长;二,这一个多月慕容枫都在北京,没有离开过单位,我们甚至调取了慕容枫所住公寓的监控录像,发现慕容枫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 “怎么会这样?”老杨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让我感到意外。 老杨说:“从时间上来看,慕容枫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条件,而且有不在场证明;从动机上来看,完全没有任何的作案动机,作为反恐局的高官,他为什么要犯案?还有,他怎么会从北京千里迢迢跑到西安犯案,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我们也调查过慕容枫的背景,发现他跟这所大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跟那些受害者毫无关系!经过分析论证,慕容枫绝对不会是凶手!” 慕容枫没有死? 慕容枫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为什么曹玥会说凶手是慕容枫的鬼魂?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会不会是曹玥那个女鬼在故意误导我们?”老杨提出了疑问。 我摇摇头:“不会!之前我就说过,曹玥根本就不认识慕容枫,她怎么可能画得出慕容枫的画像?我认为曹玥并没有对我们说谎,问题还是出在慕容枫这里,至于为什么会是慕容枫的鬼魂杀人,这一点目前为止我也实在想不明白!” “那怎么办?”老杨问。 “看来需要我亲自去冤鬼路看看,也许能够碰见凶手!”我说。 接下来的几天夜里,我每晚都在冤鬼路寻找凶手,一待就是一宿,有时候感觉自己都像个孤魂野鬼,夜夜在这里飘荡。但是让人很遗憾的是,一连数天过去,我都没有碰见凶手,冤鬼路非常太平,再也没有任何凶杀案发生,凶手就像消失了一眼,再也不出现了。 “我几乎能够确定凶手已经离开这里了!”我对老杨说。 老杨面带忧色:“万一凶手是忌惮你呢?要是你走以后,凶手又回来怎么办?” 我说:“我也不可能永远镇守在这里,不过我离开之前,一定会安排好的,保证凶手不敢再来这里,这点你放心好了!” 三日之后,数辆卡车满载着上百棵桃树开进大学校园。 学校对外宣称的是美化校园。 但是事情的内幕,只有我,重案组,以及学校的几个高层领导知道。 桃树是我让校方出钱买回来的,其目的当然不是简单的美化校园,而是为了……镇鬼! 没错! 镇鬼! 桃木是辟邪之物,我让人将这上百棵桃树栽种在冤鬼路两旁。 当然,这些桃树并不是随便栽种的,栽种的位置都是经过我的精心安排,这上百棵桃树被我布置成了一个威力极大的“伏魔轮回阵”,就像防御墙一样,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闯不进来。当然高级别的邪灵也许能够破阵,不过我认为凶手的鬼力并没有这么强大。 这个伏魔轮回阵是我从道法卷里面学来的,应该算是一个高级阵法。以我现在的灵力来说,独立布置这样一个法阵还是有些难度,为了研究这个法阵,我足足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都快成原始人了。 “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老杨问。 我点点头,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确定!” 老杨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你,虽然案子仍然没有告破,不过至少不会再有凶案发生,还校园一方净土!” “这个案子没有结束,我也会一直记在心上的!”我说的是实话,慕容枫的犯罪画像就像一根利刺,一直扎在我的心里,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这根刺拔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犯疑 变态连环杀人事件暂时告一段落,我从学校调取了档案回到考古队,然后在考古队办理了辞职手续。去辞职的时候,考古队的高层领导都在挽留我,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决定,所以最后还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他们对此都感到非常的惋惜。 晚上约了古枚笛一块儿出去吃海底捞,古枚笛问我怎么回去学校那么久,我把连环杀人事件跟她讲了,当提到凶手是慕容枫的时候,古枚笛也显得相当惊讶。 她停下筷子:“不是吧?凶手是慕容枫?” 我抿了口小酒:“目前的调查结果是这样的!但是曹玥却告诉我,她看见的是慕容枫的鬼魂,而我们私底下调查过,慕容枫并没有死,好端端地活在北京,并且还升官封爵!” 古枚笛紧蹙着眉头:“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就算是慕容枫的鬼魂杀人,他也没理由千里迢迢跑到西安来杀人吧。除非这所大学或者这几个受害者,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说:“重案组已经彻底调查过了,慕容枫和学校以及那几个受害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他的人生履历也不复杂,出生在辽宁,曾在甘肃服过军役,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后来被调任北京,进入反恐安全局,没过几年就出去做了卧底!” 古枚笛道:“听你这样说,我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肉身在北京,灵魂在西安,嘿,这可真是有些古怪了,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古枚笛还没说出口,我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接过话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也调查过了,慕容枫是独生子女,没有胞兄胞弟,也不是双胞胎。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们也许多虑了,往简单方面想,可能这个鬼魂并不是慕容枫,只是他生前的模样长得跟慕容枫非常相似,所以有些误导了我们。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是唯一,都有很多人长得跟自己高度相似,也许这次我们正好碰上了一个长得像慕容枫的变态鬼!” 古枚笛说:“好了,不要多想了,有些事情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一定会有答案的!” 吃完海底捞,我和古枚笛走出火锅店,夜风微凉,街道两旁亮起了美丽的霓虹。 “明天我就回河子村了!”我说。 “嗯,那你今晚想做什么?”古枚笛望着我,眼波含笑。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古枚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想和她共度春宵啦,但是这种话怎么能够直接说出来呢?哎呀,好害羞好害羞啊!不过万一古枚笛真是想要留下来陪我的意思,那我岂不是白白错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了? “怎么不说话?”古枚笛问。 我嗫嚅半晌,憋出一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 说完这话,我就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靠,这算是哪门子约会呀,拓跋孤,你怎么这样没有勇气呢? 古枚笛爽快地答应我:“好!” 我俩就像一对小情侣,买了零食爆米花钻进电影院。 其实电影放的是什么内容我真的没有在意,我只是纯粹的享受跟古枚笛共处的时间。 但是,电影终究要到散场的时候。 当白炽灯亮起的时候,我的美梦也就落下了帷幕。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我悄悄恰了古枚笛的手。 一路上,我俩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古枚笛的公寓走去。 我的左边冒出一个天使,右边冒出一个恶魔。 天使说:“拓跋孤,你是一个好男人,你不能这样猥琐,不能对古枚笛提出那种非分的要求,要是别人不答应的话,好不容易积累的感情可能会一夜崩塌!” 恶魔说:“拓跋孤,你要是个男人,就得大胆一点,扭扭捏捏不是男人的作风。古枚笛明显对你有好感,你直接告诉她今晚想跟她过夜,她一定不会拒绝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千万千万不要错过了!” 天使和恶魔争辩得难分难解,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古枚笛公寓门口。 “我到家了!”古枚笛说。 “哦,哦,那你早点回家休息!”我说。 “好,你也早点休息,明早还得坐车呢!”古枚笛嫣然一笑,转身往公寓里走去。 “哎,古枚笛!”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停下脚步。 “没什么,早点休息,呵呵,早点休息!”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提出过夜的想法。不过当我离开公寓的时候,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后悔和惋惜,感情的事情需要时间累积的,顺其自然也许才能获得最好的结局。 天使散发着光圈,竖起大拇指:“拓跋孤,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为你点一千个赞!” 恶魔撅着嘴,别过头,向我竖起中指:“拓跋孤,我鄙视你,你真不是个男人,活该二十多年了还是处男,哼!”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了床,特意去吃了一碗牛肉泡馍。想到以后可能很少再吃到这道经典的西北美食,我就有些怀念和忧伤。吃完泡馍,我去汽车站,乘上了开往三门峡的大巴车。 沿途的景色,高大的城楼不断倒退,别了,西安。 车程比较长,我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翻手机玩耍的时候突然翻到了慕容枫的电话,那是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分别的时候,大家相互留下的。我突然心血来潮,想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一阵嘟音之后,慕容枫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您好,哪位?” “慕容局长,你还记得我吗?我以为你升官之后会换电话号码,没想到居然打通了!”我说。 “你是?哦,你是拓跋孤对不对?”慕容枫显得很热情:“怎么样?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还行吧,你呢?”我假装跟慕容枫寒暄,其实是想探一探他的口风。 “我?嗨呀,你知道的,反恐局的工作那么忙,我每天就像陀螺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呀!”慕容枫说。 无聊地寒暄几句之后,我见这样无法探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话锋一转,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前几天我回大学里调取档案,大学里发生了凶杀案,有目击者画了一幅犯罪画像,画像上的人居然是你!”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慕容枫现在是怎样的表情。 半晌,慕容枫冷冷问:“这事儿我知道,我也知道重案组之前调查过我。拓跋孤,你今儿个给我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件事情吧!” “有这个原因!”我也很坦然,没有否认。 慕容枫说:“我这一个月都在北京,同事朋友都能给我作证。再说了,我就算犯案,也不至于跑去西安吧?我吃饱了撑的?我觉得可能是凶手长得跟我太像了吧!” “好吧,我就是感到很好奇,所以打电话问问,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说。 我俩又天南海北地胡侃了几句,就在互道拜拜,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慕容枫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凶杀案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乍然听上去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我越想越是犯疑,这件事情既然不是慕容枫做的,他为什么主动提出他要处理这件事情?还有,凶杀案都是重案组负责,他是反恐局的人,这种案子好像跟他无关吧?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无心的,还是另有其他用意? 我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三门峡市客运站。 辗转回到河子村,又是黄昏时分了。 从读书开始,我几乎很少再回到河子村,我还以为自己会留在外面不回来了,没有想到我现在不仅是回来了,还准备在这里场。其实在大城市飘荡久了,回到乡下里歇一歇还是不错,至少乡下没有雾霾,没有环境污染,在这里生活清修还是很惬意的。 刚进村口,就看见前面有个男人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走上去,发现这个男人是我儿时的玩伴,名叫刘曼超,皮肤黝黑,体格魁梧,我们都喜欢叫他“大牛”。大牛初中毕业以后就辍学打工去了,后来我也进了城里上高中,再上大学,这些年大家几乎都没怎么见面。 “大牛哥!”我亲切地跟刘曼超打着招呼,虽然大家多年未见,但是小时候的友谊还在,见面自然也是很亲热的。 大牛可能正在想着心情,冷不丁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吓了一跳,霍地抬起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粗着嗓门叫道:“嗨呀,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孤呀!你怎么回来了?” 我给大牛递上一支香烟:“这话该我问你吧,这几年你都在外面打工,过春节都难得回来一次,现在怎么回来了?” “哦!”大牛憨厚地笑了笑,笑的有些不太自然:“在外面漂了那么多年,钱也没挣着几个,感觉没啥意思,所以就回来了呗!” 第一百四十七章大牛家的怪事儿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将打火机递到大牛面前,替他点上香烟。 大牛熟练地吐了口烟雾:“半个月前回来的,我回来就听说你爷爷的事情,后来我还去你家找过你,可惜你不在家!” 半个月前?唔,大牛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阴棺山修炼呢! “你爷爷是个好人,这辈子帮乡亲们做了很多好事,这次走的有点突然,真是老天没眼!小孤,我知道爷爷是你唯一的亲人,节哀顺变!” 我点点头:“谢谢关心,好了,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说真的,你怎么想起回河子村来了?是回来探亲呢?还是场不走了?” 大牛笑了笑:“河子村是我的老家,在外面的日子,每时每刻都想回来。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媳妇怀了孕,准备就在河子村落脚了,不再到处漂泊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哟,媳妇都怀孕了呀,可喜可贺,我的侄子什么时候出来,到时候一定要带个信儿呀!对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嫂子呀,听人说,嫂子挺漂亮的!”我说。 头两年就听人说,大牛在江苏那边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漂亮女孩,两人在同一家厂里打工,大牛这人憨厚实在,而且吃得苦,听说还是那个女孩主动追求的大牛呢。 大牛呵呵笑了笑:“一定!一定!小孤,你找到对象了吗?我老婆有个表妹……” “我的事呀,就不用大牛哥你操心了!”我拒绝了大牛的好意,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哟!看你这副贼贼的笑容,心里有人了是吧?什么时候也把兄弟媳妇带回村里给哥看看!”大牛拍了拍我的肩膀,踩灭烟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明儿上哥的家里喝酒去!” “好!回家多做点好吃的给嫂子补补!”我笑着跟大牛挥手告别。 走了没有多远,大牛却跟了上来,小声叫住了我。 “大牛哥,还有事?”我看大牛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问你个事儿!”大牛四下打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小孤,你是知识分子,懂得东西比我们都多,我问你,这女人的孕期多久算是正常?” 我微微一笑,没想到大牛居然会问我这种事儿:“大牛哥,十月怀胎你总听说过吧?你都快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那……”大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如果怀了两年呢?” “两年?!”我一下子叫出声来,大牛赶紧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兄弟,小点声!小点声!” 我摇了摇头:“大牛哥,你在说笑吧,哪有人孕期长达两年之久的?自古到今恐怕只有哪吒才是这样的吧!” 大牛低着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就是说,孕期要是超过一年,就不算正常了?” “那肯定不正常啊!不是不正常,是根本就没这个可能!”我说的斩钉截铁。 “好吧,我……我先回去了……”大牛叹了口气,扭头便走。 我细细一琢磨,觉着大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赶紧跟了上去:“大牛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事儿,莫非嫂子她……” 大牛停下脚步,一脸苦闷地看着我。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已然明白了:“你刚说的是嫂子?嫂子的孕期已经长达两年了?” “对!”大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怎么会这样?你们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当然去过!上海、北京的大医院都去过了!”大牛说。 “医生怎么说?”我问。 大牛面露痛苦之色:“医生也检查不出是什么问题!” “做过B超吗?做了B超应该能够看见腹中情况呀!”我说。 大牛道:“自然是做过的,不过扫出来……你嫂子的肚子里竟然没有胎儿……” 没有胎儿?! 我再次一惊:“你是说嫂子怀了孕,但是肚子里没有胎儿?这太不科学了吧,是不是嫂子她根本就没有怀上啊!” 大牛道:“怎么会没有怀上?刚怀上的时候我们就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还说胎儿很健康,三五个月的时候你嫂子还说孩子在肚子里踹她,现在你嫂子的肚子都有箩筐那么大,但是箩筐里却没有东西,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抿着嘴唇没有做声,大牛哥的事儿还真是稀奇,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他们之前每个月都去医院检查胎儿情况,说明嫂子的肚子里是有胎儿的。但是后来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却说嫂子的肚子里没有胎儿了,更奇怪的是,嫂子的肚子却并没有变小,依然是怀孕时候那样圆滚滚的。 大牛搓着手,眼眶红红的:“我俩口子为这事儿都快急死了,你说胎儿好好的在肚子里面,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了呢?就算是流产吗,你嫂子也会流产出血,肚子也会变小吧,但她的肚子依然胀鼓鼓的,我们西医中医都试过了,都不见好转。你嫂子也是个倔性子,她始终不相信孩子就这样无缘无故没了,到后来她连医院都不去了,每次都骂那些医生是骗子,我担心她不能接受现实,所以只好带她回乡下好好静养!”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问。 大牛一个劲地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啊!你说我大牛老老实实做人,怎么就落得这种倒霉事情呢,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我想了想:“这样吧大牛哥,我跟你回去看看嫂子,再商量后面该怎么办!” “也好!”大牛说:“走吧,顺带我哥俩也聚一聚,好久没有一块儿喝酒了!” 路过村头卤肉铺的时候,大牛切了一斤卤猪耳朵,然后在小卖铺买了一瓶烧酒。本来我去付钱的,但是大牛死活不肯,说这么多年也没请我喝过半顿酒,我也就没有推辞。 回家的路上,和大牛闲聊,大牛告诉我,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拼搏,辛辛苦苦攒了点钱,没想到媳妇出了这怪事儿,几年下来的积蓄全都没有了。现在也不能出去干活了,要在家里守着媳妇,所以只能在附近的村子或者城里打点散工。 大牛家的老房子也跟我们家一样,在政府的支持下翻新成了二楼一底的小楼房,只是房间里显得有些单调,没有进行过多的装修。大牛原本准备回来装修房子的,但是现在所有存款都用在媳妇看病上面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大牛他妈正在生火做饭,看见我的到来显得很热情,连忙把我迎接屋里:“哦,这不是小孤吗,简直是稀客呀,来来来,快进屋坐,快进屋坐!” 我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在村民们的眼中,我就是知识分子,所以他们看见我多少都有些尊敬。 大牛拉着我,把猪耳朵递给他妈,骄傲地说:“可不是嘛,今儿个拓跋教授大驾光临,妈,您老多整两个菜,我哥俩好好喝点酒,对了,再弄一盘花生米!” “知道!知道!”大牛他妈接过猪耳朵,回厨房里忙乎去了。 “走,带你看看你嫂子!”大牛带着我走进卧室。 大牛的老婆确实是个漂亮姑娘,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乡下人。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床头织小孩穿的毛衣。 我看见床头已经摆放了不少新织的毛衣,心头隐隐有些酸楚。 “婷婷,今儿我们家来客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从小的好朋友,他叫拓跋孤,是我们村里的大学生呢,是学考古的,厉害吧!”大牛骄傲地向他媳妇介绍着,在我们乡下农村,能认识两个大学生好像是一件挺荣幸,挺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嫂子,你好!”我跟大牛的媳妇打着招呼,大牛刚才给我说过她媳妇的名字,叫郁婷婷。 “拓跋孤?哦,请坐请坐,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人了!”郁婷婷放下手中的毛衣,冲我浅浅一笑。她腆着大肚子,圆滚滚的,看上去就像怀胎十月了一样。 我心想,郁婷婷要是再打扮的时尚一点,肯定能迷倒不少男人,大牛这小子还真算有福分了。只可惜老天爷给了你一样东西,就要剥夺你另外一样东西,给了大牛一个漂亮老婆,却让大牛失去了孩子,造化就是如此弄人。 我走上前去,跟郁婷婷随意聊了聊,我发现她的瞳孔里面隐隐有条黑线,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是表面却没有做声。 聊了一会儿,我们下楼吃饭,一家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我跟郁婷婷讲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儿,逗得她咯咯直乐。 郁婷婷和大牛他妈很快就下桌了,大牛他妈带着婷婷上楼去看电视,客厅里只剩下我跟大牛两个人在喝酒。 大牛端起酒杯:“小孤,谢谢你,婷婷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这杯酒是当哥哥的敬你的!” 我和大牛碰了碰,吱溜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盯着大牛:“大牛哥,实话跟你说,嫂子的病症不同寻常,她……很有可能是……撞鬼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死胎 “啥?!撞鬼了?!” 大牛本身就是粗嗓门,再加上喝了点酒,一嗓子就嚎出来了。 幸亏他妈陪着媳妇在楼上看电视,应该没有听见。 “嘘嘘嘘!小点声!”我把指头放在嘴唇上面,示意大牛不要激动。 “小孤,你可别唬哥啊,婷婷……婷婷她怎么就撞鬼了呢?”大牛的语调都有些变了,农村里的人本身就比较迷信,再加上我们家族是黄河捞尸人,本身就有点道行,大牛对我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没有唬你!刚才我看见嫂子的眼睛里面有黑线,是撞鬼的典型表现!”我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吧唧响。 大牛面露惶恐之色,压低声音道:“小孤,其实不瞒你说,之前我也有过怀疑,不过婷婷一直要我相信科学相信医学,但是我一直都觉得这事儿怪异!” “这事儿确实怪异,我怀疑嫂子肚子里的是——死胎!”我伸手敲了敲桌子,神色肃然。 “死……死胎……”大牛张张嘴巴,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默不作声,端起酒杯,仰脖喝了个精光。 “大牛哥,事已成为定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至少现在嫂子还没有什么大碍!”我安慰大牛,给他斟上一杯酒。 大牛吐着酒气,眼圈红红的:“其实自从医生告诉我们,婷婷的肚子里面没有孩子以后,我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你知道的,人很多时候不愿意面对现实,我的心里也一直抱有期望,期望奇迹能够降临。但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知道奇迹不会出现了,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看开一点,很多东西都是命,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我说。 大牛点点头:“小孤,我知道你们家对付邪物有些道行,这事儿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我?孩子没了不要紧,但我不能没了婷婷呀,你既然知道了病因,有办法治好婷婷吗?” 我呷了口酒:“大牛哥,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全力救助嫂子的。不过我现在需要知道一件事儿,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没有的?” “一年多以前吧!她这都怀孕两年了!”大牛说。 “确切一点!” “唔,应该是一年半前,也就是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大牛想了想。 “你记得那个月里面,你身边或者嫂子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事儿?”我神色凝重地问。 “奇怪的事儿?!”大牛眉头紧蹙,一连抿了三口烧酒,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小孤,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 我点点头:“你说!” 大牛道:“我记得那个月我休年假,于是带着婷婷回河子村探亲。有一天,我的小姨过生日,邀请我们去做客,她的家在柳湾村。那天中午吃过饭,家里的一些亲戚就拉我去打麻将了。那天的手风特别顺,赢了不少钱,可能打得太过投入了,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婷婷不见了。 当时全家都急疯了,出动了所有亲戚帮忙寻找,结果在柳湾村里的一个废弃的水塘旁边找到了婷婷,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全家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婷婷送到村卫生院,卫生院的大夫对婷婷做了一通检查,说婷婷没事,可能血糖有些偏低,所以晕倒了,回去好好注意休息就行了。 回到家里之后,我问婷婷怎么跑去水塘那边,婷婷说她闲着没事,就沿着田埂转耍,不知觉中来到水塘边。她说走到水塘边上的时候,她还碰见了一个身穿花衣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巴,她拽着婷婷的衣服,哭喊着要当婷婷的女儿。婷婷觉得很奇怪,就耐心安慰小女孩,说自己肚子里有宝宝了,不能做她的妈妈,并让她回家找自己的妈妈。谁知道这个小女孩突然就生气了,居然一把推倒了婷婷,婷婷也就此晕了过去。 当时我听了这件事情非常气愤,心想哪家的孩子竟然这般顽劣,居然推撞孕妇,实在是太没有家教了。我本来想去柳湾村查一查小女孩的下落,找她家长讨个说法,不过婷婷心好,说自己也没什么大碍,这事儿也就算了。我也不至于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怄气,一段时间过后,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后来从河子村回到江苏,我们再去医院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就说婷婷肚子里的胎儿不见了。小孤,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难道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小女孩所赐?” 大牛紧张地看着我,鼻尖已经渗出了冷汗。 我抿了口烧酒:“唔,这事儿说不清楚,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怎样才能治好婷婷?”大牛擦了把冷汗,焦急地问。 我劝慰道:“大牛哥,你先别急,明儿个我们先去一趟柳湾村,打听打听那个小女孩的下落!” 大牛一个劲地点头:“成!小孤,这事儿哥就指望你了,要是你能治好婷婷,哥这辈子给你做碰马,任听差遣!” “瞧你说的是哪里话,自家兄弟不说这个,事儿真能办妥了,你再请我吃顿酒就行了!”我微微笑了笑。 “成!请你喝酒那是必须的嘛!到时候我再给你做一锅柴火烧鸡,保证馋的你流口水!”大牛拍着胸脯说。 “好,一言为定!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见!”我跟大牛告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嘱咐大牛:“这事儿暂时先不要让嫂子知道,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大牛点点头:“这个我理会的,兄弟,拜托你了!” 回到老屋,我从老屋的柜子里找出一些黄纸,然后蘸着朱砂开始画符。 爷爷生前每次出船的时候都会画符,所以家里并不缺少黄纸朱砂这些东西。 一直忙到深夜,我这才爬上床去睡觉,这一天实在是有些困了。 天还没亮,屋外就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看见大牛站在门口,头发上都是霜露。 “大牛哥,这么早?外面的公鸡还没打鸣呢!”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大牛憨厚地笑了笑:“兄弟,不好意思,哥确实来得早了点。没办法,心里揣着事儿,一晚上都睡不着,就盼着天亮呢!”说着,举起右手上拎着的口袋:“哥给你带了点豆浆油条,趁热吃吧!” 吃完豆浆油条,洗了个澡,我感觉精神好了不少,外面的公鸡才开始打鸣,天色也渐渐放亮了。 我把昨晚画好的几张符咒揣在兜里,跟着大牛出了家门。 柳湾村距离我们河子村还是有几十里的路途,反正时间尚早,我和大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往前走。 “嘿,大牛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偷看张寡妇跟李光棍偷情的事儿么?”我说。 “哈哈,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大牛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瓜子。 我撇撇嘴:“哟,还不知道谁惦记呢,我记得你那时候豪情冲天对我们说,这辈子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把张寡妇给睡了!” 大牛吸了口哈喇子,两眼迷醉,仿佛在回味那个美好的画面:“说真的,张寡妇那屁股瓣子真是又白又嫩,跟那大白馒头似的,当时把我馋的,啧啧,至少有一个月,我天天缠着我妈给我蒸馒头吃!哎,对了,张寡妇后来去哪里了?回村里怎么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她还跟那个李光棍在一起吗?” 我笑了笑:“早就没有了,两人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之后,张寡妇就走了,听说嫁到山西那边去了,后来有人给李光棍说媒,李光棍也去别村了!” “哎,当时他们两人的事儿传得确实沸沸扬扬。其实吧,一个寡妇,一个光棍,两人在一起也没什么,生活需要嘛!”大牛说。 我说:“这事儿要搁在城里,那就不叫个事儿。但是搁在咱们这样的小村子里,况且还是那个年代的大背景下,就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小黎子不?”大牛突然问我。 “小黎子?谁呀?”这个名字我确实有些想不起来了。 大牛坏坏地笑:“兄弟,你就比跟哥哥装蒜了,你就是忘了我们,你也不可能忘记小黎子呀!村西老黎家的幺女儿,那时候我们上初中的时候,黎子才跟小豆丁一样大,天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对你情有独钟,成天嚷着长大了要做你的小媳妇,你难道忘了?” 我老脸一红,想起这个黎子来了,大牛说的确有其事。那时候大家都还小,黎子更小,成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哥哥,逢人就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做老婆,那时候村子里的大人们最喜欢逗玩她,看见她就问:“黎子,你的小孤哥哥呢?” 我咳嗽两声:“神经病,好好的,你怎么提起黎子来了?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再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小,说着玩呢!” 大牛嘿嘿笑了笑:“那天我去村卫生院,碰见黎子了,原来她长大后当了一名护士,现在主动调回河子村工作。啧啧,哪天没事儿去卫生院逛逛,说不定你俩有戏呢!” “去你的,神经病!” 第一百四十九章溺死鬼 来到柳湾村,我让大牛直接带我去婷婷出事的那个水塘。 大牛的小姨在柳湾村,以前也是经常来玩,对柳湾村也算是比较熟悉。 带着我七拐八绕之后,找到了那个水塘。 “喏,就是这里!”大牛说。 我走上前打量了一下,这是农村里随处可见的那种水塘,有的水塘用来蓄水,里面还顺带养一些鱼苗,旁边就是农田。当农田缺水干旱的时候,就把水塘里的水引流过去灌溉农田。 这个水塘的面积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水塘,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水塘已经被废弃了,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生没有使用了,水塘壁上爬满了绿黑色的青苔,塘底堆积着厚厚的淤泥,杂草丛生,偶尔可以看见几只癞蛤蟆在水洼里蹦跶,发出咕咕的叫唤声。 我抬头看了看,邻近水塘还有好几块农田,这个水塘以前应该是负责这几块农田的灌溉,按理说,应该好好使用才对,怎么平白无故的废弃了? 我绕着水塘走了一圈:“大牛,你知不知道这个水塘为什么会停止使用?” 大牛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这里已经废弃了。我还记得小时候这个水塘总是蓄满了水,有时候我到姨妈家来玩,就跟几个表弟跑到这里下水摸鱼!” “嗯,这样吧,回去问问你小姨!”我对大牛说。 大牛很疑惑:“小孤,这个水塘跟婷婷晕倒有关联吗?” 我说:“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先去你小姨家,看她知不知道这个水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牛带着满腹疑问,将我带到他的小姨家。 大牛的小姨自家盖了个猪舍,虽然辛苦,但也攒了些钱,盖了一幢小洋楼。 不过这种格局怪怪的,极具农村特色,前面是小洋楼,后院是猪舍,晚上睡觉都能听见猪崽们发出的叫唤声。 走到大牛小姨家的时候,他的小姨正准备出门,看见大牛的到来显得很惊讶:“哎,大牛,你怎么来啦?” “没事了就过来看看你呗!”大牛说。 小姨说:“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小姨给你准备好吃的!” “不了,我坐会儿就走,小姨,你这是要出门吗?”大牛问。 “是啊!准备进城买点猪饲料回来!”小姨一边说一边将我们迎进屋里。 小姨忙乎着要去给我沏茶,大牛连连摆手:“不用了姨,你也有事儿,我们也不耽搁你太长时间,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村子南面的那个水塘怎么废弃了?” “哪个水塘?”小姨问。 “就是小时候我经常跟幺娃子去摸鱼的那个水塘!”大牛说。 “哦!”小姨想了想:“你是说羊家水塘吧?嗨,那个水塘都废弃两三年了!” “那么大一个水塘,怎么平白无故废弃了?”我问大牛他姨。 小姨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俩没事儿吧,那个水塘废弃了关你们什么事呀?” 我随口捏造了一个借口:“哦,我们刚才路过那里,觉得那个水塘不错,想看看能不能承包下来养点鱼!” 大牛也在旁边替我附和道:“是呀是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拓跋孤,刚从大学毕业,想回来发展发展养殖业,正在寻找地方呢。我们看见那个水塘不错,所以……” “我劝你们别打那个水塘的主意!”小姨硬生生打断大牛的话茬。 “为什么?那个水塘不是挺好的吗?”大牛问。 小姨皱了皱眉头:“你们去哪里承包水塘都可以,反正千万不能承包那个羊家水塘!” “小姨,其他水塘好多都在使用中,没人肯租出来呀!为什么不能承包羊家水塘呢?”从小姨的表情不难看出,羊家水塘可能有些古怪,于是我故意追问,希望能从小姨的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对呀,小姨,为什么不能承包羊家水塘?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大牛可能也觉得有些古怪了。 果然,就听小姨说道:“如果是外人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但你可是我的亲侄子,一些事情小姨也不会瞒你,实话告诉你,那个羊家水塘有些古怪!别说是承包水塘,就是大晚上的现在都没人敢从水塘旁边经过!” “古怪?什么古怪?”我和大牛对望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小姨压低声音道:“大牛,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很少到柳湾村来,你有所不知,两年多前,羊家出了一件大事儿!” 我和大牛竖起耳朵,凝神倾听,我们知道这总算说到要紧事儿上面来了。 小姨接着道:“老羊家四十岁才生了个女儿,一家人自然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百般疼爱。这个女儿也像个福星似的,自从降生之后,老羊家的蔬菜生意越做越红火,很快就盖了小洋楼,还买了一辆小轿车,那时候村子里有不少人都羡慕老羊家。 但偏偏就在老羊家最幸福的时候,倒霉事儿发生了。那天老羊进城里去了,老羊的媳妇在田里忙活,他们的宝贝女儿羊树玲只有七八岁大吧,可能一个人在家肚子饿了,一个人走出家门找妈妈。 谁知道走到水塘边上的时候厄运发生了,由于头夜这里下过雨,水塘边上有些湿滑,羊树玲路过水塘边上的时候可能踩滑了,失足掉进了水塘。 老羊媳妇忙完活路回到家,看不见女儿的影子,心里着慌,四处跑去寻找。后来有人跟老羊媳妇说,看见羊树玲往农田那边去了。老羊媳妇围着农田找了大半天工夫,也没找着女儿,都急疯了,赶紧给老羊打电话。 老羊匆匆忙忙的赶回家,发动亲戚朋友四处寻找,最后有人在水塘边发现了一个小鞋印,于是大家怀疑羊树玲可能掉进水塘去了。村民们连夜放干水塘里的水,果然在水塘底下找到了羊树玲的尸体,小小的尸体就跟泡胀的萝卜一样,倒插在塘底的淤泥里。 那天我还去现场看了,啧啧,那小女孩平时长得挺可爱的,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老羊跟他媳妇当场就瘫软了,后来被人架着回去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老羊媳妇经不住失去女儿的打击,后来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老羊也无心经营,生意也一落千丈,现在那周边的几块农田都租给了其他人种植蔬菜。再后来,老羊跟他媳妇也不知去哪里了!” “农村里的水塘经常有溺死人的意外发生,这事儿倒也正常,谈不上古怪吧?”我问小姨,毕竟从小生活在乡下,每年总要听到几起小孩子溺亡的事情,对此也并不觉着奇怪。 小姨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我要说的还没有说完呢,小女孩溺死本来也不是什么怪事儿,怪就怪在,自从那个羊树玲小女孩溺死之后,那个水塘就开始闹鬼!” 屋外吹来一阵阴风,在厅堂里打了个旋。 现在明明是大白天,但我们都感觉到一阵阴冷。 大牛打了个哆嗦,涩声问:“闹……闹鬼?怎么个闹鬼?”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静静地小姨说了下去。 “羊树玲头七那天晚上,老羊跟他媳妇在水塘边上给女儿烧纸钱。后来第二天,有人发现水塘底部的淤泥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串小鞋印,那串鞋印从水塘一直到老羊家的院门口。老羊他们想着女儿还魂夜回了家,心中自然是喜悦的。但是对于村民们来说,却是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啊!这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大家都在讨论亡魂归来这件事情,甚至越传越玄乎,不时有村民声称见过羊树玲的亡魂,搞得人心惶惶。后来村委会还专门出来辟谣,说整件事情是有人恶作剧。呵呵,恶作剧?谁吃饱了撑的跑去搞这种恶作剧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事儿绝对是真的!” 大牛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小姨摆摆手:“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小姨也是个话唠,平时在猪舍里忙进忙出,一天到黑也没人陪着说个话,现在既然有人听她唠嗑,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全都倾倒出来。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村里有个老李头,是个酒鬼,每天都要出去喝酒。有天夜里吃了酒,大概是酒壮人胆,这老李头竟然敢从羊家水塘那边回家。 那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第二天人们在水塘的淤泥中发现了晕倒的老李头,嘴里还一个劲地吐着白沫子。 人们把老李头送到卫生院急救,半天之后老李头醒了,人们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老李头目光呆滞,突然尖叫着冲出了卫生院。 从此以后,老李头整个人就疯了,逢人就说他见鬼了,看见一个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跟他招手,让他到水塘下面去陪她玩。 你们知道吗?羊树玲死的那天,就是穿着花衣服,扎着两条羊角辫!” 说到这里,小姨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五十章收魂(上) “知道了,小姨,时候不早了,你去忙吧,我们也该走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起身向小姨告辞。 大牛跟着站了起来:“我们走了,空些时候再来看你!” 临出门的时候,小姨反复叮嘱我们:“羊家水塘闹鬼,你俩千万千万不要去承包啊,万一出了事儿可就麻烦了!” 大牛说:“放心吧,听你这样一说,谁还敢去承包呢?是吧?” 我点点头:“是的!我们再去别村看看,这个水塘那么邪乎,我们是万万不会承包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回去替我向你老妈问个好,再见!”小姨跟我们道别。 小姨走后,大牛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小孤,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说:“记得刚才小姨说什么吗?羊树玲死的时候就是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你还记得嫂子说过什么吗?她说那天在水塘边上的,遇见一个小女孩,穿着花衣服,扎着羊角辫!” 大牛虎躯一震,脸上流露出惊诧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发生在婷婷身上的怪事,都是这个羊树玲造成的?” 我点点头:“对!极有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治好婷婷?”大牛知道自己的媳妇是撞了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今晚有事做了,跟我来,去村口的小卖铺买点香蜡纸钱!”我拉着大胚出院门。 我们在小卖铺买了一些香蜡纸钱,还买了两个纸扎的小女孩,花花绿绿的,脸上娇红欲滴,看上去还有些吓人。 大牛不解地看着我:“小孤,你买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我微微扬起嘴角:“拜祭羊树玲,请她出来谈谈话!” “啥?!你要请鬼出来谈话?!”大牛吓得汗毛倒竖,拽着我的衣服:“小孤,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不用紧张,这个小女鬼没什么道行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个等级很低的怨灵而已,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了,没事的!”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牛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天色渐渐擦黑,我跟大牛在村口的一家小餐馆吃了点便饭,喝了两杯小酒。 吃饭之前,我让大牛跟家里打个电话,编个借口,告诉家里今晚不回去了,以免嫂子担心。 大牛说:“走之前已经跟我媳妇说过了,这两天去城里做活!” 我俩在村口慢悠悠地喝着小酒,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覆盖阡陌。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爷爷,有时候我读书回来,就会看见爷爷坐在院门口,翘着二郎腿,吧嗒着旱烟,抿着小酒,眯着眼睛在那里看夕阳西沉。 大牛剥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小孤,今晚你真的有把握吗?” 我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大牛哥,你不相信我?” 大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紧张,你知道的,我……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鬼……” 提到“鬼”字的时候,大牛的声音压得很低。 “实话告诉你,更厉害的恶鬼我都遇见过,这种道行的小女鬼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我有些自傲地说。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以我现在的修为,对付这种小女鬼还不是手到擒来,连曹玥这样的阴灵都能被我轻松制服,区区怨灵我还真没放在心上。 “你真的遇见过恶鬼?”大牛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来吧,喝酒吧,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我端起酒杯笑了笑。 天色暗了下来,村子里一片寂静,就像笼罩了一层黑布,零星透着点灯火。 农村的夜,总是这样安详。 夜风习习,我们结账走出餐馆,一路往羊家水塘走去。 偶尔能听见犬吠,在无垠的夜空飘荡,还能听见一些虫鸣蛙叫,更添寂静之感。 大牛哆哆嗦嗦跟在我的身边,我问他是不是害怕,大牛拢了拢衣领:“哪能呢,只是喝了点酒,感觉有些冷!” 我知道他是紧张,笑了笑,也没有戳穿他。 很快我们就来到羊家水塘,本来夜晚村子里出行的人就少,再加上羊家水塘闹巩后,一到夜晚,这里基本上是鬼影都看不见一个,荒凉沉寂,只有浓浓的黑暗。 “走,下去!”我当先跳下水塘。 大牛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来。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水塘中央,淤泥并不算深,淹没了我们的脚踝。 “哇呀!”大牛突然嚎了一嗓子。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咕咕!咕咕! 一只癞蛤蟆叫唤着,一蹦一跳去的远了。 “没……没什么……”大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妈的!一只癞蛤蟆突然跳到我的脚背上,吓我一大跳!” 我笑着说:“大牛哥,以前你的胆子可是出了名的大,今儿个变得这般胆小了?” 大牛老脸一红:“兄弟,你知道我紧张的要命,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想想嫂子你就不会害怕了,今晚过后就能治好嫂子的病!”我说。 大牛点点头:“对!为了婷婷,我怕他个什么鸟啊,待会儿看见那小女孩,我一定要狠狠揍她屁股!” “就这里吧!”我停了下来,开始准备香蜡纸钱。 我让大牛将那两个纸扎小人插在泥地里面,然后点燃两根香烛。 两簇火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显得十分微弱,只能映出两个暗淡的光圈。 我和大牛一人分了一半纸钱,开始给羊树玲烧纸。 青烟袅袅,火焰烧得很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两个人站在废弃的水塘里面拜祭亡魂,这幅场景任谁见了都感觉渗得慌。 我抓了一把纸钱扔在空中,夜风一吹,纸钱漫天飘飞,就像一群盘旋飞舞的蝴蝶。 “羊树玲,出来吧!羊树玲,出来吧!”我的声音忽高忽低,就跟喊魂似的。 “她真的会出来吗?”大牛抬头四顾,紧张的整个面容都僵硬了。 片刻之后,一阵阴风卷过,两根香烛的火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变成诡异的幽蓝色。然后燃烧的火焰一下子蹿腾起老高,我心中一凛,知道羊树玲现身了! 一个冷冰冰,没有半点生气的女孩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是谁?为什么半夜跑来拜祭我?” 女孩的声音异常飘渺,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咫尺,反正一听就不是活人说出来的。 我和大牛霍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从淤泥下面爬出来,先是脑袋,然后是胳膊,再然后是身体,就像从土里长出的萝卜。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脏兮兮的,粘着泥巴,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花衣服。 羊树玲从淤泥里冒出来的这个画面让我想起了日本的一部经典鬼片《午夜凶铃》,只不过电影里那个恐怖的女鬼是以一个古怪的姿势,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效果非常震撼。 “妈呀!”大牛毕竟是个普通人,哪里见过真正的鬼魂,当即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魁梧的虎躯止不住地疯狂颤抖着:“别……别过来……别过来……” “你就是羊树玲?”我上前一步,挡在大牛身前。 羊树玲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妈妈!我要找妈妈!你知不知道我的妈妈在哪里?” “知道!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妈妈!”我冲羊树玲招了招手。 “真的吗?”羊树玲脸上一喜,向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不行!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出去的,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羊树玲的鬼影开始晃动起来,面容也逐渐变得凶狠。 我翻转手腕,掌心里倒扣着一张收魂符,大概是感应到了羊树玲身上的鬼气,收魂符上面的朱砂符咒竟然浮现出了闪烁的血光。这种收魂符是专门用来收那些孤魂野鬼的,当然,对于鬼力小的鬼魂有用,对付鬼力太强的厉鬼可能就没啥效果了。 “羊树玲,你小小年纪不去投胎转世,反倒留在这荒郊野外的害人,今天我要替你行道,就算你年纪小,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咄!”我屈指一弹,掌心里的收魂符化作一道精光,射向羊树玲。 只见黑影闪烁,收魂符打了个空,羊树玲消失不见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牛,只见大牛满头满脸都是冷汗,早就吓得傻了。 我傲立在水塘中央,冲着空旷的水塘大声说道:“羊树玲,我劝你乖乖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一连喊了三声,四周万籁俱静,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我冷哼一声,心中涌起一丝怒意,这个小女鬼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最后问一次,你到底出不出来?”我朗声说道。 “哎呀!妈妈呀!小孤,救命啊!小孤——”身后突然传来大牛惊恐的尖叫。 我转过身去,只见大牛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一个劲地往淤泥下面沉去,淤泥已经淹没了他的胸口,还剩下半个脑袋在外面。 第一百五十一章收魂(下) “大胆野鬼,居然敢搞我兄弟,纯粹找死!” 我浓眉一扬,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次我是真的有些怒了。 羊树玲这个小女鬼,害了那么多人,不仅没有悔恨改过之心,还敢继续害人,对于这些顽劣的野鬼,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给我放手!”我的衣袖激荡,一张火龙符打入泥地下面。 一条火龙瞬间从地底蹿腾起来,就听呜哇一声鬼叫,一条黑影从泥地里一闪而过,大牛的身体停止了下沉。 我拽住大牛的衣领子,用力将大牛从泥地里拽了起来。 大牛浑身裹着湿漉漉的淤泥,吓得魂不附体。 大牛小时候胆子很大的,当时才十一二岁的时候,他就敢把小镜子放在脚背上,伸到我们班主任的裙子下面,偷看班主任的小裤裤。 但是现在,大牛浑身抖得就跟筛子一样。 这也不能说他胆小,任何人第一次见鬼肯定都很恐惧,大牛没有直接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我看你往哪里跑!”我冷笑两声,从衣兜里摸出四五张火龙符,分成四面八方打入泥地下面,四五条火龙同时窜起,把水塘映照得红彤彤的。 “妈的!给我出来!还我孩子!”大牛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可能一想到婷婷肚子里的孩子,他就不再感觉到恐惧了。也有可能是恐惧深深刺激了他,人在极度恐惧下会变得疯狂。 大牛在泥地里狂奔,不时蹲下身来,用手刨挖出一大堆淤泥:“出来!你这个害人的鬼!出来啊!” “大牛,你这样做是没用的!”我走过去,劝慰状若癫狂的大牛,同时伸手在他的背心轻轻拍了拍,给他灌入一股真气。 大牛很快安静下来,双膝一软,跪在泥地里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顿首捶胸:“孩子!我的孩子呀!还我的孩子!” 我知道自从孩子没有了以后,大牛的心中压抑着很多的悲苦,只是在他媳妇的面前,他一点不敢表露出来。此时此刻,他把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我跺了跺脚,绕着水塘走了一圈,将四张收魂符打入水塘的四个角落。四张收魂符化作四道精光,潜入泥地里面。然后我默念咒语,收魂符能够自行寻找鬼魂所在,就看见四道精光在泥地下面来回游移,就像闪烁的电光。 倏! 不过片刻,一团黑影突然从燃烧的火堆下面冲天而起。 火焰狠狠摇曳了一下,燃烧的纸钱漫天飞舞,随风四散飘落,变成一只只燃烧的蝴蝶,格外妖异。 “你终于现身了!” 我冷冷一笑,伸手往空中一指,四道精光也同时冲天而起,分从四个不同方向,射向半空中的那条鬼影。 这一次,羊树玲再也避无可避,四张收魂符直接贴在她的身上。 羊树玲顿时无法动弹,左右都挣扎不脱,发出孩童般的凄厉叫喊。 我背负着双手,面容冷峻地看着半空中的羊树玲,她那张脏乎乎的小脸让人心生怜意。 不过我并没有就此放手,因为我已下了决心,这个小女鬼的鬼魂只能形神俱灭。 不是我狠心,如果她不害人,就像曹玥那样,我兴许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但是她不仅害人,居然还弄死孕妇肚子里的小孩,这等恶劣的行径实在是不能容忍。更何况,那个孕妇还是我嫂子。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过她。 鬼影挣扎了一会儿,反抗的力度越来越弱,四周的鬼气也低弱下去。 最后,羊树玲竟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捣蒜般的磕头认错,眼泪横流:“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了!真的!相信我!相信我吧!” 看着羊树玲可怜兮兮的模样,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信念还是微微动摇了一下。 不过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不管是人还是鬼,犯了罪就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大概是知道我不会放过她,羊树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她的面容格外狰狞,冲着我呲牙咆哮。 渐渐地,羊树玲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就像水纹一样的荡漾起来。 就听倏地一声响,精光闪烁中,羊树玲的鬼魂消失了。 没有阴风,也没有厉鬼的咆哮,一切如平常一样安静。 地上的两根香烛卦燃烧着,不过火焰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红光。 “她……她去哪里了?”大牛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惊疑地四处张望。 “不用看了,她已经魂飞湮灭了!”我淡淡地说。 我让大牛把泥地里的香烛和纸钱全部埋入淤泥下面,免得明天有人看见这些东西,村子里又要流传闹鬼的谣言了。 做完这些之后,我们回到田埂上面,看着黑漆漆空荡荡的水塘,我的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忧伤。 我和大牛在水塘边上坐了下来,一人点上一支烟。 大牛吐着烟圈,叹了口气:“其实刚才看见那个小女鬼被你制伏的时候,我真想替她求情,让你放过她的!我的孩子已经没了,就算消灭她,也换不回我的孩子!”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其实亲手灭掉羊树玲的鬼魂,我的心里也不太好过,只是她害了这么多人,我不敢保证留着她,她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害人。其实她也确实蛮可怜的,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没想到七八岁的年纪就死掉了,最后还弄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不过这些都不能成为她害人的理由对不对?鬼犯了错,也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折腾了大半夜,坐了没有多久,天色有些蒙蒙亮了。 我和大牛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开始往家里走。 回去的路上,大牛问我:“小孤啊,现在害婷婷的凶手已经消灭了,那怎样才能治好婷婷的肚子呢?” 我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们到家的时候,你媳妇的肚子就应该变小了!” “真的?”大牛眉梢一喜:“这样就治好了?” 我说:“嫂子是被鬼气侵体,现在羊树玲这个小鬼都已经魂飞湮灭了,嫂子体内的鬼气自然就会消散的,放心吧!” “那走快一点,我简直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大牛高兴地说。 回到河子村大牛家,刚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婷婷的叫唤声:“哎呀——哎呀——”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大牛慌慌张张闯了进去,正好遇见大牛妈端着一盆水从楼上走下来,神情凝重,就跟丢了魂似的。 “妈!你这是做什么?”大牛喊了一声。 大牛妈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大牛就像看见主心骨一样,失声叫喊道:“大牛,你跑去哪里了,打你电话还不回,快去看看你媳妇吧!” “婷婷她怎么了?”大牛紧张得满头大汗。 “婷婷她……她刚才嚷着肚子痛……结果……结果流了好多的黑血……”大牛妈声音发颤。 黑血?! 我们往盆里一看,只见盆子里满满一盆黑血,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妈,你叫救护车了吗?这种情况快送医院呀!”大牛急嚷嚷地说。 “我……我这就准备去叫车……”大牛妈急急忙忙往楼下走。 我拉住大牛妈:“婶子,不用叫车,排出这盆黑血,你媳妇的肚子自然就好了!” “小孤,你说真的?”大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真的!你去端盆热水上来吧,让你媳妇洗洗下半身!”我说。 “哎,好!好!”大牛妈非常相信我这个大学生,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小孤,你说我媳妇好了?”大牛惊奇地看着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婷婷!婷婷!”大牛火急火燎地冲进卧室。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婷婷仰躺在床上,床单都被黑血给浸湿透了,地上也有不少血迹,要是婷婷躺在那里不动的话,还真像是一个案发现场。 大牛快步跑到床边,搂着他媳妇:“婷婷,婷婷,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郁婷婷睁开眼睛,扑在大牛怀里,抽泣道:“大牛!大牛!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大牛伸手摸了摸他媳妇的肚子,发现婷婷的肚子果然变得平坦了,顿时大喜:“老婆,没事了,孩子没了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的病好啦!哈哈,你快看,你的肚子变小了!” 郁婷婷哽咽着说:“孩子都没了,肚子当然变小了,你还感到高兴吗?” “嫂子!”我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口说道:“其实你要相信科学,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早就没有了,但是气血受阻,堆积在肚子里面,凝固成淤血,导致肚子无法复原。今天你肚子里的淤血已经成功排出,你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原样了!” 当然,我这番似是而非的医学评论完全是自己编造的,其实就是为了唬弄唬弄婷婷。 大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对他媳妇说:“是呀!是呀!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我们以后再接着生个孩子便是!最重要的你没事就好!孩子可以没了,但是老婆可不能没了呀!” “大牛!”郁婷婷热泪盈眶,依偎在大牛的怀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护士到访 “小孤,这次我们刘家可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助,婷婷的病可能永远也不会好!”大牛把我的手握得紧紧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 “兄弟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说过,要想感谢我,吃顿酒就行了!”我微笑着说,能够给人帮助,自己心里也感觉乐呵呵的。 “一定!一定!明儿个我一定杀鸡宰羊,好好请你喝顿酒!”大牛拍着胸口,一脸诚恳地说。 “哈哈,杀鸡就行,宰羊就不用了!成,嫂子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昨晚累了一宿,今天早点休息!哦,对了,你可以去卫生院开两副养身的中药给嫂子喝,身体恢复的快一点!”我说。 “那……那你嫂子现在这样的身体,以后还能生小孩吗?”大牛红着脸问。 “当然能!”我笑了起来:“好好养精蓄锐吧,等你媳妇身体恢复了,你俩夜夜造人都没问题!” “谢谢小孤!谢谢小孤!以后我的孩子一定得拜你为干爹!”大牛憨厚地笑了起来。 “成!快去帮你媳妇洗洗身子,我先走了,明儿见!”我挥挥手告别大牛,回到自己家里。 昨晚一宿没睡,还跟羊树玲打斗了一场,虽然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但终究是有些疲困的,所以回家洗了个澡,倒床便睡。可能是由于做了好事的缘故,心里乐滋滋的,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一直睡到次日下午。 傍晚的时候,大牛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他家吃饭。 一进院门就闻到肉香扑鼻,桌子上摆放着满满一盆柴火烧鸡。 肉香刺激我的味蕾,我的肚子咕咕叫唤起来,馋的直流口水。 大牛还专门买了一瓶上等白酒招待我,大牛给我斟上酒:“来,小孤,今儿个咱们喝点好酒!一来是表示对你的感谢,二来是庆祝婷婷身体康复!” 说到这里,大弄头对他媳妇说:“婷婷,这次你的病能够好起来,全靠小孤帮忙!” 郁婷婷脸上的气色明显红润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有精神了,今天她还画了淡妆,看上去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端起一杯饮料敬我:“小孤,嫂子也不会说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这是一顿开心的晚餐,我们吃得其乐融融,一直到天色黑透了我才起身告辞。 我的酒量不能说非常好,只能说过得去,今天可能喝的有点多,走路都有些飘了。 不过这种感觉很舒服,夜风一吹,整个人就像在云端飘浮一样。 走到院门口,正准备掏钥匙,猛地一抬头,发现一条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门口。 我猛然一惊,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下意识伸手进衣兜,却发现衣兜里的黄符用完了。 那条人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声不吭,就像一条幽灵。 我咽了口唾沫,他二大爷的,面前这影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踏前一步,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那条人影闻声回过头来,竟是一个面容陌生的女孩。 看见我,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小孤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小孤哥哥?!”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女孩,这个称呼怎么这般熟悉?我……我跟她认识吗? 看见我愣神的样子,女孩微笑着自报家门:“小孤哥哥,我是黎子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黎子?! 我的心突地一跳,吓,这就是那个小时候成天说要嫁给我的黎子? “哦,原来是黎子,外面凉,快进屋坐吧!”我打开房门,将黎子迎了进去。 黎子抱着肩膀,可能感觉有些冷。 我给她沏了杯茶:“来,喝点热茶,应该会暖和一点!” “谢谢!”黎子接过茶杯,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看着我干嘛?”我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黎子倒很直接:“这么多年没见,小孤哥哥长帅了不少嘛!” “哪有哪有!”我老脸一红,心里却美滋滋的,黎子真是一个诚实的女人,很久没有人说过这样的大实话了。尤其是那个古枚笛,老喜欢说谎话,说我长得丑,哼哼! 灯光下,我这才细细打量着黎子。 十多年过去,黎子竟然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我记得小时候她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时候,还是一张小圆脸,没想到长大后变成了漂亮的瓜子脸,而且眼睛大大的,很讨人喜爱。她的身材也特别棒,165左右的身高,胸部饱满,曲线格外的玲珑,用现在的话来讲,那就是火辣。 最最吸引人的是,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护士服,脚踩小护士最爱穿的白色松糕鞋,露出半截修长的小腿,肌肤就像雪一样的白。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小腿上面飞快地扫了两眼,赶紧移向别处,一颗心嘭嘭嘭地狂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我感到口干舌燥,虎躯也隐隐有些发热。 “小孤哥哥,你在发什么愣呀?”黎子微笑着望着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 黎子大概也有二十出头了吧,浑身上下充满青春的少女气息,让我等屌丝完全无法抗拒啊,更何况还是制服诱惑,我不愣神那就不正常了。 我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些困了!对了黎子,你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 看着黎子那张漂亮的小脸,我暗暗在想,这么晚了,这头可爱的小绵羊主动上门,该不会是想跟我再续前缘吧?要是待会儿她真的主动攻击我,我该怎么办呢?不行呀,我的心里已经有古枚笛了,我一定要站稳革命的阵线,不能动摇啊! “是这样的,今天大牛哥去卫生院抓药,我碰见他了,我向他问起你的情况,他告诉我,说你前几天刚回河子村,而且准备在河子村场,所以我一下班就过来找你!对了哦,我目前在村里的卫生院上班,以后我们可以经常碰面了!”黎子有些小开心。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着,这个小黎子,这番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以你这样的条件,随便也能在市里找家大医院工作吧,怎么想着回河子村来了?”我问。 黎子笑了笑:“父母老了,我想回来多陪陪他们。而且河子村是我长大的地方,村里的卫生院很缺人手,我也想回来给乡亲们做点事情!” 我点点头,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给忘记了。我爸这周末摆寿宴,六十大寿,我是特意来邀请你到我家做客的!小孤哥哥,你一定会去的吧?”黎子看着我。 黎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确实很漂亮,面对黎子期望的眼神,我怎么忍心拒绝呢?再说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请到头上了,没理由不去啊,那不得罪人吗? 于是我点点头:“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太好了!”黎子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我把黎子送到院门外面。 临走的时候,黎子笑眯眯地对我说:“小孤哥哥,今后咱俩都在村子里,卫生院平时也没什么事,有空你就约我玩吧!” “好!好!”我又不是傻子,当然领悟的出这句话里的意思,一颗心跳得飞快。 看着黎子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我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关上房门,我洗澡睡觉。 屋子里仿佛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少女芬芳。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我体内的雄性荷尔蒙竟然开始燃烧起来,我感觉浑身发烫,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黎子的笑脸在飞舞,耳畔老是回荡着她娇滴滴的呼唤声:“小孤哥哥!小孤哥哥!” 那一声声的呼唤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心灵,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像只发情的猫。 这一夜,我竟然羞耻地梦遗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深深地自责,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古枚笛。 笃笃笃! 外面有人敲门。 打开门,大牛提着一篮子鸡蛋走了进来:“这是我家那几只花母鸡下的蛋,我妈说给你送些过来!” “嘿,别这么客气好不好,这些鸡蛋应该给你媳妇留着,补补身体嘛!”我打着呵欠说。 大牛道:“放心吧,家里鸡蛋多得很,婷婷她吃不完的!” “那好吧,替我谢谢婶子了!”我倒上一杯水,咕咚咚灌了一大口。 “喂!你小子昨晚跑去哪里打秋风了?眼睛肿的吓人啊!”大牛看着我。 “哦!”我搪塞道:“昨晚可能没有休息好!” 心中却想:“尼玛,做了一晚上春梦,能休息好吗?” “该不会是看见黎子,激动得一宿没睡着吧?”大牛坏笑着说。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一张脸霎时就红了,没想到大牛这家伙竟然一句话就戳穿了我的心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你小子胡说……胡说什么呢?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寿宴 “啧啧!”大牛逼视着我的眼睛,面带坏笑:“丫的,在哥哥面前还敢装?你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的屁股怎么红了?” 靠! 我摸了摸脸颊:“你的屁股才红了呢!” 大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了摆:“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我昨晚做春梦了? 大牛说:“我刚才去卫生院抓药,又碰见黎子了,她说昨晚来你家找过你!” 哦,原来是这样。 我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暗暗吁了口气,大方承认道:“对!她昨晚来找过我,邀请我周末去参加她爸的六十大寿,你也收到邀请了吧?” 大牛点点头:“我们先别谈他爸过寿的事情,还是说说你们吧。黑灯瞎火,深更半夜,干柴烈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牛:“大牛哥,你没读过几年书吧,怎么这些年在外面打工长知识啦?居然能够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成语!” “别夸赞我,说说你们吧,你们昨晚真没发生点什么?我可是看得出来,黎子很喜欢你的哦!”大牛坏笑着动了动手指,两根大拇指碰了碰:“你们都没有打个啵?” “喂喂喂!”我伸手敲了敲大牛的脑袋:“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邪恶,脑子里怎么净是这些肮脏的想法,我和黎子只是朋友,单纯的朋友关系!” “单纯的朋友关系?咯咯!一提起黎子,我都能看见你瞳孔中的欲火!”大牛指着我的眼睛。 “靠!你的眼睛里才有欲火呢!站住,我削你!”我扬起拳头,作势欲打。 大牛哈哈大笑着跑出房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大声说:“小孤,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觉着黎子不错的,女大十八变,现在都变成一个超级大美女了,再穿上护士装,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流口水,你可要抓住机会哦!” 呼! 一只拖鞋飞了出去,大牛抱头逃之夭夭。 大胚了,我进屋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双嫩白的小腿,还有那一身雪白的护士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诱惑死人了! 这几天也没什么事,白天我都在家里研习《邪兵谱》,没事儿就把天邪枪拿出来擦得雪亮。晚上偶尔有时间大牛会来找我喝喝酒,每次都要提到黎子,搞得我心神荡漾。不过我却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黎子,虽然我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但是我的心里始终只有古枚笛一个人。 一晃眼就到了周末,之前我答应过黎子,会去参加她爸的寿宴。 我早早地起了床,找了身干净衣服,吹了个帅气的发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的这么帅,难道是为了见到黎子? 我是习武之人,体格本来就不错,稍微认真打扮一下,确实还是蛮帅的。在这乡下地方,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不少青春萌动的少女,都在朝我这边放电。 黎家前面的院坝里摆了十多桌宴席,宾客们络绎不绝。 老黎穿着传统的中式小马褂,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黎子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裙,帮着老黎迎客。 黎子的嘴很甜:“哎,三大爷,里面请!四舅妈,赶了那么远的路,累坏了吧?快进屋喝水!李叔快进屋坐,杨叔他们都在等你打牌呢!”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黎子的原因,使得这场寿宴充满了活力。 宾客们一边向老黎道贺,一边夸赞黎子漂亮懂事,还有几个老妈子,围着黎子问长问短,都想给自己的儿子说媒。 黎子笑眯眯的,也不回答。 大牛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冲我挤眉弄眼:“小子,看见了吧,抓紧机会呀,要不然到嘴的鸭子就被人家给抢走啦!” “去去去,我看你对黎子才有想法吧,要不你去追好了?”我说。 大牛翻了翻白眼:“我是有想法啊,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八辈子也求不来的。要是我没找着婷婷呀,我是铁定要去追她的!哼!” “哼什么哼,你刚刚说要追谁来着?”郁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牛背后,伸手揪住了大牛的耳朵。 “哎哟哟!”大牛吓得面色惨白,一个劲地求饶:“我……我……我没有说什么呀!” 郁婷婷道:“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刚才不是很嘚瑟吗?继续嘚瑟呀!”说这话的时候,婷婷手中加劲,大牛哎哟哟的惨叫不绝,我在旁边乐得大笑。 “媳妇!快松手!快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给点面子行不行?我刚才也只是说着玩玩的!就算我对黎子有想法,别人哪会瞧得上我呢?对吧?”大牛讨好般地求饶。 “也对!老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睛,居然挑中了你。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郁婷婷松开手,叹了口气。 “谢谢老婆开恩!谢谢老婆开恩!”大牛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郁婷婷一把拉过大牛,压低声音道:“要老娘开恩也可以,今晚你得卖力一点,至少三次!” 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我打从心里为他们感动高兴,同时也充满了深深的羡慕。 要是有个女人也这样跟我打闹嬉骂,那该有多好啊! 大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回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样,羡慕吧?要是羡慕的话,就主动进攻哦!”说着,伸手指了指黎子。 郁婷婷也说道:“小孤,你大牛哥说的没错,嫂子也觉得黎子那女孩质素不错,不要错失良机啊!” “呵呵,我自己理会的!”我笑了笑,没再继续跟他两口子谈论这个话题。 “哎,小孤哥哥,你们来啦!”看见我们的到来,黎子突破那几个老妈子的包围,欣喜地迎了上来:“快!快请里面坐!” 大牛撇撇嘴:“哟!你的眼里就只有小孤哥哥,你大牛哥站在这里也不带招呼一下?” 黎子小脸一红:“哪能呀!大牛哥,嫂子,婶子,快请里面坐!” 我从兜里递出一个红包:“这是我跟大牛共同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黎子道:“小孤哥哥,怎么这么见外呀?还有大牛哥,我不是打过招呼,让你们不要赶礼吗?” 大牛嘿嘿笑了笑:“收下吧,人家小孤的一片心意!” “好吧,那谢谢了!”黎子将我们迎了进去:“你们先坐,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寿宴办得很热闹,黎家在河子村也算是大户人家,老黎以前当过村支书,人缘不错,交际也很广。老黎膝下有五个儿女,黎子是最小的幺女,上面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老黎要到四十岁才有这个幺女,所以也是非常的疼爱。黎子从小打扮的就像个胖嘟嘟的洋娃娃,跟其他农村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喝了两杯寿酒,我准备去厨房里盛碗热汤喝。 走进厨房,里面还有伙夫在忙碌。 “要点什么?”一个伙夫走过来问我,他的额上有条疤痕。 “哦,师傅,麻烦帮我盛碗热汤,谢谢!”我把碗递给那个伙夫,伙夫很快给我盛了碗汤,我跟他道谢,然后端碗走出厨房。 寿宴结束之后,我们跟黎子告别,黎子拉着我说:“小孤哥哥,今儿个家里忙,没陪着你们实在不好意思,等我忙完了找你们玩!” “等我忙完了找你们玩!”大牛模仿着黎子的声音,嗲声嗲气地说,然后伸手戳了戳我:“人家只找你一个人玩!讨厌!嘻嘻!” “我日!”我只感觉到一阵恶寒,所有快感荡然全无:“你别恶心我行不?我想吐!” 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竟然变成真的,我回家之后真的吐了,就感觉腹中一阵翻腾,把中午吃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吐了出来,直叹可惜。 刚开始我以为是这几天酒喝多了,可能有些反胃。 但是后来一连吐了几次,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我想是不是昨晚上着凉了,于是喝了点热开水,然后爬上床去睡觉。 谁知道躺了一下午还是不见好,中途又吐了两次,铁打的身子骨都快虚脱了。 后来我又开始修炼,但是不行,感觉肚子里绞痛,精神力怎么都无法集中。 我给大牛打了个电话,大牛听见我的喘息声,还在电话那边坏笑:“我的老弟,你的喘息声好厚重呀,不会在看毛片儿吧?” 我的腹中剧痛难忍,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就问他:“你们回家之后有没有事?” 我感觉自己呕吐的很不正常,所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没想到大牛回答的很爽快:“没事儿啊,吃的好,睡的香,现在我还在回味中午的火爆驴肉呢!哎,你怎么了?” “哦,你们没事儿就好,你现在有空的话帮我去卫生院取点药,我可能是着凉了,一直在吐!”我放下心来,目前看来别人都没有事,大家中午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应该不是食物中毒。 “啥?吐了?好吧好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大牛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五十四章小护士的告白 挨到晚上,敲门声终于响起。 我暗骂大牛这小子终于来了,穿着一条小裤衩,趿拉着拖鞋就去开门。 岂料,房门刚刚打开,我就听见了低低一声女人的惊呼。 我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女人,来人竟然是黎子! 我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夜风吹得我屁股冰凉冰凉:“黎子……怎么……怎么是你?” 黎子的目光从我的下半身迅速移开,一张脸羞得绯红:“小孤哥哥,我……我是给你送药来的……” 黎子作为一名护士,其实对男人的身体应该是见怪不怪,可能是因为她的心里对我有些情愫,再加上毫不准备的看见我这样出现在门口,所以才出现那种害羞的表现。 “你先坐,我进屋穿裤子!”我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捂着裆部,进屋穿了条裤子才出来。 “黎子,怎么是给我送药来了?大牛那小子呢,我不是给他打的电话吗?”我感觉到我又被大牛那小子“出卖”了。 果不其然,就听黎子说:“大牛哥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上吐下泻,要我赶紧去卫生院拿点药给你。我本来就是卫生院的护士,拿药也比较方便。再加上我也懂不少医学知识,顺便也可以看看你的病情!怎么着?看见我很失望吗?” “当然不是!看见你我不知道都开心呢!”我笑着说。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大牛为了撮合我跟黎子,还真是煞费苦心,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小孤哥哥,你吐得很厉害吗?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先去里屋躺着,我给你拿药!”黎子将我扶进里屋,我在床上躺了下来,看见黎子在外面忙进忙出。 不一会儿,黎子端着一杯热乎乎的药水和几颗药丸走了进来:“小孤哥哥,你先吃点药,这是止吐的!” “谢谢!”我伸手去接药丸,黎子却说:“哎,别动,你躺着就行,我来喂你!” 我只得抿嘴笑了笑,乖乖地斜靠在床边上。 在给我喂药的时候,我的嘴唇触碰到黎子的手心,她的小手很柔滑。 然后黎子要我躺下,取出医药包,给我测量体温。 “奇怪了,小孤哥哥,你体温很正常,应该不是着凉了!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黎子问。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饭没有吃,就是中午在你家吃过东西。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家的东西很干净,大家吃了都没事,肯定不是食物的原因!” 黎子托着下巴想了想:“会不会你对什么食物过敏?” 我说:“这倒不至于吧,我这铁打的胃子,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对什么吃的东西过敏!” 黎子道:“目前来看,还真找不出什么病因。这样吧,你先休息休息,如果明天还是不见好转的话,就到卫生院来看一看!” 吃了药之后,肚子还是很不好受,本身就已经有些虚脱了,再加上药效发作,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双柔嫩的小手替我脱掉了衣服裤子,然后盖上被子,我知道是黎子。 不一会儿,她又打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替我擦干脸上和背上的冷汗,一边擦拭着我的身体一边喃喃低语:“小孤哥哥,你睡着了吗?” 我迷迷糊糊呃了一声,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困得很,但依稀还是能够听见黎子在说话。 “小孤哥哥,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每次见到你,我都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我在害怕,害怕遭到你的拒绝,害怕有些感情说破了之后反而会尴尬。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经常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追着你喊小孤哥哥,小孤哥哥,那时候我多喜欢你呀,我觉得你跟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子都不一样,你比他们好看,你比他们聪明,你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你做老婆。那时候大人们都在笑我,笑我是你的小媳妇,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很开心的笑,然后我就会看见你很害羞,一张脸红得就跟猴屁股似的。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前途和生活,你去城里上学,可惜我成绩不够优秀,不能一直追随着你,只能去报考卫生学院,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再后来,听说你考上大学,去了西安,那几年我们几乎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你知道吗?无论你在哪里,无论多长时间没见,我的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读书的时候,很多男孩子找我谈恋爱,我都拒绝了。我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了,我的男朋友名字叫做拓跋孤。呵呵,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傻?是不是一厢情愿?你会不会不高兴呢?我们宿舍里的姐妹们都说我犯花痴,只有我知道,我不是犯花痴,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十多年都没有变过。 后来我就拼命的读书,努力的学习护廓识,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护士,想要毕业以后去西安找你。如果你留在西安工作,我就在西安找家医院落脚。每天清晨我们可以一起倾听古城的钟声,每天傍晚,我们可以一起在古城墙上漫步,看夕阳的余晖在古老的城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毕业了,去了西安,但是找不着你。其实我有很多留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但是我都放弃了。实话讲,我之所以回河子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我希望能在河子村碰见你。 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老天眷顾我对你的感情,我竟然真的在河子村碰见了你,还知道你不去西安了,准备留在河子村。你知道吗,当我从大牛哥嘴里听见关于你的消息,我简直快要乐疯了,几乎是一路飞奔跑来找你,可惜你没在家,我就站在你家门外一直等,一直等。 小孤哥哥,那晚我终于见到你了,十几年没见,你依然还是我梦中的模样。 那晚回去,我兴奋地彻夜未眠。 最近有很多人到我家说媒,烦都烦死了,我全部拒绝了,因为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妻子。 但是,但是我很没有自信,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我,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等待,是否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是如果你真的拒绝我,我想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伤心!” 黎子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然后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最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小孤哥哥,你好好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房门关上,橘黄的灯光下,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在黎子替我擦背的时候我就醒了,当我听见她的诉说,我没有睁开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也许是担心尴尬,也许朦胧中也想听一听少女的心思。但是我承认,我听完之后真的深深地感动了,没有一个男人不会感动。因为我没想到黎子对我的感情竟然这般炽烈,原以为只是小孩不懂事说着玩的,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对我坚定不移。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钟头、甚至一分钟、一秒钟你都能爱上一个人。但是坚持爱一个人很难,试问问,你能爱一个人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的眼前浮现出黎子的身影,水汪汪的大眼睛,媚眼流转,能够把魂儿都给人勾出来。黎子的身影轻轻旋转着,当她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她的模样却变成了古枚笛,长发飘飘,倾国倾城,宛若童话中走出的仙女。 两个女人的身影相互重叠相互交替,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推开,一条人影走了进来。 我以为是黎子有东西忘记拿走,随口便道:“黎子,你怎么回来了?” “黎子?哦,她已经走了!”来人轻声说道。 我浑身一颤,触电般弹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古枚笛?!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来啦?” 看见面前的古枚笛,我的心中又惊又喜。 天呐,老天爷真够看得起我,我在心里想着古枚笛,老天爷就真的把古枚笛送到我的身边。 古枚笛抱着臂膀,微笑着看着我:“怎么?莫非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我老脸一红:“瞎说什么呢,黎子是护士,她是给我带药来的!” “啧啧!”古枚笛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真是一个痴情小护士呀,她刚才对你的那番告白,我在门外全部听见了。说实话,我都挺感动的。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魅力,真是低估你了。喂,那小护士长得不错哦,身材又一级棒,关键是对你又这么的真心实意,你难道不考虑考虑?” 第一百五十五章尾随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臊红了脸,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立即转移话茬:“说真的,你……你怎么到河子村来了?” 古枚笛看着我:“我说我是专门来河子村看你的,你信不信?” “几天不见,你就这么想我了?”虽然我的肚子很疼,但是听见古枚笛这样说,心中还是偷着乐,好像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你的脸色很难看,生病了吗?”古枚笛顺手拿起床边的药盒看了看,蹙眉道:“你胃疼?” 我点点头:“可能是凉了胃,也可能是最近喝酒喝坏了肚子,今天很不舒服,从早到晚都在吐,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黎子在卫生院当护士,刚刚她是给我拿药过来!”说到这里,我还非得解释一下关于黎子的事情,好像生怕古枚笛不相信我似的。 “从早到晚都在吐?”古枚笛眉头紧锁,伸手拨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眼珠子盯着她骨碌碌直转,一个劲地朝她放电。 “别乱动!”古枚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看见什么了?”我问。 “好多的……眼屎!”古枚笛说。 “……”我张张嘴巴,小妮子,算你狠! 古枚笛看着我,突然问出一句很奇怪的话来:“这两天你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吃过奇怪的东西?见过奇怪的人?”我挠了挠脑袋,不明白古枚笛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至于奇怪的人吗…… “哈!我见过一个小女鬼算不算?”我想起了羊家水塘里的羊树玲,这个小女鬼算是我这些天遇到过最奇怪的人了。 “我说的是人,不是鬼!”古枚笛沉声道。 我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 看见古枚笛的面部表情,我试探着问:“莫非你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 古枚笛别过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可惜我还是来迟了!” 嗯?! 古枚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提早就知道我会出事,所以特意赶到河子村来? 我会出什么事情? 我生病这事儿莫非跟古枚笛有什么关联?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皱起眉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再加上这一个月的修炼,身体素质更是突飞猛进,按理说不应该会得这样的病啊,难道这病有什么古怪? 古枚笛没有作声。 我有些急了:“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你快告诉我呀!” “没什么,你就是伤风感冒凉了胃而已,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古枚笛的神色迅速恢复了正常,她起身走出卧室。 看着古枚笛的背影,我满腹疑问地躺了下去。 不一会儿,古枚笛端了碗温白开进来:“来,拓跋孤,趁热喝吧!” “不是说一杯水吗?怎么倒那么大一碗?”我接过瓷碗,说了声谢谢。 “着凉了就要多喝水,这样有助于新陈代谢,排出体内的有害物质!”古枚笛说。 好吧,我也不忍拂她心意,端起瓷碗,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回口感觉碗里的水竟然有些甜。 “你加糖了?”我问。 古枚笛点点头:“对!糖开水可以补充体内的养分!你家里没有葡萄糖,所以我给你加了点白糖!” “谢谢!”我又道了一声谢。 “不用!你躺下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找点药回来!”古枚笛替我盖好被子,这个时候我察觉到古枚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找药?找什么药?村里的卫生院都已经关门了!”我说。 “不去卫生院!”古枚笛说:“我知道一味土方子,需要找点草药,我现在就出去寻找草药,你好好休息吧!” “外面黑咕隆咚的,还是不要去了!”我一把抓住古枚笛的手腕。 古枚笛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怎么着?你还担心我会有事吗?连鬼都近不了我的身,何况人乎?” 我松开手:“那你小心一点,别去太偏远的地方!” 古枚笛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 听见古枚笛的脚步声离开院子,我咬咬牙,支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外衣,悄悄拉开房门,远望古枚笛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 我不是变态,也不是偷窥狂,更不是什么尾行痴汉。我也不想跟踪尾随古枚笛,可是古枚笛刚才的表现实在是令人生疑,她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河子村?她为什么好像提早知道我会得病?看她的样子,貌似她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但是为什么她却不直接告诉我?还有,这大晚上的,她究竟要找什么草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可疑了,再加上之前对她的种种怀疑,让我有了这次尾随的冲动。我就是想看看,究竟古枚笛想要瞒着我做什么。 古枚笛走得很快,身影闪动,很快就去得远了。 我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至少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那碗糖开水的缘故,我的肚子好像不怎么疼了,小腹里升起一股暖气,流遍我的奇经八脉,让我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就像一株快要枯萎的树苗灌溉了清水一样,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古枚笛走走停停,竟然一路往村外走去。 快要出村的时候,我看见她在一幢小洋楼的院门口停下来,徘徊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我躲在一棵高大的桑树后面不敢出声,因为我发现,那幢小洋楼竟然是黎子的家。 我的小心肝突突突地飞快跳动着,古枚笛来到黎家做什么?她……她不会因为吃醋所以去找黎子谈判吧? 我突然又感觉心里暖暖的,难道我误会了古枚笛,她其实很在乎我,刚才听见黎子对我的表白之后,她决定亲自上门找黎子说清楚,她居然为了我敢于这样做,我一个大男人还在猥猥琐琐的跟踪她,我真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就在我暗忖着要不要出来阻拦古枚笛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古枚笛拔脚飞奔,几个闪动,已经出了河子村,朝着黄河那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也迅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出了河子村,两旁都是农田,古枚笛跑得飞快,我只能看见一抹白色的衣袂在百米开外的地方晃动。也是我服食了九魄冰蚕,所以在夜里也能够视物,要是换做普通人,根本就连那一抹衣袂都看不见。 我也渐渐提速,掠过麦田的时候,耳畔传来呼呼的劲风呼啸声。 我感觉自己变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嗤嗤地划破空气。 很快就来到黄河边上,听见了黄河水的咆哮。 其实在白天根本就听不见什么水声,只是夜晚万籁俱静,所以水流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 我心中的疑惑更甚:“这深更半夜的,古枚笛跑到黄河边上做什么?难道她真的是出来帮我采药的?” 只见古枚笛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河滩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足迹,河水一冲,那些足迹很快就不见了。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古枚笛的轻功确实厉害,几乎是水过无痕。像在河滩这样的积沙地上面,普通人一脚踩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极深的鞋坑,有的甚至可以没到脚踝。即使是我走在这片河滩上,也会留下大约两三公分深度的鞋坑,然而古枚笛只留下一串浅浅的鞋印。 我跟着古枚笛逆流而上,跑上了一片山崖。 黄河边上的山崖地势陡峭,不算很高,但也有几十近百米。天色漆黑,看不见山崖脚下奔腾的黄河水,却能够清楚地听见河水冲击崖壁发出的沉闷轰鸣。这一片崖壁都被河水冲刷的嶙峋怪异,我识得这片山崖,这片山崖是这一带河域很有名气的一个地方,名叫“断龙崖”。 越往前走,我越是暗暗惊诧,这大晚上的,古枚笛来断龙崖做什么? 关于断龙崖的由来,本地流传着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地势版本,因为这处山崖的形状就像一颗飞扬的龙头,突兀在山壁之上,远远看去,就像有一条巨龙要从山体里面蹿腾飞升出来,所以人称“断龙崖”。 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神话版本,传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在此大战,黄帝手执神剑与变身成为恶龙的蚩尤激战了十天十夜,最后黄帝一剑砍掉了恶龙的脑袋,也就是蚩尤的脑袋,所以后世便把这里称为“断龙崖”。 当然,这只是两种说法,至于断龙崖真正的由来谁也说不清楚。 我只知道小时候我们经常来断龙崖玩,一大群小朋友抱膝坐在山崖边上,吹着河风,有的在谈论长大之后的梦想,有的用双手卷成喇叭状,大喊“某某某,我喜欢你!”。 那时候还有许多从附近村子里赶来的村民,他们带着香烛纸钱,在断龙崖上跪拜黄河大王,神态虔诚,有时候还把一些活鸡活鸭的扔进黄河。每每这种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跟在这些大人的屁股后面,学着他们的模样祭拜黄河大王。 再到后来,前往断龙崖祭拜的人越来越多,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处有名的朝圣祭拜之地。 第一百五十六章断龙崖 黑暗中,只见古枚笛一袭白衣,俏立在断龙崖上,凝望着漆黑的黄河古道出神。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我竟有些痴了。 我不明白古枚笛为什么来到断龙崖?她真是来给我采药的?断龙崖上生长着什么草药?但是……但是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是要来采药呀? 转念一想,她该不会是来祭拜黄河大王,替我祈福的吧? 但又觉得不是,古枚笛以前又没来过河子村,也没来过断龙崖,我也没有向她提起过这里,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是拜祭祈福的圣地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倏地破空声响,远处的黑暗中激射而来一缕墨绿色的幽光,犹如闪电般,迅疾无比地射向古枚笛的后背。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张嘴想要提醒古枚笛小心。 然而古枚笛的背心就像长了眼睛似的,都没有转身,轻移莲步,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这缕幽光。幽光贴着古枚笛的娇躯射入远方的黑暗中,消失掉了。 古枚笛回过身来,面容冰冷如霜。 断龙崖上竟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我再次一惊,反应迅速,赶紧伸手捂住嘴巴,使劲咽了口唾沫,屏息凝神,静悄悄地藏身在一块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观望着远处的情况。 远处的黑暗中,竟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咯咯!咯咯!” 那笑声听上去虚无缥缈,却又像是近在咫尺,听上去像个男人的声音,仔细凝听,却又像个女人的声音,似人非鬼,非常怪异,我打了个寒颤,体表肌肤情不自禁地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伴随着妖异的笑声,一条人影从黑暗中急速窜出,朝着古枚笛迎了上去。 “找死!”古枚笛冷叱一声,抬起左手,掌心里金光闪烁,龙神弓凌空闪现出来。二话不说,右臂搭弓拉弦,摆开飒爽英姿,嗖地一箭朝着来人激射而去。 龙神箭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 我暗暗心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古枚笛来断龙崖,既不是来采药的,也不是来祭祀的,而是来干架的!她好像早就有所准备,一直在等待这个妖异人物的出现。这个妖异人物又是谁呢?究竟又是什么来头?古枚笛在河子村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藏在岩石后面,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睁大眼睛注视着场上的风云变幻。 来人也是个高手,身影快速闪动,一连变幻出好几条幻影,避开了龙神箭,欺近古枚笛身前,距离古枚笛只有不到三米远。 只见那人套着一件黑色长袍,长袖一甩,又是一缕墨绿色的幽光激射而出。 古枚笛足尖点地,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后急速飘退,同时龙神弓在面前画出数个光圈,将那缕幽光击成碎片。 与此同时,古枚笛腰身轻旋,上半身扭过来呈四十五度,嗖地一箭流星揽月射向黑袍人的咽喉。 龙神箭化作一道金光,速度胜过闪电,普通人根本无法避让,甚至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很明显,那个黑袍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自忖自己都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避开这一箭,但是那个黑袍人竟然避开了。他的身姿飘忽不定,就像幽灵一样左摇右摆,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不,应该说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非正乘势避开了这一箭。 我视力不错,所以我基本上看清了整个过程。 那个黑袍人的脖子竟然硬生生地向左横移开半寸有余,颈骨就像错位一样,换做普通人只怕已经死了。就是这半寸的距离,让他堪堪避过了这一箭。当龙神箭飞射而过之后,他的颈骨瞬间复原,整个脖子又横移回到原位,如此鬼魅神奇的功夫,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暗暗心惊,在这之前,我见到过最牛逼的人物就是古枚笛,现在看来,古枚笛还不一定是面前这个黑袍人的对手。我满以为两人如此以命相搏,肯定还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正暗自思忖着要不要现身帮助古枚笛的时候,场上的两个人竟然停止了打斗,相隔不过五六米远,面对面默然而立。 我微微一怔,对于他们两个此时的表现,觉得倍感意外。 古枚笛收起龙神弓,那个黑袍人的长袖也不再摆动,两人就像两根木头桩子,面对面冷脸相对。 他们好像在说话,但我离得有些远了,所以不太听得清楚。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决定从岩壁边上悄悄爬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现在我的心里怀揣着一百万个好奇,势必想把关于古枚笛的一些秘密弄个清楚。 要是我不在乎古枚笛,或者对她根本没有感觉,就算她藏着天大的秘密,那也不关我的事。可是古枚笛是我爱的人,很多事情我必须要弄明白,因为我现在发现,我对身边这个爱人,竟还有太多太多的不熟悉,我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古枚笛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我悄悄来到悬崖边上,徒手翻出悬崖,就像壁虎一样挂在崖壁上面,然后紧贴着山崖,朝着古枚笛他们所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河水在身下奔腾咆哮,撞击出隆隆声响,溅起的水花飞洒在我的身上,有些冰凉。 我忍住呼吸,攀附在岩壁上,这个位置,已经能够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了。 其时,天上云朵飘散,倒挂着一弯银月,冷冷的月光落在断龙崖上,带着几分萧瑟和荒凉。 就听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厉声说道:“古枚笛,你这个叛徒!” 古枚笛冷冷道:“巫妖,说话注意点分寸,以下犯上我可以致你死罪!” “咯咯!”巫妖冷笑道:“我看以下犯上的人是你吧?这么长时间了,你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跟拓跋家那小子纠缠不清,你喜欢上他了吧?” 我的心突地跳了跳,拓跋家那小子?指的不就是我吗?那个叫巫妖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他怎么认识我?听他们的对话,巫妖跟古枚笛是一伙的,他们所说的任务是什么任务?是针对我的任务吗? 此时此刻的,我的心里很是复杂,七上八下的,我支起耳朵凝神倾听,一方面想要听听古枚笛对我的感觉,一方面又害怕听见我不想听见的残酷事实。 “我……没有……”古枚笛顿了顿,否认了她对我的感情。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楚在心底深处生根发芽,犹如爬山虎般迅速爬满我的整个心房。 “没有?呵呵!”巫妖轻蔑地笑了起来:“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几乎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为了救他,你竟然不惜拿出自己的鹿魂丹,你还敢否认吗?” 救我?! 鹿魂丹?!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太明白呢? 古枚笛恨声说道:“你这个白痴,你还好意思说,你想弄死他吗?拓跋孤要是死了,我们的任务怎么完成?为了完成任务,我当然要竭尽全力地保护他!” 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我浑身上下一片透心凉,难受的整个胸膛仿佛都要裂开。 这一路上,古枚笛不知多少次舍身救我,让我非常感动。没想到她这样做竟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她拼命保护我只是为了完成她的使命和任务,亏我还以为这是她……她爱我的表现…… 呵呵,我真是个大笨蛋!我真是自作多情的世界第一大蠢货!我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傻子! 背叛?欺骗?绝望?原来被自己最信任最深爱的人利用和出卖,竟然是这么的痛! 巫妖冷声说道:“我做事自有分寸,我不会让他死的。倒是你,啧啧,看看你多担心他啊,我不过对他下了金蚕蛊,你就担心成这样,还不惜用鹿魂丹救他,甚至与我动手……” 金蚕蛊?!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我中了金蚕蛊? “你闭嘴!”古枚笛厉声骂道:“拓跋孤他爷爷的金蚕蛊,是不是也是你下的?” 巫妖呵呵笑道:“你早就知道了,何必问我呢?” 轰隆隆! 仿若一道惊雷在我的头顶炸响,我登时呆若木鸡。 这个黑袍人竟然就是杀死爷爷的凶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为什么害了爷爷又来害我? 原来古枚笛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但她却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我的手指狠狠抠进石缝里面,有鲜血流了出来,但是我不在乎。我的瞳孔里是愤怒的火焰在燃烧,指关节发出咔咔声响,我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毒害爷爷的凶手就在眼前,我要为爷爷报仇!我一定要为爷爷报仇! 我往上窜了一尺有余,忽然又立即顿住身形。 我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冲出去,就算能够杀死巫妖替爷爷报仇,但我还是无法洞悉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反复深呼吸三次,竭力平息颤抖的内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我继续不动声色地贴在崖壁上,继续凝听他们的对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圣使 夜风习习,飞溅起来的水花溅落在我的身上,一片冰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对爷爷下手?”古枚笛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我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是证明古枚笛曾经真心对我们好。看样子,这个巫妖对爷爷下毒手的事情,古枚笛丝毫也不知情。 “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为什么?”巫妖反问道:“拓跋家族的人都该死!” “你才该死!”古枚笛恨声说道:“这件任务是我在做,你这样做是在破坏干涉我的行动!谁赋予你的权利?谁让你这样做了?你知道擅自行动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谁赋予我的权利?呵呵,你说呢?不怕告诉你,九老会已经不满你的所作所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圣使了,而我则是新一任的圣使,我将接手这个任务!”巫妖冷冷说。 圣使?! 我的心里微微一颤,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号。 啊?! 我想起来了,在去祁连山的路上,有天傍晚刘汉浩悄悄告诉我,说他看见古枚笛在跟徐博和江语生碰头,徐博和江语生还称呼古枚笛为圣使,现在想想,刘汉浩当时真的没有说谎,也确实没有骗我。 而且如此看来,更令人担忧的是,徐博和江语生竟然跟古枚笛也是一伙的。 他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们这个组织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针对我们拓跋家族? 圣使又是什么? 九老会又是什么? 爷爷是被巫妖毒害的,爷爷临终时候所说的“他们”,是否就是古枚笛和巫妖所在的这个组织呢? 越来越多的疑问缠绕着我,我的心彻底乱了。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最爱的女人,竟然会是我的敌人。 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古枚笛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吗?她都是在逢场作戏吗?她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而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吗? 我不相信! 我真的不相信! “你是新一任的圣使?凭什么?你有资格么?”古枚笛淡淡地问,口吻中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我没资格?”巫妖冷笑两声:“要不要再露两手试试?我知道你很厉害,不过我还真心没把你放在眼里!” “呵呵!”古枚笛笑了,冷冰冰地笑:“轮资格,你没有,因为你不是鬼眼!抡实力,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咯咯咯咯!”巫妖的笑声很难听,尖锐刺耳,跟个阴魂似的:“谁告诉你只有鬼眼能够成为圣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规矩早该改一改了!我承认鬼眼天生灵力高强,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你就是天下第一。再说了,你现在把鹿魂丹都给了那个傻小子,元气大伤,灵力还不足正常水平的一半,你能是我的对手吗?” “巫妖,你用不着得意,擅自插手任务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九老会如实禀报的,到时候九老会一定会追究你的过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古枚笛说。 “哈哈哈!”巫妖开怀大笑,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现在已经不是圣使了,也不是九老会的宠儿了,他们已经舍弃了这枚棋子了。过不了多久九老会就会召你回去,你还是想想怎么向九老会交代吧!” 沉默了老半天,古枚笛这才开口说话,口吻已经低沉了许多:“回去告诉九老会,任务是我的,我一定会尽力完成的,用不着他们担心,更用不着派你这只三脚猫出马!”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九老会已经解除你的圣使资格,你没权利继续插手这件事情。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河眼就要开启了,六十年的等待,整个九老会,还有我们所有的族人,都不容许这件事情有半点纰漏,你还是主动回九老会请罪吧!”巫妖冷声说道。 “可是……”古枚笛还要说什么,却被巫妖粗暴地打断了:“现在我才是圣使,给我闭上嘴巴,从现在开始,整件事情由我来主宰,你最好在明天天亮之前离开河子村,从此这里与你再无半点牵连!” 半晌,就听见古枚笛说:“好!我会离开这里!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回去看看他!” 这一刻,我心神剧荡,我从来没有听见古枚笛的口吻有这般的低沉失落,尤其是那句“我想回去看看他!”,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祈求。古枚笛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来不会祈求任何人,但是这一次,她竟然向巫妖祈求,而且是祈求回村里看望我,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哽咽。 “还要回去看他?你还真是喜欢上,哦,不,是爱上那个白痴小子了?”巫妖的语气非常轻蔑。 我当然知道巫妖口中的“白痴小子”指的就是我,我缓缓握紧拳头,臂膀上的青筋都已经凸显出来。 “我爱不爱他不关你的事情,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回去看看他!哪怕是一眼都行!”说到这里,我竟愕然的发现,古枚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 “古枚笛,你不要令我难做,你知道的,这种时候我是不会让你回去见他的,哪怕是一眼也不行!”巫妖说得斩钉截铁。 “你别逼我动手!”古枚笛的声音阴寒刻骨。 一场大战正在迅速酝酿发酵。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忍不住仰天长啸,然后身形急纵,出现在了断龙崖上。夜风吹动我的衣衫,猎猎作响,我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正以我为中心点,如同海浪般朝着四面八方汹涌开去。 古枚笛愣住了! 巫妖也愣住了! 两人直愣愣地看着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我的突然出现让巫妖和古枚笛都傻掉了,古枚笛怔怔地看着我,脸上闪现出极其复杂的表情:“拓跋孤,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着古枚笛,没有说话。 “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古枚笛涩声问我。 我点点头,用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冰冷口吻说:“你可真会演戏,骗了我那么长时间!” “不!拓跋孤,你听我说……”古枚笛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她朝着我踏出一步,被我厉声喝止住了:“别过来!” 我扭过头,不再看着古枚笛,这一刻,我看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我暗自吸了一口气,我不敢再看她,我怕再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再伤一万年。 “巫妖?!”我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黑袍人:“爷爷的金蚕蛊是你下的?你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黑袍人咯咯笑了笑,耸耸肩膀,轻佻地说:“没错!我不仅给你爷爷下了金蚕蛊,我还给你下了金蚕蛊,今天你是不是呕吐到天昏地暗呢?” 我蓦地一怔,怒骂道:“你个畜生,只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敢跟我正面交锋吗?” “蛊毒可是世间第一的奇术,怎么能说是下三滥的手段呢?”黑袍人冷笑两声,突然双袖翻转,长袖凌空甩了个圈,两缕幽光脱袖射向我的面门。 黑袍人出手非常突然,我迅速向后腾挪跳跃,才侥幸避过他的袭击。 当那两缕幽光掠过我眼前的时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赫然发现,那两缕幽光竟然是两只面相狰狞的青头大蜈蚣。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清冷的月辉正好照在黑袍人的脸上。 这一刻,我顿时就僵住了。 黑袍人脸型削瘦,长相很普通,但是额头上的那条蜈蚣状的疤痕却格外显眼。 关键是,这条疤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心念急转,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就听黑袍人冷笑着说:“拓跋孤,你好吗?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什么说“又”字?难道之前我们见过面吗? “对了,我给你盛的那碗热汤好喝吗?”黑袍人咯咯怪笑着,笑声令人背心生寒。 热汤?! 寿宴上的那碗热汤?! 我突然脑门大开,一下子想起了这条疤痕。 中午我在黎家吃寿宴的时候,中途曾去厨房里盛汤喝,当时有个额头有疤的伙夫给我盛了一碗汤,现在细细回想,那个伙夫就是面前这个名叫巫妖的黑袍人!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感觉到一股深邃的寒意,原来我的所有行动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你们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我沙哑着喉咙怒吼起来。 “哟!小伙子生气了,啧啧!”巫妖冷笑着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保证不会伤害你!” “去你妈的!你是害死我爷爷的凶手,我要你血债血偿!”怒火烧红了我的眼睛,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之火,犹如发狂的猛虎,飞身扑向巫妖,大有要与巫妖同归于尽的气势。 第一百五十八章决裂 “哼,不自量力!” 巫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极度蔑视的表情,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巫妖的表情再次激怒了我,我提起铁拳,瞬间蓄满了十成力道,就算没有天邪枪在手,我的拳头也能够开山裂石,轻松打爆巫妖的脑袋。 我的拳头迅速逼近巫妖,拳风激荡,撕裂开空气。 巫妖大概是吓得傻了吧,还是来不及做出反应呢,他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仿佛已经看见巫妖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血沫子和着白色的脑浆四散飞溅。 “爷爷,小孤为你报仇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但是,我好想高兴得太早了。 也错误地低估了巫妖的实力。 巫妖不是吓傻了,也不是来不及做出反应,他是根本就不屑做出任何的反应。 只见眼前黑影闪动,巫妖的肉身竟然瞬间化作一团黑烟,凭空消失了。 我的拳头飞入黑烟之中,竟然打了个空。 十成的力道打在空气中,空气都爆发出鞭炮般的声响,噼啪! 我猛然一惊,抬头环顾四周,这个时候却发现四周飘荡着浓浓的黑烟,那黑烟就像化不开的黏稠墨汁,我被笼罩在墨汁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了。 “巫妖!你在哪里?有种给我滚出来!玩这些把戏,算什么英雄!”我扯着嗓子破口大骂,同时暗中提拳护胸,做好了防御准备。 四周突然刮起了妖风,吹得呜呜作响,却依然不见巫妖的身影。 突然,只见黑暗中金光一闪,一支龙神箭穿透黑雾,泛起的金光一下子照亮了巫妖所在的位置。 金光亮起的同时,我猛然发现巫妖竟然就在我的面前,他伸出枯瘦如柴的骨手,正准备伸向我的咽喉。 突然亮起的金光让巫妖微微一怔,我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的反应,直接一拳轰了出去。 巫妖足尖点地,飘然后退,与此同时,两条黑色长袖飞快甩动,就像两朵急速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我的反应快,巫妖的反应也很快,我的拳头并没有触碰到巫妖的身体,只是拳风扫中了他的胸口,但是我深信这也会让巫妖气血翻涌好一阵子。 看见巫妖仓皇后退,我决定趁胜追击,身形闪动,踏前一步,挥拳冲破了翻飞的长袖。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条旋转翻飞的黑色长袖突然变幻成了两条凌空飞舞的巨蟒,蛇身扭动,凌空甩出“S”轨迹,唰地缠住了我的手臂。 我只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寒冷瞬间从臂膀传遍全身。 那条巨蟒缠绕着我的手臂,迅速盘旋而上,然后呜地张开血盆大口,丑陋的蛇头胡乱摆动着,猩红的信子闪电般飞舞,锋利的獠牙泛着森白色的冷光,啊呜一口朝着我的臂膀咬下来。 我浑身惊惧,如坠冰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弹。 此时,我是无法动弹,因为这条巨蟒把我缠绕得死死的。 眼看着蛇口呼啸而下,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这条手臂今天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龙神箭呼啸而至,唰地穿透了巨蟒的脑袋。 一团黑烟四散飞溅,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巨蟒,瞬间变回成黑色衣袖,袖口上留下一个被龙神箭射穿的窟窿,竟然还诡异地往外冒着血水。 巫妖蹬蹬蹬退后几步,指着不远处的古枚笛大骂:“混蛋!你三番五次的帮助拓跋孤偷袭我,你这个叛徒居然为拓跋家的人出头,我一定会跟九老会禀告的,你等着受罚吧!” 古枚笛道:“就算你向九老会禀告,我也得这么做,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巫妖冷哼道:“少废话!你哄我是三岁小孩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救他真的是为了完成任务?哼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在保护他!别再执迷不悟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把他交给我,任务完成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你刚刚不是想要伤害他吗?万一他死了,我们的任务怎么进行?不行!以你这么暴戾的性格,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古枚笛说。 “哼,我刚刚不过是想给他一点苦头尝尝。我数三下,快把他交给我!”巫妖踏前一步,伸出手指:“一!” 古枚笛闪身挡在我的身前,冷眼直视着巫妖:“我说不行就不行,我可没有承认你的圣使身份。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圣使,我来决定这次任务的走向!” “你让开!” “你让开!” 第一句话是巫妖说的。 第二句话是我说的。 我说得很大声,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我从来没有用这样粗暴的口吻跟古枚笛说过话。 古枚笛的娇躯明显震了一下,她霍然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拓跋孤,你……” “我叫你让开!”我冷冷地看着古枚笛的眼睛,突然觉得她的眼瞳里面满满都是邪恶,都是欺骗,都是背叛。 “不!我决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古枚笛迎着我的眼睛,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说。 “呵呵!”我笑了,冷酷的笑,笑得那么痛心疾首:“你是不想其他人伤害我呢?还是不想其他人抢走你的功劳呢?你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就这样轻易把功劳拱手让给别人,心里肯定很不爽吧?” 其实我心里本不想说这番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古枚笛闪亮的眼睛,我的心里就难受得像被人用刀子割似的,话一出口就变得这般冷酷无情。 古枚笛的身子再次颤抖了一下,这一次抖得很厉害。 她睁大眼睛,脸上完全是一副看着陌生人的表情:“拓跋孤,你说什么呢?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看我的?” “对!就是这样看你的!我真恨自己瞎了眼睛,之前怎么没识穿你的把戏!”我愤恨地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来,我只知道心里有股怒气,又不知道怎么发泄,结果全部变成了恶毒的话语,字字如针,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刺耳,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刻薄的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古枚笛脸色苍白,娇躯剧震,酿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和落寞。 我看见她的眼角里面,竟然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疼得我也差点流下泪来,但是我忍住了,拼命忍住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值得我再为她流泪! 我在心里恶狠狠地告诫自己。 “听见了吧?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让开!碍手碍脚的!记住你的身份,你不可以爱上他!不过爱上他也没用,因为别人不爱你,哈哈,别人不爱你!”巫妖高兴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闭嘴!”古枚笛抬起头来,长发飞扬,盯着巫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爱上他,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古枚笛如此凶狠的表情,心中蓦地打了个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古枚笛发怒的模样。 她发怒的样子不是凶狠,不是狰狞,而是面无表情。 但是这种面无表情的下面,又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恐怖表情,能够轻易地让人感到害怕。 所以,不止是我感觉到了害怕,就连一向狂妄的巫妖也感觉到了,竟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愣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古枚笛回头看着我,满脸凄伤的表情:“我在你的心中,真的是一个坏人?” 说真的,我并没有多么地讨厌古枚笛,我也不知道该讨厌谁,也不知道该对谁发火,也许是对自己,因为我不想自己被人像傻子一样的逗着玩。我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结果事实给我响亮的耳光,原来我只是被人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这种感觉让我相当难受。 其实我真不觉得古枚笛是个坏人,至少跟巫妖这样歹毒的人站在一起,她简直算得上天使了。虽然我心里没这么认为,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刻薄:“这还用问吗?你当然是一个坏人!一个坏透了的女人!” 说完这话,我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我在伤害古枚笛的同时,我是不是也是一个坏人呢? “坏透了的女人?!我是一个坏透了的女人?!”古枚笛低下头喃喃自语,那副伤心欲绝的表情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碎。 我的心碎得一塌糊涂,就像那满地的玻璃渣子,上面还有殷红的血痕。 巫妖饶有兴趣地抱着臂膀,仿佛在看一对情侣闹分手似的:“你们吵够了吗?” 问完这话,他扭头看着古枚笛:“喂!麻烦你不要这么下贱,这么丢我们族人的脸好不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屌丝男,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 “值不得!确实值不得!我后悔了!”古枚笛突然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冷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古枚笛突然踏前一步,双手拍在我的胸口上,势大力沉。 呀! 我猝不及防,万万没有想到古枚笛竟然会突然跟我动手,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腾空飞了起来,飞出断龙崖,就像断线的风筝,呼啸着往奔涌的黄河中坠落。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不敢相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我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我看见一条人影跟着跳下断龙崖。 第一百五十九章伤离别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大床上面,绫罗幔帐,烛光摇曳,红木的大床泛着古老的尊贵色彩。床沿边上镶嵌着金珠玉石,无与伦比的富丽堂皇。 我摸了摸脑袋,这里是地狱? 地狱里会有这么好的地方? 地狱不都是阴冷灰暗的吗? 难道这里是天堂? 我依稀记得我坠入了冰冷的黄河中,我怎么会来到这个神奇的地方? 我的身上盖着金丝锦被,床下躺着飞凤被单,迷人的芬芳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清丽的女人声音:“恭迎圣使!” 圣使?! 我的心狠狠一抖,透过幔帐,我能看见一条曼妙的人影正向我款款走来。她穿着拖地长裙,纯白色的,白得耀眼,没有一点瑕疵,就像天宫中走出的仙子。她的身后跟着两名掌灯的侍女,烛光将她婀娜的剪影投射在幔帐上面,我的心飞快地颤抖起来。 幔帐掀开,来人正是我想要见到,却又不想见到的女人,古枚笛。 古枚笛盘着高高的发髻,如同一株出水芙蓉,静静地站在床边,散发着幽幽芳香。 “你们退下吧!”古枚笛冲那两个侍女挥了挥手。 “是!”两个侍女微微欠身,放下灯烛,施施然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古枚笛两个人。 我怔怔地看着古枚笛:“这里是什么地方?” 古枚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身来到中央的一张白玉方几前面,揭开桌上的一个古铜色香炉,不知往里面加入了什么香粉,盖上炉盖,袅袅紫色的烟雾从香炉里面飘荡出来,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令人为之魂夺。 然后,古枚笛来到床边,一双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要杀要剐快动手吧!”我想起之前古枚笛动手将我打入断龙崖,心头顿时火冒三丈。 古枚笛还是不说话,然后她伸出双手,开始解开裙扣,那条白色的拖地长裙顺着她婀娜的身段滑落下来。接着,古枚笛撩起长发,开始解内衣。她穿的是古代那种裙兜,两条雪白的手臂曝露在空气中,就像两条嫩藕。裙兜慢慢向下滑落,她那双傲然挺拔的酥胸也渐渐露了出来。 “你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忍不住叫喊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无力躲避,还是根本就不想躲避,我只知道当古枚笛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竟然顺势倒在了床上。 古枚笛的唇贴了上来,竟然一片冰凉。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扑簌簌落在我的脸上。 我疑惑地望着她,问她为什么哭了。 古枚笛使劲咬了一口我的嘴唇:“你说我是一个坏女人,我好伤心!我对你这般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的心里堵得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其实看她这样伤心,我也不好过,再说了,我的心里确实对于之前伤害她感到内疚。 我没再多说什么,闭上双眼,使劲吸允她的嘴唇,仿佛要把她的唇印深深烙在心底。 吻着吻着,我的嘴唇突然一疼,像是被古枚笛凶狠地咬了一下。 一股带着腥味的血水顺着唇齿间流了出来,我感到撕心裂肺地疼,疼得我差点蹦出了眼泪。 我心中又惊又疑,难道古枚笛真的恨我吗? 疼痛刺激着我,令我情不自禁地睁开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吓得魂不附体,七魂直接丢了六魂,还剩下一魂留在躯壳里面飘飘荡荡,随时都会灵魂出窍。 我就像一截木头,傻愣愣地躺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半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承认,我已经吓得傻掉了。 原本性感冷艳的古枚笛,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一条黑色的大蟒蛇,死死地缠绕着我,令我无法动弹。恐怖的蛇头高高昂起,锋利的毒牙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不!不!不!”我失声大叫起来,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那里,根本就叫不出来。 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而来。 “不——” 这一次,我叫出了声。 我醒了,翻身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透了。 旁边有一堆篝火在噼啪跳跃着,火光摇曳,映出一个人影。 古枚笛坐在火堆旁边,面无表情地在那里烘烤衣服。 我摸了摸身上,上半身光溜溜的,想必刚才昏迷的时候,古枚笛替我脱下了衣服。 “你醒啦?”古枚笛看了我一眼。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黄河边上的一个洞窟。黄河水在洞窟下面奔腾而过,发出哗哗的声音。火光把洞窟映照得忽明忽暗,驱走了洞窟里潮湿的寒气。 我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骨碌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退后两步,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古枚笛,面前这个曾经与我生死患难的女人,此时为何却变得如此陌生呢? “刚才是你推我下断龙崖的,你为什么又要救我?”我握了握拳头,心中有一股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古枚笛淡淡说道:“当时我是故意把你打下山崖的,如果我不把你打下山崖,你能逃脱巫妖的魔爪吗?” “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我冷笑着嘲讽道,然后跨前一步,厉声说道:“我为什么要逃?巫妖是害死爷爷的凶手,我要杀了他为爷爷报仇!” “杀了他?”古枚笛抬起头来,乜了我一眼:“你杀得了吗?巫妖是天下第一的蛊毒高手,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蛊术有多么可怕,你连什么时候被他下了金蚕蛊都不知道,你还想跟他斗?” 古枚笛一席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是呀,我连什么时候中了巫妖的金蚕蛊都不知道,我还想为爷爷报仇,真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掠过一抹颓然之色,刚才的愤怒和斗志刹那间荡然无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透过火光,我望着古枚笛的脸。 古枚笛抬起头来:“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啧啧!怎么?你是在保护我吗?”我笑了,撕心裂肺地笑:“哈哈哈!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完成你们的任务吧?你是这次任务的行动人,现在口口声声好像都在保护我,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还会相信你吗?” 古枚笛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淡淡说道:“我没要你相信我,随你便吧!” 我的心狠狠一疼,忍住气问道:“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九老会是什么?圣使又是什么?你到底向我隐瞒了多少事情?为什么你们要对付我们拓跋家族?黄河古道上面,是不是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古枚笛,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请你告诉我!” 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我感觉很艰涩,心里堵得慌,却又无处宣泄。 呼! “衣服烘干了!”古枚笛站起身来,扬手把烘干的衣服抛还给我,面色平静地说:“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但是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要想活命的话,离开河子村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朋友?呵呵,你这是朋友所为吗?你有当过我是朋友吗?”我突然觉得心很冷,冷得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你觉得呢?”古枚笛反问我。 “我……我不知道……”我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真的不知道古枚笛对我究竟是好呢,还是坏呢。 “记住我的劝告,离开河子村,永远也不要再回来!”古枚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 我的倔脾气一下冲过脑袋:“闭嘴!我才不要听你的屁话!我不会离开河子村的,永远也不会!你们想要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吧!我一定会继承拓跋家族的使命,镇守黄河!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黄河古道!” 古枚笛默默地看着我,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我。 足足过了三五分钟,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希望你不要对自己的选择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我紧紧咬着牙关,脑袋一热,脱口说道:“我拓跋孤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爱上了你!” 古枚笛的娇躯猛地一震,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她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凄楚迷离,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古枚笛走了,离开了我的世界。 但我并没有赶走她的快感,反而是深深的失落。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穿上外衣走出洞窟。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晨曦穿破云浪,在水面上划开一丝光亮,微微晃荡。 沐浴着溟濛的水汽,我凝望着绯红色的水面,默默地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迎接我的究竟是新的希望呢?还是绝望的末日?” 第一百六十章护士装的诱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河子村的。 浑浑噩噩,可能是我此时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如果形容的再贴切一点,我就像欧美片里面的丧尸,只有肉体,没有灵魂。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失去自己最爱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痛苦。 整个心房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心房里面空荡的令人窒息。 晨曦涂抹得满天满地,就像我心底流出的鲜血,那么地浓烈,那么地刺眼。 原来,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古枚笛已经深深融入我的身体,融入我的灵魂。当她抽离我身体的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她带走了。 如果仅仅是分手我也不会这么难过,最重要的是,这段感情里面充斥着欺骗、背叛、谎言。 我好累。 真心好累。 回到家里,我连衣服裤子都没有脱,就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抓过一个枕头捂着脑袋,闷头便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中途我反反复复做了很多的梦,脑子一片混乱,就像吃醉了酒一样,天旋地转,醒来之后居然连一个梦境都没有记住。而我竟然发现,枕头上面居然有了泪痕。 我哭过吗? 我在梦里哭过? 我不知道。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起来,踱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感觉精神好了些。 出来的时候饥肠辘辘,这才发现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喝酒,特别想。 我披上外衣,到村口买了一瓶一斤装的烧酒,然后切了些卤肉之类的熟食。 我本想叫上大牛跟我一起喝酒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来大蓬近正在努力造人,不适合喝酒,二来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向别人诉说呢。算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打掉牙齿,把痛苦往肚子里吞吧! 我把手伸进衣兜里准备掏钱的时候,突然摸到一件小小的,冷冰冰的物件。 这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地掏出衣兜里的东西,摊在掌心,定睛一看。 鬼王戒! 这是古枚笛随身携带的鬼王戒! 为什么鬼王戒会在我的衣兜里面呢? 我握紧掌心,用力握着这枚戒指,指甲嵌入肉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我付过钱,转身匆匆离开。 眺望着天边的晚霞,我的眼眶变得有些模糊。 我不是傻子,之前古枚笛为我烘烤衣服,这是她随身携带的戒指,她不可能轻易落下的。一定是在替我烘烤衣服的时候,悄悄塞进我的衣兜里,她是故意把鬼王戒留给我的。这是她的贴身宝物,里面封印着嵬名守全的将魂,她把鬼王戒留给我,分明就是想要将魂保护我。 原来她是真的想要保护我呀,但是我却用世界上最恶毒冰冷的话语伤害了她。 也许她接近我确实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是真的对我好。 古枚笛临走时候那张落寞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她的声音依然回荡在我的耳边:“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回到家里,我在桌上摆好酒菜,摆上一个大酒盅,咕咚咚倒满白酒,然后憋着一口气,一口吞了下去,酒精火辣辣地烧着我的胃,呛得我几乎流出眼泪。 我一盅接一盅地喝着,一直喝到天色黑透,那瓶一斤装的烧酒几乎快要见底了。 我已经有些微醺了,不,其实是醉了,但我觉得自己还很清醒。 我的脸颊滚烫,就跟火烧似的,胃子里仿佛装着一颗火球,滚来滚去。我瞪着通红的眼睛,举起酒瓶晃了晃,一仰脖,把瓶底剩下的半口烧酒也喝光了,然后我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好像都在飞一样,看东西都是模糊的。 笃笃笃! “小孤哥哥,你在家吗?”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打了个酒嗝,喷着浓烈的酒气,摆摆手:“不在!” 房门打开,黎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孤哥哥,你明明就在家!嗯?你这是干嘛呀?怎么喝那么多酒?” 我眯着眼睛:“唔?黎……黎子?你来做什么?” 黎子穿着雪白的护士装,她把包放下,直接伸手来扶我:“我刚刚下夜班,给你带了点药,想看看你的胃好了没有。你昨天还呕吐的那么厉害,今天又喝那么多酒,你不要命啦?” “别管我!我就是想喝醉!醉了,就没有烦恼了!”我揉着太阳穴,尼玛,脑袋真的很疼呀! “小孤哥哥,你喝多了,快起来,我带你去洗把脸!”黎子费劲地将我拉了起来,我的脸颊贴着她饱满的胸部,一股少女的芳香钻入鼻子,我想我真的有些醉了。 黎子踉跄着将我搀扶进卫生间,然后打开热水器,替我擦脸。 她刚刚一松手,我便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喂!小孤哥哥,当心呐!”黎子赶紧放下毛巾,回身来扶我。 但是喝醉了酒的人身体很沉,黎子一下子没有扶稳,被我拉拽着倒在地上。 我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黎子扑倒在我的怀里,胸前的两只大白兔紧紧贴着我的胸膛,那张果冻般透亮的小嘴距离我的嘴唇只有不到一公分。 女上男下,我们俩现在的姿势非常暧昧。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俩盯着对方,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非常怪异。 突然,黎子闭上眼睛,性感的小嘴猛地压了下来,跟我的嘴唇贴合在一起。 我身体某个地方的火焰一下子被点燃了,我张开嘴巴,吸允着黎子的舌头,开始疯狂地回应她的亲吻。 黎子的小脸羞得绯红,她的脸上浮现出迷醉的表情,那种表情非常地勾人心魂。 “唔……唔……小孤哥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黎子含糊不清地说着,她被我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的双手在她的脊背上胡乱地摸索着,然后一路下滑,在她光滑白嫩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然后一把掀起她的护士裙,双手按在了浑圆的臀部上面,用力抓捏起来。 黎子也动情了,她喘息着,伸手解开我的衣扣,细嫩的小手在我坚实的胸膛上来回游走,犹如电流般传遍我的身体,我的虎躯情不自禁地微微战栗起来。 我环抱着黎子,扯开她的衣领,把头埋进她饱满的胸部下面。 “小孤哥哥……小孤哥哥……”黎子呢喃般地呻吟着,叫声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翻身把黎子压在身下,猛地褪下她的护士装,她的粉色内衣曝露在我的眼前。此刻的我,已经被欲望烧红了眼睛,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觉着自己的体内仿佛藏着一颗炸弹,而那颗炸弹很快就要爆炸了。 我胡乱急切地脱下衣服,就在我甩开外衣的一刹那,地板上突然传来“叮当”声响。 我蓦地一惊,回头看去,原来是那枚鬼王戒从衣兜里滚落出来,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看着那枚鬼王戒,我一下子就顿住了,体内的火焰骤然熄灭。 “小孤哥哥,你……你为什么停下来?”黎子睁开眼睛,面含羞涩地望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期待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我做不到。 因为看见那枚鬼王戒,古枚笛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拼命摇晃着脑袋,但是古枚笛的身影就像刻在我脑子里面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原来,我还是无法忘记她。 原来,我最爱的还是她。 我低头看着身下的黎子,她的酥胸已经露了出来,护士装也被我扯下一半,双腿微张,衣衫不整,却又性感撩人。 我他妈这是在做什么呢? 啪!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酒意顿时醒了不少。 “小孤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黎子不解地看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一把捉住黎子的小手,将她的手从我的脸颊上移开,轻声说道:“黎子,对不起!哥……哥有些喝醉了!” “没事儿,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黎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眼神诱惑至极。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黎子,你回去吧,哥是真的喝醉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黎子扭头看了一眼地板上的戒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突然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哥,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黎子!你听我说!黎子!”我紧紧抱住黎子,让她无法挣扎。 我深吸一口气,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对不起黎子,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可是我的心中已经有别人了!”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黎子的娇躯在我的怀里剧烈地颤抖了几下。 半晌,我轻轻放开双手,黎子站了起来,慢慢穿上衣服。 黎子走了,临走的时候她问我:“哥,她漂亮吗?” “漂亮!” “你们还在一起吗?” “没有!”我实话实说。 “那好!我等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的!”说这话的时候,黎子的眼神很坚定,然而我的心却很痛。 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难道我又要伤害另外一个女人吗? 我拾起掉落在地板上的鬼王戒,打开热水喷头,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第一百六十一章村子里的怪病(上) 第二天,头疼欲裂地醒了过来。 外面天气不错,我坐在门口发呆,茫茫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泡了一杯茶,准备缓解一下酒劲。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我并没有感觉到遗憾,而是感觉到一阵阵地后怕。 要是昨晚上我真的要了黎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的心里还没放下古枚笛,这样勉强跟黎子在一起,是对黎子的不公平。 我不想伤害黎子。 确切地说,我还对古枚笛抱有一丝幻想,哪怕仅仅是幻想。 院门推开,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黎叔?”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站了起来,小心肝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老黎叔是黎子的父亲,他怎么突然来到我家?难道……难道昨晚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我的心愈发慌乱起来,虽然我并没有对黎子做什么,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罪恶感,总觉得自己是个罪犯。在这种思想封建的农村里,要是黎家长辈知道昨天我对黎子的所作所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黎叔,你怎么来啦?快进屋坐,我给你沏壶茶!”我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你随便聊两句的!”老黎叔摆摆手,递给我一支烟。 我悄悄观察着老黎叔脸上的表情,有些战战兢兢地接过香烟。 从老黎叔的表情来看,倒也看不出来是来找我算账的,我稍稍心安了一点。 老黎叔点燃香烟:“长话短说,我老黎也不是个扭捏的人,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吧,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啊?!”我微微一怔,一时间弄不明白老黎叔此行的来意,讪讪道:“老黎叔,怎么……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老黎叔吐了个烟圈:“回答我,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还……还行……”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眼前浮现出黎子白皙的酥胸还有修长的美腿。 “什么叫还行?我的女儿仅仅是还行吗?”老黎叔显然对我的这个回答感到不满意。 我当然听得出老黎叔话语里的味道,于是连忙改口道:“漂亮!非常漂亮!而且心地又善良,又是护士,是个好女孩!” 老黎叔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嘛!我的女儿在这十里八村的,也是个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实话告诉你,自从我的女儿回到河子村,每天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都快把我家的门槛踩坏了,其中也有不少乡坤土豪,但是我这女儿心高气傲,一个都瞧不上,把前来说媒提亲的人统统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黎叔眯着眼睛看我。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感觉老黎叔是话中有话,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哦,黎子人又漂亮,工作又好,肯定会精挑细选个好男人的!” “嘿嘿!”老黎叔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小子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假不明白,你难道不知道我家黎子喜欢你吗?” “我……”我舔了舔嘴唇:“老黎叔真会开玩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当不得真的……” 老黎叔叹了口气:“以前呀,我也总以为黎子那是小孩子心性,当不得真的。谁知道这孩子对你却是真情实意,十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是那么喜欢你,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一个女孩家,能够从几岁大一直喜欢你,直到二十岁,说实话,这份感情让每个人都为之叹服!” 我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黎子昨晚又来找过你吧?”老黎叔问。 我的小心肝猛地一跳,妈妈呀,难道这才是重点? 死就死吧,说到底,我也没有对黎子做什么。 “对!黎子昨晚确实来过我这里,不过叔,你听我解释……” 我正准备解释解释昨晚的事情,谁知道老黎叔冲我摆摆手:“我女儿那么晚才回家,肯定是来找你了,还骗我们说在卫生院加班呢!你也不要跟我解释什么,你们年轻人的事情由你们年轻人做主,我们不会干涉的!” 我擦! 我暗暗吁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差点傻乎乎的坦白认罪了呢。 “看得出来,我的女儿很喜欢你!其实对于你,我们黎家还是很喜欢的,你小子长得倒也机灵,又是高材生,我的女儿能够选中你,还是很有眼光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别让我女儿失望,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就这样一个女儿,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够看见她幸福。当然,如果能抱一个大胖孙子更好!哈哈哈!”老黎叔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是在给我下达一个艰巨的革命任务。 听老黎叔的口吻,他像是已经认定我这个女婿了,我现在倒有些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怎么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老黎叔呀老黎叔,要是昨晚我在关键时刻没有把持的住,估计你抱大胖孙子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小孤哥哥!”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黎子一路小跑来到院门外面。 我看黎子胸前晃荡的两只大白兔,老脸一红,竟有些不敢直视。 “唔?老爸,你怎么在这里?”黎子惊奇地看着老黎叔。 “哦?我刚去找你二爷下棋,路过这里,顺道跟小孤聊两句!”老黎叔也算机智,三言两语就唬弄过去:“对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不好好待在卫生院,跑来找小孤做什么?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不能因为谈恋爱影响工作呀……” “爸,你胡说什么呢!”黎子一脸娇羞地说:“人家……人家又没有跟小孤哥哥谈恋爱……” “我有胡说吗?”老黎叔扬起眉毛:“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上班时间你来找小孤做什么?” “我找小孤哥哥有事儿!”黎子擦了擦脸颊上的细汗:“小孤哥哥,听说你之前治好过大牛哥媳妇的怪病?” “是呀!大牛告诉你的?”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大牛还真是大嘴巴,我还叮嘱过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的。 “对!”黎子说:“小孤哥哥,麻烦你跟我去卫生院看一看吧,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少村民都生病了!” 老黎叔说:“这倒是奇怪了,小孤又不是医生,村民生病该去看医生,跑来找小孤做什么?” 黎子说:“爸,你有所不知,这些村民得的都不是普通的病,而是得了一种怪病!” 我心头一紧:“怪病?什么怪病?” 黎子说:“跟婷婷姐以前的症状差不多,全都是鼓胀着大肚子,而且还有点上吐下泻,但是肚子就是小不下来。我们替那些村民做过检查,却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村里已经向城里的医院汇报了。我想到小孤哥哥上次治好了婷婷姐的怪病,所以特意来找小孤哥哥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解决的法子!” “得病的都是些什么人?”我皱着眉头问。 “什么人都有,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全都有!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十多个了,症状都是一模一样!”黎子焦急地说。 “这事儿确实有些古怪,那你快带我去卫生院看看!”我现在也不敢跟老黎叔继续聊下去,既然黎子来找我做事,我就趁机找个借口离开。 走的时候,老黎叔还不忘对我眨巴眼睛:“小孤,刚才老黎叔跟你说的事情,你抓紧时间考虑考虑!” 路上的时候,黎子问我:“小孤哥哥,我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要你考虑什么呀?” 我笑了笑:“没什么!” “不可能!绝对有什么!他来找你聊什么呢?”黎子问。 我哪能告诉黎子呢,只好一个劲地否认:“没什么!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黎子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爸肯定找你聊我俩的事情!” 我没有作声,等同于默认了。 “小孤哥哥,我不会勉强你的,我说过我会等你!还有哦,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爸今天的行为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可不是我叫他来的!我发誓!”黎子举起小手,认真地说。 “傻丫头!我当然相信你!”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黎子的鼻梁:“快走吧!” 我俩还没走进卫生院呢,就看见一个熟识的村民在家人的搀扶下,急匆匆走进卫生院。 “李二爷,你这是怎么了?”我问。 只见李二爷顶着一个大肚子,腹胀如球,鼓起老高,几乎都要把外衣撑破了,就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看上去非常滑稽。 李二爷脸红脖子粗,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老伴告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二爷早上都还好端端的,吃了一大碗小米粥,两个烙饼,然后下地干活,结果下午的时候就被人送了回来,就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了!” “好了,婶,别多说了,快把李二爷扶进去吧!”黎子上前帮忙搀扶着李二爷,快步走进卫生院,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村子里的怪病(下) 乡下的卫生院本来就不大,前面有一个前院,一幢有些陈旧的看病大楼,后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两边有两排低矮房屋是住院部, 通常情况下,卫生院里面是非常安静的,不像城市医院那样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一般的伤风感冒、小病小痛的,村民们都不愿意上医院,乡下人节省,舍不得花钱看病。要是真得了什么重病,那也是往城里的大医院送,不会来卫生院,所以卫生院平日里是很清闲的。 但是今天,卫生院里却是人山人海,就连走廊里都坐满了等待看病的人。 卫生院的人手本来就不多,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多病人,卫生院几乎都快瘫痪了,几名护士跑来跑去的招呼病人,腿都快跑断了,还是忙不过来。 让人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今天来卫生院的村民,都是看同一种病,腹胀如球,我们暂且称为“大肚子病”。 我绕着卫生院走了一圈,发现至少有二三十人前来就医,有的症状还好点,肚子跟足球差不多大,有的症状就比较厉害了,跟牛皮大鼓一样。我还看见一个最严重的胖子,他脸衣服都穿不上了,肚子高高鼓起,表皮都变成半透明的,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爆。 满院子都是顶着大肚子走来走去的病人,看上去就像数十只乱蹦的大蛤蟆,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河子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怪病,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得病,很明显不同寻常,这事儿绝对有问题。 我拉住其中一个前来就诊的小孩子,拨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发现他的瞳孔底部隐约生长着一条黑线。 我的心头突突突地狂跳起来,莫非这些村民都是中了蛊毒不成?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名叫巫妖的混蛋,古枚笛说巫妖是天下第一蛊毒高手,这些村民会不会都是拜巫妖所赐呢?如果真是巫妖下的蛊毒,那世间除了巫妖本人以外,恐怕真的无人能解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事态非常严峻,我摸出手机,找到杨广的电话号码,给他拨了过去:“喂!杨组长,还记得我吗,我是拓跋孤!对,我所在的河子村出了大事儿,可能有人蓄意投毒,你能过来看看吗?什么?你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个多钟头以后,两辆闪烁着急救灯的救护车,风驰电掣般冲进卫生院,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十多个表情严肃的医生,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神色匆匆地走进卫生院。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些个漂亮的白衣小护士。 看见这群白衣天使,村民们仿佛看见了希望:“城里来医生啦!城里来医生啦!” 两辆越野车闪烁着警灯,紧跟着救护车驶了进来,杨广带着老鸟、曹亦等重案组警员快步走了下来。 “拓跋孤,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自从解决掉大学校园里的冤鬼路事件之后,杨广对我很是信任,他也知道我有些道行,所以对我很客气,也很尊敬。 我说:“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情况,村里有很多人突发疾病,腹胀如球,病因非常可疑,我怀疑他们是被人蓄意投毒!” “蓄意投毒?你有什么证据?”老鸟问我。 “就是!没证据就不要乱说!你还真是个衰神,走到哪里哪里出事!”曹亦这小妮子说话就跟针扎一样,非常刺耳。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老是跟我过意不去,像是我上了她,然后连嘴巴都没擦干净就把她甩掉了一样。 我压低声音道:“我没证据,但是凭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不是普通的中毒事件,村民们中的都是——蛊毒!” “蛊毒?!”杨广微微一惊:“你确定?” “症状非常相似!”我说。 “蛊毒?”老鸟有些不太相信:“会不会这么玄乎?我看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得了急病,等那些医生看过病情再说吧!”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见卫生院里传来鼎沸喧闹之声,然后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哭天抢地从卫生院里面跑了出来,双手沾满黑血,一跤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死人啦!死人啦!城里的医生医死人啦!乡亲们快来给我做主呀!你们还我老公!还我老公呀!” 卫生院的人本来就多,那个大妈这样一哭闹,立马围上去很多人,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这都是什么医生呀,医术太差了吧?” “就是,都医死人了,大家把门堵住,别让那医生跑掉了!” “快去把那个医生抓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广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过去看看!” “警察办事,让开让开!”老鸟带着几名警员,分开人群。 这个时候,两名医生神色慌张地从卫生院里面走了出来。 地上那个女人霍地抬起头来,指着那两名医生嚎叫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医死了我老公!来人呐,抓凶手啊!” 村民们闻言,呼啦啦围拢上去,将那两名医生堵在中间,叫嚷着要讨个说法。 面对群情激奋的村民,那两名医生脸都吓白了,除了道歉,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大家都散了吧,我们重案组在这里,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你,还有你们两个,跟我去村委会!”杨广站出来,指了指地上的那个女人,以及那两名医生。 地上的那个女人我认识,她叫黄川真,是村里王屠夫的老婆。 王屠夫是卖肉的,人还是不错,逢年过节都会做点腊肉干送给村里的那些孤寡老人,有时候还会送些香肠到城里的孤儿院去,在村里的口碑还不错,所以听说王屠夫被医生医死了,村民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 我刚才见过王屠夫,他的病情最为严重,就是那个肚子都快撑爆的胖子,那个胖子就是王屠夫。 “带他们走?凭什么带他们走?我大哥被他们医死了,他们是杀手凶手,不能放他们走!”一个体形彪悍的男人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拦住重案组的去路,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也是一个屠夫,他是王屠夫的弟弟,村民都叫他王二。 王二和他哥哥完全不同,王二性情暴躁,喜欢斗殴闹事,几年前就因为斗殴伤人还进过号子,这才放回来没有多久,平日里乡里乡亲的都有些怕他。 王二这一吆喝扇风,立马又有村民围拢上来,纷纷要求严惩凶手。 杨广皱了皱眉头,大声说道:“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大家放心!” “鬼才相信你们会秉公办理呢?”王二进过号子,对警察怀有仇恨心理,故意抨击道:“你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保护那两个杀手凶手,我们才不会相信你们的屁话!” “对!我们是不会相信的!”被蛊惑的村民们纷纷举手示威。 杨广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状况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无法收场了。 杨广压低声音:“老鸟,给他点颜色瞧瞧!” 老鸟会意,径直走到王二面前:“警察办案,请你让开!” “我偏不让!”王二把胸膛一挺,跟老鸟杠上了。 老鸟指着周围的村民说道:“你们这样做是在妨碍公务,谁再嚷嚷我就把他拷回去!” 对于警察,村民们还是有些惧怕的,现在看见老鸟发火了,喧闹声立马降低了不少。 “你在威胁我们吗?”王二说。 老鸟道:“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我有权拘捕你!”说着,老鸟掏出手铐,作势要给王二铐上。 “滚开!别碰我!”王二胳膊肘一拐,刚好撞击在老鸟的胸口上。 其实我看得很清楚,王二并非故意击打老鸟,而是老鸟故意把胸口凑上去的。 “哎呀!”老鸟捂着胸口退后一步,厉声说道:“你居然敢袭警,现在多加你一条罪名!” 王二傻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肘:“我……我没有……” 杨广走上前来,声色俱厉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袭警,老鸟,把他给我铐起来!” “是!”老鸟冲上前去,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王二重重摔在地上,然后猛地一扭王二的手腕,王二疼得在地上嗷嗷叫唤。 黄川真赶紧跑了过来:“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回去说明情况!你们放过他吧,他也是因为哥哥死了,所以情绪激动!” “情绪激动不能成为犯法的借口!”杨广冷酷地说,然后指了指周围的村民:“你们也一样,谁犯法我就把谁铐回去,让开!” 看见王二这个硬茬都被警方制伏了,那些围观的村民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向后退开,给警方让出一条路来。 “走吧!”曹亦带着黄川真离开现场。 那两名医生也被其他警员带着离开了。 人群渐渐散去,喧闹声也渐渐小了。 杨广冲我笑了笑:“有时候遇上刁蛮的人,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第一百六十三章水井下的秘密 重案组在村委会借了间办公室,作为临时的办公地点。 杨广抱着臂膀,让那两名医生走到跟前:“你们先说说刚才的情况吧,怎么回事?” “他们刚才……”黄川真想要插嘴,杨广瞪了她一眼:“一个一个来,我还没有问你呢!” 黄川真抿抿嘴唇,退到边上不敢说话。 两名医生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两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就像受到很大刺激似的。 “说说吧!曹亦,准备笔录!”杨广说。 “是!”曹亦在对面坐了下来,掏出备案录:“你们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所以请你们务必实话实说!”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医生,估摸有四十多岁,他咳嗽两声道:“还是我来说吧,我姓周,是三门峡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早上的时候我们接到上级安排,要我们立即赶往河子村救人,说是河子村爆发了一种大肚子的怪病。我们赶到河子村卫生院,见到二三十个求诊的病人。 经过一番检查,仪器也检查不出这些病人的肚子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看这些病人腹胀如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们只能采取紧急救援的办法,立即为他们实施手术。那个王屠夫的症状最为严重,所以他也成为第一例实施手术的病人。” “后来呢?怎么会做手术把人给做死了?”杨广皱着眉头问。 “这可真不关我们的事啊!”旁边那个年轻医生终于忍不住插嘴说话了:“我姓马,叫我小马就行了,我是周医生的助手,这例手术是我跟周医生搭档做的。当我们剖开病人的肚子以后,有大量的黑色血浆从病人的肚子里喷溅出来,就跟高压水泵似的,最高喷起了三米多高,怎么止都止不住……” “然后就死了?”杨广吃了一惊。 周医生点点头:“对!我做过那么多例手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怪病,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们有没有在病人的肚子里发现什么?”杨广托着下巴问。 “没有!”小马说:“病人的肚子里是空的,只有浓浓的黑血!” “你当时进手术室看见的是什么情况?”杨广问黄川真。 黄川真抿了抿嘴唇,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当时……当时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我老公躺在手术台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黑血,他的肚子被剖开,已经……已经断气了……没想到我老公剖了一辈子猪肚子,到最后……最后自己的肚子也被人剖开了……” 杨广咳嗽两声道:“大姐,别乱说,至于这是不是医疗事故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但你这样说出来,案子就变成谋杀案了,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在警方没下鉴定结论之前,你最后不要乱说话,否则可以告你造谣跟诽谤!曹亦!” “在!” “你先送黄大姐回家去!” “那我老公的尸体呢?”黄川真问。 “我们还需要通知法医来看看!你先回家等消息吧!”杨广说。 “你们两个先回卫生院做事,那里人手不够需要你们的帮助,但是你们不能离开河子村,因为随时要传唤你们回来接受调查,明白吗?”杨广指了指周医生和小马。 两人点点头,谢过杨广,离开了村委会。 “组长,你怎么看这次的案子?”老鸟问杨广。 杨广揉了揉太阳穴:“目前来看,这还真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 然后杨广扭头看着我:“拓跋孤,你之前跟我说这些村民可能是中了蛊毒?” “嗯!”我点点头。 杨广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情?如果知道的话,讲给我听听,也许对破案会有帮助!” “我知道一个人,他是一个蛊毒高手,我认为河子村这次的病情,十有八九与此人有关!”我说。 “这个人是谁?”杨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那是一个警员对破案的渴望。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总之很神秘,没有确切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叫巫妖。对了,他的额头上有一条疤痕,这是他最明显的特征!”我说。 “巫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杨广问我。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个人之前曾对我们家下过蛊毒,我爷爷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原本还想害我的,幸好有人出手救了我!” “老鸟!” “在!” “立即组织所有人,在河子村以及附近村庄,全面搜索一个额头有疤的男人。如果人手不够的话,通知镇上的派出所派人支援!”杨广迅速下达命令。 “是!”老鸟领命,快步出了村委会。 “这个巫妖跟河子村有仇吗?为什么要害这么多的人?”杨广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这些邪门歪道视人命如草芥,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是怎样做到让这么多人中毒的?”杨广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我提出了自己的分析:“他不可能是挨家挨户的下蛊,那样太麻烦了,而且容易失手,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让所有人一起中毒!” “这些中毒的村民有没有什么共通点?”杨广问。 “看不出来,好像彼此间没什么联系!”我说。 “他之前是怎样向你下蛊的?”杨广问我。 “他给我喝了一碗汤……”说到这里,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叫道:“我知道他是怎样下蛊的了!” 杨广点点头,瞳孔里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也知道了!” “水!”我和杨广异口同声。 每个村子里都有很多的水井,要让一个村的人集体中毒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水井里面下蛊,如此一来,每个喝水的人都会中毒。 “他妈的,此人太歹毒了,难道他想让一个村庄的人全部灭亡吗?”杨广握着拳头,重重地捶打在桌子上,愤怒地骂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看看!”我对杨广说。 下面的警察全部都出去做事了,看来这事儿只有我跟老杨亲自去查看。 老杨问我:“村里有多少口水井?” 我想了想:“生活用水的水井大概有二十多口,我们先去最近的一口看看,就在村委会后面!” 我们走出村委会,绕过院墙,来到村委会后面。 这里是个混凝土的坝子,有时候会在这里召开村民大会,逢年过节也会在这里搞点节目,相当于一个活动场所。 我们来到那口水井前面,井口是圆的,直径大约有一米多,上面压着一个盖子,以免灰尘什么的脏东西落进去,旁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手摇式压力泵。 老杨把井口压着的盖子掀开,举起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往井下照了照,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老杨说。 “还是我来吧!”我从老杨手里抢过小手电:“这种乡下的水井,我比你更熟悉!” “也行!当心点!”老杨说。 我点点头,吸了口气,翻身爬进井口,井口的宽度刚好可供一人进出。 水井壁上有一架生锈的扶梯,长年累月的水汽侵蚀,让扶梯变得冰冷冷的,有些冻手。 虽然我们住在黄河边上,但依然打凿了很多这样的水井。一个是地势偏远,自来水有时候供应不上,多数时候都需要水井里的水来供应。二来是黄河水比较浑浊,夹带着大量的泥沙,所以不能直接抽上来饮用,只能先抽到水井里面,让里面的泥沙沉淀,等水变得清亮了才能使用。 当然,这种水井也很容易发生事故。有些小孩子跑到井边玩耍,一不小心就滚下去了。 我记得以前我们有个小伙伴,就是在躲迷藏的时候,灵感迸发,居然跑到水井里面躲着。结果可能失足从扶梯上面落入井底,再也没有爬起来。 后来小伙伴们四处寻找,都没找着这个小男孩,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悄悄跑回家去了。 几天之后,那个小男孩的父母找上门来,小伙伴们才知道出事了。 小男孩的家里人报了警,警察带来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后来在警犬的引导下,大家才在水井里面找到了小男孩的尸体,捞起来的时候都泡得肿胀了。我没有去看,大牛当时去了,回来跟我说的,那小男孩的尸体就像肿胀的水萝卜,害得我后来每次吃萝卜就有阴影。 我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些晦气事儿。 水井里黑咕隆咚的,只有井口处有些光亮,光线照不进来,我举着小手电四下晃动。 井里水汽很重,气温很低,有些冷,越往下走寒气越重,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很快下到井底,扶梯已经到尽头了,但是距离下方的水面还有两米来高。 我只有单手挂在扶梯上,另外一只手举着手电往水里照去。 井水还算清亮,手电射出的白色光圈在水面上来回扫动。 突然,我的心头猛然一跳,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剥了皮的蛤蟆 光圈下面,隐约可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水里载沉载浮。 “老杨!”我仰起头冲着井口大喊,声音在井底来回激荡,变成嗡嗡的回音。 “啥事?发现什么了吗?”老杨从井口处探出脑袋。 “帮我找个渔网什么的东西!”我说。 “你等等!”老杨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老杨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井口,给我扔下来一个捞鱼的网兜,一根长长的竹竿,前面挂着一个网兜。我握着竹竿,将那团白花花的东西笼罩在网兜里面,小心翼翼地拖到跟前。 哗! 网兜提出水面,我咬着小手电,光圈落在那团白花花的东西上面,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胃液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吐了出来。 那团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剥了皮的大蛤蟆! 这只蛤蟆的体型很大,跟家里盛汤用的汤盆差不多大,表皮都被剥去了,只露出里面的肉身,大概是在井水里浸泡过的缘故,原本血淋淋的肉身已经发白泡胀,看上去就像一团白色的海绵,格外恶心。 更恶心的是,这只死蛤蟆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我不得不屏住呼吸,赶紧顺着扶梯爬出水井。 我把网兜往边上一扔,跑到五米开外的空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感觉肺里全是那股恶臭,我都快要窒息了。 “拓跋孤,你怎么了?我看看,你打捞个什么东西上来?”老杨走过去翻开网兜看了看,顿时脸色一变,跑到旁边嗷嗷呕吐起来,吐得都快虚脱了,这才气喘吁吁地站起来:“这……这玩意儿是在井底找到的?” 我点点头:“泡在井水里面的!” “嗷——”老杨嚎了一嗓子,又弯腰开始吐,吐得眼冒金星,双腿发软。 “你怎么吐得这么厉害?”我问老杨。 老杨吐着唾沫说:“呸!干你大爷的!刚才我在村委会喝过一杯茶水,这口水井就在村委会后面,十有八九村委会的饮用水就是从这里抽上来的,嗷——” 我看着地上的那只死蛤蟆,翻着白花花的肚子,两只眼珠子还挂在外面,恐怖至极。 我对老杨说道:“老杨,我怀疑这只死蛤蟆就是蛊毒的药引子,谁会无缘无故丢一只死蛤蟆在水井下面,而且蛤蟆都被剥了皮,一看就是人为的!” 老杨想了想:“你还别说,那些中毒的村民,模样跟这些死蛤蟆还真的有些相似,一个个顶着蛤蟆模样的大肚子,肚子里全是黑血……” 我暗暗握紧拳头,好歹毒的蛊术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蛤蟆蛊,是一种剧毒蛊,起效很快,如果不及时解蛊,死亡率将会非常高。巫妖这个混账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 老杨说:“我们再去其他水井看看,才能定下结论,万一这里只是人为的恶作剧呢?” “但愿如此吧!”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老杨一连去了五六口水井,残酷的现实彻底粉碎我们的希望,因为我们惊惧地发现,每一口水井下面,都有一只剥皮的死蛤蟆。每去到一口水井,我们的心就会往下沉一分,一连检查了五六口水井之后,我们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查看下去了。事实跟我的推测非常吻合,这些死蛤蟆就是蛤蟆蛊的药引子,凡是喝过井水的村民都中毒了。 老杨脸色惨白:“如此说来,整个河子村的人几乎都中毒了。不仅如此,就连所有从城里赶来的警察和医生都中毒了!”说到这里,老杨狠狠打了个冷颤,有些恐惧地看向自己的肚子,无比担忧地说:“我感觉我的肚子好像也胀大了!” “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再去卫生院看看吧!”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老杨默然叹了口气,跟着我一路回到卫生院。 卫生院的手术室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两名民警保护着现场,城里的法医已经赶到河子村,正在手术室里检验尸体。 自从王屠夫死在手术台上之后,就没有村民敢做手术了。不仅是村民,就连城里来的医生也拒绝做手术治疗,万一剖开肚子又像王屠夫一样黑血狂飙而亡怎么办?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个个眉头紧皱,都坐在卫生院的院长办公室喝茶抽闷烟,气氛相当沉重。 看见他们手中端着的茶水,我和老杨对望一眼,也没有跟他们提及死蛤蟆的事情,反正都已经喝下去了,现在说也晚了,不想给他们造成更多的心理恐慌。 走进手术室,一名民警递给我们两个口罩。 我和老杨戴上口罩,进入刚才的案发现场。 刚才听周医生讲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恐惧,现在亲临案发现场,才发现这里竟是如此的血腥可怖。 卫生院的手术室并不大,大多数时候只是用来做些小手术,或者给妇女接生,医疗条件也相对简陋。 即使戴着口罩,还是能够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我想要作呕。 那不是普通的血腥味,而是带着一股恶臭的血腥味,那股味道……唔……跟死蛤蟆散发出来的气味非常相似。 手术台上、地上、甚至是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不少血迹都呈喷射状,还不断有血沫子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手术台上原本铺着雪白的床单,现在床单已经变成了黑紫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手术台上横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王屠夫。 王屠夫双眼浑圆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跟那死蛤蟆差不多。 如果不是大白天,王屠夫这副死样真是能够吓死人的。 王屠夫的腹腔和胸腔都已经全部打开,露出里面血水淋漓的内脏,还有白森森的骨架子。 一名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在专心致志地解剖王屠夫的尸体。 他熟练地使用着各种各样的器械,仿佛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工艺品。 “检查结果怎么样?”老杨问。 法医抬起头来,因为隔着口罩,所以有点瓮声瓮气的:“没什么发现,我检查过他的所有脏器,都很健康,只是平时可能抽烟抽的比较多,所以肺有点问题。我也打开他的胃子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有!” 老杨道:“也就是说,除了那莫名其妙流出的黑血以外,死者的肚子里没有任何东西?” “对!”法医点点头,一脸困惑地说:“我接手过那么多尸体,见过各种各样的死因,但这名死者的死因太过奇怪了,我现在竟然无法用专业的知识来解析,我甚至连他的死因都查不出来!” “检查过血液吗?”老杨问。 法医指了指身后的一名助手:“我的助手已经提取了死者的血液,正在做血液检查,看看有没有毒理反应!不过我觉得多半也查不出什么名堂,要是血液里含毒的话,死者的脏器里面也应该有毒素的,不可能检查不出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就听助手前来汇报,死者的血液里面没有任何的毒理反应! 法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同样流露出颓然的神色:“我从事法医工作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遇见找不到死因的尸体,真是奇怪了!” 其实这个结果在我的预料之内,我的心中暗暗惊讶,巫妖不愧是天下第一的蛊毒高手,下的蛊毒无形无色,竟然连科学的仪器都无法检测出来,这份功力实在是太深厚了。 老杨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叹了口气,嘱咐法医把王屠夫的尸体处理好一点,别让王屠夫的家人看了伤心。 法医替王屠夫缝合好创口,然后擦干净了身上的血迹,看上去王屠夫不像是死了,倒像是安静的睡着了。 老杨回头通知黄川真来见王屠夫最后一面,黄川真趴在手术台旁边哭得死去活来。她要带走王屠夫的尸体,但是老杨没有批准。不是老杨冷漠无情,实在是王屠夫死得太过诡异,老杨不敢随意处置王屠夫的尸体,同时把情况通报给市里的疾控中心。 傍晚的时候,老鸟带人回来了。 老杨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老鸟摇摇头:“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在村里各条道路上布控,对进出的村民进行严加盘查,暂时还没有发现!” 整整一天,案情毫无进展,明明知道嫌疑人,却又找不到嫌疑人的踪迹,老杨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大发雷霆:“找不到回来做什么?继续给我找!通宵达旦也要把头上有疤的男人给我找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卫生院就诊的病人越来越多,每个病人都顶着大肚子。 与此同时,整个河子村人心惶惶,病毒爆发的谣言四起,有些村民开始惶恐地收拾家当,准备向外逃离。 市里的疾控中心得到消息之后,大批身穿生化服的疾控专家以及武警赶到河子村,将河子村全部隔离布控,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虽然这种隔离手段很冷酷,但是这也是切断病毒蔓延的唯一办法。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害,只能选择牺牲一小部分人,虽然这对那一小部分人非常的不公平。 一时间河子村风声鹤唳,鸡也不叫了,狗也不吠了,整个村庄死气沉沉,就像一座被死亡笼罩的巨大坟墓。 第一百六十五章和恶魔交易 这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些什么。 夕阳依旧像往常一样笼罩着河子村,但是河子村却没有往常的那番光景。 没有鸡鸣狗吠,没有炊烟袅袅,甚至没有耕作归来的人们。 一切,都是那么地死气沉沉。 以前我只在电视上看过隔离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置身在隔离区里面。 那些穿着生化服来来去去的疾控人员,让村民们感到胆战心惊。 在村民们看来,河子村一定是爆发了某种可怕的疫情或者病毒,再加上王屠夫惨死的传言在村子里蔓延,整个人村庄人心惶惶,如同末日降临。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临走的时候我看见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将王屠夫的尸体装在防护袋里面拖了出来,拉到外面直接火化了,然后挖了个深坑,把剩下的灰烬埋入深坑下面。 饶是黄川真哭得呼天抢地,也没有留住她老公的一根毫发。 面对黄川真的苦苦哀求,那些工作人员面无表情。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后来还是一个小护士跑来搀扶起瘫软在地上的黄川真:“黄大妈,你快回去吧,别哭了!” 这个小护士就是黎子。 我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感觉很暖心。 在这冰冷冷的世界里,终究还是有一丝温暖,一丝感动。 “我不走!我不走啊!”黄川真哭得都快没有力气了,谁也无法切身体会刚刚失去亲人的那种悲痛,更何况她死去的老公连块墓碑都没有,这对于乡下人来说是个不小的精神打击。 “黄大妈,事已至此,你再悲伤也是没用的!你要是再不走,他们把你抓走隔离,你家里那两个儿子可就没人照顾了!”我这话带着半关心半吓唬的意味,果然把黄川真震慑住了。也许是考虑到家里的两个儿子,黄川真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家里去了。 “小孤哥哥,还是你有办法!”黎子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哪比得上你!”我羞愧地笑了笑:“卫生院里面的病人很多,现在病因还不清楚,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概我这是第一次如此真诚热切地关心黎子,黎子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开心的笑容:“谢谢小孤哥哥的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黎子走了两步,回头冲我暧昧地一笑:“因为我还要等着嫁给小孤哥哥做老婆呢!” 说完这话,黎子笑着跑开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也忍不住笑了,其实黎子还是蛮可爱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有些擦黑了。 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外面的便利店也关门闭户,我准备晚餐简单点,随便下点面条果腹。 走进客厅,打开电灯,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影。 我日!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乍然见到那个人影,惊惧得差点叫出声来。 “什么人?”我冲着那个人影厉声叫喊,同时暗暗攥紧拳头。如果是盗窃什么的,我完全有把握将其制伏。 “等了你大半天了,你总算是回来了!”那个人影缓缓转过头来,声音有些耳熟。 当我看见那人面容的时候,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三步,脊背重重地撞在房门上面,心中的惊讶就像海浪般汹涌。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狠狠一颤,涩声叫道:“怎么……怎么是你?!”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额头上有条疤,他竟然是——巫妖! 我又惊又怒,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更为可气的是,巫妖这个混蛋居然翻出了一瓶陈年花雕酒,茶几摆放着花生米,在我家喝酒吃花生,自斟自饮。这瓶花雕酒年代久远,爷爷生前都留着舍不得喝,我觉得是爷爷的遗物,也没舍得喝,没想到居然被巫妖这个混蛋喝掉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肺都快炸了。 外面警察满世界的寻找巫妖,没想到巫妖竟然坐在我家喝着美酒,我有一种被巫妖深深戏耍的感觉,指关节捏得嘣咯作响,双眼瞪时就红了,喉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声,就想冲上去跟巫妖拼个你死我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哼,既然你喜欢来我家做客,那你就留下吧,现在外面满世界都是警察在找你,你逃不掉的!”我指着巫妖大声喝骂,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给老杨打电话。 巫妖若无其事地看着我,随手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咧嘴笑了笑,笑的样子真是难看。 “你是不想救那些村民的命了么?”巫妖冷冷地说。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手指放在拨出键上面,始终没有按下去。 “你认为外面的那些警察能够对付我吗?好吧,就算我被他们抓了,或者被你杀死了,你们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整个河子村的村民为我陪葬!咯咯咯!”巫妖邪恶地笑了起来,一脸骄傲地说:“我巫妖下的蛊毒,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开。要是我死了,全村的人都得死!” 巫妖说的是实话,这点我毫不怀疑。 默立了半晌,我咬咬牙,将手机揣回兜里:“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对付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对付那些无辜的村民?他们招你惹你了吗?” 我的声音因气氛而微微发抖。 “他们倒没有招我惹我,不过谁叫他们那么倒霉,要跟你住一个村子呢?”巫妖眯着眼睛,瞳孔里满是恶毒的光。 我的心突地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巫妖咧嘴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托你的福!” 轰隆! 仿佛有一记惊雷在我的头顶炸响,炸得我头晕目眩。 我的虎躯剧烈一震,涩声问道:“你是为了对付我,才对付那些无辜的村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巫妖叹了口气:“谁叫你不听话呢,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王八蛋,我杀了你!”我的体内血脉贲张,一股怒气直冲脑顶,纵身朝着巫妖扑了过去。 我的拳头毫不留情,就像出膛的炮弹,飞向巫妖的胸口。 巫妖身影闪动,凌空翻身,落在我的身后。 我看也不看,腰身旋转,一记回旋踢飞踹身后。 巫妖双手在胸前画个圈,兜住我的腿。 砰! 撞击声响,劲风激荡,我和巫妖各自向后退了三米远。 巫妖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上的尘土:“你不想坐下来谈一谈吗?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跟你打架的!”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的牙关咬得嘣咯响。 “哟,青春期的少男呀,火气倒不小嘛!”巫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谈判是关于那些村民的性命,你想不想坐下来谈谈呢?” “你……”巫妖把村民们的性命摆在桌面,我只能把心中的怒气强行憋了回去:“你想谈什么?” “很简单!”巫妖轻轻一笑:“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我冷冷地看着巫妖:“你认为我会跟一个恶魔做交易吗?” “你绝对会的!因为这个交易对于你来说,非常划算!”巫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我缓缓松开拳头:“什么交易?” 巫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跟我走一趟,我给那些村民解药,你觉得怎么样?” 我惊诧地看着巫妖,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我跟你走一趟,你就给村民们解药?”我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个交易确实非常划算啊! “对!”巫妖盯着我笑:“我说过的,这个交易很划算!” “你要我跟你去哪里?”我问。 “这个你别怪!”巫妖说:“你只需答应我去还是不去?去,全村人都会得救,如果不去,整个河子村将会从中国的版图上消失。你知道的,我炼制的蛊毒,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够破解,只有我才能救那些村民。但是我现在把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你,只要你点点头,上千号人都能得救,只要你摇头,估计这里就要变成乱坟岗子了!” 巫妖这番话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但是面对巫妖的威胁,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你搞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搞那么多无辜的人?”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涌起浓浓的自责,如果不是因为我,巫妖也不会向他们下蛊。 巫妖冷笑道:“我说过,你早点听话不就没这事儿了?那天古枚笛为了救你,把你推下断龙崖,她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不过我确实害怕你跑掉了,所以只好用这种方法将你引出来,并且乖乖地臣服于我!” “你真是卑鄙啊!”我恶狠狠地说。 “卑鄙?呵呵,算不上,只是大家行事的手段不同而已!”巫妖耸耸肩膀:“好了,快把你的选择告诉我吧,我可没有什么耐性!” 我使劲咬了咬嘴唇:“成交!”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命换千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巫妖对我的称赞。 但是这个称赞在我听来却是极其强烈的侮辱。 为了全村人的性命,我答应了与恶魔的交易。 我不知道巫妖这个恶魔究竟想要要挟我做什么,但是事到如今,这是能够拯救村民们的唯一法子。 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也绝对不会自私到放弃全村人的性命而薄自己的小命。 毕竟,这是我欠村民们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村民们也不会遭到巫妖的毒手。 巫妖这么做,全是冲着我来的。 他是个狠角色,为了稳稳妥妥地要挟我,竟然不惜伤害一个村庄,上千人的性命。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一个人的命,而换全村人的平安。 一命换千命,哪怕没有人记得我。 如果爷爷还活着,他也会支持我的决定,一定会支持的。 “来,我们干一杯!”巫妖高兴地斟上两杯酒,递给我一杯。 我端着酒杯,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怎么着?”巫妖察觉到我的神情,嘲笑道:“哟,不是吧?不就喝你一瓶好酒吗?至于这个样子?” “这瓶花雕酒,我爷爷活着的时候都舍不得喝!现在你害死了我爷爷,还要喝他的酒……”我气得浑身哆嗦,却又无可奈何。我不怕死,我想跟巫妖拼命,可我放不下河子村的那一千多村民。 “啧啧,一瓶酒就要死要活的!来吧,祝我们合作愉快!”巫妖举起酒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要是老杨知道我此刻正在家里跟一个杀人凶手喝酒,不知道作何感想,会不会以为我是共犯呢? “哼!”巫妖放下酒杯,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古枚笛确实很聪明,不过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转换战术吧!哈哈,这次我不对你下蛊了,我对河子村的人下蛊,还不是同样让你臣服于我?她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两次!也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后悔用鹿魂丹救了你?” “鹿魂丹究竟是什么东西?很珍贵吗?”我不止一次听到巫妖提起鹿魂丹,而且每每说这话的时候巫妖都带着惋惜的口吻,直觉告诉我,鹿魂丹可能是一种珍贵的宝物。 “哦?你这傻小子,竟然不知道鹿魂丹是什么东西?古枚笛没有告诉过你吗?”巫妖显得很诧异。 我摇摇头:“没有!” “嘿嘿!”巫妖突然笑了:“看不出来她还是当代活雷锋嘛,做好事不留名的!算了,既然她没告诉你,我也懒得告诉你,要是你还有机会见到她,亲自问她吧!” 我还有机会见到古枚笛吗? 我不知道! “好!鹿魂丹的事情你不说也就算了!那你能够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拓跋家族?你们到底跟我们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我直视着巫妖的眼睛,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 但是令我很失望的是,巫妖并没有解答我的疑问,只淡淡地说了句:“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咯咯咯!” 笑! 笑你妈个铲子! 老子真想一巴掌拍在巫妖那张四十二码的脸上。 巫妖打了个酒嗝,满足地拍了拍胸口:“既然你跟我已经达成了交易,你就得遵守约定,你知道如果不遵守约定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先走了,你这几天留在家里,等我的口信吧!”说完这话,巫妖打开房门,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站住!”我叫住巫妖:“那村民们所中的蛤蟆蛊怎么办?” “哟!小子,有眼力嘛,居然知道他们中的是蛤蟆蛊!”巫妖咧嘴笑了笑:“放心吧,明天我会用解药暂时控制他们体内的蛊毒不会发作,等你跟我去办完事之后,我自然会将他们体内的蛤蟆蛊彻底解除!” “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咬咬牙。 “只要你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吩咐,我保证村民们不会有事!”巫妖冲我挥挥手,消失在院门口。 “混蛋!”我挥拳捶打在房门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 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么大一圈子,我还是被巫妖给控制住了。不仅如此,还搭上了全村人的性命,早知如此,那晚上古枚笛她可真不应该救我的。不过这肯定不能怪罪古枚笛,毕竟她也是一心想要救我,而且她也没有想到巫妖居然会想出这么下贱的法子来要挟我。 不过巫妖倒也遵守约定,也不知道那混蛋用了什么奇妙法子,第二天我打电话去问黎子,得知今天居然没有人到卫生院去就诊,昨天的那些大肚子病人肚子全都好了,也不胀气了,黎子在电话那边提起这件事儿显得格外开心。 我得知黎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留守卫生院照顾病人,不眠不休,当下不由得对这个小女孩肃然起敬,还是有些心疼,叮嘱她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村民们的病情稳定了,河子村的灭顶之灾也总算过去了。虽然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晴朗,但在我的眼里看出去,却是艳阳高照。 对于村民们的病情,疾控中心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他们对河子村来了一次地毯式的消毒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病毒疫情。于是仅仅一天之后,疾控中心也解除了对河子村的封锁隔离,驻守的武警部队也撤离了。 河子村终于恢复了往日光景,公鸡喔喔叫,黄狗汪汪吠,炊烟袅袅,一派欣欣向荣的新农村景象。 看见村民们没有大碍,身体也恢复了常态,我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 重案组也撤离了,这一次他们仍然未能抓到凶手,这让老杨感觉很沮丧。原来凡是重案组出马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现在接连两起案子都令重案组束手无策,老杨作为重案组组长,多少有些颜面无光。 临走的时候,老杨悄悄跟我套着近乎:“拓跋兄弟,以后多多联系,你在某些非人为的案子上面确实是个高手,可能日后我还会遇到类似的案子,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笑了笑:“一定!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老杨这才露出笑容,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两日之后,巫妖再次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家里。 “收拾几件衣服,跟我走一趟!”巫妖说。 “去哪里?”我问。 巫妖说:“你不用过问,跟着我走就行了!对了,你会开船吗?” 我点点头:“会!” 巫妖颔首道:“正好!你去租一艘船,我们连夜出发!” “今晚就走?”我有些讶然。 “怎么?舍不得你的护士小情人?”巫妖贼咪咪地笑着问我。 我的脸颊微微一红:“你监视我?” 清晨,黎子去上早班,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给我带来早餐,她自己做的爱心便当,然后还让我今晚去接她下班,约我一块儿玩。我想别人都把爱心便当送到家门口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答应她了,没想到就这样一件事情也被巫妖看见了,这个狗日的巫妖,怎么像鬼一样的存在?我瞄了巫妖一眼,心里打了个冷颤。 “快去做事吧!我在黄河边上等你!”巫妖闪身出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听巫妖刚才说话的意思,好像这次要去很远的距离,乌篷小船肯定是不行的,我回老屋找到钥匙,把家里那艘铁皮船突突突地开了出来,自从上次从宁夏回来之后,这艘铁皮船就没有动过了。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柴油准备妥当,然后备好干粮和清水。 临出船之前,我给黎子打了个电话,我编了个谎,我告诉她省里的考古队发现了一座古墓,急需我回去帮忙,我虽然离开了考古队,但别人找我帮忙,我也不好意思推脱的。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我连夜就要去西安,抱歉今晚不能跟她约会了。 黎子哦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她问我要去多久,我说可能需要好些日子,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其实这一趟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也许永远都见不着黎子了。 黎子倒也善解人意,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就高兴起来,鼓励我认真工作,然后大大夸赞了我一番,顺便夸赞她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和她随便闲聊了一会儿,我装作很忙的样子,挂断电话。 天色微黑,铁皮船突突突地在黄河古道上行驶,划开翻涌的波浪。 夜风吹拂,巫妖一袭黑袍,像个幽灵一样的立在船头甲板上。 “怎么这么快就挂断电话了?不跟你的小情人多聊几句?”巫妖的口吻带着笑意。 “关你屁事!”我没好气地回敬道:“还有,黎子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小情人,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这小子真够装逼的,左边古枚笛,右边黎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啧啧,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小子横看竖看都是傻乎乎的,那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伶俐,真不知道她们喜欢你哪点,难道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傻子吗?真是搞不明白!”巫妖望着漆黑的河面摇头兴叹。 “你他妈才是傻子!你他妈全家都是傻子!”我在心里愤恨地骂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黄河古道里的大铁牛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总得给我说个目的地吧!难道我们就这样整日整夜在黄河上面飘荡?”我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地问巫妖。 巫妖点亮船舱里的灯泡,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子上,凑近了在那里研究。 我感到很好奇,也凑过去看了看,不由得暗暗惊呼。 桌子上的那张地图不是普通的地图,是一幅详尽的黄河地形图,也就是说,这是一幅黄河地理图,地图上详细地标注着各个城市村庄的名称,甚至还有各个河段山峦的名称。 令我感到困惑的是,地图上画着许多个红叉,沿着黄河古道一路往下,从黄河的一直到黄河的终点,密密麻麻,几乎布满了整条黄河古道。 “这些红叉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一时间很难猜透这些红叉标注出来的含义。 然而巫妖却说出一句让我差点崩溃的话来:“这些红叉,就是我们这趟要去的目的地!” “什么?!”我的眼睛鼓得老大,就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巫妖:“你在开玩笑吧?这地图上面的红叉有多少个呀?密密麻麻的,我们要去这么多地方?” 巫妖的手指在地图上慢慢划过:“九九八十一个,一共有八十一个红叉,也就是说,我们要去八十一个地方,这八十一个地方都在黄河古道上面!” 我感觉极其的不可思议:“那你告诉我,这些红叉究竟代表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去这些红叉所标注的地方?” 巫妖冷冷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说过你跟着我走便是,别问那么多屁话,到了这些指定的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开船吧,先去第一个红叉所在地,黄河的起始地,青海省的巴颜喀拉山!” 经过数天的跋涉,我们逆流而上,驶入青海省。 终于,我们来到了第一个红叉所标注的地方。 这里的气温很低,铁皮船外面都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幸好我体格现在不畏寒冷,所以即使没穿厚衣服,也不会觉着寒冷。 经过反复跟地图比对之后,巫妖让我在河面上停稳船只,然后从船舱里取出两套早就准备好的潜水服,递给我一套,冷冷地命令道:“穿上!” 同时还递给我一个折叠式旋风铲,让我别在腰上。 “这是干嘛?在这里潜水?疯了吧?”我不解地看着巫妖。 巫妖瞪我一眼:“让你换上你就换上,赶紧地,跟我下水!” 我也想弄清那些红叉的秘密,于是听从巫妖的命令,迅速换好潜水服,然后跟巫妖两人并排坐在甲板上。 巫妖伸出手指,冲我比了个手势,我俩同时后仰,翻身坠入冰冷的黄河。 一入水下,我和巫妖同时打开了顶上的探照灯,雪亮的光束射出去,水下面的世界顿时清楚了许多。这里非常安静,安静的令人窒息,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我跟着巫妖一路往水下潜游,我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显示我们已经潜入水下二十多米的深度了。 这个时候,巫妖停了下来,顶着头上的探照灯搜寻一圈之后,往一片河底的淤泥地带游了过去。 巫妖用探照灯照了我一下,然后冲我挥挥手,取下旋风铲,指了指脚下的淤泥。 我微微一怔,这片淤泥下面有什么东西?这怎么有点像是发掘宝藏的节奏呢?难道这些红叉标注的地方埋藏着什么宝贝物件? 我游过去,取下旋风铲,慢慢插入淤泥下面。 因为水下浮力比较大,其实还不太好使力,不过这里的淤泥比较松软,再加上旋风铲足够锋利,我跟巫妖通力合作,很快就在身下挖出一个泥坑。 接着往下挖了不一会儿,就感觉旋风铲顶住什么硬物了,哐当当的响。 泥坑下面果然有东西! 巫妖顶着探照灯往泥坑下面照去,白色的光圈落在坑里,隐约可见泥坑下面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件,像是一件铁铸的东西。 巫妖手舞足蹈,有些激动起来,用手势示意我继续往下挖。 我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起来,很想看看这黄河古道下面究竟还埋藏着什么古怪东西。 我们又埋头苦干了一会儿,泥坑越挖越深,坑里的物件也渐渐露出了真实面目,竟然是一颗铁铸的牛头。尖尖的牛角,清晰的牛脸,由于流水长年累月的冲刷,牛头表面被冲刷的乌黑发亮,十分光滑,尤其是那一对牛角,竟然还在泥地下面泛着森冷的寒光。 继续往下挖,我惊奇地发现,原来泥坑下面埋藏的不仅仅是一颗牛头,而是整整一尊造型别致、栩栩如生的铁牛。铁牛体型庞大,牛头微扬,牛鼻上穿着铁环,两颗牛眼里仿佛有精光流转。这尊铁牛铸造的生动逼真,就跟活的一样,估计重逾千斤,所以才在黄河古道下面沉积了那么多年。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尊铁牛,难道巫妖带着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这尊铁牛雕像?是什么人把铁牛雕像埋藏在这里?巫妖为什么要寻找铁牛雕像?还有,难道……难道地图上标注的八十一个红叉下面,竟然是八十一尊铁牛雕像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学课本里面有一篇文章,就有专门提到黄河铁牛。课本里的黄河铁牛出土于古代著名的黄河渡口——蒲津渡,也就是今山西省永济市古蒲州城西门外黄河东岸,据说是唐朝开元年间所铸,所以又叫开元铁牛,后因黄河东移,开元铁牛没入水中,悄然消失。五十年代,三门峡库区蓄洪,河床淤积,再加上河水西移,开元铁牛这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面前的铁牛跟开元铁牛非常相似,难道这也是唐朝时候的产物?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看见巫妖游到铁牛前面,伸手拽住了铁牛鼻孔上的铁环,双脚蹬在铁牛身上,借助力量向后使劲一拉。 咔嚓! 寂静的水下,我隐约听见铁牛身体里传来机括扭转的声音。 尼玛,不是吧,难道这尊铁牛雕像竟然是一个机关? 谁把这样一个铁牛机关埋藏在黄河古道下面? 疯子! 绝顶的疯子! 我静静地漂浮在铁牛旁边,听见机括声响之后,我一直在等待铁牛下面会有什么反应。 这尊铁牛会移动吗? 铁牛下面会露出一条密道吗? 我在心里猜测了很多个念头,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巫妖在拉动铁牛鼻子上的铁环之后,竟然划动双腿,示意我浮出水面。 这样就结束了?! 我大惑不解,跟在巫妖身后钻出水面。 我们爬上甲板,脱掉身上的潜水服。 “下面的那尊铁牛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 但是巫妖没有理睬我,自顾自地走进船舱拿了一块腊肉干出来,大口撕咬着:“尼玛,饿死我了!” “这样就完了?”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巫妖。 “对啊!你还想干啥?去去去,进去煮碗面条!”巫妖挥了挥手。 我们千远万里跑到这里来,仅仅只是为了干这事儿? 我不知道铁牛鼻子上的铁环是个什么机关,也不知道巫妖拉开这个铁环是为了什么,巫妖不肯告诉我,我也猜不出来,到后来也懒得问了。 我们沿着黄河古道溯流而下,一路上按照地图的指引,每到一个红叉处就会停下来,然后我和巫妖就会穿上潜水服下到水底。不出我所料,每个红叉标注的河道下面,都有这样一尊铁牛雕像,大多数都埋藏在河底的淤泥下面,也有一些铁牛因为河床升高而露出泥地,潜入水下的时候就会看见一颗乌黑发亮的牛头,瞪着铜铃般的牛眼,十分诡异。 当然,每找到一尊铁牛,巫妖都会重复第一次的行为,也就是拉动牛鼻子上的铁环,打开隐藏的机括。 我不由得暗暗惊诧,照这种情形来推测,埋藏在黄河古道里的八十一尊铁牛雕像,很有可能是一组相互联系的机关。什么人能够设计并且建造出如此庞大的一组机关?这组机关竟然覆盖了整条黄河古道?黄河古道下面究竟埋藏着什么?这是否跟我们拓跋家族镇守黄河的秘密息息相关呢? 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我们从黄河古道的巴颜喀拉山,一直驶到黄河入海口山东省的东营市垦利县黄河口镇境内,寻遍了地图上标记的所有红叉,成功找到了八十一尊铁牛雕像,并且打开了铁牛雕像里面的机关。 这一个多月都在黄河古道上面航行,风吹日晒,我都快要晒成板鸭了,皮肤也干燥的要命,就像一个步入中年的男人。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我问巫妖。 巫妖淡淡说:“回断龙崖!” “回断龙崖?!”我不知道巫妖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我也没有多问,反正问了也是白搭,这混蛋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巫妖抬头问我:“说农历!” 我想了想:“农历的七月三号!” 巫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还有十二天,还有十二天河眼就会开启了,六十年的等待,几千年的努力,就让我巫妖来完成这个任务吧!咯咯,至此以后,我巫妖的名字必将永远的载入史册!” 第一百六十八章河眼 河眼?! 六十年的等待?!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见巫妖提起这两句话了,河眼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那六十年的等待,巫妖到底在等待什么?他们所要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还有巫妖为什么要回断龙崖?难道断龙崖那里真的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河风吹拂着我的脸颊,有些微凉,越来越多的疑问就像水草一样的纠缠着我,我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经过数天航行,我们又回到了三门峡境内。 明天就是农历七月十五号了,巫妖显得很兴奋,竟然心血来潮上码头买了些烧酒卤菜回来:“整点?” 我没有拒绝,在巫妖对面坐了下来。 这些天风餐露宿的,吃那些干粮面条我都快吃吐了,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拎起一瓶烧酒,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甩开膀子开吃。 “你看上去很兴奋?”我瞅了巫妖一眼。 “当然!”巫妖点点头,咧嘴笑道:“几千年来都没人完成的任务,明天就要被我完成了,怎一个激动可以言语呢!” “几千年未完成的任务?”我一脸讶然地看着巫妖:“你们到底想要完成什么任务?” “明天七月十五你就知道了!”巫妖冲我诡异地笑了笑,笑容阴阴的,让我从骨子里感觉到寒意。 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国传统的鬼节,据说这一天阴曹地府的大门会开启,那些在阴间的鬼魂就会通过鬼门来到阳间,所以七月十五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人们在这一天都会烧些香烛纸钱拜祭亡魂,全国各地都有祭祀活动。 巫妖选择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行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黄河古道下面会有什么强大的邪物在这一天冒出来吗? 我的心里惴惴不安。 其实我现在的心态很复杂,一方面担心鬼节的来临,怕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一方面却又期盼着鬼节的来临,因为我可以解除心中的疑问,知晓巫妖他们的秘密。 就在我的忐忑不安中,鬼节还是悄悄降临了。 午夜十二点一过,黄河古道上无故刮起一阵阴风,水浪翻涌,星空暗沉,朗朗夜空中竟然找不到一颗星宿,月牙也躲在云浪的后面,天地间静悄悄的,仿佛有无数的阴气在苍穹之上弥漫开来。 整整一天,天空都是阴沉沉的,没有太阳。 厚厚的乌云积压在头顶上,河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一幅山风欲来雨飘摇的景象。 这一天,巫妖都显得焦躁不安,他背负着双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不时地眺望远方的河面,自言自语:“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莫名其妙、昏昏沉沉的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大朵大朵黑色的铅云聚集在头顶上方,遮住了苍穹,一片昏暗的光景。 阴风呼呼地刮着,河面上恶浪翻滚,我们所在的铁皮船也跟着摇晃起来。 抬头看天,那些黑云在天空中变幻聚散,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图案,就像无数的妖魔鬼怪、鬼魅魍魉在天上飘荡。到后来,我竟然惊讶地看见,天上的黑云慢慢幻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恶龙,天空中隐隐挟带着雷鸣之声。 这个时候就看见巫妖毕恭毕敬地在甲板上跪了下来,对着天空中的黑色云龙连连叩首跪拜,神态非常虔诚。 我觉得巫妖的行为很是古怪,但转念想想又没什么,很多人都有这样拜祭的行径,谁知道巫妖信奉的又是什么呢。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的那条黑色云龙疯狂地翻滚着,阴风大作,掀起两三米高的浪头。 紧接着,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从天而降,打在船舱上面咚咚作响。 天地间瞬间拉起了一道雨幕,远远看去,仿佛看见一条巨大的瀑布从九天之上奔泻而下,注入滚滚黄河中,蔚为壮观。 天色越来越黑,风雨也越来越大,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的鬼灵在呐喊嘶吼,浓郁的阴气笼罩了整个神州大地,惶惶然犹如世界末日。 我躲在船舱里面避雨,却发现巫妖就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船头上,背负着双手,远眺波涛翻滚的河面,身上的黑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就像旗帜一样飞了起来。大雨哗啦啦当头泼下,把他浇得浑身透湿,但是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疯子!”我心里暗骂一声,也懒得去理会他,像巫妖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谁也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噼啪一声爆响,一条怵目惊心的红色闪电,犹如一条飞舞的巨蟒,从黑色云浪里穿梭而下,在空中分裂开无数的枝桠。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发光的巨大的魔爪,倒着插入黄河之中。 这一瞬间,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颤。 这记惊雷太猛了,炸得我一屁股蹦了起来,小心肝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就在这时候,伫立在船头的巫妖突然失声叫喊起来,声音充满了无比的激动:“出现了!河眼出现了!哇哈哈,河眼终于出现了!” 河眼出现了?! 我心中一怔,咬咬牙,箭一般射出船舱,我倒想看看,巫妖口中的“河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我冲上甲板的时候,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登时就怔住了,心中呼啸着跑过一千头草泥马。 我滴个神呀! 那……那就是传说中的……河眼吗? 只见在刚刚闪电落下的河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色漩涡。那个黑色漩涡飞快地旋转着,就像一个不断变大的黑洞,吞噬着四周的一切。奔腾的河水犹如瀑布般全都倒流进了黑洞里面,发出轰天巨响。不过眨眼的工夫,那个黑色漩涡的直径已经超过了五十米,如果从天上看下去,就像一颗巨大的黑色眼球,在黄河古道上飞快旋转。 如此震撼的景象,原本只有在美国的好莱坞科幻大片里面才会出现,没想到现在竟然近在咫尺。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股浓烈的黑煞之气,如同喷泉般从漩涡中央旋转着冲向九天苍穹。那股黑煞之气肉眼可见,远远看去,就像天地间立着一根黑色的巨柱。随着黑煞之气的不断旋转,原本的黑色巨柱渐渐变成了一条盘旋飞舞的黑色龙影,甚至连龙头龙爪的形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四周仿佛有无数的鬼灵在咆哮。 看着如此诡异壮观的景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都快忘记了呼吸。 巫妖回过头来,瞳孔里精光闪烁,冲我厉声叫道:“拓跋孤,开船!快开船!” “哦!”我回过神来,那个黑色漩涡的吸引力太强大了,周围的水流都被吸了过去,我们要是再不驾船离开的话,很可能会被吸入漩涡里面,到时候就万劫不复了。 我慌忙跑进驾驶舱,启动引擎。 突突突! 发动机爆发出阵阵轰鸣,但是要想驾驶铁皮船逆流冲出去还是有些困难。 “妈的!这船怎么不动呀?”巫妖焦急地对我喊叫道。 “我已经加到最大马力了,漩涡的吸引力太大,我们冲不出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被巫妖的怒吼声打断了:“你他妈个蠢材!谁叫你驾船离开这里的?我让你开船过去,开到河眼那里去!”巫妖伸手指着那个可怕的黑色漩涡,面容非常狰狞。 什么?! 你他妈疯了吗?! 我忍不住骂了起来,如此可怕的漩涡,我们的铁皮船开过去,只怕瞬间就会粉身碎骨了,巫妖这厮脑子出了毛病吗?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呀! “我让你开过去你就开过去,赶紧地,龙影就要消失啦!”巫妖急切地冲我吼叫起来。 “这他妈是作死的节奏吗?我不怕死,但我不能让你死,你要是死了,谁给河子村的村民们解药?”我咬着嘴唇,不明白巫妖这个疯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巫妖冷声道:“不会死的,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你要是不立即开过去,我仍然不会给那些村民解药,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日! 面对巫妖的威胁,面对河子村上千条人命,我再一次选择了妥协。 尼玛,死就死吧! 老子倒想看看,巫妖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不了那么多了,冲啊! 我迅速圆舵,铁皮船在河面上艰难地调转船头,朝着旋转的河眼冲了过去。 我把马力一直开到最大,再加上河眼的吸力,铁皮船乘风破浪,去得飞快,溅起的浪头足有三米多高,水花四溅,全都哗啦啦落在甲板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我紧紧盯着水面上飞舞的龙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理状态。 很白。 真的是一片白。 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距离河眼越来越近,水流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里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而我,现在正一步步滑向地狱入口。 第一百六十九章为了他,与全天下为敌!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全神贯注驾驶着铁皮船冲向河眼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见一团黑影从铁皮船的右侧冲了过来。 我猛地一惊,想要圆舵已经来不及了。 那东西来势甚猛,我的第一反应是遇上什么黄河妖兽了。 不容我多想,就听砰地一声闷响,那团黑影竟然横向撞在了铁皮船的船头上。 船身剧烈地晃荡了一下,我脚下打了个趑趄,要不是双手握着舵盘,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什么东西?!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瞪大眼睛往船舷右侧看出去。 这一看,我顿时惊得叫了起来。 刚刚撞击铁皮船的黑影不是什么黄河妖兽,而是一艘快艇。 快艇上面立着一条人影,白裙飘舞,长发飞扬,那张绝世容颜曾在无数个深夜闯入我的梦靥。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脑袋瞬间当机,古枚笛?! 古枚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为什么会驾驶着快艇来冲撞我们? 她……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从上次在黄河洞窟跟古枚笛决裂之后,古枚笛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我听以前考古队的同事说过,古枚笛也辞职了,然后不知去向。扳着指头算算,我跟古枚笛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但是她的模样却永远烙印在我的心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浮上我的心头,让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古枚笛的突然出现让我又惊又喜,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只知道她开着快艇冲撞铁皮船是一件非常鲁莽和危险的举动。铁皮船比快艇沉重,在猛烈的撞击之下,快艇很可能会瞬间散架。 原本直线行驶的铁皮船,在快艇的撞击之下,船头改变了方向,变成横向行驶。而且快艇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直顶着铁皮船,顺势往河眼外围冲出去。 我突然就明白了古枚笛的意图,她是在阻止我们?她不要我们靠近河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中一阵讶然,虽然我不知道河眼下面究竟有什么,但是之前听巫妖的口吻,他们的任务好像是与河眼有关的,但是古枚笛为什么会这样做,她难道不想完成任务吗? 我心中一凛,隐隐闪过一丝念头:“古枚笛该不会为了救我,所以背叛组织的命令吧?” 河眼的吸引力此时已经渐渐变小,直径也在迅速缩小,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凌空飞舞的那条龙影也在慢慢消散,形象变得越来越模糊,四周鬼灵的嘶吼声也渐渐低弱下去。 这个时候,就见一条人影腾空飞起,伸足在甲板上使劲一点,人如鸿雁般飘到快艇前方,撩腿扫向古枚笛的面门。 那条人影正是巫妖,刚刚快艇撞击在铁皮船的船头上,巫妖险些被甩入波涛汹涌的黄河中。但是这家伙也确实是个高手,在飞出甲板的一瞬间,他反手勾住了甲板边缘,倒挂在船舷上。 此时的巫妖怒发冲冠,即使是在混沌的黑暗中,我也能看见巫妖瞳孔里闪烁的血光,他冲着古枚笛发起了狂暴的攻击,招招致命,怒吼连连:“古枚笛,你他妈疯了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快让开!河眼就要关闭了!快让开,否则我杀了你!” 两条人影在快艇上飞快闪动,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 古枚笛咬着牙关,厉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去河眼的!我不会让你伤害拓跋孤!” “你这个疯婆娘!”巫妖怒不可遏,拳脚生风,逼得古枚笛连连后退:“你这个叛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所有族人,背叛了族人们几千年来的努力!我要杀了你!” 嘭! 巫妖凌空飞踹古枚笛的胸口,古枚笛抬起双臂抵挡,竟然没有挡住,巫妖这一脚洞穿了古枚笛的防御,正中她的胸口。 古枚笛连续后退好几步,最后时刻竭力扶住船尾的马达,这才没有跌入黄河。 哇—— 古枚笛小嘴一张,一蓬鲜血喷薄而出,在黑暗中飞溅出妖异的色彩。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以古枚笛的战斗实力来讲,根本不可能被巫妖这么轻易打败。 “古枚笛!”我的心狠狠一疼,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再也顾不上许多,怒吼着冲出驾驶舱。 “你这个贱货,为了救那个傻小子,灵力骤降,现在跑来挡我去路,纯粹是找死!”巫妖的瞳孔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一步步走向古枚笛。 古枚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目光坚定,冷冷说道:“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救他!” “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还能救得了他吗?受死吧!”巫妖扬起右手,他的右手幻化成了一颗三角形的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滋滋声响。 这个时候,我已经冲上甲板,新仇旧恨一瞬间涌上心头。爷爷去世的模样,古枚笛受伤的模样,还有王屠夫惨死的模样,以及全村人惶恐的模样,每一张脸都像胶片般在我的眼前放映。我热血冲脑,怀揣着要和巫妖同归于尽的决心,双脚在甲板上使劲一点,凌空飞身扑了过去,抱住巫妖一块儿滚入了滔滔黄河。 “拓跋孤——”古枚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但是我很快就听不见了,耳朵里面全是流水冲击耳膜的咚咚声。 河水虽然湍急,但是我并不害怕,我相信巫妖的水性没有我好,在水下面他不是我的对手。 巫妖猝不及防,被我拖入水中,呛得他晕头转向。 我反而很快镇定下来,水下一片昏暗混沌,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隐约看见面前闪过一团黑影,估计是正在水中挣扎的巫妖。来不及多想,我飞脚狠狠地踹向那团黑影,并且借助这一踹之力,嗖地冲出水面,伸手抓住了快艇的船舷。 “拓跋孤!” 古枚笛的声音带着欣喜,她快步赶过来,抓住我的手。 当双手相交,十指紧扣的一瞬间,我感觉体内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呀! 我暴喝一声,双脚在水下猛地一踩,飞身而起,跃上快艇。 然后我就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躺在船舱里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鼻孔耳朵都在往外冒水。 古枚笛正准备发动快艇,只听船尾传来砰地一声爆响,其中一个快艇马达轰鸣着飞上了天。 一条湿漉漉的人影就像幽灵一样,攀着船尾爬了上来。 我猛然一惊,没想到巫妖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被滔滔河水冲走呢。 巫妖吐了一口满是泥沙的污水,目光极其阴冷地看着我们。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古枚笛脸上:“为了这个男人,你真的……值得吗?” 古枚笛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也许你认为不值得,可是我认为值得,这就够了!” “疯子!十足的疯子!” 巫妖摇摇头,转过身去,凝望远处的河面,喃喃自语,口吻中充满了落寞和绝望:“河眼关闭了!河眼关闭了!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六十年,还要再等六十年,不——” 不知什么时候,雨下得小了,淅淅沥沥,从瀑布变成了一丝一缕的雨线。泼墨般的苍穹也透露出微微光亮,没有了鬼灵的嘶吼,没有了阴风的呼啸,那个旋转的巨大河眼也不见了,凌空飞舞的龙影也消失了,水面恢复了平静,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象。 “河眼已经关闭了,你没法完成任务了!”古枚笛冷冷说道。 巫妖突然回过头来,面容狰狞,两颗眼珠子仿佛要凸出眼眶,迸射出可怕的凶光:“对!河眼关闭了!你满意了?为了这个男人,你不惜牺牲所有族人数千年来的努力?你不惜与全族人为敌?呵呵,我真是难以想象,原来爱情竟然可以让人如此疯狂!” “你当然难以想象,因为像你这样歹毒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爱情!对,我是疯了,为了他,我背叛所有族人!为了他,我甚至不惜与全天下为敌!那又怎样?二十年来,我不想再做一个傀儡,去他妈的什么圣使,我只想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雨水一点一滴落在古枚笛的发梢上面,就像晶莹的珍珠。 我望着她的的眼眸,她也正好低头看着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感觉我的整个心房都要融化了。 “古枚笛……”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面前这个长发飘飞,傲然挺立的女人,我感到深深地惭愧和自责。 她可以为了我背叛族人,可以为了我与全天下为敌,而我却对她做了什么呢? 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我真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有泪流了下来,不是流在脸上,是流在心底。 “好!很好!”巫妖阴冷地笑了起来,黑袍无风自鼓:“看来你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很遗憾,你没法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因为你的命运从出生那天起就是被注定的,你没得选择!不顺从命运者,只有——死!” 话音未落,“死”字还在空气中回荡,巫妖已经化作一条黑影扑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发如雪,泪成殇!(上) 巫妖的速度很快,快如闪电,他从我面前掠过去的时候,我只看见一串幻影。 古枚笛没有动,她的长裙飞扬起来,四周的空气全都激荡起来。 就在巫妖杀至古枚笛面前的时候,忽见古枚笛的眉心闪过一丝金光,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一条黑色的龙魂自古枚笛的鬼眼中张牙舞爪地飞扑出来,迎面撞击在巫妖的身上。 巫妖猝不及防,被龙魂正面撞上,饶是他凶悍无比,也不是龙魂的对手。 就听一声惨叫,巫妖的身影向后飘飞出去,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砰地穿透了铁皮船的船舱,翻滚着跌落在驾驶舱内,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龙魂,浩然气息澎湃而出,激荡起五米多高的浪花。 古枚笛的长发缓缓飘落在肩头,娇躯晃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跃到铁皮船上:“我去干掉那个混蛋!” “不!别去!我们快离开这里!”古枚笛发动快艇,仅剩的一个马达发出嗡嗡轰鸣,载着我们驶离了这片水域。 巫妖的怒吼遥遥传来:“九老会不会放过你们的!所有族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回到岸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我们竟然不知不觉地在黄河上激战了一整夜。 天空放晴,有阳光如利箭般穿透黑云,河面仿佛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绯红色纱衣。 我心中欢喜,不仅打败了巫妖,还听见了古枚笛的亲口表白,心情就像天气一样明媚。 “古枚笛,我们……” 我嗫嚅着正准备跟古枚笛说点什么,古枚笛的娇躯突然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 “古枚笛!”我心中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抱住了古枚笛。 只见古枚笛已然晕死过去,双眼紧闭,嘴唇惨白如纸,连气息都变得无比微弱。 “古枚笛,你别吓我!古枚笛!”我心急如焚,将古枚笛拦腰横抱在胸前,没命似地朝家里跑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古枚笛都在昏迷中度过,有时候还会胡言乱语。我守在床边,除了替她煎药换衣以外,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个女人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有可能为我付出年轻的生命,我感觉自己亏欠她的东西,一辈子都还不完。 每次听见她在昏迷中的痛苦呻吟,我的心就像刀绞般的难受。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紧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她的耳边柔声告诉她:“别怕!别怕!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去!” 古枚笛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在我的印象中,古枚笛无比强大,有着生生不息的力量,我从未见她像现在这样憔悴和疲倦。 当时她醒过来的时候,我趴在床边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一下子惊醒了,条件反射般捉住她的手,古枚笛睁着大眼睛看着我,面容苍白如纸,一脸倦容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很亮,轻易就照进了我的心房。 “你醒啦?”我又惊又喜,紧紧握着古枚笛的手。 晨曦透过窗棱斜射进来,落在古枚笛的脸上,她虚弱地冲我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你总算是醒了!”我一时激动地不知做什么好了。 “水……我想喝水……”古枚笛虚弱地说。 “对!对!”我这才发现古枚笛嘴唇发白干燥,嘴皮都快裂开了,于是赶紧给她倒来一杯热水,服伺她喝了下去。 补充了水分之后,古枚笛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昏迷多久了?”古枚笛问我。 “三天三夜!”我握着古枚笛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说道:“你真是吓死我了,我……我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古枚笛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我好像去地府里走了一遭,还见到阎王爷了!” “傻瓜!”我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阎王长得怎么样?” 古枚笛笑了笑:“可英俊了!比你英俊一百倍!尤其是那一脸的络腮胡,性感迷人!” “我擦!阎王还有络腮胡!”我笑着放下古枚笛的小手:“你饿了吧?我买了一只花母鸡,现在就去给你炖鸡汤补补,你先躺着啊!” 我高兴地冲进厨房忙乎起来,准备给古枚笛炖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她现在身子弱,多喝鸡汤有好处。 就在我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听见卧房里传来砰地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我蓦地一惊,丢下锅勺,急匆匆地跑回卧房:“古枚笛,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后半句话噎在我的咽喉里,一下子就堵住了。 我怔怔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古枚笛半跪在地上,背对着房门,双手撑地,肩膀剧烈地抽搐着,隐隐传来哽咽的哭泣声。满地都是镜子碎片,刚才的那个声音,就是打碎镜子的声音。令我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此时的古枚笛,竟然满头白发! 我的心猛地一颤,天呐,这是怎么了?古枚笛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这才离开几分钟,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古枚笛!”我涩声轻唤了一声。 古枚笛止住哭泣,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双手还在流血,肯定是被镜子划破的。 “你怎么弄流血了?”我赶紧翻箱倒柜,找到止血纱布,飞快地跑到古枚笛身旁,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埋怨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我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吗?你……”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古枚笛木然地看着我,瞳孔里飘荡着忧伤,我从未见过古枚笛如此落寞的表情。 “不!不!”我连忙否定,我这样回答并不是宽慰她,而是她真的不丑。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古枚笛重重地叹了口气,感觉很疲倦。 “来!我先扶你上床躺着!”我将古枚笛扶起来,让她回床上躺着。 我伸手轻轻擦拭着古枚笛眼角的泪水:“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古枚笛苦笑了一下:“伤了元气,灵力衰退的表现!” “伤了元气?!”我惊讶地问:“巫妖也只是踢了你一脚啊,怎么……怎么就伤了元气呢?” 古枚笛幽幽叹了口气,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了,你跟巫妖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完成什么任务?河眼的出现跟你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六十年的等待又是怎么回事?九老会又是什么组织?哦,还有,还有,黄河古道下面的大铁牛你知道吧?”我感觉有太多太多的疑问纠缠着我,我却连一个疑问都解不开。 古枚笛抿了抿嘴唇:“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你现在都跟他们决裂了,为什么还要守着秘密呢?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我有些急了,没有想到古枚笛依然守口如瓶,一点实情都不肯透露给我。 古枚笛淡淡说道:“我说过,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如果你还是因此而恨我,我也只能对你说抱歉!” 我知道古枚笛的性子,看着她眼神坚决的样子,我知道我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同时,我也觉得有些愧疚,刚才是急了一点,所以说话的口吻有些重,当下赶紧对古枚笛说道:“傻瓜,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拼了性命都要救我,我拓跋孤这辈子做碰马也无以为报啊!鸡汤可能炖好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临出房门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人生第一次向女孩表白:“就算你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就算你永远都是这样如雪的白发,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爱你!况且,我觉得你一头白发的模样真是美极了,就像童话里的仙子!” 我的心跳得很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脱口就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我只知道自己的脸颊就跟火烧似的,也不敢回头去看古枚笛的表情,赶紧掩上房门遁走了。 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会儿,鸡汤终于炖好了,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这花母鸡可是农村里的土鸡,我在鸡汤里加入了一些野生菌子,味道更加鲜美。 我伸长鼻子使劲嗅了嗅,浅浅尝了一下味道,唔,还真是不错! 我小心翼翼盛上一碗鸡汤,给古枚笛端了过去。 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见过一句话:“能够亲手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吃的东西,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想我能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在我炖鸡汤的过程中,我的胸膛里装满了暖暖的幸福。 “古枚笛,喝汤喽——” 我在门口嚎了一嗓子,然后推开房门。 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刚刚终于跟古枚笛表白了,也不知道她看见我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是推开房门之后,我怔住了。 卧房里静悄悄的,古枚笛竟然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七十一章发如雪,泪成殇!(下) “古枚笛!古枚笛!” 我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声叫喊,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我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古枚笛走了吗?她去哪里了? 我赶紧放下鸡汤,急急忙忙跑出卧房,这才看见客厅大门已经打开,而古枚笛已然不见了踪影。 “古枚笛!古枚笛!”我来不及换衣服,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 外面的晨雾还没有消散,河子村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先往村口方向跑了一阵,继而又绕着村子跑了一圈,路上还问过几个早出的村民,没有人见过古枚笛。后来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黄河边上,甚至还去了一趟断龙崖,都没有见到古枚笛的影子。 事实告诉我,古枚笛走了! 她要是存心想走,我也不可能找到她。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我的心疼得厉害。 而且比上一次古枚笛的离开还要疼十倍,一百倍。 上次古枚笛离开我多少还有些生她的气,责怪她欺骗了我,但是这一次,我却像是真正的失去爱人那般难过。她救了我,身上还带着伤,而且现在又背叛了九老会,九老会的人不会放过她的,要是再遇上危险怎么办?她一个人能够应付吗?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推开房门,我多么想古枚笛此时就躺在床上,然后眨巴着眼睛对我说:“傻瓜,我跟你捉迷藏呢!” 可是没有,这都是我的幻想。 现实是,房间依然空荡,被单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放在床头的鸡汤已经冷了,一口都没有动过。 我深深吸了口气,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古枚笛的味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床头柜上留着一张便笺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但却很娟秀,一看就是古枚笛留下的。想必我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古枚笛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给我留下这封信。 信的内容不长,只有短短几句话,然而我却感觉这封信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我双手都在颤抖: 小孤,我走了,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已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实在没有勇气继续跟你在一起。 河眼已经关闭,九老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但是我背叛了九老会,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跟你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其实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执手天涯,可是我做不到了,请你忘记我吧,也许这辈子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你也不要去找我,因为你不可能找到我。爷爷的仇也别去报了,你永远不知道你所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组织。 桌上有一颗鹿魂丹,你把它研磨成粉兑成汤药,就能解除乡亲们的蛤蟆蛊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果有来生,我会等你! 吧嗒!吧嗒! 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信笺上面,很快浸润了信笺,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傻瓜!古枚笛,你这个大傻瓜!”我的拳头慢慢握紧,将那张信笺紧紧地贴在胸口,泪水淹没了胸膛。 傻瓜,你可知道,无论你变老变丑还是满头白发,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女神! 傻瓜,你为我背叛组织,背叛了天地,怎么能叫连累我呢? 傻瓜,相爱过的人儿,能说忘记就能忘记吗?你可知道孟婆的汤药就是为了斩断世人的情和痴。 傻瓜,一辈子太长,我等不了来生。倘若来生你变了容颜,我换了模样,我们还能记得今生的彼此吗?如果来生我们擦肩而过怎么办?如果来生我们还是错过怎么办? 傻瓜! 傻瓜! 你这个十足的大傻瓜! 我在这个黄昏的傍晚,泪雨滂沱,心中是无法言语的难过。 在古枚笛昏迷的三天三夜时间里,我看着她的侧脸,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发誓,这一生无论经历多少坎坷崎岖,我都要和面前的这个女人走下去,我会用尽所有的生命去保护她。可是,我失信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保护她,再也没有机会陪她走下去,再也没有机会和她对抗整个天下!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就像一个懦弱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伤心地哭泣。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 电脑里反复滚动播放着周杰伦的《发如雪》,我拎着酒瓶喝得伶仃大醉。 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呵呵,没想到歌里的故事会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的眼前掠过一幅幅过往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有古枚笛的影子。 我就像看一场短暂却又漫长的电影,呆呆地看着这些画面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古枚笛第一次跟着我回河子村,我们在火车站的时候,我牵了她的手,小心肝砰砰乱跳。 古枚笛跟爷爷喝酒,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爷爷乐呵呵的让我们去结婚扯证。 古枚笛和我一起去看黄河落日,在船上放声高歌。 在槐树林子碰上女鬼,古枚笛长发飘飘,龙神弓威慑群尸。 还有在倒立的古塔里面,古枚笛帮我缝合伤口。 在塞北堡,我们联手激战铜甲尸。 在魔鬼城,我们共同抗击女王的邪灵。 还有,古枚笛为了我跟巫妖决斗。 太多太多,细细回想,我才发现,原来古枚笛早已在我的世界里满天满地。 也不知道呆坐了有多久,反正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晨曦穿过窗户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因为红肿而感觉到剧烈地刺痛。 我摇摇晃晃爬起来,踱进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面倒映出我现在的面容,仅仅是一夜时间,胡茬就像野草般疯长,两只眼睛肿得就像水蜜桃,眼窝深陷下去,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头发乱蓬蓬的就像鸟窝。我对着镜子半天愣是没有回过神来,镜子里的这个人是我吗?怎么跟天桥下面的流浪汉差不多?甚至那模样比流浪汉都还要憔悴呢? 我站在莲蓬头下面,使劲搓着自己的脸,然后剃了胡子,整个人虽然还是很憔悴,但多少显得精神了一点。一宿没有睡觉,我现在又困又疲,站着都能睡着。但是我还不能睡,因为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就是给村民们解除蛊毒。这也是古枚笛临走时候的一个愿望,我必须要帮她完成。 之前的两天我还在担心这事儿,巫妖被我们打伤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现身,那村民们身上的蛊毒怎么办呢?古枚笛竟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临走的时候专门留下了一颗鹿魂丹。 以前听巫妖好几次提起鹿魂丹,现在我终于见到了鹿魂丹的真容。 那是一颗葡萄大小的珠子,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上去很珍贵的样子。 我捧在掌心里,伸长鼻子嗅了嗅,有股奇异的香味,闻一下都能让人精神百倍。 这鹿魂丹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够解除各种蛊毒,实在是厉害。 我缓缓握紧鹿魂丹,在心里默默说:“古枚笛,我代表河子村的村民谢谢你!” 我进到厨房,将鹿魂丹研磨成粉,然后绕着河子村走了一圈,分别在每口水井里面撒了一些粉末。现在村民们已经忘记这件事情,都以为自己的病情好了,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我也就采取跟巫妖下蛊同样的手段,把解药投放在水井里,村民们喝了水之后就会痊愈了。 我还留了一些粉末寄给老杨他们,叮嘱他们兑水喝下。 老杨诧异地问我:“这古怪的病情不是得到控制了吗?” 我说:“个中缘由我就不跟你详说了,你们当时也喝了河子村的井水,肯定中了蛊毒。你也别告诉其他人,悄悄把粉末放入办公室的饮水机里,让大家喝了就行了!” “好!谢谢你小孤!”老杨向我连声表示感谢。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家里,闷头便睡。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虚脱的缘故,我躺在床上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要颠倒了。 古枚笛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有所期待,我感觉我一定还有机会跟她相遇的。但是古枚笛这次离开,我的心里装满了绝望·冥中我感觉,我跟古枚笛也许真的再也不能相见了。 我苦涩地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桥上,那座桥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桥下流过一条湍急的血河,血河里面有无数的亡灵孤魂在挣扎呐喊,一只只森白色的手骨在血河里沉浮。桥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三个血红色的大字:奈何桥! 在石碑下面,一个老态龙钟、两鬓花白的老婆婆,正在熬煮一股飘荡着奇异味道的汤药。老婆婆的面前站着一袭白裙的古枚笛,古枚笛的手中还端着汤药。 “孟婆,我喝了孟婆汤,是不是就能忘却世间的所有记忆?”古枚笛问。 “是!快喝吧!”孟婆笑眯眯地说。 我急了,蓦地大叫起来:“不!古枚笛,你不能喝,你不能忘记我——” 第一百七十二章我想把身体交给你! “不——” 我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湿透了我的后背。 外面一弯冷月斜挂夜空,清冷的月辉照进窗棱,却照不进我的心房。 在这之后的很多个夜里,我经出同样一个梦,梦见古枚笛站在孟婆面前,我每次都要撕心裂肺地叫喊,阻止她喝下孟婆汤,因为我害怕她忘记我。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忘记了我,我该怎么办? 没有了古枚笛的日子就像失去了阳光,天空仿佛每天都是灰蒙蒙的。即使外面阳光明媚,我的心里也是阴云密布。我失去了快乐、失去了目标,我就像麻木的木偶,每日看着日升月落,却又不知所措。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也不知道日子过了多久,反正久到我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久到我已经不再半夜被噩梦惊醒,久到古枚笛在我脑海里的影像慢慢变得模糊。 忘了更快更彻底地忘记古枚笛,我开始拼命修炼《邪兵谱》,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增长。我现在已经能够掌握一些高级别的法术了,比如三昧真火、天雷诀等威力强大的法术。我甚至还掌握了一些符咒法阵,比如攻击力强大的困灵牢笼,还有防御惊人的八卦火龙盾等等,此些法术的妙用暂且略过不提。 时间是忘却一个人最好的良药,也是抹杀记忆最致命的毒药。 我终于慢慢适应了没有古枚笛在身边的日子,我的生活很平淡也很有规律。我继承了爷爷的衣钵,成为了新一代的黄河捞尸人。有生意的时候我就出船捞尸,没有生意的时候就在家修炼《邪兵谱》,偶尔跟大牛还有几个朋友喝喝小酒,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其实这种归隐式的田园生活很惬意,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每天闻鸡起舞,观黄河落日,看炊烟袅袅,倒也乐得自由自在。 我闲来无事,还在老屋后面开辟了一块小菜地,种种简单的绿色蔬菜,自己吃得放心。同时又陶冶了情操,丰富了生活的乐趣。 在这里,我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黎子。 我不得不承认,这段最失意的日子,黎子为我真的付出了很多。 最开始那段时间,我经稠酒,黎子隔三差五就会来帮我收拾乱糟糟的屋子,伺候喝醉的我入睡,毫无怨言。有时候当我醉眼朦胧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摆放在床头边上的爱心便当。 不管多累多忙,黎子几乎每天下班都会来陪我聊聊天,说会儿话,有时候下班的早还会来帮我做饭。多少个寂寞漆黑的夜晚,都是黎子陪在我的身边,有时候我感觉我们就像新婚小两口,一块儿做饭,一块儿喝酒聊天,然后收拾家务,一块儿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是一种淡淡的幸福。 我不是冷酷无情的铁人,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冰人,虽然我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但我却是一个真实活着的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黎子对我热情如火的爱,一天天融化着我的心扉。有时候黎子下班没来我家,我的心里就会涌起空落落的感觉。大牛曾经笑着对我说:“当你不知不觉想起一个人,或者看不见这个人你会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也许你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也许不知不觉中,我喜欢上黎子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不,可能是我自己不敢去承认和面对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开始慢慢敞开心扉,给黎子打开了一扇心门。我不再排斥和拒绝跟黎子来往,但我也没有热情如火的表明,我们的感情在朦朦胧胧中滋生暗长。 大牛打趣地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黎子过门?” 我笑了笑,没有言语,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吧!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别告诉我你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准备吧?”大牛说。 “结婚?呵呵,确实还没有准备好!”我说。 大牛道:“靠!你小子推倒人家黎子,难道想不负责任?” “啥?什么推倒?我告诉你,你可别造谣,我跟黎子真没什么!”我急忙辩解。 大牛翻了翻白眼:“你在骗哥哥吧,你们都交往一年半载了,难道……都没发生过什么?” “当然没有!连牵手的次数都很少,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我义正言辞地说。 “靠!”大牛的目光迅速下移,在我的胯下扫了一眼:“兄弟,说句老实话,你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去你的!你才有难言之隐呢!”我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其实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欢黎子,还是仅仅是一种感动。我觉得爱和感动必须要分清楚,要不然越入禁区之后我怕我们都会后悔,到时候就没有退路了!” 大牛重重地放下酒杯,喷着酒气说:“我擦!小孤啊,你考虑的也太多了吧?管他大爷的是爱还是感动,在一起开心不就得了吗?再说了,人家黎子家境也不错,人也性感漂亮,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媳妇,你还想什么呢?对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别怪哥嘴直,人家黎子从没有在乎你的家庭背景,更不嫌弃你的职业,人家可是贴心贴肺的爱你呀!要是哪个女人肯这样对我,我……我……我他妈下辈子给她做碰马也愿意啊!” “我知道,哥,这事儿容我再考虑考虑!”我知道大牛也是出于关心我,他看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想我跟黎子尽快在一起,好歹彼此有个照应。 其实他这番话说得很在理,我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我也不是个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人,这年头我这样一个穷屌,又没有车,在城里也没有房,而且无依无靠算是个孤儿,除此之外,我还干着捞尸这样的职业。这份职业虽然在黄河一带很受人尊敬,但是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还是觉得晦气了一点。就算有喜欢我的女孩子,多半也未必有勇气接受我的职业,毕竟是一门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营生,总觉得有些别扭。 大牛前脚刚走,后脚黎子就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问。 黎子拎起手中的口袋晃了晃:“知道晚上大牛哥找你喝酒,担心你喝完酒又不吃东西,所以特意给你做了点宵夜带过来。饿了吧,快趁热吃呢!” 其实我很清楚,在黎子的心里,她早已经把我当做是她的男朋友,每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会给我提点过来。 我的心里暖暖的:“黎子,其实……其实你不用每次都这样麻烦的……”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黎子将宵夜从袋子里拿出来,微笑着望着我:“能够给小孤哥哥做东西吃,在我看来,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是酒意上涌,还是大牛刚才的那番话给了我一些刺激,我突然握住黎子的小手,涩声说道:“黎子,你……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何德何能要你这样对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胡说!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你的回报,真的不需要!”黎子小脸微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的头发都打湿了!”我这才注意到黎子的头上和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哦,外面下雨了,我双手都提着东西,所以也没带伞!”黎子吐了吐舌头,一点也不在意。 “快去卫生间把头发擦干再出来,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的,听话!”我很关心地对她说,黎子冒雨都要做东西过来给我,我的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 “遵命!”黎子笑呵呵地冲我敬了个礼,跑进卫生间收拾去了。 我使劲嗅了嗅鼻子,唔,黎子带来的东西很香,不知道是什么美味食物。刚刚光顾着跟大牛喝酒,确实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空落落的,现在感觉有些饥肠辘辘的难受。我搓了搓手,正准备打开面前的饭盒,就听黎子在卫生间里叫唤:“小孤哥哥!小孤哥哥!你快来啊!” 黎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我心中一惊,一溜烟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黎子,你怎么了……”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半截话直接卡在咽喉里,说不出来了。 我原本以为黎子只是在卫生间里吹头发,所以想都没想就推开了玻璃门,谁知道我却“中计”了,她刚才惊慌的呼唤声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黎子,你……你这是做什么?”我的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黎子俏立在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她身上的衣服都脱光光了,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胸前的两只奶兔子尤为傲人。她的肌肤很白,像雪一样的白,几乎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出水芙蓉,美艳得没有半点瑕疵。 “小孤哥哥,我想把身体交给你!”黎子轻咬着小嘴,吐气如兰,眼神妩媚,温香软玉一下子扑入我的怀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找上门的大生意 “不……不……黎子……” 我本能地抗拒着,但是却又无法抗拒,潜藏在体内的那团火焰一下子蹿腾起来,都快把我给烧化了。 黎子小脸绯红,媚眼如丝,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小嘴凑了上来。 我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感觉体内仿佛有一头狂奔的猛兽,此时此刻,我只想把这头猛兽释放出来。 我们热烈地亲吻着,黎子的双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裤带,身体的讯号让我们期待着下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放在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微微一惊,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黎子更加用力地抱着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干柴烈火正在熊熊燃烧,其实我也不想理会这个电话,但是我不得不理会,因为我知道这个电话是重案组的老杨打来的。 我的手机里面,对不同类别的人都设置了不同的来电铃声,所以一听铃声我就知道是老杨打来的。 重案组平时的工作都很忙,而且现在时间又这么晚了,老杨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吹牛皮,估计十有八九是发生了什么新案件,需要向我咨询或者讨教。 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有微微推开黎子。 黎子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的疑惑不解,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女人是猫咪,一旦发情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止。 面前的黎子就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光是那双眼神就让我无法抗拒。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拽过浴巾披在黎子身上:“不好意思,我……我去接个电话……” 手机铃声一直在催促着,就像催命的音符。 我快步走出卫生间,感觉一张脸就像火烧一样,滚烫。 我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果然是“老杨”。 “喂!老杨!”我接通电话。 老杨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小孤,你在干嘛呢?” “我……我……”我支吾了一下,我总不能告诉老杨我在打炮吧,随口说道:“哦,我正准备睡觉呢!” “听说这半年以来,你都在黄河上做捞尸这门营生?”老杨突然提到了捞尸这个话题。 我也没有否认:“对啊!这是家族生意嘛,哈哈!” 老杨道:“我打听过了,你们拓跋家是黄河上手艺最好,也是最正宗的捞尸人,这里有笔大生意,价格不菲,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老杨这番话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大生意?老杨日理万机,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拉生意了? 我顿了顿:“什么大生意?” 老杨道:“长话短说,三门峡水电站的一名副站长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失踪了,我们怀疑他有可能坠入了黄河,所以想请你帮忙捞尸!” “原来是这样!”我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可是这不过是一件普通事儿,怎么惊动你们重案组了?” 老杨压低声音道:“这是三门峡水电站最近一个月以来,发生的第八起失踪案,这事儿原本是当地警方介入调查的,后来失踪人数越来越多,上面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凶杀案,所以让我们重案组接手!但是我们调查了好些天,根本就找不到失踪者的尸体,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遇害的,我们重案组需要你的帮助!” 听老杨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原来重案组找不到失踪者的尸体,所以想请我出船捞尸。 见我没有说话,老杨还以为我不想答应呢,赶紧说道:“三门峡水电站开出的捞尸价格很高,每捞一具尸体三万块,如果能够找到副站长的尸体,十万。另外,当地警察以及重案组还会给予你一定的奖金。如果进展顺利,这笔生意足够你吃三五年了,怎么样?” “好!什么时候出发?”我一口答应下来。当然,价格固然是吸引我的一个因素,毕竟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活着的普通人,我需要经济来源维持生活。从另外一方面来讲,我知道老杨这是在请我帮忙,不管于公于私也好,既然重案组那边都开口让我帮忙了,我能拒绝他们的请求吗?所以倒不如直接答应来得爽快。 “好小子,够爽快!”老杨欣喜地说道:“你现在简单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我们重案组的车已经在村口等你了!” “啥?都到村口了?”我微微一惊,心里暗骂:“老杨啊老杨,你这是先斩后奏,赶鸭子上架啊!看来我刚刚即使是拒绝老杨的请求,也会被他们‘请’去帮忙的!” “没办法啊!上面对这件案子很重视,逼得很紧,我们也只能争分夺秒了!”老杨说。 “好吧!等我一会儿,立马就来!”放下手机,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发现黎子站在我的身后。 “小孤哥哥,你要出门吗?”黎子望着我,神情有些难过。 “对!”我点点头:“重案组找我出船捞尸,他们的车都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要我立刻赶过去!黎子,今晚……” “没事!你有事你先忙着吧!时间不早了,我……我也该回去了……”黎子的眼神显得有些失落,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打炮失败了,难道这是天意吗? “好!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我进去换身衣服出门!”我的心里对黎子多少有些愧疚感,拉过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进房收拾衣服去了。 等我收拾好行李出来的时候,黎子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的小脸还是红彤彤的,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情欲中冷静下来。说实话,我也没有完全冷静,总觉得身体某个地方憋得难受。 “小孤哥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点!”黎子说。 我点点头:“放心吧,用不了几天,我很快就会回来!” “嗯,我等你!”黎子眨巴眼睛,冲我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有种淡淡的挑逗意味,她这句“我等你”,是在暗示我,回来继续完成今晚没有完成的事情吗? 出门之前,我去老屋拿上了捞尸网,这是祖传的捞尸网,要去捞尸,必须得用上这个东西,其他的网兜不能用。 把黎子送回家中,我径直往村口走去。 夜风微凉,我体内的火热感慢慢冷却下去,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我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准备好跟黎子在一起了吗?” 想来想去好像还是没有准备好,自己没来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真的好危险,擦枪走火,差一点点就犯下大错了,要是真的跟黎子那啥那啥了,那可就没有回头路走了。我并不是不想跟黎子在一起,只是我始终觉得,冥冥中我好像在期盼着什么,期盼着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有一天还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走了没有多远,就看见一辆开着大灯的越野车,还冲我闪了几下灯光。 越野车坐着两个人,老鸟负责开车,老杨坐在副驾驶上。 “小孤,这么久没见,又长壮实了!”老杨冲我挥挥手打着招呼。 我坐上车,笑着说:“我们这乡下地方,没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烦恼和压力,吹得饱睡得好,空气又清新,身体自然长好了!” 老杨递给我一支烟:“这么晚来找你,挺过意不去的,不过这件案子上面确实逼得紧,你看我头发都快愁白了!” “说哪里话,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这是给我介绍大生意,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我说。 越野车驶出河子村,一路朝着三门峡水电站飞驰而去。 夜晚的公路上非常宁静,飘荡着朦胧的薄雾,老鸟把车开得飞快,右脚就像踩到油箱里去了。 三门峡水库是黄河古道上第一个大型水利枢纽工程,1957年4月13日,三门峡水利枢纽正式投入使用。三门峡水利枢纽是治黄工程体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担负着黄河下游防洪防汛的重任,保护着冀、豫、鲁、皖、苏5省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几十年来,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生态系统和自然环境。 在路上的时候,老杨递给我关于此次失踪案的卷宗,让我先看看。 一个月以来,在三门峡水电站已经发生了八起神秘失踪案,总共有九个人失踪,他们都是在水电站上班的工作人员。其中有一名叫做周伟的高官失踪,他是三门峡水电站的副站长,连同周伟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名女子,她是周伟的秘密情人,这在水电站里面是公开的秘密。那天两人悄悄出去约会,结果便一去不复返。 一个月内连续发生八起神秘失踪案件,很明显是人为犯案。但是,到底凶手跟水电站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疯狂的报复方式? 按照卷宗上的调查标注,这失踪的九个人里面,除了周伟和他的情妇以外,其他人彼此之间都没什么太大的关联,也就是没有共通点。换句话说,凶手并不是刻意挑选报复的对象,而是随机作案,这无疑给破案带来很大的难度。 第一百七十四章出船捞尸 凌晨,我们来到三门峡水电站的总调度室,这里是重案组的临时指挥部。 听说我是黄河古道上的捞尸人,有不少都感到很好奇,围着我问长问短。 “拓跋孤,你们捞到过什么宝贝吗?” “我听说黄河古道邪乎的很,你有没有碰见过什么诡异事儿?” “捞了多少尸体了?捞上来的尸体会不会尸变呢?” “你们的收费是怎样的?每年黄河里有不少尸体,你应该能挣不少钱吧?” 我感觉自己特像动物园的大猩猩,面对七嘴八舌的人们,不知道选择回答呢还是选择沉默。 老杨很快走出来替我解了围:“去去去!你们都没事做了吗?各回各的岗位上去!” 人群散去,我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说正事儿吧!”老杨递给我一杯水:“对于这次的捞尸任务,你有什么想法?” 我接过水杯,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先给我弄一张黄河流域图来看看!” 不一会儿,老鸟给我送来一张黄河流域图,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我在三门峡水电站那里画了个红叉,代表出事的地点,然后向老杨闻名了失踪案件发生的时间,再向水电站的工作人员查询了这段时间黄河的流速以及流量等等。 其实捞尸是门技术活,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简单,开艘船出去把尸体打捞上来就行了。实际上不然,黄河那么大,光凭一艘乌篷小船要想找到尸体,那无疑是大海捞针。为了提高捞尸的成功率,在出船之前,我们要做详细的准备工作。 首先要了解尸体的死亡时间,落水地点,然后测算这段时间里面黄河水流的速度等等,来判断尸体可能漂流到了哪一段水域。其中还要分析这一段水域里面的地势等要素,大致判断出尸体的漂流方向,以便及时做好拦截。 综合各种因素考虑之后,我在洛阳到焦作的河段中央画了个圈,我分析尸体可能漂到了洛阳市与焦作市的中央河段。 分析出尸体所在的大概位置之后,我让老杨连夜帮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买一艘乌篷小船,然后糯米香烛,外加一只大红公鸡。这些东西都是寻常东西,重案组应该很容易办到。 “对,还需要一些黄纸和朱砂,切记!”我强调道。 “包在我身上!”老杨拍着胸口说。 答应我的要求之后,老杨给我安排了一个单间休息,让我养好精神。 我也确实有些累了,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倒头就睡着了。 睡梦里,我又见到赤身裸体的黎子,她双手轻轻抚摸着胸部,冲我抛着媚眼,娇滴滴地喊:“小孤哥哥,快过来!来嘛!快来嘛!” 就在我兴致勃勃,准备扑倒黎子的时候,老杨的声音在我的耳畔炸响:“拓跋孤,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 我蓦地睁开眼睛,雪白的少女躯体在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老杨那张长满胡茬子的脸。 哎,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连梦中都不让我跟黎子亲热! 老杨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异,目光从我的脸上一直下移到我的裤裆处:“年轻人,火气旺盛嘛!” 我低头一看,顿时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裤裆,裤裆处顶起明显的帐篷。 “老杨,你真是变态,大家都是男人,你……你居然看人家那里……”我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外面的天空挂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今日天气不错。 “走吧,先吃午餐,吃完午餐再开工!”老杨说。 “吃午餐?”我愣了愣神。 “对啊!这都中午了!昨晚你睡得太迟了,接下来还有的忙,我得让你养足精神!”老杨说。 午餐吃的很丰盛,吃完午餐之后我回到房里,画了几张黄符,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去了黄河边。 因为乌篷小船本就比较窄小,坐不了几个人,所以这次出船只有三个人跟着我,老杨、老鸟还有曹亦那个死丫头。 出船之前,必须要进行拜祭黄河大王的仪式,这是捞尸人的祖训。 我拎出那只准备好的大红公鸡,挥刀斩掉鸡头,把鸡血洒在甲板上,然后围着甲板边走边唱:“敬爱的大王哟……你要保佑你的子孙哟嚯……你是不朽的神呐……你让游荡的魂灵都回去吧……让一条平安的黄河古道给我们吧……咿呀哟……咿呀哟……” “他怎么跟个神棍一样,唱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难听死了……”曹亦小声嘀咕着。 老杨瞪了曹亦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行有行规,这是人家捞尸人的行规,你看着就行,不要随意评论!” 曹亦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一曲唱罢,我将三根点燃的香烛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然后把鸡头摆放在船头正中的位置,对着鸡头虔诚地拜了三拜,最后把插着香烛的糯米和大红公鸡一块儿沉入黄河。这才拍拍手回头对老杨说道:“走吧!我们出发吧!” 太阳红彤彤的,把河面也映照得红彤彤的。 刚刚在进行拜祭仪式的时候,我有些恍神,距离上次跟樊帅和爷爷一块儿出船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了,距离古枚笛离开我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我记得那时候,船上还有樊帅在钓鱼,还有爷爷在讲黄河古道的故事,还有古枚笛在跟我打闹嬉戏,一起并肩看黄河风光。然而现在,樊帅死了,爷爷去世了,古枚笛也失去了音讯,那些曾经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儿,现在竟然都不见了,我感觉非常的伤感。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前两天下了一场雨,河水的流速比平时稍快,乌篷小船就像离弦的箭矢,朝着下游河段飞射而去。 看着湍急的水流,曹亦的心里有些发慌,语速飞快地抱怨道:“这种乌篷小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为什么要坐这种船,最少也得坐一艘铁皮船吧,要是翻船了怎么办?这茫茫黄河,谁来救我们呀!” “你不用担心,拓跋孤可是黄河古道上的水凫子,就算真的翻船了,他也会把你救起来的!”老杨说。 曹亦白了我一眼:“我才不要他救我呢!” 曹亦这死丫头一直跟我过不去,我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好感,直接说道:“好哇!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救你,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你……”曹亦伸手指着我,涨红脸颊:“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男人?不救就不救,老娘死了也会变成冤魂缠着你!” 我打了个哈哈,笑脸盈盈地说道:“随时奉陪!” 老杨和老鸟也冲我笑了笑,他们俩个是知道我的道行的,对付冤魂那可是手到擒来。 我也懒得跟曹亦这个小姑娘斗嘴,专心撑舵,不跟她废话了。 老杨倒是很耐心地跟曹亦讲解道:“用乌篷船捞尸,这是黄河捞尸人的祖传规矩。乌篷是黑色的,象征着死亡,就像一艘度魂的船,所以其他船只是不能代替的。还有,你看见船尾的那个网兜了吗?那是捞尸网,杆身是用桃木做的,上面刻着镇尸纹。 而且我听拓跋孤说,那张大网可不是普通的网,是用处子之身的少女头发编织而成,然后在黑狗血里浸泡三天三夜,最后在太阳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好变态!为什么要用处女的头发来织网呢?”曹亦眨巴着眼睛问。 老杨说:“因为只有用这种方法编织的捞尸网,才能克制住死尸身上的煞气,以免在捞尸过程中发生恐怖的尸变!” 曹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捞尸这门行当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真是长见识了!” 我心中暗暗好笑:“你知道的这些不过是皮毛而已,要是你知道我们捞尸人还有其他的手段,保证你脑洞大开,颠覆你的三观认知!” 虽然水流湍急,但是我的驾船技术还是不错的,路上即使有些跌宕,但我们还是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洛阳河段,来到事先划定的水域。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时分了。 初夏时分,天色渐渐黑的晚了一些。 捞尸人有条禁忌,天黑之前必须收船,不能继续捞尸。因为天黑之后,黄河古道里的孤魂野鬼全都跑出来了,阴气很重,捞上来的尸体极其容易发生尸变。另一方面,捞尸人也很容易碰上邪物。所以为了安全着想,老祖宗立下了这条规矩。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天黑估计还有一两个钟头,时间也不是很多了。 如果在这一两个钟头之内没有发现浮尸,我们就得停靠岸边,等到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当然,捞尸人出船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就能成功。 我不敢完全断定那失踪的九个人尸体全都在黄河里,也许有人死在黄河里,也许有人被抛尸其他地方。 最后失踪的是副站长周伟和他的情妇,我之所以来到洛阳河段,那也是按照周伟的失踪时间来推断的。 如果再延迟一天的时间,周伟的尸体又会随着水流漂向下游河段,到时候我又要重新推断尸体可能出现的水域,非常麻烦。 所以我也期待着一切顺利,能够赶在天黑之前发现周伟的尸体。 第一百七十五章腐烂的男尸 乌篷小船在水面上晃荡着,我撑着撸桨,眼睛就像鹰眼一样,在河面上来回扫视。 老杨也早有准备,居然掏出一个望远镜,咬着一支烟,用望远镜打量着河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河面上很安静,只有河水流过的哗哗声。 突然,老杨嚎了一嗓子:“擦!那是什么东西?” “拓跋孤,快看两点钟方向!”老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像是发现目标了。 我急忙看向两点钟方向,果然看见一团白花花的物事在水中沉浮。 “发现尸体了?”老鸟和曹亦也跟着激动起来。 “过去看看!”我猛然发力,把撸桨摇得跟风轮似的,朝着那团白花花的物事冲了过去。 我把乌篷小船划到预定地点,这个时候,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距离我们还有二三十米,以这个角度漂下来,刚刚从乌篷小船的船舷旁边漂过去。对于尸体漂流方向的判断也是很有讲究的,要提前把乌篷小船固定好,不能停的太远,这样捞不住尸体。也不能停的太近,不能让尸体冲撞到乌篷小船。有些肿胀的尸体在水流的冲击速度之下,有可能撞翻乌篷小船,而且尸体撞船是捞尸人的一门大忌。 我固定好船只之后,迅速从舱里取出捞尸网,凌空一抖,网兜甩开,双手慢慢握紧桃木杆把,屏息凝神,眼看那白花花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凭我的经验判断,那团白花花的东西十有八九是一具死尸。 十米、五米、三米…… 我双手扬起捞尸网,但是直到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贴着船舷漂了过去,我也没有出手。 那团白花花的东西确实是一具尸体,但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头死猪!一头泡胀了的大肥猪!死猪内部都灌了水,再加上尸体发泡,就像一颗圆滚滚的白色大肉球,在水中载浮载沉。当它从我面前漂过去的时候,还能清楚地看见肉皮下面,一大片白花花的蛆虫在翻进翻出,散发着冲天恶臭。 呜哇—— 曹亦登时趴在船舷边上,已然顾不上她的美女形象了,嗷嗷大吐,吐得眼泪都蹦了出来。 老鸟也撇了撇嘴巴:“尼玛,这以后吃猪肉可有阴影了啊!” 说起猪肉,我就想起午餐吃的那盘亮晶晶的火炕子肉,心中顿时一阵胃液翻腾。不过后来我想到午餐吃的那么丰富,要是吐出来岂不可惜了,所以我又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曹亦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杨,都怪你,看都没看清楚就在那瞎嚷嚷!” 老杨打了个哈哈:“眼拙!眼拙!这人上了年纪是这样的!” “喂!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东西?”老鸟拍了拍老杨的肩膀,伸手指向十点钟方向。 “嗯?”老杨赶紧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好像是个人,拓跋孤,快划过去看看!” 我调转船头,赶紧朝着十点钟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次老鸟没有看错,老杨也没有看错,顺河漂流而下的确实是一具尸体。尸体泡在水里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尸身还是肿胀了一倍有余,就像一颗浮在水面上的胖冬瓜。死者是面朝下漂浮在水面上的,看不见他的容貌,只能从衣着和形体上分析,这个死者应该是个男人。 “拓跋孤,看你的了!”老鸟说。 我点点头,停稳小船,挽起袖子,一把抄起捞尸网,弯腰站在甲板上,两只眼睛紧紧注视着那具肿胀的男尸,屏气凝神,一动也不动。 就在那具男尸漂过去的一瞬间,我出手如电,捞尸网唰地挥舞出去,前面的网兜一下子罩住了男尸的脑袋,然后我的手腕稍稍加力,兜住了这具男尸,以免他继续往下漂流。接下来,我就跟捕鱼似的,很有耐心地兜着这具男尸慢悠悠地在水面转着圆圈。等到网兜几乎罩住男尸大半个身体的时候,我猛然沉声发力,伴随着呀地一声暴喝,一下子连人带网拎上了甲板。 现在已是初夏,天气有些微热,河面上虽然有些河风,但是背对着太阳炙烤,这一小会儿我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当然,我流汗还不是什么要紧事,关键是甲板上的那具男尸在高温下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甚至淌出亮晶晶的尸油。 不知道你们闻过尸臭没有,反正我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那股味道,是一种透彻心扉、深入骨髓的臭,是其他臭味都比不上的。 河风一吹,浓烈的尸臭味在船舱里弥漫开来,刚刚才停止呕吐的曹亦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就连老杨和老鸟这种见多了尸体的人,也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鼻子,那股臭味实在是令人无法言语。 但是,即使臭气熏天,该干的工作还是要干啊。 老杨冲我挥挥手,示意我把这具男尸翻过面来。 我屏住呼吸,用力一扯,将男尸翻了个面。 当那具男尸的正面曝露在我视野里的时候,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从心底深处冒出来,沿着食道一路上涌,我拼命捂着嘴巴,这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男尸的五官都已经腐烂了,腐烂程度不算非常严重,看不出年龄,但是那副面容也足够恐怖狰狞。脸上的皮肉翻卷起来,还有碎肉挂着,眼珠子肿胀起来,有一颗甚至突出了眼眶,看上去就像随时都会滚出来一样嘴巴也烂了,几只白色的蛆虫在嘴角那里努力往外钻、往外钻…… 老杨和老鸟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我指了指地上的男尸:“老杨,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失踪名单里的人?” 老杨点点头,翻看卷宗,卷宗里面贴着九个失踪者的照片。 老鸟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周伟!这具男尸就是周伟!” 我凑上去看了看,照片上面的周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体型微胖,右边耳珠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色肉痣,失踪之前穿着米黄色的衬衣。 我又看了看甲板上的男尸,体态微胖,衣着也是米黄色的衬衣,跟死者周伟非常吻合。 老杨屏住呼吸,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周伟的右耳,耳珠那里确实有一颗小小的肉痣。 死者的各种特征都和周伟吻合,几乎可以确定这具浮尸就是周伟了。 老杨对老鸟说道;“通知上面派人把周伟的尸体拉回去做个尸检,看看他究竟是怎样死的!” 老鸟点点头,走到船尾打电话通知上级去了。 以前打捞出尸体之后,都用草席将尸体包裹。但是这都是现代化的21世纪了,用草席显得太土气了,所以我现在都没有再用草席裹尸,而是用的一种黑色的大编织袋,我叫这个袋子为“裹尸袋”。 老杨让曹亦过来搭把手,他们合力拉着袋口,我才能把尸体装进袋子里。 看见曹亦面色惨白的样子,我故意讥讽道:“嘁,枉自还是重案组的高级警员,居然连个死尸都不敢碰,真不知道你跟着我们是来捞尸的还是来郊游的?” 曹亦铁青着脸,呼呼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被我这么一激,这疯丫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撩起衣袖,毫无顾忌地伸出双手,抓住死尸的双脚,然后将死尸塞进了裹尸袋。 老杨怔怔地看着曹亦,竖起拇指赞叹道:“不错,真给我们重案组长脸!” 我讪讪笑了笑:“真是巾帼英雄啊!不过我介意你最好赶紧洗手,而且三五天之内都不要用手抓东西吃,手上的尸臭味很长时间都洗不掉的!” 曹亦撇了撇嘴,看见自己沾满尸油的双手,赶紧蹲在船舷边上,一个劲地搓手。 “啧啧,有勇无谋,胸大无脑!”我小声嘀咕道,这死丫头经常损我,终于被我逮着一次损她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老杨劝慰道:“你俩怎么就跟冤家对头一样,见面就拌嘴!” 我和曹亦异口同声:“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尼玛,我居然跟这小妮子心有灵犀,异口同声,啊呸呸呸! 老杨正准备系上裹尸袋,我让他别急,然后从贴身衣兜里面摸出一张定尸符,飞快地默念了一串咒语,抬手啪地将定尸符拍在死尸的脑门中央,这才吁出一口气:“搞定!” 老杨看着那张黄符,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定尸符,防止死尸发生尸变!”我说。 我们捞尸人有个规矩,为了自身安全起见,在捞出尸体之后,都要给死尸贴上一张定尸符,防止死尸意外尸变。 做完这一切,太阳差不多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在天际边划开一条口子,就像流出的鲜血,一直流到黄河古道,映染了整个河面。 我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天黑之前必须收船,不能继续捞尸了,而且最好赶在天色完全黑沉下来之前,将捞上来的尸体运回岸上。 老杨知道我们捞尸人有很多禁忌规矩,也没要求我留下来多守一会儿。 今天的捞尸行动虽然小有波折,但终归还是进行得比较顺利,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白僵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回家的途中,曹亦这死丫头居然唱起了歌,她的歌声还是挺动人的,仿佛轻易就能钻进你的心扉,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不过,船上载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这种情况下唱这首歌是不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听着曹亦的歌声,我的心底又浮现出了那个模糊的影子。 说到歌声,我认为她的声音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我原本以为已经把她忘却了,但是没有,我只是刻意把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强迫自己去忘记她。但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的影子又会浮现出来,萦绕在我的心间。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河面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嘘!嘘!”坐在船尾的老鸟嘘了两声,示意曹亦闭上嘴巴。 曹亦道:“咋的?嫌我唱得难听啊?” 老鸟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老杨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老鸟说:“你们仔细听,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我见老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赶紧支起耳朵凝神倾听。 老杨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吧?” “不对!还有一个声音,很轻,有点奇怪!”老鸟皱起眉头,开始寻常怪异声音的来源。 刚开始我也只是听见了水流的声音,但是仔细听了一会儿,我也听见了一个怪异的声音,声音很轻,咯剌剌,咯剌剌,如果不仔细凝听的话,很容易跟水流声混淆在一起。 然后,我和老鸟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放在船尾的那个裹尸袋上面。 老鸟侧耳听了一会儿,指着裹尸袋说:“声音好像是从袋子里面发出来的!” “不是吧?”老杨皱眉道:“袋子里面只有一具死尸啊,怎么会发出声音呢?” 河面上静悄悄的,微凉的河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船舱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咯剌剌!咯剌剌! 声音逐渐变得大声起来,只要不是耳朵有问题,都能听出声音来自那个裹尸袋。 我的心弦也不由得绷紧起来,裹尸袋里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冒出声音呢? 老鸟摸出腰间佩枪,哗地拉了拉枪栓,神色紧张地说:“该不会真的发生尸变了吧?” 老杨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可能呀,拓跋孤刚刚不是贴了定尸符的吗?要不打开看看究竟?” “不要——”我觉得事情确实有些不太对劲,贸然打开裹尸袋会很危险,所以赶紧出言喝止。 没想到我的话音刚刚出口,就听嗤啦的撕裂声响,一条手臂就像刀子般划破裹尸袋,笔直地伸了出来。 “妈呀!”曹亦捂着嘴巴吓得向后跌坐在地上。 只见一股墨绿色的尸气从裹尸袋里喷薄出来,那条僵硬的手臂瞬间爬满了白毛,五根指甲变成黑色,开始疯狂生长。 尸变了?! 我猛然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捞上来的这具尸体竟然发生了尸变?! 我的脑子在这一刻有些反应不过来,按理说,我完全是严格遵照捞尸人的程序来进行捞尸工作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发生尸变呢? 砰!砰! 枪声响起,老鸟近距离隔着裹尸袋,用枪口顶住死尸的脑袋,对着死尸连开两枪。 裹尸袋里的死尸立即停止了咆哮,僵硬的手臂也软绵绵地放倒下去。 老鸟喘了一口大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幸好我察觉到袋子里的死尸不太对劲,差点就遭这鬼东西偷袭了!” 曹亦吓得小脸惨白,回头冲我骂道:“早就说这家伙是个神棍,随便贴张黄符就说能够防止尸变……呀!” 曹亦突然尖锐地叫喊起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发生尸变的尸体再次“活”了过来,他伸出长满白毛的怪手,一把抓住了曹亦的脚踝,吓得曹亦又喊又叫,腾出脚来,拼命狠踹死尸的脑袋。 其实面对僵尸我并不会感到恐惧,我愣神是因为我发现这只僵尸并不是普通的绿毛僵尸,而是第二等级的白毛僵尸。倒不是说我不敢对付白毛僵尸,是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按理说,周伟刚刚发生尸变,充其量也只会变成最低等级的绿毛僵尸,怎么会突然就变成白毛僵尸了呢? 据我所知,要想变成第二等级的白毛僵尸,除了自身的怨气之外,还要有得天独厚的环境条件,才有可能修炼成白毛僵尸。白毛僵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强大的怪物,我只是想不明白刚刚发生尸变的周伟,怎么转眼就变成白僵了?真是件怪事儿呀! “拓跋孤,你在发什么呆呢,你有没有对付僵尸的办法啊,快过来帮忙呀!”老杨冲我大声叫道。 墨绿色的尸气在狭小的船舱里弥漫开来,变成白僵的周伟,摇摇晃晃从裹尸袋里爬了出来。此时的周伟更加狰狞可怖,他的面容惨白如雪,瞳孔里隐隐有黑气浮现可怕的是他的嘴巴,整个嘴巴完全地翻卷起来,异常血腥,两颗森白色的獠牙正在疯长,尖锐地刺破嘴角,曝露在空气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啊——”曹亦发出惊恐且痛苦的尖叫,白僵的指甲已经插入她的脚踝,疼得她面无血色。 “我干你大爷!”老鸟急了,举枪便要射击。 白僵具有一定的攻击力,不像低等级的绿毛僵尸那样迟钝呆滞,在老鸟刚刚举枪的瞬间,变成白僵的周伟回手一抓。幸好老鸟身手不俗,急忙向后躲避,就听啪地一声,手枪却被周伟给扫飞了。 与此同时,周伟张开左手,长长的指甲抓向老鸟的脸颊。 呼! 来不及多想,我用脚尖挑起捞尸网,将捞尸网凌空掷向周伟后背。 劲风声响,周伟回手便抓,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捞尸网长杆的时候,明显被震了一下,就像触电似的,立即松开手,掌心里冒出一缕青烟。 捞尸网的长杆是用桃木做的,专克鬼邪。 捞尸网吸引了周伟的注意力,老鸟侥幸躲过一劫。 趁着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飞快地念出一串咒语:“天邪一出风云变,枪指九天鬼怪灭,神魔皆惊齐避让,银龙翱翔任我行!” 在念咒语的时候,我的双臂交叉紧扣胸前,十指交错捏了个法诀。身上的衣衫无风自鼓,头发也随之飞扬起来,隐隐传来风雷之声。就见精光闪烁,两把天邪枪凌空闪现在我的身体两边,悬浮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转着。 其实这才是我一年多以来最厉害的修炼法门,天邪枪属于灵器,在我修为提升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我发现我能与天邪枪通灵。平时我就把天邪枪封印在我的左右臂膀里面,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我就把它们召唤出来。这跟古枚笛召唤龙神弓的法门非常相似,只不过她将龙神弓封印在掌心里面,而我是把天邪枪封印在臂膀之中。 我伸出双手,同时握住两把天邪枪,一股浩荡的真气登时从体内澎湃而出。 铮! 我双手画了个圈,两把天邪枪合二为一,精光闪烁,夺人眼目。 然后我蓦地发出一声清啸,足尖轻轻一点,幻化出一道残影,犹如掠过水面的落叶,瞬间闪现在周伟面前,天邪枪唰地贯穿了周伟的腹部,飞身将他逼退到船尾。 虽然普通子弹对付白僵都没什么作用,但是天邪枪插进白僵的身体,就像刀切豆腐般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周伟还想伸手来抓我,我猛地发声喊,臂膀骤然发力,将周伟凌空挑飞起来。等到周伟落下来的时候,天邪枪飞旋出数个流转的光圈,将周伟瞬间斩成了碎片,恶心的尸液随着肉块四散飞溅,飘落在水面上,很快就沉入水中不见了。 我吁出一口气,双手猛然分开天邪枪,同时手腕翻转,两把天邪枪在我的掌心里凌空飞旋了两圈,霎时不见了踪影。 老鸟距离我最近,这一幕清楚地看在眼里,大张着嘴巴,已经惊得呆住了。 “曹亦,你没事吧?曹亦,你怎么样?”老杨将受伤的曹亦扶起来,曹亦脸色惨白,嘴唇渐渐变得乌黑,在老杨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曹亦的手腕,一片冰凉。 接着,我蹲下身来,卷起曹亦的裤脚,察看她的伤势。 只见她的右脚脚踝处血肉模糊,可以看见五个清晰的血窟窿,每个窟窿都有手指头那么粗细,但是窟窿里流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诡异的黑血。 “拓跋孤,你有带创伤药吗?”老杨问我。 我神色凝重地说:“这不是普通的创伤,她是被僵尸抓伤的,中了尸毒,普通药物根本没效!”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不救她的话,是不是她也会变成……变成周伟那样?”老杨急切地望着我。 “我……我不要变成僵尸……我不要……”曹亦嘴唇颤抖着,眼角隐隐有泪水滚下。她的娇躯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不知道是尸毒发作还是她在害怕。这个平日里充满傲气的女人,此刻却像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第一百七十七章尸毒 “拓跋孤,那要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的!”老杨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略显发白。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经常跟这个死丫头斗嘴,但我也不忍心亲眼看着她变成僵尸。 我咬咬牙,回头对老鸟说道:“老鸟,快找找船上,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糯米,如果能够找到糯米的话,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老鸟,你他娘的还愣着做什么?快找糯米啊!”老杨急切地冲老鸟叫唤起来,作为重案组组长,老杨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出事。 曹亦抽搐着脸颊,轻声说道:“杨组长,拜托你一件事!” 老杨说:“什么叫拜托,说的跟遗言一样,有事你直说啊!” 曹亦咬了咬嘴唇:“如果……如果没法救我的话,希望你能开枪打死我,我……我不想变成周伟那样的怪物……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 “胡说!你不会变成怪物的!你绝对不会变成怪物的!”老杨沙哑着声音说。 “找到了,还有一小袋,也不知道够不够!”老鸟欣喜地将找到的一小袋糯米递给我。 “谢天谢地!”我接过那一小袋糯米,虽然是有些少,不过只要尸毒还没有侵入曹亦的身体,那还有得救。 我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糯米捧在掌心,还剩下小半袋,让老鸟去装些水在袋子里,把剩下的糯米混水搅拌成糊状,老鸟点点头,跑到船尾装水去了。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我看了曹亦一眼,张开手掌,将掌心里的糯米按压在曹亦受伤的脚踝上面。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把糯米按在曹亦脚踝上的时候,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同时冒起缕缕带着臭味的青烟,原本雪白的糯米就像被黑血浸染一样,逐渐变成了黑色。 “啊——”曹亦只喊了一嗓子,这个小女人还是很倔强的,后面一直紧咬着嘴唇,哪怕嘴唇咬出了血,她也没有再大呼小叫。 直到雪白的糯米变成乌黑的颜色,我这才慢慢松开手。只见曹亦脚踝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流出黑血了,而且乌黑的伤口也有好转的迹象,就连她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这个时候,老鸟拎着小半袋混合之后的糯米糊走过来递给我。 我将糯米糊均匀地涂抹在曹亦的伤口上,然后叮嘱她不要乱动,更不能清洗伤口,直到糯米糊完全变黑了之后才可以洗掉。 我在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无意中触摸到她的脚丫子,曹亦的娇躯触电般颤了颤,满脸娇羞,不好意思看我。 “拓跋孤,这样就弄好了?”老鸟将信将疑地问我。 “差不多了!只要尸毒没有侵入她的脏器,明早起来伤口应该就会愈合了!”我说。 “那要是尸毒侵入了五脏六腑呢?”老鸟不放心地问。 我耸耸肩膀:“那就大罗神仙都救不活了,要么等死,要么变成僵尸!” 说到这里,我看了曹亦一眼,微微笑了笑,存心捉弄她:“说实在话,你这样子要是真变成僵尸,那也算是个美女僵尸,说不定还有很多千年老粽子喜欢你呢!” “滚!”曹亦涨红脸颊,冲我张牙舞爪地怒吼。 我们把船停靠在岸边,找了处乡村小旅社落脚。 曹亦受了惊吓,简单洗漱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老鸟买了些熟食回来,我、老杨还有老鸟三个人围坐在昏暗的电灯泡下面喝酒。 老杨有些闷闷不乐,周伟变成了僵尸,我不杀他是不可能的,但是杀掉他之后,就不可能把他的尸体拉回去做尸检了,从而也找不到周伟真正的死因。对于老杨来说,原本看见了一些破案的希望,现在整件案子又陷入了僵局,白忙活了一整天,什么进展都没有,还差点搭上了曹亦的小命。 老杨紧锁着眉头,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见老杨这个样子,我对他说了声抱歉:“好不容易找到周伟的尸体,我却把他大卸八块,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你也知道的,周伟已经不是一具死尸,而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僵尸,如果我不干掉他,大家都会有危险!”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老杨说:“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救我们,我们三个早就变成僵尸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东西?我只是在纳闷,为什么周伟无缘无故就尸变了呢?” “这个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我对老杨说:“其实僵尸是有分等级的,最低等级的是绿毛僵尸,第二等级的才是白毛僵尸。绿毛僵尸反应迟钝、行动迟缓、攻击力较弱,比较容易对付。白毛僵尸行动迅速、攻击力较强。按理来说,周伟死了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就算发生尸变也只能是变成低等级的绿毛僵尸,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僵呢?居然还冲破了定尸符的禁锢,实在是有些意外!” “那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老杨问我。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神色逐渐凝重:“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周伟曾经修炼过,他早就发生过尸变,成为绿毛僵尸。今天是他第二次尸变,从绿毛僵尸进化到白毛僵尸!” “周伟修炼过?这是什么意思?”老杨不解地看着我。 我向他解释道:“确切地说,不是周伟修炼过,是周伟的尸体修炼过。尸体修炼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死尸自行修炼,靠吸食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但这种进化升级的过程非常缓慢,还需要特定的风水环境才有可能修炼进化,很多死尸经历了上千年,却依然只是最低等级的绿毛僵尸。而另一种修炼法门就是人为修炼,也就是有人帮着死尸修炼,俗称‘炼尸’,或者是‘养尸’!周伟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进化成白毛僵尸,我可以肯定他是炼尸进化来的!” 老杨脸色一变,像是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用这些死人养尸?” 我点点头:“我不敢贸然下结论,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我甚至怀疑养尸人并不是意外发现了周伟的尸体,很有可能是蓄意养尸,兴许另外失踪的八个人,现在也已经变成僵尸了!” “我日!”老鸟紧紧握紧拳头,瞳孔里迸射出凶悍的光芒:“什么人竟然如此地丧心病狂,这个凶手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老杨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说:“照你这样说来,我们这次面对的也不是普通凶手!” 我点点头:“对!我们所面对的绝非常人,而是一个邪恶的养尸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养尸,我也不知道他养尸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沿河溯流而上,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老杨叹了口气:“目前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拓跋孤,这次又要谢谢你。如若不是你出马,我们也不能揭开隐藏在失踪案下面的谜团!” 我摆摆手,面露坚定之色:“不用谢我,作为一名黄河捞尸人,镇守黄河是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我也决不允许这些丑陋邪恶的事情在黄河古道上发生!” 第二天早上刚刚醒来,就听见曹亦在嚷嚷:“喂,老杨,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老杨为人很随和,平时也不喜欢大家叫他杨组长,所以不办案的时候,私底下队员们都直呼他老杨,这样反而显得很亲切。 “你醒啦?”我来到曹亦床边,听见她的中气这么足,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曹亦点点头,破天荒第一次没跟我斗嘴,反而略显羞涩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把你的脚伸出来看看!”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她的伤口。 “不要了吧?真没事了!”曹亦的小脸微微一红。 “叫你伸出来就伸出来吧,你不是担心小孤吃你豆腐吧?”老杨打了个呵欠,笑眯眯地说。 不知道曹亦是不是被老杨说中了心事,一张脸顿时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羞答答地伸出小腿,捂着脸不敢看我。 我在心里笑了笑,别看曹亦这死丫头表面上一副女汉子的模样,原来内心竟是如此地保守,给人看看小腿儿都要脸红,真是可爱。 我捧着曹亦的脚丫子仔细看了看,伤口上面的糯米糊已经完全变黑变硬了,就像一块疤,我轻轻将那片凝固变硬的糯米糊揭了下来,露出脚踝上面的伤口。唔,伤口里的黑血已经完全被糯米清除掉了,而且糯米对克制尸毒有奇效,昨天还是五个血淋淋的血窟窿,今早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还能看见五个淡淡的印子,有些微微发红。 我点点头:“唔!不错,恢复得很好!幸亏及时清除了尸毒,尸毒没有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你算是捡回一条小命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杨和老鸟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顿了顿,话锋一转。 老杨和老鸟登时紧张起来,失声叫道:“不过怎样?” 曹亦也吓了一跳,放下双手,睁着惊恐的双眼:“你别吓我!” “不过你的脚很臭,我建议你先起床洗个脚!”我哈哈一笑。 “去死吧你!”曹亦羞红了脸,伸脚来踹我。 我灵活地躲闪开去:“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自己闻闻,就跟臭鸡蛋的味道差不多!” “啊?!让我们去吐一会儿!”老杨和老鸟捂了捂嘴巴,他俩早上吃的可是茶叶蛋。 第一百七十八章黄皮子岭 收拾妥当之后,我们逆流而上,回到三门峡。 我们四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及昨天发生的白僵事件。 这种诡异事情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有僵尸出没的消息要是流传出去,一定会引起社会的恐慌。 不过老杨也私下向我承诺,关于打捞周伟的十万块酬劳,他会向上级申请,由警方这边发给我。 我笑了笑,对此表示感谢。 老杨说:“其实我们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有你在场,我们已经死在周伟的手里了,我们三人的命,怎么也值十万块吧?” 回到水电站总部指挥室,老杨从电脑里帮我调出一张三门峡市的卫星地图,上面标注的地方非常详细,我让老杨把范围圈定在三门峡水电站这一块。 “停!”我眼睛一亮,突然叫老杨停下,指着地图上一片高低起伏的土岗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看!”老杨把那片土岗子放大:“嗯,这里是黄皮子岭!” “黄皮子岭?!”我眉头一扬,紧紧盯着地图片刻,然后伸手在屏幕上敲了敲:“老杨,召集人马,我们就去这个地方!” “去这里?为什么要去黄皮子岭?”老杨疑惑地回头看我。 “我推测那个邪恶的养尸人很可能就在黄皮子岭出没!”我托着下巴说。 “你确定?”老杨脸上一喜,看得出来他非常想抓到那个凶手。 “十有八九吧,万事也不可能说的太绝对!我刚刚仔细观察了黄皮子岭的地形环境,这里的地形环境在风水学里叫做土龙,也就是土山岗,不是那种巍峨高山。 按理说,跟龙有关的风水地形都不会太差,也算是比较好的风水穴,这片山岭有数条土龙纵横交错,气运不错。 但是你看这里,水流已经冲断了两条土龙,其中一条土龙已经完全被黄河给淹没了,这让土龙变成了水蛇,气运顿时从大吉变成大凶,风水学里有名‘水蛇窟’。 当然,也许多年以前这里并没有被黄河淹没,也许是山川变迁、黄河改道之后才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局! 水蛇窟是极煞之地,聚天地山川之阴气,加之黄河水的倒灌,形成一处极阴之地。如果我是那个邪恶的养尸人,一定会选择水蛇窟这里作为养尸之地。因为炼尸必须要选择阴气极重、煞气浓厚、风水局极恶的地方,水蛇窟绝对是炼尸最理想的地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端起桌上的水杯润了润喉咙。 “好!既然你分析的这么在理,就听你的,我立即召集人手,这次一定要抓到凶手!”老杨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正义的光。 一个多钟头之后,老杨迅速组建了一支特别行动队。 老杨是这支行动队的队长,老鸟是副队长,其余组员有曹亦,李宇文、方唯然、李铁楠、林伟以及韩绪,一共有八个人,算上我是九个人。 老杨、老鸟和曹亦三人我已经比较熟悉了,老杨挨个给我介绍其他人。 李宇文,一米八的个头,脸型削瘦,很有英气,据说他家是警察世家。 方唯然,比李宇文稍矮一点点,国字脸,长得比较英俊,他是队伍里最年轻的,刚从警校毕业不久,专业知识过硬分到了重案组,现在跟着老杨学习,算是一个新人。 李铁楠,队伍里只有她和曹亦两个女人,虽然她的名字很阳刚像个男人,但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她是三门峡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长,这次的行动由重案组和当地警方共同联手。 李铁楠话语很少,轮廓俊朗,留着一头短发,活脱脱一个假小子,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她皮肤黝黑,肌肉也很发达,身手一点也不比男人差,据说还拿过全国警力大比拼的格斗冠军,非常厉害。 林伟,李铁楠的得力助手,高大威猛,是三门峡市刑侦大队里面最有前途的年轻警员。 韩绪,也是李铁楠的手下,他扛着一台高清摄像机,是这次行动的摄像师。因为警方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需要摄像记录,这类工作也是非常的危险。 这八个人精神抖擞,都是警队里的骨干精英,一个个英气逼人,威风凛凛。 “拓跋孤,可以出发了吗?”老杨问我。 “不急!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我还需要一些红线、糯米。对了,这一带的驴子比较多,有可能的话给我弄些黑驴蹄子回来!”我所需要的东西都是用来对付僵尸的,这次去寻找养尸人,谁知道他养了多少僵尸,所以我得多带一点对付僵尸的东西。 除了老杨、老鸟和曹亦之外,其他人都对我所需要的东西感到很奇怪。 林伟挠了挠脑袋:“黑驴蹄子怎么个吃法?” 韩绪摇摇头:“我只吃过驴肉火烧!” 我翻了翻白眼,差点没被他们给气死,这两家伙居然以为我要黑驴蹄子是拿来吃的。我他妈没事儿啃驴蹄子?磨牙还是嘴痒啊! 老鸟让李宇文和方唯然外出采购我所需要的东西,然后我回到房间准备黄符。这次我要准备一些攻击力强大的黄符,我们所要对付的最少都是第二等级的白僵,普通的定尸符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等我画好黄符的时候,李宇文和方唯然也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收拾妥当之后,我们分乘两辆越野车,朝着黄皮子岭进发。 越野车在黄土岗子上面颠簸前行,扬起漫天黄土沙尘,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斜照在黄皮子岭上,一派萧瑟贫瘠的景象,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面朝黄土背朝天!”,很真实的写照。 天色擦黑之前,我们在一座破破烂烂的村落停了下来。 商议一番以后,我们决定今夜就在村子里落脚,明天一早再进山。 再往山里走就不能过车了,只能靠两条腿,这座破烂的小村落大概是黄皮子岭里面最后一座村落,再往里走就杳无人烟了。 这座村落很小,在高低不平的土岗子上面,零星坐落着几十座屋子,大多都是土胚屋,只有极少数是用砖墙垒砌的。那些土胚屋比我们河子村的老屋还要破烂,有些屋子的墙面上面满是坑洞,还有墙皮剥落的痕迹。有些墙基都已经倾斜了,仿佛随时都会垮塌。还有的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屋顶,上面盖着谷草和一些破烂板子,一刮大风的话,估计整个屋顶都没了。 贫穷,荒凉,闭塞,这是对这座小村落最直观印象。 曹亦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穷苦的地方!” 李铁楠说:“这还算好的,再破再烂还算是座房子。我以前在西南那边抓毒贩的时候,在深山老林里面看见的小村落更加贫穷,几乎连房子都没有。你很难想象,在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人住在山洞里面,甚至住在树洞里面,那才叫心酸呢!”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土岗子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绯红色纱衣,荒凉的景致有种另类的美感。有些屋舍已经冒起了炊烟,袅袅炊烟被晚风吹散,在天空中变幻着奇怪的形状。 大概这里很少有外人到来的缘故,我们的到来引起了这个小村庄的骚动,很多村民就像观赏大熊猫一样跑出来看我们,围着我们指指点点。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装作是前来旅游的客人,韩绪还不时扛起摄像机拍摄一番。 有人通知了村长,那是一个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中年汉子。但是由于这里的生活环境,他的皮肤很干燥,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就像苍老的树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六七十岁呢。 村长用带着浓厚方言的撇脚普通话向我们打着招呼:“你们好,我是土龙村的村长赵连桥,不知道你们来土龙村做什么?” 李铁楠的反应很快,冲村长微微一笑:“赵村长你好,我们是北京来的电视台,到全国各地拍摄风景片,听说黄皮子岭这里的地理地貌很有特色,所以我们就来了!” 憨厚的村长一听我们是北京来的,而且还是电视台的,以为遇上了贵宾,激动地跟我们一一握手,然后邀请我们上他家去。 我们正愁没地方落脚呢,既然赵村长热情邀约,我们也就没有拒绝,跟着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的情况算是村子里比较好的,他家住的是二楼一底的小砖楼,后面是自家的田地,还有猪场。 赵村长跟我们介绍,土龙村是黄皮子岭最后一个村庄,再往里走就没有人居住了。这里气候干旱、环境恶劣,再加上交通闭塞,所以经济条件非常落后。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只留下一些老人妇孺在村子里。村长的两个儿子也在城里打工,每年能攒回来一些钱,这幢小砖楼都是他们自己动手盖的。家里养了些猪,平时可以卖点猪肉补贴家用。不过这里水土干旱,风沙又大,很多农作物都种不活,他们的地里也就种了些土豆番薯什么的。至于那些绿油油的青菜,他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回。 赵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我们迎进家门。 第一百七十九章赵村长的秘密 估计赵村长也很久没有见到外面来的客人了,见到我们非常热情。一回家就向他的老伴嚷嚷家里来客人了,让他老伴下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李铁男说:“便饭就好,不要太麻烦了!” 赵村长说:“那哪能行呢,你们可是北京下来的贵客呀!” 在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心目中,北京下来的都是大官。 赵村长告诉我们,由于土龙村地势偏远,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城里的领导下来,就算是巡查工作也很难得走到这里,土龙村几乎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来发展经济,也没有人来为老百姓解决疾苦,所以赵村长恳求我们回到北京之后,能通过电视台的关系,向外面介绍一下土龙村的情况,引起相关政府的重视。 看着实诚的赵村长,李铁楠说:“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一定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有关部门,争取早日改善这里贫困落后的面貌!” “多谢了!领导,多谢了!”赵村长一个劲地表示感谢,他对我们的称呼都是“领导”。 李铁楠说:“村长,用不着这么客气,大家坐在一起都是朋友,这里没有领导!” “呵呵!呵呵!领导真是随和!”赵村长憨厚地笑,露出黄澄澄的大板牙。 晚餐做的很丰盛,当然,这里的丰盛是以土龙村的情况来衡量的。 按照赵村长的说法,这里的村民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以土豆红薯果腹,还有就是面疙瘩。 而我们现在的饭桌上,除了土豆红十外,还有一盆红烧肉和两盘风干的腊肉,亮晶晶的肥肉挂着油滴子,馋的人直流口水。 我们吃的米饭里面也掺杂着玉米粒,这种五谷饭很营养,在外面的餐馆里很流行。然而在这里,却是因为大米不够吃,所以掺杂玉米在饭里能够填饱肚子。 大概我们奔波了一整天,确实有些饿了,就连白水煮出来的土豆,随便蘸一些辣椒面,我们都感觉倍儿香,一个个大口吞咽着,把一大桌饭菜全部一扫而空。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土岗上传来邻家黑狗的嚎叫,在空旷无垠的山坡上面回荡。 清冷的月辉洒在山头,土岗上可以看见零星的灯火,格外寂寥。 农村的夜晚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大家也没事做,就围坐在花园里聊天。 当听说我们明天要往山里去拍摄风景的时候,赵连桥枯皮般的双手突然微微一抖,旱烟嘴也掉在了地上。 “你们明天还要往山里去?”赵连桥的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色。 “对啊!山里才能拍到更好的风景啊!”李铁楠说。 赵连桥拾起烟嘴,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脸色阴晴不定。 李铁楠不愧是学刑侦的,立刻就觉察到赵连桥有些不太对劲,低声问道:“赵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赵村长抿了抿嘴唇:“最好别去山里,最近山里不太平!” 山里不太平?! 我们闻言心里都是一惊。 李铁楠和老杨对望了一眼,问赵村长:“怎么个不太平了?” “哎,反正就是不太平,你们外面的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听我劝,明天最好别去山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可没有提醒过你们!”赵连桥吐了个烟圈,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们还想从赵连桥的嘴里打听点什么,赵连桥却整死也不说了,怎么都撬不开嘴巴,最后竟然以时间不早了为由,让我们早点回房休息。 赵村长的老伴把二楼的房间全部收拾出来,让我们落脚歇息。 昏黄的灯光下,老鸟问老杨:“杨队,你怎么看?” 老杨叼着烟:“你说那个赵村长?” 老鸟点点头:“我总觉得他好像在隐瞒什么!” “嗯!”老杨吐着烟圈道:“不过他什么也不肯说,好像讳莫如深的样子!” 老鸟道:“你说赵村长隐瞒的事情,会不会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系?” 老杨眯着眼睛,微微颔首:“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也没有插嘴,其实我的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个赵村长表面看上去应该是老实的好人,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又确实很可疑,到底山里有什么怪事儿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一夜无话。 确实是困了,鼾声此起彼伏。 早上起来的时候,隐隐听见哭泣声,然后就听见赵连桥在喝斥他的老伴:“老婆子,你就别哭了,北京来的客人还在睡觉呢!” 老伴抽泣着说:“不哭?怎么不哭?我还指望着过年的时候把那两头小猪崽子运到城里卖钱,现在可好,两头猪崽都被咬死了,呜呜呜,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坏!” “好了好了,小点声,别让北京的客人知道这件事,万一吓着他们……”赵连桥话音未落,就听见隔壁传来吱呀开门声,李铁楠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赵村长,昨晚你家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猪崽被咬死?我可是全都听见了!” 这个时候我们全都醒了,我对老杨扬了扬下巴:“杨队,好像出事儿了,跟出去看看!” 老杨点点头,招呼着老鸟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门。 见到我们全都醒了,赵村长有些急了,跺跺脚,指着他老伴说道:“看吧看吧,你这死老婆子,哭什么哭,把大伙都招惹来了!” “赵村长,你家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铁楠当先走了过去。 赵连桥的嘴角牵动了两下,摇头否认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和老伴是不是把你们吵醒了?我都让她小点声了……” “赵村长!”李铁楠放缓语气:“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大家就是朋友,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应该对我们有所隐瞒!刚才我听见你老伴在哭,昨晚家里一定发生事情了对不对?” 赵连桥的脸色变了变,咬着嘴唇不说话。 赵连桥的老婆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赵连桥,来到李铁楠面前:“让开你个死老头子,你不说我说!” “你别说呀老婆子!”赵连桥皱着眉头。 “老赵,你别说话,听听你老伴怎么说!”老杨喝止住了赵连桥,赵连桥微微叹了口气,蹲在旁边自顾自地抽着旱烟。 “婶子,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绝对帮你!”李铁楠对赵连桥的老伴说。 “是这样的!我们屋后猪场里的一头小猪崽,昨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天我家的另一头小猪崽也被咬死了!”赵家老伴抹着眼泪,叫苦不迭:“昨晚去猪场的时候看见那头小猪崽还是好好的,今早去的时候就发现猪崽死了。我家养的猪本来就不多,还指望着到了年关的时候,把这两头小猪崽拿出去卖钱呢!” “嗯?猪崽被咬死了?是不是被野狼什么的野兽咬死了?”李铁楠问。 “我还以为是啥事儿呢,这有什么不敢告诉我们的!”老鸟翻了翻白眼,觉得赵连桥有些小题大做了。 “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埋头抽着旱烟的赵连桥终于开口说话了:“黄皮子岭这一带现在已经很少有狼了,我不告诉你们,是怕吓着你们!” “吓着我们?”老鸟笑了起来:“老赵啊,你太小看我们了吧,我们会害怕死猪?” 赵连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两头猪崽死的都很不寻常,我可以带你们去猪场看看,不过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满口答应,心想不就是两头死猪吗,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里的每个人都见过不少死人,再变态的凶案现场他们都看见过,区区一头死猪还能吓唬我们? 但是我们显然错了,赵连桥没有骗我们,当我们跟着他进入屋后猪场的时候,确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头死去的猪崽没有在猪场里,而是在猪场的围栏外面。从猪崽猪窝里面,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就像红色的蟒蛇,蜿蜒着延伸到围栏外面,猪窝两边的墙上有大片喷溅状的血痕。死去的猪崽半挂在围栏上面,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是,猪崽的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给撕咬开了,一片血肉模糊,断颈处凝固着黑色的血迹。猪脑袋只剩下一层薄皮跟身体连在一起,歪掉在半边,两颗眼珠子倒转过来看着我们,莫名骇然。 最恶心的是,断裂的猪脖子下面,碎肉已经开始腐烂,成片成片白色的蛆虫在皮肉里面翻滚,一片白花花的,隐隐还能听见蛆虫翻滚的吧唧声响。 呜哇哇—— 一阵作呕声此起彼伏,好几个年轻警员都捂住了嘴巴,幸好没有吃早饭,要不然他们都得当场吐出来。饶是如此,也有两个家伙把胃酸都给喷了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们面面相觑,是什么东西能把一头猪崽撕裂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八十章三个疑点 几个年轻警员心理素质稍微差些,呕吐之后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而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围着死猪,我、老杨、老鸟还有李铁楠。 李铁楠还留在这里我觉得有些意外,看来一个女汉子能够担当刑侦队长,那也是有足够的本事。 李铁楠仔细检查断裂的猪脖子,然后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双无菌手套戴上,竟然把手指伸向那满是蛆虫翻涌的皮肉下面。 她的这个举动令在场的老杨和老鸟都佩服不已,估计这里除了李铁楠以外,还没人敢这样做。但不是这样做有多么恐怖,是因为这样做太恶心了,普通人的心理承受不了,李铁楠的心理素质果然不是凡人可比的。 吧嗒! 一团白花花的蛆虫从皮肉里翻涌出来,掉在地上,就像一颗纠缠在一起的白线团。 这个时候老鸟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捂着嘴巴远远跑了开去,弯腰呕吐起来。 李铁楠的嘴角笑了笑,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在说:“原来重案组的人就这点斤两!” 老杨看了李铁楠一眼,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敬佩。 李铁楠看了看老杨,又扭头瞟了我一眼,对于我还能坚守现场,她大概也觉得意外吧。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老杨问。 李铁楠回答道:“猪脖子上有明显的撕裂伤痕以及噬咬痕迹,我推测是某种大型猛兽咬着猪崽的脖子,将其拖出围栏,然后咬断了猪崽的脖子!” “你确定?”老杨问。 李铁楠吸了吸鼻子:“表面上推断应该是这样的!怎么,难道杨队长还有高见?” 老杨是重案组的人,李铁楠是本地刑侦队的,他们俩并不是不和,只是在暗中较劲。对于重案组来说,他们的权利更大,名头更响,所以难免有时候不太把地方上的刑侦队放在眼里。但是对于李铁楠来说,这是她辖区内发生的案子,她当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破案,而不是需要重案组的帮助。要不然等到破了案之后,她们原本也出了不少力,但是大部分的功劳都会记在重案组的头上。 “呵呵!”老杨淡淡一笑,提出了两个疑点:“一,如果是某种大型野兽,它既然咬死了猪崽,为什么不吃掉猪崽,仅仅是咬死好玩?二,现在虽然是初夏,气温有所回升,但是猪崽是昨天半夜死的,腐烂程度却非同一般,几个钟头就长满了蛆虫,这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了?” 老杨果然眼光独到,一下子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之处,他提出的这两个疑点,第一个李铁楠还能支支吾吾解释一下,但是第二个疑点,违背常理的疑点,李铁楠也有些犯难了。 “好!杨队长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你看出事情的疑点,那请你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李铁楠也是个聪明的女人,马上镇定下来,将皮球抛还给老杨。 老杨呵呵一笑,只说了一句:“我现在暂时想不出来!” 老杨大概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抬头冲我扬了扬下巴:“拓跋孤,你怎么看?” 不等我开口,李铁楠皱了皱眉头:“他?他又不是警察,你问他做什么?” 老杨冷哼道:“他是我们重案组的御用警察!” 御用警察? 嘿,这是个好名字。 老杨明显在维护我,李铁楠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脱掉无菌手套没有说话。 “把这头猪崽的尸体拿去烧了,残骸不要乱扔,挖个土坑,深埋处理!”看见我的脸色有些凝重,老杨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叫来李宇文和方唯然,吩咐他俩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两人的心中虽然有万般不乐意,但这是命令,只能强忍着恶心抬走猪崽的尸体,找了处背风的山坳把死猪尸体焚烧了,然后挖了个五六米的土坑,将烧成黑炭的死猪丢下去,用黄土将其掩埋完这一切之后,这两个家伙一上午都没吃东西,甚至连喝水都直犯恶心。 老杨将我拉到僻静处:“小孤,你怎么看猪场里的事情?” “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感觉你有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我盯着老杨的眼睛。 老杨笑了笑:“小子,行啊,目光够毒辣!我是有些想法,但是害怕说出来吓着大家,我觉得那只小猪崽不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死的,倒像是……僵尸!” “哦?”我眼睛一亮:“凭什么这么认为?” “三点!”老杨竖起三根手指,不愧是重案组组长,有条不紊地说道:“第一点,我在猪脖子的伤口上找不到野兽啃咬的痕迹,猪脖子上的伤痕倒像是人的牙齿撕咬出来的;第二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头死猪体内的鲜血几乎是流失殚尽了,即使脖子上的颈动脉爆裂,体内的鲜血也不会全部流失啊。再者,如果鲜血全部流失,那么地面上也就不会只有那么几滩血迹,所以我认为死猪体内的鲜血是被吸食干净了;第三点,现在外面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昨天半夜才死的猪,怎么一早就冒出了那么多蛆虫?这让我想起了周伟的尸体,当时周伟的尸体也是这种情况,腐烂程度相当严重,后来周伟变成了僵尸,说明造成这种伤口快速腐烂的原因是被僵尸所咬的!” “精彩!”我啪啪啪鼓掌:“杨队不愧是杨队啊,分析的清清楚楚、井井有条,看来只有你看出了端倪!” “对了,其实还得补充一点!”老杨微微一笑,睿智地说道:“当你说要烧掉死猪并且深埋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推断,这头猪崽真是被僵尸咬死的,你怕尸毒传染人畜,所以要把死猪深埋,我猜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没错!你所说的每一条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老杨皱眉道:“看来昨晚我们的谈话还真是说中了,赵村长家里的怪事儿真的与我们调查的养尸人有关!” “八九不离十!”我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说:“这里距离水蛇窟已经不远了,如果养尸人就在这里,那么土龙村里有僵尸出没也不是稀奇事儿!” 老杨攥紧拳头:“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抓住这个养尸人,这家伙饲养的僵尸居然已经跑到村子里来了,要是再不及时制止他,整个土龙村的人都会遭殃!” “不止是土龙村,到时候还会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的传下去,最后僵尸成群,跟美国科幻片里面的丧尸差不多了!”我担忧地说。 我所说的话语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正常人被僵尸咬了都会变成僵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蔓延开去,那时候局面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老杨眉头紧蹙:“你说那个养尸的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摇摇头:“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正常人很难理解,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赶在这个变态继续害人之前抓到他,还村民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 “嗯!”老杨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大声说:“走吧,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杀入黄皮子岭,把那个养尸的变态揪出来!” “等等!暂时还不能进山!”我竖起手掌,拦住了情绪激动的老杨。 老杨翻了翻眼睛:“为什么?难道你也信了老赵的鬼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好像忘记一件重要事情了!”我淡淡说道。 “重要事情?”老杨挠了挠脑袋:“什么重要事情?早上没刷牙?昨晚睡觉没洗脚?” 我的额头上瞬间掉下三条黑线,大哥,刷牙洗脚算个毛的重要事情啊! “现在土龙村里有一只僵尸,晚上会冒出来啃咬家畜,要是哪天冒出来咬人呢?我们明知道有一只僵尸在村子里,难道就这样不闻不问的走掉了?等我们从山里回来的时候,土龙村只怕已经变成僵尸村了吧!”我说。 “哎呀!”老杨猛地一拍脑袋,如梦方醒的叫喊道:“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子事情忘记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缉拿凶手,是先把藏匿在土龙村的那只僵尸铲除了,确保村民们的安全!” 我点点头,心想你这家伙总算转过弯来了。 “你有什么法子?”老杨一脸讨好的笑容。 对付僵尸这些邪物他们做警察的可没有多大能耐,所以这种事情还得是我出马才能搞定。 我转了转眼珠子:“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老杨张了张嘴巴:“什么是引蛇出洞?哎呀,别跟我打这些哑谜,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吧?” 老杨越急,我越不想告诉他,只是冲他略带神秘地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喂喂喂,你不要装得这么深沉好不好?”老杨冲我挥舞着爪子,一脸抓狂的样子。 我给老杨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冲他挥了挥手:“我先回房间准备去了,没事儿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八锁门(上) 我躲在房间里画符排阵,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叮嘱老杨,晚上的时候顶多他和老鸟跟着我去猪场就行了,找个借口把其他人留在屋子里,别让他们到后面猪场来。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怕僵尸出现吓着他们,第二个原因我怕人多混乱,要是吓跑了僵尸,或者反过来有人被僵尸咬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和老杨约定好之后,我先独自去了屋后猪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捆红线,这种红线在我们口里称作“缠魂线”,不同材质制成的红线镇邪的威力也不尽相同。据说最好的缠魂线是那种跟麻绳同样材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材质是不是威力最大,反正这是老祖宗经过无数次实践传下来的经验。 我耐心地抽出线头,用缠魂线在地上排出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名曰“八锁门”,整个阵法用缠魂线组成八卦的格局,八卦里面分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和惊门。每一门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我在每个阵眼里面留下了一张定尸符。只要那只僵尸走入八锁门,我敢保证他不能活着走出去。哦,不对,好像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僵尸原本就是死人,应该怎么说呢?嗯,灰飞烟灭吧!对,我要让他灰飞烟灭,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虽然我在下午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八锁门,已经把这个法阵烂熟于胸,但是布阵起来还是非常麻烦,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累得我满头大汗。 等我腰酸背疼地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风刮过土岗子,发出怪异的啸音。 吃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老杨找了个借口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然后他和老鸟跟着我去了屋后猪场。 猪场里还有几头小肥猪,发出吼吼吼的哼叫,散发着一股潲水味,臭熏熏的。 老鸟捏了捏鼻子:“我们要在这里潜伏下来?” “要不然呢?”我问老鸟。 老鸟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地在猪窝里面蹲了下来。 猪窝里的血迹还没有清除,那殷红色的鲜血还呈喷溅状散开在墙上,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血色妖花。猪窝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很刺鼻。 “老杨,大红公鸡带来了吗?”我回头问老杨。 老杨拎了拎手里的麻布口袋,递给我,口袋里的大红公鸡在挣扎着,发出咯咯叫唤。 “老杨,这鸡你从哪里偷来的?”老鸟问。 “我擦!”老杨抬手给了老鸟当头一记爆栗:“作为堂堂重案组的组长,我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鸡是我私底下向赵村长买来的,我给了他五千块呢!” “五千块一只鸡?”我和老鸟都是一愣。 老鸟嘀咕道:“五千块能在高级足浴店吃野鸡了!”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两天在村长家里吃喝拉撒不要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吃了人家不少东西,我琢磨着多少要给人家一点生活费啊。当然赵村长是死活不肯要的,不过我偷偷把这钱给他老伴了,让他老伴回头再去弄两头猪崽来养着,要不然过年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杨,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领导啊!” 老杨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西北农村,那边也是干旱缺水,我深知老乡们的困难,能帮一点就尽量帮吧,好人有好报,我还等着死后上天堂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鸟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哟!”老杨诧异地看着老鸟:“跟我这么久没看出你还是个文化人嘛!” 老鸟下巴一扬,翻着白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文化吗?鲁迅说的这句名言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鲁迅的名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强行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我从布袋里抓住那只大红公鸡,鸡冠鲜红夺目。 我特意给老杨嘱咐过的,一定要大红冠子的公鸡,这样的鸡血才至阳至纯,是僵尸的最爱。 我在公鸡的鸡爪上面绑了一根红线,然后让老杨用刀子轻轻划破公鸡的鸡冠,再把公鸡放在法阵里面,接着我拽着线头躲藏在猪窝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观察围栏外面的情况。 公鸡的鸡冠被划破了,疼得咯咯叫唤,在法阵里面摇头晃脑地踱来踱去,血沫子不断滴落下来。因为我的手中拽着线头,所以公鸡走不出这个法阵,每当它要走出法阵的时候,我就会拉拽线头,让它始终在法阵里面打转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基本上已经渐渐习惯猪窝里的臭味了。 老杨叼上一支烟:“你这法子有效吗?你确定那只僵尸会出现?” 我点点头:“只要那只僵尸还在村子里,听见鸡叫声,他一定会往这边来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精神奕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眼皮直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老鸟伸着懒腰说:“看来今晚要放空了!”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老杨低低叫唤了一声:“嘘!别说话,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三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悄悄地潜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围栏外面。 今晚天上挂着一弯冷月,有云,但不厚,冷冷的月辉落在土岗子上面,把土岗子映照出微白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从土岗子上面走了下来。 看那人影走路的姿势,我立即肯定地说:“出现了!僵尸出现了!” “僵尸走路不都是蹦蹦跳跳的吗?”老鸟问。 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真正的僵尸都像电视上那样蹦跳着走吗?其实僵尸走路跟外国的丧尸差不多,都是行动迟缓、表情呆滞,没有活人的思维,只有嗜血的冲动。不过按照僵尸等级的不同,他们的行为反应也不同,像高级别的铜甲尸或者紫僵之类的,反应可能比寻常人还要快呢!” 只见那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下土岗,他在土岗下面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嘴巴大张,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吐而出。 老杨和老鸟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佩枪。 我冲老杨摇了摇头:“你们这种手枪对付白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我让你带的糯米呢?” 老杨从腰后解下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记住了,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用糯米泼洒僵尸!”我嘱咐道。 “真的有用?”老鸟接过老杨递来的糯米,有些不敢相信。 我微微笑了笑:“反正比你的子弹有用,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想不到普通的糯米竟然是克制僵尸的镇邪之物!别说话了,目标来了!” 大红公鸡卦在法阵里转着圈,咯咯叫唤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住了鸡兄,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只好牺牲你了。像你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僵尸摇摇晃晃地朝着猪场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男性僵尸,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如霜,面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尸斑。他头发凌乱,表情呆滞,两颗眼珠子呈现出死灰色,没有半点生气。他微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呃呃的低沉嘶吼,时不时地伸长鼻子嗅一嗅,他在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僵尸对于血腥味是非常敏感的,就像狗见了骨头、狼见了肉、男人见了脱光光的美女,那种贪婪是从本性里流露出来的。 老杨低声说道:“老鸟,你还记得吗,这家伙也是水电站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老鸟点点头:“有印象,名字好像叫做陈水堂!” “妈的,那些失踪者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被人炼制成了僵尸啊!”老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老鸟说:“这也更加证实了养尸人就在黄皮子岭,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昂起脖子,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我也紧张得满手是汗,默默念叨:“来吧!快来吧!快到哥哥的碗里来吧!” 陈水堂的脸上流露出饥饿而贪婪的神色,他缓缓裂开嘴巴,两颗弯钩形状的锋利獠牙从嘴里倒翻出来,刺破唇角,有黑血顺着残破的唇角流了下来,但是他不在乎,他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兴奋之色。 吼! 陈水堂发出犹如怪兽般的低沉嘶吼,喷出一团尸气,飞身扑了过去。 大红公鸡挥动着翅膀想要躲闪,但是未能躲过,被陈水堂凶猛地按在地上。然后陈水堂张开嘴巴,一口咬在公鸡的脖子上。公鸡的叫唤声戛然而止,一股殷红的鸡血飚射起两米多高。 第一百八十二章八锁门(下) 我躲在房间里画符排阵,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叮嘱老杨,晚上的时候顶多他和老鸟跟着我去猪场就行了,找个借口把其他人留在屋子里,别让他们到后面猪场来。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我怕僵尸出现吓着他们,第二个原因我怕人多混乱,要是吓跑了僵尸,或者反过来有人被僵尸咬了,那可就出大麻烦了。 和老杨约定好之后,我先独自去了屋后猪场。 我从兜里掏出一捆红线,这种红线在我们口里称作“缠魂线”,不同材质制成的红线镇邪的威力也不尽相同。据说最好的缠魂线是那种跟麻绳同样材质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材质是不是威力最大,反正这是老祖宗经过无数次实践传下来的经验。 我耐心地抽出线头,用缠魂线在地上排出一个法阵。 这个法阵名曰“八锁门”,整个阵法用缠魂线组成八卦的格局,八卦里面分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和惊门。每一门都是法阵的一个阵眼,我在每个阵眼里面留下了一张定尸符。只要那只僵尸走入八锁门,我敢保证他不能活着走出去。哦,不对,好像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僵尸原本就是死人,应该怎么说呢?嗯,灰飞烟灭吧!对,我要让他灰飞烟灭,不能再出来害人了! 虽然我在下午的时候仔细研究过八锁门,已经把这个法阵烂熟于胸,但是布阵起来还是非常麻烦,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累得我满头大汗。 等我腰酸背疼地站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风刮过土岗子,发出怪异的啸音。 吃过晚饭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老杨找了个借口让其他人待在房间里,然后他和老鸟跟着我去了屋后猪场。 猪场里还有几头小肥猪,发出吼吼吼的哼叫,散发着一股潲水味,臭熏熏的。 老鸟捏了捏鼻子:“我们要在这里潜伏下来?” “要不然呢?”我问老鸟。 老鸟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地在猪窝里面蹲了下来。 猪窝里的血迹还没有清除,那殷红色的鲜血还呈喷溅状散开在墙上,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血色妖花。猪窝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很刺鼻。 “老杨,大红公鸡带来了吗?”我回头问老杨。 老杨拎了拎手里的麻布口袋,递给我,口袋里的大红公鸡在挣扎着,发出咯咯叫唤。 “老杨,这鸡你从哪里偷来的?”老鸟问。 “我擦!”老杨抬手给了老鸟当头一记爆栗:“作为堂堂重案组的组长,我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这鸡是我私底下向赵村长买来的,我给了他五千块呢!” “五千块一只鸡?”我和老鸟都是一愣。 老鸟嘀咕道:“五千块能在高级足浴店吃野鸡了!”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们这两天在村长家里吃喝拉撒不要钱吗?我们这么多人,吃了人家不少东西,我琢磨着多少要给人家一点生活费啊。当然赵村长是死活不肯要的,不过我偷偷把这钱给他老伴了,让他老伴回头再去弄两头猪崽来养着,要不然过年等着喝西北风啊!” “老杨,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老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领导啊!” 老杨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来自西北农村,那边也是干旱缺水,我深知老乡们的困难,能帮一点就尽量帮吧,好人有好报,我还等着死后上天堂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鸟摇头晃脑地叹息道。 “哟!”老杨诧异地看着老鸟:“跟我这么久没看出你还是个文化人嘛!” 老鸟下巴一扬,翻着白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文化吗?鲁迅说的这句名言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鲁迅的名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强行把笑意憋回肚子里。 我从布袋里抓住那只大红公鸡,鸡冠鲜红夺目。 我特意给老杨嘱咐过的,一定要大红冠子的公鸡,这样的鸡血才至阳至纯,是僵尸的最爱。 我在公鸡的鸡爪上面绑了一根红线,然后让老杨用刀子轻轻划破公鸡的鸡冠,再把公鸡放在法阵里面,接着我拽着线头躲藏在猪窝后面,悄悄探出半边脑袋观察围栏外面的情况。 公鸡的鸡冠被划破了,疼得咯咯叫唤,在法阵里面摇头晃脑地踱来踱去,血沫子不断滴落下来。因为我的手中拽着线头,所以公鸡走不出这个法阵,每当它要走出法阵的时候,我就会拉拽线头,让它始终在法阵里面打转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基本上已经渐渐习惯猪窝里的臭味了。 老杨叼上一支烟:“你这法子有效吗?你确定那只僵尸会出现?” 我点点头:“只要那只僵尸还在村子里,听见鸡叫声,他一定会往这边来的!”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们还精神奕奕,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有些受不了了,眼皮直犯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老鸟伸着懒腰说:“看来今晚要放空了!”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老杨低低叫唤了一声:“嘘!别说话,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我们三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悄悄地潜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围栏外面。 今晚天上挂着一弯冷月,有云,但不厚,冷冷的月辉落在土岗子上面,把土岗子映照出微白的光亮,依稀可以看见一条人影摇摇晃晃、脚步踉跄地从土岗子上面走了下来。 看那人影走路的姿势,我立即肯定地说:“出现了!僵尸出现了!” “僵尸走路不都是蹦蹦跳跳的吗?”老鸟问。 我说:“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真正的僵尸都像电视上那样蹦跳着走吗?其实僵尸走路跟外国的丧尸差不多,都是行动迟缓、表情呆滞,没有活人的思维,只有嗜血的冲动。不过按照僵尸等级的不同,他们的行为反应也不同,像高级别的铜甲尸或者紫僵之类的,反应可能比寻常人还要快呢!” 只见那条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下土岗,他在土岗下面站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对着漆黑的夜空,嘴巴大张,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吐而出。 老杨和老鸟目睹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的佩枪。 我冲老杨摇了摇头:“你们这种手枪对付白僵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我让你带的糯米呢?” 老杨从腰后解下一个袋子:“都在这里!” “记住了,如果待会儿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用糯米泼洒僵尸!”我嘱咐道。 “真的有用?”老鸟接过老杨递来的糯米,有些不敢相信。 我微微笑了笑:“反正比你的子弹有用,世间万物就是这么奇妙,谁也想不到普通的糯米竟然是克制僵尸的镇邪之物!别说话了,目标来了!” 大红公鸡卦在法阵里转着圈,咯咯叫唤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住了鸡兄,为了救全村人的性命,只好牺牲你了。像你这样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死后一定可以上天堂的!” 僵尸摇摇晃晃地朝着猪场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一个男性僵尸,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脸色惨白如霜,面上还有大小不一的尸斑。他头发凌乱,表情呆滞,两颗眼珠子呈现出死灰色,没有半点生气。他微张着嘴巴,不断发出呃呃的低沉嘶吼,时不时地伸长鼻子嗅一嗅,他在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僵尸对于血腥味是非常敏感的,就像狗见了骨头、狼见了肉、男人见了脱光光的美女,那种贪婪是从本性里流露出来的。 老杨低声说道:“老鸟,你还记得吗,这家伙也是水电站的其中一名失踪者!” 老鸟点点头:“有印象,名字好像叫做陈水堂!” “妈的,那些失踪者怎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被人炼制成了僵尸啊!”老杨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老鸟说:“这也更加证实了养尸人就在黄皮子岭,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咯咯!咯咯! 大红公鸡昂起脖子,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我也紧张得满手是汗,默默念叨:“来吧!快来吧!快到哥哥的碗里来吧!” 陈水堂的脸上流露出饥饿而贪婪的神色,他缓缓裂开嘴巴,两颗弯钩形状的锋利獠牙从嘴里倒翻出来,刺破唇角,有黑血顺着残破的唇角流了下来,但是他不在乎,他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兴奋之色。 吼! 陈水堂发出犹如怪兽般的低沉嘶吼,喷出一团尸气,飞身扑了过去。 大红公鸡挥动着翅膀想要躲闪,但是未能躲过,被陈水堂凶猛地按在地上。然后陈水堂张开嘴巴,一口咬在公鸡的脖子上。公鸡的叫唤声戛然而止,一股殷红的鸡血飚射起两米多高。 第一百八十三章灯下怪谈:黄皮子(一) 僵尸?! 李铁楠的嘴巴张成了O型,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她的这种反应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对于普通人来说,听见僵尸就像听见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其实僵尸不是电影里特有的产物,它就在我们的身边。 进屋之后,我把刚才的事情给大家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也把头两天去洛阳捞尸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把曹亦受伤的事情也说了,有曹亦、老杨以及老鸟三人作证,他们才总算相信这一连串的诡异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我幻想虚构出来的。 李铁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老杨要极力带着你一起出任务,刚开始我还觉着奇怪,你只是一个捞尸人,破案的事情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韩绪一脸遗憾地说:“嗨!你们怎么不早说呢?真是遗憾没有把僵尸的模样拍下来!” 老鸟不痛不痒地在边上说了句:“用不着遗憾,以后多的是机会!” 李铁楠瞪了韩绪一眼:“你以为是在拍电影吗?严肃一点!” 韩绪嘟囔着嘴巴,小声嘀咕道:“我只是好奇嘛!” 听完我们的讲述,老赵咬着旱烟沉默不语,他的老伴抱着臂膀,一个劲地打着哆嗦:“各位警官,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真是……真是吓死了!我们土龙村居然还有僵尸出没,日后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僵尸出现呢?” 老杨宽慰道:“不会的!我以重案组组长的身份向你保证!我们明早就进山缉拿凶手,只要抓住那个养尸人,就不会再有僵尸出现了!” “那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那个坏人呀!太缺德了,这种人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村长老伴说。 赵连桥抬起头来,紧紧握着老杨的手:“杨队长,原来你们是上面下来查案的警察呀,真是谢谢你们,你们是我们老两口,不,是我们整个土龙村的救命恩人呀。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制止这场灾难,我们土龙村也许真的要变成僵尸村了!” “赵村长,不用客气!缉拿凶手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待会儿我会带着兄弟们出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样状况。如果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就抓紧时间进山,抓住那个为非作歹的养尸人,还你们平安宁静的生活环境!” 赵村长千恩万谢,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我和老杨在赵村长的带领下走出家门,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巡查一下村子里还有没有僵尸出没。明天我们就要进山了,不能留下隐患,要是再有僵尸在村子里出没,我们可能来不及赶回来,所以走之前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 赵村长举着手电在前面领路,绕村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状况,一派安宁。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赵连桥突然停下脚步,对老杨说道:“杨队长,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老杨挑了挑眉毛:“哦?老赵,你说?” “明天……呃……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山去吧!”赵连桥抿了抿嘴唇,提出了他的请求。 “跟我们一块儿进山?”老杨拍了拍赵连桥的肩膀:“老赵,实不相瞒,这次的任务非常凶险,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从未见过的变态凶手,他的手里说不定还有僵尸,你跟着我们会非常危险。你的老伴还需要你,土龙村的村民还需要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村子里的人交代?” 赵连桥说:“杨队长,你放心吧,我老赵也是有些本事的,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你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我自然要报答你,我跟着你进山是想做你们的向导。你有所不知,这黄皮子岭里面地形复杂,山脉纵横交错,就是当地人也不敢贸然进山,十有八九都会在里面迷路。如果没有我给你们带路,你们很可能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哦?此话当真?”老杨微微一怔,回头看着我:“没想到黄皮子岭地形这么复杂,照这么说来,倒像是一座天然的大迷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赵村长,之前你劝诫我们不要进山,恐怕不仅仅是担心我们迷路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们?” 赵连桥微微叹了口气:“小孤你还真不是凡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实话告诉你们吧,黄皮子岭除了是座迷宫之外,更诡异的是它很邪!” 很邪?! 夜风掠过我们的身边,脊背不由得微微生寒。 我怔了怔:“怎么个邪门法?说来听听!” 赵连桥拢了拢衣领子:“反正离家不远了,还是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赵连桥让他老伴煮了两块腊肉,然后炒了两个小菜,也加了一大盘炒鸡蛋,然后拿出两瓶烧酒,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招呼我们边吃边聊。 之前跟僵尸一场激斗,而后又外出巡查,我们也确实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围着圆木桌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听赵连桥讲述有关黄皮子岭的邪门事儿。 赵连桥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呷了一口,神情凝重地缓缓说道:“你们知道这一带为什么叫黄皮子岭吗?” 林伟说:“我是土生土长的三门峡人,我听老一辈的人说,黄皮子岭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地理面貌,根本就不是这样光秃秃的土山岗子。以前呀,这里是连绵起伏的青山,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后来朝代更迭,很多朝代都在河南定都,大兴土木,都来黄皮子岭肆意砍伐,无数金碧辉煌的皇宫在这里崛起,无数规模宏大的古城拔地而起,但是却大肆破坏了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而后黄河多次改道,黄皮子岭没有了茂密的森林,造成大量水土流失,被汹涌的黄河冲击的千疮百孔,最后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因为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褐黄色土岗子,所以称为黄皮子岭!” “解释的不错!”李铁楠递给林伟一个赞赏的眼神,林伟是她的得力助手,这一番详尽的解释多少也为她长了脸面。 “说的确实不错!”赵连桥端起酒杯晃了晃,吱溜喝了半杯,砸吧着嘴巴道:“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确实是被这样破坏的,但是这并不是黄皮子岭这个名称的由来,黄皮子岭的名称并不是因为它的地理面貌而得名,这些都是人们口口误传的,就连所谓的地理学家和历史学家也不知晓黄皮子岭这个名称的由来!” 林伟怔了怔:“哦?那黄皮子岭究竟是怎么得名的?” “是因为黄皮子得名的!”赵连桥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嘣咯响。 “黄皮子岭是因为黄皮子而得名?!”大家诧异地看着赵连桥,以为他说的是一句废话。 赵连桥看见众人满脸疑惑的表情,吸了吸鼻子:“怎么着?你们不知道黄皮子是什么东西?” “老赵,你不是在说绕口令吧?”老杨问。 “啧啧!”赵连桥伸手指了指众人:“你们这些城里人呀,连黄皮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哎!” “黄皮子指的是不是黄鼠狼?”我突然开口说话了,因为关于黄皮子的故事我之前听樊帅提起过。他说入墓的时候最怕碰上黄皮子,黄皮子是通灵的动物,从古墓里钻出来的黄皮子跟古尸通了灵,满身邪气,是个极邪之物。据说成了精的黄皮子甚至还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做出不可思议的疯狂举动。 “嘿!还是小孤聪明!”赵连桥轻轻敲了敲桌子:“黄皮子是对黄鼠狼的一种民间称呼!” 林伟一下子反应过来:“赵村长,你的意思是……这里之所以叫黄皮子岭,是因为有黄鼠狼出没?” “对!”赵连桥又抿了一口烧酒:“这里有大片大片的黄鼠狼出没,而且不是普通的黄鼠狼,而是成了精的黄鼠狼!” “成了精的黄鼠狼?”我们有些诧异地看着赵连桥,觉着他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怎么越说越玄乎呢? “怎么?你们不相信?”赵连桥看见我们脸上疑惑的表情,摇摇头道:“这话可不是我老赵喝了酒胡吹的,这事儿随便找个土龙村的人来问都知道。我们本地人都不敢随便进山,因为山里有黄皮子,经常都会有稀奇事儿发生!如若你们不信,我便拣两件事儿给你们说说!” “赵村长,你快说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曹亦这丫头来了兴致,没想到她对这些稀奇事儿这么感兴趣。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让赵连桥快点说下去。 赵连桥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我先上个厕所再回来接着唠,要想知道黄皮子岭发生过哪些怪事儿,且听下回分解!” 嘁!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把赵连桥拽回板凳上,这种被人吊胃口的感觉太难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灯下怪谈:黄皮子(二) 话说在乾隆年间,有一个进京赴考的年轻人,他姓赵,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赵三郎。赵三郎的身边有一个小书童,名叫云海。赵家还算是名门望族,所以还有书童陪侍,帮他背包,伺候他的起居。 云海对赵三郎也是无微不至,照顾的非常周到,一来赵家老爷给他再三叮嘱照顾三郎,二来云海也期盼着赵三郎如果能够考取功名,他这小小书童日后也会跟着飞黄腾达。 两人风餐露宿,一路往京城而去。 在路上走了半月有余,这一日来到了黄皮子岭。 原本两人可以选择官道进京的,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横穿黄皮子岭能节省好几天的脚程。云海曾劝赵三郎不要走这种荒郊野岭,但是赵三郎赶考心切,执意抄近路。云海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主子走进黄皮子岭。 那时候的黄皮子岭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虽然林木被砍伐了不少,但是乾隆年间已经停止了砍伐,黄皮子岭也得到短暂的生态恢复。 两人夜以继日地在树林里面穿行,不分昼夜,困了就原地停下来歇脚,睡醒了又继续赶路,就像两条孤魂野鬼。这一日深夜,两人已经走入了黄皮子岭腹地深处。这里生态破坏比较少,树木还比较茂盛。 两人也走得脚酸了,找了一块地儿歇脚。 其时又是盛夏,树林里又闷又热,赶了一天路,赵三郎浑身臭汗,又累又渴。云海让赵三郎先歇着,然后拿着水袋去树林里找水,顺带拾些枯枝败叶的回来生火造饭。 赵三郎左等右等,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云海回来。他隐隐有些担心,虽然云海是他的书童,但是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要好,情同手足。赵三郎见云海找水迟迟不归,心中忐忑,于是走进树林里寻找云海。 “这荒郊野岭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再加上夜晚又看不清楚,万一云海滚下山崖或者被野兽叼走了,这都是自己的错啊!”赵三郎心里这般想着,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同时轻声呼唤着云海的名字。 赵三郎的心越来越慌乱,按理说云海找到水源很快就会回来,他不可能抛弃赵家主子不顾的。云海迟迟未归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云海可能真的出事了。 “云海!云海!”赵三郎焦急地呼唤着云海的名字,在树林里面急匆匆地穿梭。 突然,大树后面窜出一条人影,赵三郎大吃一惊,正欲张嘴喊叫,那条人影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嘘,三少爷,别做声啊!” 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赵三郎紧绷的心弦登时放了下来,他挥手打掉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回过头愠怒道:“云海,你搞什么鬼呢?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云海四下里贼咪咪地打望了一下,搓了搓手,满脸欣喜之色,嘿嘿傻乐。 “你不是找水去了吗?找到了吗?”赵三郎没好气地问。 “找到了!”云海笑着说。 “给我喝口水!”赵三郎伸手夺过水袋,却发现水袋里空空的,一滴水都没有。 赵三郎这下子真的生气了,指着云海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说找到水了吗?你还敢骗我?这么长时间你跑哪里去了?快给我老实交代!” “三少爷,你先别生气啊!我找到了比水更好的东西!”云海吸了一口哈喇子,一脸贪婪的神色。 赵三郎皱起眉头:“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你总不会告诉我找到什么宝贝疙瘩了吧?” “嘿!还真是宝贝疙瘩!你跟我来这边,保证没有骗你!”云海嘿嘿贼乐,冲赵三郎勾了勾手指,转身走进树林。 “这小子怎么古里古怪,还老是一个劲地傻乐啊,难道真的找着什么宝贝了?”赵三郎心中生疑,跟在云海身后,想要看个究竟。 穿过一片半人高的野草丛,赵三郎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这里明明就有水,云海这厮为什么不装点水回来呢?”赵三郎暗自抱怨着,越想越觉得云海的表现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云海停下脚步,冲赵三郎招了招手,矮身蹲在野草丛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呢?”赵三郎大惑不解。 “你来看呀!看看你就知道了!”云海轻轻拨开面前的一片草丛,悄悄探出半个脑袋,伸手指了指:“喏,看那边!” 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山溪,山溪汇流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中湖泊。湖水很清澈,几乎没有受过半点污染。周围绿树成荫,倒映着斑驳的树影。其夜星空璀璨,一弯清月斜挂在山头,皎洁的月辉给山峦披上朦胧的薄纱。湖面就像一面银色的镜子,倒映着粼粼月光。 嘻嘻嘻!嘻嘻嘻! 一阵年轻女子的嬉笑打骂声从湖里传来,赵三郎心中一惊,登时就看得痴了。 只见在这片月光洗涤的山湖之中,竟然有七个风华绝代、容颜倾城的年轻女子在湖中沐浴嬉戏。她们的年纪也就十六七岁上下,每一个人都是古典瓜子脸,小嘴大眼,弯弯的柳眉,非常漂亮。尤其是她们的眼睛,在黑夜中竟然闪亮闪亮的,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力。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铺泻下来,一直垂到腰间,令人惊心动魄。 当然,更让人勾魂夺魄的是,这七个美艳女子竟然全都一丝不挂,她们的肌肤就像玉一样的白润,仿佛能够反射月光。她们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雪白的酥胸在黑夜里是那么地耀眼。 纤纤玉臂,搅动着湖水哗啦啦作响,就像一首美妙的曲子,赵三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融化掉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功名利禄全都抛在脑后,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七个美女在盘旋飞舞,仿佛要飞进他的灵魂。 “三少爷,怎么样?我是不是找到好东西了?”云海得意地拍了拍赵三郎的肩膀。 赵三郎使劲咽了口唾沫,责怪云海刚才吃独食,怎么不早点叫上他。 这个赵三郎正值青春年少,突然看见这样旖旎的风景,脚下就像生了钉子似的,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他的内心里仿佛有一万头小鹿在狂奔,体内燃烧的火焰几乎都要把自己烤糊了。 在情欲的冲动之下,赵三郎竟然开始解衣脱裤。 “喂!三少爷,你要做什么?”云海吓了一跳,他这个小小书童除了偷窥以外,还真没有更大的胆子。 赵三郎整个人已经迷失在了那些少女的娇躯上面,他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衣服一扔,竟然朝着湖中冲了出去:“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来啦!” 赵家原本就比较有背景,所以赵三郎打小酒天不怕地不怕,他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云海倒也不觉着意外。 哗啦! 赵三郎冲入湖中,兴高采烈地朝着那七个美艳女子游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赵三郎的眼中,只有黑色的天,波光粼粼的湖,还有雪白娇嫩的少女身体。 被情欲冲昏头脑的赵三郎都没稍稍想一想,为什么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会出现七个美艳女子?这不怪事儿吗?明显不符合常理! 但是赵三郎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跟这些美艳的少女在一起。 嘻嘻嘻! 看见鲁莽扑腾而来的赵三郎,那七个少女嬉笑着躲开了。 她们并不惊慌,也不羞涩,更没有想要逃离此地的意思,从她们的举止动作来看,好像还跟赵三郎玩上了。 赵三郎的容貌本生也比较俊俏,看见这七个少女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更加来了自信,鞭子一甩,朝着那群少女扑了过去,边扑边喊:“看你们往哪里跑!哈哈哈!” 七个少女一哄而散,四散游开,竟然在湖里跟赵三郎捉起了迷藏。 她们冲赵三郎勾着手指,娇滴滴地挑逗着这个俊俏书生。 “来啊来啊,到姐姐这里来!” “来我这边吧,来抓我呀!” “抓我吧,抓着我,姐姐就给你吃肉!” 浪声荡语飘荡在湖面上,刚刚还美若天仙般的七个女子,现在竟然风骚刻骨、妖娆迷人,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她们的诱惑。 赵三郎在这群女人中央彻底迷失了自我,人性中最贪婪最放荡的一面展露无遗。他嘿嘿狞笑着扑向其中一个美艳少女,口中囔囔:“好姐姐,别跑,我要吃你的肉肉!” 那个少女嘤咛一声,也不知道是躲闪不及还是根本就是故意没有躲避,竟然被赵三郎扑入怀中。 少女的身体对于未经人事的赵三郎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温香软玉搂在怀中,赵三郎感觉整个人仿佛都快燃烧起来。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张开嘴巴在少女身上疯狂地亲吻,同时双手在少女的光滑脊背上胡乱游走,用力抓捏着少女饱满的臀部,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面对赵三郎粗暴且近乎野蛮的进攻,少女并没有躲避,更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紧紧勾着赵三郎的脖子,微闭着双眼,眉目含情,吐气如兰,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月上西头,美人入梦,一切恍若幻境。 第一百八十五章灯下怪谈:黄皮子(三) 哗啦! 水花飞溅,云海也脱得赤条条地跳入湖中。 他看见赵三郎玩得那么高兴,自然也是忍耐不住的。 再加上那几个风骚的美艳女子好像并没有拒绝他们的意思,所以云海也壮起了胆子。 有肉不吃非礼也! “哎哟哟,又来一个小帅哥!” “哎呀,他是我的!” “是我的!” 三四个女人围拢上来,和云海贴身缠绵。 云海眯着眼睛,一颗心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白嫩光滑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云海的眼睛被欲望烧得通红,他呼哧呼哧喘息着,抱着那些女人又亲又摸,尽情地快活风流。 就在这一夜,就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就在月光华华之下,赵三郎和云海在七个美艳女子的身上奉献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那七个女人就像放浪的欲女,挨个轮流着玩,一直玩到天色微明方才罢休,仿佛要把赵三郎跟云海两人榨干。 尽兴之后,七个美女也没急着离开,而是邀请赵三郎和云海去她们的家中做客。 赵三郎和云海早就被七个美女迷得晕头转向,什么进行赶考。什么高中状元、什么光宗耀祖,这些曾经的伟大念头已经被情欲完全冲刷的干干净净,他们只一心想着跟着七个女人寻欢作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七个美女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她们在这密林深处竟然还有一幢古色古香的大庄园。檐角飞扬、亭台楼阁、水榭花台,就像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园里面还有许多侍女,但是却没有一名男子。这些侍女穿着朦胧的薄纱,酥胸外露,娇笑媚惑,每一个都充满了狐媚之态,妖娆不可方物。而且她们跟那七个少女一样放浪风情,任由赵三郎和云海调戏抚摸,甚至是亲吻扑倒。 自此之后,赵三郎和云海每天生活在这个女儿王国之中,早就乐不思蜀。他们每天都在笙歌艳舞、寻欢作乐中度过。发展到后来,赵三郎每夜都要找十多个女人陪侍,夜夜玩得精疲力竭,就连坐拥六宫佳丽的皇帝老儿也不过如此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赵家人失去了赵三郎的消息,当他们得知赵三郎没有去京城赴考的时候,全家人都慌了,以为赵三郎可能在赶考途中遭遇不幸。赵三郎是赵家最小的儿子,而且聪明伶俐,读书又好,赵老爷子非常疼爱,一心等着赵三郎金榜题名,入朝为官。现在赵三郎不仅没有去京城赴考,还在途中失踪了,赵老爷子心急如焚,动用黄金千两,派出数批人马沿途搜寻赵三郎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赵老爷子的铁令。 终于有一日,一批人马进入黄皮子岭寻找赵三郎的下落,带头的名叫慕容添,以前是一个捕快,后来自立门户成立了一个镖局,这次赵老爷子花了重金请慕容添亲自出马,慕容添也想赚个金盆满钵,不想让赵老爷子失望。 慕容添不愧有着捕快的头脑和经验,确实经过多方打听求证,大致判断出赵三郎和云海可能进入黄皮子岭抄近道入京,于是带着手下进入黄皮子岭搜寻。 这也是慕容添最后的希望,如果在黄皮子岭还找寻不到赵三郎的话,他只能带着手下铩羽而归、打道回府了。 在黄皮子岭搜寻三天三夜之后,他们已经进入了黄皮子岭腹地。这一日,他们在一个山中湖泊旁边遇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正坐在湖边钓鱼。 在这深山腹地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垂钓呢? 看那老叟白发苍苍的样子,莫非是隐居在此处的世外高人? 慕容添坏着恭敬的心情,上前做了个揖,向这个老叟打听赵三郎的下落,同时摸出赵三郎的画像,问老叟有没有见过赵三郎。 谁知道老叟的回答令慕容添无比震惊:“你是谁?你来找我做什么?” 慕容添猛然一惊:“你是赵三郎?” 刚开始慕容添还以为这个老叟是一个与赵三郎同名同姓的人,但是当赵三郎说出自己的家乡在哪里,说出家里有什么人,甚至提到父亲赵老爷子姓名的时候,慕容添才完全深信,面前的这个老叟就是失踪两月的赵家三少爷。 慕容添将面前的老叟与画像上的俊美少年反复对比,赵三郎明明是个英俊的翩翩美少年,怎么……怎么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呢? 这才不过两月有余,赵三郎仿佛一下子从十几二十岁的年龄,一跃跳到六七十岁,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胡须全都花白了,眼神也很浑浊,眼眶乌青,隐隐透着一股阴邪之气,这让慕容添倍感诧异。 “三少爷,你……你怎么突然苍老了这么多?”慕容添和他的手下非常惊诧。 然而,令他们更加觉得奇怪的是,赵三郎丢下鱼竿,对着湖面照了照,竟然转头骂他:“你才老了呢,你看不出来我越活越年轻吗?” 慕容添觉得事有蹊跷,让赵三郎跟自己回去,说赵老爷子现在满天下的找他。 岂料赵三郎却告知慕容添:“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夜夜笙歌,不知道有多么幸福!你让我爹不要找我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也不会赴京考试!” 无论慕容添怎么劝说,赵三郎就像铁了心似的,说什么也不回去后把他惹烦了,用鱼竿抽打臭骂慕容添,让他们统统滚蛋,不要再来打扰他的清修。 慕容添无奈,只得日夜兼程,迅速回到赵家,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赵老爷子。 得知赵三郎还活着的消息,赵老爷子激动不已。但是听说赵三郎拒绝回家,甚至面容都发生巨变之后,赵老爷子也是惊怒交加,连手中的茶盏也落在地下摔碎了。 慕容添说:“赵老爷子,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觉得三少爷他……可能是中邪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可能你要找个高人去看一看!” 听闻慕容添的汇报,赵老爷子也觉着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花重金找人请来一个高僧。 那是一个胖和尚,穿着灰色的袈裟,脖子上吊着一串乌黑的珠子。每颗佛珠又大又圆,看上去沉甸甸的,上面刻着佛教的“卍”符号。 高僧法号“地释”,据说是来自赫赫有名的洛阳白马寺。 赵老爷子向高僧转述了慕容添的一番话,然后亲自动身,带领高僧和一众下人去了黄皮子岭。 按照慕容谈示的地标位置,赵老爷子一行人找到了那个山中湖泊。 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那里的时候,果真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在那里垂钓。 “三郎!”赵老爷子轻轻唤了一声。 那个老叟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头,声音苍老无力:“爹?!” 听见对面那个老叟喊自己爹,赵老爷子顿时泪流满面,捶首顿足:“儿哎,你不是进京赴考吗?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搞成这般模样?” 面对痛哭流涕的赵老爷子,赵三郎显得很诧异:“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有什么不妥吗?去他妈的功名利禄,我不在乎!” 赵老爷子老泪纵横,想当初他对这个小儿子可是倾注了全部心血,对赵三郎寄予了厚望,没想到却弄成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赵老爷子又气又急,又是悲愤心伤,他向地释和尚请教怎么办。 地释和尚盯着赵三郎看了半天:“你觉得你自己很英俊吗?” 赵三郎甩了甩花白的头发,牵动着嘴角问:“你说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自从在这里生活之后,我变得越来越俊俏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三郎还对着水面顾影自怜,水面上倒映出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脸庞。 但是在众人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那里顾影自怜,还自诩自己是英俊的美男子,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地释和尚也没说话,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湖边,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将佛珠浸泡在水中,默默念了一串佛语,佛珠上面的“卍”符号全都亮起了金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湖面。在佛光亮起的时候,众人惊诧地发现,在这个清澈透亮的湖面上,竟然飘荡着一层氤氲的黑色雾气。 “破!”地释和尚突然大喝一声。 佛光变成一个金色光圈,以佛珠为中心不断扩大变化,朝着整个水面荡漾开去。 金光所过之处,那些黑雾自行消散。 待到黑雾散尽的时候,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半点涟漪,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地释双手合十,诵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赵三少爷,现在请你再看看湖面,你还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吗?” 赵三郎低头一看,只见水面上映出了他现在的面容,如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庞,死灰色的眼球、乌青的眼眶、还有如雪一般的鬓发,这副模样活脱脱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叟啊! 赵三郎打了个激灵,摸着自己的脸颊,问地释和尚水面上的人影是说。 地释和尚淡淡说道:“湖面上的人影就是你!” 第一百八十六章灯下怪谈:黄皮子(四) “什么?!是我?!” 赵三郎惊诧莫名地看着地释和尚,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那张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庞,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难看,沟壑纵横,就跟鬼脸一样。 地释和尚道:“你不相信吗?如果你认为不是你的影子,那还会是谁的影子呢?” 赵三郎吐了口唾沫,厉声说道:“你这臭和尚,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凭这点小伎俩就想骗我?我还不到二十岁,是个年轻英俊的美少年,而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却是一个花甲老叟,怎么可能是我?” “花甲老叟才是你真实的模样!”地释和尚说。 “放屁!”赵三郎有些急了,指着地释和尚的鼻子骂道:“臭和尚,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每天在此处垂钓,日日都能看见自己的模样,我只发现我越来越英俊年轻!” 面对赵三郎的辱骂,地释和尚也不恼,淡淡说道:“你被妖魅迷惑了双眼,眼中所看见的事物都是不真实的!” “哈哈!”赵三郎气极反笑,问赵老爷子道:“爹爹,你从哪里找到一个疯颠颠的臭和尚?这种臭和尚都是出来骗钱的,信不过的!” 说到这里,赵三郎回头瞪着地释和尚冷笑道:“妖魅?!我看你才像个妖魅!滚开,我要回家了!” “回家?!”赵老爷子喜形于色:“儿哎,你终于想通了吗?要跟爹爹回家了?” “谁跟你回去?我说过不回去就永远也不会回去!我回我自己的家!”说着,赵三郎粗野地推开赵老爷子,独自往密林里面走去。 出门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怎么现在变得比自己还要苍老?赵老爷子悲愤交加,差点就瘫软在地上,他哭泣着向地释和尚求救:“大师,我儿子他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呀?为什么会苍老成这样?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他啊!” 地释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对赵老爷子说道:“你的儿子不是得了怪病,而是被妖气侵体!” “妖气侵体?!”赵老爷子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地释和尚却说的非常肯定:“我刚刚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妖气萦绕!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苍老的那么快吗?是因为他被妖邪之物吸了精元!” “那……那要怎么办?大师,你能不能救回我的儿子?”赵老爷子颤栗着问。 地释和尚双手合十:“出家人慈悲为怀,遇见妖邪害人焉有不管之理?至于能不能救回你儿子,我也不敢打包票,看天意吧!”说完这话,地释和尚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一行人尾随赵三郎到了密林深处,只见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掩映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庄园,庄园内蝴蝶翩飞,百花斗艳,几十个袒胸露腿的漂亮侍女,在庄园内打骂嬉戏,不时传来银铃般的欢笑声。 赵老爷子带来的那些手下都是精壮男丁,乍然见到这么多漂亮女人,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止不住地狂咽口水,有几个年轻男丁登时就竖起了棍子,涨得面红耳赤。要不是碍着赵老爷子跟地释和尚的面子,估计他们早就冲向庄园里面了。 “怪不得三少爷舍不得回去,原来是乐不思蜀啊!”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漂亮女人!” “老子要是能随便挑一个做老婆,这辈子少活十年也值了!” “哈哈,别说十年,老子精尽人亡也值了!” “要不下去看看吧?三少爷都在庄园里面呢!” 后面的家丁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些温香软玉搂入怀中。 “都给我住嘴!”赵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家伙非但没有关心赵三郎的死活,反而一个个就跟着了魔一样,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那些女人身上。 “我说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来都是这些小妖精惹的祸!大师,这……这可怎么办呀?”赵老爷子摇头叹息。 地释和尚目光如炬,面上隐隐浮现出一层金色佛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怎么有人在这深山腹地建造如此恢弘的庄园?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美艳女子住在这里?” 赵老爷子猛地打了个激灵:“大师,你的意思是……” 地释和尚慢慢拨弄着脖子上的佛珠:“这些女子都不是人,她们是……妖!” “妖?!”所有人都是一惊,细细回想地释和尚的话,也觉得蹊跷古怪。是呀,谁会在这深山腹地建造这样恢弘的庄园?为什么庄园里面没有男丁,全是美艳女子呢?而且这些女子好像过分美丽了吧,美得有些不像人了! “凡人的眼睛看出去,前面是一座庄园,其实你们都被魅惑了,我让你们看看这座庄园的真实面貌吧!”说到这里,地释和尚摘下佛珠,扬手抛到空中。 浩然正气从佛珠里面流转而出,金光闪闪。 众人这才发现,在他们四周竟然包裹着浓浓黑雾,金光驱散黑雾,他们的眼睛也为之一亮。 黑雾散尽,前面那座恢弘的庄园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了。 人们使劲搓揉着眼睛,一砖一瓦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偌大的洞窟,洞窟里面有一群黄鼠狼在嬉戏,而赵三郎此刻正抱着一只黄鼠狼,在那里亲吻抚摸,画面惊悚而又诡异。 “我的天呐!”赵老爷子目睹此情此景,眼睛一花,险些晕死过去。 地释和尚说:“这是一群黄皮子精,你们刚才不是想要美女吗,现在还想不想呢?” 那些家丁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刚才的兴奋劲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地释和尚对赵老爷子说:“你的儿子在赶考途中遇上了这群黄皮子精,所以被黄皮子精魅惑了,他每天都活在黄皮子精构造的虚拟幻境之中!” “那他变得这么苍老,也是被这些妖物害的?”赵老爷子问。 地释和尚点点头:“你的儿子日日夜夜与这些黄皮子精寻欢苟合,体内的元气基本上都被黄皮子精吸食得干干净净。所以仅仅两月时间,他的身体迅速衰老,现在比你的生命体征还要弱,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大师!我给您跪下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求求你一定要救他啊!”赵老爷子紧握着地释和尚的双手,就要冲着地释和尚跪下去了。 地释和尚将赵老爷子搀扶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命难违,这一切都是天意,你还是回去帮三郎准备后事吧!” 两月之前,赵老爷子把意气风发的赵三郎送出家门,那个时候赵三郎拍着胸脯对他说:“爹,你在家等我金榜题名的好消息吧!” 两月之后,意气风发的儿子转眼变成了暮年的老叟,已是走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人生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痛失爱子的心情是别人不能领会的,赵老爷子心如死灰,悲愤交加之下竟然做出一个决定,让手下的家丁放火烧了黄皮子的巢穴,势必要把这些妖物赶尽杀绝。 地释和尚劝诫道:“万万不可,天地万物皆有灵,肆意杀戮会给自己带来祸害的!” 赵老爷子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执意不听地释和尚的劝阻:“你的意思是,这些妖物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还要放过它们?” 地释和尚说:“你可以交给我处理的!” “不行!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为三郎报仇!”赵老爷子须发怒张,双眼充血,状若癫狂。 当天夜里,家丁们当然听从赵老爷子的吩咐,砍来许多枯枝,将赵三郎强行拖出洞窟,然后用枯枝碎石堵住洞口,放了一把火。 熊熊火焰照亮了夜空,映红了山头。 那些黄皮子精在洞窟里惨叫翻滚,有的被火活活烧死,有点被浓烟呛死,总之没有一只黄皮子精能够活着逃出来。 大火一直持续到天色微明,惨叫声终于停歇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臭味,洞窟里躺着几十只黄皮子精的尸体,整个洞窟都被烧红了。 “善哉!善哉!”地释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黄皮子精的洞窟作了一揖,然后回头对赵老爷子说道:“你不听我劝诫而做出这等残杀恶行,他日大祸临头我也无法保你!” 赵老爷子听地释和尚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伙同下面的家丁将地释和尚赶走了。 家丁们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云海,也顾不上这个小小书童的死活了,很快就动身启程,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家丁们窃窃私语: “哎,真是遗憾了!” “遗憾什么?遗憾没跟这些黄皮子精交合?” “这些黄皮子精幻化的女人确实很漂亮啊,就算她们是妖精我也认了!” “古语说的好,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要能跟她们交合一次,就算死了也值了!” “真他妈恶心!对了,你们说地释和尚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和尚说我们可能会大祸临头!” “别听那个疯和尚胡言乱语,黄皮子的老窝都让我们给端了,没事了!” 这些家丁万万也没有想到,地释和尚的预言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赵家庄,真的大祸临头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灯下怪谈:黄皮子(五) 回程的途中,还没走到一半路程,赵三郎就已经咽了气。 临走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此时的赵三郎已经骨瘦如柴、脸颊凹陷、身上仿佛只剩下一张皮,体内的精元都被黄皮子精吸光了,皮肤就像干裂的老树皮,死状有些瘆人。 由于正值夏季,尸体腐烂的很快,不出两日就已经尸臭熏天。 赵老爷子托人买来一口棺材,把赵三郎的尸体装殓妥当,一路哭哭啼啼往赵家庄走去。 回到家里,赵夫人听闻小儿子的死讯,当场就晕死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家庄一片愁云惨雾,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在头顶上。 家丁佣人们忙前忙后,开始忙碌准备赵三郎的葬礼。 赵家庄大门口挂起了写着两个黑色奠字的白色灯笼,正厅也拉起了布幔,布置成一个灵堂。灵堂中央放着一口黑木棺材,棺材里装着赵三郎的尸体。棺材前面有个火盆,赵老爷子和夫人,以及赵家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在棺材面前跪成一溜排,一边往火盆里烧着赵三郎生前的衣物,一边哭哭啼啼,整个大厅之上都是呜咽呜咽的哭泣声。 赵老爷子又气又急,再加上日夜兼程赶回来,内火攻心,不出两天就病倒了。 黑幕降临的时候,赵老爷子喝碗汤药,回屋躺下了。 灵堂之上留下赵夫人,以及几个家丁丫鬟。 赵夫人叫来一个跟着赵老爷子去了黄皮子岭的家丁,细问赵三郎的死因。 家丁把在黄皮子岭发生的诡异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给赵夫人听,赵夫人和一众丫鬟听得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等奇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黄皮子精吸干精元而死的。 白色的烛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夜风吹过,烛火摇呀晃的,映照得灵堂凄凄惶惶。那些布幔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哗哗声响,火盆里燃烧的纸钱灰烬飞起来,在灵堂里四散飘飞。灵堂外面的两棵大槐树摇摆着枝叶,在淡白色的地面上投下斑驳怪异的暗影。 夜已经深了,留下来守灵的赵夫人和那几个家丁丫鬟都有些熬不住了,撑着脑袋开始打盹。 迷迷糊糊中,赵夫人隐隐听见一阵奇异的声音。 刚开始她以为有老鼠钻进来啃噬香烛,还没怎么在意。 过了一会儿,她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扭头看向身后的棺材。 只见棺材上面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赵夫人猛然一惊,吓得魂飞魄散,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棺材上面竟然趴着一只体型均称的黄皮子。黄皮子一动不动地趴在棺材盖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夫人,眼睛里仿佛透露出一股怨毒。 家里怎么会突然来了黄鼠狼? 赵夫人微微心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其中关键,看见黄皮子趴在儿子的棺材上,伸手就去哄赶那只黄皮子。 那只黄皮子吱溜跳下棺材,落在地上,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想起黄皮子刚才那种怨毒的眼神,赵夫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三郎生前就是被黄皮子精害死的,现在灵堂里面又无缘无故地冒出黄皮子的身影,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赵夫人把所有家丁丫鬟都召集到灵堂上,交给大家一个奇怪的任务,在赵家庄寻找黄皮子的踪影。 赵老爷子得知消息,问赵夫人怎么回事,赵夫人把昨晚上见到黄皮子的事情告知赵老爷子,赵老爷子沉默着没有做声。不知为何,此刻他竟然想起了地释和尚临走的那一番话,心中惴惴不安。 家丁们把赵家庄掘地三尺,丫鬟们也翻遍了所有箱柜角落,没有一个人发现黄皮子的踪迹,大家猜测昨晚上的那只黄皮子可能早就逃走了。不过也有丫鬟在私底下说,有可能是赵夫人自己眼花了,因为太紧张三少爷的死,所以产生了幻觉,看见什么东西都像黄皮子!但是赵夫人坚信,自己昨晚确确实实看见一只黄皮子趴在赵三郎的棺材盖上面,而且还盯着打盹的自己看了那么久,绝对不会记错。 赵老爷子大概也意识到了事态的重要性,直接给家丁下了铁令,凡是在赵家庄看见黄皮子,一律做打死处理! 说来也怪,一整天都没见着黄皮子的踪影,但是在半夜守灵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又出现在了赵三郎的棺材盖上。这一次同样是在赵夫人打盹的时候,当她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见那只黄皮子瞪着幽绿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等到赵夫人叫醒家丁追打黄皮子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又不见了踪影。 连续三天,黄皮子就像定时的闹钟,准时出现在棺材盖上。 赵夫人心慌意乱,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于是向赵老爷子提议趁早把三郎的尸体埋葬了。 赵三郎是在半路上死的,早已过了停灵的七日期限。 但是因为赵老爷子舍不得随便挖个坑把自己的儿子埋了,所以回家之后,他还想在家里停灵七天,给三郎一个完整的葬礼。 现在听说了这样的诡异事情,赵老爷子也有些犹豫了,于是答应了夫人的请求,让家丁下去准备,计划翌日天亮出殡,把棺材抬到后山去埋葬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蒙蒙亮,赵家庄的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家丁丫鬟都穿上了白色的丧服,手腕上系着黑色的棉纱,一个个面容悲戚,整个赵家庄的气氛非常凝重。 赵老爷子挑选了八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负责抬棺,八个家丁用粗麻绳将棺材捆绑在两根圆木上面,然后分成左右两边,一边四人,大声喊着口号,晃晃悠悠地将棺材抬了起来。 棺材一抬起来,八个家丁都感觉不太对劲,奇怪了,棺材为什么变得那么轻呢? 他们八个人刚开始以为棺材很沉重,但是没想到棺材抬起来之后却是轻飘飘的,棺材里好像没有装着尸体。 其中一个带头的家丁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棺材盖,发现棺材盖钉得死死的,并没有撬开过的痕迹。带头的家丁也就放下心来,招呼着众兄弟呼哧呼哧抬着棺材一路往后山走去。 朦胧的晨雾还没有散去,一支近百人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出了赵家庄大门。 这近百号人全都穿着白色丧服,有的还戴着白色尖帽子,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阴兵。谁要是大清早的撞见这队人马,估计还以为是撞鬼了。 前面是一支丧乐队,有的吹着唢呐,有的吹着喇叭,还有的摇晃着铜铃铛。后面跟着的人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抛洒纸钱,风一吹,那些纸钱漫山飘飞,白花花的撒了一地。 赵老爷子和赵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神情悲痛,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赵家兄弟跟其他的一些亲戚朋友紧随其后,一路呜呜咽咽的走向后山。 后山有一块山坡是赵家的地,算是赵家的祖坟,赵家的列祖列宗都埋葬在那里。 来到赵家坡,点燃香烛,抛洒纸钱,一行人拜祭过赵家先祖,然后赵老爷子指挥家丁挖土。 等到入土时辰的时候,土坑也差不多挖好了。 “三郎,你安息吧!”赵老爷子摸着棺材盖,恋恋不舍地看着冰冷冷的黑色棺材,忍不住老泪纵横。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赵老爷子沉浸在伤心里面没有听见,还是负责抬棺材的那个带头家丁听见了,他诧异地问赵老爷子:“老爷,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赵老爷子止住哭泣,支起耳朵仔细凝听了一会儿,登时脸色大变,后退两步,有些惊惧地指着棺材:“棺材……棺材里面……有动静……” 清晨的迷雾还没有飘散,赵家坡上仿佛吹过一阵阴风,在场虽然有上百号人,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心里发毛,脊背一阵阵地生寒。 赵家坡上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具棺材。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虽然细微,但是每个人听上去都感觉很尖锐,就像是……就像是爪子在挠东西的声音? 在场众人心头一跳,难道是诈尸了? 在古人眼里,诈尸是一件非常不祥的事情,赵老爷子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黄皮子是通灵之物,听说每天夜里都有一只黄皮子趴在三郎的棺材上面,是不是黄皮子引起的诈尸呀?”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呀?”赵夫人脸色苍白,心中的慌乱更甚。 “开棺!”沉默半晌之后,赵老爷子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啊?! 下面的那些家丁满脸困惑地看着赵老爷子。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通常房装殓入棺之后就不会再打开棺材了,这样做意味着对死者不敬,这是丧葬习俗里的大忌。 “老爷,这好像不太妥吧?”赵夫人担忧地说。 赵老爷子冲着那些家丁大声喝骂道:“你们全都聋了吗?我叫你们开棺!三郎是我的儿子,就算诈尸了也是我的儿子!我倒要看看,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第一百八十八章灯下怪谈:黄皮子(六) 嘿咻!嘿咻! 在一众家丁的通力协作之下,棺材盖的铆钉被撬了起来。 “老爷,万一……万一三少爷真的变成僵尸了怎么办?”带头的家丁有些担忧地看着赵老爷子,面上冷汗直冒,显得很紧张。 赵夫人说:“老爷子,要不然别开棺了吧,要是儿子真的变成僵尸冒出来,他……他要是咬伤人怎么办?” 赵老爷子双眼瞪得通红,只冷冷说了一个字:“开!” 两个家丁将铁锹插入棺盖缝隙里面,同时向上用力。而另外两个家丁一左一右站在棺材两边,紧握铁锹,满脸都是冷汗。要是真有僵尸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打爆僵尸的脑袋,那个时候可就顾不上赵三郎这个三少爷的身份了。 随着棺盖被撬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拧了起来。 近百双目光齐刷刷射向那具黑色棺材,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嘣咯! 棺材盖翻滚在地上,扬起一抹黄土。 众人静默了一会儿,不敢贸然向前。 一股恶臭冲天而起,距离棺材较近的人们纷纷用手捂住了鼻子。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棺材里没有半点反应。 赵老爷子上前两步,朝着棺材慢慢靠拢。 那些家丁也跟在赵老爷子身后,慢慢围聚上来。 呀! 在看见棺材内部景象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赵三郎没有变成僵尸,但是他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棺材里根本就没有赵三郎的尸体。令人惊奇不已的是,棺材中央竟然趴着一只黄皮子。那只黄皮子还是活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冷冷地盯着赵老爷子,想必刚才棺材里的诡异声响,就是这只黄皮子弄出来的。 “妈呀!又是它!”赵夫人一眼就认出,棺材里的这只黄皮子,就是每天半夜神秘出现在棺盖顶上的那只黄皮子,那怨毒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仿佛一下子插进了赵夫人的心窝子。赵夫人翻了翻白眼,当场就昏厥过去。 “夫人!夫人!”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把赵夫人搀扶起来,有的在掐她人中,有的在喂她喝水,闹嚷嚷乱作一团。 山坡上阴风阵阵,吹起漫天的纸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阴冷的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个人的身上,脊背一阵阵发寒。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三郎的尸体去了哪里? 为什么原本装着赵三郎尸体的棺材里冒出了一只黄皮子? 那具棺材自从装殓了赵三郎的尸体以后,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就是上面的铆钉都是新的。人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三郎的尸体在封闭的棺材里面消失不见了?那只黄皮子又是怎么钻进棺材里面的呢? 难道……难道赵三郎的尸体变成了那只黄皮子? 这件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让人极其困惑。 赵老爷子脸色铁青,咬着嘴唇一直没有做声,身躯在阴风中微微战栗。 “三郎哎!”赵老爷子突然仰天悲呼,一股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飞溅在黑色的棺材上面,就像棺材上面生长出的血色花朵。赵老爷子脸色惨白,向前踉跄了两步,双手没有扶住棺材边缘,翻身倒栽进了棺材里面。 当家丁们手忙脚乱把赵老爷子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时候,赵老爷子脸色发黑,已然停止了呼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具原本装殓着赵三郎尸体的棺材,最后竟然成了赵老爷子的栖息之地。 而更令人惊诧的是,棺材里的那只黄皮子又不见了,它就像鬼魅一样,突然闪现,又突然消失。 原本是赵三郎一个人的葬礼,现在却成了赵老爷子和赵三郎两父子的葬礼,好不容易才从昏厥中醒过来的赵夫人,听闻赵老爷子的死讯,竟又再一次地昏厥过去,就此一病不起。 自此以后的每天夜里,赵夫人半夜都会惊醒,每次醒来都会看见黑夜中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只黄皮子就像妖魅一样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盯着赵夫人。不出十天半月,赵夫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骨瘦如柴,脸色惨白没有血色,就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她经常都会产生幻觉,那只黄皮子无处不在,有时候会出现在她的床头,有时候会出现在房梁顶上,有时候就趴在桌子上面,甚至还要闯入她的梦中,让她非常痛苦,没隔多久就开始变得神情恍惚,最后疯掉了。 临死之前赵夫人都还在念叨:“快赶走它!快赶走那只黄皮子!” 赵家少了出来管事的人,内部管理日渐混乱,很快就分崩离析,走向了灭亡。 其后赵家日渐衰落,到解放前的时候,赵家后辈已经沦落到给地主打长工为生,日子过得非常凄凉。 “我的故事说完了!”赵连桥自顾自地斟上一杯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这个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听上去怎么像聊斋志异啊!”韩绪一边说一边发出阵阵惊叹。 林伟说:“当然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有写灵异玄幻小说的潜质!” “这事儿不是编的!”赵连桥斩钉截铁地说:“我说的事情百分百是真实的!” “你就这么肯定?”林伟将信将疑。 “当然肯定!因为我的祖上就是赵家,我是赵家的后裔,这个故事也是我从赵家族谱里面翻找出来的!”赵连桥提高声贝。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但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担心进山呢?山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赵连桥说:“实不相瞒,山里最近出了事情,前后有两批人在黄皮子岭深处失踪了。第一批人是一个本地的猎户和他带去的一条狗。第二批人是一对从城市里来的小情侣,进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们会不会迷路了?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就像天然迷宫,不熟悉的人进去迷路的可能性很大!”老杨说。 “迷路?”赵连桥摇摇头:“要说那对小情侣迷路还有可能,但是那个本地猎户对黄皮子岭很是熟悉,他应该不会迷路的!之前我还担心是黄皮子作怪,把他们的灵魂留在了黄皮子岭。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他们会不会变成僵尸了?” 李铁楠和老杨对望一眼,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很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被养尸人炼制成僵尸了!” “老婆子!”赵连桥把他的老伴叫到面前:“你回屋帮我收拾收拾,那把老猎枪也拿出来擦亮一点!” 赵老伴微微一怔:“你要做什么?” 赵连桥剥着花生米,头也不抬地说:“明天我要带杨队长他们进山!” “你要进山?!”赵老伴眼睛一鼓,嘴巴张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疯了吗?不要命啦?头几天进去的人全都失踪了,难道你也想失踪吗?” “放屁!”赵连桥猛地一拍桌子,喷着酒气道:“去去去,你这死老婆子,会不会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呢?我是跟杨队长他们一块儿进山,这还没走呢,你就在诅咒我们失踪?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赶紧跟杨队长他们道歉!” 赵老伴面颊一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个劲地向我们赔不是。 “别介!别介!”老杨摆摆手,对赵连桥说:“算了老赵,你老伴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在关心你,怕你发生意外!” “对!”赵老伴低声说道:“两个儿子常年不在身边,这个家就只剩下我跟你两个人了,要是你有个神秘三长两短,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呀?” 赵连桥叹了口气,握了握他老伴粗糙的双手:“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这不跟着杨队他们一块吗?他们会罩着我的,是吧?” “放心吧,作为我们的向导,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老杨拍了拍赵连桥的肩膀,诚恳地说。 “喏,杨队长都当面承诺了,你没意见了吧?快去收拾收拾,对了,多给我们做几个饼,路上得带些干粮!”赵连桥说。 一夜无话,大家早早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公鸡还没有打鸣,李铁楠便把大家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时间紧迫,你们还在睡懒觉,迟一分钟抓住那个养尸人,也许就多一个人变成僵尸,你们重案组对人命就是这样漠视吗?”李铁楠声音清厉,干劲十足。 “靠!这才几点钟啊!”李宇文和方唯然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满腹抱怨。 “她是不是更年期啊?”李宇文问。 方唯然点点头:“我听说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火气那么足,一定是没地儿泻火,憋的!” 老杨倒是很淡然:“别抱怨了,其实李队长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就是!你俩少说两句,被她听见了,非得打碎你们的牙!作为地方上的刑侦队长,她破案的心情比我们更加急切!”老鸟说。 第一百八十九章水蛇窟 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根老赵家自己炸的油条,我们怀揣着澎湃的心情往山里进发。 赵连桥扛着一把长管猎枪,光是枪管都超过了一米五,枪管乌黑发亮,枪托有些掉漆了,仿佛在诉说那逝去的时光。 赵连桥说:“想当年年轻的时候,家里更穷,除了种田以外,还得去山里打点野味,一是为了解馋,二是为了拿出去卖点钱。运气好的话能猎到一只狐狸,有次我猎到了一只白狐狸,用狐狸皮换了一台大彩电回来,心里别提有多乐呵了。还有一次,我猎捕到了一头野猪,膘肥肉厚,我们把它去毛剥皮之后,烟熏成了肉干,吃了一整年,从来没有那么多痛快地吃过肉,现在想起都觉得那是最幸福的一年!” 我们一路走一路听赵连桥唠嗑。 “我小时候黄皮子岭的水土流失都还没有这么严重,那时候这里还有成片的树林,树林里还有不少动物呢!” “喏,看见那块山坡了吗?那里以前还是一片良田呢,只可惜后来被黄沙覆盖了!” “那里原本是个水塘,夏天的时候我们都穿着小裤衩在水塘里游泳,后来黄河水汹涌而入,把水塘冲开了,变成了一片水洼地,再后来,黄河水又把水洼地给淹没了!” 走了差不多半天时间,老杨把地图摸出来看了看。 地图上面画了一个红叉,那是我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水蛇窟。 那片地儿是没有名字的,水蛇窟是风水穴的名字,并不是地名。 七拐八绕走下一片光秃秃的山岭,我抬头看了看四周,虽然是在朗朗晴日,但这里都显得有些阴郁,灰蒙蒙的,仿佛有股无形的煞气笼罩着这里,让人感觉阴嗖嗖的,极不舒服。 “就是这里了?”老杨问我。 我点点头:“这里煞气很重,应该就是水蛇窟了,现在我们分头四散看看!” “OK!”老杨点点头,迅速安排人手:“李队长,你带着林伟和韩绪去北面山坳看看;老鸟,你带着李宇文和方唯然去东面山坡看看;我,拓跋孤、曹亦、还有老赵,我们去西面山岗子看看!南面是我们刚刚过来的地方,不需要再回头巡视了。大家谨慎一点,那个养尸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明白!”三组人马按照老杨的安排迅速散开。 我跟着老杨往西面山岗子走去,山岗子光秃秃的,一片褐黄色,就像秃顶的脑袋,很是难看。山岗子的地势不算高,也不算矮,爬上山头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湍急汹涌的黄河水从山岗下面蜿蜒而过。 “哎,你在想什么呢?”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曹亦。 曹亦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觉察到曹亦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曹亦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阴风吹过山头,曹亦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让我打了个突,背上爬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山岗上光秃秃的,一目了然,就连哪里有几块石头都看得见。 “没有人啊!”我说。 曹亦抱了抱肩膀:“可我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而且刚刚还很强烈!” “被人窥视?”我怔了怔,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这个时候,就见老杨指着山岗下面说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顺着老杨手指的方向探头往下看,可以看见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说得确切一点,应该是一个天坑,可能是山岗塌陷之后形成的。天坑并不是很大,直径估计有二十米,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妖怪的嘴巴。阴冷的风从天坑下面倒灌出来,发出如同鬼嚎的啸声。 我的脸上登时流露出激动的表情:“太好了,我想我们找到了,这个天坑应该就是水蛇窟的风水穴眼!” 老杨跟着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天坑很可能就是养尸人用来养尸的巢穴?” 我郑重地点点头:“水蛇窟本来就是极阴的风水穴,这个天坑又是风水穴的穴眼,若我是一个养尸人,我也会选择这里作为养尸巢穴。这里煞气极重,是个天然的养尸地,待在这种地理环境下的死尸,蜕变成僵尸这个过程的速度会大大提升,也更容易吸收阴邪之气来修炼升级,变成更加恐怖的白僵或者铜甲尸!” 老杨道:“那还等什么?下去看看!” 我竖起手掌:“别急,先让大家到这里集合吧!” 老杨戴上无线耳麦:“第一小组、第二小组,迅速到西面山岗汇合,有发现!” 接到指令后,李队长带领的第一小组和老鸟带领的第二小组迅速奔上西面山岗,与我们汇合。 “杨队长,怎么样?找到养尸人的巢穴了?”李铁楠人还未到,但是声音已经到了。 “山岗下面有个天坑,拓跋孤分析,天坑下面就是养尸人的巢穴!”老杨说。 “那还等什么?下去看看!林伟,准备登山绳!”李铁楠眼睛里精光闪闪,其实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有神,充满英武之气。 我们很快在山岗边上固定好各自的登山绳,然后在腰上捆绑上安全扣,挂在绳索上面,利用手握升降器慢慢垂吊下去。这里的河风很强劲,吹得我们左摇右摆,所以我们下降的小心翼翼,尽量保持平稳,速度并不是很快。 片刻之后,我们站在天坑边缘,背靠着山壁,下面就是黑不见底的天坑。天坑里面阴风肆虐,空气中有很多的乱流,仿佛要把我们给吸下去。我们只能紧紧倚靠着山壁,阴风几乎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睛,就连衣衫都开始猎猎作响。 我们收起登山绳,将登山绳重新固定在天坑边缘,钉入了山壁里面。 我伸手使劲拽了拽,很牢固,不用担心绳索滑落。 看着面前这个黑咕隆咚的天坑,我不禁想到了在大漠魔鬼城下面发现的那口圣井,也是这样一个黑黢黢的深坑,只可惜那时候一起进入圣井的人们,现在已经全部不在了。 哎,我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恍神,眼前又浮现出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拓跋孤,你在想什么呢?下去吧!”老杨冲我扬了扬下巴,风把他的声音给吹散了,听上去有些沙哑。 我暗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轻叱一声,人如轻燕般纵身跃出,抓着登山绳慢慢滑入天坑内部。 一滑入天坑内部,眼前陡然一黑,外面的太阳还没有落山,但是天坑里面的能见度非常低,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别说是现在,就是大中午艳阳高照的时候,也没有阳光能够穿透进来,这里是一个一年四季都无法照到光亮的地方,阴气极重。 因为天坑里没有光亮,并且又在黄河边上,所以天坑下面的温度很低,阴寒潮湿。我们在外面还觉得燥热难耐,但是进入天坑之后,就感觉一股森冷的寒气将身体紧紧包裹,如同坠入了冰窖。 我们离洞口越来越远,抬头看去,洞口在视线中慢慢缩小。 随着垂直高度的不断加深,我甚至看见岩壁上面还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阴风在耳畔呼啸,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黄河水的咆哮声也听不见了,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死寂的环境里面,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就像激烈的战鼓。 老杨抽出两根冷光棒,在岩壁上啪啪甩打了几下,冷光棒立即亮了起来,泛起白色光圈。 呼! 老杨抡起手臂,将冷光棒往身下抛去。 下面亮起两个光圈,就像黑暗中撑开的两顶小帐篷。 借着那两个白色光圈,我们发现天坑底部其实就在身下,顶多还有十来米的高度就已经到头了。 看来这个天坑的垂直高度并不是很高,只有四五十米。 着地之后,我们迅速解开安全扣。 李宇文、方唯然、老鸟、曹亦刚刚解开绳扣,左手掏出狼眼,右手掏出手枪,就像四支利箭,分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 “东面安全!” “西面安全!” “南面安全!” “北面这边也安全!” “不愧是重案组的精英,身手不错嘛,团队配合也很默契!”李铁楠很少夸赞别人,之前一直都不太瞧得起重案组,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夸赞他们。 老杨笑了笑:“能够得到李队长的夸赞,还真是不容易啊!” 李铁楠扭过头去,没有跟老杨斗嘴,她自然听得出老杨话语里的揶揄。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扫晃,数道白色的光束划破黑暗,仿佛给这个亘古漆黑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束光亮。 不过天坑下面的黑暗确实很浓,虽然狼眼的光束非常具有穿透性,但是在这里也顶多只能照出十几二十米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之后,便是一片浓浓的黑暗。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我有种怪异的感觉,我们仿佛置身在一口巨大的棺材里面,无比压抑。 第一百九十章天坑下的人影 天坑下面是一个空旷的洞窟,面积还是挺大的。 这里以前应该是山体,本来没有洞窟的,后来被黄河水常年冲刷,山体被水流掏空,形成了洞窟。洞窟里面有很多嶙峋碎石,地上是一片水洼,有很多烂泥,一脚下去,满裤腿都是黄泥巴,这些黄泥巴就是黄河水冲刷之后沉淀堆积下来的。 我们举着狼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阴冷的风一阵阵地从我们的身边跑过,掀起一股森冷的寒气。 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钟,在最前面负责开路的老鸟和赵连桥突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老杨问。 老鸟做了个手势:“杨队,有发现!” 老杨眉头一扬:“哦?” “前面有人影!”赵连桥低声说道。 我们的心弦一下子紧绷起来,前面有人影?发现那个养尸人了? 老杨五指分开,示意大家分散开来。 后面的人呈扇形迅速分散开来,关上狼眼,各自找地方掩护,以免打草惊蛇。 “我上去看看!”李铁楠主动请缨。 老杨点点头:“小心点!李宇文,方唯然,你俩负责掩护!” “不用了!我带我的人就行了!”李铁楠拒绝了老杨的好意,招了招手,带着林伟和韩绪悄悄向前摸去,韩绪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开始记录整个抓捕过程。 李铁楠他们上去之后,我们也慢慢跟了上去。 “前面的人,不许动,举起手来!”李铁楠突然厉声喝斥,与此同时,林伟拧亮狼眼,一个耀眼的白色光圈一下子照在十多米开外的一条人影身上。 那条人影是个女人,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头发,发梢上沾满了黄泥浆。她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但是裙子已经发黑破烂了,她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老杨微微一愣:“养尸人是个女的?” “别动!举起你的双手!你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林伟跟在李铁楠身后,狼眼射出的光束刚好把那人笼罩在光圈里面。 “你这个女人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在这里炼制僵尸,这么丑恶的行径也不怕天打雷劈吗?”李铁楠从腰后摸出手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人。 “老杨,我感觉不太对劲啊!”我心里有些惴惴,总觉得那人有些怪异。 老杨眉头一紧:“我也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我俩对望一眼,后脖子里窜起一团凉气,不好!那个女人不是养尸人,而是……僵尸啊! “李队长,停下来,不要靠近她……”老杨对着无线耳麦大声吼叫道,几乎要把无线耳麦震破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红裙女人突然转过身来,发出啊呜一声怪叫,纵身朝着李铁楠扑了过去。 在红裙女人转身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红裙女人有着一张极其恐怖的脸,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就像打蜡一样的白。下巴腐烂了,缺了老大一个窟窿,露出血淋淋的牙龈和白森森的獠牙,拇指粗细的白色蛆虫挂在腐烂的下巴上面,还微微翘着软绵绵的身体。她的右眼球外翻在空气中,呈现出可怖的死灰色眼球凸出眼眶,就像灯泡一样的悬挂在脸颊上面,还在左右晃动。 天啊! 原本只有在鬼片里面出现的画面,现在居然活生生出现在我们眼前。 即使我已经见过不少僵尸,但是红裙女人的这副面容,还是让我心肝一寒,头皮唰地就麻了。 作为一个女人,李铁楠能够胜任刑侦队队长这个职位,身手还是非常过硬的。红裙女僵尸扑过来的速度很快,而且非常突然,换做普通人根本躲避不了。但是李铁楠不是普通人,虽然心惊,但是临危不乱。她右脚闪电般出腿,一记扫堂腿扫在女僵尸的脚踝上。女僵尸扑倒,李铁楠不仅没有避让,反而跨前一步,提起左膝撞击在女僵尸腰眼上,双手如苍龙出海,顺势拎着女僵尸的衣领子,猛地发一声喊,将女僵尸凌空抡了一个大风车,重重地摔在地上。 “漂亮!”我和老杨同时惊叹出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李铁楠出手,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应变能力,都是一流水准。我自问如果刚刚遇险的是我,我不一定能够做到李铁楠这样沉着冷静,应变自如。 女僵尸嘶吼着想要爬起来,她的左边胳膊摔断了,反折到背后,断骨戳破皮肉,曝露在空气中。 后面的林伟快步冲上来,抬脚踩着女僵尸的脑袋,对着她的后脑连连开枪。 砰!砰!砰! 几发子弹穿透下去,女僵尸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飞溅起腥臭的血水。 林伟用吝了女僵尸一脚,发现女僵尸没有动弹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迅速围拢上来,杨队由衷地称赞道:“李队长,身手真不错!” 李铁楠拍了拍手,头发一甩:“哟,能够得到杨队长的赞扬,真是不容易啊!” 这句话刚刚是老杨用来挤兑李铁楠的,没想到李铁楠转过背就还给他了,老杨讪讪笑了笑:“李队长不仅身手俊俏,而且伶牙俐齿嘛!” “哎,杨队,你少说了一个词,还漂亮知性!”林伟呵呵笑着。 “少拍马屁!快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身份!”李铁楠瞪了林伟一眼,面上佯装生气,但心里肯定还是乐呵呵的。 “遵命!”林伟蹲下身,举着狼眼将女僵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女僵尸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林伟捂着嘴巴观察了一会儿,起身向李铁楠汇报道:“死者穿着白衣红裙,从她的外表装扮来看,跟失踪的林琳高度吻合!” 林琳是九名失踪者里唯一的女性,我看过卷宗,知道这个女人,她就是周伟的情妇。 “哎!可惜了,看照片应该是挺漂亮的一个女人,可惜红颜薄命!”林伟叹息着站了起来。 “什么红颜薄命?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要是不做周伟的情妇,也就没有这一劫了,这都是自找的!”曹亦对林琳这种作风不正的女人很是不屑,哼了一声,把脑袋别了开去。 老杨回头问我:“小孤,我有个问题。如果这里是用来养尸的巢穴,为什么周伟的尸体会出现在黄河古道上面?” 我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我推测周伟遇害的地方应该也是在这里,之所以他的尸体会出现在黄河上面,我估计是被水流冲出去的!前几天这一带不是下过大雨吗?这个洞窟是被黄河水冲刷出来的,一旦河水上涨,黄河水就会倒灌进这个洞窟,周伟的尸体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冲出去的!” “嗯,有道理!”老杨点点头:“那我们继续深入,应该能够找到更多失踪者的尸体!” “应该是找到更多的僵尸吧!”老鸟说。 老杨叹了口气:“管他们是人还是僵尸,我们都要找到他们,走吧!” 我们刚刚准备离开,就听林伟传来一声惨叫。 发生什么事了?! 蓦地回过头去,只见林伟的脸上流露出惊惧之色。 刚才已经停止动弹的女僵尸竟然伸手抓住了林伟的脚踝,她的手臂上爬满一层密密麻麻的白毛,指甲疯长,就像刀子一样,慢慢插进林伟的脚踝。 我赶紧踏前一步,抬脚踩住女僵尸的手臂,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火龙符,催动咒语。然后两指夹着火龙符凌空晃了两下,火龙符滋地燃烧起来。我抬起手掌,将火龙符猛地拍在女僵尸的手臂上,女僵尸立马就松开爪子,整条手臂瞬间就被火焰笼罩了,阵阵焦臭味随之飘荡起来。 “怎么样,她抓伤你了吗?”我担忧地看着林伟。 林伟的脸上挂满豆子大的冷汗,说话都在打哆嗦:“不……不知道……疼……疼死我了……” “让我看看!”我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林伟的脚踝,然后伸手在他的脚踝上使劲一拍,林伟立即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拓跋孤,你做什么?” 我笑了笑:“死不了的,连裤脚都没有被抓破,你紧张什么呢?” 林伟抬起自己的脚踝看了看,一张脸顿时涨红成了猪肝色,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 “哎,韩绪,咱俩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把刚才拍的画面删掉啊?”林伟向韩绪乞求道。 “别闹!这是犯罪追踪全记录,不能随便删除的!真不知道局里要是看了你刚才的表现,会不会给你一个英勇勋章呢?”韩绪咧嘴笑了起来。 “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真是!”李铁楠瞪了林伟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吓! 没走多远,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有人瞪大了眼睛,有人捂住了嘴巴,表情全部凝固了,满脸惊惧之色。 前方的场景让我们头皮发麻,四肢冰凉,我们看见了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噩梦!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第一百九十一章聚尸坑 前方是一片水洼地,估计有篮球场那么大。 地面的积水有半寸多高,能够淹没人的脚踝。 积水非常浑浊,都是又黄又浑的泥浆水,水下满是稀泥。 狼眼的光圈落在水洼上面,把这片水洼地映照得凄凄惶惶。 数十条人影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水洼地里,脚踝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泡在泥浆水里面。那些人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他们的衣服大多已经发霉破烂,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沾满黄泥。几十个人密密麻麻杵在水洼地里,就像几十尊没有生命的泥雕,一片死气沉沉。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天坑里面,乍然见到这么多静不作声的人影,我们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里竟然是一个聚尸坑! “队长,他们……他们好像都是死人啊!”林伟涩声说,他的牙关情不自禁地打着颤。 几十个死人直挺挺地立在前方,这幅画面真是诡异莫名。 老杨叮嘱道:“上去看看,不过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些死人都可能已经被炼制成了僵尸!” “是!”众人应了一声,握着佩枪,小心翼翼地向前包抄过去。 我的左右掌心里面各自反扣着一张火龙符,以防不测。 我们走过去,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面容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眼珠子翻转着,露出死灰色的眼白,眼眶也是乌黑的,尤其是近距离观看的时候,感觉格外恐怖。 经过重案组的仔细查证,发现在三门峡水电站的那些个失踪者全部出现在死人堆里。之前一共有九个人失踪,除开周伟和林琳以外,其他七个失踪者也相继得到证实。 我粗略数了数,这里至少有二三十个死人,也就是说,除开三门峡水电站失踪的九个人以外,还有十多个受害者。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养尸人。 “妈的,这个养尸的混蛋不仅是个变态狂,而且还是一个连环杀手啊!仅仅这里就有二十多个受害者,不知道他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犯过案!”老鸟瞪红眼睛,愤怒地叫骂起来。老鸟虽然性情冲动,但是正义感很强,嬉笑怒骂全都写在脸上。 老杨表情凝重,沉声说道:“我从警十几二十年,见过不少重大刑事案件,但是这起案子绝对是我见过最惊悚最惨无人道的一起案子,受害者的人数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说到这里,老杨转头看着李铁楠,口吻中带着一丝责骂:“这些失踪者不会都是最近才失踪的吧?李队长,这里是你所管辖的地盘,在你的辖区之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呢?” 李铁楠紧咬着牙关,脸色很难看:“对不起杨队长,之前我们刑侦队确实没有接到这类报案。你知道的,通常失踪案件都归为普通案件,都是下面的普通警察来做的,还轮不到我们刑侦队接手!” “轮到你们接手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老杨口吻严厉,狠狠批评李铁楠,看的出他对这起连环杀人案非常愤慨。 林伟有些不乐意了,跳出来给自己的上司辩护:“喂!杨队长,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们,我们刑侦队……” “住嘴!”李铁楠冷冷地喝骂道,林伟抿了抿嘴唇,退到一旁,闭上了嘴巴。 “这件案子是我们失职,回头我会向上级做一份详细的检讨!还有,我一定会亲手抓捕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李铁楠说这话的时候,身体爆发出一种无形杀气,看来这头母老虎是真的发怒了。 虽然我跟李铁楠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但是我觉得李铁楠虽然表面冷傲严厉,但是内心还是很善良很有正义感的。她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背黑锅,而是出于警察的正义感,看见这么多受害者出现在面前,她要为受害者沉冤昭雪,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二虎子!这是二虎子!”赵连桥站在一个死人面前,声音悲切地叫了起来。 “二虎子是谁?”老杨问。 赵连桥叹息着说:“土龙村的老猎人,很熟悉黄皮子岭这一带的地形,只有他敢深入黄皮子岭不会迷路。他都在黄皮子岭打猎二三十年了,前些日子进山就再也没有出来,没有想到他……他竟然也遭了毒手……” 说到这里,赵连桥的眼眶有些红了:“二虎子跟我从小长大,关系也算很要好,有时候他进山打了野味,回来都要给我捎上一点,自从黄皮子岭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以后,山里的动物也越来越少了,我早就劝过二虎子不要进山了,可是为了给还在上大学的儿子攒学费,他还是隔三差五地进山狩猎……”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为二虎子报仇的!”老杨劝慰道。 赵连桥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拍了拍二虎子的肩膀:“兄弟,走好……” 赵连桥话音未落,忽见二虎子那对死灰色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赵连桥心中一惊,不等他回过神来,二虎子突然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在赵连桥的右手臂上。 “啊——”赵连桥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老杨猛地转过身去,眼见此情此景登时脸色剧变,立即举起佩枪,对着二虎子的脑袋砰地就是一枪。 子弹从二虎子的右边太阳穴射入,又从左边太阳穴穿透出来,贯穿了整个大脑,黑色的鲜血飞溅在赵连桥的脸上,他痛苦嘶吼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 但是中弹之后的二虎子并没有倒下,只听咔嚓咔嚓的骨骼脆响,赵连桥的整条右手小臂都被二虎子生生咬断了,白森森的骨头连着皮肉,断了的手筋就像线头一样晃来晃去,滴滴答答甩落一地的血沫子。 “啊啊啊——”赵连桥痛苦地嘶吼着,凄厉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他左手提起猎枪,顶住二虎子的腹部,拼尽全部力气扣动扳机。 砰—— 长管猎枪的威力很大,一下子把二虎子打飞出去,赵连桥也被反作用力向后弹飞,摔倒在洼地里面。 “老赵!” 这一下变故陡生,老杨他们朝着赵连桥跑了过去,而我则朝着倒地的二虎子冲了过去。 “吼!”二虎子喷着尸气,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他的小腹被猎枪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包裹着黑血的肠子稀里哗啦地从小腹里流出来,一直流到地上,另一端却还挂在小腹处。 我微微一皱眉头,啪地一张火龙符贴在二虎子的额头上。 火龙符立即变成一条火龙,迅速蔓延到二虎子的四肢百骸,二虎子变成了一个火人,在熊熊烈火中嘶吼咆哮,最后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吼!吼!吼! 就在这时候,那些一动不动的死人仿佛全都“复活”了一样,齐刷刷地昂起脑袋,嘴巴张开,獠牙疯长,一团又一团墨绿色的尸气喷薄而出,汇聚成绿色的云状雾气漂浮在我们的头顶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回身冲老杨大叫道:“老杨,快带着大家离开这里,这些家伙全都尸变啦!” 话音未落,一只尸变的女僵尸从斜后方朝我扑了过来。 我听闻身后阴风大作,也来不及回头,看也不看,抬手打出掌心里的火龙符。 那个女僵尸正好张着血盆大口,火龙符不偏不倚,嗖地射入她的嘴里,登时变成一颗火球,在女僵尸的嘴里燃烧起来。女僵尸呜呜怪叫,火焰蹿腾起来,包裹着她的脑袋,她的眼珠子都被烧融了,啵地爆裂出来,晶状体飞溅在我的脖子上,分外恶心。她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了,倒在水洼地里,身上冒起缕缕焦臭味的黑烟,空洞洞的眼眶里面还有两簇火焰在跳动。 老杨将赵连桥搀扶起来,招呼着队员们向后退。 但是那些苏醒的僵尸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顺利冲出去,队员们连连开枪射击,紧绷着神经,跟尸群做着顽强的搏斗。不过我们的队伍很快就被尸群冲散了,大家只能各自为阵,场面一片混乱。 “天邪一出风云变,枪指九天鬼怪灭,神魔皆惊齐避让,银龙翱翔任我行!” 情况越来越糟,我见势不妙,立即厉声催动咒语,精光闪烁中,两把天邪枪凌空悬浮在我的面前。 天邪枪一入手中,体内顿时涌起一股强大的灵力。 我清啸一声,挥舞着天邪枪,只身杀入尸群。 噗嗤! 左手天邪枪凌空飞旋出一朵枪花,伴随着闪烁的流光插入了一只僵尸的脑门正中。 手腕猛然一抖,天邪枪旋转直入,瞬间穿透了僵尸的脑袋。 天邪枪是灵器,对付僵尸的威力自然是普通枪支弹药不能比拟的,天邪枪入脑,僵尸的脑袋顶上顿时冒出一团黑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呼! 等我刚刚拔出天邪枪,又有一只僵尸扑了过来,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抓住我的肩膀。 第一百九十二章没退路了! 呀! 我虽惊不乱,胳膊往下一沉,同时迈出鬼冥步,身体似要摔倒却又没有摔倒,轻飘飘却又极其迅速地跟那只僵尸擦身而过。与此同时,右手手腕猛地一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将右手中的天邪枪没入了僵尸的胸膛,就听唰地一声破肉轻响,明晃晃的枪尖穿透僵尸的身体,从僵尸的后背上露了出来,带起一缕飞溅的黑血。 鬼冥步是武技篇里面的一种步法,施展起来的时候步伐轻浮,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有些诡异,但是常常出其不意,具有奇效。刚刚我也是急中生智施展出鬼冥步,成功避开这一劫,还反而将那只僵尸重创。 不过这只僵尸是个大高个,力气很蛮,虽然受到重创,但却没有立马倒下去,反手就来抓我的后背。 背心现在空门大露,要是被僵尸抓伤可不得了。 我微微一惊,沉声喝气,左手天邪枪狠狠刺入僵尸的右小腿。 僵尸右腿吃痛,咚地跪倒在地上,那只尸手从我的肩头上刷过去,刚刚落了空。 虽然尸手没有抓伤我,但是带着劲道的空气还是刮得我脸颊生疼,一股尸臭味直钻入我的鼻子,让我陷入了短暂的窒息状态。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胳膊上的肌肉瞬间凸起,我左右手各自握着一把天邪枪,将自身的力道瞬间提升至十成。伴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这只体格壮硕的僵尸竟然被我硬生生划拉成两半。劲气激荡,僵尸的身体一分为二,两个半截身体各自朝着两边飞散开去,腾空爆裂起一团浓浓的血雾,那些心肝肺脏等零碎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枪尖上还挂着半边腰子,我抖了抖枪身,将那半边腰子甩飞出去。血水流过枪尖,缓缓滴落一丝黏稠的黑血。 队员们已经难以抵挡,而且在近距离的搏斗中,枪械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忽听身旁传来一声闷响,韩绪背面着地,被一只女僵尸凶狠地扑倒在水洼地里。 韩绪脸色苍白,双手托举着摄像机,苦苦支撑着。 那只女僵尸披头散发,长长的爪子被摄像机格挡着,就在韩绪的头顶上挥舞,同时嗷嗷嘶吼,状若癫狂。韩绪渐渐力竭,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而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能够帮助他的人,其他人都被僵尸围困住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无法抽身解救韩绪。 此时韩绪距离我尚有七八米,我来不及多想,双手舞了个枪花,天邪枪铮然合并成一把长枪。然后我抡起臂膀,就像投掷标枪一样,天邪枪化作一道精光,嗖地脱手激射而出。 那只女僵尸已经露出獠牙,就要朝着韩绪的脖子咬落下去。 天邪枪在间不容发之际飞射而至,嚓地穿透了女僵尸的整个脸颊,枪头从女僵尸的左脸插入,又从右脸穿透出来。女僵尸翻身从韩绪的身上滚落下来,脸上的表情依然狰狞,但是嘴巴却怎么也无法咬合。 “去死!去死!”韩绪又惊又怒,抡起摄像机重重地砸向女僵尸的脑袋。摄像机很沉重,就听啪啪脆响,女僵尸的脑袋被砸爆成一滩烂泥,韩绪扔掉摄像机,坐在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快步走过去,伸手将韩绪拉拽起来,然后拔出天邪枪:“怎么样,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韩绪抹了一把脸上的黄泥,有些懊恼地说:“可惜把摄像机砸坏了,不能继续拍片了!” “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想着拍片?真是个敬业的疯子!”我摇了摇头。 韩绪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保护摄像机,你都不知道这台摄像机有多贵,我估计一年的薪水都要赔进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薪水呢?能够活着离开这里都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说。 在我的拼命努力下,尸群终于被我杀开了一个缺口,我赶紧招呼老杨他们撤退。 一行人就像亡命奔逃的兔子,慌慌张张冲出包围圈,朝着来路拼命往回跑。 我回头看了看,还有十多只僵尸跟在我们身后,这些僵尸的表面都爬满了白毛,已然全部变成了白僵。白僵的行动比绿毛僵尸迅猛多了,一直紧紧跟在我们后面,穷追不舍。 我们在水洼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水花飞溅,但其实根本就跑不快,稍不注意还会滑倒,而且裤腿裹满了泥浆,跑起来非常吃力。 “哎呀!”身后传来低低惊呼,曹亦滑倒在洼地里面,左脚好像陷入泥地下面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拔不出来,然而后面的尸群已经追了上来,吓得曹亦面无血色,微张着嘴巴却又喊不出声。 “曹亦!”队员们停下脚步,看着命悬一线的曹亦。 “我去救他,你们快回到天坑下面!”我扬起天邪枪,头也不回地朝着曹亦疾奔而去。 “小孤,拜托你了!我们走!”老杨使劲咬了咬牙,招呼着队员们继续往前跑。 其实这种情况让老杨这个队长很难做,如果让大家回身去救曹亦,尸群一旦追上来,队员们可能就跑不掉了,也许会有两个三个甚至是四个五个人丧身。但是如果不回头去救曹亦,又好像狠不下心来,感觉很没道义。 我的挺身而出解救了老杨的困难,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伟大人物,我只是认为我的位置离曹亦最近,所以第一时间冲过去营救她。 呼! 一只贪婪的僵尸竟然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纵身一跃,飞身扑向曹亦,仿佛想要独吞曹亦这盘美味佳肴。 呀! 曹亦尖叫着闭上眼睛,一张脸惨白如霜。 我微微一惊,双足猛然发力,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也学着那只僵尸的模样,纵身飞了出去。 砰! 我用自己的身体跟那只僵尸凌空碰撞,将那只僵尸横着撞飞出去,跌倒五米开外的洼地中。同时我也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泥水咕咚咚灌入耳朵鼻子,一时间气血翻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我忍着剧痛翻身爬起来,甩了甩脸上的黄泥浆子,将手伸入泥地下面,抓住了曹亦的脚踝,用力将她的左脚拖了出来。恰恰赶在尸群追上来的同时将曹亦拖拽起来,拉着她的小手向前飞奔。 “谢……谢谢你……”曹亦喘息着说,脸色惨白,还有些惊魂未定。 “别说话,保持精力!”我说。 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沿着来路跑了十多分钟,我在心里暗骂:“妈的,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往里深入了那么多!” 终于,我们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些闪烁的光圈,我知道那是狼眼射出的光束。 我和曹亦心头一喜,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跑了过去。 “是小孤和曹亦!”老鸟放下手枪,欣喜地叫喊起来。 我拉着曹亦跑过去跟大家汇合,我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疑惑地问老杨:“你们站在这里等我们吗?为什么不先带着大家爬上去?” 老杨面露颓然之色:“我也想带着大家爬出天坑,可是……哎!” “可是怎么了?”我心头一跳,扫了一眼大家的面容,表情都很凝重。 “出什么事了?”我拉着老杨问。 老杨抬起头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岩壁上面:“你自己看吧!” 光圈落在岩壁上面,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突然,我蓦地叫喊起来:“登山绳!我们的登山绳怎么不见了?” 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我立马就明白老杨他们为什么不爬上去了,他们不是不爬上去,而是根本没有办法爬出天坑。我清楚地记得下来的时候登山绳全都垂挂在岩壁上面,怎么……怎么现在登山绳竟然全都不见了? “我们来迟了一步,着了那个养尸人的道儿!”老鸟用力攥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因愤怒而鼓了起来。 “着了养尸人的道儿?”我心头一惊,仔细想想,我们的人全都在这里,能够收走登山绳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养尸人那个混蛋。 老杨说:“我们刚刚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岩壁上没有了登山绳,当我们抬头望向天坑上面的时候,隐约看见一条人影一闪即逝,我猜那条人影一定就是那个养尸人!他趁尸群包围我们的时候,借机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爬上天坑,断了我们的去路!” “一定是这样的!”李铁楠咬着银牙说:“我们刚才也是太大意了,养尸人一直都在洞窟里面,我们居然没有发现他!” “不是我们太大意,是养尸人太狡猾了,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些僵尸吸引了!”林伟说。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方的天坑,夕阳已经沉了下去,黑夜笼罩,外面一片漆黑,天坑口隐隐有微弱的星光。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天坑的垂直高度有四五十米,没有登山绳我们根本就没法从这里爬出来。岩壁也是近乎九十度的垂直面,要想爬上去难于登天,就算有胆子攀爬,也有可能爬到中途失手掉下来。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们已然没有退路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三昧真火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我们陷入了一个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的困境。 夜风苍凉,在天坑口呼啸作响。 仰望那个就像井口一样的天坑口,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但实际上竟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黑暗的洞窟里面,凌乱的脚步声清晰传入我们的耳朵,十多只白僵眼露死亡的凶光,歪歪扭扭地从阴影中显露出来。 “吼……呃……吼……呃……” 僵尸不能说话,只能从喉头里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沉嘶吼,沙哑刺耳。 那一声声的嘶吼令人心肝乱颤,我突然就想到了古枚笛,如果有她在这里的话,解决这么多只白僵应该不在话下。 “这些可恶的僵尸又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跑也跑不掉了,只能硬拼呗!” “妈的,老子跟这些怪物拼了!”老鸟猛地一拉枪栓,踏步走了出去。 “站住!退回去!”老杨厉声喝道。 老鸟举起手枪:“队长……” “这是命令!”老杨沉声说。 老鸟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尸群距离外面越来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小孤,你是这方面的高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除我们现在的危机?”老杨满脸期望地望着我,所有人也向我投来期望的目光,我现在是队伍能否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退到岩壁下面去,我会尽力而为的!” 老杨点点头,招呼着其他人退到岩壁下面。 为了以防不测,老杨让老鸟把携带的糯米分给大家,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点,能够暂时自保。但是要想消灭白僵,光凭糯米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现在无法逃离此地,看来跟尸群的这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 我踏前一步,翻转手腕,将天邪枪铮地倒插在地上。 劲气激荡,我的衣衫和头发全都飞扬起来,瞳孔里迸射出灼灼精光。 然后我的双手捏了个法诀,飞快地念起咒语:“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心念为火候……炼就无上真火……助我降妖除魔……咄!” 我猛然暴喝一声,一股无形劲气以我为中心,犹如海浪般向着四面八方翻涌而去。与此同时,在距离我五米之外的洼地里,凭空窜起了一团火焰。那团火焰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只是小拇指那么一簇的火苗,然后迅速变成拳头那么大小的火团,遇风渐涨,竟然在眨眼间变成了一道璀璨夺目的火墙,刚好将尸群挡在火墙外面。 我使用的是一种高级法术,名曰“三昧真火!” 这个法术是前不久刚刚学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一次施展这种高级法术,难免有些手生,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法术施展出来之后不是预想中那样的效果。 不过从目前的效果来看,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三昧真火并不是真实的火焰,而是一种虚火,这种虚火对付邪物非常有效,尤其是僵尸之类的邪物,三昧真火可以说是他们的天敌。 我微闭着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咒语。 面前的三昧真火越来越是猛烈,而且璀璨夺目,把半边洞窟都给照亮了,那种奇异的火焰光芒,连真实的火焰都无法比拟。 呜哇哇—— 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僵尸不知死活,竟然一头撞在火墙上面,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被三昧真火引燃了,火焰钻进僵尸体内,又从骨子里面燃烧出来。伴随着凄厉的嘶吼,那只僵尸很快就在火焰中灰飞烟灭了,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其他僵尸明显感觉到了三昧真火的厉害,他们不敢轻易触碰面前的火墙,只能在火墙前面不停地打着转转,并且不断地发出连连嘶吼,显得焦躁不安。 豆子大的汗珠贴着我的脸颊滚落下来,一颗又一颗,很快就布满了我的整个面门。 “小孤,厉害呀!” “小孤,太棒啦!” “烧死那些臭东西!” 队员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为我加油打气。 我紧紧咬着牙关,其实我的心里非常清楚,高级法术非常消耗灵力,我没法支撑多久,要是在短时间内消灭不了尸群,我也就没法控制局面了。 其实如果这么多白僵一起冲击火墙,我可能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只可惜这些僵尸没有活人的智商,他们无法做到通力合作。 片刻之后,这些僵尸竟然放弃了进攻,开始向后退散。 我心中一喜,这是个消灭尸群的好机会! 双手呼呼翻了个法诀,大喊一声:“咄!” 火墙顿时变成两条火龙,一左一右迅速窜出,很快就蔓延成了一个火圈,将尸群困在了火圈里面。 我使劲一咬舌尖,一阵尖锐的疼痛,有咸咸的鲜血流了出来。 我用力吮吸了一口,嘴里立马含了一大口鲜血。 我鼓起腮帮子,将含在嘴里的鲜血噗地喷了出去,同时翻转手指,猛地大喊出最后一句咒语:“助我降妖除魔!” 那个火圈的火焰登时蹿腾起五米多高,火圈迅速缩小,就像浪潮一样,扑向火圈中央的尸群。 呼啦啦!呼啦啦! 火浪吞没了尸群,那些僵尸在火海里面挣扎嘶吼,发出呜哇哇的嚎叫。 而我们只能看见,火海里出现一条又一条痛苦挣扎的黑色人影,然后那一条又一条的黑色人影就在火海里相继灰飞烟灭。 这一刹那,整个洞窟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必将让他们永生难忘。 片刻之后,那些僵尸被烧了个片甲不留。 我收起法诀,长长地吁了口气,体内感觉燥热难耐,整个人好似干涸的鱼,就像要虚脱了一样。 火浪渐渐低弱下去,一寸一寸降低,最后化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地面上依然是潮湿的水洼,尸群不见了,连飞灰都没有剩下。 我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把衣服裤子都给浸湿透了,尤其是内裤,我敢肯定现在把内裤脱下来,一定可以拧出水来。 李宇文和方唯然跑到刚才尸群站立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发出不可思议地惊叹:“拓跋孤,你真是神人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牛叉啦!居然连一点火烧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微微笑了笑:“那是三昧真火,火焰虽旺,但却是虚火,只对邪物有效,不会给其他东西带来丝毫伤害!” “真的假的?”李宇文一脸惊奇。 我抿了抿微咸的舌头:“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在你身上试试?” “算了算了,没这个必要!”李宇文连连摆手,讪笑着走了开去。 “小孤,你怎么样?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微微一怔,蓦地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只见曹亦满脸真切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担忧之色。 我完全没有想到第一个跑到我身旁关心我的人,竟然会是曹亦。 我更没有想到,曹亦竟然会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跟我说话,我的小心肝还有些不适应,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傻愣愣地看着曹亦,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我……呃……没事……真没事……” “口渴吗?我给你倒点水!”曹亦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拧开壶盖,递到我嘴边。 曹亦这死丫头以前见我一次骂我一次,我都习惯她用那种凶巴巴的态度对我了,现在她突然对我这般温柔,我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我这是不是有点犯贱呢? “谢谢!”我伸手去接水壶。 曹亦却说:“哎,你别动,我喂你吧!” 啊?! 当冰凉凉的水壶嘴递到我唇边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我也确实口渴,咕咚咚喝了大半壶。 “慢点喝,别呛着!”曹亦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还掏出纸巾替我擦拭了一下嘴角流出的水渍。 我看着曹亦的侧脸,一颗心嘭嘭乱跳,半边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也幸好现在光线昏暗,应该没有人发现我红脸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刚刚那个水壶是曹亦的,而我用她的水壶喝过水,那我岂不是跟她……间接接吻?! 我抿了抿嘴唇,唔,还有些微微的余香呢。 “讨厌,人家也要喝水!”方唯然学着女人的腔调,娇滴滴地向李宇文撒娇,怪里怪气的声音令人直掉鸡皮疙瘩。 李宇文取出水壶:“喏,小嘴撅起来,我喂你喝哦!” “好啊好啊,那你等会儿也要替人家擦嘴巴哦!”方唯然双腿夹着双手,含情脉脉地向李宇文放着电波。 “咦?!真是恶心死啦!” 看见这两个耍宝的家伙,队员们一个个捧腹大笑,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我们还是不知道能不能离开天坑,但至少目前来说我们还活着,这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俩个家伙,去死去死!”曹亦羞红了小脸,挥舞着粉拳朝他们冲了过去。 老杨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小孤,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第一百九十四章艰难的选择 登山绳没有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老杨也试图用手机和外界取得联系,但是很遗憾,天坑下面一点信号也没有,甚至连报警电话也拨不出去。这里仿佛是一个死沉的封锁空间,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经过这一番折腾,大家也有些累了,只得原地坐下来休息。 “你们没事吧?刚刚有没有人被僵尸咬伤或者抓伤的?”我问其他队员。 队员们相继摇了摇头。 “没有!” “我也没有!” “我算是幸运的,刚才差点被咬中了!” 我的目光从队员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去:“如果有谁被僵尸咬伤或者抓伤的,请务必要站出来,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人受伤吗?” 队员们回答的很肯定:“没有!” 我放下心来,老杨冲我招了招手:“小孤,过来看看老赵吧!” 我走过去,看见赵连桥脸色惨白,嘴唇乌黑,整条右小臂都被咬断了,一片血肉模糊,白森森的手骨都露在外面,由于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难过,老赵即使没有感染尸毒,光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也无法平安从这里走出去。他的手臂需要立刻止血做手术,时间一长就会造成大量失血,而且受伤的手臂还会坏死,如果受到病菌感染造成继发病,将会更加危险。 看着我没有说话,老杨大概也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问我:“没救了?” 我叹了口气,拨开老赵的眼皮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珠子上面就像蒙上了一层灰雾,有种死灰色,而眼珠子下面,已经隐隐浮现出一条黑线,这是感染尸毒的明显特征。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缓缓松开手,冲老杨摇了摇头。 老杨抿着嘴唇,脸色很难看:“出门的时候,我答应过他老伴,说是一定会保护老赵活着回去的,没想到……没想到这才半天时间……哎,这让我回去怎么向他老伴交代呢?我失信于人了!” 我能理解老杨的心情,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劝慰老杨:“老杨,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 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赵连桥,眉头紧锁:“现在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涩地说:“他已经感染尸毒了!” 老杨猛地一震:“也就是说,老赵他……他很快就会发生尸变?” 虽然我极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但我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对!” “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了吗?你上次不也救回过曹亦吗?”老杨急切地问。 我一五一十地说道:“上次曹亦只是被僵尸抓伤,尸毒没有侵入五脏六腑,经过及时抢救,捡回一条小命。但是老赵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他受伤非常严重,尸毒已经迅速侵入他的体内,随时都会发生尸变。现在即使有祛除尸毒的最佳良药,也是无力回天!” “那该怎么办?”老杨征求我的意见。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老赵发生尸变已经是铁板钉钉不可改变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若是让他变成僵尸,我们将会面临新一轮的危险。如果要保护大家的安全,那么就要将这种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杨看着我,默默点上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没有说话。 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老杨当然也明白我的意思,老杨是队长,我把决定权交给老杨。我们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趁着老赵还未发生尸变的时候,直接将他杀死,不让他有变成僵尸的机会;二种是不忍心下手,让老赵能多活一会儿,但是当老赵发生尸变之后,还是要将他消灭,可能消灭的过程会更加残忍。 “呃……呃……”昏迷的老赵开始低沉地呻吟起来,他半张着嘴巴,喉头里像是堵塞了什么东四似的。 糟糕! 老赵已经开始尸变了! 我眉头一挑,扬手一张定尸符拍在老赵的脑门正中,老赵的嘴巴慢慢闭上,呻吟声也戛然而止。但是定尸符只能短暂克制老赵的尸变,或者延缓尸变发生的时间,并不能真正消除老赵体内的尸毒。 “杨队长,尽快做决定吧!”我看着老杨。 老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半晌,他才从嘴里憋出一个字“杀!” 这个字仿佛有千斤之重,压迫的老杨喘不过气来。 我也知道要做出这个决定,老杨经历了非常挣扎的心理斗争。 “交给你处理了,小孤!”老杨拍了拍我的肩膀,背对着我走到边上。 “老赵,对不起了,现在解决你是为了帮助你得到解脱,要是变成僵尸,你所受的痛苦会更加严重!”我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用手指夹出一张火龙符,催动咒语,指尖轻轻晃了晃手捏开老赵的嘴巴,将刚刚燃烧起来的火龙符一下子打入老赵嘴里。 火焰顺着老赵的喉咙一路燃烧下去,很快就从体内蹿腾出来,甚至还有两团火球从眼眶那里喷了出来。看着在火焰中迅速灰飞烟灭的老赵,众人全部沉默着没有说话,心情都很沉重。 等到火焰消散的时候,老赵的肉身也不见了。 对于老赵的离去,我们都很悲痛。 老赵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之所以跟着我们进山,也是担心我们在黄皮子岭里面迷路。如果他不跟着我们进山,现在他还乐呵呵地坐在家中的小院里,喝着浓茶,抽着旱烟,眯着眼睛看日升月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一边喝水吃干粮,一边商量对策。 “要想沿着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我建议继续往里深入!”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继续往里深入?我觉着不行!”老鸟说:“你之前没听赵村长说过吗,黄皮子岭经过黄河水的冲刷,山体里面被冲出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洞窟,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天然迷宫,要是我们深入山体里面,很可能迷失在黄皮子岭,一辈子都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曹亦举手站在我这边:“我支持拓跋孤的建议,若是往里深入,我们兴许还有走出去的可能,但是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在这里,那岂不是白白等死?你认为还会有人来天坑营救我们?我敢保证这里三年五年都不会来一个人,到那时候我们早就变成干尸了!” “但是深入山体内部的危险系数确实很大!”李宇文说。 方唯然道:“危险虽大,但至少有存活的希望,总比待在这里百分之百的等死好!” 我点点头:“说的好,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而且山体内部洞窟虽多,地形虽然复杂,但肯定会有通往外界的道路!”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老杨站起来,挥了挥手。 李铁楠说:“让杨队长做决定吧,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 老杨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神情凝重,时而紧锁眉头,时而绷着脸。 片刻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我支持小孤的建议,我们继续往山里深入,兴许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总比在这里活活困死的好!” “既然杨队长已经做出了决定,大家就依照指令做事吧!杨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李铁楠问。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李铁楠所率领的刑侦队跟重案组已经逐渐融合,不再特立独行,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了。能让李铁楠这般冷傲的人发生这样的转变,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老杨想了想:“让兄弟们多休息休息吧,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落脚歇息,明天一早再动身。经历了这番折腾,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大家肯定都很疲困了,尤其是小孤,刚刚施展了那么厉害的法术,都有些虚脱了,更加需要调理好身体!” 李铁楠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样办吧!不过这洞窟里面的气温很低,大家今晚可有些难熬了!” 夜色渐浓,外面的天空飘荡起了霜雾,白蒙蒙的一层,遮掩了星光月亮。 洞窟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刚才全身心都在奔跑战斗还不觉着有多冷,现在落脚歇息之后才感觉洞窟里面寒气逼人。用老鸟的话来讲,在这里坐上一夜,明早起来就变冰雕了。老鸟这话绝不是夸张,因为随着温度的不断降低,我们亲眼看见岩壁上慢慢爬上一层白霜。 为了抵御寒冷,我们用碎石块搭了两个小小的灶台,然后将固体燃料放在灶台里面。火焰燃烧起来,把那些碎石块烧得热乎乎的。我们围着灶台坐成一圈,一边呵气搓手一边烤火取暖。虽然暂时得到了温暖,但是携带的固体燃料很有限,估计没法撑到天亮。不管此时此刻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暖和多久算多久吧。 我捏了个法诀,坐在灶台边上打坐运气,随着内息的运转,我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体内的那只九魄冰蚕仿佛苏醒过来,让我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第一百九十五章三门峡诡事:老树尸棺(上) 大家围坐在灶台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你一句我一句,自然而然就扯到了关于三门峡的话题上。 李铁楠说:“其实我的父辈们也诸多在三门峡水电站工作的,小时候我就经常听父辈们争论三门峡水电站利弊的话题。 据说三门峡水电枢纽工程在立项之初就遭到陕西方面的坚决反对,当时陕西不少政府官员通过多种渠道力陈此项目对陕西的影响。 1958年,在三门峡工程开工一年后,陕西仍在极力反对三门峡工程。理由是沿黄流域水土保持好就能解决黄河水患问题,无须修建三门峡工程。但三门峡工程并没有因此停止。 1960年,大坝基本竣工,并开始蓄水。 1961年下半年,陕西的担忧变成现实,15亿吨泥沙全部铺在了从潼关到三门峡的河道里,潼关的河道抬高,渭河成为悬河。关中平原的地下水无法排泄,田地出现盐碱化甚至沼泽化,粮食因此年年减产。 在随后的许多年里,三门峡工程的运用方式虽几经调整,但三门峡工程对上游,主要是黄河最大的支流渭河造成的危害却仍在继续,类似的不满和争议也就不免时常出现!”说到这里,李铁楠依旧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老杨说:“关于三门峡水电站的利弊得失也不是我们这几人能够插上话的,自然有历史的评价和证明,这个话题太严肃性了,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听我讲讲’老树尸棺‘的故事!” 显然,相比李铁楠的严肃性话题而言,大家更喜欢听老杨讲故事,所以老杨这么一说,立即得到大家的支持:“好哇好哇,一听老树尸棺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惊心动魄,引人入胜的诡异故事。杨队长,别卖关子了,快给大伙儿说说吧!” 老杨喝了一口水,津津有味地向我们讲述一起发生在三门峡水电站的陈年往事。 老杨正色道:“故事开始之前,我可要跟你们说清楚,老树尸棺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在当时太过诡异,所以被公安部封锁了消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差不多到了解封的时候。不过这事儿并不是我亲身经历的,而是我刚进重案组的时候,我的师父向我提起的,这是他亲自侦办的一件历史悬案!” 我们听老杨说的这么认真,也不由自主地打起精神。 灶台里的火焰跳跃着,伴随着老杨的讲述,我们进入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老树尸棺”事件当中。 1954年,国家计委正式成立黄河规划委员会。1月,以苏联电站部列宁格勒水电设计院副总工程师柯洛略夫为组长的苏联专家组来华。2月至6月,中苏专家120余人,行程12000余公里,进行黄河现场大查勘。苏联专家在查勘中肯定了三门峡坝址。具体方案落实之后,接下来的几年,三门峡水电站开始着手进行修建。 修筑工程刚开始进行的还算顺利,那个时候的人们热火朝天,一颗红心献给党,恨不得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三门峡水电站。但是在进行水电站大坝筑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工人们清淤河道,往河道下面打钢筋支柱,但是怎么打都打不下去。那看似疏散稀泥一样的河道,竟变得无比坚硬。胳膊粗细的钢筋打下去,不是折断就是弯曲了,反正怎么都打不到河道下面。 工程一连进行了一月半载,但始终无法顺利进行。工人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状况,赶紧把这事儿上报给主管的工程部,工程部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有些急了,亲自派人现场督工,发现工人们汇报的情况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人们都觉得不太对劲了,这事儿慢慢传播出去,谣言四起。 有的说工程部门没有选好建站的地址,坏了风水,风水相冲,所以工程怎么都不顺利。即使是勉强修建好了,以后也可能会面临崩塌的危险。 有的说这是工程部在开工的时候,没有祭拜黄河大王,所以惹得黄河大王不高兴,故意给他们出此难题。 更有的说,黄河原本就是一条龙,三门峡水电站偏偏选在了最重要的龙脉之上,龙神自然不同意了,所以要故意作怪。 但是不管是哪种谣言,事实却是摆在面前的,筑基工程无法进行,那么整座水电站也别想顺利建成。 那个时候的人们也比较迷信,上面催得很紧,工程部一筹莫展,坊间的传闻源源不断传入高层领导的耳朵里后在工程部高层领导的决策之下,花重金聘请了一个在民间很有名气的道士前来做法,看看能不能顺顺风水。 道士来了之后,居高临下俯瞰水电站的筑基地址,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有人问道士为什么叹气,道士回答:“你们在筑基之前没有观察过这里的风水吗?” 工程部高层领导无奈地说:“这是有关水利专家指定的施工地点,我们只是遵照指示施工而已,没有决定权!大师,这里的风水究竟有何问题,为什么会出现钢筋断折的怪事?” 道士跺脚道:“你们还说呢,这个选址在风水学上是个大忌,这里是一个黑龙冲煞局,水电站的选址刚好在这个风水局的穴眼上面,而这个黑龙冲煞局是一个凶局。黄河本为龙,你们破坏了龙体,挖掘了龙眼,只怕要有血光之灾了!” 工程部的领导闻言大惊,急忙向道士讨教解决的办法。 道士说:“要想完全杜绝后患,除非立即停止施工,不要在此处修建水电站了!” 工程部领导连连摇头:“这是国家工程,在这里修建水电站是国家领导人的意思,想要更换地址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是我们不能按期完成工期,只怕还会掉脑袋的。大师,水电站的地址是不能更换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们把工程继续下去?” 道士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工程部领导,替他们想办法让工程继续下去。 然而,道士想出的解决办法,却让所有人大惑不解,甚至感到不可思议。 道士让人抬来九口玻璃水缸,每口水缸都是巨大无比,据当时在场的工人说,那些水缸足有三米高,长有五米,装满水之后重逾千斤。 道士将九口大水缸分别摆放在河道的九个不同方向,然后注满水,在每口水缸里面放入九条通体红艳艳的大红鲤鱼,每条鲤鱼都长得很肥壮,鳞片红光闪闪,鲜艳夺目,非常喜庆。 做完这一切之后,道士在河道中央焚烧了一些纸钱,然后在淤泥之中插上三柱擎天高香。每柱香足有九米高,包裹着金箔纸,至少有胳膊粗细,笔直地插在泥地里。远远看去,就像插在泥地里的三根如意金箍棒。 香烟袅袅,伴随着河风飘向远方。 三柱高香静静地燃烧了三天三夜才到尽头,那香烟灰都有好几斤重。 等到高香燃尽之后,道士这才让施工队开工。 有些事情说来也真是奇怪,很难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其中的玄妙。 经过道士的这一番折腾,工程竟然真的能够顺利进行了,那些钢筋再也没有出现断折的情况,轻轻松松打入河道下面,就像打进豆腐堆里一样容易。 工程部高层喜出望外,把这个神奇的道士奉为座上宾,热情宴请。 人们原本以为怪事儿到此就宣告结束了,谁知道,真正的怪事儿才刚刚拉开序幕。 就在高层领导推杯换盏,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施工现场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那些钢筋钉入的地下,竟然涌出了浓浓的血浆。 黄河古道竟然往外冒血水?! 这个消息登时震慑了在场所有人,高层领导立刻让下面的人封锁消息,连夜赶到施工现场。 施工现场已经被封锁了,除了高层领导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当高层领导一行人来到施工现场的时候,都被眼前的诡异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施工现场估计已经钉入了一两百根钢筋,每根钢筋下面,都有源源不断的血水喷涌出来,流出的血水把施工现场都给淹没了,积蓄了齐膝深,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在黄河古道上空经久不散。 道士伸手捧起血水仔细嗅了嗅,神色凝重。 人们纷纷开始猜测起来,有的说河道下面可能有某种上古异兽,钢筋打在异兽身上,异兽受伤,流出了浓浓的鲜血;有的说黄河果然是真龙的化身,这些血水就是龙血;还有的说河道下面会不会有什么泉眼,这些血水并不是真正的血水,而是某种矿物水,泉眼被打爆之后涌出地面。 怪事儿一茬连着一茬,工程部的高层领导彻底抓慌了,赶紧询问道士接下来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当时正值黄昏时分,一轮残阳斜挂天边,绯红的色彩染红了黄河古道。 道士背负着双手,青衣道袍在晚风中轻轻拂动。 道士眼神如刀,凝视着施工现场半晌,只说了一句话:“接着往下挖!” 第一百九十六章三门峡诡事:老树尸棺(中) 夜幕降临。 施工现场的河道两边点燃了数个熊熊燃烧的火堆,火焰映红了天空,也照亮了河道。同时河道下面还立起两架探照灯,雪亮的光芒把施工现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工程部的高层领导肯定是睡不着的,夜不能寐,亲自守在现场督促工程进度。 挖!挖!挖! 机器轰鸣,挖掘机、运土车,高臂吊车川流不息。 上百名工人经过整整一个昼夜的挖掘,在河道下方的泥地中挖出了一个大坑。 天色微明的时候,大坑里的景象映入人们眼帘。 这么长时间以来,萦绕在人们心头的各种疑问,终于在此时有了一个答案。 之前人们猜测过河道下面有各种的古怪,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河道下面竟然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在场的领导赶紧封锁了消息,并向上级部门紧急汇报,这个消息要是传播出去,不仅仅是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都会产生爆炸性的舆论影响。 黄河古道下面竟然埋藏着一棵大树?! 而且这棵大树枝繁叶茂,生命力还非常的旺盛?! 众所周知,植物生长必须需要水分和阳光,缺一不可。河道下面水源充足,这点可以理解。但是这棵大树深埋在暗无天日的河道下面,终年不见阳光,它怎么还能够茁壮成长,变得如此茂盛呢?这……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完全是违背生物发展的自然科学理论呀! 这棵参天大树足足深入河道下面五六十米,也就是说,这棵埋藏在河底下面的大树竟有五六十米那么高,估计树龄最少在几千年以上。而且树干粗壮无比,粗略估计树干直径都在十米以上。绽放的枝叶就像一把巨大的绿色伞盖,郁郁葱葱,无比茂盛。从河道上面向下俯瞰,这棵神奇的大树就像一把绿色巨伞,或者是一顶巨大的绿色蘑菇,大自然竟然如此奇妙,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正常想象范畴。 当然,最令人吃惊的还不仅仅是这棵参天大树。更为诡异的是,在这棵千年古树的枝桠上面,竟然挂着数以百计,哦,不,数以千计的干尸,密密麻麻,就像长出的奇异果实,挂满了整片树杈。河风一吹,上千具干尸就在风中摇来晃去,那幅场景甭提有多诡异可怖了。 经过岁月的洗礼,这些干尸早就风化了,就像一个个脱水的肉干。奇怪的是,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变成白骨,表面还包裹着一层皮肉,就像那种挂着的风干牦牛肉。每具干尸的脚踝上面还系着两颗铜铃,一左一右,随着干尸的左右晃动,那些铜铃就在风中发出叮当叮当的清脆声音,在这晨雾笼罩的清晨,令在场的人们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目睹如此恐怖的画面,那些工人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有的以为挖到了什么邪灵,赶紧买来黄纸,对着这棵千年尸树叩首磕头,祈求消灾免难。还有的当场就被吓出病来了,高烧不退。更有一部分胆小的工人直接提出了罢工,不论开再高的薪酬,整死都不肯继续干活。施工现场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雾的景象。 如此一来,工程部的高层领导也没辙了,只好停下工程,静静等候上级的命令。 在挖出这棵挂满尸体的千年古树之后,道士脸色剧变,直说这是不祥之兆,让施工队一定要停止施工,并且把土全部填上,不能在河道上面继续修建水电站,否则的话灾害无穷,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怕事儿,连他都说不清楚。 但是三门峡水电站是国家的重点工程,就算发生了这种诡异事情,高层领导也不可能随便下令停止这个工程建设,而且区区一个道士的言论,又怎么会被国家高层采纳呢?所以工程部的领导虽然也是心中犯怵,但是也不敢贸然答应道士的要求,只说等候上面的消息。 没过两天,上面便派了一支科考队下来。 这支科考队由地质学家、生物学家以及考古学家等等专业科研人员组成,一共有九个人,他们要对这棵诡异的千年古树展开一次全方位的详细勘察。 这支科考队带队的是一名考古学家,名叫陈亦诚。副队长是一名生物学家,名叫高跃。 这件事情非常重大,已经传到了中央高层,所以科考队肩上的使命也非常沉重,来到三门峡河道之后,马不停蹄地展开了考察工作。 第一天,科考队从树上取下了一具干尸。那具干尸已经完全脱水,身上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连皮下的骨头形骸都能看见。干尸的眼眶深陷下去,没有眼珠子,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子。 陈亦诚戴上手套,带领两名助手对这具干尸展开了详细的考察工作,得出一个较为确切的结论。这具干尸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千多年,而三千多年前则是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夏朝的统治时期,所以这具干尸很有可能是夏朝的人。 三千多年的死尸能够不腐不烂,其防腐技术也着实令人惊叹。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发现的年代最为久远的一具干尸,对考古研究工作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第二天,生物学家高跃这边勘察出了这棵古树的年龄,其树龄大概在五千年以上,这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能够存活五千年之久的树木非常罕有,几乎可以算是神树了奇特的是,这棵神树竟然还在黄河古道下面存活了五千年之久,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完全颠覆了以往的生物自然学。 第三天,地质学家熊思彬通过对河道下方的地质勘查,得出结论,这段河道的土壤和地质结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更不存在有泉眼之说,也就是说,那涌出地面的血水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而来。 第四天,全副武装的科考队准备往深坑里进发。在出发之前,他们还是举行了简单的祈福仪式,毕竟这一次行动大家心里都没底。通过前几天的考察工作,众人已经知道深坑下面诡异无比,可能此去凶多吉少,但是怀揣着对科学的热忱,怀揣着对社会主义建设的崇高理想,他们还是选择义无返顾地执行这次任务。 科考队的九个人全都签订了生死状,最后一人烧了三支香线,对着黄河拜了拜,就像要奔赴刑场的烈士,目光炯炯,视死如归,朗声说道:“生死各安天命!” 后来这支科考队就挂着登山绳垂下去了,下去之后就跟上面等待支援的人们失去了联系。 一天过去了,科考队没有上来。 两天过去了,科考队还是没有任何人返回地面。 上面的人们已经着慌了,估摸着科考队遇上了危险,正准备组织人马下去营救。 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就在第三天清晨,终于有一条人影爬出深坑。 这个人就是这支科考队的队长,陈亦诚。 人们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但是除了陈亦诚以外,竟然再也没有一人爬上来。 陈亦诚爬出深坑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整个人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血尸!剥皮的血尸!”,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看上去就像从血水里爬出来的怪物一样,面容狰狞,几乎丢了半条命。 上面立刻把陈亦诚送到当地最好的医院进行抢救,同时也从北京请来最好的医学界权威来治疗陈亦诚的病情,得出的结论是:患者受过极大的惊吓,造成急性精神障碍,也就是变成了俗称的精神病人。 再说的简单一点:陈亦诚是被吓疯的! 临走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短短两天时间就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陈亦诚是一名专业的考古人员,无论是胆识还是勇气都应该超过普通人,但是他却被活活吓疯了,他究竟在深坑下面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谣言又开始在黄河古道流传,有人说科考队在深坑下面遇见了厉鬼,全部的人都死于非命,只有陈亦诚侥幸逃出生天。还有人说深坑下面是个冤鬼聚集之地,那些干尸的灵魂都被封印在深坑下面,谁下去都得死。更有人说的有板有眼,说什么深坑下面有嗜血僵尸,科考队的队员都是被嗜血僵尸咬死的。 出了人命的事情非同小可,更何况失踪的那些人全都是科学界的骨干权威。 相关部门得知消息之后大为震惊,立马调集公安部门的精英力量,组成一支重案组,夜以继日开赴三门峡,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上面给重案组的要求是,必须调查出科考队的死因。据说这支重案组也是领了军令状的,誓要侦破此案,不能再耽搁三门峡水电站的施工进程了。 重案组带队的队长就是后来老杨的师父,名叫邹枭。 邹枭没有带队直接奔赴施工现场,而是先去医院探望了已经失心疯的陈亦诚。 陈亦诚住在一间独立病房里面,穿着蓝白条纹病号衫,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风化了的雕像。 第一百九十七章三门峡诡事:老树尸棺(下) 为了避免惊扰到陈亦诚,邹枭让其他人留在病房外面,独自走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阳光落在陈亦诚的身上,陈亦诚仿佛没有感觉到背后有人到来,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犹如老僧入定。 “陈亦诚教授!”邹枭还是很恭敬地喊了一声,然后走到陈亦诚身后。 这时候,邹枭才发现,陈亦诚左手捧着一个小本子,右手拿着半截铅笔,唰唰唰,不停地在小本子上写画,本子上留下密密麻麻蝇头大小的铅笔字,字迹有力,仿佛要透出本子。 邹枭微微一怔,病情报告不是说陈亦诚被吓疯了吗?怎么疯子也会写字呢? “陈教授,你在纸上写些什么啊?”邹枭试探着问。 “滚开!”陈亦诚突然开口说话了,语气非常粗暴。 邹枭愣了愣,不过想到陈亦诚是个精神病人,也没有跟陈亦诚计较。而是耐着性子,站在陈亦诚身后,看他在写什么。 陈亦诚握着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小人的两只手就像两只锋利的爪子,直挺挺地平伸着,两颗尖尖的牙齿倒挂在嘴角边上,形态跟传说中的僵尸有些相似。 “你相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东西?”陈亦诚头也不抬地问。 “你说僵尸?”邹枭压低声音问,在那个年代,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要被严厉封杀的,宣传封建迷信可是大罪,严重的还要掉脑袋。 陈亦诚点点头,口吻冷冰冰的:“你相信有僵尸存在吗?” 邹枭悄声说道:“我相信!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就说是迷信,这样的判定确实有些笼统!” 陈亦诚突然牵扯了一下嘴角,看得出来,他在笑,然后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邹枭在陈亦诚对面坐下来,此时陈亦诚的瞳孔里精光灼灼,完全跟精神病人那种浑浊无神的眼睛不一样。 “你觉得我有精神病吗?”陈亦诚倒是很直接,开门见山。 邹枭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犀利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陈亦诚一圈,正色道:“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应该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嘿嘿!”陈亦诚笑了笑,合上手中的小本子。 邹枭皱起眉头:“陈教授,你既然没有精神病,为什么会待在精神病房里面?你为什么不勇敢地站出来,告诉我们深坑下面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陈亦诚的目光突然变得呆滞起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邹枭怔怔地看着陈亦诚,难道他时而疯傻,时而清醒吗? “嘘!”陈亦诚突然竖起手指,贴在唇边:“小点声,要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估计你就得留下来陪我了!” “陈教授,我是重案组组长邹枭,我这次率队来到三门峡,就是为了查出科考队遇害的真相,你是这支科考队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你肯定知道科考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知道你没有真正疯掉,拜托你告诉我真相,我想你也不想看见更多无辜的人遇害吧!”邹枭说的很诚恳,他断定陈亦诚绝对没有真的疯掉,陈亦诚只是在演戏,他好像在隐瞒什么秘密。 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半晌过后,陈亦诚突然摊开本子,在本子上唰唰唰地勾画起来。 邹枭没有做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很快,陈亦诚在小本子上画了一棵大树,这棵大树想必就是深坑里的千年巨树。在大树的树干底部,陈亦诚在树干上面画了一个长方形的方框。等到方框成形之后,邹枭发现那个方框的模样应该是一个盒子,一个嵌入树干内部的长方形盒子。盒子里面,陈亦诚又画上了一个小人,跟刚才画出的那个小人一样,尖尖的牙齿,长长的利爪,竟然是一只僵尸。 邹枭看着这幅画,脸色陡然大变,他明白那个盒子是什么东西了,那应该是一具棺材。陈亦诚向他传递的信息是:千年古树底部的树干里嵌入一口大棺材,棺材里有可怕的僵尸! 画完这幅画之后,陈亦诚迅速把画纸撕烂揉成一团丢掉了。 “你向上面汇报过这件事情吗?”邹枭问。 “你说呢?”陈亦诚满脸阴冷,抓住扶椅的双手捏得非常紧:“如果我不跟上面汇报这件事情,我也不用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这里!” 邹枭心头一颤:“你的意思是……上面故意把你关在这里的?” 陈亦诚点点头:“这种事情不能流传出去,至少在国家刚刚稳定的时候更加不能流传出去,否则会引起社会的恐慌。我是唯一一个知情者,上面为了封住我的嘴巴,所以把我强行关押在精神病房里面。他们又不敢直接弄死我,每天逼我吞服各种精神药物,他们想把我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这样我说出去的话就没人相信了,这个秘密也会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 邹枭握了握拳头,义愤填膺地说:“你是国家的功臣,你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陈亦诚惨然一笑,笑容显得无比落寞:“我们都是国家的工具而已,我是,你也是!我劝诫你一句,要想活着,就千万别进入深坑。就算下面那东西要不了你的命,上来之后上面的人也会要了你的命!你是好警察,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记住我说的话,怎么处理那棵妖树都行,千万别下去!千万别下去!” 临走的时候,陈亦诚将那个小本子悄悄塞在邹枭的衣兜里:“本子里面是我所写的详细日记,看完之后你便烧掉吧,以免引火烧身!” 邹枭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出病房,回头看了一眼,陈亦诚依然背对着房门,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悲哀。邹枭的心难过得就像浸水的布条,他知道,陈亦诚一辈子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间病房了,今日一别,也许就是诀别。 回去之后,邹枭没有向上级反映陈亦诚的情况,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陈亦诚给他的那本日记本。 后来,邹枭在家中悄悄打开陈亦诚的小本子,本子里只有短短两篇日记,字迹潦草。 1957年5月7日天气阴 今天是科考队来到三门峡电站施工现场的第四天,经过前三天的准备工作,我们决定在今天进入深坑,考察深坑底部的情况。之前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很诡异,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证明,但愿我们能在深坑下面找到答案。 在出发之前,我们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也许此行有人会长眠坑底,也许有人会活着回来。签字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我想到了我的家人,想到了我的朋友同事,但是我依然没有犹豫,因为这是我为祖国奉献热血的时候,我不可以退缩! 1958年5月8日天气阴 我们的进展非常缓慢,经过整整一天的推进,我们终于在今早抵达深坑底部。 深坑底部的景象异常恐怖,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谁也没有想到,深坑下面竟然是满满一坑血水,腥臭逼人。 血水里生长着粗壮的树根,那些树根最细的也有胳膊粗细,张牙舞爪,就像魔鬼的爪子,不知深入地下多少米。 我们戴上口罩,鼓着勇气,在血水坑里艰难地进行着考察工作。 很快,我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在大树干里面,竟然镶嵌着一个黑色的大木盒子。 队员们对这个发现兴奋不已,但很快大家就高兴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经过我的鉴定,那个黑色的大木盒子竟然是一口沉重的黑色棺椁! 队员们都有些心中发怵,在这棵巨树的树干里面,为何镶嵌着一具黑色棺椁?这具棺椁是什么年代的产物?棺椁里的主人又会是谁?诡异的血水,枝繁叶茂的妖树,还有枝桠上面挂着的干尸,这一切是否都跟面前的棺椁有关呢? 我隐隐觉得,所有的谜题答案都在棺椁里面,于是我做出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决定:开棺! 棺椁里面是一具碧绿透亮的翡翠棺材,泛着清澈的幽光,尊贵奢华。 然而,在这口翡翠棺材里面,竟然躺着一具——血尸! 是的,一具极其恐怖的血尸! 尸体被人剥了皮,只剩下肉身,浸泡在满满一棺材的血水里面,没有腐烂,浑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还能看见筋络和骨头。 没有表皮,两颗眼珠子就像灯泡一样突兀在外面,又圆又鼓,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 就在我们惊诧无比的时候,那具血尸竟然“苏醒”过来,慢慢爬出翡翠棺材,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本子的最后还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 之前的记事本已经被上面的人搜走了,这两篇日记记录着深坑下面发生的故事,有幸看见这两篇日记的朋友,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合适的时候再揭开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三岔路 “后来呢?这件事情后来是怎样处理的?” 灶台里的火光都已经熄灭了,但是老杨的故事却点燃了我们的热情,我们不再感觉寒冷,迫不及待地期望老杨继续讲下去。 “后来?!”老杨耸了耸肩膀:“后来邹枭当然听从了陈亦诚教授的建议,没有进入深坑下面,这个秘密也是师父他在离世之前告诉我的!” “你也看过那两篇日记?”李铁楠问。 老杨点点头:“对!师父对那两篇日记视若珍宝,一辈子都没有拿出来给任何人看过,临去世的时候他也不希望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所以告诉我了。后来我也遵照师父的意愿,在看过那两篇日记之后,就把那个小本子给烧掉了!我知道师父也是为了保护我,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三门峡水电站已经运行了几十年了,谁还去理会当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呢!” “那你知道深坑里的那棵参天古树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吗?”我问老杨。 老杨说:“听我师父说,重案组撤离之后,施工队为了赶工程进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放了一把火,把那棵参天古树给焚烧了。据说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三夜,深坑里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空为诡异的是,那棵古树竟然冒出滚滚黑烟,而且那黑烟恶臭难闻,就像那种腐败的气味,积聚在空中经久不散,变成灰蒙蒙的黑雾。等到古树被焚烧之后,施工队就用河道里的泥沙将深坑给填满了!” 听完老杨的讲述,大家唏嘘不已,没有想到三门峡水电站还有这么多奇诡往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最冷的半夜都在老杨的故事中度过了,大家靠着灶台打个盹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蒙蒙亮了。已经快到夏季了,所以天色亮起的时间也比较早。 我们囫囵用干粮填饱空空的肚子,然后整理好背包武器,按照昨天既定的计划,开始往洞窟深处进发。 看来洞窟里面的僵尸基本上都被我们消灭干净了,这一路走过去都很平安顺利,没有再遇上僵尸。趟过那片水洼地,继续往里走,里面的洞窟越来越深,越来越多,地形也开始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由于山体里的洞窟都是黄河水流冲击形成的,所以洞窟有大有小,形态也各不相同。大的洞窟高达数十米,面积也有过千平米,就像一个空旷的立体空间,喊一嗓子满满都是回音。小的洞窟可能只有一间卧房那么大,最低矮的地方甚至要埋头弯腰才能通过。这些洞窟四通八达,一个连着一个,就像肚子里的肠子一样,曲曲折折,七拐八绕。 “嘘!”走在前面的老鸟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举起狼眼照向前方不远处:“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团黑影出现在了狼眼的光圈里面,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那团黑影微微有些发懵。 朦胧的黑暗中,我倒是看得真切,那团黑影竟然是一只黄皮子。 用现在的词语来形容,黄皮子其实长得还挺萌的,模样有些像狗,也有些像狐狸,披着一身浅棕色的毛,乌黑的眼珠子警惕地看着我们。那只黄皮子的身长达到了半米,再加上尾巴的长度,接近一米长,是一只体型较大的成年黄皮子。 噗! 看见我们接近,那只黄皮子翘起尾巴,对着我们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然后扭身就跑。 黄皮子的体内有臭腺,可以排出臭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来麻痹敌人。 “我靠!好臭!”走在最前面的老鸟立即捂住嘴巴,这一带的洞窟狭小,黄皮子放出的臭气没法飘散出去,熏得我们都不敢呼吸。 我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在后面推了老鸟一把:“老鸟别傻站着,快追上那只黄皮子!” “你还想追上去闻臭屁吗?”老鸟不满地说。 我正色道:“黄皮子很多时候会外出觅食,我们只要跟着这只黄皮子,也许就能找到其他出口!” 老杨赞赏道:“小孤这个主意不错,大家跟紧一点,我们不能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 大家闻言都觉有理,也不再说话,屏住呼吸,一路跟着那只黄皮子追了过去。 黄皮子的行动很敏捷,再加上体型娇小,在洞窟里来去如风。 我们不敢怠慢,一个个憋足力气,生怕跟丢了。 狼眼射出的光圈始终笼罩着那只黄皮子,确保黄皮子一直没有逃出我们的视野范围。 洞窟里氧气稀薄,没跑一会儿,我们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上仿佛压了块大石头,呼吸就跟扯风箱似的,呼呼直响。 又跑了一会儿,前面竟然出现了岔路,同时出现了三个洞窟。 中间那个洞窟最大,左边那个稍小,右边那个的洞口最小,估计只有半人高。 那只黄皮子果然机灵,箭一样地射向右边那个最小的洞窟,那个洞窟我们成年人是钻不进去的。一旦黄皮子钻进洞窟,我们就将失去一个重要的“向导”。 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只见一团诡异的血红色浓雾突然从中间那个洞窟里面喷了出来,浓雾一下子就将那只黄皮子吞噬了。我们看不清浓雾里面的情况,只能听见那只黄皮子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仅仅几秒钟,诡异的红色妖雾又迅速退回洞窟里面,那只黄皮子不见了踪影,一切变得安安静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在洞窟前面停下步伐,警惕地观察前面的三个洞窟。 队员们相互对望,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那团诡异的血红色妖雾是怎么回事? 老鸟举起手枪,示意我们退后:“洞窟里有古怪!” 我们退到一定的安全距离,老鸟说他去看看,老杨叮嘱他小心一点。 老鸟匍匐在地上,就像一只大蜘蛛,迅速爬行到洞窟前面,举起狼眼往里照了照,然后迅速爬了回来,向老杨汇报道:“队长,中间这个洞窟很深,狼眼照进去一片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老杨说:“那大家暂时不要走中间这条路,右边那个洞窟又进不去,只有先去左边看看!” “我去吧!”我站了出来。 “我跟你去!”曹亦紧跟在我身后走进洞窟。 老鸟在后面说道:“曹亦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两天好像挺粘拓跋孤的啊!” 李铁楠说:“女孩子的心事,你们这些粗糙的男人怎么可能明白呢!” 左边的那个洞窟大概只有一人多高,走在里面很压抑,洞窟里湿漉漉的,地上有很多积水。 往里走了没有多远,忽听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猛地转过头去:“谁?!” “是我!”曹亦捂着眼睛,出现在狼眼的光圈里面。 “你怎么来了?”我赶紧移开狼眼,以免强烈的光束刺伤曹亦的眼睛。 “我……我不放心你……”曹亦追了上来。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洞窟里很安静,除了我们趟水的脚步声,就只剩下我们的心跳。 深入洞窟二十多米之后,我停下脚步,曹亦哎哟一头撞在我的背上,埋怨道:“好端端地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 我举起狼眼照着前方不远处的岩壁:“这是条死胡同,前面已经没路了!” “啊?!”曹亦一脸失望地说:“看来我们只有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左边这个洞窟是条死胡同,右边那个洞窟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中间那个洞窟了。可是,中间那个洞窟里面又不知道有什么古怪,进去之后会不会凶多吉少呢? 听完我的汇报,队员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大家把目光投向中间那个洞窟,想起刚刚喷出的那团红色妖雾,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让跟着黄皮子跑,结果跑到这里来了!”林伟环抱着臂膀,站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 林伟这话很明显是在针对我,我还没开口呢,曹亦那丫头已经跳出来发火道:“喂!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要是不满意刚才你可以不用跟上来呀!” “你……”林伟眼睛一瞪,想要争论,却被李铁楠给喝骂回去:“住嘴!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老杨看了看曹亦,又看了看我,呵呵笑了一下,笑容很有深意。 老鸟这家伙却偏偏要点透:“哟,我们的重案组之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为人出头呀!” 曹亦的小脸唰地就红了:“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别乱想!” 老鸟嘿嘿直乐:“你不乱想怎么知道我在乱想呢!” “你……懒得理你!”曹亦跺了跺脚,问老杨道:“队长,你决定吧!” 老杨说:“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沿着来路一直退回去?既然都走到这里了,那就硬着头皮闯一闯吧!古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队长,你的手下不会害怕吧?” 李铁楠冷哼一声,竟然当先走进中间那个洞窟。 “哎,队长,等等我们!”韩绪跟林伟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戴着面具的蜈蚣 相比刚才我走过的那个洞窟而言,中间这个洞窟较为干燥,地上铺着一层细沙。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洞窟里面行走,走在最前面的李铁楠突然蹲下身来,用狼眼照着地面,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队长,你在看什么?”林伟问。 李铁楠指着地上,地面上有一条拖拽的痕迹,而且痕迹比较新,很浅,不仔细看还不容易发现。 李铁楠伸手丈量了一下痕迹的尺寸:“这条拖痕很像是那只黄皮子留下的,我推测黄皮子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拖进洞窟里面的!” “会不会是什么大蛇巨蟒?”韩绪问。 李铁楠握了握手枪:“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铁楠话音刚落,就听洞窟深处传来诡异的嘶吼声:“吼——” 我们猛然一惊:“那是什么声音?” 那嘶吼声非常低沉,又有些混沌不清,像是野兽的叫喊,又像是魔鬼的怒吼。 洞窟深处到底有什么古怪? 有未知的可怕野兽? 还是有恐怖的鬼怪? 我们的心渐渐拧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大家还在迟疑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李铁楠已经一马当先去得远了。 老杨担心李铁楠发生意外,赶紧招呼队员们跟上去。 其实这个洞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深邃,走了十多米就到尽头了。 谢天谢地,这条路并不是死胡同,洞窟的后面是一个更大的洞窟,走出洞口之后,我们顿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里照了照,发现这是一个很空旷的空间,垂直高度起码有数十米,狼眼竟然还照不到洞窟顶上,只能看见上方飘荡着浓浓的黑暗,就像沉重的雾气。 吼—— 前方再次传来诡异的嘶吼声,众人同时一怔,下意识地举起狼眼,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射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令我们怵然心惊。 在数十米开外的正前方立着一根青铜大柱,那根青铜大柱粗壮无比,直径至少在五米以上,表面泛着一层淡青色的幽光,就像矗立在地底世界里的恢弘宝塔,底部杵在地上,顶部估计抵柱了洞顶,淹没在上方的黑暗中。 奇怪的是,那根青铜大柱竟然镶嵌在坚硬厚实的岩壁里面,泛起的幽光把岩壁都给映照得幽幽亮,在黑暗中看上去鬼魅离奇。 青铜大柱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那些咒语就像浮雕一样,突兀在柱身表面,很有立体感。 而在青铜大柱的底端,竟然系着一条足有小腿粗细的青铜铁链,铁链上面同样刻满了咒语。铁链的一端卡扣在柱身底部的一个铁环上面,而另一端则捆绑着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 蜈蚣?! 我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铁链上捆绑着的那只怪物,竟然是一只体长超过五米的巨型蜈蚣! 我从小在乡野之间长大,见过最大的蜈蚣也不过寸长,那一身五彩斑斓的色彩足以令人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是现在面前的这只蜈蚣,竟然足足有五米长,我滴个乖乖,什么品种的蜈蚣能够长成这样?这只蜈蚣是受过异变吗?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蜈蚣,而是蜈蚣怪,属于妖物了! 更为怪异的是,蜈蚣通体血红,坚硬的甲壳泛着妖魅的血光。蜈蚣的面门上竟然还挂着一张巨大的青铜面具,面具的造型非常狰狞,有些像原始部落那种巫师佩戴的面具,造型很像是某种鬼怪又像是某种邪灵,透露着一种阴冷寒意,给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面具的边缘深深地嵌入蜈蚣的脑袋里面,已经和蜈蚣的脑袋长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取下来。 对于这种变态的行为,我们想破了脑袋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给蜈蚣戴上面具呢? 那条粗壮的铁链穿进蜈蚣的尾部,跟蜈蚣的身体连接在一起。由于被铁链捆绑着,这只蜈蚣的活动地盘只有面前十来米的范围。此时,这只通体血红的妖物正静静地蛰伏在细沙地里,那诡异的嘶吼声,就是这只蜈蚣所发出来的。 我滴个天呐! 沉寂片刻之后,队员们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低低地惊呼声,手握枪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恨不得离这只巨型蜈蚣越远越好。 之前我们也曾猜想过洞窟深处会藏着什么怪物,但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洞窟深处竟然有一只体型如此巨大的蜈蚣怪,这他妈跟好莱坞科幻大片没有两样,其真实的震撼感不言而喻。 是什么人在这地底深处立起了一根青铜大柱?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捆绑这只妖血蜈蚣? 那么他们又为何要把妖血蜈蚣捆绑在这里? 是为了镇压还是为了饲养这只蜈蚣呢? 这只蜈蚣是变异的品种还是来自远古的妖兽? 还有,这根青铜柱想必已经有数百上千年的历史,也就是说,这只妖血蜈蚣也在地底存活了数百上千年之久?那它岂不是都修炼成蜈蚣精了?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蜈蚣?”李宇文惊讶得连连咋舌。 方唯然说:“该不会是受到过核辐射吧?” 曹亦白了方唯然一眼:“笨蛋!怎么可能?国家会在黄河古道试验核武器吗?还有,这只蜈蚣捆绑在青铜柱上,说明跟青铜柱是一个年代的。那根青铜柱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那只蜈蚣自然也是存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几百年前有核武器吗?” “会不会是某种远古生物?”韩绪说:“我看过不少自然科学,科学上说,万年以前的很多生物都有着很大体型。比如侏罗纪时候的蚊子,体长超过了惊人的一米,自然界太神奇了,直到现在人类也没有了解全部的生物品种,但是自然科学界已经发现还有远古生物存在于这个地球。所以我猜想,这只蜈蚣会不会也是一只远古生物呢?” “听你这么说,倒还有些道理!”李铁楠说。 “小孤,你见多识广,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你的强项,你有没有什么看法?”老杨转头问我。 我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其实韩绪刚才的论点也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那张诡异的青铜面具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隐隐感觉那张青铜面具肯定有很大的蹊跷。如果这只蜈蚣只是简单的远古生物,为什么要给它戴上面具呢?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我,希望我能提出合理的解释。 我的脑海中极力搜索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信息,突然,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奇怪词汇被我捕捉到了,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疝术!” 疝术?! 所有人都满脸困惑地看着我,这个词语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也难怪他们会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其实我对疝术也不是很熟悉,平生我只听说过一次,那次还是从樊帅的嘴里听来的。 疝术,最先流行于东北一带,是古巫术的一种,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巫术。 后来随着各部落民族的相互融合,这种可怕的古巫术也就传到了中原地区。 江湖中也曾有“北疝南蛊”一说。 顾名思义,北方擅用疝术,南方擅用蛊毒。 樊帅当时给我提起疝术的时候,是我刚刚成为他的助手没有多久。有次我请他吃海底捞,彼此脾气相投,喝得很尽兴,后来我就缠着他给我讲故事。那时候樊帅的身份还是叶盛教授,是西北考古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的考古生涯肯定发生了很多离奇刺激的诡异事情,我对此很有兴趣,于是让他跟我唠嗑唠嗑,丰富一下我的见闻见识。 樊帅当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就是关于疝术的,所以我的记忆很深刻。虽然过去了好几年,我还是能忆起这个故事。 当时樊帅给我讲的时候,说是考古队发生的故事,现在知道樊帅的身份之后,我想他当时讲述的应该是在他盗墓生涯里发生的故事。 樊帅当年是盗墓高手,带着几个同行去了东北一带,在小兴安岭找到了一座辽太后的陵墓,具体是哪位太后的陵墓我不太记得清楚了,只记得樊帅告诉我,那是一座规模恢弘的陵墓,用他们盗墓的行话来讲,叫做“大斗”。 盗墓一行里,将陵墓称为“斗”。 因为古代陵墓的构造很像盛米用的那种斗,所以将陵墓称为斗,而盗墓则称为倒斗。 樊帅他们也确实是高手,一路破除机关,深入主墓室。 但就在主墓室外面,他们碰上了一只中了疝术的尸鳖。 普通尸鳖是一种寄宿在尸体内部的虫子,很小,大概只有小指头那么大。但是那只中了疝术的尸鳖,个头疯长,体长达到三米,就像守陵神兽一样,挡在主墓室门口。 樊帅的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最后究竟是战胜了尸鳖,还是知难而退了。 我曾追问过他,樊帅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二百章疝术 “这样说来,小孤,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只中了疝术的蜈蚣?”老杨问我。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因为我觉得蜈蚣脑袋上的那张面具很奇怪,很像古代巫师所佩戴的面具,所以这才想到古巫术,也就是疝术上面!” “疝术,蛊毒,尼玛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前我还觉着现在的社会和谐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邪恶东西!”老鸟啐骂道,之前河子村的蛊毒事件他也是领教过的,现在又遇上与蛊毒齐名的疝术,估计老鸟的心情也是糟糕透顶。 “既然你能识的这是一种疝术,那你有没有破解疝术的法子呢?”李铁楠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磨灭大家的希望,而是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本事。疝术流传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其中的奥秘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就是现在放眼全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人懂得疝术,这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巫术,属于极其隐秘的边缘文化,就是听说都很少,更别说能够下疝或者解疝了!” “不是吧,之前你不会连蛊毒都能解吗?”老鸟问。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一名黄河捞尸人,懂一些法术,能够驱鬼镇邪。但是疝术和蛊毒都属于独立的门派,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至于上次能够解除你们的蛊毒,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还有高人帮忙!” 我所说的高人自然便是古枚笛,如果不是古枚笛留下的鹿魂丹,只怕河子村的村民现在也摆脱不了蛊毒的厄运。想到古枚笛,我的心里又掠过一丝惆怅,要是古枚笛在这里就好了,她可是出了名的百科全书,也许她有对付疝术的办法。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曹亦突然开口说话了。 众人都看着她:“你想到什么了?” 曹亦说:“刚刚拓跋孤不是说过吗,叶盛教授(我刚才向他们讲述的时候,没有提及樊帅的真名,一直说的是叶盛教授)他们曾在辽太后的陵墓里面遇见中了疝术的尸鳖守墓。按照这个说法,这里也出现了一只中了疝术的蜈蚣,再加上这里有人类活动的足迹,那根青铜大柱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在这洞窟里面,会不会也有一座古墓呢?” “极有可能!”我赞赏地看了曹亦一眼:“你这个发散性思维很不错,如果真是你所猜想的那样,洞窟里面有座古墓,那也就解释了妖血蜈蚣为什么会被捆绑在这里?因为陵墓的建造者或者陵墓的主人,是刻意将妖血蜈蚣留在这里守墓的。换句话说,这只妖血蜈蚣实际上是一只守墓妖兽!” 古代的皇家贵族为了对付盗墓贼,保护自己的陵寝不被盗墓贼光顾,除了设计各种各样的陷阱机关以外,放入各种各样的守墓妖兽也是一种常见的手段。只不过很多强大的妖兽都不是那么容易寻找和炼制的,所以往往也只有地位非仇崇的人才有这种规格的待遇。如果这只妖血蜈蚣真的是一只守墓妖兽的话,洞窟里的古墓肯定是一座皇族等级的大斗。 当然,从历史的角度来推测,这里出现皇族古墓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如果从三皇五帝开始算起,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王朝在河南定都,光是在洛阳定都的就有十三个。这一带地域靠近洛阳,所以在这里找到皇族大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我有些好奇,如果这里真有大斗的话,陵墓的主人会是历史上的哪位皇亲国戚呢? 不过听了曹亦和我的推测之后,也有人提出了异议:“洞窟里的景象一目了然,除了空荡荡的洞窟之外,唯一的建筑物就是面前这根青铜大柱,何来陵墓之说?既有如此可怕的妖兽守墓,必定是一座规模恢弘的陵墓,但是我们站在这里却连陵墓的影子轮廓都没有见到!” 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甚欢,完全忘记了身处的危险。 忽听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只妖血蜈蚣突然抬起脑袋,头顶的触须剧烈摆动,一团浓厚的血色妖雾从鬼脸面具下的嘴巴里喷薄而出,而且妖雾喷射的距离非常远,一直可以穿过我们来时的那个洞口。 “闪开啊!”李铁楠猛地发一声喊,足尖点地,纵身向后跃了开去。 这团血红色的妖雾来得又诡异又突然,而且腥臭扑鼻,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队员们作鸟兽状逃散开去,唯有方唯然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血雾给吞没了。 “不好!” 我心中一惊,翻身想要爬起来。 刚刚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而且不停地摇晃起来。 我立即扯着嗓子提醒众人:“大家捂住嘴巴和鼻子,千万别呼吸,这团妖雾有麻痹神经的毒性!” 喊了一嗓子,我立即闭上嘴巴,狠命甩了甩脑袋,力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团血色妖雾在吞噬了方唯然之后,开始慢慢消退。 嗤啦! 我来不及多想,用力撕下一片衣袂,缠在脸上,挡住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几个纵身跃入妖萎中,想要搜寻方唯然的身影。 一入妖雾,我就像走进了一个诡异莫名的陌生空间,四周全是血红色的雾气包裹着我,我不能呼吸,甚至是不敢呼吸。我努力睁大眼睛,隐隐看见妖涡有一图案模糊的影子,就像一只怪手,手里拖拽着一个人,那人正是方唯然。此时此刻,方唯然早已经不省人事,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我在心里默念咒语,飞快地祭出天邪枪,然后冲了过去,抡起天邪枪刺向那只怪手。天邪枪划破一道银芒,那只怪手触电般缩了回去,放开了方唯然。我赶紧抓着方唯然的衣领子,将他拖出了血萎中。 血雾倏地收回鬼脸面具的嘴巴里面,妖血蜈蚣扭头盯着我,虽然看不见蜈蚣的眼睛,但是鬼脸面具上的那双可怕的眼睛,却阴冷冷地逼视着我,让我感觉脊背嗖嗖嗖地窜冷汗。 “拓跋孤,你不要命啦!”曹亦跑到我面前。 不等我开口,她已经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臭骂我一顿:“你明知道血雾有毒,你还冲进去救人?万一没救着人,反而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怎么办?愚蠢!鲁莽!还有,你也不知道那团血雾有没有腐蚀性?如果血雾里面有腐蚀性,你冲进血雾里面,只怕已经变成一具白骨骷髅了!” 曹亦虽然骂我骂的很厉害,但我听得出来她的口吻里充满深深的关切,她是担心我的安危才这样骂我的,所以我也没有跟她斗嘴,只是呵呵笑了笑。 曹亦白了我一眼,撂下两个字:“傻子!” 我低头看了看方唯然,依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我正准备伸手去探了探方唯然的鼻息,诡异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又是一团血雾朝着我们喷涌而来。 “小心!”我飞身将曹亦扑倒在地上,然后抱着她一连翻滚数圈。 回头看去,血雾正好从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喷涌过去,惊出我们一身冷汗。 “怎么样,没事吧?”我看着怀中的曹亦,我发誓,这一刻我仅仅是出于正常的关心,很纯洁的,没有其他邪恶思想。 曹亦脸颊绯红,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神情有些迷离,眼神也有些恍惚。 我意识到有些不妥,于是赶紧松开双手,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激烈的枪声骤然响起,老杨他们围着妖血蜈蚣,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激荡,在洞窟里回响,声音被扩大好几倍,就跟放炮似的,震耳欲聋。 枪火闪烁,金灿灿的子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弹来弹去。 但是,让队员们感到心寒绝望的是,一阵狂暴的枪雨过后,那只妖血蜈蚣竟然没有丝毫的损伤。蜈蚣的表面有一层坚硬的甲壳,那层妖异的红色甲壳就像防弹盔甲一样,子弹打在蜈蚣身上,全都被四散弹了开去,就像打在钢板上面,飞溅点火星。 老杨急忙制止道:“别开枪了,大家不要再浪费子弹了,这家伙的甲壳很硬,子弹根本就伤不了它!” 队员们一个个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那怎么办?这家伙岂不是无敌了?那我们……我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老杨,你照看一下方唯然,我去会会这个怪物!”我翻转手腕,天邪枪凌空舞了个枪花,银光飞旋,威风凛凛。 “拓跋孤,你小心一点,千万别硬拼啊!”曹亦紧攥着粉拳,满脸担忧之色。 老鸟收起手枪,哈哈一笑:“放心吧,拓跋孤的身手那么好,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守活寡的!” “你……你胡说什么呢?”曹亦被老鸟一语点破了心事,羞得满脸通红。 老鸟打了个哈哈,走到边上:“少女怀春嘛,正常!很正常!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会喜欢拓跋孤的!” “老鸟,我打死你!”曹亦挥着粉拳冲向老鸟。 我也没心思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深吸一口气,人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第二百零一章天雷诀 吼—— 妖血蜈蚣低吼一声,脑袋微微昂起,做出防御姿势。 我来到近前,抡起天邪枪就朝妖血蜈蚣刺了过去。 噗! 一团血雾喷射出来。 虽然血雾不会立马要人的性命,但是血雾里有毒性,要是沾染多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 我脚踩鬼冥步,顺势贴地滚了过去。 表面上看我好像是摔倒了,但其实我是用一个出其不意的姿势躲开了血雾。 这一滚我便滚出了血雾的包围圈,已经来到妖血蜈蚣面前。 我暴喝一声,腾身而起,两把天邪枪化作两点寒星,唰地刺破空气,直奔妖血蜈蚣的面门而去。 我原本以为天邪枪一定会穿透妖血蜈蚣的脑袋,谁知道那鬼脸面具异常坚硬,两把天邪枪刺在鬼脸面具上面,同时发出当地一声脆响,火星闪耀,震得我的双手虎口微微发麻。 我蓦地一怔,就在这时候,两条粗壮的触须就像两根强而有力的鞭子,凌空甩落下来,噼啪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只感觉一股劲力将我横扫出去,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 “拓跋孤!”队员们惊呼起来。 我飞出三五米远,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来。 妖血蜈蚣在不远处摇头晃脑,不停地摆动身体,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 “妈的!”我暗骂一声,从怀里摸出最后两张火龙符,指尖轻晃,火龙符变成两条火龙激射而出,一左一右朝着妖血蜈蚣飞了过去。 两条火龙瞬间就把妖血蜈蚣笼罩了,我的脸上掠过一丝欣喜:“烧不死你丫的!” 然而,我可能高兴的有些过早了。 那两张火龙符好像对妖血蜈蚣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它那层厚厚的甲壳,就连火焰也烧不坏。两条火龙燃烧了一会儿,卦熄灭了,而妖血蜈蚣依然摇头晃脑,没有丝毫损伤。 铮! 左右天邪合二为一,我右手斜握天邪枪,再次朝着妖血蜈蚣冲了上去,锋利的枪头在沙地上划出一串飞溅的火星。 冲到妖血蜈蚣近前,蜈蚣摆动着身体,竟然伸出两只牙爪来抓我。牙爪又叫腭牙或者毒肢,是蜈蚣的第一对脚,呈弯钩形状,非常锐利,钩端还有毒腺口,其毒腺里面能够分泌出大量毒液。以妖血蜈蚣这样的庞大体型来说,只需一点点毒液都会要了我的命。 我不敢怠慢,更不敢让自己被蜈蚣的牙爪给抓住,就在牙爪横扫而至的一瞬间,我猛地发声喊,天邪枪的枪头唰地插入地下,同时双手使力一撑天邪枪,整个人腾空而起,就像撑杆跳一样,在空中翻滚一圈之后,躲过了牙爪的攻击,同时落在妖血蜈蚣的后背之上。 呀! 这一次,我积聚了十成力道,天邪枪化作一道银光,唰地刺入了蜈蚣后背。然后我使劲扭转枪身,猛地拔出枪头,一股腥臭的黑血就像箭矢一样飚射起来。 妖血蜈蚣吃痛,发出低沉的怒吼,上百对脚在沙土里拼命刨挖着,同时身体剧烈地挣扎摆动,晃得那条铁链哐哐作响。 蜈蚣挣扎地非常疯狂,要不是被铁链捆绑着,可能挣扎得更加厉害。 背部算是蜈蚣的攻击盲点,刚才我也是想到了这个关键,所以抓住机会腾身跃到蜈蚣背上。 天邪枪嗡嗡颤抖着,又是一枪刺入蜈蚣的背部。 吼—— 这一次,妖血蜈蚣剧痛难忍,整个上半截身体都扬了起来,露出相对柔软的肚腹。 老杨也是个聪明人,瞅准这个机会,立刻命令队员们开枪射击。 砰!砰!砰! 数发子弹就像飞蝗一样,尽数打在蜈蚣的肚腹上面,飞溅起一串黑色血沫子,腥臭难闻。 虽然妖血蜈蚣受了伤,但是以这种缠斗的方式继续下去,要想彻底消灭这只巨型蜈蚣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可能我们都累死了,妖血蜈蚣都还没有死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妖血蜈蚣的弱点,然后将其一击致命。 蜈蚣的弱点是什么呢? 我的大脑飞快运转着,几秒钟之后,我一下子想到了,蜈蚣最怕的是雷电! 蜈蚣的属性最怕雷电,而不怕火焰,所以刚才我的火龙符对它根本无效。 在南方有些地方,称呼蜈蚣为“雷公虫”或者“引雷虫”,我小时候也亲眼见过这样的怪事。 初一那年暑假,大中午的黑云弥漫,一阵雷阵雨轰隆而至。 虽然还是白天,但那苍穹黑得就跟墨汁一样。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雷公在怒吼,把大地震得嗡嗡响。 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划破黑色云浪,分裂开无数的枝桠,一下子落入了邻村的一家农舍。那家农舍是间杂物房,用茅草搭建的,被雷电击中之后,很快就燃烧起来,大雨一时半会儿也浇不灭。 后来消防武警来了,很快就控制了火势,人们在清除火灾现场的时候,发现坍塌的墙缝里有一条足有三十公分长的大蜈蚣,蜈蚣浑身上下已经变成了乌黑的焦炭,还在冒着白烟。 有人说,那道雷电之所以会击中农舍,就是因为农舍里藏了这条大蜈蚣。 至于蜈蚣为什么会引雷,自然生物界也没有合理的解释,但是这种奇怪现象却是真实存在的。 蜈蚣最怕雷电,但是此时此刻,我到哪里去引雷呢? 思量片刻之后,我想到了一个高级法术:天雷诀! 这个法术也是前不久我才学会的,因为是高级法术,所以平时也没轻易使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同时也试试天雷诀的威力。 我将天邪枪倒插在蜈蚣后背里,腾出双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左手虎口握着右手掌心,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挟天地之威,灭妖魔之魄……” 咒语念完,我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紫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我高举右手,衣衫飞扬中,我破口大喝:“咄!” 轰隆隆! 洞窟里面传来滚滚雷鸣,震得整个洞窟都在晃动。 队友们面面相觑:“这……怎么打雷了?” 噼啪! 雷声过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响,一道刺目的紫红色闪电自我的手指尖引出,朝着脚下的妖血蜈蚣凌空劈落下去。 唰! 雷电瞬间袭遍蜈蚣全身,蜈蚣的身体登时一僵,立马就停止了疯狂的挣扎。 与此同时,它的身上冒起缕缕带着恶臭的青烟,浑身变得一片乌黑,犹如一块巨大的焦炭。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眼前突然一花,脚下一阵疲软,翻身从蜈蚣背上跌落下来,直挺挺地摔在沙地上。 “拓跋孤!拓跋孤!” 队员们叫喊着围拢上来,一个个关切地看着我。 老杨探了探我的鼻息,使劲掐了两下人中穴:“拓跋孤,你感觉怎么样?” 我微闭着眼睛,极度困乏地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在短短时间内,我接连使出三昧真火和天雷诀两个大招,极大地消耗了体内的灵力,所以现在是有些脱力的感觉,四肢困乏的要命,眼皮沉重的仿佛都睁不开了。 “蜈蚣精已经死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曹亦搀扶起我,给我喂了一口清水。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心里默默念叨内功法诀,一团暖气自丹田处升起,幽幽传遍四肢百骸,我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我知道自己不可再次使用高级法术了,要不然灵力崩溃,很可能会导致脱力而死,就算不死也会落下伤病。 “这么快就醒啦?”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脸庞,曹亦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脸上满是关切。 我点点头,扭头看见老杨他们围聚在一起,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呢?”我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胸中浊气。 “哦!”曹亦道:“刚才他们在蜈蚣的尸体里面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我微微一怔:“蜈蚣的身体里面还有东西?是什么东西?” 曹亦说:“那东西黄澄澄的,好像是一块黄铜佩牌!” 黄铜佩牌?! 蜈蚣的身体里面藏着一块黄铜佩牌?! “我们去看看!”我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曹亦走了过去。 “小孤,你醒啦?没事吧?”老杨拍了拍我的肩膀。 “还好!”我说。 老杨竖起大拇指:“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壮实,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对了,刚才我们在蜈蚣的尸体里面发现了这个东西,你看看!” 老杨递给我一件黄澄澄的物件,我接过那个物件看了看,正如曹亦所说,这是一个用黄铜铸成的佩牌,拿在手里有些微沉,冰凉凉的,比成年人的巴掌还要大一点点,而这个佩牌的造型确实像极了一个巴掌。佩牌上面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像是符咒,又像是某种文字,整件东西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 我捧起这块黄铜佩牌,仔细看了看佩牌上面的图案,突然忍不住眉头一挑,心中大惊:“这些图案竟然是……竟然是……非常罕见的甲骨文?!” 第二百零二章黄铜佩牌 甲骨文是中国已发现的古代文字中,时代最早、体系较为完整的文字。 甲骨文主要指殷墟甲骨文,又称为“殷墟文字”、“殷契”,是殷商时代刻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 商周帝王由于迷信,凡事都要用龟甲(以龟腹甲为常见)或兽骨(以牛肩胛骨为常见)进行占卜,然后把占卜的有关事情,如占卜时间、占问内容、视兆结果、验证情况等刻在甲骨上,并作为档案材料由王室史官保存。除占卜刻辞外,甲骨文献的内容还涉及天文、历法、地理、家族、征伐、农业、祭祀、人文、灾祸等等,是研究中国古代特别是商代社会历史、文化、语言文字的极其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迄今已发现大约15万片甲骨,4500多个单字,从已识别的约2500个单字来看,它已具备了“象形、会意、形声、指事、转注、假借”的造字方法,展现了中国文字的独特魅力。 甲骨文曾在古玩市场一度被炒得火热,成为盗墓贼眼中的金疙瘩,有相当一部分甲骨文流传到了国外的不法分子手中。 我虽然不能翻译出甲骨文,但是对甲骨文的文字形态结构还是有深入了解的,所以我敢肯定地说,黄铜佩牌上面的文字就是甲骨文。如此说来,这个黄铜佩牌极有可能是殷商时期的产物。看这黄铜佩牌也像是尊贵之物,不知道它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 “除了这个佩牌之外,还有其他发现没有?”我问老杨。 老杨摇摇头:“暂时没有,只在蜈蚣尸体内发现这一件东西!” 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蜈蚣的体内埋藏一块黄铜佩牌呢? 不对劲! 绝对不对劲! 这块黄铜佩牌一定有它的作用! 我一边冥思苦想着,一边走到岩壁前面,看了看已经被烧成焦炭的蜈蚣尸体,又绕到青铜大柱前面看了看,柱身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咒图案让人眼睛发胀。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我凝足目力,在成百上千个图案当中,将那个奇怪的图案找了出来,然后凝视那个图案看了半晌,心头忍不住一阵狂跳。那个图案居然也是一个巴掌造型,但它是凹陷下去的,不像其他图案是突兀出来的,因为柱身上面稀奇古怪的图案太多,所以就算走得很近,如果不耐心仔细观察,也是很难发现这个巴掌图案的。我刚刚也是运气好,一眼就扫到了这个图案。 巴掌图案?! 又是巴掌图案?! 我的心突突狂跳,举起手中的黄铜佩牌看了看,这块黄铜佩牌也是巴掌造型,难道…… 脑海中灵光闪现,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踏前一步,对比了一下,将手中的黄铜佩牌嵌入青铜柱身上的巴掌图案里面,大小正好吻合,边缘无缝对接。 黄铜佩牌渐渐泛起了一层金光,然后以黄铜佩牌为中心点,整个青铜大柱上面的符咒图案相继泛起金光,照亮了青铜大柱,也照亮了整个洞窟。金光流转,华彩熠熠,那些浮雕图案隐隐然仿佛要飞出去一样,亦幻亦真。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身在何方。 要怎样的巧夺天工,才能建造出如此巧妙惊人的机关呀! 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只听沉闷的隆隆声响,地面战栗,脚底微微发麻。我们瞪大眼睛,惊诧地发现,青铜大柱的底部柱身上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蔓延,很快变成了一个门框形状,再然后那道暗门自行向着旁边横移开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大脑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老鸟第一个举着狼眼走了上来,在黑黢黢的洞口探头看了看,回头惊诧地冲我们叫喊道:“大家快来看呀,原来青铜柱里面是中空的!” 青铜大柱的柱身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这个精妙的机关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是疑问很快就填满了我们的脑海,青铜大柱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打造一道暗门?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个连环机关。开启暗门的黄铜佩牌在中了疝术的蜈蚣体内,要想取得佩牌,必须得杀死蜈蚣。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只妖血蜈蚣绝对是一只守墓妖兽。 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昏迷的方唯然也醒转过来,得知自己方才的遭遇,方唯然对我感激不尽,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这么客气!”我说。 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我们举着狼眼,蹑手蹑脚走进暗门,进入青铜大柱内部。 青铜大柱里面果然是中空的,像个密闭的黑暗空间。 通常说来,如此精妙的机关里面,十有八九都藏着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宝藏、宝物之类的。但是令我们微感失望的是,柱身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辛辛苦苦干掉妖血蜈蚣,居然什么东西也没有?这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在我心中犯疑的时候,老鸟突然嚎了一嗓子,声音在柱身里面回荡,吓了我们一大跳。 “你鬼叫什么呢?”曹亦没好气喝斥道。 老鸟激动地声音颤抖:“这里……这里还有门!” 还有门?! 我们吃那一惊,赶紧围拢上去,只见青铜大柱的后面,还有一道暗门。暗门已经开启了,里面还是黑黢黢的,不知道暗门后面会通向哪里。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值得我们高兴的,暗门后面还有路,这里并不是死胡同。 青铜大柱原本是嵌入岩壁之内的,所以这道暗门也是开凿在岩壁上面的,相当于我们穿过了整个柱身,进入到青铜大柱后面的山体之内。 进入山体之后,并不是粗糙的洞窟,整个洞窟都有人为修葺的痕迹。 地上铺着青砖大石板,左右两面石墙上描绘着各种各样的浮雕,而洞顶上也用青石加固,修建成承重力最强的弧顶形状。弧顶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个瓷碗大小的夜明珠,就像走廊灯一样,泛着幽幽光亮。 对于这样的布局结构,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典型的墓道结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一条墓道。 墓道的后面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一座陵墓! 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妖血蜈蚣是守墓妖兽的话,那么陵墓究竟在哪里呢?原来古人匠心独具,竟然把陵墓藏在了山体之中,如果不能杀死守墓妖兽,是根本没法进入陵墓的。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虽然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在考古队工作了,但是职业习惯还是让我忍不住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座陵墓的主人到底是谁。 听见我说这是墓道之后,老杨他们都显得很惊讶。 “众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陵墓就在山体深处啊!”老鸟感叹道。 老杨皱了皱眉头:“靠!没文化就不要引用诗词歌赋嘛,什么乱七八糟的!” 曹亦说:“我倒很是好奇,这座陵墓究竟是谁修建的!”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里面可能是一座商周时期的古墓!”我沉吟着说。 “你怎么连古墓的朝代都知道?”曹亦一脸仰慕地看着我。 我说:“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那块黄铜佩牌,发现佩牌上面刻着的图案竟然是甲骨文。而目前已知甲骨文发源于殷商时期,在商周时期都有较大的发展,所以我初步断定这座古墓是商周时期的大斗。而且从外面的守墓妖兽和青铜大柱来看,古墓的主人身份不浅,必定是有大来头的人物!” 曹亦双手紧握胸前:“哇塞!拓跋孤,你太赞了,太有学问了,有知识有内涵的男人是最帅的!” 我不敢迎视曹亦炽热的目光,只得干笑两声,迅速把头扭了开去。 我把注意力投到两边的浮雕上面,那些浮雕都是大型浮雕,一幅接着一幅,每幅浮雕都有五米长,彼此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而这幅画卷里面所表达的内容则是包罗万象,里面有农田耕作的画面,有沙场征战的画面,有繁荣的市巷画面,还有宫廷里的祭祀画面。 其中有两幅浮雕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画面上的内容非常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幅浮雕的画面是一只异兽,原本我以为是龙,但仔细一看,那怪物体型更为细长,没有龙尾龙爪,竟像是一条蛇。让人奇怪和感到恐惧的是,蛇头上面竟然长着鸡冠形状的肉瘤。工匠们的雕刻技艺很精湛,那只头顶鸡冠的怪蛇好像要从墙壁里飞出来一样,十分骇人。 还有一幅浮雕的画面更加恐怖,一条头顶鸡冠的大蛇盘踞在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地方,高昂着蛇头,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而在祭坛下面,竟然盘踞着数以百计的鸡冠小蛇,密密麻麻,那些鸡冠小蛇全都直立起身子,凌空吐着信子,好像在对那条大蛇俯首称臣。 这幅浮雕的内容太过诡异,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头皮发麻,心中升起森冷的寒意。 第二百零三章尸骨如山 这条墓道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片刻之后,我们走出墓道,面前的空气也为之一畅。 我原本以为主墓室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但是没有想到,主墓室确实一个开放性的山洞。山洞很大,几乎堪比一个足球场。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面,阴风惨惨,仿佛有无数的冤魂鬼魅在嘶吼。 我们打量着这个空旷的山洞,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沿着脊背扩散到全身。 大,是我们对这个主墓室的第一印象。 除此之外,就是阴森,刻骨的阴森。 这个主墓室被四个圆形深坑划分成了四块,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圆形深坑,深坑很大,四个深坑几乎同样大小,每个深坑的面积可能跟篮球场差不多。四个深坑彼此相接,只是相接的地方有墓道相连。 而这四个深坑并不是普通的土坑,而是令人胆战心寒的殉葬坑。 殉葬坑又叫陪葬坑,陵墓里有陪葬坑的墓主人,生前都是皇亲贵族,身世显赫,时候才有这样高规格的待遇和资格。陪葬坑里有的会放入值钱的东西,而有的则会用活人陪葬。活人陪葬之风在商周时期非常盛行,后来的一些封建统治者觉得用活人陪葬太过残忍,所以改用陶俑石人,秦始皇陵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而这些陪葬的人,通常都是墓主人身前的侍卫、宫女、士兵等等。墓主人死的时候要带上他们,让他们到了阴曹地府,也要继续伺候自己,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我们愣愣地站在墓道出口,任凭阴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们,眼前的场景太恐怖太震撼了。 四个巨大的殉葬坑里面都填满了累累白骨,白骨的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就像四座用白骨堆成的小山,白森森的一片,格外瘆人。从那些骸骨的形态来看,既有人的骨头,也有动物的骨头。有人的头骨、腓骨、指骨,也有牛头骨、羊腿骨,鱼架子骨等等,反正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填满了四个殉葬坑。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使劲往我们的肺里钻。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古墓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为何如此残暴? 我仿佛能看见一个画面,大批大批的陪葬者被押送到这里,他们低垂着头,神色忧伤,目光呆滞,脸上写满了绝望。然后他们并排跪在土坑边上,时辰到了,刽子手挥动鬼头刀,一排排头颅齐刷刷飞起来,热血喷溅,把整个洞窟都给染红了。刽子手将他们的尸体踢下土坑,又拉来一批陪葬者。 除了这些数也数不清的白骨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令人惊叹,这个地下墓穴里面竟然隐隐泛着光亮,而那些光亮居然来自殉葬坑里的累累白骨。 只见那些白骨表面,好像覆盖着一层幽蓝色的晶状体,那些晶状体可以发出幽幽蓝光。一个晶状体的蓝光其实是很微弱的,但是这成片成片的晶状体同时泛起蓝光,光亮将整个空旷的洞穴映照成了幽蓝色,看上去诡魅多姿,有种阴森的美感。 在那些尸骨表面,还飘荡着幽幽鬼火,每簇鬼火都有拳头大小,就像飘浮在空中的小灯笼,但是灯笼的光也是诡异的幽蓝色。阴风惨惨,这些鬼火就随风轻轻晃动着,就像无数的幽灵在空中摇曳,跳着鬼魅的舞蹈。 这一刻,我甚至有种错觉,我以为我们来到了地狱。 飘荡的鬼火,成堆成堆的尸骨,这不是地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吗? “古代的封建统治者真是残暴至极啊!”李铁楠颇为愤慨地说。 老杨笑了笑,说出一句颇有深度的话:“其实每个朝代都一样,只不过统治者杀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老杨这话表面听上去没有什么,但是细细一琢磨,却发现其中含有很深的意义。 我们沿着墓道一路走去,浓郁的阴气始终包裹着我们,让人倍感压抑。 李宇文蹲下身,拾起一块小小的指骨看了看,那块指骨上面有个晶状体,刚好跟指骨差不多大小,使得整块指骨看上去蓝幽幽的,就像某种宝石。 李宇文用手抠了一下指骨表面的晶状体,赞叹道:“挺漂亮的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来!我来给个特写!”韩绪扛着摄像机,将镜头慢慢推进。 “摄像机还没摔坏吗?”林伟问。 韩绪说:“就是镜头裂了点,不过不碍事,还能用,回去换个镜头就成了!” 我解释说:“可能是骨磷!人体的骨骼里面含有大量磷这个元素,这些晶状体可能是骨头里面的磷化钙。喏,据说那些鬼火就是磷化钙自燃形成的现象……” 话音未落,忽听李宇文传来一声惨叫,他丢掉那块指骨,双手捂脸,发出痛苦的嘶吼,那嘶吼声格外凄厉,都不像是正常人发出来的。 凄厉的叫声响彻墓穴,犹如刀子般狠狠插在我们心上。 “李宇文,你怎么了?李宇文你说话呀!”老鸟伸手去扶李宇文。 老杨一个箭步来到韩绪面前:“他怎么啦?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韩绪面色苍白,紧张地冷汗狂飙,嘴唇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刚刚韩绪说要给指骨上面的漂亮晶状体拍个特写,谁也没有去注意他们,怎么眨眼的工夫就突发变故了? “啊——”李宇文痛苦地嘶吼着,突然挣脱老鸟的手,翻身栽进了殉葬坑。 “快把他拉起来!”我和老杨没有多想,同时跳进殉葬坑。 殉葬坑里堆积的尸骨非常多,距离土坑边缘也没有多高。 我们落下去之后,就听脚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因为年代久远,那些尸骨好多都风华变脆了,一踩上去,那些尸骨就碎成一块块的,发出爆豆子一样的声音。 “李宇文,你怎么样?”我和老杨一左一右将李宇文从尸骨堆里拽了出来。 呀! 我和老杨同时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只见李宇文的大半边脸颊都已经腐烂了,就像被硫酸毁了容一样,皮开肉绽,鲜红的血肉露在外面,甚至能够看见森白色的颧骨,满脸的血肉模糊,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根本认不清李宇文原本的模样。 我大惊失色,连忙问李宇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宇文基本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半张着嘴巴,气若游丝,嘴巴里全是血沫子,一个劲地往下淌,看上去别提有多凄惨了。 咕噜! 一颗眼珠子忽然脱落出眼眶,就像玻璃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吧唧一下落在老杨的手背上。 老杨就像炸毛一样,浑身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松开双手,李宇文仰面倒了下去。 我还想去拉他,但是发现他的整个脸颊都腐烂了,双脚拼命抽搐了几下,很快就停止了动弹。 李宇文死了! 前后不过短短两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不见了! 他仰面陷入一堆白骨里面,死状惨不忍睹,整张脸都没有了。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空气仿佛在慢慢发酵,膨胀,像要爆炸了。 老杨站在一旁,眼神发直,直勾勾地看着李宇文的尸体,呆若木鸡。 我也是一脸的惊诧莫名,完全不知道李宇文究竟是怎么死掉的,他的脸颊怎么会腐烂呢? 老杨是一个关爱下属的人,看见李宇文年纪轻轻就这样横尸在自己面前,老杨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难受。他紧握着拳头,眼眶红了,虎躯一直在战栗,战栗。 “老杨……”我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老杨猛地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已经傻掉了的韩绪:“你他妈赶紧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李铁楠和林伟也同时拔出手枪,指着老杨:“杨队长,你在做什么?” 而另一边,老鸟、曹亦、方唯然也立即举起手枪,齐刷刷对着李铁楠和林伟。 场上的气氛非常凝重,在这种黑暗压抑的环境里,人的情绪本来就容易失控,再加上又连续经历了那么多的诡异事情,人们的神经变得非常紧张和脆弱,一点小事情的刺激都能让人发狂。 “李队长,放下枪!”老鸟厉声对李铁楠说道。 李铁楠头也不回,犀利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落在老杨身上:“杨队长,放下枪!你知道用枪对着自己的同事,是怎样的罪名吗?” 老杨握枪的手都在颤抖,他咬着嘴唇,目光赤红:“我只想他告诉我,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下属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我见势不妙,赶紧跑到两拨人中间,张开双臂:“大家都冷静一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窝里斗吗?你们是土匪吗?不要忘记,你们每个人都是警察!老杨,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请你冷静一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把枪放下,你这样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此时此刻,其实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要是他们真的交火,我在双方人马的中间,岂不要被打成马蜂窝? 场上的局势一触即发,我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咚咚,咚咚! 第二百零四章洞蛆 终于,老杨目光里的怒意渐渐退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枪。 我见老杨放下枪,心里登时也长松了一口气,内讧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李铁楠冲林伟扬了扬下巴,两人也收起手枪。 老鸟也给方唯然和曹亦做了个手势,三人也把枪放下。 紧张的气氛终于稍稍松弛下来,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感想和反应,反正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妈的,刚才不过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感觉就像过了一个多世纪那样漫长。而且怎么比刚才单挑妖血蜈蚣还要紧张呢! “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太冲动了!”老杨抹了抹眼眶溢出的泪水,神色黯然地说。 我上次听老鸟提起过,在整个重案组里面,老杨最看好曹亦、李宇文还有方唯然这三个年轻人。而在这三个人里面,老杨又最最看重李宇文,一直以来都是把李宇文当成重点接班对象培养的。但是现在李宇文死了,而且还死的那么惨,这对老杨的打击可想而知。 李铁楠走到韩绪面前,推了韩绪一把:“还在发什么愣?快告诉我们刚刚是怎么回事?” 李铁楠对韩绪的表现也很是不满,好歹也是刑侦队员,什么事儿把他吓成这副模样,感觉真有些给刑侦队丢脸。 韩绪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突然扯着嗓子就对我跟老杨叫喊道:“快上来!虫子!虫子!”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虫子?!什么虫子?! 韩绪神情激动:“尸骨上的那些晶状体,不是骨磷,是虫子,会要命的虫子!” 我和老杨同时一惊,对望一眼,低头看着脚下。 只见尸骨上面的那些幽蓝色晶状体,好像真的缓缓蠕动起来,那么多的晶状体同时蠕动,从殉葬坑上面往下看,就像是荡漾的蓝色波纹,有些鬼魅离奇。 “老杨,快走!”我脸色一变,发一声喊,纵身跃上殉葬坑。 老杨的身手也很矫捷,紧跟着我爬了上来,心有余悸地回头往殉葬坑里看去。 那些幽蓝色的晶状体蠕动的越来越明显,四个殉葬坑就像变成了四个水池,幽蓝色的波纹一层跟着一层的荡漾。 “什么虫子?你说那些晶状体是虫子?”我惊诧地看着韩绪。 韩绪点点头,将摄像机递到我们面前,涩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自己看吧!” 我们凑过去,韩绪回放刚才的画面,画面里面是李宇文,他左手捧着一块指骨,右手抠了抠指骨上面的晶状体,赞叹道:“挺漂亮的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韩绪的声音响起:“来!我来给个特写!” 镜头慢慢推进,就在这个时候,指骨上面的那个晶状体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一股黑色的墨汁一下子喷射在李宇文的脸上。李宇文扔掉那块指骨,双手捂脸,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到这里,我们的心里都很难过,这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些时候,生死之间的转换实在是太快了。 “再放一次!”我说。 韩绪点点头,重新播放,当放到那个晶状体东西蠕动的一瞬间,我让他按下了画面定格键,然后放大画面,那个晶状体的真实面膜登时出现在我们眼前。 正如韩绪所说,那是一只奇怪的虫子,只有小拇指大小,看不见五官,长得跟蛆虫差不多。唯一跟蛆虫不同的是,这条虫子的身体能够发出如同骨磷一样的幽蓝色光芒。当然,最可怕的还是虫子喷出的毒液,腐蚀性就跟强酸一样,仅那么一点点毒液,就腐蚀了李宇文的整张脸庞,甚至还让李宇文为之丧命,真是骇人心惊。 我想起了一种古老的虫子,洞蛆。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神秘的虫子,但是我在一本古代文献中看见过。 洞蛆,顾名思义,是一种生活在洞穴里的蛆虫,数千年前就存在于这个星球上。 据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涿鹿的时候,蚩尤曾经召唤洞蛆为他作战,给黄帝的部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这种蛆虫以死尸为食,尸毒也随之进入虫体,变成含有剧毒的毒液,毒液具有很强的酸性,杀伤力非常强,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虫子。 但是这种可怕的虫子据说后来已经慢慢灭绝了,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让我们遇见了活体。 我突然就明白这几个殉葬坑的用意了,殉葬坑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陪葬,一个就是饲养洞蛆。墓主人用数以万计的尸体来饲养洞蛆,反过来又利用洞蛆来保护他的陵墓,这个法子非常聪明,同时也非常歹毒。 我不由得对墓穴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谁?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刚才是我判断错误了,我以为这些晶状体都是骨磷,没想到它们根本就不是骨磷,而是要命的洞蛆。如果我一早发现这些晶状体是洞蛆的话,李宇文也就不会死了,看来对于李宇文的死,我至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曹亦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走到我身边,悄悄说道:“李宇文的死不能怪你,你不需要自责,也不需要将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肩上扛!” 话虽这么说,道理我也懂,但真正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堵得慌,那种难受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李铁楠对老杨说:“杨队长,这墓穴里面有着数以万计可以喷射毒液的蛆虫,你也看见你的手下是怎么惨死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继续深入,是时候撤退了!” “是啊,再继续走下去,只会白白送死!”林伟附和道。 老鸟沉吟道:“但是如果原路返回的话,我们又能回到哪里呢?真是惆怅啊!” 老杨回头看着我,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其实以目前的处境来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继续前进,墓穴里面全是洞蛆,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但是如果后退,就像老鸟说的,我们又能后退去哪里呢? 思量再三,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对老杨说:“我们暂时退出墓穴吧,我也不想再有人牺牲了!” 老杨侧头看了一眼李宇文的尸体,李宇文的尸体已经被数以千计的洞蛆覆盖了。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李宇文的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了,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尸骨上面还挂着一些零碎的血肉,有洞蛆贴附在他的尸骨上面,泛着幽幽蓝光。 老杨跺了跺脚,冲李宇文的尸骨敬了个礼,猛地一咬牙:“我们撤!” 我们一行人沿着墓道原路返回,没走多远,就听墓穴里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那些洞蛆爬行的声音,但仔细听听却又不是,就像是什么东西跟地面摩擦发出来的,很密集,也很刺耳,听上去怪难受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面面相觑,那窸窣之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响彻整座墓穴,十分骇人。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不会是好事,我们快走!”老杨招呼着大家撤退,那奇异的声音让我们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先是快步走,没一会儿就跑了起来。 眼看洞口就在前面,老杨突然竖起手掌:“别过去!停下来!快停下来!” 老杨的语调很急切,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惶恐,队员们纷纷停下脚步,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杨咽了口唾沫,伸手指了指前方,声音微微发颤:“蛇!好多的蛇!” 几个狼眼射出的白色光圈落在洞口,光圈里的景象让我们心肝乱颤,遍体生寒,甚至有人惊惧地捂住了嘴巴。 无数的黑蛇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就像黑色的潮水涌入堆满尸骨的殉葬坑中,很快就将白森森的尸骨覆盖了,同时也覆盖了尸骨表面的幽蓝色光芒。 当我们看清那些黑蛇模样的时候,更是吓得头皮发麻,心惊胆寒,这些黑蛇的模样竟然跟……竟然跟墓道浮雕上的鸡冠蛇一模一样! 这些黑蛇体型细长,长约一米左右,通体乌黑发亮,腹部有明显的菱形纹路,蛇头是可怕的三角形,猩红色的长信不断吞吐着,发出滋滋声响。黑蛇头上顶着一个诡异的鸡冠子,妖艳夺目,既恶心又惊悚,吓得我们双腿发颤,再也迈不动步子。 我们惊惧地连连后退,群蛇已经把洞口给堵住了,我们的退路被切断了,要想冲出去,除非在蛇群里面杀出一条血路,谁能做到呢?光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些鸡冠蛇绝对是那种触之即死的剧毒之物。 环顾四周,大量的蛇潮汹涌而出,疯狂地冲入殉葬坑中。蛇头上的鸡冠子就像绽放的妖艳花朵,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铺满了整座墓穴。 此情此景,我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双腿剧烈哆嗦着,仿佛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死定了! 这次死定了! 第二百零五章九州鼎 “走!往后退!往后退!”老杨急切地说。 退路已经被蛇群切断,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往墓穴深处跑去。 四面八方都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蛇群覆盖了洞蛆,墓穴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原本我们以为遇上洞蛆已经足够可怕了,没想到墓穴里面还有更为可怕的鸡冠蛇。 我也真是疏忽大意了,之前看见浮雕上面的鸡冠蛇图案,为什么就没想到墓穴里面真的会有鸡冠蛇呢? 我们以前考古的时候,也遇见过用毒蛇毒虫来当做护陵的机关,生人无法接近。但是像这种长相怪异的鸡冠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着那红艳艳的鸡冠状肉瘤,我感觉比看见眼镜蛇王还要心寒。 砰! 李铁楠抬手一枪,点爆了一条鸡冠蛇的脑袋,腥臭的黑血四散飞溅,然后她指着前方大叫起来:“前面好像有一个筑台,我们到筑台上面去!” 此时,我们已经跑到墓穴中央,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被洞蛆给吸引了,谁也没有发现墓穴的中央,也就是四个殉葬坑的中央,竟然矗立着一座用青砖垒砌的筑台。 “快过去!”老杨挥了挥手。 砰!砰!砰! 队员们一边奔逃一边开枪射击,将殉葬坑里冒出来的蛇头一一点爆。 但是鸡冠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再弄两箱弹药,也无法消灭蛇群。 我们气喘吁吁地来到筑台下面,抬头仰望,只见筑台呈四方形,高约十数米,四面都有阶梯,面积不是很大,可能有近百平米。阶梯共有九层,最下面的一层阶梯最宽,然后依次变窄。远远看去,就像一块九层大蛋糕。 情势紧迫,我们来不及多想,旋风般冲上筑台。 这是墓穴里唯一的建筑物,虽然还是没有脱离险境,但是至少我们有着地形上的优势,面对蛇群还能抗争一会儿。 之前我还在猜想筑台的顶部会不会放着棺椁,因为自从进入墓穴以来,我们还没有看见墓主人的棺材在哪里,九层筑台是墓穴里面唯一的建筑物,按理说,这里是唯一放置墓主人棺材的地方。 登上筑台顶部的时候,我微感诧异,因为我发现之前我的猜测错了。 筑台顶部没有棺椁,只有一口青铜大鼎。 这口青铜大鼎体积相当大,就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手拉手都没法将其合抱。 鼎在古代被视为立国的重器,是一种权利的象征。 面前的这口青铜大鼎黑沉沉的,泛着幽暗的铜光,就像一个俯卧在筑台顶上的远古怪兽,隐隐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 我们围绕着青铜大鼎走了一圈,发现这个青铜大鼎的造型非常奇特,跟以往我所见过的鼎完全不同。通常来说,古代的鼎都是三足两耳,或者是四足两耳,这好像是一种传统的造鼎模式,但是面前的这口青铜大鼎,竟然出人意外的拥有九足九耳。 九足九耳的青铜大鼎,别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就从我已知的古代文献来说,也从来没有关于这种青铜大鼎的记载。说不准这口九足九耳的青铜大鼎,放眼全国,可能也仅此一口。 这口九足大鼎是什么朝代建造的? 为什么要把鼎建造成这个模样呢? 我的考古好奇心又被激发出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四周都是黑压压的蛇潮,全心思地扑在这口奇特的九足大鼎上面,仔细地琢磨起来。 凑近了以后我才发现,在这口大鼎上面,鼎身有很多奇怪的图案,有名山大川,也有叫不出名字的珍奇鸟兽,还有密密麻麻的甲骨文。古人经常会在鼎上刻写铭文用来祭祀,以前我们出土的一些鼎上也有文字,内容大多是祭祀祈福之类的。 可惜我不认识甲骨文,所以我无法知晓鼎身上面记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我伸手轻轻抚摸泛着幽光的青铜大鼎,一颗心也仿佛跟着飘回那数千年前的峥嵘岁月。 然后,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小心肝也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我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青铜大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九州鼎?!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夏朝初年,大禹划天下为九州,州设州牧。 后夏启令九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 事先派人把全国各州的名山大川、形胜之地、奇异之物画成图册,然后派精选出来的著名工匠,将这些画仿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所刻图形亦反映该州山川名胜之状。 九鼎象征九州,反映了全国的统一和王权的高度集中,显示夏王已成为天下之共主,是顺应“天命”的。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此,九州成为中国的代名词。 而“定鼎”,则成为全国政权建立的代名词。 考古界关于九州鼎一直没有确切的定论,因为迄今为止,考古学家们也只能在历史文献中找到九州鼎的影子,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九州鼎。 《墨子耕柱》曰:“昔日夏后启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铸之于昆吾……九鼎既成,迁于三国。”(这里的三国指的是夏、商、周) 学术界关于九州鼎的看法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九州鼎共有九口大鼎,而另一派则认为九州鼎很有可能是一口九足大鼎,象征王权的高度集中。 而此时此刻,我面前的这口九足大鼎,不是跟传闻中的九州鼎极为相似吗? 鼎有九足,跟考古专家得出的结论一致,且鼎身上刻着珍奇异兽、山川名迹,跟历史文献中记叙的九州鼎也完全一致。 我激动地嗓子都快冒烟了,对于考古界的人来说,要是此生能够发掘出九州鼎,那必将名垂青史。虽然我现在不是考古界的人,但是我的心依然在考古界。如果把发现九州鼎的消息传出去,估计将引起举国轰动。 “拓跋孤,你怎么了?没事吧?”曹亦满脸关切地看着我。 此时我的模样大概有些疯癫,时而自顾自地傻笑,时而激动地喃喃自语。 老杨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小孤,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指着面前的青铜大鼎:“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杨耸耸肩膀:“一个青铜鼎呗!” “那你知道这个青铜鼎有什么特别吗?”我说。 老杨摸了摸下巴:“嗯,除了造型古怪,年代久远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激动的心情:“我告诉你,这口青铜大鼎,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九州鼎!” “九州鼎?!你说这口青铜大鼎是九州鼎?!”老杨猛地一怔,面露惊诧之色。 “九州鼎是什么东西?来头很大吗?”老鸟问。 曹亦接口道:“九州鼎被称为华夏第一鼎,传闻是华夏民族第一个封建王朝夏朝建国的时候所铸造的,当时全国分九州,一州代表一鼎,所以称为九鼎,是王权的象征!” 说到这里,曹亦转过头来看着我:“鼎身上面的文字是甲骨文吗?我记得甲骨文是殷商时期才出现的,而夏朝是在商朝之前,九州鼎也是在夏朝铸造的。夏朝的鼎身上面怎么会出现商朝时期的甲骨文呢?这点在时间上好像不太吻合啊!” 我点点头:“其实目前来说,考古界对夏朝到底有没有文字,也没有明确定论,考古学家还没有找到夏朝存在文字的依据,普遍认为甲骨文发源于殷商时期。但实际上这种观点也是比较片面的,没有找到夏朝存在文字的依据不代表夏朝没有文字,种种迹象表明,夏朝的文字是存在的。 国内学者马贺山认为夏朝传世的官方文字是夏篆,这些文字主要以甲骨文的形式存在。 商代的甲骨文已是一种相当完备的文字,传统文字学所谓的’六书‘在甲骨文中大多具备,是其文字发展进入成熟阶段的重要标志。文字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商代甲骨文的出现决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在它之前应有其发生演变的过程。因此,在先商时代,文明程度高于商族的夏族统治者,也应有文字的发明与使用,这才符合文字发生与演变的规律!” 说到这里,我的瞳孔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色彩:“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口九足大鼎,就是传说中的华夏第一鼎,九州鼎!” 老杨惊叹道:“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竟然发现了九州鼎,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我点点头:“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我们之前的判断可能错了,这里的确是一座墓穴,但不是埋藏人的墓穴,而是供奉埋藏九州鼎的墓穴,这口九州鼎就是墓穴里的稀世珍宝,也难怪当年墓穴的建造者会设计这么多毒虫妖兽来保护这里!” 我正说得起劲呢,就听方唯然在筑台边上叫喊:“天呐!你们快过来看呀!” 第二百零六章万蛇朝拜 方唯然的声音带着惊恐,我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筑台边上,俯身往下面的殉葬坑看去,一股寒意就像电流般,瞬间袭遍全身。 殉葬坑里面的景象既恶心又恐怖,我们现在终于明白那些鸡冠蛇为什么会冲入殉葬坑里面了,因为……因为蛇群在进食!而那些鸡冠蛇的食物,则是粘附在尸骨上面成片成片的洞蛆! 大自然万物就是如此奇妙,生生相息,同时又生生相克。 那些洞蛆的酸液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成年人,但却伤害不了这些鸡冠蛇。鸡冠蛇根本无惧洞蛆的腐蚀性毒液,信子唰地一卷,就把洞蛆卷进肚子里。在鸡冠蛇的眼中,这些要命的洞蛆却像是美味的佳肴。 群蛇涌动,在白色的尸骨堆里钻进钻出,那些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鸡冠蛇,就像打结的黑线团,无法言语的惊悚诡异,让人恶心的想要呕吐。 大片大片的洞蛆成了鸡冠蛇的腹中美食,凡是蛇群爬行过的地方,那些发光的洞蛆都消失不见了。 从筑台上面看下去,就像两拨不同颜色的潮水在碰撞,但是黑色的潮水明显要更加凶猛一些,幽蓝色的潮水在黑色潮水的冲击之下,大片大片的消失。 墓穴里窸窣之声不绝于耳,方唯然双脚发颤,身体靠着墙壁,软绵绵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完了!这次完了!我们逃不出去了!” 老鸟拨开枪栓看了看:“没事儿,留一颗子弹就成!” “为什么?”方唯然抬头问。 老鸟冷酷地笑了笑:“给自己准备的!等到蛇群冲上来的时候,我们就饮弹自尽吧,难道你还想在临死前尝尝被蛇群吞噬的滋味?” 方唯然明显被老鸟这番话吓住了,狠狠打了个哆嗦。 “老鸟,胡说什么呢?不要打击队伍的士气!”老杨瞪了老鸟一眼,严厉地说。 老鸟把玩着手里的佩枪:“我们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还能坚持多久大家心里也很清楚,我这不是在打击士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老杨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 老鸟说:“说实话,目前的情势对我们来说不容乐观!” “老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曹亦掐了老鸟的腰眼一下,恨声说。 老鸟翻了翻白眼,不再作声。 那些鸡冠蛇也非常聪明,它们并没有将殉葬坑里的洞蛆全部吞食干净,大概只吞掉三分之二数量的洞蛆之后,它们便不再进食了。我想这不是因为蛇群吃饱了,而是它们故意留下这部分洞蛆,好让洞蛆继续繁殖,以方便它们下次出来觅食。 我越来越佩服墓穴的建造者,竟然把这里建成了一个可以自行循环的生态环境。先用无数的死尸来饲养洞蛆,等洞蛆繁殖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又能成为鸡冠蛇的食物。如此循环下去,使得洞蛆和鸡冠蛇这两个种族一直都能够存活下去,不会灭绝,从而也让洞蛆和鸡冠蛇起到永久保护墓穴的作用,这个点子真是绝了。 “惨了惨了,现在蛇群已经进食结束了,是要准备吃掉我们了吗?”韩绪哭丧着脸说。 “不一定!也许蛇群已经吃饱了,不再需要进食了!”林伟说。 韩绪看了林伟一眼:“你还真是乐观啊!” 滋滋!滋滋!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听见这个声音,我们的头皮忍不住一麻,一颗心紧紧地拧了起来。 不用回头我们也知道,这是毒蛇吐信发出的声音。 身后怎么会有毒蛇呢?! 我们胆战心惊地转过背去,只见筑台上面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毒蛇的影子,但是那滋滋滋的声音还是响个不停,离我们仿佛并不遥远。 我们支着耳朵凝听了一会儿,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投向筑台中央的那口九州鼎。众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深邃的恐惧,那滋滋滋的声音竟然是从九州鼎里面发出来的! “咕噜!”方唯然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蛇……九州鼎里面有蛇……” “大家待在原地别动,我过去看看!”我提着天邪枪,神经紧绷,小心翼翼地朝着九州鼎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在距离九州鼎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然后用天邪枪试探着敲击了一下鼎身。 哐当!哐当! 九州鼎发出清脆的声音,那诡异的滋滋好像消失了。 就在我正准备再走近一点的时候,一团紫色的妖雾突然从九州鼎里面喷薄出来。 呀! 身后众人失声惊呼。 我也吃那一惊,足下一滑,天邪枪横握胸前,整个人飘然后退了三五米。 定睛往九州鼎看去,只见紫色的妖涡,一条诡异的血红色手臂在空中胡乱飞舞。 待我再看得清楚一些,浑身的冷汗唰地就滚落下来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血红色手臂,而是一条足有手臂那么粗的血红色蛇信! 紧接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朵妖艳夺目的鸡冠子缓缓从鼎身里冒了出来,就像一朵妖异的花,微微颤抖着。 再接下来,一条腰身足有水桶粗细的鸡冠蛇从九州鼎里面直起了身子! 我滴个妈呀! 在场所有人都失控地大声尖叫起来,纵然我见过那么多的妖物,此刻心中也是惊惧不已,情不自禁地又往后退了三米,握着天邪枪的掌心里全是冷汗。 这条鸡冠蛇比下面的那些鸡冠蛇体型要大上数倍,赫然是一条鸡冠蛇王。 问题是,这条鸡冠蛇王为什么会居住在九州鼎里面? 是当年的建造者可以将鸡冠蛇王放入九州鼎里面的? 还是鸡冠蛇王自己寻找的巢穴? 不管怎么说,华夏第一鼎里面居然冒出一条鸡冠蛇王,这足以惊爆人们的眼球了。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方唯然,就连韩绪也跟着瘫软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格外惊恐,眼球外凸,状若见鬼,嘴里一个劲地大叫:“别过来!别过来!妈妈呀!” 虽然他们是刑警,但他们也是人,普普通通的人。也许血腥变态的案发现场不会让他们心寒,但是面对如此可怕的妖物异兽,任何人都有可能情绪失控。 这里面,老杨和李铁楠的心理素质还比较过硬,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勇气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鸡冠蛇王的脑袋,但是他们也知道,子弹很可能根本就不能给鸡冠蛇王带来丝毫伤害。他们举枪的这个行为,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种自我保护。 虽然我表面显得很镇定,其实内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刚才我就站在九州鼎前面,要是鸡冠蛇王突然冒出来,我估计已经成为它果腹的美餐了,想想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但是,那条鸡冠蛇王好像并没有要爬出九州鼎的意思,也没有表现出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蛇头滴溜溜环顾了一下四周,就像一个俯瞰天下的王者,在检阅他的臣民。 这个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殉葬坑里面那些数以万计的鸡冠蛇竟然也跟着直立起了身子,齐刷刷地扬起蛇头,就像在跟鸡冠蛇王遥相呼应,看上去如同一排排接受检阅的士兵。 鸡冠蛇王每吞吐一次信子,殉葬坑里的蛇群也跟着吞吐一次信子,如此数次之后,鸡冠蛇王开始扭动软绵绵的身体,就像一个头戴红冠的女子,在九州鼎里跳着缠绵的舞蹈。说来也怪,殉葬坑里的那些鸡冠蛇也跟着鸡冠蛇王很有律动感地扭动起来。 阴风瑟瑟,画面诡异到了极致。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稀奇的事情,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心中惊叹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蛇群好像是在朝拜九州鼎里的鸡冠蛇王?”曹亦小声嘀咕道。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下面的蛇群确实是在朝拜鸡冠蛇王,鸡冠蛇王是整个鸡冠蛇群的统治者。我见过很多稀奇事儿,但是万蛇朝拜这样的事情,绝对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最稀奇的事情,我想这种情况就连生物学家都无法给出解释吧!” “可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鸡冠蛇王会出现在九州鼎里面呢?”曹亦扬起小脸问。 “刚才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当然,我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测就是正确的,这只代表我的个人观点,自炎黄时代开始,华夏民族就有对龙的图腾崇拜。而动物界里只有蛇是最接近龙形态的动物,所以古人又把蛇称为地龙。这条鸡冠蛇王头顶肉瘤,形态上跟龙更加相似。所以我推测,这条鸡冠蛇王是人为放进九州鼎里面的,人们把它当做龙的化身,让它来庇护九州大地!”我娓娓道来。 曹亦点点头,冲我竖起大拇指:“好学问,听你这么一说,倒真像这么回事!” 我笑了笑:“这也是我的个人意见,当不得真的!” 曹亦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九州鼎说:“快看,鸡冠蛇王又缩回九州鼎里面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甲骨文的秘密 回头看去,只见那条鸡冠蛇王摇头晃脑,在一团紫色妖雾的笼罩下,慢悠悠地缩回九州鼎里面。 随着紫色烟雾的慢慢消散,整个墓穴也渐渐变得安静下来,那刺耳的窸窣之声渐渐退去。 我们惊讶地看见,殉葬坑里的蛇群如同潮水般哗啦啦退去,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疯狂。 片刻之后,鸡冠蛇群消退得干干净净,墓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四个殉葬坑又露出了白森森的尸骨,尸骨上面的洞蛆明显少了许多,等到下一次洞蛆繁殖的时候,估计鸡冠蛇群又会出来进食吧。 “蛇群散啦!蛇群散啦!”队员们激动万分,一个个失声欢呼起来,还有人相拥而泣。 谢天谢地! 我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鸡冠蛇王只是出来跳了支舞,刚才鸡冠蛇王若是攻击我们的话,只怕我们都已经没有命在了。至于鸡冠蛇王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这个问题我们也无从知晓,反正一句话,老天保佑吧! “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干嘛还苦丧着脸?”曹亦问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暂时死不了而已,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 “不要这么悲观嘛,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老天爷都没有收我们,那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曹亦微笑着说。 其实曹亦这死丫头只要不绷着那张脸,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尤其是那对小酒窝,对男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你怎么不说话呀?”曹亦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哦!”我赶紧收回目光,搪塞道:“我在思考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我刚刚被曹亦的笑容吸引了,有些走神,这种尴尬的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 “还能怎么办?”老鸟接过话茬道:“我提议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指不准那些怪蛇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下一次我们可能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方唯然刚才吓得最厉害,听老鸟这么一说,登时第一个举手同意:“我同意,这鬼地方实在是不能待下去了!” 李铁楠看了一眼九州鼎,心有余悸地说:“我还是觉得趁早离开为妙,九州鼎里面还有一条鸡冠蛇王,要是等那鸡冠蛇王爬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态度都很明显,尽快离开这里,就算原路返回也好,至少还有命寻找别的出路。 我也没有反对大家的意见,毕竟众人的担心也是实话,墓穴里面太过诡异了,谁也猜不到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况且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有随大流吧。 就在我转身准备跟着大家离开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不远处的九州鼎。 曹亦回身拉了我一把:“拓跋孤,我们该走吧,怎么又在发愣呢?” “等等!我觉着有些不太对劲!”我轻轻挣脱开曹亦的小手,径直朝着九州鼎走了过去。 曹亦大惊失色:“拓跋孤,你干什么?” “拓跋孤,你不要命啦,鼎里有蛇啊,快回来!”老鸟冲我大叫。 老杨也急了:“你这傻小子,失心疯了吗?立刻回来,这是命令!” 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九州鼎上面,对众人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离九州鼎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九州鼎里面藏匿着鸡冠蛇王,要说心里没有半点惧怕,那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敢保证当我站在九州鼎前面的时候,鸡冠蛇王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把我给吞了。但是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我必须要走近一些。 刚刚走到九州鼎前面,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听见老杨他们在焦急地叫喊:“曹亦,你个傻丫头,回来呀,怎么跟着发疯呢?” 我闻到一阵女人的芬芳,曹亦来到我的身边。 我瞥了她一眼:“这里很危险,你来做什么?” 曹亦说:“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来陪着你!我还想问你呢,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 “陪我?”我笑了笑,心中暖暖的,打趣道:“你的肉比我的肉香多了,要是鸡冠蛇王肚子饿了,绝对先把你给吞了!” “要是把我吞了能够救你,那也值了!”曹亦抿着嘴唇,低声说。 我的心突地颤抖了一下,曹亦的脸颊没有红,我的脸颊却有些红了,咳嗽两声嗫嚅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快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曹亦这丫头的好奇心蛮重的。 我扬起天邪枪,轻轻敲了敲鼎身:“还记得之前我过来查看滋滋声的时候,像这样用天邪枪敲了敲鼎身吗?” “记得!有什么问题吗?”曹亦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吁了口气,对她说出了心中的困惑:“我清楚地记得刚才我敲打的地方明明就是这里,这里原本有一个甲骨文,但是现在你看,这个甲骨文竟然跑到左边去了!”说到这里,我伸手把那个甲骨文指给曹亦看了看。 而此时,这个甲骨文距离我刚刚用枪头敲打的位置,足足向左平移了一寸还多。 曹亦惊奇地看着我:“你确定刚刚这个甲骨文真的在这边吗?” 我颔首道:“当然确定!虽然这些甲骨文我不认识,但是这个甲骨文造型很特别,你看,就像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抱在一起,所以我哪怕只是扫了一眼,印象也绝对深刻!” “去你的,你好邪恶,这样也能想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抱在一起!”曹亦捂嘴笑了笑,突然止住笑容,满脸惊诧地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甲骨文移动了位置?” “对!”我点点头,托着下巴道:“所以我觉得很奇怪,莫非鼎身上面的这些甲骨文竟然是可以移动的?” 曹亦微微一惊,立即激动地说道:“可以移动的甲骨文,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呢?哎呀,你还站着装深沉吗?快动手试试!” “嗯!”我点点头,和曹亦同时伸出手,没想到这个动作太同步了,所以我们俩的手同时按在鼎身上面,而我们的小手指正好轻轻贴在了一起。 呀! 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我和曹亦就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去,然后两人对望了一眼,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红。 我暗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神,伸手去拨弄鼎身上面的甲骨文。 跟我们猜想的一样,鼎身上面的甲骨文竟然真的是可以移动的,文字下面可能有暗格,跟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格子图玩具差不多,这些文字可以在暗格上面移动滑行。 疑问瞬间冒出脑海,为什么这些甲骨文要设计成可以移动呢?移动这些甲骨文的目的是什么?可惜这些甲骨文我一个都不认识,要不然就能领会其中的意思了。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我却看见旁边的曹亦双手不停地滑动这些甲骨文,全神贯注。 “你能看懂这些甲骨文?”我惊奇地看着她。 曹亦头也不回,眼睛紧紧盯着鼎身,双手也不停歇,随口答道:“这是甲骨文,就连你这样的考古专家都不认识,我区区一个小警员怎么会认识呢?” “那你还移来移去的这么有劲?”我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这丫头该不会当成玩具在那里摆弄吧。 “嘿!”曹亦说:“虽然我不认识这些甲骨文,但是我觉得这些甲骨文相互间好像有某种联系。你看,是不是发现它们相互组合之后,渐渐变成一个图案了呢?” 图案?! 我眯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嘿,曹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些甲骨文在她的摆弄之下,渐渐形成了一幅图案。 甲骨文里隐藏的秘密呼之欲出,我急忙对曹亦说道:“别停下,这个拼图交给你完成!” “OK!小时候我可是拼图冠军!”曹亦拍了拍胸口,胸前的奶兔子微微颤了颤。 在曹亦的摆弄之下,鼎身上面的那些甲骨文渐渐组成了一个图案。 “完成!”曹亦得意地拍了拍小手,退到我的身边。 我屏息凝神,定睛往鼎身上面一看,只见那些甲骨文果真拼成了一个图案,那个图案非常立体,就像一个隐隐然要从鼎身里面飞出来的龙头!是的,龙头!鼎身上的甲骨文竟然组合成了一个威武霸气的龙头图案! “咦?!是个龙头图案!”曹亦惊奇地叫了起来。 刚才我一直把心思放在甲骨文文字本身的含义上面,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些甲骨文的意思,也更加不明白设计者的匠心独具。没想到越是困难的事情,有时候解决的方法越是简单,曹亦不懂甲骨文,也不懂考古,所以她根本就没从甲骨文的内容去思考,反而仅凭自己的眼睛,发现这些甲骨文之间有着图案组合的联系。说得直白一点,甲骨文的秘密,根本就是最简单的格子图拼图游戏! 就在我们激动不已的时候,鼎身下面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响。 我们惊讶地低头一看,只见在九州鼎正下方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形洞口! 原来这座诡异的墓穴竟然别有洞天! 第二百零八章真正的墓室 “队长,你们大家快过来看呀,这里有密道!”曹亦又惊又喜,回头冲老杨他们大声叫喊。 老杨他们闻言,快步走了过来,看见九州鼎下面的方形洞口,一个个都是称奇不已。 不过队伍里很快就分成了两派意见。 激进派的意见是: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进入密道看一看,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而保守派的意见却是:密道下面可能藏着更加可怕的危机,我们没必要继续在墓穴里面探寻了,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妙。 激进派的人员自然有我、有曹亦,也有老鸟。 保守派的人员有方唯然,有韩绪,还有林伟。 两派的人数都是三人,打了个平手,双方都争持不下。 李铁楠没有参与,她让老杨做决定。 最后做抉择的重任还是落在了老杨身上,老杨毕竟是队伍的领导,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权。 老杨背负着双手,在九州鼎前面来回踱着步子。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只说了一个字:“下!” “杨队……”林伟还想说点什么,李铁楠说:“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既然杨队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按照命令去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铁楠确实很有霸气,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计较既定,我们喝了点水,等到密道里的有害气体基本排出之后,这才钻入九州鼎下面,依次爬进那个方形洞口。 洞口下面黑咕隆咚的,脚下果真有一条密道,盘旋着通往下面。 黑暗将下半截密道全部吞噬了,也不知道这条密道有多深多长。 我左手举着狼眼,右手提着天邪枪,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 密道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我还能听见队员们沉重的呼吸声,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紧张。 其实我也很紧张,因为我也不知道密道下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对于未知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我悬着小心肝一步步往下走,越往下走,我越是觉得奇怪,因为我感觉迎面扑来湿漉漉的水汽。 通常说来,古墓里都是比较干燥的,因为水汽太重会加快一些物体的腐败。比如木质棺材受潮之后很可能就会腐烂,而里面的古尸也会很快跟着腐烂,不能保存的长久。 但是这密道下面的水汽却非常重,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吸到肺里一片冰凉。 当我们走到密道底部的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密道下面竟然是一间墓室! 墓室的面积比较大,超过二百平米。 如此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也不完全是错误的,洞窟里面真的有墓室,但是上面并不是真正的墓室,真正的墓室隐藏在九州鼎的密道下面。 能够想出这样绝妙的建筑构造,我不得不对当年的设计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时,我也再次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能够把墓穴建造的如此精妙,能够拥有守墓妖兽,还能够在死后坐拥九州鼎,墓主人的身份绝对是历史上的某位封建君王。从墓穴里面存在的甲骨文来看,我推测墓主人很可能是夏商周时期的某位君王。 但是,让我们感到很惊讶也很遗憾的是,这座隐秘的墓室基本上已经被毁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墓室里竟然积了一米多深的黄河水,昏黄浑浊,根本没有插足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会感觉到湿漉漉的水汽了,因为密道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座水牢。 我们凝足目力,举着狼眼四下眺望。 可以看见墓室的四壁上面原本有许多彩绘的壁画,但是在水汽的侵蚀下,那些精美的壁画好多都已经掉色,变得十分模糊,看上去就像斑痕一样,不仅没有美感,反而非常丑陋。 积水里漂浮着一些陪葬品,有许多宝贵的金银玉器、也有各种造型别致的青铜器皿。 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从我们脚下缓缓漂过去,曹亦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进我怀里,我微微一怔,突然撞入一头小绵羊,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对……对不起……”曹亦回头看了我一眼,飞快地移开目光,满脸娇羞。 我蹲下身去,用狼眼照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伸手将其捞了起来。 那是一块形状跟电脑键盘差不多的长方形龟甲,龟甲上面有很多的裂痕,同时也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殷商时期,人们喜欢用龟甲占卜,并把占卜的结果用文字记在龟甲上面,这块刻着甲骨文的龟甲对甲骨文的科学研究很有价值,所以我决定带回去。虽然我不在考古队了,但是我可以交给相关考古专家,也算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刚把龟甲装进背包,就听见老杨在说:“那是什么东西?” 几个白色光圈落在墓室中央的水面上,隐约看见一个体型较大的木头箱子在积水中载浮载沉。 我凝足目力看了一会儿,心头微微一跳,从木头箱子的形状大小来看,很像是一具棺材。 黄河水倒灌进墓室,原本放置在墓室里的棺材自然也漂浮了起来。 “我去看看!”我抑制不住好奇心,纵身跳进积水里,朝着那个木头箱子扑腾过去。 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谁,这是我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 墓室里的积水还挺深的,走到墓室中央的时候,积水都逼近我的胸口了,我几乎是游过去的。大概是由于这里没有光照的缘故,积水冰冷刺骨,即使我不畏寒冷,但体表还是本能地冒出鸡皮疙瘩。 那个木头箱子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小心肝咚咚地敲着战鼓,我想知道的答案,此时近在咫尺。 离得近了,我可以肯定地说,那个木头箱子真是一具棺材。 棺材长约两米,因为浮沉在水中,所以看不见有多高。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棺材的表面已经被水汽侵蚀腐烂了,而且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棺材表面竟然还长出了一层白色的菌类,就像一把把小雨伞。 “也不知道棺材内部泡坏了没有!”我小声嘀咕着,伸手抓着棺盖边缘,用力将棺盖掀了起来。 一股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我立即屏住了呼吸。 目光落在棺材里面,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失望。 棺材里面已经看不见完整的尸体,只有一些白森森的骸骨和一些干巴巴、支离破碎的皮肉。我不知道棺材里的千古帝王是谁,但不得不说,这个君王生前可能不是个好君王,要不然他的尸体也不会遭到这样的天谴。他大概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他长眠的皇棺竟然会被一群老鼠占据。这具千古帝王的棺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老鼠窝,里面还有不少小老鼠,吱呀呀地叫唤着,有些老鼠还在啃噬棺材里的骸骨和碎肉,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我也没有想到棺材里面竟然会是这样恐怖的场景,赶紧合上棺盖,切断这幅恶心的画面,后退几步,站在齐胸深的积水里,长长地喘了口气。棺材里的画面还在我的眼前晃荡,惹得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游回岸边,曹亦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那是不是一具棺材?” 我点点头:“确实是一具棺材!” 老杨接口道:“那你知道墓主人究竟是哪个封建君王吗?”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棺材已经被泡烂了,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群老鼠,现在寄居在棺材里面,把棺材当成老鼠窝了。那个君王也真够晦气的,尸身都被老鼠给啃噬了,只剩下一些烂骨碎肉,别提有多恶心了!” 正在吐槽呢,忽听李铁楠说道:“拓跋孤,曹亦,你们站上来一点,墓室里的积水好像在上涨呢!” 积水在上涨?! 听李铁楠这么说,我这才发现,原本台阶边上齐膝深的积水,不知不觉中已经漫到我的腰际了。 积水还在上涨,说明源源不断地黄河水还在倒灌进墓室里。 外面可能下起了暴雨,墓室里的水位涨得很快,就在我们惊慌失措准备退出墓室的时候,我听见昏暗的水面上传来吱吱吱的老鼠叫唤声。回头看去,那具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翻了,棺材里的老鼠争前恐后地钻了出来,呼啦啦地往墓室另一边游过去。 老杨回身拉我:“小孤快走,再不走就得淹死在这里了!” 看着那群仓皇逃窜的老鼠,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蓦地大叫道:“别跑!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老杨疑惑地看着我,脸上写满焦急:“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我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倘若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听我说的,待在水里,不要跑!” 老杨急道:“待在水里就能活命?小孤,你在开玩笑吧?” 说话的工夫,积水已经涨到咽喉了,我淡定地说:“我没有开玩笑,相信我,我想到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法子!” 第二百零九章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法子?!” 见我说的这么坚决,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指了指水面上拼命逃窜的鼠群:“跟上那些老鼠!” “跟上那些老鼠?这是为何?”老杨满脸困惑地问。 “墓室里有积水,说明墓室已有破损,也就是有通往外界的出口。现在涨水了,鼠群一定会游到干燥的地方,相信我,那些老鼠会把我们带出墓室的!”我说。 老杨愣了愣:“听你这么一说,这点子好像行的通啊!” “来不及了,快跟上吧!”我深吸一口气,一个扎子潜入水中,朝着那群老鼠游了过去。 “小孤这么有智慧,我相信他!”老杨说着,就跟着跳入冰冷的水里,哗啦啦地游了上来。 积水上升的很快,队员们接二连三跳进水里,就像下饺子一样。 前面是一群惊慌失措逃窜的老鼠,后面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类。 那些老鼠在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吱吱吱地乱叫,老鼠的皮毛被水浸湿之后,一根根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就像刺猬似的,看上去很是恶心。 墓室里除了流水的声音,老鼠的叫声,还有我们沉重的喘息声。 这个时候,鼠群已经游到了墓室边上,然后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墙上窜去。 我举起狼眼一看,墓室的墙角已经裂了缝,墙上有一个窟窿,黄河水哗啦啦地倒灌进来,那些老鼠吱吱叫唤着钻进窟窿,很快就逃散的无影无踪。 但是,那个窟窿太小了,只够我们塞进半个脑袋。 水位迅速上升,已经抵达我们的下巴,只要一张嘴巴就会灌入一大口含着泥沙的黄河水。而此时,水的浮力也已经把我们托到接近墓室墙顶的地方,不出片刻,黄河水将灌满这间墓室,到那时候,这间墓室就会成为一座真正的水牢,我们会活活憋死在水中。 墓室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我划动双脚,竭力让自己的脸庞浮出水面。 老杨急切地说:“小孤,怎么办?洞口太小了,我们出不去啊!” 话音未落,就听咕噜咕噜声响,老杨的嘴里灌入一大口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反手拔出天邪枪,用力插入墙角的那个窟窿里面。我猜测墓室墙体已经被水泡得发软发胀,只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在墙体上面挖出一个更大的窟窿。 天邪枪没入窟窿里面,捅破两块墙砖。 我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速度。 水位越升越高,我们的呼吸非常困难,我现在完全是在跟死神抢时间。 其实墓室的墙体本身并没有这么脆弱的,都是用厚重的青石大砖固体,那时候的墓室肯定没有在水中。但是那时候的封建君王做梦也没有想到,黄河在后世会不停地改道,泛滥成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墓室已经泡在了黄河水里,经过天长日久的冲刷,再厚重的墙体也会变得脆弱。天邪枪插入墙体,就跟插在豆腐里差不多,每捅一下,必定刺穿一个窟窿。 咕噜噜!咕噜噜! 冰冷的黄河水涌进我的耳朵,撞击着我的耳膜,发出鼓点般的声音。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让肺里灌满氧气,然后缓缓沉入水下。 积水已经充斥着整间墓室,队员们都沉入水中,无法再探头呼吸。 此时的墓室就像一口封闭的大水箱,而我们就是被囚禁在水箱里面的鱼。 当然,如果真的是鱼那倒还好,至少不会在水里被憋死。 队员们彻底惊慌起来,在水中胡乱地挣扎着,狼眼的白色光圈也在水中晃来扫去,水下一片浑浊。 普通人在水里也就憋气一到两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会有危险。 换句话说,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两分钟的时间了。 我卯足力气,拼命挖掘着墙上的窟窿,我在里边挖,黄河水在外面冲击,里外夹击,墙体崩塌的很快,碎裂的青石砖不断滚落下来。 水下有浮力和阻力,在水中很难用上力气,要是在陆地上,就不会这么吃力,也不会这么费时了。 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臂的酸软,疲惫已经让我感到麻木,我的双手只是机械性地挥动着,墙体上的窟窿缝隙也在不断扩大,半米、一米、一米五…… 行了! 可以出去了! 我在心里欢呼一声,举着狼眼,回身冲队员们闪了几下,然后腰身一扭,当先钻进了墙体的窟窿里面。 窟窿里面一片漆黑,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黄河水从外面倒灌进来,所以窟窿里面的水流冲击力很大,就像一只大手,想要把我推回墓室。 我拼命划动四肢,身体和外来的阻力抗衡,黑暗中仿佛有一张网兜,而我们就是网兜里的鱼。 在一番激烈的抗争之后,我一下子冲破了这个无形的网兜,突破了水流的阻力,整个身体顿时一轻,浑身轻飘飘的,一直往水面上浮去。 就在我感觉肺里的氧气快要消耗殚尽的时候,我的脑袋哗地冲破水面。 出来了! 我们终于从墓穴里逃出来了!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大口大口汲取外面的清新空气。 由于刚刚有些缺氧,所以现在眼前还是一片金星乱舞。 我甩了甩昏胀的脑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仿佛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就听接二连三的哗啦声响,一颗又一颗脑袋浮出水面。 老杨、李铁楠、老鸟、林伟、韩绪、方唯然…… 曹亦?! 怎么不见曹亦的踪影?! 我心下着慌,我们这么多人都逃出来了,难道曹亦未能逃出来吗? “曹亦!曹亦!你在哪里?”老杨他们在水面上大声呼喊起来。 此时外面大概是下午时分,但是天空很黑,乌云低低地压在黄河古道上面,暴雨如注,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我们的脸上,水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不行! 我得回去找她!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重新潜入水中,忽听哗啦一声响,曹亦的脑袋终于浮出了水面。 她脸色苍白,微闭着眼睛,应该是缺氧了。 我飞快地游过去,伸手托住曹亦的腰背,让她轻轻漂浮在水面上。 老杨他们也游了过来:“她怎么样?” 看着曹亦的脸色逐渐从苍白转成乌青,我急切地说:“她可能是呛水了,肺里缺氧!” “不行,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必须立刻对她进行人工呼吸!”老杨说。 我怔了怔:“我……我吗?” “废话!这种时候你还害什么羞呢!”老鸟说:“赶紧啊,你要是不给她做,那我可就上啦!” 老鸟话音未落,我的嘴唇已经贴在了曹亦的小嘴上面,一边嘴对嘴对她吹气,一边腾出右手放在她的胸口上,有节奏地按压她的胸口。我感觉掌心里一团软绵绵的,就像在和面揉馒头一样,边揉边默默念叨:“罪过!罪过啊!” “咳!咳!”曹亦剧烈地咳嗽两声,悠悠然睁开眼睛:“我……我这是在哪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已经从古墓里逃出来了!”我拍了拍她的脊背。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突突突!突突突! 一艘机动渔船正从十多米开外的水面上行驶过去,老杨他们立刻伸长双臂,在空中拼命挥舞:“救命!喂!救救我们!” 听见我们的呼救声,那艘渔船掉转船头,突突突开了过来。 船上有三四个渔民,皮肤黝黑,一脸朴实的样子,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相继爬上船舷,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瘫软在甲板上。 几个渔民好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游泳爱好者吗?这么大的雨还在黄河里游泳?这样做很危险的!” 老杨向他们亮明警察身份,随便编了个谎:“我们乘船出来办案,结果我们的船沉了!谢谢你们的帮助,回头给你们颁发好市民奖!” 听说还有奖励,几个渔民对我们更加热情,有的给我们找来干净的衣裤,有的给我们送来热水和食物,还有的给我们送来棉被,以免我们着凉。 我们坐在船舱里,感觉暖和了不少,看着天地间连绵不绝的雨线,回想在黄皮子岭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噩梦结束了,我们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杨队,你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啊?”老鸟喝了一口烧酒,将酒瓶递到老杨面前。 老杨接过酒瓶,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我们虽然是活着出来了,但是很遗憾,仍然没有抓到那个养尸人,还连累赵村长和李宇文丢掉了性命!” 曹亦打了个喷嚏:“养尸人那种丧尽天良的混蛋,就算我们抓不住他,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李铁楠说:“说得对,我相信这个世界邪恶终究战胜不了正义!” 老杨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我:“小孤,这次真要谢谢你,这一路上若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天坑的!” 我微微笑了笑,将功劳推给曹亦:“其实呀,这次能够逃出生天,大部分都是曹亦的功劳,如果不是她破译了甲骨文的密码,我们也找不到地下墓室,也不可能从墓室里逃生!所以呀,我建议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曹亦颁发一个最佳警员奖!” 第二百一十章赔罪 翌日,在回三门峡市区之前,我们先去了一趟赵村长家。 得知老赵的死讯,赵老伴哭得死去活来,当场就晕死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让赵老伴苏醒过来,醒来之后,赵老伴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浑浊的泪水顺着长满皱纹的眼角缓缓滚落,就像一只只晶莹的虫子,一只接一只爬出眼眶。 “老赵媳妇,对不起,我没有遵守对你的承诺……”老杨垂首站在床边,就像一个认错的犯人,岂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赵老伴突然翻身而起,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老杨的脸上,打得老杨往后退了一步。 啪! 清脆的耳光声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哎,你这老婆子……”老鸟赶紧上前喝骂道:“你怎么出手打人呢?你这是袭警,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老鸟,让开!”老杨捂着半边脸颊,低声说道。 老鸟皱了皱眉头,挽起袖子道:“杨队,这老婆子也太不像话了,我非得……” “我让你退下!”老杨发出低沉的怒吼,两颗眼球都鼓了起来,很少见他这样冒火。 老鸟抿了抿嘴唇,赶紧闭上嘴巴,满脸不悦地退到边上。 老杨叹了口气,放低声音对赵老伴说:“对不起!老赵的死确实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只要能让你好过一点!” “你这个混蛋!”赵老伴怒骂着扑向老杨,情绪非常激动,就像精神病院出来的疯老婆子。 李铁楠和曹亦同时踏前一步,一左一右架住赵老伴。 李铁楠劝慰道:“大妈,你冷静一点!赵村长出了事,我们也很难过!” “是呀!”曹亦跟着说道:“你不能完全怪责杨队长,队长对老赵的死已经非吃责了!” “放开她!”老杨抬起头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李铁楠和曹亦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无奈地松开手。 她们刚刚一松手,赵老伴就像冲出栅栏的牛犊子,一头撞进老杨的怀里,一边大声哭喊一边疯狂地挥拳砸向老杨的胸口,老杨的胸口被擂得咚咚作响。赵老伴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常年干活让她的拳头很有力量,砸在老杨胸口上的力道一点也不小,但是老杨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承受着赵老伴的拳头。 “你这个骗子!你们这些做官的都是骗子!临走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什么?你保证老赵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可是你做到你的承诺了吗?老赵死了!老赵再也回不来了!而你却还好端端地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要不是你们的到来,老赵也不会死!现在人死了,凶手也没抓到,废物,国家只会养你们这样的废物!” 赵老伴越骂越厉害,众人听在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其实我知道,老杨他们都已经尽力了,甚至可以说拼了命去缉拿凶手,但是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 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我能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本身没有破案就已经很内疚自责了,现在还要被百姓骂成废物,心中肯定非常难过。 “够了!”老鸟再也按耐不住,伸手抓住赵老伴的手腕,生气地怒吼道:“你再这样闹下去,我真的会抓你回警局的!” “你们这些臭警察,没能耐抓凶手,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啊,你来抓我啊!今儿个我跟你们拼了!”赵老伴返身从厨房里拎出一把大扫帚,劈头盖脸地朝我们打过来,边打边骂:“滚!都给我滚!” 曹亦躲闪不及,扫帚当头落下。 这种扫帚是竹扫帚,用竹枝捆绑的,比普通扫帚要沉,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小心!”我一个箭步跨过去,就像母鸡保护鸡仔一样,展开双臂,将曹亦护在怀里。 扫帚没有打中曹亦,却打中了我的脑袋,竹签扫过我的脸,在我的脸上留下了数道血痕,一片火辣辣地疼。 眼见赵老伴的情绪如此激动,我们也只好抱着脑袋,狼狈地逃出赵家。 赵老伴横握扫帚,用力关上大门,最后说的一句话还是那个字:“滚!” 老鸟拍了拍脑袋上的尘土,皱着眉头说道:“好歹我们也是警察,居然被那疯婆子当成老鼠一样轰出家门,真是郁闷啊!” 李铁楠叹气道:“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个家里只有老赵跟她相依为命,现在相依为命的那个人走了,换做任何人都会发疯的!” “其实赵老伴还是蛮可怜的,从此以后孤零零的一个人,想想也觉得凄凉!”林伟说。 “李队长,回头你答应我一件事!”老杨说。 “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自从劫后余生以后,李铁楠跟老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两人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友。 “回头向上级多多反映一下土龙村,包括黄皮子岭这边的村落情况,希望能够加大乡村建设,让村民的日子好起来!”老杨说。 李铁楠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就算你不提醒我,回去我也会这样做的!” “还有件事儿,我想今后你帮我多多照顾一下赵老伴,不管是资金援助也好,还是物资援助也好,都记在我头上!”老杨诚恳地说。 “拓跋孤,你的脸还疼吗?”曹亦关切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颊,有些火辣辣的,还渗出了少许血迹。 “没事儿,小伤!”我装作很轻松地笑了笑。 “流血就不是小伤了,扫帚上面的细菌很多,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细菌感染。哎,你站着别动,我先帮你清理一下,稍后回到市里带你去打破伤风针!”曹亦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从兜里摸出纸巾,替我轻轻擦拭着脸上的伤口。 “还打破伤风针?这……这种小伤……还是……呃……算了吧……”对于我这种大老粗来说,不是断胳膊断腿的事儿我是坚决不会去医院的。 谁知道曹亦却很认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引起足够的重视,很可能小病就要发展成严重的大病!啊,当然,我这不是在诅咒你,我是担心你……” “我……”我还想说点什么,老鸟直接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贼笑道:“你个大男人就不要磨磨唧唧了,让你打针你就打针呗,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这些就是掉了半边脑袋,也没人会来关心的!喏!”说着,老鸟还冲着曹亦眨巴眨巴眼睛。 老杨也附和道:“可不是嘛,真是羡慕死我们了!我也想打针!我也好想打针呢!” “老杨,你这丫怎么老不正经啊!”看见老杨这副“犯贱”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三米远。 曹亦一张小脸羞得绯红:“去去去,你们两个大傻帽,懒得理你们!” “哟,我们的重案组之花害羞啦!哈哈哈!真没想到,一向冷傲的重案组俏警花,居然也会害羞啊!”老鸟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推了我一把,悄悄在我耳边飞快地说道:“男人嘛,主动一点,不要错失良机哦!” 回到三门峡市,我真的被曹亦拉去医院打了破伤风针。 出来的时候我本想叫上老杨他们一块儿去吃火锅庆祝一下,就算没抓到养尸人,为了平安归来也值得庆祝一下。谁知道老杨这帮家伙就像暗地里约好的一样,竟然一个个都推说有事,老杨这老不正经的家伙,临挂电话的时候还不忘嘿嘿笑着跟我说:“今天晚上,我们的重案组之花就交给你了,祝你们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我擦! 现在我总算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家伙故意推脱,就是为了给我和曹亦创造机会呀! 哎,还真是苦费他们的心思了! “怎么了?老杨他们都不出来吗?”曹亦问我。 我耸了耸肩膀:“他们好像都有事,算了,不管他们,我请你吃火锅吧!” “你这刚打了破伤风针,能吃火锅吗?”曹亦指了指我的脸。 “嗨!就是受了伤,所以要吃火锅补一补!”我笑着说。 曹亦挠了挠脑袋:“这是什么逻辑!” 火锅店里很多食客,热气腾腾,一派喧哗。 曹亦捧着小脸说:“我终于有了一种还活着的感觉,前几天在黄皮子岭,感觉自己其实跟死尸没有什么两样!” 我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那么,为了我们还活着,干杯!” “这里的肥牛肉挺有名的,你尝尝!” “哎,你脸上有伤,别吃那么多辣椒!放下放下!” “来,吃只虾,补补营养!” 我们低声交谈着,偶尔发出一阵阵轻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其实我发觉你这人还蛮有趣的,肚子里有不少故事,不愧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曹亦放下筷子,笑脸盈盈地望着我。 我囫囵塞了一口肥牛肉在嘴里,又烫又辣,含糊不清地说:“其实你也没有表面那么冷傲,反而挺热情火辣的!” “慢点吃,嘴角全都是油,猪啊!” “那你跟猪一块儿吃饭是什么?小母猪?” “呀!你找死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天降桃花 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我和曹亦并肩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曹亦真的长得很漂亮,换上便装之后更是美艳无比,经过我们身旁的不少路人都忍不住回头侧目,可能有些男人还在心里骂我呢。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走着走着,曹亦突然就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心莫名地抖了一下,心中并没有很激动,反而涌起一丝难过。 眼前的画面好熟悉,曾几何时,我也和一个女子漫步在霓虹闪烁的街头。 “拓跋孤,问你个问题,你有女朋友吗?”路灯光下,曹亦扬起小脸看着我。 “没有!”我摇摇头,实话实讲。 “那……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曹亦倒是很直接,她轻咬着嘴唇,满脸通红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的眼里看见浓浓的期待。 我叹了口气,双手按在曹亦柔软的肩头,正色道:“曹亦,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任何男人都没有拒绝你的理由,但是很抱歉,我……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曹亦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显得非常失望。 “因为……因为我的心里始终还住着一个人!”我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下榻的酒店,我送曹亦回房之后迅速转身离开,因为我不想也不忍看见曹亦失望的眼神。 这个时候,就听见曹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拓跋孤,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也会住进你的心里!” “傻丫头!”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地说。 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这几天的奔波跋涉几乎都快让我散了架,按理说一沾床就会睡得死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我怎么都睡不着,眼前老是有美丽的影子在飞舞。 一会儿是曹亦的脸庞,一会儿是黎子的脸庞,甚至连很久没有出现的古枚笛也冒出来了,三个女人的脸庞在我眼前交叉飞舞,然后相互重叠,仿佛变成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一早,跟老杨他们分手告别,李铁楠开车来送我们。 对于我这趟在黄皮子岭的表现,李铁楠也刮目相看,甚至邀请我为他们刑侦队不记名的特约警察,以后再出现什么诡异案件的时候,一定会请我帮忙。 临走的时候,老杨问了我的银行卡号,拍着我的肩膀说:“虽然这次没有抓到养尸人,但是你的表现功不可没,回头我向上级汇报,一定给你一笔不菲的奖励金!” “那就多谢了!”我也没有推辞,这是我应得的奖励,是我用命换回来的。 “对了!”老杨附在我的耳边悄悄问:“昨晚你跟曹亦那丫头进展的怎么样?” “没什么啊,吃了顿火锅而已!”我轻描淡写地说。 老杨怔了怔:“啥?就吃了顿火锅?没有做点其他事情?” 我撇了撇嘴巴:“老杨,你太邪恶了吧?” “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说,你没带人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老杨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没有!”我如实回答。 “不是吧?枉费我们这么辛苦给你创造机会,你简直太辜负我们的期望了!”老杨摇头叹息。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单身这么久就没其他打算?”我笑眯眯地看着老杨。 以前我听老杨跟我提起过,老杨结过一次婚,不过他的工作性质决定常年在外漂泊,又苦又累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跟家人的时间也是聚少离多。后来他老婆实在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没有温暖的日子,所以跟老杨提出了离婚。 老杨其实很舍不得他老婆,但是他这人胸怀宽广啊,既然自己给不了所爱的人幸福,那也不要去阻碍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老杨答应了离婚,然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我这么一说,老杨一下红了脸:“去去去,干嘛扯到我头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行的工作性质,反正都单身习惯了,没工夫去想那么多!”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铁楠,用手肘悄悄撞了撞老杨:“哎,听说李队长也是单身呢,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一个离婚,一个未婚,都没有小孩,没有任何牵挂,不打算考虑考虑?” 老杨打了个哆嗦:“啥?你要我跟那只母老虎结婚?开什么玩笑!” “嘿嘿!”我笑了笑:“刚开始我也觉得李队长这人不咋样,后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李队长这人此时挺好的,人也漂亮,虽然年纪稍稍偏大,但是风韵犹存啊!而且心地又善良,身手又好……” “得了得了,好端端的怎么跟我推销起她来了?其实我也觉着她不错,不过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她身手好,你说万一我跟她滚床单的时候,她一不高兴,岂不是一脚把我踹下床?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老杨揉了揉胸口,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经过科学考证,通常外表越刚硬的女人,内心其实越柔弱。别看李队长在外面表现的这么强硬,说不定回到家里就成了温顺的小绵羊,任你宰割呢!考虑考虑吧,别错失机会哦!”我冲老杨眨巴眨巴眼睛。 “拓跋孤!”曹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嗨!”我再次面对曹亦,突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慢慢聊!曹亦,我在车上等你!”老杨借口离开。 “我要走了!”曹亦说。 “唔!”我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一路顺风!” 曹亦噗地就笑了起来:“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而且我相信,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把自己装进你的心窝里!”说着,曹亦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心窝,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丫头! 曹亦的行事风格真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曹亦远去的背影,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人世间的情仇爱恨,谁又说得清,谁又道得明呢? 李铁楠安排专车将我送回河子村。 回到河子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感觉有些饥肠辘辘的。 我突然想起很久没跟大牛喝酒唠嗑了,于是打电话叫大牛出来喝酒,大牛欣然允诺。 我在村口买了瓶烧酒,顺带买了些花生米和卤肉豆干什么的下酒菜。 很快大牛就出来了,跟着我一起往家里走。 “最近怎么样?”我问大牛。 大牛说:“挺好!说起来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治好婷婷的病,我们现在哪里还能生出宝宝呢!” “我们是兄弟嘛,这么客气做什么,最近我也比较忙,回头哪天我抽空去看看我的侄子!”我笑着说。 我跟大牛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我让大牛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弄个炒鸡蛋,再炒两个小菜。 大牛说好,我就进厨房忙碌去了。 鸡蛋还没有下锅呢,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大牛的嚎叫:“妈妈呀!” 我心中一惊,放下鸡蛋旋风般冲出厨房:“大牛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来到客厅,我登时就呆住了。 因为我的客厅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不是黎子,更不是古枚笛,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女孩。 因为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古典瓜子脸,身高在165公分到170公分之间,长得非常漂亮。是的,非常,我必须加重这个语气词。不可挑剔的精致五官,眼波婉转,带着令人魂夺的妖媚之气。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露出雪白的酥胸,肌肤胜雪,身材非常的火辣,我一时间都看得傻掉了。 大牛使劲揉了揉眼睛,流着哈喇子从地上爬起来:“好哇小孤,看不出来呀,你表面老老实实跟个小处男似的,原来还金屋藏娇啊!” 我愣神道:“大牛哥,你别瞎说,我……我压根不认识她呀……” “不认识她?那她怎么会从你家卧房走出来?小孤啊小孤,这种事儿你还要骗大牛哥不成?”说到这里,大牛在我身旁压低声音道:“怪不得你不接受黎子呢,原来家里还藏了一个更美的!实话讲,黎子已经相当漂亮了,但是你家这个更漂亮。你这小子平时在感情上面傻乎乎的,怎么那么多桃花运啊?真是羡慕死哥哥了!”大牛一边说一边吸得哈喇子哗哗响。 我定了定神,正色道:“哎,小妹妹,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里?不是走错门了吧?” 小美女慵懒地撩了撩头发,年纪轻轻,那姿势却性感至极,看得我差点喷出了鼻血。 “你终于回来啦?我饿了,有东西吃吗?”小美女问。 “有!有!当然有!哥哥去给你弄个炒鸡蛋!”大弄身屁颠屁颠地往厨房跑,男人看见美女都喜欢献殷勤,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大牛还说:“你小子就别装了,听人家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你们是老相识了!” 我有些欲哭无泪了,面前的这个小美女确实很漂亮,但是……但是我也确实不认识她呀!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果果 大牛在厨房里把锅铲敲得哐哐响,那厮的雄性荷尔蒙绝对被这个美艳小女孩完全激发出来了。 “小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说完这话我又回头想了想,不对啊,我出门的时候应该是反锁了房门的吧,她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拓跋孤吧?”没想到小美女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登时就愣住了:“你……你认识我?!” 心中惊诧莫名,细细回想着,脑子都快想爆了,也想不出我跟这个小美女有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比传闻中要令人失望啊!”小美女撇了撇嘴,那对乌黑的眼珠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我。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很差劲吗?”我被小美女鄙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时半会儿我真猜不透这个女孩的来历,她为什么会认识我?无缘无故跑我家来做什么? “开饭喽!”大牛兴冲冲地端着两盘小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美女捂着肚子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跟你说!” 这个小美女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害得我这顿饭吃的一点也没胃口。 大概是看出我有心事,草草喝完酒,大牛便起身告辞。 我送大牛到门口,大牛戳了戳我的腰眼:“行啊,十几岁的小妹妹你都不放过,没想到你出去读了几年书,变得这么禽兽了!” “我日!”我翻了翻白眼:“大牛哥,你当真不相信我呀?我真不认识她,但是她好像认识我,也不知道她来找我什么事!” 大牛说:“是不是你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还是做了什么坏事儿?” “去去去!”我把大牛轰出家门。 大牛嘿嘿笑着说:“兄弟,注意身体,瞧你这小妖精的勾魂样儿,当心把你榨成干尸了!” “你再胡说我拿拖鞋板抽你!”我抬起脚丫子,将拖鞋举在手里。 “放心吧,今天这事儿我暂时替你保密,不会告诉黎子的。不过玩归玩,你可得早点想清楚,到底选择谁,哥也是过来人,明白!呵呵,明白!”大牛冲我挥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我关上房门,快步来到餐桌前面,看见小美女正自顾自地斟了小半杯烧酒,浅尝了一口,辣得她小脸绯红,更添美艳之感。 “你不是想把自己灌醉吧?”我走过去,从她手中夺过酒瓶。 小美女抿了抿嘴唇,吐着舌头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真难喝!” 第二句:“你的品味真差!” 靠! 我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就喜欢喝烧酒怎么着?哼! 小美女盯着我,目光火辣辣的。 我环抱着臂膀,眼角余光瞄着她,心中暗道:“怎么着?没见过帅哥吗?她的眼神好炽烈啊,该不会……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她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待会儿她对我提出什么非分要求,我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呢?” 小美女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我家主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你家主人?!”我挑了挑眉头:“你家主人是谁?你又是谁?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叫小果果!”小美女说。 “小果果?”我怔了怔,讪笑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嘛!艺名吗?” “这就是我的名字!我就叫小果果!”小美女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我心中暗暗嘲笑:“这是个什么破名字?也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谁呢,简直没有文化!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感觉怎么像弄了个宠物的名字?” “我的主人你认识!”小果果淡淡的一句话就让我怔住了。 “我认识?我连你都不认识,怎么就认识你家主人了?”我感到很奇怪。 小果果微微笑了笑:“你们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 “很熟?”我搜肠刮肚把身边的朋友全都想了一遍,但又全部排除掉了。听这小果果一口一句主人,十有八九是大户人家的佣人吧,谁家有这般能耐,居然能请到一个如此美艳的小佣人?我思索了老半天,周围的朋友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屌丝,还有一个是穷屌,根本就没有大户人家,所以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结果。 然而,小果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说:“我的主人是——古枚笛!” 古枚笛?! 小果果口中的主人竟然是古枚笛?! 难怪小果果会知道我的名字,难怪小果果会说我跟她的主人很熟,这个一直埋藏在我心底深处的名字,此时竟然再次被人提起,我心中的惊骇无与伦比。 激动之下,我一把握住了小果果细嫩的玉手,沙哑着声音问:“你家主人现在在哪里?古枚笛她究竟在哪里?是她让你来找我的吗?她怎么不亲自来见我?你……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咳咳!”小果果咳嗽两声,目光盯着我的双手。 我觉察到了什么,赶紧缩回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小果果双手托着下巴,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那样盯着我:“你真的激动吗?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有想过我家主人吗?” “当然想过!我从来就没有忘记她!”我斩钉截铁地说,对于古枚笛的感情我绝对不会否认。 “真的?我怎么觉着不像呢?你要是时时刻刻惦记着我家主人,你就不会跟村里的那个黎子来往那么密切了!”小果果冷哼道。 “我……我跟黎子其实没有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惭愧地埋下头,心里有些惴惴,底气也有些虚,多多少少我跟黎子还是有点朦朦胧胧的暧昧情愫。 “得了吧!”小果果环抱着臂膀,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真替我家主人感到不值,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家主人为了你,现在正遭受着地狱之苦,而你却在这里高枕无忧地跟其他女人快乐缠绵,真是忘恩负义,禽兽不如!” 我被小果果莫名其妙一通大骂,微张着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说话呀,哑了吗?被我说中了,没有借口解释了是吧?”小果果连连冷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烧酒:“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古枚笛正在遭受地狱之苦?什么地狱之苦?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快带我去找她!你快带我去找她呀!” 小果果重重地叹了口气,面露悲戚之色,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烁。 看见小果果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古枚笛。她……她究竟出什么事了?” 小果果吸了吸鼻子,幽幽说道:“也许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噼啪! 凭空里仿佛炸响了一记惊雷! 我头皮一麻,感觉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就像海浪般席卷而来,我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脑海一片空白,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嘴唇疯狂地哆嗦着:“她……她死了?” “她没死!”小果果顿了顿,摇头叹息道:“可惜跟死已经没有两样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小果果,你快把话说明白了,古枚笛她究竟怎样了?” 小果果幽幽说道:“她真傻,为了救你这个负心汉,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你知道的,她为了你背叛了组织,背叛了九老会,九老会自然不会放过她。这一年多以来,她被捆绑在地狱神木之上,日日夜夜遭受非人的折磨和煎熬!” 我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我的担心还是变成了现实,古枚笛真的被九老会抓住了。 小果果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再告诉你吧,其实不是九老会抓住她的,是她主动回九老会请罪受罚。她跟九老会提出条件,现在河眼已经关闭了,九老会的计划也泡汤了,杀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九老会肯放过你,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一生的平安!” 我的眼泪一下就飚了出来,我用双手紧紧捂着脸,肩膀剧烈抖动着,任由泪水渗出指缝。 和古枚笛那些欢声笑语、共赴生死的画面就像胶片般掠过我的脑海,那些我原本以为早就忘却的记忆,现在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原来很多事情我从来就没有忘却过。 “地狱神木是什么?古枚笛她究竟在遭受怎样的煎熬?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呀!”我红着双眼,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心里难受的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我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看你哭得还挺真诚的,算你还有点良心!”小果果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一点,口吻也不像刚才那样生硬嘲讽:“地狱神木是一棵神树,生长在九老会总部,这棵神树能够吞噬灵魂。古枚笛被捆绑在神树上面,她的灵魂每时每刻都在被神树吞噬,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和煎熬吗?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她的灵魂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老仙宫 屋子里静静的。 只有小果果在低声诉说着。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淹没了我的胸膛。 我又想起了古枚笛当初的那句话:“为了他,我不惜与全天下为敌!” 古枚笛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我为了她,又做了什么呢? “地狱神木在哪里?九老会的总部在哪里?快带我去,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我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瞳孔里杀意闪烁,体内的那股真气又蹿腾起来,我竟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你冷静一点!像你这样冲动浮躁,怎能救得了古枚笛?”小果果皱起眉头。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怎么办?那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到底该做些什么?” 小果果说:“地狱神木在九州腹地,神农架中心,九老会的总部也在那里!但是又如何呢?你自问自己灵力比古枚笛高强吗?连古枚笛都斗不过九老会,你凭什么去救她?只会白白送死而已!而且,就算你能打败九老会,但是古枚笛的灵魂已经被地狱神木吞噬,你又能怎样呢?无非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罢了!” 焦躁的情绪让我有些恼怒了,不由自主地提高声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样才行?你说了半天,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做,古枚笛她都会死么?” “你先耐心听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去救我家主人,因为她还有一丝希望,虽然渺茫,但我也希望你能为她做点什么!”小果果说。 “还有一丝希望?什么希望?”我的眼睛再一次闪烁出希冀的光芒。 “传说不老仙宫里面有一种不死草,如果能找到这种不死草,就能给古枚笛续魂!”小果果目光炯炯地说。 “不老仙宫?!不死草?!”小果果说的这些名字我怎么闻所未闻呢! 我困惑地询问小果果:“不老仙宫在什么地方?” “不老仙宫你肯定听说过!”小果果顿了顿,说出一个令我格外震惊的名字:“秦始皇陵!” “什么?!你说不老仙宫就是秦始皇陵?!”我惊讶地张大嘴巴。 但凡我们学考古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秦始皇陵。 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这座天下无双的皇家陵墓。 秦始皇陵位于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以东的骊山脚下。据史书记载:秦始皇嬴政从13岁即位时就开始营建陵园,由丞相李斯主持规划设计,大将章邯监工,修筑时间长达38年,工程之浩大、气魄之宏伟,创历代封建统治者奢侈厚葬之先例,于1974年被发现,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享誉全世界。 “你的意思是,这种能够续魂的不死草,竟然藏在秦始皇陵里面?”我惊诧地瞪大眼睛。 小果果点点头:“你是考古专业的,历史肯定也学得不错,你知道的,秦始皇一直都梦想着长生不老,在位期间,除了召集全天下的方士为他炼制不老丹药以外,还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四处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历史上最著名的典故就是’徐福东渡‘!” 徐福东渡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个典故,据《史记》记载: 徐福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他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是秦朝著名的方士。秦始皇希望长生不老,西元前219年,秦始皇派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及已经预备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但并未找到仙山。西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至琅岈,再度派徐福率众出海,徐福到达“平原广泽”未再返回。 这里的“平原广泽”后世认为很可能是今天的日本。直至现在,日本有五十多处徐福遗迹,并把徐福奉为农神和医神,还有很多关于祭祀徐福的活动。 有的专家认为这是后世谣传,有的专家却认为这是真实的故事,但是至于徐福究竟去了哪里,直至今时今日学术界也没有明确的定论,大概这是一个永久的历史之谜了吧。 “你认为徐福去了哪里?”小果果望着我。 我挠了挠脑袋,现在我一心只顾着古枚笛的安危,哪有闲心在这里跟小果果谈论历史,我才懒得管他去了哪里,就算去了月球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于是我随口说道:“去了日本吧,我看过很多这方面的记载,认为徐割后定居日本的可能性很高,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出海了,要是再没有找到不老仙药,回去估计会被秦始皇砍头了!” “徐福其实回来了!”小果果轻轻说道。 啊?! 我惊讶的整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徐福回来了?! 小果果点点头:“徐福回来了,他真的找到了长生不老药,可惜他回来的时候,秦始皇已经一名呜呼了!” 什么?!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小果果这番话几乎颠覆了我对“徐福东渡”这个典故的所有认知,徐福回来了,还给秦始皇带回来了长生不老药?! “徐福带回来的长生不老药,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不死草!”小果果说。 “真的假的?”我感觉脑子里乱七八糟。 “为了救古枚笛,你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小果果反过来问我。 “我……”我抿抿嘴唇,坚定地说:“我当然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管希望有多么渺茫,我都不会放弃的!” 小果果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有这种坚定的信念就对了,老天保佑,我们一定会找到不死草,救回主人的!” “可是……”我的神色黯淡下来:“小果果,说句实话,你不要骂我。就凭我们两个人,能进入秦始皇陵吗?几十年过去了,国家也只不过发掘出了几个埋在表面的陪葬坑而已,现在以我们国家的科技力量,都没办法对秦始皇陵进行发掘探索。换句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始皇陵都还是一个密闭的陵墓,从古至今都没有盗墓贼能够进去。而我们,真的能够进去吗?” 小果果紧攥着粉拳,大声说道:“信念!只要坚持信念,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只要我们努力过,就算不成功,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吧?你不会害怕自己死在秦始皇陵里面吧?” 我淡然笑了笑:“古枚笛为了我尚且能够放弃自己的生命,难道我为了她还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吗?就算我运气不好,真的死在秦始皇陵里面,我也要为了她拼命一搏!” “唔!”小果果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我突然有些明白主人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之前我对你可能有些误会,不过现在通过我的观察,发现你其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骂你,你明知道鹿魂丹对古枚笛非常重要,为什么你在短短时间里面竟然向她讨要了两颗鹿魂丹?害得她灵力大损,还被巫妖那个混蛋打成重伤。如若不是这样,估计九老会也会忌惮她三分!” 又是鹿魂丹?! 我微微一怔,之前听巫妖提起过鹿魂丹,那副口吻隐隐也透露出,鹿魂丹好像是什么宝物,而这个鹿魂丹貌似又跟古枚笛紧密相连。不过鹿魂丹确实是个宝物,第一次解了我的金蚕蛊,第二次研磨成粉解了全村人的蛤蟆蛊。 “我只知道鹿魂丹可能是某种宝物,但不知道跟古枚笛有什么联系?”我用询问地眼光看着小果果。 小果果皱起眉头:“你真不知道?” 我点点头:“真不知道!听你刚才这么一说,好像鹿魂丹跟古枚笛的灵力有很大关系?” “废话!关系能不大吗?”小果果翻了翻白眼:“鹿魂丹可是古枚笛体内的元丹呀!” “元丹?!”我猛然一惊。 小果果继续说道:“元丹就是元魂,是灵力的精魂所在,也只有鹿族才有这样神奇的元丹,不仅能解百毒,而且能治百病,提升功力。每十年才能修炼出一颗鹿魂丹,古枚笛今年二十多岁,也才修炼了两颗鹿魂丹,居然全部都给你这个笨蛋了。失去了元魂,她的灵力自然会大减!” 小果果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窝上,怪不得之前我看见古枚笛的时候,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好,有些病怏怏的,而且战斗力也减弱了不少,还被巫妖打成重伤。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善良的古枚笛,为了救我的性命,为了救整个河子村村民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的元魂,她这样做完全是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所有人的新生,但是却不会有人记得她。 我紧咬着嘴唇,由于用力过猛,嘴唇都溢出血来。 只是我这点疼痛跟古枚笛比较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多么无私的爱,多么高尚的情操,这个国度里的人们,倘若有古枚笛一半善良,社会也会变得无比美好。 “小果果,你老实告诉我,鹿族是什么?九老会又是什么?还有关于河眼的事情,麻烦你全部告诉我,好么?”我满怀期望地看着小果果,希望能从她的嘴里解开所有的谜团。 第一百一十四章六尾灵狐 然而,我满怀期望的心却还是被小果果无情地泼灭了。 “其实关于河眼,我知道的也不多,无法向你解释什么!至于九老会,既然主人没有告诉你,我也就不告诉你,以后有机会你亲自向主人询问吧!”小果果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脸颊。 可是我没有心情欣赏她这种很萌的姿态,我吸了吸鼻子:“可是古枚笛她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说什么我知道的越多对我越危险!” 小果果耸耸肩膀:“既然主人不愿意告诉你,那我总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思吧!” “哎!”我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小果果忠心古枚笛,肯定不会向我透露什么。 “别灰心,你要是能救活主人,到时候再亲自问她不好吗?”小果果又在侧面鼓励我。 我点点头:“对了,你口口声声叫古枚笛为主人,你跟古枚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的女仆?” 女仆?! 小果果翻了翻眼珠子:“别说这名儿,从你们臭男人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有些怪怪的!” “女仆怎么就怪怪的了?”我这人还挺实诚。 “你……你别装萌,难道你没看过岛国动作片?”小果果涨红了脸,羞涩的样子更加青春萌动。 我的后脑顿时掉下豆大一颗汗珠:“你这才多大呀,还看岛国动作片!” “什么呀?我都是跟着主人她……看的……”小果果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声音一下子就微弱下去。 我怔了怔,心中更加坚定要去寻找不死草的决心,古枚笛,等着我,这辈子我一定要和你窝在被窝里,一起欣赏岛国动作片! “哎!”我敲了敲桌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古枚笛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果果瞪了我一眼:“把你脸上的鼻涕擦干净再跟我说话,咦,还有鼻屎呢!” 擦! 你这小妮子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 我赶紧扯出一张纸巾,使劲擦了擦鼻子,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承认是有点狼狈。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吸了吸鼻子。 “古枚笛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果果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把气氛推向高潮。 “啥?!救命恩人?你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我一脸诧异。 “你才违法乱纪呢!”小果果白了我一眼,幽幽说道:“其实我是一只……狐妖!” 狐妖?!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果果,坐在我面前漂亮到没朋友的小女孩,竟然是……竟然是一只狐妖?! “你……真的是狐妖?”我试探着问,心中还是没法相信。 不过其实很多事情已经证实了,如果小果果没有点道行,她是怎么进入我家里的?还有,仔细看她的脸蛋,那神态那媚眼儿,越看越像是一只狐狸,难怪会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小果果微微一笑,双手捏了个法诀在胸前,轻叱一声。 就见一团白色妖气自小果果身后蹿腾起来,妖气弥漫中,一条又大又白的狐狸尾巴在小果果屁股后面轻轻摆动着。 啊,不是一条,而是六条! 小果果这条狐妖竟然有六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六条尾巴散开成扇子状,不仅没有诡异的感觉,反而充满了霸气,我看得目瞪口呆。 “再给你看看我的真身吧!”小果果微微一笑,腰身轻旋,一团妖气瞬间弥漫开来。 妖气消散,地上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 狐狸的体型跟松鼠犬差不多,浑身雪白,没有一点杂毛,尖尖的小嘴,细小的耳朵,还有乌溜溜的黑珠子,再配上那六条奇特的尾巴,简直是一个超级萌宠。 我蹲下身来,摸了摸狐狸的脑袋,皮毛光滑顺手。 我这人一向很喜欢小动物,看见这只狐狸如此可爱,早就忘记这是小果果的真身,径直将其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 摸呀!摸呀!摸呀! 怀中突然冒出一团妖气,小果果又幻化成了小美女。 此时此刻,小果果被我斜抱在怀里,而我的手正好抚摸着她圆润的胸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小果果羞得满面通红:“拓跋孤,你……你找死啊!你想占我便宜到什么时候?还不松手!” 小果果厉喝一声,我吓得双手一松,小果果直接摔在地上,性感的小屁股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她哎哎叫唤:“你个死人头,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哎哟哟,摔死老娘了!” 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让我松手的嘛!” “你……你不摸我胸部……我怎么会让你松手?你现在还恶人先告状了是吧?”小果果满脸羞红,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愈发显得美艳动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你会突然变回人形呢!”我双手一摊,做出无辜的样子。 “你……算了!”小果果揉着吃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大概她自己也觉得理亏,所以没有和我继续纠缠计较。 “你怎么有六只尾巴?”我好奇地问。 “废话!你以为我是普通的狐狸吗?我可是六尾灵魂!”小果果挺了挺饱满的胸口,颇有些骄傲地说。 “六条尾巴你不嫌重吗?”我问的问题很没有技术含量,差点没把小果果气死。 小果果双手叉腰,咬着银牙说道:“你这个笨蛋,没文化!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狐妖是用尾巴的数量来衡量灵力的高低吗?” 我愣愣了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小果果双手环抱在胸前,撅着小嘴,六条尾巴在屁股后面一摇一晃:“普通的狐狸只有一条尾巴,灵力越强的狐狸,尾巴数量越多,最高等级的是九尾灵狐,那起码都是修炼上千年的狐狸,灵力极其强大!” 我扳着指头数了数:“你六条尾巴,灵力也不弱了吧!” 小果果咧嘴一笑:“嘿,还行!” “快说说,为什么古枚笛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很好奇,古枚笛是怎样收服一只六尾灵狐当她的女仆,太霸气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古枚笛才十来岁,我也还是一只小狐狸,灵力也不高。有一天我溜出来玩,结果碰上打猎的,要不是古枚笛及时出现,我早就死了。后来为了答谢古枚笛,我就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古枚笛对我也真好,经常给我吃一些增加内力的灵丹妙药,还传授我不少修炼法门,我的功力与日俱增,十年来连升六级,变成了六尾灵狐! 古枚笛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现在有难了,你说我能不帮她吗?看见她的灵魂日日夜夜被地狱神木吞噬的痛苦模样,我比她还要痛苦。 后来我得知不老仙宫里面有不死草,我一个人的力量明显不够的,所以瞒着她出来找你!” “小果果,谢谢你!”我点点头,心中暗道:“真是一只重情重义的小狐狸!妖尚且如此有感情,而我们人类呢?凶残冷漠,尔虞我诈!” 小果果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了,我有些困了,你的卧房让给我吧!” “那我睡哪里?”我说。 小果果撇撇嘴:“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嘛,楼上不是还有房间吗?睡沙发也行嘛!” “好吧好吧,你去睡吧,我先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了!”我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桌子。 小果果笑了笑:“这样吧,看在你把床让给我的份上,我帮你洗碗吧!” 说着,小果果双手交扣在胸前,念了一串咒语,一团雾状妖气从她的指尖里喷薄出来,一下子就将整张餐桌都给笼罩了。 短短几秒钟之后,妖气散去,只见桌上的餐盘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油渍,竟然比用清洁剂洗碗还要干净闪亮。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法术,以后家里打扫卫生就交给你了!” 小果果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如果你能成功救出我主人,我不介意跟主人一起嫁给你!”说完这话,小果果转身走进卧房,六条尾巴在屁股后面摆来摆去,就像柔软的棉花糖。 我蓦地打了个哆嗦,这小妖精要是做我的小老婆,我估计精元都会被她吸干。 这晚,我有些辗转难眠。 想到古枚笛还在遭受灵魂吞噬之苦,我的心就狠狠地刺痛着。 黑暗中,我又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头顶上方盘旋飞舞。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没有黎子的脸庞,也没有曹亦的脸庞,只有古枚笛一个人的脸庞,我还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泪滴。那泪滴仿佛从她的脸上滴落下来,一颗一颗落在我的脸上,一片冰凉。 “古枚笛!”我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外面已经天光放亮,晨曦从外面射进来,刺痛我的眼睛。 小果果笑脸盈盈地站在我面前,手指尖上不断落下水珠,全都落在我的脸上。 我转了转眼珠子,一股热血突然直冲脑门。 面前的小果果酥胸袒露,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裹胸,雪白的长腿一览无遗。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哎,我说,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能不能注意一下穿着?” 小果果耸耸肩膀:“怎么着?我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若不是你本身邪恶,怎么会觉得我有问题?” “……”我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小果果问。 “此去秦始皇陵非同小可,不可贸然行事,给我一天时间好好准备准备吧!”我舒展了一下四肢,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响:“来吧,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要命的狐狸精! 我出门去采购了很多朱砂黄纸回来,这次去秦始皇陵凶多吉少,皇陵里面不知有多少邪物,我必须要准备充分。 小果果本想跟着我出门的,我死活不答应,硬是把她留在家里。 要是我身后跟着一大美妞出门,不出片刻,这个重磅消息必定传遍整个河子村,到时候黄泥巴滚裤裆,我可解释不清楚了。 买回所需的东西之后,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早到晚足不出户。 我现在画符的技艺已经进步很多了,经常用到的一些黄符,我都不用对照《邪兵谱》,直接提笔就能画出来。 一直忙到月落乌啼,我才满脸疲惫地打开房门。 经过这一天的努力,我画了十张定尸符,十张火龙符,十张奔雷符,还有十张收魂符,四十张黄符分门别类揣在贴身的衣兜里,便于使用。而且,我还自己开动脑筋,制作出了五颗糯米炮,把上等的糯米包裹在画着奔雷符的黄符里面,差不多有拳头大小,一旦奔雷符爆破开来,里面的糯米就会四散飞溅,这种法子用来对付一大波粽子的时候很有效果,属于大面积攻击武器。 “嗯,好香啊!”我伸长鼻子嗅了嗅,客厅里飘荡着浓郁的香味,我的肚子立刻咕咕叫唤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循着香味一路走过去,餐桌上放着一盘红烧鱼,一碟蒜泥黄瓜,一盘番茄炒鸡蛋。 虽然是三样简单的小菜,但每一样都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盘红烧鱼,上面的红烧酱汁喷香扑鼻,完全具有大师级的水准。 早上我出门去买黄纸朱砂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人在叫卖河鱼,于是顺带买了一条回来。 我搓了搓手,忍不住食指大动:“小果果,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小果果解下围裙。 “我的意思是,这些不是你靠法术变出来的吧?”我嘿嘿笑了笑。 “神经病,你以为我是变魔术的啊!”小果果撇撇嘴:“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挥舞着鸡爪子,夹了一块红烧鱼,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唔,满嘴喷香,酱汁顺着嘴角往外溢出,感觉棒极了。 “唔!唔!”我连连点头,向小果果竖起大拇指:“赞!非常赞!” “准备工作做好了吗?明天能出发了吧?”小果果问。 我点点头:“没问题!明儿一早我们就去市区坐火车!” 就在我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夜晚八点过了,还有谁来找我呢? “小孤哥哥,你在家吗?小孤哥哥!”门外传来黎子的呼唤声。 我猛然一惊,要是被黎子看见一个陌生小美女出现在我家里,她一定会误会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竖起手指,示意小果果不要做声。 只要屋里没人回应,黎子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的。 谁知道那个小果果不知道是存心还是嘴快,张嘴便道:“谁呀?来啦!来啦!” “喂!喂!”我伸手去拉小果果,却没有拉住,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小果果打开房门。 “小孤哥哥……”黎子满脸的兴奋劲在开门的一刹那瞬间化为乌有,她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小果果,一脸愕然:“你是谁?” “你是黎子吧?”小果果说。 “你认识我?”黎子更加愕然。 小果果打开房门:“快进来吧,我正准备跟小孤哥哥吃烛光晚餐呢!” “烛光晚餐?!”黎子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很不自在:“你……你是小孤哥哥的什么人?” 我滴个乖乖,我再不出现事情就玩大了! 我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跑,张嘴就准备说:“她是我远房表妹!” 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拍,小果果已经说话了:“我是小孤哥哥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 黎子瞬间瞪大眼睛,娇躯明显地战栗了一下。 “我怎么没见过你?”黎子咬着嘴唇,脸色变得很难看。 小果果回身刚好挽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尽显妩媚之态:“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国外,这两天才刚刚回来,我跟小孤哥哥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 我推了小果果一把:“你胡说什么呢?” “放心吧,你的小孤哥哥专一的很!”黎子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刺得我有点疼。 “我不打扰你们的烛光晚餐了,再见!”黎子抿抿嘴唇,转身飞奔而去。 “黎子!喂!黎子!”我大声叫喊着,黎子却没有回头。 “你追出去试试,追出去了就别想回这个家!”小果果双手环抱胸前,一脸冷傲地说。 我只能僵硬地把刚刚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喂!这可是我家啊!” 小果果冷哼道:“你现在只能一心对古枚笛好,你要是敢跟其他女人暧昧纠缠,哼哼,我叫主人休了你!” “算了算了,吃饭吧!”我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郁闷地关上房门。 “怎么着?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啊,是不是在怪我把你的情妹妹气跑了?”小果果扒拉着米饭问我。 “什么情妹妹,别乱说话,小心被鱼刺噎着……”刚刚说完这话,我登时就觉得咽喉一疼,哎哟我的妈呀,我还真被鱼刺给噎着了。我苦恼地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小果果,心中叹息:“老天爷,她不会是存心派来折磨我的吧!” 吃完晚饭,我来到后院。 夜风习习,我双手捏了个法诀,朗声念道:“天邪一出风云变,枪指九天鬼怪灭,神魔皆惊齐避让,银龙翱翔任我行!” 精光闪烁,两把天邪枪一左一右凌空悬浮在我的身前。 我伸手抓住天邪枪,脚踩鬼冥步,在后院里来回穿插,将天邪枪挥舞得呼呼风响。 天邪枪搅动空气,空气中产生了无形的气漩流,院子里的落叶残花全都凌空飞旋起来。 枪尖刺出点点寒星,宛如划过黑暗的流星,最后化作一道道如虹银光,盘绕着我上下翻飞。 一套武技施展完毕,我缓缓吁出胸中浊气,将天邪枪封印回臂膀里面。 啪啪啪! 身后传来清脆的巴掌声,小果果的声音随之传来:“漂亮!漂亮!没想到你还有几下真功夫!” 我转过身来,甩了甩头发:“那当然,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劲!” “哦?!别大言不惭哦!”话音未落,小果果身形闪动,幻化出一排残影,瞬间欺至我身前,反手拍在我的胸口上。 嘭! 胸口如遭重击,我捂着胸口蹬蹬蹬一连后退七八步,这才硬生生刹住脚步。 胸口里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有把刚吃下去的晚饭吐出来。 “哇靠!下手这么狠,谋杀亲夫啊!”我脱口而出。 “嘿嘿!就你这点三脚猫本事,凭什么当我亲夫?”小果果轻叱一声,足尖点地,再次幻化出一道残影,朝着我迎面扑了过来。 我极力瞪大眼睛,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小果果的来向。 我猛地一咬牙关,施展出鬼冥步。 唰! 一条雪白的长腿划破空气,贴着我的脸颊飞掠过去,空气中还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我旋即转身,绕到小果果身后,双掌拍向她的后背。 嘭! 一声闷响,就像放鞭炮一样。 我只感觉瞬间耳聋,然后一股强大的气体将我凌空冲飞出去,挂在了后面的一棵树干上。 一阵天旋地转,我再也忍不住,张嘴嗷嗷大吐起来,将刚才的晚饭吐了个精光。 小果果来到树下,仰头看着我,得意地拍了拍手:“味道怎么样?” “你……你……”我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你还好意思呢!长得这么漂亮一美妞,居然是个打屁精,而且放屁的威力尼玛居然这么大!” 小果果哈哈一笑:“我刚刚放的可不是屁,而是气!是一种妖法,名曰’妖气波‘!” 我神情萎靡地顺着树干滑下来:“算你狠!希望遇见粽子的时候,你能施展出妖气波,一次性可以冲飞一群粽子!” “没问题!”小果果咧嘴一笑,摇晃着小屁股回房睡觉去了。 我捂着昏沉的脑袋,一脸苦相地爬起来:“真是一只要命的狐狸精啊!” 昏暗的灯光下,我取出古枚笛留给我的那枚鬼王戒,戒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辉。 我掏出一张手绢,将那枚鬼王戒反复擦拭了好几遍,鬼王戒变得愈发铮亮腰眼。 每擦拭一遍,我的心就会狠狠地抽搐一下:“将魂,你的主人把你交给我,这次你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救回你的主人!” 鬼王戒里的将魂仿佛能听懂我的心意,戒指发出嗡嗡鸣响。 然后,我把鬼王戒小心翼翼地戴在左手小指头上面,对着戒指轻轻吻了一下:“古枚笛,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不死草的,你等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狐媚之术 翌日天亮,我很早就起了床。 卧房门打开,小果果这次更狠,连裹胸都没有穿,披了件长裙就出来了,打着呵欠冲我挥了挥手:“早!” “你能不能注意下形象!”我赶紧别过头去,画面太美,不敢看。 “裹胸昨晚洗了,谁叫你偷看的,流氓!哼!”小果果辣气壮地冷哼一声,然后裹了裹长裙,一扭一扭地踱进卫生间。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妖孽啊,十足的妖孽啊! 洗漱完毕之后,我们简单用过早餐便出了门。 我背了一个背包,里面有些清水和干粮。 外面风和日丽,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俗话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缝! 因为昨晚跟黎子的误会,所以今天出门的时候,我专门选了一条出村的弯路,走这条路可以成功绕开黎家大门,避免跟黎子相遇。 世事就是如此凑巧,大概是黎子也为了避免通过我家门口跟我相遇,所以她也选择了这条弯路。 我老远就看见黎子低着头迎面走来,心中一怔,脑筋急转,对小果果说我要去撒尿,拽着小果果就往玉米地里走。 “你去撒尿拉我做什么?”小果果柳眉一竖。 “我请你尿尿!”我也真是佩服自己,能够想出如此绝的借口。 “咋的?光天化日就想耍流氓啊?”小果果用那双大眼睛瞪着我。 “我突然想起这边还有条小路,从这里出村更近一点!”我竭力圆着谎话。 谁知小果果根本不吃这套:“好端端的大路你不走,偏偏要带我走僻静的小路,老实交代,你有什么居心?” 我能有什么居心呐? 我他妈都快急哭了! 就这么一耽搁,黎子已经走到近处。 我把心一横,低头就往玉米地里钻,心想黎子看见小果果也没什么,只要不看见我就行。 谁知道小果果那小娘们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捉弄我,还是故意令我难堪,竟然主动跟黎子打着招呼:“嗨,你好啊!” “你好!”黎子看见小果果,怔了怔:“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小孤哥哥,他去玉米地里面撒尿了!”小果果回答的有板有眼。 尼玛! 我连身影都没藏好,就被小果果无情地出卖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硬着头皮从玉米地里面钻了出来,尴尬地冲黎子打着招呼:“早!” “早!”黎子想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是她失败了。 黎子的眼睛红红的,就像两颗水蜜桃,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哭过。 “去上班啊?”我找不到话题,只好明知故问。 黎子点点头,看见我肩上的背包:“这么早,你们是要出去吗?” “对啊!”小果果故意抢过话茬:“小孤哥哥答应带我出去旅行呢,先在国内玩一圈,再去国外玩一圈,合适的话我们就旅行结婚!” 小果果语速飞快,根本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听见“旅行结婚”四个字的时候,黎子面色陡然一白,说了句“祝你们幸福”,然后掉头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发现她好像还在用手擦眼泪,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过。 小果果大方地挽着我的胳膊,故意说话说得很大声:“小孤哥哥,人家走累了,你背我好不好?” “别闹了!”我瞪了她一眼,心中一股子怨气没地儿发泄,只能气冲冲地往前走。 小果果还在装腔作势地大声呼叫:“讨厌鬼,你说过要好好照顾人家的!”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想我肯定伤害黎子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原谅我,还能不能跟我做朋友。 “怎么样?我撒娇的模样可不可爱?”小果果这丫头追了上来,在我身边兴高采烈地问。 我差点没被她气过背去,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可爱!非常可爱!可怜没人爱!” “嘁!”小果果吸了吸鼻子,傲娇地说:“姐的风采,哪里是你们这种凡人能够明白的!” 我们乘车去了三门峡市,登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车,大概晚些时候就能到达西安。 “我要吃羊肉泡馍!我要吃西北凉皮!我要吃腊汁肉夹馍!”刚刚落座呢,小果果就开始掰着指头点菜了。 “行行行!撑不死你!”我现在对小果果一肚子火气,口吻自然有些不太友好。 “啊哈!我明白了!”小果果猛地一拍手。 “明白什么了?”我疑惑地问。 “明白你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小果果冲我咧嘴一笑:“因为你这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更不懂得哄女孩子开心,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哼,我找不到女朋友,笑话!”我冷笑着别过头去,哥哥就算是根木头,那也是根人见人爱的阴沉木。看看古枚笛,看看黎子,再看看曹亦,哪个不是倾城容颜的美女,哥哥找不到女朋友,哼哼,井底之蛙! 车到华山,上来两个打扮吊儿郎当,贼眉鼠眼,一身痞气的年轻男子。 两人上车之后四下张望了一眼,径直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因为三门峡离西安比较近,所以通常都买的是硬座票。 我和小果果是面对面坐着的,那两个年轻男子过来之后,一人挨着我坐下,一人挨着小果果坐下。 小果果的美貌很快就吸引了那两个男子的注意。 其中一人操着带着浓厚方言的普通话,笑脸嘻嘻地问小果果:“美女,一个人去西安吗?” 小果果瞟了那人一眼,扭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另一人往小果果身上贴了贴,嘿嘿笑道:“美女,是去西安旅游吗?还是去读书呢?” 小果果头也不回:“去旅游的!怎么?有好介绍吗?” 我心中暗道:“真是个傻丫头,看不出来这两家伙想要占你便宜吗,怎么还主动跟他们搭上话了?” 我装作不动声色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两个猥琐男子的一举一动,要是他们胆敢对小果果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一定让他们脑袋开花。不对,脑袋开花太残忍了,屁股开花就行了! “当然有好介绍啦!”两个猥琐男以为小果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兴奋得他们两眼放光,哈喇子都流在嘴角边上了,一副恨不得把小果果就地正法的色相。 “正好我们也没事,可以带你去玩呢!” “去大雁塔吧,那里还有音乐喷泉,可漂亮了!” “要不去回民街,我请你吃烧烤喝酒啊!” “我还认识一个朋友,是开商务酒店的,不如我带你过去吧,房价都可以省了!” 两个猥琐男你一句我一句的忽悠着小果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越听越是窝火,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在列车上面,就敢忽悠小女孩去开房了,这两个混球是不是太张狂了一点? 就在我准备发作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小果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 小果果扭过头来,脸上挂着春风荡漾般的微笑,同时她的瞳孔里射出两道无形精光。 我微微一怔,知道小果果已经对那两个猥琐男暗中施展了法术。 只见那两个猥琐男目光痴傻地看着小果果,嘴巴微张,亮闪闪的哈喇子一直往下流,舌头还呼哧呼哧地往外伸,跟狗喘气一个模样。 “你把他们弄傻了?”我有些惊讶地问。 “没事儿!只是对他们施展了一下狐媚之术而已,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他们的!”说着,小果果冲那两个猥琐男勾了勾手指,两个猥琐男就像失去心魂一样,痴呆呆地跟着小果果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痴傻的笑容。 “跟我来吧!”小果果腰肢轻轻扭动,勾引着那两个猥琐男朝这节车厢尾部的卫生间走去。 不一会儿,小果果一个人笑容满面的走了回来:“搞定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怕小果果一冲动把那两个家伙弄死了,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没怎么样,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卫生间里玩得多开心呢!”说到这里,小果果一个人捂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 片刻之后,邻座一个大妈起身上卫生间。 小果果压低声音对我说:“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那个大妈拉开卫生间门,突然嚎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边走边骂:“太下流了!不堪入目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能够这样,真是伤风败俗啊!要乱搞回家搞吧,怎么能在卫生间里搞呢,真是不要脸啊!” 听见大妈的责骂,不少人前往卫生间,一大群人围着卫生间指指点点,不断传来责骂喝斥声。 “要搞回家搞去,这是公共场所!” “就是,还是两个大男人一起乱搞,真他妈恶心!” “现在的世界怎么了,到处都是同性恋!” “这俩混蛋太饥渴了,找不着女人吧!” 我疑惑地看了小果果一眼,起身走到卫生间外面,探头往卫生间里打量。 只见那两个猥琐男,此刻正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两人面色躁红,眼神迷离,搂抱在一起忘情地亲吻着。 也许此刻在他们的幻觉中,他们亲吻的是小果果这个大美女吧!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真是既恶心又想笑,这俩混蛋也真是不长眼,居然惹上小果果这个妖孽了,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很快通知了列车员,火车到下一站的时候,这两个猥琐男被愤怒的列车员赶下了车。 第一百一十七章骑着青牛的老头 晚些时候,我们抵达西安。 汪学渊在火车站外面接我们,之前我跟汪学渊通过电话,让他帮我准备一些狼眼、登山绳、旋风铲、急救药包等常用的探险准备。 我当然不会告诉汪学渊我要去秦始皇陵,要不然他肯定会把我当成疯子。 汪学渊问我们想吃点什么,我让他去回民街,带小果果去吃羊肉泡馍。 小果果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想起之前火车上的事情,有些忍俊不禁:“我发现你这小丫头鬼精灵似的,还真是有趣!” 小果果说:“我发现你这人就跟木头桩子似的,真是沉闷啊,一想到要跟你同生共死,我就觉得生活失去了乐趣!” 小果果的食量还真是可以,一人干掉了一碗羊肉泡馍,还吃了不少烤肉串,把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吃饱喝足之后就对我说了三个字:“我困了!” 我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你不应该是狐妖,应该是猪妖才对!贪吃贪睡!” 我让汪学渊载我们去酒店休息,汪学渊盛情邀请我们去他家里,我拒绝了,毕竟我和小果果要做的事情非常隐秘,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不过可能汪学渊误会了我的意思,冲我暧昧地笑了笑:“明白!明白!” “明白个屁咧!”我一看汪学渊猥琐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想歪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眼:“别乱想,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 “不用跟我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嘛!说实在的,你这个……咳咳,远房表妹还真是漂亮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汪学渊拍了拍我的肩膀。 得了! 现在人的思想怎么都那么龌龊? 这世间就没有单单纯纯的感情吗? 汪学渊将我们送到一家商务酒店门口,从车上拎给我们一个包,然后挥手跟我们作别。 提包里面是我托汪学渊帮我采购的探险装备,汪学渊也没有询问我太多的事情,临走的时候他只对我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我会的!” 我开了一个双人间,进屋之后小果果说她去洗澡,让我不准偷看。 隔着磨砂玻璃门,我能看见小果果在里面宽衣解带的倒影。 一时间我有些恍神,这个画面好熟悉,好像当初我跟古枚笛同住一个房间的时候画面。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被小果果大骂一顿,说我昨晚上鼾声震天,就跟打雷一样,害她一晚上没有睡好。 所以整整一个白天小果果都在补瞌睡,用她的话说:“接下来我们可能几天几夜都睡不成觉了,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把精神养足!” 下午起来退了房间,小果果又缠着要去吃羊肉泡馍。 吃完泡馍之后,我们招了一辆计程车,一路穿过市区,往骊山飞驰而去。 骊山位于西安以东25公里,是秦岭山脉的一个支脉,“骊山晚照”被誉为“关中八景”之一。 骊山得名说法之一是因为其远望如黑色骏马;说法之二是说这里是商周时期骊戎国地。 路上的时候,司机笑呵呵地向我们推荐:“去骊山就必须得去华清池走一遭,华清池的温泉是非常著名的,尤其适合你们这样的小情侣,一起来个鸳鸯浴,再看看骊山晚照,啧啧,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小情侣?! 我和小果果不约而同扭头看着对方,然后同时摇头叹息。 “你叹什么气?”我问小果果。 小果果翻了翻白眼:“如果要我跟你这块木头一起鸳鸯浴,我宁可去屎(死)!” “不懂欣赏!”我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她,这死丫头经常伤我的自尊心,我好歹也算是帅哥一枚好不好?一点面子也不给,真是! 来到骊山脚下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 远望骊山松柏满山,一片苍郁,如同一匹纯青的骊马,美如锦绣。 骊山在斜阳的映照中涂上一抹红霞,非常美丽动人,传闻中的“骊山晚照”果真名不虚传。 碑文有云:“彩霞争翠,绿树成行,香风旦起,夕霞晚照。” 我心系古枚笛的生死安危,景色虽美,但在我的眼中却依然荒凉。 没有古枚笛陪我并肩看夕阳西下,景色再怎么美丽,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的黄河落日有古枚笛一起欣赏,壮观而又绚丽。 如今的骊山晚照同样美丽,在我的心中,跟一幅普通的画卷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扛着背包,和小果果马不停蹄地往山中走去。 落日的余晖给骊山重重地涂上一抹红晕,漫山皆红,层林尽染,其妖娆动人的自然风光,使人流连忘返。此情此景,又勾起人们对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历史回忆,正如清人朱集义诗句所说:“入暮晴霞红一片,尚疑烽火自西来!”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夕阳的余晖也在一点点歼灭,黑暗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泄而来。 我指着山野中莹莹闪烁的光亮:“前面好像有人烟,不如我们今晚去农舍投宿吧!” 小果果点点头,同意我的建议。 走到微微光亮的地方,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座小山村。 在一片阡陌之间,零零散散坐落着十几座农舍。 青瓦红砖,古香古韵,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气息。 那些农舍掩映在苍翠的树丛之间,优雅宁静,这里真像是一处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这里的地势,只见群山围绕,犹如盘绕飞翔的数条苍龙,而这片地儿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龙头之上,这在风水学里面是上等的吉穴,名曰“龙抬头”。凡是在这里休养生息的人们,都能幸福安康,福泽后世。 我心里暗暗赞叹:“这里还真是一座风水宝地啊!” 我取出地图看了看,发现秦始皇陵就在这个风水穴的对面,也就是说,苍龙抬头,刚好看见秦始皇陵,足以见得秦始皇陵当年在选址的时候,还是煞费苦心的。 我们走进村子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老头骑着一头青牛,晃晃悠悠地从阡陌小路走出来。老头年纪估摸五六十岁,两鬓有些斑白,但是面如红光,看上去精气神非炽。他穿着青衫布衣,手中握着一根铁笛,铁笛的尾端还系着一条红穗儿,在晚风中轻轻飘荡着,看上去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再看老头胯下的那头大青牛,壮如猛虎,四蹄结实有力,就像四根木头桩子。头顶的两只犄角又尖又长,犹如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刺苍穹。两只眼睛犹如铜铃,在黑暗中还闪烁着淡淡幽光,端的是无比霸气,一看就非凡物,就像神仙乘坐的坐骑。 我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那个老头,还以为碰上了隐居在此的某位仙人。 那老头骑着大青牛,晃晃悠悠走到我们面前。 “得嘞!”老头轻轻呼唤一声,大青牛温顺地停下脚步。 我看这老头大有神仙派头,于是恭敬地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请问前辈,这里是什么去处?” 红脸老头跨坐在青牛背上,一脸倨傲地看着我们:“这里是刘家村,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我的心中早已想好托词,抱拳答道:“我们原本到骊山野游,怎奈何骊山的风景实在是美如画卷,我们贪恋景色一路往山中走来,却不知怎么就走迷路了?正好看见这边有灯火,所以就过来借宿,希望能待上一夜,明天再寻路下山!” 红脸老头眼珠子骨碌碌地打量着我们,我和小果果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毕竟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会给人增加不少印象分。 “去我家借宿吧,明儿一早我带你们下山!”红脸老头思忖片刻之后,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他冲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在他的身后。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两人装作满脸欣喜地跟在大青牛的屁股后面。 红脸老头将手中的铁笛横举嘴边,自顾自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在山谷间回荡,时而高亢,时而婉约,时而激情澎湃,时而缠绵悱恻。那笛声悠悠扬飘向九霄云外,突然在云中轻轻一折,又仿若直落碧泉,慢慢低吟,直至几不可闻。 我虽然不懂品乐,但是这笛声充满浓浓的古韵,我不知道乐曲的内容,我只知道这首乐曲非常好听,陪衬着日沉西山、月上梢头的美景,真如仙乐般动听。一曲落罢,我的眼角竟然无缘无故地溢出了泪水。 我扭头看向小果果,只见小果果美丽的眼眸中,竟然也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你怎么哭了?”我问小果果。 “不知道!”小果果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闻此曲之后,我感觉悲从中来,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从心底升起,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很苍凉,止不住想哭!咦,你也哭了?” 我揉了揉眼睛:“哦,没有,刚刚有泥沙吹进我眼里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女娲补天 来到一座农院前面。 这座农院呈凹字形,正面是大厅,左侧是厢房,右侧是灶房,前面围着半人高的竹篱笆。 墙角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花藤缠绕着篱笆,枝叶郁郁葱葱,花朵争相斗艳,看上去倒还有些别致。 红脸老头翻身从大青牛背上滑落下来,我这才发现,红脸老头长得并不算高,体格也并不强壮。瘦瘦小小的,就像一根竹竿,但他满面红光,精神很矍铄。 红脸老头推开木篱笆,回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请!” “谢谢!谢谢!”我扛着背包,跟小果果并肩走进农院。 “我去做饭,你们先去左侧厢房把行李放下,休息会儿!”红脸老头说完,桥大青牛往右侧灶房那边走去了。 我和小果果走到左侧厢房,厢房共有两间。 我笑着对小果果说:“正好合适,一人一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道小果果翻了一个白眼:“我们住一间就行了,别太麻烦人家!” “可这明明有两间房啊,怎么算是麻烦呢?”我有些不解。 “我说住一间就住一间,费什么话呢!”小果果推开我,径直走进厢房,然后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了下来,美滋滋地叹息道:“哎哟哟,真是舒服啊!” 厢房里的摆设简单古朴,几乎没有一件现代化的电器,甚至连电灯也没有,桌上只放着一盏煤油灯。屋子里很整洁,一层不然,里面的家具基本上都是用青竹或者木头手工制作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住惯了那种现代化的酒店房间,偶尔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晚,感觉还挺棒的。 远离都市的喧嚣,人的情绪总是会倍感安宁和平静。 难怪红脸老头会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看来这里真的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红脸老头招呼我们去正厅吃饭。 一张简单的竹子编制的矮几,上面放着几碟小菜,一碟风吹肉,一碟花生米,一碟茄子,还有一碟叫不出名字的野菜,以及一壶清酒,酒壶也是古色古香,很有汉朝的器皿风格。 菜品虽然简单,但非常对我们的胃口,馋得我们哈喇子哗啦啦地往外流。 那碟风吹肉是用二级肉制作的,也就是我们说的半肥肉,上半截是瘦肉,下半截是肥肉。但是肥肉却不腻人,肉香扑鼻,亮晶晶的,还有些透明,上面隐隐滚动着油珠子。塞一片在嘴里,顿时满口余香。 那碟花生米是油酥的,酥得刚刚好,不软也不硬,酥香化口,咬得嘣咯响。 那碟茄子是凉拌的,先蒸熟再凉置,上面淋了一些辣油,然后撒上芝麻葱花,色泽鲜艳,辣油的香味混合着芝麻葱花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那碟野菜就更绝了,淡紫色,长得有些像某种树藤,但是咬上去并不老,很脆,只撒了些味精和芝麻油,连盐都没有放,吃的就是野菜那种原始清香。 那壶清酒倒在酒杯里,清洌洌的,在煤油灯下竟然可以映照出人影,就像清泉一样,闻着都能感觉到一股甘甜的味儿。 面前摆放着两碗香喷喷的杂粮饭,白米里面混合着红薯。 老头说道:“二位不用拘谨,我们这里一年半载也没有人进来,乡村野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随意做了几碟小菜,还望二位客人包涵!” 老头说得如此客气,我和小果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前辈,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又提供落脚的地方给我们,又给我们提供食物,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向红脸老头连连抱拳敬礼。 “是呀!”小果果也很礼貌地说:“这几样山间小菜,足以胜过天下任何美味!老爷爷,我可不客气了,开吃!” 话音刚落,小果果立刻端起那碗杂粮饭,啪啪啪地往嘴里塞。 我用手肘悄悄撞了她一下,咳嗽两声,提醒道:“哎哎,好歹你也是个美女,保持一下美女的形象吧,吃得这么狼吞虎咽,太不雅观了!” “关你屁事!各吃各的,谁要你看我了!”对于吃,小果果是从来不会客气的,那一大片亮晶晶的风吹肉很快就被她囫囵吞进了肚子。 “她是你女朋友?挺可爱的!”红脸老头笑了笑,递给我一个酒杯:“喝一口?” “甚好!”我点点头,道了声谢,接过酒杯,浅浅尝了一口,顿觉甘甜可口,回味非常美妙,连声称赞道:“赞!赞!这酒真好喝,比什么茅台五粮液好喝多了,我点一百个赞!” “看来小兄弟对酒也是很有研究的吧?”红脸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其实说研究也算不上,就是好这两口。我对酒这个东西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是谈得来的朋友,就算坐在街边喝二锅头,照样能喝个痛快!” “哈哈哈!”红脸老头拊掌笑道:“痛快!小兄弟也是胸怀坦荡之人!” 红脸老头举起酒杯:“我姓刘,本名刘东泽,村里的人都叫我刘二叔!敢问兄弟贵姓?” “我姓拓跋,单名一个孤字!”我冲刘二叔抱了抱拳。 “拓跋?这个姓氏倒是挺特别的,现在几乎绝迹了吧!”刘二叔说。 我点点头,指着扔在埋头苦干的小果果说:“呃,她叫小果果!” 刘二叔抿了口清酒,端着酒杯对我说道:“这清酒之所以回味甘甜,是因为取自山中清泉,再在酒中加入一些天然滋补药物,浸泡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壮阳益肾,对气短脾虚者具有奇效!” 顿了顿,刘二叔接着说道:“这风吹肉用的是村子里地道的粮食猪,没有喂养过任何饲料,所以口感很棒,肉质非常香。这茄子是我们自家田地里面栽种的,所以非常清香。花生米也是自己种的,炸花生米所用的是自家榨取的天然植物油,炸出来的花生米酥香扑鼻后这碟野菜,也是从后山挖回来的,很有营养价值!” “刘二叔,你们这刘家村有多少人家呀?”我问。 刘二叔说:“不多,也就十多户!” “你们是怎么住在这里的?”我问。 刘二叔笑了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所以我们也就住在这里了。而且这里山清水秀,景色绝美,住着也挺舒心的!” “是呀!”我点点头:“现在城市里环境污染非常严重,以前是沙尘暴,现在是雾霾,城市人的寿命都不知道缩短了多少年呢!” 煤油灯下投射出暗淡的光圈,我们在暗淡的光影下面,迎着徐徐山风,品尝地道的农家菜,谈论着古今历史,还真有一种超凡脱尘,不拘世俗之感。 刘二叔跟我侃侃而谈,很欣赏地看着我:“拓跋孤,看来你对古今历史的造诣很深嘛,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像你这样的文化人可是不多见了!” “刘二叔见笑了,我也只是班门弄斧而已!”我谦虚地说。 刘二叔放下酒杯,满面红光地问我:“你知道这么多历史传说,那你知道骊山最有名的是什么传说吗?” “烽火戏诸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烽火戏诸侯是中国历史上出名的一个典故,西周末年,周幽王为博褒妃一笑,不顾众臣反对,竟数次无故点燃边关告急用的烽火台,使各路诸侯长途跋涉,匆忙赶去救驾。结果,被戏而回,懊恼不已。幽王从此便失信于诸侯,最后,当边关真的告急之时,他点燃烽火却再也没人赶来救他了,终被犬戎攻破城池,周幽王也死于战乱。 刘二叔嘿嘿笑了笑,又自斟了一杯清酒,摇头晃脑地说道:“这还不是最有名的!其实骊山最有名的传说是女娲补天,而这个传说却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女娲补天?!”我微微一惊。 “对!女娲补天!相传骊山正是女娲补天之处!”刘二叔抿了一口清酒,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果果也来了兴趣:“关于女娲补天的传说我也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女娲补天之处竟是在骊山。刘二叔,你快给我讲讲吧!” 刘二叔摸了摸下巴上的白须,慢悠悠地打开了话匣子:“相传在很早的时候,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只听得轰隆一阵巨响,天的一角塌了下来,日月星辰也都失去了光亮,使得好好的一个人间,一下子变成了昼夜难分、混混浊浊的一片。天火烧着了所有的山林村舍,一些毒蛇猛兽也都乘机跑了出来,到处残害生灵,人们遭受到一场严重的灾难。 当时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女神骊山老母,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女娲娘娘,见此情景,就想拯救这些受难的人们,便不顾一切离开天宫来到了人间。她首先施展法力,端来了东海的水,浇灭了大地上的火。可是由于天的一角塌了下来,使天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风雨雪电便从这个窟窿里不断地袭击着人们,怎么办呢?后来她想出了个炼石补天的办法! 女娲四方奔波,从大江大河里拣来了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的彩色石子,放在骊山这个地方炼了起来。火光烧红了天,烧红了地,这些火光后来被日月星辰吸收去了,才使得日月星辰又恢复了光亮。 女娲确实太累了,将天补好之后就躺在骊山这个地方歇息起来,只见大地上山清水秀,花红柳绿,风和日丽,燕语莺鸣,一派美丽景象,便有了留恋之心,再也不愿意回到天官去了。于是女娲一直躺在这里,凝神注视着大地,天长日久,就化成一座大山,这座山就是骊山!” 第一百一十九章纸人偶 用过晚餐,我和小果果跟刘二叔互道晚安,然后回到厢房歇息。 洗过热水脚,一天的疲惫感全都消除了,整个人感觉格外舒服。 我爬上床,问小果果:“你真的要睡在这里?” 小果果点点头:“怎么?怕我吃了你?” “嘁!”我双手枕在脑后躺了下来,心中哼道:“我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不小心把你给吃掉了!” 山村的夜静悄悄的,只有低低的虫鸣声,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更添寂静之感。 我很快就闭上眼睛,开始打起了呼噜。 就在这时候,屁股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啪! “哎哟!发生什么事了?”我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般一蹦三尺高。 等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刚刚竟然是小果果在抽打我的屁股。 我的瞌睡立马醒了一大半,她刚刚这一巴掌还挺狠的,估计我的屁股已经被打成火辣辣的烙饼了。 “你做什么啊?”我一脸恼怒地问。 “起来!谁叫你睡觉的!”小果果说。 “奇怪!这么晚了,这里又这么无聊,我不睡觉做什么?给你讲故事?笑话!”我正准备躺下去,看见小果果的手掌又高高举了起来,只能告饶道:“小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嘛?” “起来准备准备,我们歇一会儿就出发!”小果果说。 “出发?!”我愣了愣:“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当然是去秦始皇陵!”小果果抬手给了我一记暴栗,砸得我眼冒金星。 “去秦始皇陵?!现在?!”我惊讶地看着小果果,不明所以。 “秦始皇陵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白天戒备森严,我们除了参观以外,怎么进得去?干这种事儿当然是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去啦!笨蛋!”小果果伸手用力戳了戳我的脑袋。 小果果这句“笨蛋”立刻就把我给骂醒了,是呀,白天人多眼杂,而且防备森严,我们只能在外面参观参观,根本进不了秦始皇陵。毕竟我们这次的行动属于私人行动,不能见光的,要是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可不想还没找到不死草自己就先丢了性命,那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古枚笛了。 一念至此,我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才的疲倦感也统统不见了。 我精神抖擞地收拾着装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等到午夜吧,现在村子里还有人没睡着呢!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要惊动了刘二叔!”小果果年纪虽小,但脑筋却很聪明,不愧是狐妖。 呼! 我撅嘴吹灭了煤油灯。 “你想做啥?!”黑暗中,小果果的身体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我耸了耸肩膀:“拜托,你认为我想做啥?” “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知道你想做啥?平白无故吹灭油灯,是不是有所企图?”小果果低声喝问道。 “我的小姑奶奶,我对谁有企图我也不敢对你有企图啊,万一你也给我用个什么狐媚之术,诱骗我出去跟那头大青牛嘿咻嘿咻,我可消受不起!”我赶紧举双手投降,摆明自己的立场。 “知道就好!”小果果对我端正的态度很是满意,颔首说道:“我知道我很迷人,我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可能会很难把持,还是那句话,要是你有本事救活主人,我也不介意到时候跟着主人一块儿嫁给你!不过我可告诉你,最少我也要做二奶!”说到这里,小果果大概是觉得“二奶”这个词语有些不太妥当,于是换口说道:“二房!对!我要做二房姨太太!” 黑暗中,我的小心肝就像赛车马达一样,疯狂地颤抖起来,体内的血压蹭蹭蹭地往上窜,差点没冲爆我的脑袋,这可真是买一送一的绝对好买卖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小果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聊到后来也没有了太多话题,就推开窗户看星星。 山里地势高,感觉上离苍穹很近,点点繁星仿佛就在头顶闪烁,如同舞台上的闪光灯,星光点点的,很是漂亮。 山尖挂着一弯斜月,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山头,仿佛那座山头就是女娲娘娘,而月光则是女娲娘娘身上披着的曼妙轻纱。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小果果回身在我的腰眼上用力戳了一下:“别打瞌睡了,该上路了!” 我被疼醒了,咬着牙愤愤地说:“下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你皮厚肉糙,我当然要用力一点!”小果果振振有词。 推开房门,我背上背包,和小果果轻手轻脚走出农院,快步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我们没有跟刘二叔道别,这种事情还是偷偷摸摸的好,就算刘二叔明早发现我俩不见了,也以为我们是不辞而别,不会想到我们半夜悄悄潜去了秦始皇陵。 山野间偶尔传来两声清脆的鸟啼,四野沉寂,一片黑灯瞎火。 我举着狼眼在前面开路,小果果跟在我的身后。 我掏出地图看了看,不时地对照指北针,以免迷失方向。 山谷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狼眼的光束照射出去,倒映出参差不齐的枝桠倒影,朦朦胧胧的,就像鬼魅魍魉。山风一吹,那些枝桠就在轻轻晃动,就像无数的妖魔鬼怪在飘飞舞动,格外瘆人。 如果换成普通人,只怕现在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我经常出入古墓这种阴地,又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交替,再加上救活古枚笛的决心,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小果果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是一只妖,在这山谷里就像回家一样。 大概是之前把话题都聊完了,我们现在都没有说话,闷着脑袋不停地赶路。 走到一片密林深处,小果果突然拽了拽我的背包。 “怎么了?”我回头问。 只见小果果脸色有异,伸手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东西!” 我举起狼眼往前面林子照了照,只见林子里面悠悠荡荡飘出一簇绿莹莹的鬼火,墨绿色的光亮就像是魔鬼的眼珠子,在这荒郊野外的格外瘆人。 “哦,没什么,一簇鬼火而已!”我淡淡地说,对于“鬼火”这种神秘东西,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在这荒郊野外的夜晚赶路,要是不看见两簇鬼火,反而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不会连鬼火都害怕吧?”我乜了小果果一眼,心中暗爽,终于找到鄙视一下她的机会了。 小果果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大步流星去得远了。 说来也怪,那簇鬼火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身后,就跟幽灵一样。 我们走得快,鬼火跟得快。 我们走得慢,鬼火也就跟得慢。 反正那簇鬼火始终跟随在我们身后三五米远的地方。 “它为什么跟着我们?”小果果有些疑惑地问我。 其实被鬼火跟着的感觉确实有些发毛,但是我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胆怯,于是尽可能的用科学的解释来回答小果果的问题:“因为鬼火很轻,会跟着气流的流动来飘忽。我们经过鬼火身边的时候,产生了气流,气流就带动鬼火一路跟着我们!” 小果果冷哼一声,撅着小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嘿!你还别不相信,我告诉你……”我正准备说点什么,但是眼前突然出现的事物让我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下子堵住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了。 “你倒是说啊!”小果果话音刚落,也像我一样怔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的一棵大树桠上,挂着一具跟真人同样比例的人偶。 那具人偶穿着花花绿绿的纸衣,夜风一吹,纸衣哗哗响,那具人偶就像幽灵一样,凌空左摇右晃。 乍然见到这具人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白毛汗,心中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具人偶是个女性人偶,穿着红衣服,绿裤子,黑鞋子,脸上还抹着两团血红的晕色。她的头发好像是用树藤编制的,一根根吊在额前,遮住了半边脸,模样异常恐怖。 我举着狼眼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具人偶跟葬礼上焚烧给死人的那种人偶大同小异,心中的寒意更甚。 阴风卷过,四周的树林也跟着晃动起来,发出哗哗声响,周围仿佛有无数的鬼影在蠢蠢欲动。在这荒郊野岭之外,赫然挂着一具飘荡的纸人偶,这幅画面真是诡异莫名,光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惊出人一身冷汗。 这具纸人偶很明显是没有灵魂的,不会自己飞到这里。 也就是说,摆明是有人故意把纸人偶挂在枝桠上面的? 为什么要在这里挂一具纸人偶? 难道这具纸人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这具纸人偶是一直挂在这里的? 还是仅仅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还有,最最关键的问题,究竟是谁挂出了这具纸人偶?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问。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掌心里已经溢满冷汗。 第一百二十章鬼面人 “有些蹊跷,小心一点!” 我低声嘱咐小果果。 小果果瞥了我一眼:“还是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面走去,脚下踩着枯枝败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就在这时候,刮过一阵阴风。 原本悬挂在枝桠上的那具纸人偶竟然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纸人偶,在空中盘旋两圈之后,居然朝着我们迎面飘了过来。风吹动纸人偶上面的彩色纸衣,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小心!”我惊呼一声,和小果果一左一右分头散开,那具纸人偶呼啦啦地从我们两个的中间飘了过去。 “什么妖孽,竟敢在此作祟!”我怒吼一声,反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火龙符。 我急忙转身,只见那具纸人偶竟然凌空滴溜溜转了个圈,继续朝我扑了过来。 我沉声喝气,看得准确,手臂一扬,火龙符化作一条火线,朝着那具纸人偶迎面激射而去。 纸人偶虽然看上去非常的怪异,但毕竟是纸糊的东西,一遇上火龙符,很快就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就像在空中挣扎的一个火人。夜风一吹,火势更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火球,晃晃悠悠从空中飘落下来。 我暗暗吁了口气,冷哼道:“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忽听砰地一声爆响,那具燃烧的纸人偶竟突然间爆裂开来。 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纸人偶体内还有暗器,当下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见数点寒星朝着我破空射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人影突然挡在我身前,竟是小果果! 小果果双手捏了个法诀,身前出现了一个白色透明的半圆形防护气罩。那些寒星叮叮当当射在防护气罩上面,飞闪出点点火星,又被叮叮当当弹飞出去。有些寒星从我们的身边飞射过去,唰唰唰没入了坚硬的大树干里。 片刻之后,小果果双手合什,指尖升起一缕妖气,面前的防护气罩消失不见了。 我暗暗捏了把冷汗:“小果果,谢谢!” “谢什么,我们现在是搭档!不过我说,你能不能把细一点,还没走到秦始皇陵就被人干掉了,那也太怂了吧!”小果果还不忘讽刺我一下。 我回头去看身后的大树干,只见树干上面密密麻麻插入十多根细小的银针。那些银针细如牛毛,但是劲道凶猛,一旦射入人体很难将其取出。然后这种牛毛细针就会顺着血管在你体内流淌,其中的痛苦难以想象。 冷汗从我的脸颊滚落下来,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混蛋! 这种暗器也太毒辣了,事先竟然藏在纸人偶体内,一旦攻击纸人偶,里面的银针就会爆射而出。 如果刚才不是小果果及时出现,估计至少有十多根银针会射入我的体内。 我又气又急,反手祭出天邪枪,厉声喝骂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快给爷爷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山风轻轻吹过,四周一片死寂。 郁郁葱葱的密林,诡异的纸人偶,精密的暗器机关,一切格外的阴森诡秘。 直觉告诉我,静谧的空气之中,仿佛酝酿着巨大的威胁。 我和小果果也算是心有默契,各自退后一步,两人背靠背,互成掎角之势,缓缓地转着圈。 如此一来,我俩能够将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全部尽收眼底,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一种防御阵型。 突然,就在前面的一片草丛刚刚被风吹弯腰的一瞬间,我看见草丛后面竟然显现出了一张鬼脸! 青面獠牙,状若恶鬼,眉心还有一抹刺目的血痕。 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厉声喝道:“妖孽,看你往哪里跑!” 天邪枪凌空飞旋,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人如闪电般窜向前方草丛。 两把天邪枪犹如两个飞旋的车轮,变成两个流光闪烁的光圈,将我身旁的野草灌木齐齐斩飞,所过之处,草丛里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我去得很快,谁知道那个鬼脸消失得也很快。 我刚刚扑至草丛里面,那张鬼脸便离奇地消失了。 我扑了个空,浑身的怒火和劲气都没能宣泄出来,气得我原地转圈,凝足目力,全神贯注搜索鬼脸的影子。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张鬼脸出现在了对面的大树后面,只是晃动了一下,但却被小果果捕捉到了,小果果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白色残影杀至树后,却发现大树后面同样也是空空荡荡的,那张鬼脸已然不见了踪影。 如此反复再三,我们前前后后发现了数张鬼脸,但是每一次都扑了个空。那些鬼脸一会儿在西北方向出现,一会儿又在东南方向出现,一会儿在北面出现,一会儿又在南面出现,搞得我和小果果疲于奔命,三番五次下来,我和小果果累得气喘吁吁,都有些吃不消了。 “哎!”我拉住小果果,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感觉敌人好像在故意逗弄我们!” 小果果点点头:“我也发现了,他们可能在故意消耗我们的体力!” “我们待在原地不要动,不要再被敌人桥鼻子走了!”我说。 小果果说:“行!我也想看看,我们的对手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俗话说“以不变应万变”。 我和小果果发现敌人想要消耗我们体力的诡计之后,决定不再主动出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敌人出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鬼脸就像消失了一样,再也不出现了。 “他们走了吗?”我轻声问。 “没有!”小果果说:“我能感觉到四周有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夜晚的山间凉意很甚,树林里开始降下了寒霜,就在我感觉自己双腿都快发僵的时候,四周的丛林里面突然亮起了八簇墨绿色的鬼火,幽幽鬼火凌空晃荡着,每簇鬼火后面都出现了一张鬼脸。八张鬼脸静静地飘浮在黑暗中,呈八个不同方向将我们团团围住,就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八个恶鬼。 我的心咚咚咚地擂起了战鼓,出现了!他们出现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敌人究竟是人还是鬼,但是面前的场景确实非常的惊悚诡异。即使我见过那么多恐怖经历,但此刻还是忍不住遍体生寒,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天邪枪。 八张鬼脸朝着我们慢慢靠近,我和小果果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时候,我们终于发现,我所面对的对手竟然是人,而不是鬼! 八个黑衣人,浑身黑衣劲装,和黑暗融为一体,具有很好的掩护效果。只要往黑暗中一躲,就很难发现他们的踪影,这也是刚刚我和小果果屡次扑空的原因。 八个黑衣人的脸上各自戴着一张面容狰狞的鬼脸面具,每张面具的恶鬼模样都不尽相同,有的是青面獠牙,有的是赤目红发,还有的是黑脸乌瞳,总之每张面具都是鬼气森森,乍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还真是跟恶鬼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是什么人?以为打扮成这副模样就能吓着我们吗?”我厉声喝问道。 但是八个鬼面人都不答话,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虽然看不见他们的眼睛,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从鬼脸面具下面射出的阴寒目光。 我暗暗说道:“我们该不会遇上劫匪了吧?” 想到这里,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小果果:“哎,要是他们劫财也就算了,要是劫色你可就危险了!” “哼!”小果果不屑地冷哼道:“谁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非得扒了他的皮!” 走到近处,忽见寒光一闪,八个鬼面人竟然齐刷刷地亮出了兵器,那是八把形状奇特、造型诡异的鬼头刀。刀把是一个恶鬼造型,刀身造型非常古朴,刀尖宽厚,越往下越窄,这种设计使得刀身在劈砍的时候,刀尖的攻击力更加强大凶猛。 这八把鬼头刀一模一样,刀锋异常锋利,只能看见一丝银线,刀身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死亡气息。只有那种经常嗜血的兵器,才会有这种浓烈的死亡气息。 唰! 其中一个鬼面人反转手腕,鬼头刀凌空划破空气,带着呼啸之声,在空中划出雪亮的半弧线,朝着我兜头劈落下来。 沉重的刀尖发出尖锐的啸音,空气也被撕裂开来,足以轻易将我的脑袋劈成两半。 我不敢怠慢,天邪枪交叉呈“十”字形状,举起双臂格挡在自己头顶。 哐当! 锋利的鬼头刀与天邪枪猛烈碰撞在一起,火星飞溅,耀红了我们的眼睛。 鬼头刀虽然是神兵利器,但天邪枪同样也是一把神兵,竟然承受住了这一刀。 若是换做普通兵器,估计连兵器带脑袋都被这一刀硬生生斩断了。 那人的力道还是非常凶悍的,这一刀虽然没有伤着我,但却让我虎口阵阵发麻,要不是双臂的力量撑着,估计天邪枪已经脱手飞出去了。我右脚踏后一步,身体呈弓形,卸走头顶的力道,由于敌人的力道太过凶猛,我的右脚竟然陷入地下半寸有余。 我心中微微一惊,妈的,好厉害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皇陵禁地(上) 呃! 那个鬼面人闷哼一声,同时也被反弹回去的力道震得他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距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 一缕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滴落,鬼面人握刀的虎口竟然震裂了。 这 第一回合的比拼,算是我略胜一筹。 鬼面人低沉的怒吼一声,挥刀又要冲上来。 就在这时候,远方的天空突然升起一颗焰火,就像划破苍穹的流星。 我心中微微一怔,尼玛,什么人三更半夜放焰火玩呢? 这个时候,八个鬼面人全都停下攻击,齐刷刷抬头看着夜空中飞旋的那颗焰火。 也不知道谁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八个鬼面人撇下我们,迅速没入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吹过,树林里静悄悄的。 我和小果果面面相觑,都没弄明白这八个鬼面人是什么来历。 小果果推测道:“不知道你刚才注意到那颗焰火没有?” 我点点头:“自打焰火升起之后,那八个鬼面人就突然撤退了,难道那颗焰火是某种信号?” 小果果指着刚刚焰火升起的方向说道:“很有可能!另外,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焰火升起的方向!” “这个倒没有留意!”我说。 小果果说:“刚才焰火升起的方向就是我们刚刚来时的方向,也就是刘家村!” “什么?!”我猛然一惊:“如果那颗焰火真的是从刘家村升起来的,那么刚才围攻我们的这些鬼面人……” 我蓦地打了个寒颤,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刘家村的人!” 我不敢相信这个猜测,八个鬼面人竟然来自刘家村?他们是谁?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小果果说:“依我看呀,刘家村十有八九是个土匪窝,专门抢劫落单的游客!” “别说得这么绝对,我们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我们现在还停留在猜测阶段,只能怀疑这些鬼面人是刘家村的人,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来自刘家村,我们也不太清楚。还有,他们为什么会伏击我们,这个也没有弄清楚,要说劫财好像也不是,要说劫色敢情也不是,刚才他们不同样对你这样的大美女痛下杀手吗?”我挠了挠脑袋,始终猜不透这群鬼面人的身份来历。 小果果说:“我觉得他们好像铁了心要弄死我们!” 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小村庄,一群戴着恶鬼面具的神秘人,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联系呢?还有那座与世隔绝的刘家村,是否藏着一些我们不得而知的秘密? 我又想到了刘二叔,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他是那么地和善友好,我相信刘家村的人们都是那般友好善良,不会这么穷凶极恶的。 琢磨了老半天,我们也琢磨不出所以然,看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于是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很快就把鬼面人这个插曲抛在了脑后。 走了大半夜,我们终于来到了秦始皇陵。 巍巍皇陵,在夜色的笼罩下依然散发着王者霸气。 四周凉风习习,阴气很重,一走进皇陵禁地我们明显感觉不自在,一股无形的阴寒之气,一个劲地往肌肤里面钻。 当初修建秦始皇陵的时候,数以万计的士兵工匠都被埋在了这里,所以这里是一处极阴之地。就算朗朗晴日来到这里,也会觉得阴气逼人,恐惧直往心底钻。 秦始皇陵被誉为天下第一皇陵,世界第八大奇迹,自然有它出类拔萃之处。 不说其他,光从皇陵的布局规模来讲,就是一座举世无双的恢弘建筑。 整座皇陵占地近60平方公里,如果不知道60平方公里是什么概念,外面可以做个形象的比喻,相当于七八个故宫的建筑面积。故宫是皇城,谁都知道故宫规模浩大无比,但是秦始皇陵的建筑面积却足足有七八个故宫那么大,如此壮观的建筑规模,世上绝无仅有。 秦始皇陵由南北两个狭长的长方形城垣构成,内城中部有一道东西方向的夹墙,正好将内城分为南北两部分。高大的封邙落在内城的南半部,它是整个陵园的核心。陵园的地面建筑集中在封土北侧,陵园的陪葬坑都分布在封冢的东西两侧。形成了以地宫和封冢为中心,布局合理,形制规范的帝王陵园。 整座陵园可分为四个层次,即地下宫城(地宫)为核心部位,其它依次为内城、外城和外城以外,各各主次分明。 陵园核心的核心是地宫,秦陵地宫位于内城南半部的封土之下,相当于秦始皇生前的宫城。对此,《史记》记载其“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但地宫里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现在也没人知晓,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打开过秦陵地宫。 其次是内城,内城是秦陵园的重点建设区,内城垣内的地面地下设施最多,尤其是内城的南半部较为密集。地下宫城、寝殿及车马仪仗、仓储等众多的陪葬坑均在内城的南半部。内城北半部的西区是附属建筑区,东区是后宫人员的陪葬墓区。 再次是外城,即内外城垣之间的外廓城部分,其西区的地面和地下设施最为密集。有曲尺形大型马厩坑、三十多座珍禽异兽坑、四十多座后宫人员的陪葬墓、三组四合院式的园寺吏舍建筑基址。其中还有大型陪葬坑,出土了大批石铠甲及少数车马器,还有“百戏俑”。其内涵为象征京城内的厩苑、囿苑及园寺吏舍。 最后是外城垣之外的地区,其东边除了众所周知的秦兵马俑坑外,还有近百座小型马厩坑及众多陪葬墓。其西边则有三处修陵人员的墓地、砖瓦窑址和打石场等。其北边发现有藏有禽兽肢体及鳖的仓储坑、陵园督造人员的官署及郦邑建筑遗址。其南边靠近骊山还有一条宽约四十米的超大型防洪堤。 作为一个专业的考古人员,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少学过关于秦始皇陵的知识。并且在出发之前,我又狠狠恶补了相关知识,包括秦始皇陵的一些传说我都铭记于心,而且我还绘制了一幅简略的秦始皇陵布局图,以便于我们在皇陵里面的时候,能够直观清楚地看见自己所在的位置,以确保不会在浩大的皇陵里面迷失方向。 皇陵前面栽种着苍翠的青松,一棵棵郁郁挺拔,就像威严的卫兵,一列一列整齐地排列着。风一吹,那些青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地上晃动着斑驳的树影,仿佛有无数的孤魂野鬼要从地下冒出来,令人心生寒意。 我和小果果踩着斑驳的树影慢慢向前走去,我们的身影在浩大的陵区里面显得格外渺小。 天空中乌云聚散,一弯清冷的银月在云海里沉浮。 月光变幻,一会儿洒下一些银辉,一会儿天地又是一片昏暗。 陵区里面忽明忽暗,格外诡异。 当月光穿透云海的时候,银色的月光笼罩在前方高大的封土堆上,有种庄严神圣之感。 当月光被云海吞噬的时候,天地间立刻阴风惨惨,发出诡异的啸音,仿佛有无数的鬼魅在呐喊。 纵然我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一颗小心肝高悬在嗓子眼,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们在斑驳的树影下面快速穿行,很快就来到了殉葬坑外面。 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世界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前来瞻仰秦兵马俑的威容为世界级遗产以及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秦始皇陵的安保措施也是非常严密的。 前面突然有两簇鬼火闪烁几闪,仔细一看,却是两支强光手电。 不好! 有人来了! 我拉着小果果就准备藏身到松树后面。 这个时候,后面又有两支强光手电的光束射了过来。 “来不及了!”小果果也不知用了个什么法术,一个白色光圈从天而降,就像一个白色透明的玻璃罩,一下子将我们笼罩其中。 “别做声,这是妖气罩,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小果果竖起手指,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紧闭着嘴巴,不敢作声。 只见前面走来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他们的衣着装备就跟特种兵一样,还配备有警棍和手枪,看上去威风凛凛。而且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很有派头。 这时候,后面也走来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保安,四人打了个照面,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然后各自对着肩上别着的无线通讯器说道:“一切安全!” 四名保安果真看不见我们,犀利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扫来扫去,却看不见他们面前有两个大活人,我和小果果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他们径直从我们的身旁走了过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坐在车窗后面一样,我们能清楚地看见外面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车里的人。 他们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离的很近,几乎是贴着我们走过去的,我甚至还能闻到其中一名保安身上的驱蚊水味道。 片刻之后,四名保安一前一后总算是去得远了。 我暗暗吁了口气:“好险!” 第一百二十二章皇陵禁地(下) 小果果正准备收起妖气罩,忽然叫住我:“不要出去!” “怎么了?”我见小果果神色有异。 “有脚步声!很多人朝着这边过来了!”作为一个狐妖,小果果的听觉比我们人类要敏锐许多。 我收回脚,老老实实待在妖气罩里面。 不一会儿,我也听见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按理说,我的听觉也不弱,比普通人强很多,但跟小果果这只狐妖的听觉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来人共有十多个,看那穿着打扮明显不是陵区里面值夜的保安,但是也不像滞留陵区的游客。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穿着迷彩军装,背负着战斗背包,手中还端着突击步枪这样的大火力武器。 刚开始我还在思忖,是不是这附近的部队在搞军演,但后来发现也不对劲,因为这群军人打扮的人里面,竟然有不少欧美面孔,除此之外还有南亚以及非洲面孔。也就是说,组成这支队伍的人员形形色色,就像是来自世界各地。 这群人陆续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看见这些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目光A选AA书A网xuanshu^.c^o^m如刀子般冰冷。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浓浓杀气,而这种杀气只有长期浴血沙场的人才会拥有的。 带头的是一个亚洲人,身材算不上高大,但却非常结实。这么凉的夜晚,他竟然穿着一件迷彩军用背心,露出光溜溜的膀子,皮肤黝黑。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的佛牌,佛牌上面是一个恶鬼图案,鬼气森森。他戴着黑色的战术手套,腰间别着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为诡异的是,他的左半边脸竟然用银色面具遮脸,很有杀气。 除了此人之外,还有一人给我的印象很深刻,那人的体型非常高大,长着一张欧美面孔,走在队伍中就像一个巨人,黑暗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此人海拔逼近两米,顶着一个光头,袒胸露乳,敞着衣襟,那两块胸肌就像两块坚硬的砧板。他每走一步,仿佛地面都在微微战栗,一看就是个力拔千钧的大力士。 而在队伍的中间,还有两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一人体型修长,浑身上下被一件黑色长袍笼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黑袍很长,几乎看不见这家伙的双脚,感觉他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鬼魂,从地面上飘过去的。 还有一人低头跟在黑袍人身后,左手托着一个古铜色的罗盘,右手在罗盘上面不停地比划,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眺望远处起伏的山峦,嘴里念念叨叨。 我蓦地一怔,险些没有脱口叫出那人的名字,因为那个捧着罗盘的家伙我认识,他手中拿着的是天地乾坤盘,他是徐博,风水师徐博! 自从呼和浩特一别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风水师徐博和占卜师江语生,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徐博,而且徐博居然还跟一群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混在一起。 徐博的风水术确实精湛,徐博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这群人莫非也是冲着秦始皇陵而来的? 就在这时候,前方亮起了两个光圈,刚刚巡查的那两名保安站在不远处,右手扶着腰间佩枪,左手举着强光手电,厉声喝问道:“前面是什么人?” “噢!”一个留着金发的欧美男子举起双手,朝着两名保安走了过去,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英文,面露焦急之色,看那模样好像是在向两名保安救助。 我能听懂他说的大概意思:“我们是来秦始皇陵观光的国际旅游团,但是我们现在迷路了,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帮助我们?” “站住!这里是皇陵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我叫你站住!”其中一名保安迅速摸出佩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个金发男。 金发男刚刚停下脚步,一道寒芒忽然从他身后飞旋而出,去势快如闪电,凌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噗嗤一下没入了那名持枪保安的脑门正中。 另一名保安大惊失色,刚刚掏出佩枪,金发男已经欺身上前,伸出左手卡住保安握枪的右手,手腕用力翻转,那名保安的手骨立即被生生折断,发出爆豆子似的劈啪脆响。与此同时,金发男的右手死死捂住保安的嘴巴,保安瞪大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喉头上下颤动着,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这个时候,带头的面具人走到刚刚倒地的那名保安前面,抬脚踩着保安的脑袋,保安的脑袋上插着一把锋利的捕鲸叉军刀,正面是锋利的刀刃,背面还有可怕的锯齿。 待我看清楚那把军刀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 这把军刀的全名叫做“极端武器之捕鲸叉”,之所以叫做“捕鲸叉”是因为据说军刀的锯齿,能够轻易划破鲸鱼的皮肉,足以见得这把军刀的锋利程度,也难怪它会出现在世界十大军刀的榜单上面。 面具人握着刀把,缓缓转动半圈之后,猛地拔出捕鲸叉,血水和着白花花的脑浆沫子,一下飚射起两米多高。 面具人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提着军刀来到另一名保安身后。 这名保安此时被金发男捂住嘴巴,作声不得,只是身体还在剧烈挣扎着。 面具人伸出左手按住保安的脑袋,同时右手挥刀,从斜后方四十五度角,狠狠插进保安的脖子。 噗嗤! 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我仿佛都能听见军刀穿透皮肉的声音。 我的心狠狠一哆嗦,面具人的杀人手法太冷酷了,无论是他的攻击位置和攻击力道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而且冷血无情,完全是特种兵的杀人手法。 这一刀下去直接切断了保安的大动脉,但是这个时候保安并没有死透,他的大脑还残留着清醒的意识,他的眼珠子拼命往下翻,能够看见军刀插入自己的脖子。 面具人轻轻转动刀把,军刀从纵切面变成横切面。 面具人眼神里寒光闪动,他握着刀把,横向将捕鲸叉军刀从保安的脖子正面划拉出来。 这一瞬间,我差点惊骇地闭上了眼睛,太残忍了! 我清楚地听见军刀撕裂皮肉的声音:“嗤!” 然后在军刀拉出脖子的一刹那,爆裂的颈部大动脉喷出浓浓的血浆,这次的血水更加夸张,竟然激射到五米高的空中,变成了一团浓烈的血雾,在夜风中缓缓飘散。 “哟霍!”金发男满脸兴奋,低低地欢呼一声,松开双手,那名保安就像被拆散架的木偶,脑袋半挂在肩膀上,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如此血腥的一幕在我的眼前上演,我张了张嘴巴,差点呕吐起来。 面具人的杀人手法极其残忍,我在倍感恶心的同时,心中也充斥着满满的愤怒。 有那么一刻,我差点就冲出妖气罩,欲找那个面具人搏命。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中一闪,我便硬生生收回迈出的脚。 冷静! 这种时候我必须要加倍冷静! 我这次来秦始皇陵,是为了给古枚笛寻找不死草,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毁了这次的行动任务。要是无法找回不死草,那我来到这里又有何意义呢? 还有,就算我刚才冲出去能杀面具人一个措手不及,杀了他又怎样呢,我能将其他十几个亡命之徒全部杀死吗? 不能! 那结果只有一个,我会被他们杀死! 况且,看这群人的来头也不小,没必要去搅这趟浑水。 我反复深呼吸三次,将内心那股狂躁的热血慢慢压了下去。 金发男用英语笑骂道:“我草!你每次杀人都弄得这么恶心,真他娘的过瘾!” 面具人伸出舌头,将刀刃上的血迹慢慢舔舐干净,那温热的鲜血对他来说,就像是最美味的食物。这个瞬间,我觉得面具人比真正的嗜血僵尸还要可怕! 一直沉默没有做声的黑袍人走了上来,盯着地上的血迹看了一会儿,冷声说道:“搞出这么大动静,是想让人发现我们吗?” 黑袍人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的,听上去有些沙哑,却又有些尖锐,听上去怪怪的,极不舒服,让人顿生鸡皮疙瘩。 面具人缓缓将军刀插回腰间,竟然用流利的中文冷酷地回应道:“杀人是一门艺术,我尽量让这门艺术做到最好!” 黑袍人看了面具人一眼,对身后两人招了招手,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示意他们清理现场。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没有进入秦始皇陵呢,就亲眼目睹了一起凶杀案,这给我们这次的皇陵之行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而且我最担心的一点是,这些冷血杀手如果真是冲着秦始皇陵而来的,那么我们很有可能在皇陵里面与他们相遇,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恶战!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我们这边只有我跟小果果两个人,要是双方真的碰上了,我们真能对付他们吗?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更加低落沮丧。 这群人清理了杀人现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风一吹,卷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第一百二十三章殉葬坑灵异事件 直到这群人去得远了,小果果才解开妖气罩,这种耗费灵力的法术,还是尽量避免长时间使用。 “太可怕了!这些人简直就是恶魔!”小果果皱了皱眉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点点头,加重语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果果道:“这些人身上的杀气都很重,应该上过战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脸色凝重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群人应该是雇佣兵!” 雇佣兵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雇佣兵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皆有,包括平民、前军人、亡命徒等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战争,战争是他们生命的一切。“谁付钱就为谁卖命”,这是雇佣兵所共同遵循的一个基本准则。在他们心目中没有是非之分。 不过,雇佣兵的选拔训练非常人所能忍受,平均每十名学员中估计只有一人能通过最后的考核,其余的大都忍受不了痛苦而中途退出,可一旦经受住了考验,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兰博”。 我心中的疑惑也是更甚,怎么会有一支雇佣兵团来到秦始皇陵?为什么徐博他们又跟雇佣兵团搞在一路?还有,他们来到秦始皇陵究竟所意何为?难道是为了寻找始皇地宫里面的宝藏?那他们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从古到今,各路盗墓高手云集秦始皇陵的不在少数,但时至今日,都没有人能够进入地宫。 但是这些雇佣兵的手法是不是太过凶残了,倘若仅仅是来盗墓,用得着杀人吗?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就像稻草,一文不值。 当然,我最想知道的是,雇佣军团背后的那个主使者到底是谁?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和小果果不敢跟得太近,雇佣兵团的出现让我们更加谨慎。 走到兵马俑坑外面,发现值班室里面又倒下了两名保安。 鲜血飞溅在值班室的墙壁上,两名保安倒在血泊中。 一名保安被军刀割断了脖子,一名保安的眉心留下触目惊心的弹孔。 两人都很年轻,长得还很英俊,没想到却遭此厄运。 进入殉葬坑展厅,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依稀能够看见偌大的坑里,整齐地排列着一列又一列的石刻人俑,还有不少石马和战车,死气沉沉,充满了肃杀。 此时已是午夜三点,正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外面并没有风,但不知道展厅里面为何无故刮起了阴风,阴风在殉葬坑里来回穿梭,发出让人发毛的啸音,就像无数的冤魂在低声哭泣。整个殉葬坑煞气弥漫,萦绕着浓烈的鬼气。 看来要想在陵区当保安,也得需要超凡的勇气才行,要不然光是每晚听这阴风声响,估计都被吓得半死。 像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经常都会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灵异事件,好多事件都被相关部门封锁了消息,不准外散。但是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前我在考古队的时候,也听人说起过殉葬坑的诡异事情。 那时候秦始皇陵才刚刚被保护起来,还没有这种训练有素的保安队伍驻守。为了防止盗墓贼前来光顾,有关部门调集了一批年轻的武警战士来执行守陵的任务。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但是当兵就要服从命令,这是上级的命令,谁也没法违抗啊,于是那些年轻的兵蛋子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秦始皇陵。 这批兵蛋子的人数大约有一个连队,接近一百号人,浩浩荡荡来到陵区。 人一多,大家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再加上还配备有枪支弹药,这批兵蛋子很快就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有不少人暗自喜悦,觉得这是件好差事,总比天天待在营地里面累死累活的训练有趣。 这一百号兵蛋子整编成四个排轮流守陵,每天两个排早晚轮换,然后休息一天。 白天守陵的人还不觉着有什么,夜晚守陵的人还是有些心里发怵。 才刚刚驻守了三天,负责第三天守夜的二排就出事了,一个士兵去小解,但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失踪了。等到天亮找到那个士兵的时候,那个士兵竟然疯掉了,嘴里不停地说着“有鬼!有鬼”之类的胡话。 后来那个士兵当天就被送走了,上面发布的消息是,这个士兵患有家族性精神病,昨晚是突发精神病。 官方的说法自然没有多少人信服,好端端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怎么说犯病就犯病呢? 秦始皇陵有鬼的传闻不胫而走,那几天负责守夜的士兵们人心惶惶,寸步不敢离开大部队。 平安无事了好几天,就在人们渐渐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陵区里面又出事了。 两个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兵坚称见到鬼了,说他们在巡逻殉葬坑的时候,明明看见坑边立着一条人影,但是当他们跑过去的时候,那条人影纵身往殉葬坑里一跃,就此不见了踪影。 两人当时可能以为是盗墓贼,也算是胆大包天,竟然背着枪滑入殉葬坑细细搜寻,但是折腾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那条诡异的人影。后来两人越想越不对劲,觉着是不是遇上孤魂野鬼了,这才吓得赶紧从殉葬坑里爬出来。 天亮之后,负责白天守陵的那个排,围绕殉葬坑来回巡查数圈,什么发现都没有。甚至还有人滑入殉葬坑细细检查,检查的结论是,殉葬坑里找到两组鞋印。经过对比,证实这两组鞋印属于昨夜巡逻的那两个士兵,廖剑华和张捷。 也就是说,除了廖剑华和张捷以外,昨晚根本没有人滑入过殉葬坑底。 这让廖剑华和张捷百思不得其解,两人的视力都很好,没道理看错的。 如果说一人看花了眼还有可能,难道两个人同时看花眼了吗? 指导员约两个人进行了密谈,要他们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绝对保密,并且改口称他们昨晚是看花了眼。 两人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看花眼,但迫于指导员的压力,只好按照指导员教他们的说辞,跟战友们说他们看花眼了,整件事情就是一个大乌龙,搞得战友们嘲笑他俩神经兮兮,都紧张出幻觉了。两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真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是不能说出来。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守口如瓶而揭过去,仅仅隔了一天,张捷就出事了! 这一次,张捷失踪了! 没有任何征兆,张捷就像人间蒸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张捷做了逃兵,猜测张捷可能经历了前天的遇鬼事件之后非常害怕,所以选择了逃避。 但是要说张捷做了逃兵却又不太说得过去,部队里戒备森严,整个殉葬坑都被密切监视保护起来,没有人能够不动声色离开。因为那时候只发掘出了两个兵马俑坑,所以虽然名义上说是守护秦始皇陵,其实重点守护的区域就仅仅是兵马俑坑。上百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守护两个大土坑,还有人能在眼皮子下面逃跑不成? 连队领导很是恼怒,在任何年代,逃兵都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尤其是在那种年代里,逃兵行为严重的都会被枪毙。一个连队出了逃兵,这让连队领导颜面扫地,对他们今后的升迁都是不小的影响。所以连队领导怒火中烧,由指导员牵头,专门成立了调查小组,要求彻查这件事情。 指导员叫曹一飞,亲自选拔了十名战士,成立调查小组,其中一名战士就是亲身经历遇鬼事件的廖剑华。 事情没有丝毫的头绪,曹一飞只好带着调查小组来到殉葬坑,也就是那晚廖剑华和张捷撞鬼的地方,希望能从事件发生的地方寻找线索。 大白天的,十名战士打着军用手电,在殉葬坑里细细查找,就差没把下面的泥土翻个面了。 廖剑华累得满头大汗,随手靠在一具石刻人俑身上喘气。 就在他不经意回头的瞬间,他突然就怔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俑。 曹一飞看见廖剑华失魂落魄的模样,赶紧问他怎么了。 廖剑华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指着面前的人俑,嘴唇疯狂地哆嗦着:“这具人俑……好像……好像张捷……” 什么?! 廖剑华这番话让在场的人们噤若寒蝉,一个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具人俑。 说来也怪,不看不觉得,越看越觉得那具人俑的面容真的像极了失踪的张捷! 曹一飞也是心惊胆寒,赶紧命令士兵把这具人俑拖出殉葬坑。 后来经过连队领导的秘密商议,他们悄悄派人打碎了这具人俑,得出的结果令人瞠目结舌:这具人俑,竟然就是失踪的张捷! 经过与数据资料对比显示,殉葬坑里的人俑跟出土的时候数量一致,也就是说,张捷这具人俑确确实实是凭空多出来的。 那么,张捷为什么会死掉? 为什么死掉之后会变成殉葬坑里的人俑? 这诡异的一切,谁也无法解答。 第一百二十四章六千战魂 小果果推了我一把:“哎,你发什么愣呢?不会是害怕了吧?” “当然不会!”我定了定神,从诡异的故事中回过神来,沿着殉葬坑边缘慢慢前进。 为了避免被狡猾的敌人发现,我和小果果关掉了狼眼。 在距离我们百米开外的地方,有几束白光晃来晃去,我们能够看见那群雇佣兵影影绰绰的轮廓。 慢慢地,那些雇佣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群雇佣兵早就停下脚步,没有移动。 而我们还在不断地往前走,所以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跟小果果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潜伏在黑暗中,静静观察这群雇佣兵的动静。 我不知道这群雇佣兵为何会停下来,他们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就在我惴惴不安的时候,忽听砰地一声枪响,枪火在黑暗中闪耀。 这个时候,就听黑袍人气急败坏地骂道:“谁他妈允许你开枪的?要是把其他保安招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能如此冰冷铁血的佣兵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面具人,他正撅着嘴巴轻轻吹着枪口冒出的青烟,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颊浮现出阴冷的笑意。 “疯子!”黑袍人悻悻地走到边上。 我们这才看见,一名保安倒在血泊中,脑洞大开,显然是被刚才的沙漠之鹰一枪打爆了脑袋,鲜血和着白色的脑浆满地飞溅。还有一名保安被按倒在旁边,双膝跪地,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他们一定是在殉葬坑边上巡逻,结果运气不好撞上了这群煞星。 “喊救命!”面具人用枪顶住保安的后脑勺。 “啊?!”保安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早就被吓傻了。 “我让你喊救命!”面具人冷笑着说。 我突然发觉这个面具人不仅残忍,而且还很变态,他很享受那种掌控别人生命,践踏别人尊严的感觉。 “喊呀!”面具人恼怒地说。 “救……救命……”那名保安自己都不敢置信,歹徒不是通常都让人质闭上嘴巴的吗,怎么还有歹徒强迫人质主动喊救命的。 “大点声!”面具人嘿嘿笑道。 “救命!救——” 砰! 那名保安一句话还没有喊完,面具人突然扣动了扳机。 沙漠之鹰虽然是把手枪,但是近距离的杀伤力非常大。面具人顶着保安的后脑勺开枪,保安的整颗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一团浓郁的血雾喷薄而出,带着鲜血的天灵盖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数圈,洒下漫天血沫子,落入殉葬坑里面。 “哈哈哈!”面对赤裸裸的残暴杀戮,那些雇佣兵竟然一个个开怀大笑起来。难道在他们的眼中,观看杀人就像观看喜剧电影一样吗? 面具人抬脚将保安的尸体踹下殉葬坑,伸手擦了擦面具上飞溅的血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对于面具人这样的变态杀人狂来说,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回头去看小果果的反应,只见小果果右手已经扣起了法诀。 “你想做什么?”我一把握住小果果的手。 小果果恨声说道:“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恨了,我非得出手教训他不可!” 我叹了口气,耐心劝说道:“冷静一点!别忘记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目的?这样说虽然有点自私,但你觉得光凭我们两人的力量,能够对付他们那么多人吗?光是对付那个黑袍人可能都有些费劲,那个黑袍人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深藏不露啊!” 小果果剧烈地喘息着,饱满的胸脯起起伏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正准备招呼小果果跟上去,忽听殉葬坑里传来震撼的脚步声。 那群雇佣兵显然也听见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全都停了下来,满脸困惑地四处张望。 脚步声越来越大,而且整齐划一,就像沉闷的雷鸣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哦买噶!这是地震了吗?”金发男率先叫了起来。 轰隆!轰隆! 脚步声很有节奏,震耳欲聋,就像很多人在同时踏步。 小果果面色一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殉葬坑:“坑里有古怪!” 我也感觉到这奇怪的雷鸣声来自殉葬坑,于是凝足目力,定睛往殉葬坑里面看去。 只见殉葬坑里面弥漫着乌黑的鬼气,那鬼气就像黑色的潮水,朝着四面八方翻涌,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殉葬坑。从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见一片涌动的黑色潮水。 就在我大感奇怪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殉葬坑里的那些兵马俑,眼睛齐刷刷地亮了起来,泛起血红色的光芒。 殉葬坑里有大约六千个兵马俑,试想想,六千双诡异的血色眼睛同时亮起,那是怎样一幅恐怖的画面! 这一刻,我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在地狱。 更可怕的是,当眼睛亮起血光之后,那六千个兵马俑仿佛在瞬间苏醒。 但是殉葬坑里依然死气沉沉,就像有六千个人在悄无声息地看着你,那六千道犀利的目光足以让人心胆俱寒。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些……这些石刻的兵马俑怎么会“活”过来的? 诡异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继续上演。 我们距离殉葬坑很近,能够清楚地看见,每个兵马俑的头顶上都冒出一团黑气。那一团团黑气不停地摇曳摆动,很快便幻化成了一个个鬼影。这些鬼影无论是身高体型,都跟身下的兵马俑一模一样。 此时的画面诡异到了极致,殉葬坑下面是六千个伫立不动的石刻兵马俑,而在这六千个兵马俑的头顶上,竟悬空飘浮着六千个兵马俑鬼影。 哈! 这六千个鬼影战士同时呼喊一声,声震四野。 与此同时,他们整齐划一猛地一跺脚,殉葬坑里立刻传来刚才那种沉闷的轰雷声。 我捂着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中就像疯跑过一万头草泥马,惊惧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这些兵马俑会亮起眼睛? 这些凌空飘浮的鬼影战士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鬼影战士原本就依附在石刻兵马俑的体内吗?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那群雇佣兵,任他们再怎么穷凶极恶,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鬼!鬼啊!有鬼啊!” 那群雇佣兵大呼小叫,纷纷举起武器,惶惶然向后急退。 哈! 六千鬼影战士再次呐喊,气势惊人,足以吓得那十几个雇佣兵肝胆俱裂。 殉葬坑里突然传来密集的鼓点声,就像古时候的战鼓。 战鼓一响,殉葬坑上空鬼影恍恍,六千鬼影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那群雇佣兵一步步走过去。 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也许见过很多尸肉纷飞的血腥画面,但是他们绝对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诡异画面。饶是这些混蛋平日里杀人如麻,胆大包天,此时也被吓得双腿发软,冷汗狂飙,有两个佣兵甚至当场就跪下了,右手在额头和胸口上飞快地点着,嘴里大喊:“上帝保佑!” 鬼影兵团步步逼近,有人再也忍不住了,举枪对着空中的鬼影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 枪火闪耀,映亮了整个殉葬坑,把殉葬坑映照得凄凄惶惶,更添鬼魅之色。 无数条耀眼的火线飞向空中,就像下起了一场璀璨的流星火雨。 然而,漫天弹雨对于这些鬼影战士而言,根本没有丝毫杀伤力。 只听嗖嗖嗖的破空声响,射出的子弹旋转着刺破空气,尽数穿透了这些鬼影战士的身体,没入后方广袤的黑暗空间。 “蠢蛋!他妈的别浪费子弹,这是鬼魂,根本没有作用!”面具人指着那些佣兵大声怒骂。 那些佣兵一个个面色惨白如霜,强悍的身躯都在瑟瑟发抖。 面具人踏前一步,来到黑袍人前面,有些怄火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出手?” 黑袍人冷冷说道:“面前足足有六千阴魂,而且还是战魂,战斗力非同小可,你以为对付他们是件容易的事情?” 面具人冷哼道:“我知道你的手段,赶紧使出来吧!要是连这些鬼魂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去始皇地宫?” 黑袍人微微叹了口气,口吻中带着责备:“谁叫你刚才在这里大开杀戒的,要不是鲜血飞溅在殉葬坑里面,这些战魂也不会苏醒过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指责我?”面具人恼怒地问。 黑袍人道:“你是想跟我吵架呢?还是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战魂杀过来?” 面具人咬咬牙,生气了哼了一声,识趣地退到边上。 黑袍人没有理会面具人,快步疾奔了几步,来到殉葬坑边上。 殉葬坑里闷雷般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地震动着,每走一步,我的心脏都要跟着颤动一下,而我的心神也跟着激荡不已,实在是太酷了,如此威严的气势,如此严密的排阵,秦军当年不愧是虎贲之师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玄冥招魂幡 呼哈!呼哈! 浩浩荡荡的六千战魂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黑袍人迎面走来。 黑袍人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换做普通人,面对这六千战魂,只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然而,黑袍人面对这六千战魂却全无惧色。 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黑袍人道行不浅,绝对是这群人里面最厉害的角色。 只见黑袍人张开双臂,身上的黑袍无风自鼓,竟然吹得猎猎作响。 然后黑袍人摊开双手手掌,掌心里各自冒出一缕黑色鬼气。 那两缕黑色鬼气就像幽魂一样,环绕着黑袍人盘旋飞舞,非常诡异。 不过片刻工夫,六千战魂距离黑袍人已经很近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列战魂左手持盾,右手握剑,杀气腾腾,距离黑袍人也不过二十米。 黑袍人傲然挺立在六千战魂前面,竟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我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黑袍人的勇气,若是让我独自面对这六千战魂,恐怕我也自忖没有能力办到。 这个时候,就听黑袍人高声念起咒语:“地府大门为我开,鬼魅魍魉速速来!” 咒语刚落,黑袍人手腕翻转,一件奇怪的物事从袖口里滑入他的掌心。 黑袍人举起那件物事,我眼尖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旗幡。 说来也怪,那面旗幡遇风即涨,迅速变成一面黑色大旗幡。旗幡上面画着很多古怪的青色符咒,黑青相间,有种沉郁的死亡气息。 “招魂幡!”我脱口说道。 在黄河鱼骨庙的时候,我曾经见过这样的招魂幡,当时使用招魂幡的是一个名叫山羊先生的老头,古枚笛说他是招魂师,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山羊先生从水里召唤出亡魂,将那些野蛮子拖入水中溺亡了,而那个山羊先生手中的招魂幡是黑色旗幡,红色的符咒。现在这个黑袍人手中的招魂幡略有不同,同样也是黑色旗幡,但是旗幡上面却是青色符咒。 黑袍人举起招魂幡,一边高声催动我们听不懂的古怪咒语,一边挥舞着招魂幡,招魂幡在空中呼呼作响。四周登时鬼气弥漫,以招魂幡为中心刮起了猛烈的阴风,阴风惨惨中,仿佛有无数的厉鬼在呐喊嘶吼。 我的心中甚是疑惑:“这个黑袍人跟当初的那个山羊先生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候,就听小果果低低惊呼道:“快看!” 只见黑袍人身前的范围内,空气就像水波一样涌动起来,甚至还能看见一圈圈的水纹。 在这水纹里面,掠过无数鬼魂的面孔,还有许多伸得笔直的死人手。 随着水纹不断加快速度的荡漾,水纹里的鬼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无比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又一个面呈死灰色的亡灵从荡漾的水纹里面缓缓站了起来。这些亡灵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挠刻出来的,面露死色,齐刷刷地站成一列,和迎面走来的六千战魂对持。 我的心中激荡不已,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上演了! 战鼓声越来越急促,最前面的那列战魂猛地发一声喊,齐刷刷举起青铜剑,快速向前推进。 而这一边,黑袍人就像一个指挥作战的军师,招魂幡轻轻一扬,那些死气沉沉的亡灵同时出动,也迈着整齐的步伐迎向秦军战魂。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个铁马兵戈、沙晨嵘的年代,尘土飞扬,两军对垒,战鼓齐鸣,血染山河。那是一段荡气回肠的历史,那也是一段用鲜血浇灌的尘封岁月。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殉葬坑上空,两支军团已经碰撞在一起。 打头阵的战魂约莫有数百人,而这边也有数百个亡灵,加起来约莫上千个人,哦,不!应该说是上千个鬼影在空中呐喊拼杀,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厮杀声震耳欲聋。虽然只是鬼影,但在场的人们都能听见清脆的兵器撞击声,以及鬼魂的惨叫声。 黑袍人召唤出的这些亡灵异常凶猛,虽然手无寸铁,但面对全副武装的秦军战魂,也丝毫不落下风。亡灵本来就没有死亡意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畏惧死亡。 空中鬼影幢幢,我们就像在电影院观看一场3D大片,这种亲临战场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一个秦军战魂挥舞青铜剑,将面前冲上来的亡灵当头劈成两半。另一个亡灵从身后方冲上来,又将这个秦军战魂扑倒在地上,几个亡灵登时一拥而上,疯狂地噬咬抓扯,很快就把这个秦军战魂撕成碎片,变成片状的碎裂鬼气,随风飘逝的无影无踪。 两方人马相互冲杀,一个又一个鬼影呜呼着消失在了空气中,双方的伤亡都很大,只看见空气中的鬼影迅速减少,从刚才的近千个鬼影,眨眼的工夫,就锐减到了几百个。再眨一下眼睛,竟然只剩几十个鬼影还在战斗。这些鬼影的拼杀速度当然比活人快多了,第一轮的拼杀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双方基本上伤亡殚尽,勉强打了个平局。 黑袍人长吁一口气,招魂幡凌空转了个圈,右手紧握,伫立在自己身旁,一副屹立不倒的傲然霸气。 但是场上的局面并不乐观,六千秦军战魂现在也就阵亡了一千战魂不到,还剩下五千多战魂。就是这五千多战魂轮番冲杀,只怕黑袍人道行再高,要想招架也会非常吃力。 盾牌兵的后面,迅速跟上弓箭手,上千名弓箭手同时大喝:“呼哈!” 哗啦! 整齐划一的铠甲声响,彰显出无上霸气。 上千弓箭手组成一个箭矢阵,位于箭阵前端的弓箭手齐刷刷地单膝跪地,而其他弓箭手则傲然挺立。每个弓箭手都已经搭弓拉弦,做好了攻击准备。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雷鸣,只听“嗡”的一声响,漫天箭雨朝着黑袍人所在方向尽数射去。 其实箭矢发出的是“嗖”的声音,但是上千弓箭同时发射,上千个“嗖”的声音同时响起,就变成了“嗡”的轰鸣之声。 这一刻,我激动地张大嘴巴,因为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 以前这种场面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仿佛亲临沙场,身临其境地体验和感受到了千年之前的沙场争霸,那是何等的一种气势,那是何等的一种军威,足以开山裂石,令天地变色。 上千支箭矢就像密集的雨点,嗡鸣着疾驰而去,空气也在这个瞬间被撕裂成碎片,发出破空的尖锐啸音。这幅场面,就像铺天盖地的蝗虫,蔚为壮观。就在这一刻,殉葬坑外面的月光仿佛也随之黯淡下来。 那些箭矢虽然不是真正的利箭,但都是鬼气凝聚的,这么多的鬼气要是射入人体,任他再强悍的体质也会瞬间爆体而亡。 此时此刻,那些雇佣兵已经惊骇得面如死灰,眼睁睁地看着漫天射来的箭雨,不知所措。 黑袍人也确实有些道行,虽惊不乱,也不知催动什么咒语,将手中的招魂幡凌空抛了起来。 招魂幡在空中呼呼呼地疯狂旋转,就像旋转的黑色大车轮,卷起猛烈的飓风,殉葬坑里一片飞沙走石,即使我们和他们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还能感觉劲风刮在脸上的生疼感。 招魂幡急速旋转,每转一圈就会暴涨一寸,就跟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神奇,瞬间就变大变长十数米,变成一面巨大的旗幡,就像一道旋转的黑色墙壁,将后面所有人保护在其中。 只听叮当声响不绝于耳,那些利箭多数都被旋转的巨型旗幡挡了回去,还有不少利箭撞击在旗幡上面,径直断折消失不见了。 这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持续了约莫数分钟,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和小果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么凶猛的箭雨,竟然全都被黑袍人挡住了。 尼玛,真是牛人啊! “干得漂亮!”面具人第一个叫了起来。 “区区战魂也想跟我斗,这是在逼我出手了,那就让你们尝尝玄冥招魂幡的厉害吧!”黑袍人怒吼一声,双臂伸展,人如轻燕般自殉葬坑边缘纵身跃下,然后施展出灵巧轻功,双腿幻化成一排残影,足尖在兵马俑的脑袋上快速点动,最后双腿分叉,左右各自踩着一个兵马俑的脑袋停了下来。 “身手不错嘛!”我心中暗暗赞叹道。 看这个黑袍人的架势,道行肯定比之前那个山羊先生高多了。 只见黑袍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指剑,往前虚空一指,厉声叫道:“灭元天火!” 呼呼呼! 巨大的玄冥招魂幡旋转着飞到殉葬坑上方,弥漫的黑气挡住了所有光亮,就像一片厚重的黑云,低低地压在那些秦军战魂的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玄冥招魂幡散发出来的巨大压力,下方的那些秦军战魂竟然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 我和小果果眼睛瞪得就跟铜铃似的,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第二百二十六章灭元天火 狂风大作,吹得我们几欲睁不开眼睛。 只听嗖嗖啸声充斥着整个殉葬坑,但见一颗又一颗火球从旋转的玄冥招魂幡里从天而降。那些火球竟是诡异的幽蓝色,也就是黑袍人口中的“灭元天火”,是专门焚烧鬼魂元神的一种神火。无数的灭元天火犹如雨点般当头落下,密密麻麻,犹如一颗颗拖着蓝色火焰状尾巴的流星,闪耀了整个殉葬坑,同时也闪耀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那些幽蓝色的火球就像箭矢般落入战魂军团,一时间,战魂军团里面人仰马翻、悲鸣惨呼声不绝于耳。刚才威严霸气的秦军方阵瞬间崩盘,无数的战魂在挣扎嘶吼。那些灭元天火好生厉害,凡是被灭元天火砸中的战魂,浑身立刻蹿腾起幽蓝色火焰,几乎就是眨眼的瞬间,就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灰飞烟灭了。 灭元天火呼呼呼地下个不停,那些战魂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屠杀! 赤裸裸地屠杀! 我的眼角不知不觉湿润了,我仿佛看见盛凌天下的秦军战士丢盔弃甲,无数的生灵转瞬消逝,流血的尸山染红了苍月。 虽然我知道眼前的这些秦军战士只不过是鬼魂,我也知道面前的场景只不过是一场震撼的“电影”,但我的内心依然止不住颤抖,我的胸腔也止不住悲鸣。有那么一刻,我真想奋不顾身的冲出去,冲入这个热血沸腾的战场,帮助秦军战魂对抗黑袍人。 那上千名弓箭手在灭元天火的攻击之下,很快就消失殚尽,统统消失在了惨烈的风中。 黑袍人足尖用力一点,人如冲天白鹤腾空而起,伸手握着招魂幡。那巨大的招魂幡在他手中挥舞起来,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只见他凌空抡起臂膀,将招魂幡直接当成一件毁天灭地的兵器,犹如当空劈落的黑色巨剑,没头没脑地斩向秦军阵营。 汹涌的鬼气化成无法匹敌的霸道剑气,唰地穿透战魂阵营。 剑气无比凶猛,触着即死。 这一剑劈下去,又有上百战魂在凌厉的剑气中灰飞烟灭,有的战魂甚至被剑气劈成了数块碎片,场面极其惨烈。 而且剑气的气势并没有削弱,穿透上方的战魂阵营之后,霸气无比的劈落在殉葬坑里面,在殉葬坑的土坑下面,留下一道宽约五米有余的裂口。就听轰隆炸响,殉葬坑里的十多个石刻兵马俑全都被剑气震碎,原本栩栩如生的兵马俑瞬间变成了数块飞溅的碎石。 “我草!”我的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起身就要冲出去。 小果果伸手拽住我的衣角:“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我要去干掉那个黑袍人!”我低声怒吼着,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胸中的怒火一时间竟无法宣泄释放。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非常痛恨那个黑袍人,但是现在还轮不到我们插手!你看后面!”小果果伸手指了指殉葬坑后面。 我顺着小果果手指的方向往后面眺望,心中猛然一惊,那是什么?! 只见在战魂军团后方,也就是军团的作战指挥部位置,一团浓郁的鬼气喷薄而出,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凝结变冷,整个殉葬坑的气温仿佛陡然下降了十度,那风已经不是单纯的阴风了,而是寒风,让人从体表一直冷到骨髓深处。 我的心跳不断加快,我紧张地看着那团鬼气涌动的地方,一个强悍的鬼魂就要冒出来了! 果不其然,就听空气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吼声不仅震得我们耳膜发麻,同时也震得展厅上方的钢化玻璃哗啦啦作响。那些连子弹都很难穿透的钢化玻璃上面,居然还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就像魔鬼的爪子,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黑袍人收起招魂幡,飘然落在一架石刻的战车上面,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这团强大的鬼气。 那群雇佣兵傻啦吧唧地叫喊起来:“快看呀,那他妈是什么东西?” 只见在那团浓雾般的鬼气里面,突然泛起了两抹暗红色的血光。两抹血光慢慢撕裂,竟然是两只狭长的血红色眼睛。两只血色鬼眼冷冰冰地盯着黑袍人,即使作为旁人,我们的心中也是阵阵发毛。 我心中惴惴:“这么强烈的鬼气,来人是谁?” 这个时候,就听黑袍人冷笑着喝问道:“幕后老大终于现身了吗?” “汝等何人?竟敢擅闯始皇陵,惊扰始皇清梦!”鬼气散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走出。 来人是一个将军,高大魁梧,体格强悍,身穿厚重铠甲,左手持盾,右手斜握青铜宝剑,威风凛凛,颇有大将风范。 前面的那些战魂纷纷退到两边,自觉给将军让出一条道路。 我暗暗心惊,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将军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战斗气息。这个将军大概跟嵬名守全一样,也是个战斗力颇强的将魂。 啧啧,有好戏看了! 对于将魂的实力我可是见识过的,就连古枚笛那么强悍的战斗力,最后也只能放出龙魂才能将其收服。谅这黑袍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拥有龙魂的古枚笛吧,看样子黑袍人要想战胜将魂也非易事啊! 这个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左手小拇指上戴着的那枚鬼王戒,此时竟嗡嗡颤抖起来,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从鬼王戒里面破戒而出。我知道,鬼王戒里面的嵬名守全苏醒了,他一定是感觉到了外面将魂的力量,渴望着破戒而出,与外面的秦朝将魂决个高下。 “冷静一点,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待在这里看着就好,用不着你出头!”我对着鬼王戒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不是有神经病,竟然对着空气说话。 “这不是主人的鬼王戒吗?”小果果看见我手上的戒指。 我点点头:“对!这是古枚笛留给我的!” 小果果叹息道:“主人真是对你一往情深,居然把鬼王戒这样的大杀器都留给你护身了。对了,戒指里面封印着什么东西?” “一个将魂!”我说:“西夏时期的大将嵬名守全,有以一敌百之勇!” “帅不帅?”小果果张眼睛问。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唔,还行,跟我比呢可能稍微欠缺一点!” 话音刚落,鬼王戒一阵猛烈地颤抖,震得我小手指微微发麻。 嘿,看不出来嵬名守全这家伙还在抗议呢! 我皱了皱眉头:“好吧!你最帅!你最帅行了不?” 嵬名守全听闻这话,心情大概好多了,也不折腾了。 我撇了撇嘴:“哼!都已经作古的人了,还跑出来跟人比帅,真不要脸!” 安抚了躁动的嵬名守全,我把视线重新投放到殉葬坑里。 只见秦朝将魂此时正跟黑袍人遥遥对持。 我先以为黑袍人可能会紧张或者害怕,没想到黑袍人竟然不屑地冷哼道:“我当是谁呢,区区一个赵信也敢挡我去路?” “汝等逆贼,擅闯皇陵便是死罪!有我赵信在此,汝等休想靠近皇陵一步!”赵信舞动两下青铜剑,剑锋划破空气,空气中竟然传来爆响之声。 黑袍人好大的口气! 我微微心惊,他是有多大的实力,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史书上对赵信的记载并不多,所以赵信也不像王翦、蒙恬那样后世留名,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赵信这个名字。但实际上赵信也是秦军当年赫赫有名的武将,绝对排的上秦军十大武将之一。 要知道秦朝的武将都是牛逼闪闪的人物,战斗力非凡,更别说战斗力位列前十的武将,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容小觎。若不然,秦始皇也不会在死后,安排赵信作为前锋将军,守护皇陵的第一道关卡,殉葬坑。 但是听那黑袍人的口吻,竟然不把赵信放在眼里。我倒想看看,到底是黑袍人自负过高呢,还是他确实有打败赵信的实力。 “贼子,纳命来!”赵信暴喝一声,凌空朝着黑袍人疾纵而去。 一时间,殉葬坑里鬼影闪动,数千战魂纷纷振臂高呼,声势惊人。 呀! 赵信抡起青铜剑,势大力沉,迎着黑袍人当头劈落下去。 黑袍人身法非常轻灵,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飘然向后退去。 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无数的碎石冲天而起,黑袍人刚刚站立的那辆战车,竟然被赵信凶猛的剑气劈成了碎片。 黑袍人身在空中,手臂用力一扬,将招魂幡投掷出去。 招魂幡化作一道精光,当胸射向赵信。 赵信急忙将盾牌横档在胸前,精光撞在盾牌上面,发出哐当巨响。 强大的冲击力将赵信撞得倒飞五米远,翻身落在一匹石马背上。 而黑袍人也腾身一跃,立在一个兵马俑的脑袋上,精光弹射回来,黑袍人长袖一甩,将精光卷入袖中,那个招魂幡已然被他稳妥妥地握在手中。 这 第一回合的碰撞,黑袍人显然占据了上风。 虽然我对黑袍人恨之入骨,但对于黑袍人刚才的表现,我还是暗暗喝了声彩。黑袍人的战斗力果然不弱,这场打斗肯定精彩纷呈,要是有爆米花和可乐就好了,可以坐下慢慢欣赏。 第二百二十七章引魂大阵 殉葬坑里的战斗局势迅速升温。 首回合稍稍落败的赵信怒不可遏,想当年纵横沙场,杀敌万千,何时尝过这样的败绩。 得嘞!驾! 只听赵信一声大喝,双腿跨坐在石马上,使劲一夹。 一匹马魂自石马体内飞出,化作一匹奔腾的战马,赵信坐在马魂背上,高举青铜剑,向着黑袍人旋风般冲杀过去。 赵信来得好快,黑袍人可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身形明显停滞了一下。 就这停滞的一瞬间,赵信已经杀至跟前,抡起青铜剑,从四十五度角斜劈而下。 虽然青铜剑只是一道鬼气凝结的刀影,但是在这一刻,我仿佛看见青铜剑凌空划出的寒光。 唰! 空气就像布匹一样被剑锋割裂。 黑袍人又惊又怒,仓促之下,翻身从兵马俑的脑袋上跌落下去。 嗤的一声,黑袍人的衣袂被剑气割裂,变成碎片随风飞舞。 与此同时,凌厉的剑气还顺势劈飞了那个兵马俑的脑袋。 剑气丝毫不减,自兵马俑的脑袋一直穿透到脚下,将整个兵马俑一分为二。 激荡的剑气将两半兵马俑震飞出去,又撞倒了两旁的好几个兵马俑。 黑袍人躲闪的虽然狼狈,但却堪堪避过了这当头一剑。 在外人看来,黑袍人这个回合吃了大亏,但是在明眼人看来,黑袍人很聪明,反应液很机智,躲避动作确实有些狼狈,但不失为当时的最好计谋。 黑袍人灰头土脸地从殉葬坑里爬起来,不等他缓过气来,赵信已经拉住马缰,战马抬起前蹄嘶鸣,然后迅速掉转方向,再次朝着黑袍人冲杀回来。 虽然看不见黑袍人的面容,但我猜想,此时黑袍人绝对是面露惊惧之色。 跨坐在战马上的赵信攻击力更加强大,也许赵信生前习惯在马背上冲锋陷阵。 当! 黑袍人避无可避,只能将招魂幡挡在身前。 青铜剑劈砍在招魂幡上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战马奔腾的劲道很大,黑袍人虽然挡住了这一剑,但却挡不住这股蛮横的冲击力。他的双脚飞离地面,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路向后飞了出去,途中还接连撞翻五六个兵马俑,最后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黑袍上面沾满了尘土。 “棒极了!” 我兴奋地差点一蹦三尺高,赵信不愧是秦军十大猛将之一,果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哼哼,黑袍人这个混蛋,等着受死吧! 我心中暗暗思忖,如果让我去对付赵信的话,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能要想制伏赵信,还得把嵬名守全召唤出来协助作战才行。 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多少有些矛盾,我希望赵信能够完败黑袍人,这样黑袍人所带领的那群雇佣兵就没法进入始皇陵,我们也就少了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又将独自迎战赵信这样强大的将魂,所以我又希望黑袍人能够打败赵信,这样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我们或多或少都能借助黑袍人的力量,帮助我们对付皇陵里的邪物。 “哎,我们来打个赌!”小果果戳了戳我的腰眼。 “打赌?”我看着她。 “赌谁赢!”小果果指了指殉葬坑里激斗正酣的两个人。 “好哇,赌注是什么?”我问。 小果果手指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想:“赌六个苹果吧!” “六个苹果?”我翻了翻白眼:“你怎么不赌六个香蕉?六个菠萝呢?” 小果果乜了我一眼:“土冒!六个苹果就是苹果6手机嘛,最近苹果6上市了,我想买一台新的!” “哇靠!”我张了张嘴巴:“妖类还需要用手机?” “与时俱进嘛!”小果果撇撇嘴:“多数时候我也是个人嘛,而且还是个萌萌哒的小美人,身上怎么能不带个苹果手机呢?要不然出去多没面子?” “呃……”我努了努嘴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憋了半天,叹息道:“人类的社会真是糜烂,你这才融入人类社会多久啊,就已经开始爱慕虚荣了!” “少废话呢,敢不敢赌?”小果果冷哼道。 “好几千块呢!”想起一个手机要花好几千,我还是有些心疼的,我用的还是国产手机呢。 “哎,你这人怎么一辈子都是个穷屌?去三门峡这趟赚了不少钱吧?让你买个手机都舍不得,以后怎么给古枚笛幸福?我真是为我主人的未来担忧啊,也为我的主人感到不值啊。她为了你命都快没了,你都不能为她买个手机,你真是没心没肺!” 小果果就跟念经似的,念得我头都快大了:“打住!打住!又不是古枚笛需要手机,你把她扯进来做什么?” 小果果饱满的胸脯往前一挺,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我是主人派来的代表,我就代表我主人!” 我拗不过她:“好好好,赌就赌!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输了呢?我可不想要苹果手机,有没有其他奖励?” 小果果夹着双腿,含情脉脉地向我放电。 我打了个冷颤:“你干嘛?” 小果果咬着嘴唇,满脸羞涩地说:“人家很穷的啦,身上也没几个钱,没什么能够赔付给你的!” “去去去!别赖皮!不跟你赌了,你都没东西!”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谁说老娘没东西?!妈蛋的,小瞧人了不是?不,小瞧妖了不是?输钱输命不输气质,老娘跟你赌贞操!”小果果一下子炸毛了,把胸膛拍得咚咚响,两只奶兔子在胸前一上一下地蹦跶着,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咕噜!”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她的胸口上移开,定了定神:“我不是这么容易上当的!” 小果果完全不理会我,直接说道:“我买黑袍人获胜!” “嗯?”我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我买赵信获胜!你可别出尔反尔哦,待会儿若是我赢了,哼哼,洗干净你的小屁屁吧!”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打了个激灵,妈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了? “一言为定!也请你准备好你的钱包吧!”小果果攥着粉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看着小果果的侧面,内心真是纠结,要是待会儿我真的赢了,我要不要真的收下她的贞操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殉葬坑里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赵信脸上的血红色眼睛更加可怕,透露着凶悍的光。 赵信在马背上灵活自如,将各种杀敌技巧接二连三地施展出来,杀得行云流水。 黑袍人左支右挡,显得力不从心,除了拼命抵挡赵信秋风扫落叶般的疯狂攻击,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很快就被逼退到殉葬坑边缘。 我心中暗喜:“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赵信基本上已经稳操胜券了!” 呀! 赵信厉声大喝,使出杀招,青铜剑幻化成出海蛟龙,带着疾风之声,唰地刺向黑袍人的胸膛。 就在这时候,黑袍人突然抬起头来,黑色的头罩下面仿佛射出两道森冷的寒芒。 我微微一惊,暗道不好,原来黑袍人故意留有后招。 只见黑袍人突然将招魂幡往地上一插,整个人唰地不见了踪影。 赵信刺了个空,猛然一惊,正准备掉转马头的时候,就看见四周翻涌起了波浪般的黑气。然后就听闻唰唰声响,在那黑气之中,竟有八面招魂幡齐刷刷地破土而出,刚好形成一个圆圈,将赵信困在垓心。 阴风大作,八面招魂幡迅速变大,变成八面巨大的旗幡,彼此相连。 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 八面旗幡就像八面围墙,犹如一座困兽牢笼,困住了赵信这头猛兽。 黑袍人的身影出现在殉葬坑边缘,他双手环绕胸前,组成一个奇怪的法诀,口中飞快地念着咒语,口吻冰冷:“引魂大阵启动!” 原来黑袍人刚才假意不敌,竟将赵信一步步引入他的法阵,这招诱敌深入用得非常好。 小果果嘿嘿笑了笑,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服气地说:“别得意,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小果果说:“不出两分钟就会结束了,赵信必败无疑!” 话音刚落,就听引魂大阵里面传来战马的嘶鸣。 原来赵信骑着战马想要冲出法阵,没想到刚刚奔驰到一面旗幡下面,旗幡上面的青色符咒一下子亮堂起来,打出一团猛烈的灭元天火。幸好赵信反应敏捷,飞身从马背上跳落下来,但是那匹战马却在灭元天火中灰飞烟灭了。 呀! 赵信惊怒交加,挥剑劈向另一面旗幡。 同样,旗幡上面的青色符咒自动亮起,又是一团灭元天火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正中赵信的右臂。赵信惨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去,青铜剑也脱手飞出远远的,斜插在黄土之中。 不等赵信从地上爬起来,黑袍人催动引魂大阵,一团又一团的灭元天火从旗幡里激射出来,就像密集的弹雨,尽数击中赵信的身体。赵信被困在引魂大阵里面,避无可避。 赵信的怒吼惨叫声不断传来,刚开始还很大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身上的鬼气也渐渐被灭元天火打压下去,一点一点减弱,直至最后灰飞烟灭。 赵信的鬼魂在灭元天火中飞快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风中飘荡:“对不起始皇殿下,臣未能尽职!” 第二百二十八章枪火 英雄已逝。 只有那把倒插在黄土中的青铜剑还在嗡嗡颤鸣。 很快,那把青铜剑也跟着消散了。 就在这时候,我小拇指上的鬼王戒仿佛也传来低低的悲鸣,也许嵬名守全也在为赵信的离逝感到惋惜和哀叹。 我的心狠狠一疼,原来英雄的离开是如此悲壮。 风轻轻吹过,除了一片凌乱的殉葬坑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主帅已死,你们还不滚蛋吗?”黑袍人收起招魂幡,指着凌空飘浮的那些战魂,霸气凛然地怒吼。 兵马嘶鸣,那些秦军战魂就像黑色潮水,哗啦啦向后退去,就像他们之前出现的那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殉葬坑内,那些兵马俑的眼睛全部暗淡下去,眼睛里的红光熄灭了。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电影”落幕,但我却不想从“电影”中醒来。 “哎!”小果果拍着我的肩膀:“傻掉了?战斗结束了,你输了!” “这个黑袍人真是太厉害了!”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记着你的承诺,欠我一台苹果6手机!”小果果贼笑着说。 “等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对我们的前途充满了担忧。 “好!你可不许赖账!”小果果伸出小手:“我们来拉钩!” “还拉钩呢!我像那种赖账的人吗?”我哑然失笑。 “快点!”小果果皱着眉头。 迫于小果果的“淫威”,我只好伸出小手指,和她的小手指紧紧勾在一起。 唔,小果果的小手怎么这么柔滑? 砰! 就在我默默感受小果果纤纤玉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我猛地打了个哆嗦。 枪声打碎了殉葬坑的宁静,在空旷的殉葬坑上空来回萦绕。 紧接着,就听见密集的跑步声,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保安呼啦啦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朝着黑袍人开枪射击:“前面的人站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黑袍人身影闪动,好几发子弹都贴着他的身体激射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 突击步枪开始怒吼,两名佣兵端着突击步枪,神色冷峻地迎向那群保安。金灿灿的子弹满地乱跳,火光照耀他们的脸颊,就跟死人的脸一样,阴郁的可怕。 那群保安大概没有料到敌人的火力竟然会如此猛烈,冲在最前面的几名保安纷纷中枪倒地,胸口飞溅起朵朵血花。有人当场死亡,有人还没有死透,在地上翻滚哀嚎,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让人心都碎了。 虽然这些保安训练有素,但他们对付些小蟊贼或者普通劫匪还行,让他们对付这些从战场上走来的死神,就像鸡蛋碰上石头,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散开!散开!”保安队长五指分开,急切地叫喊着。 那些手下都有点被打懵了的感觉,惶惶然四处逃散,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躲避,地上已经躺下了五六个同伴的尸体。 “你们是什么人?”保安队长厉声喝问。 两名佣兵一左一右掩护着黑袍人退了回去,面具人冷笑着回答:“记住我们的名字,鳄鱼佣兵团!” 鳄鱼佣兵团?! 妈的,赤裸裸充满杀戮的名字! 谁都知道鳄鱼是一种凶猛的肉食动物,攻击力非常可怕,能将鳄鱼取名为佣兵团的名字,可见这些佣兵团的混蛋个个都像鳄鱼一样凶猛可怕。 “队长,救我……啊啊……救我……”还有一名腿部中单的保安队员在地上哀嚎,他的右大腿被子弹洞穿了一个血窟窿,即使用力按压着,血水也止不住往外飚。 保安队长矮身飞快地冲了出去,刚刚迈出一条腿,就听见狙击枪的怒吼:砰—— 枪声沉闷,却又充满了霸气。 一颗尖头子弹旋转着刺破空气,在黑暗中划出一条灿烂的火线,瞬间击中了保安队长的左腿。 “啊——” 保安队长惨叫着应声而倒,整条左小腿都被尖头子弹打断了,浓浓的血浆爆裂了一地。 我和小果果夹在两拨人滦间,枪火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来回飞射,压得我们不敢抬头。 以前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激烈的枪战片,总觉得火爆刺激,很令人热血沸腾。但是此时此刻,当我置身在真实的战场,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战斗比电视上的画面还要残酷十倍,甚至是百倍。 在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悲怜,也没有善良可言。要想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比对手更狠更冷血更残酷。 砰—— 又是一颗尖头子弹破空而出,拖着一条长长的火线,瞬间没入了保安队长的脑袋。 保安队长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子弹穿透他的颅脑之后,他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飞溅出满满的红瓤。 小果果一下子抓紧我的胳膊,她虽然是只妖,但也没有看见如此残忍的杀戮,带着愤恨的声音说:“你们人类真是残忍,对同类竟然都是如此!” “哈哈哈!”面对疯狂的杀戮,这些雇佣兵仿佛是在做一件特别开心特别有趣的事情,一个个开怀大笑,以杀戮为乐,人性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不复存在。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是恶魔!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瞳孔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如果不是为了古枚笛,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跟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战斗到底。 “小宝贝们,给你们一点见面礼如何?”面具人走了出来,竟然握着一颗手雷。他右手举起手雷,左手猛地拔掉拉环,然后吹着口哨,摆出打保龄球的姿势,将手雷骨碌碌地一路滚到那些保安面前。 “有炸弹!” 不知是谁惊恐地失声大叫,但他的叫喊声立刻就被随之而来的爆炸声淹没了。 “小心!”我一把将小果果搂在怀里,然后扑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耳畔只听得轰隆巨响,然后耳朵就像聋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地面在微微颤抖,一颗火球在人群中升起,在地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大坑。十多名保安横七竖八躺在周围的地面上。有几个满身鲜血,胸口上插满弹片,就像刺猬一样,不断地往外吐着血沫子,很快就没了声息;还有几个没有死透,血肉模糊地在地上惨叫。 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一名保安满脸是血的爬起来,他的肚子被弹片划开了一条血口,鲜血吧嗒吧嗒往下滴。更可怕的是,白花花的肠子都从肚子里滑了出来。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肠子,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哈哈哈!再见了,宝贝们!有空再玩!”面具人挥了挥手,朗声大笑着离开了殉葬坑。 如此冷血的变态,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果果,她从我的怀里探出头来。 “没事吧?”我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关切地问。 “你差点没把我给憋死!”小果果满脸红彤彤的,然后她的视线慢慢下移:“呃……你肮脏的猪蹄准备放在这个位置多久?” 我的视线也跟着下移,哎呀,我的妈吖,我的双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小果果胸前的两只奶兔子上面,柔软饱满,弹性十足。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是我赶紧松开手,做投降状:“你知道的,我……我不可能是故意的,对吧?刚才我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小果果这次破天荒地没有骂我,反而咬了咬嘴唇,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猛地一把将小果果拽了起来:“快走!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很快就到,万一我们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小果果点点头,跟着我一路飞奔,很快就穿过殉葬坑,来到陵区外城范围。 北方的天色亮得比较早,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银月慢慢隐没在云层后面,天色开始蒙蒙亮了。 回想昨晚在殉葬坑里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非常真实的梦,而且这个梦里的所有片段和画面,都被我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里。忘不了那如猛虎般精壮的秦军战士,忘不了君临天下的秦军阵营,更忘不了恣意沙场的秦朝武将,也忘不了英雄落幕,宝剑低吟。 枪火虽然暂时熄灭了,但不知道那些消逝的灵魂,他们是否也能安息呢? 晨风吹过,带着咸咸的血腥味。 外城面积很大,当我们走进外城的时候,那群雇佣兵已经没了踪影。 其实皇陵刚刚建成的时候,外城也有很多恢弘的建筑和城墙,不过很多建筑物都被当年项羽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毁坏焚烧了。时至今日,还能看见那些残垣断壁以及焚烧过的黑色痕迹。即使上千年的岁月过去了,那些破败的建筑还是傲然挺立在风雨中,诉说着属于那个时代的辉煌。 我和小果果在残败的废墟中小心翼翼地穿行,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放量,四周的景物也比较模糊,我们尽量靠着废墟的阴影走,让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没那么容易让人发现,起到一个保护的效果。 第二百二十九章鬼面人再现 呀—— 朦胧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蓦地一惊,扭头看向小果果,小果果指着西北方向道:“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过去看看!”我拉着小果果朝着西北方向摸了过去。 来到一堵破墙后面,我背靠着破墙,两眼偷偷从墙上的窟窿张望。 只见破墙前面倒着一个黑鬼,旁边掉落了一把突击步枪,很明显是一名雇佣兵。 我再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把突击步枪上面竟然还挂着一只断手,白森森的手骨曝露在空气中,地上全是血沫子。 那只断手是黑鬼的,黑鬼倒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臂,疼得嚎啕大叫,血水染红了地面,刚刚那声惨叫想必就是这个黑鬼发出来的。 而在黑鬼前方的废墟上,数道人影围住了那些雇佣兵,双方在废墟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我一看那些人影,心中猛地打了个突,是他们?! 小果果也惊讶地低声说道:“怎么是他们?” 之所以我和小果果会这般惊讶,是因为我们发现,那些偷袭雇佣兵团的人影竟然是鬼面人!就是之前在密林里面装神弄鬼,还跟我们有过短兵交接的鬼面人!我对他们脸上的恶鬼面具印象太深刻了,而且他们手中提着的武器我也很有印象,鬼头刀。 我的心中激荡不已,这些鬼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之前想要干掉我们,现在又要偷袭雇佣兵团?我怎么琢磨他们都不像是劫匪,没有那么傻的劫匪,居然提着冷兵器去抢劫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团吧?那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看那些鬼面人一个个都异常拼命,难道他们跟鳄鱼雇佣兵团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嘿,管他的,反正这两拨人马都是我们的敌人,任由他们互相搏杀吧,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又看了一眼倒在墙脚下的黑鬼佣兵,这家伙刚才在殉葬坑端着突击步枪开火的样子多威风呀,我对他毫无半点同情和悲怜,本来想偷偷过去补一刀的。后来想想我要是直接弄死他,岂不是便宜了他,帮助他解脱了?还是让他慢慢享受断手之痛吧! 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废墟中央,只见人影幢幢,刀影霍霍,几十条人马在废墟中央杀得血光四溅。在这种近身搏杀之下,鬼面人隐隐然占据了上风,那些雇佣兵手中的热武器几乎成了废铁,近距离格斗枪支根本派不上用场,一个是来不及开枪,二个是容易误伤到自己的同伴。这种情况下,反倒是鬼头刀更为有利,刀光闪烁,杀得那群雇佣兵应接不暇。 不过那群雇佣兵也并非等闲之辈,刚开始虽然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稳住阵脚。他们也意识到热武器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于是一个个丢掉枪支弹药,拔出各式各样的作战军刀,和鬼面人贴身肉搏起来。 这些雇佣兵一个个瞪红了眼睛,就像嗜血的狼,他们练就的全是特种兵杀人手法,冷酷残忍,讲究一击毙命,用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将敌人置于死地。 当这些雇佣兵的兽性被激发出来的时候,鬼面人这边也有些吃不消了。虽然鬼面人的身手也不错,但是面对这群嗜血的狼,他们战斗的也是相当吃力。 在这场近身搏杀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海拔接近两米高的巨型壮汉,我听见那些佣兵在叫喊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浩克”。 我心中微微一颤:“哇靠!绿巨人啊!” 这个浩克是个大力士。他的拳法套路并不多,也不繁复,但是力大无穷,一般人很难招架。而且这家伙根本不用军刀之类的武器,就凭一双肉拳,不,应该说是一双铁拳,挥舞得虎虎生风。 吼—— 怒吼声中,浩克左脚踏前一步,右臂就像出膛而出的炮弹,带着狂暴的气息,笔直地轰向前方的一个鬼面人。铁拳穿透空气,空气中竟然传来爆裂声响,这一拳的威力非同小可。 那个鬼面人大惊,慌忙举刀横档在胸前。 当! 浩克的拳头重重地撞击在刀身上面,那坚硬无比、削铁如泥的刀身竟然瞬间凹陷下去,然后连同刀身一起猛烈地轰击在那个鬼面人的胸口正中。 嘣咯! 在场众人都清楚地听见鬼面人胸骨爆裂的声音。 呜哇—— 鬼面人喷出一大口鲜血,惨叫着向后飞了出去。 浩克的力道凶悍无比,这一拳竟然把鬼面人打飞了七八米远,飞身撞在一根石柱上面,把石柱都撞塌了一大块,接着又被反弹在地上,惯性不减,连续翻滚了好几圈,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脑袋咚地撞击在地上,登时就没了声息。 我和小果果看得心头狂跳,之前一直没有看见这个巨人出手,没想到这个巨人的战斗力竟然可怕到这种地步,一拳就轰死了一个鬼面人,他妈的这是人吗?是怪物还是机器人啊? “噢,不——”一个鬼面人哀嚎着扑向死去的同伴。 我的心中微微一怔,奇怪!怎么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不等那个鬼面人扑过去,一道寒光从斜后方旋斩而来。 也幸好鬼面人的反应迅猛,鬼头刀的刀尖使劲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凌空翻滚两圈,堪堪避过那道寒光。 鬼面人啪地落在地上,单膝跪地,鬼头刀倒插在地下,姿势飘逸洒脱,绝对算得上一流高手。 这个时候,就见人影闪动,那个面具人出现在鬼面人身前,手中紧握着杀伤力极强的捕鲸叉军刀,嘴角裂开,露出冷酷的笑意。 “呀!”同伴的惨死彻底激怒了这个鬼面人,鬼面人从地上拔出鬼头刀,向前急窜一步,凌厉的刀气唰地划破空气,变作一条闪亮的月弧,径直划向面具人的咽喉。 大概是鬼面人带着愤怒,所以这一刀速度奇快,眼看就像划破面具人的咽喉。 面具人也不是平庸之辈,脚下一滑,纵身急速后退。 一个攻得快,一个退得也快。 唰! 鬼头刀刚好贴着面具人的脸颊划了过去,削飞了面具人的一缕头发,若不是面具人躲避及时,估计半颗脑袋都已经被削飞了。 面具人也是勃然大怒,刹住脚步,突然使劲一点地面,又纵身朝着鬼面人反扑而上。 鬼面人来不及回招,一下子就被飞身扑来的面具人重重地压倒在地上。 面具人粗壮的左手臂死死扼住鬼面人的脖子,同时举起右手,右手里握着捕鲸叉。 面具人阴冷地笑道:“我要将你开膛剖肚!” 唰! 捕鲸叉刺破空气,朝着鬼面人狠狠插落下来。 鬼面人在间不容发之际,急忙将脖子往旁边一扭,捕鲸叉贴着他的脖子插入地下,一抹血光飞溅而起,还好只是皮外伤。 鬼面人痛哼一声,趁着面具人还未拔出军刀之际,抬腿重重一记膝顶,猛地撞击在面具人的后背上,直接把面具人顶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 鬼面人翻身而起,怒吼着挥刀抡向面具人。 面具人举起捕鲸叉,用军刀上的锯齿部位架住了鬼头刀。 鬼头刀削铁如泥,但是却没有斩断这把捕鲸叉。 鬼面人的力道很足,面具人的虎口登时就被震裂了,不过这家伙性情凶悍,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军刀握得更紧了。 鬼面人怒吼着用力往下压,面具人拼尽全力往上顶。 在僵持了数秒钟之后,面具人的力道可能还要强悍一点,竟然将鬼头刀慢慢顶了回去。 鬼面人握刀的双手被顶了起来,刚好露出腹部空隙。 面具人瞅准这个机会,闪电般出脚踹在鬼面人的小腹上。 嘭! 小腹是人体最柔弱的部位,面具人的脚力非同小可,鬼面人闷哼一声,捂着小腹蹬蹬蹬向后退了十几步,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面具人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鬼面人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面具人已经杀至身前,飞起一脚横扫在鬼面人身上。 这一脚力道更大,鬼面人受到重击,被扫得腾空飞了起来,还在空中翻滚了三四圈,最后重重地跌落下来,贴地滑行了一段距离,背身猛烈地撞击在破墙上面,把我吓了一大跳。 吧嗒! 鬼面人脸上的鬼脸面具掉了下来,一缕血水顺着鬼面人的嘴角流下。 这一刻,我和小果果同时瞪大了眼睛,心里发出惊诧的声音:“刘二叔?!”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天呐,我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嘴角吐血的鬼面人,竟然是刘二叔! 刘二叔是鬼面人?! 我和小果果心中的惊骇非同小可。 虽然之前我们猜测过鬼面人可能来自刘家村,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刘二叔也是其中的一员。 如此说来,早些时候在密林里面刺杀我们的鬼面人,想必刘二叔也在其中了! 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这真的是那个骑着青牛,热情好客,跟我们谈天说地的刘二叔吗?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刺杀我们?为什么又要刺杀这些雇佣兵呢? 第二百三十章爆头 “哼!一群装神弄鬼的家伙!”面具人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斜握捕鲸叉,一步步朝着刘二叔逼近。 看着斜躺在地上的刘二叔,我的心里很矛盾:“救还是不救?” 想起之前在刘家村的时候,刘二叔待我们还是不薄,我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如果我不站出来,我想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我都不会心安的。 “老家伙,受死吧!”面具人举起捕鲸叉,刀尖泛着森冷的寒光。 刘二叔面露绝望之色,放弃了抵抗,竟然闭眼等死。 我厉喝一声,闪身从破墙后面冲了出来,天邪枪化作两点寒星,犹如翻飞的灵蛇,自左右两边刺向面具人。 面具人大惊,他万万没有料到破墙后面竟然还藏着其他人。 当! 面具人手中的捕鲸叉被左手天邪枪击落,与此同时,右手的天邪枪斜刺而上,直接刺向面具人的小腹。 我这一出手就下了杀招,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如果不够狠,那么死的就会是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同情可言。 面具人也确实厉害,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满心以为能将他一枪毙命,谁知道面具人在惊诧之下仍能奋起反击。他提起左臂,沉声喝气,猛地往下肘击,刚好撞在天邪枪的枪尖上,登时就将天邪枪撞歪了,枪尖擦着面具人的腹部划了过去,虽然划破了面具人的黑色战斗服,但并没有伤到他的皮肉。 我微微一惊,立即缩手想要收枪,没想到面具人翻转臂膀,一把抓住了天邪枪,同时往他怀中猛地一拽。我被惯性带入他的怀中,他提膝向上狠狠一顶,嘭地顶中我的腹部。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胃酸涌上来,我差点把晚饭都吐了出来。 我的身手虽然不弱,但实战经验确实没有面具人丰富。这些混蛋都是在血雨腥风的死亡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至少都经历了十多年的沉淀,所以我在他们面前显得有点稚嫩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 面具人这个混蛋真他妈狠呀,在提膝击中我的同时,再次施展出重重的肘击,嘭地打在我的后背心上。面具人的力道非常刚猛,我感觉我的小心肝都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了,背上的骨头就跟碎裂了似的,仿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样,剧痛欲裂,面朝地直接被干趴下了。 面具人抬脚还想踹我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面具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非常响亮,竟把面具人打得凌空翻了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面具人努了努嘴巴,噗地一下,喷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面具人惊诧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亭亭玉立着一个冷艳女孩。 面具人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巴掌竟然是这个小女孩“赏赐”他的。 小果果傲然站立在面具人身前,右手上萦绕着淡淡的白色妖气,难怪刚才这一巴掌会如此结实。 “臭婆娘,你们是什么人?!”面具人咆哮起来,声音惊动了其他雇佣兵,越来越多的人朝我们这边围拢。 小果果没有理会面具人,转身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又看了一眼刘二叔:“你能站起来吗?” 刘二叔点点头,扶着破墙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们走!”小果果搀扶着我转过破墙,刘二叔也跟了上来。 刚刚绕过破墙,小果果立刻放出妖气罩,一下子将我们三人笼罩在其中。 “别说话,他们看不见我们!”小果果向刘二叔提醒道。 “妈的!给我追!”面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充满了愤怒。一向狂妄自大的面具人,刚刚竟然被小果果甩了一巴掌,感觉颜面无存,誓要找小果果报仇。 很快,就听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数个雇佣兵面带浓浓杀意,呼啦啦从我们身旁跑了过去,一连跑出十数米才愤恨恨地停下脚步。 面具人双手叉腰,吐出一口血沫子,怒骂道:“妈的,怎么不见了?跑得还挺快的!给我四处搜一搜,他们受了重伤,跑不远的!” 看着那群傻蛋就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却又找不着我们的样子,我嘿嘿笑了起来。 小果果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笑什么?” 我吁了口气:“笑他们傻!” 小果果白了我一眼:“你现在的样子更傻,都被人干成王八了!” “报告,那些戴着面具的菜鸟都被我们打跑了!”有雇佣兵扛着突击步枪走了过来。 黑袍人也走了过来:“不必追了,让他们去吧!” 面具人找了一圈,气岔岔地走回来:“妈的!刚才那一男一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们跟鬼面人好像不是一伙的!要是被我找着他们,非得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不可!” “哎,别一块儿弄死了,那个小娘们留给我!刚刚我瞅见那小娘们长得还挺标致的,而且够火辣,干起来肯定带劲!”说这话的是那个巨人浩克,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前后摆动熊一样的身体,模样极其下流。 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个子佣兵笑骂道:“草!你要干也得排在最后吧?就你这样的体型,那小娘们三两下就被你弄死了,那兄弟们就没得玩了!” 小果果脸色剧变,听见那群混蛋污言秽语的侮辱自己,眼睛都绿了,忍不住就要发火。 “冷静!冷静!别跟这些畜生计较!”我赶紧劝慰小果果,这种时候切忌冲动。 小果果还算冷静,起伏的胸膛慢慢平息下来,冷冷说道:“回头我一定会割掉他们的舌头!” 我吐了吐舌头:“靠!这么狠?” “唔,回家炒份火爆舌头给你下酒!”小果果轻描淡写地说。 我赶忙捂着嘴巴:“你别说了,我又想吐了!” “够了!别找了,天色就快亮了,不要再耽搁时间了!”黑袍人像是这群人的带头者。 “好!收队!”面具人吹个响亮的口哨。 黑袍人说:“你们刚才在殉葬坑闹出很大的动静,我担心警方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别再节外生枝!” “警察?哈哈!”面具人不屑地笑了笑:“这辈子杀的警察没有上百也有过十,多杀几个也无所谓!” “老大!我们抓住一个鬼面人!”两名佣兵从树林里押出一个鬼面人,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 那个鬼面人腿部中弹,走路一瘸一拐的,鲜血顺着子弹窟窿不停地流出来,染红了半边裤腿,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但是这人的性子非常刚烈,受了这么严重的枪伤,连哼都没哼一声,居然还能自己走路,实在是佩服。 “怎么?不跑了吗?”面具人环抱双臂,趾高气昂地看着那个鬼面人,伸手摘下鬼面人脸上的面具。 这个时候,刘二叔的身体猛地颤了两下,挣扎着就想冲出妖气罩。 我一把拽住刘二叔,低声道:“你想干嘛?” 刘二叔说:“那是我的同伴,我要去救他!” “你觉得你能救他吗?你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小果果毫不客气地说。 “那怎么办?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全!”刘二叔的眼角溢出了泪花。 “好好呆在这里,你现在出去什么都做不了,非但救不了你的兄弟,自己也会丢掉性命!”我死死拽住刘二叔,生怕他做出不狼的举动。 “跪下!”两名雇佣兵厉声大喝,推了鬼面人一把。 但是鬼面人性子很倔,不仅没有跪下,还吐了面具人一脸的唾沫星子。 面具人轻轻擦了擦脸,从腰间拔出捕鲸叉,眼睛里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就见刀光一闪,那把捕鲸叉直接从鬼面人腿上的血窟窿插了进去,一直没入刀把。 “啊——”鬼面人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两颗眼珠子浑圆大睁着,仿佛要飞出眼眶,惨叫声惊飞了一群树林里的鸟雀。 这一刀虽然不是插在我的腿上,但我也不由自主地感觉腿部发麻,那种噬骨的疼痛足以折磨的人发疯。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伏击我们?说!”面具人这样的冷血佣兵,严刑拷打很有一套变态的法子,他一边厉声喝问一边缓缓转动刀把,刀子在鬼面人的伤口里慢慢搅动,大量的血水涌出来,鬼面人疼得浑身发抖,满脸都挂着豆子大的冷汗。 “杀……杀了我吧……”鬼面人红着眼睛,他很坚强,意志还没有被疼痛完全摧毁。 “成全他吧,别再耽搁时间了!”黑袍人冷冷命令道。 面具人耸了耸肩膀:“真没劲,我还没有玩够呢!” 话音未落,面具人另一只手掏出沙漠之鹰,拨开保险,顶住鬼面人的眉心:“拜拜!” 砰! 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了鬼面人的脑袋。 鬼面人的脑袋爆裂开来,整个头盖骨都被掀了起来,白色的脑浆喷溅在后面那两名佣兵的脸上。 “噢,草!”两名佣兵不爽地擦拭着脸颊。 鬼面人仰天栽倒,在倒下的同时,面具人抽出捕鲸叉,随意甩了甩刀锋上的血珠子,然后在掌心里舞了个刀花,唰地插回腰间。 面具人咧嘴笑了笑:“爆头!十环!” 第二百三十一章护陵卫(上) 清晨的迷雾慢慢消散,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晨曦划破云浪,泼洒在骊山之巅,蔚为壮观。 直到那群雇佣兵去得远了,小果果这才解开妖气罩。 临走之前,面具人还开枪把那个断手的黑鬼射杀了。 雇佣兵是冷酷的,他们的任务行动不能有任何的累赘,黑鬼现在是他们的累赘,所以被他们一枪干掉了。 当时黑鬼惊恐地乞求面具人给他一条活路,声泪俱下地发誓:“虽然我断了一只手,日后依然能为雇佣兵团效劳!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住在非洲贫穷的村落里,全家还等着我寄钱回去,求求你!” 黑鬼哭得很凄惨,就连我都动了恻隐之心。 面对黑鬼的乞求,面具人无动于衷,冷冷说:“你已经变成残废了,对整个兵团已经没有任何贡献价值,反而还会成为大家的累赘!再说了,接下来还有很多路要走,你受这么重的伤,也支撑不下去,我这是在帮你解脱!” “如果觉得我留下没有价值,那就放我回去吧,我想回家!”黑鬼用孱弱的声音苦苦哀求着。 “回家?你知道我们雇佣兵团那么多秘密,怎么能够放你回家呢?”说到这里,面具人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其实这里环境也挺不错的,能够和中国的千古一帝睡在一起,也算你的福分了!” 面具人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了保险。 “哦——不——不——我是你兄弟啊!不——” 砰! 枪声响起,黑鬼停止了乞求。 面具人收起沙漠之鹰,瞥了一眼黑鬼的尸体:“对于兵团没有贡献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兄弟!”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丧心病狂、我已经找不到更多的语言来形容那个面具人,他绝对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冷血最可怕的变态狂魔! 刚刚解开妖气罩,刘二叔哭喊着,连滚带爬来到那个同伴的尸体旁边,趴在尸体上面嚎啕大哭,眼泪在他苍老的面容上面肆意横流。 “你怎么样?缓过气来了吗?”小果果问我。 我挥了挥手臂:“没事了!我这钢铁侠的身板,面具人那两拳怎么可能打死我呢?我结实着呢!” “得了吧,还嘴硬呢,刚才都被人家打趴下了!”小果果乜了我一眼。 我咳嗽两声,红着脸说:“那混蛋的战斗经验确实很丰富,我只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 虽然现在后背还是有些隐隐作疼,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我已经暗中运功调理,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绕着附近走了一圈,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一具雇佣兵的尸体,三具鬼面人的尸体。 看来在刚才的激烈较量中,还是雇佣兵团占据了上风,获胜的还是鳄鱼佣兵团。 “刘二叔,你没事吧?”我走过去,拍了拍刘二叔的肩膀。 刘二叔缓缓抬起头来,眼眶里全是浑浊的泪水,就像虫子一样,一颗颗爬出眼角。 刘二叔摸了把眼泪,哽咽着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谢!”小果果口吻冰冷地说:“我们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们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我承认,在山林中的时候,我带人袭击过你们!”刘二叔如此坦白,倒是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小果果眼中寒芒一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二叔慢慢站起身来:“那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小果果一时有些语塞,正想编个适当的理由,刘二叔已经接着说了下去:“你们之前都是骗我的吧?你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迷路的游客!你们的目标就是秦始皇陵!” “对呀!我们来秦始皇陵玩玩!”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玩玩?!呵呵!”刘二叔轻蔑地笑了笑:“不用狡辩了,谁三更半夜跑到戒备森严的秦始皇陵来玩?你们要想来这里玩,不能大白天的时候从正门进去参观游览吗?” 刘二叔一句话问得我们哑口无言。 “好!”我也不再否认了:“我们确实是想偷偷潜入秦始皇陵,但这是我们的私事,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你们那群人戴着鬼脸面具,又是什么组织?是劫匪吗?” “呵呵!劫匪!”刘二叔冷笑一声,突然扬起鬼头刀,冰冷的刀尖唰地指着我的鼻子,吓了我一大跳:“你想干嘛?” 刘二叔冷哼一声,口吻中带着浓浓的怒火:“依我看,你们两个跟那群雇佣兵才是真正的劫匪吧!” “放屁!”看见刘二叔用刀指着我,我也有些恼怒了:“我们跟那群雇佣兵根本就不是一伙的!” “哼!看你两人长得都挺俊美的,没想到是雌雄大盗!”刘二叔咄咄逼人,瞳孔里聚满杀气。 “你说谁是大盗呢?”小果果也生气了,双手萦绕着白色妖气。 “难道不是吗?我有说错吗?你们来到秦始皇陵不是为了盗墓吗?”刘二叔厉声喝问。 我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们真不是来盗墓的!” “那你们来秦始皇陵做什么?”刘二叔逼问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的女朋友病了,病的很重很重。我听闻秦始皇陵里面有不死草,所以我来这里是想寻找不死草,回去救我女朋友的性命!”我一脸认真地说。 “你说真的?”刘二叔将信将疑,瞳孔里的杀气也渐渐散去。 “当然是真的!”我点点头。 刘二叔瞥了一眼小果果:“你女朋友活蹦乱跳的,哪里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小果果气得眼睛都绿了:“你才病入膏肓呢!”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我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的妹妹!” 刘二叔缓缓放下鬼头刀:“但愿这次你没有骗我!” 我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拓跋孤所说绝非虚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如此看来你倒是一个痴情的人!”刘二叔叹了口气:“秦始皇陵里面究竟有没有不死草我不知道,但我奉劝你一句,秦始皇陵可不是普通陵墓那么简单,就算你们能够进去,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没法活着出来。我看你俩年纪轻轻,也不像坏人,好心劝诫你们,别怕性命折在里面!再者,从我的角度上来讲,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入秦始皇陵的!” “为什么?你这人真是多管闲事呢!”小果果撅起小嘴不悦地说。 我也有些不爽,不过我还是尽量保持礼貌,抱拳道:“感谢前辈的善意提醒,不过为了救我女朋友,别说是秦始皇陵,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去意已定,谁也不能阻止我!” “如果我偏要阻止你呢?”刘二叔手腕轻翻,亮出雪亮刀锋。 我凝视着刘二叔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进入秦始皇陵?我们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由不得你来做决定!” “抱歉!”刘二叔满脸肃容:“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的职责就是守护秦始皇陵,不让任何人进入!” “职责?守护秦始皇陵?!”我怔怔地看着刘二叔:“什么意思?守护秦始皇陵不是有专业的保安团队吗?关你们什么事?” “呵呵!”刘二叔不屑地笑了笑:“光凭那些保安就能守护秦始皇陵吗?就像今天一样,碰上凶悍的匪徒,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我微微皱起眉头:“那你们又是什么组织?” 刘二叔吁了口气,抬头眺望天边的晨曦,缓缓吐出三个字:“护陵卫!” 我蓦地一愣:“护陵卫?!” “对!”刘二叔点点头:“护陵卫的来历还得从汉高祖刘邦说起!” 当年项羽攻入长安,火烧阿房宫,还闯入秦始皇陵进行掠夺和毁坏,现在陵区里留下的这些残垣断壁就是项羽留下的杰作。后来楚汉争霸,刘邦击败项羽,建立汉朝。在对待秦始皇陵的问题上,刘邦并没有项羽那样莽撞偏激。刘邦不仅将秦始皇陵保护起来,还派驻了二十户人家安置在皇陵附近,日夜守护皇陵,这便是护陵卫的雏形。 后来上千年的时光过去了,岁月变迁,朝代更替,但是这二十户护陵卫依然世世代代恪守着他们的使命,保护秦始皇陵。 我听得暗暗惊叹,对护陵卫的忠诚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然世代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群山之中,为的就是遵守当年的承诺,履行当年的职责。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改变,但是他们的信念和忠诚却从未改变!这是多么伟大的一群卫士!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一段故事! “如此说来,刘家村的那十几户人家全都是护陵卫?”小果果问。 刘二叔点点头,唏嘘道:“最初护陵卫成立的时候有二十户人家,后来在这么多年保护陵墓的斗争中,有八户人家逐渐消亡,现在仅剩下十二户人家,我们称为’十二护陵卫‘,然而今日又有三人战死,护陵卫只剩九人!”说到这里,刘二叔的脸上又布满哀伤。 第二百三十二章护陵卫(下) 我终于明白刘二叔刚才为什么会如此悲恸难过,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他们共同御敌,早已情同手足,那份感情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我也明白刘二叔为什么之前要刺杀我们?为什么之后又要刺杀雇佣兵团?其实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在履行护陵卫的职责,保护皇陵,不让皇陵遭受破坏和盗掘。 秦始皇陵天下无双,自古到今吸引了无数的盗墓寻宝者蜂拥而至,我无法想象这些勇敢的护陵卫究竟做出怎样的牺牲,才能让皇陵数百上千年来都保存完好。 “你们真是一群勇敢的人!”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刘二叔吁了口气,说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人,无论做任何事情,只要有了足够的信念,自然就会有足够的勇气!” “你们知道那群混蛋是什么来头吗?”刘二叔问。 我摇摇头:“从他们的行事风格和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雇佣兵无疑。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来到秦始皇陵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挖掘皇陵地宫的宝藏?” 刘二叔有些难过地幽幽说道:“护陵卫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血战了,这一次来的敌人比以往任何一批敌人都要凶悍!” 小果果说:“既然如此,你们不去阻拦那群雇佣兵,反而来为难我们,怎么着?看我们人少觉得好欺负是吗?” 刘二叔怔了怔,小果果这席话让他无言反驳。 “我倒是有个建议!不如我们联手对付那群雇佣兵吧!”我盯着刘二叔。 “联手?!”刘二叔愣愣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对!这群雇佣兵非常凶悍,战斗力也很强!除了雇佣兵以外,队伍里面还有招魂师这样的高手。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同时你们也需要我们的帮助!”我耐心说道。 刘二叔紧闭着嘴巴,像是在艰难的考虑。 “这群雇佣兵有备而来,肯定会进入皇陵的,你们作为护陵卫,难道不想阻止他们的暴行吗?就算在外面不能阻止他们,进了地宫我们也要阻止他们。若不然,你们的护陵任务是不是宣告失败呢?”我继续游说。 刘二叔说:“千百年来,还从未有人进入地宫……” “地宫再坚固也是人为修建的,你真认为他们进不去?”小果果冷哼道。 刘二叔思忖了一会儿,放下鬼头刀,向我伸出手来:“好吧,我答应跟你合作的请求!” 我笑了笑,伸手跟刘二叔握了握手。 “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兄弟们的生命也不能白白牺牲!你说的对,就算没能在外城阻止他们,下了地宫我们也要阻止他们,坚决不能让他们从地宫里带走任何一件东西!”刘二叔的瞳孔里迸射出两道精光:“还有,你俩若是真的寻找不死草,我不会阻止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也想贪图宝物的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微笑着点点头:“放心,君子一诺千金,我们只是寻找不死草,不会贪图地宫里的任何宝物!”说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幽幽说道:“地宫里的那些金银珠宝在我眼里,又怎么及得上古枚笛的性命呢?” “只有我们三个人吗?其他人呢?”小果果问。 刘二叔说:“你们先去内城等我,我召集上其余兄弟,立刻就来跟你们汇合!” 天色渐渐亮了,我们的身影曝露在晨曦中,为了安全起见,小果果还是施展出了妖气罩,我们就像两个隐形人,信步穿过残败的城墙,进入内城。 内城与外城之间的这道城墙原本非常高大雄伟,但是被项羽当年给摧毁了。城墙大部分都已经坍塌,岁月剥落墙皮,留下斑驳的光影,满目疮痍,还留下被火焚烧过的痕迹,就像难看的癞子头。有些墙头上还长满了野草,风一吹,就呼呼地响。入目之处,尽是荒凉萧瑟之感。晨曦照在残破的城墙上面,悠悠荡荡,仿佛在轻轻吟唱着那一曲千年秦腔。 “走了整整一夜,停在这里歇一歇吧!”我说。 小果果点点头,收起妖气罩,我俩坐在残破的城墙下面歇脚。 不停下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停下来之后才发现两条腿就像要断了似的,一阵阵地抽搐,而且仅仅一夜时间,脚底板竟然磨出了水泡。 我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和清水,递了一块饼干给小果果。 小果果看了一眼:“这是啥玩意?” “压缩饼干!”我说。 “怎么跟坨便便似的?”小果果撇着嘴巴,扭过头去:“我不吃!” 我耐心地向她介绍压缩饼干的好处:“这压缩饼干很耐饿,一口咬下去,再喝点清水,很快就会在肚子里发胀,然后你一天下来都不会感觉到饿了……” “少废话!”小果果撅着小嘴:“我要吃奥利奥!” “哇靠!我到哪里去给你买奥利奥?”我双手一摊,无奈地说。 “那你临走之前怎么不准备的?”小果果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你一只狐狸吃什么奥利奥,笑死人了!奥利奥上面有巧克力,吃了容易伤牙齿,而且可能会引起掉毛!你看你一身雪白的皮毛多漂亮……”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小果果已经炸毛了:“吃巧克力要掉毛的动物好像是狗吧?!嗯?!” 我看见小果果漂亮的眸子里已经闪耀出了炽烈的火花,登时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默默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呜呜,真他妈的硬,差点没把我的牙齿给嗑掉! “包里还有什么吃的?”小果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 “啊!有了!还有几个苹果,你要不要?”我从包里摸出两颗苹果递给小果果。 “甚好!”小果果一手抓起一个苹果,左一口,右一口,咬得咔嚓咔嚓。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刘二叔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八个鬼面人。 “兄弟们全都来了!”刘二叔挥了挥手,后面那八个鬼面人齐刷刷摘掉面具。 我递给刘二叔一块压缩饼干,刘二叔摆摆手:“不用,我们自己有干粮!来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护陵卫目前还剩下的八个兄弟!接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大家彼此间熟悉一下!” “这位是紫云,我们护陵卫里面唯一的女性!”刘二叔说。 “你好!”紫云冲我微微一抱拳,长得不是那种特别出众的美丽,但是很清秀,而且大概是习武之人的缘故,眉目间有股英气。她大约只有二十几岁,双腿修长,眼睛很大,炯炯有神,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刘二叔的介绍下,我逐一跟其余七个人抱拳行礼。 曹阳,四十多岁,是护陵卫里年纪第二大的人,左手少了三根手指,据说是在上次的护陵行动中留下的伤痕。他说他十八岁接父亲的班进入护陵卫,二十多年来经历了大大小小五十多次护陵战斗,可见天下各路盗匪对秦始皇陵是有多么感兴趣。 伍茂源,身材稍矮,皮肤黝黑,但是却非吵实,就像一头彪悍的水牛。听刘二叔介绍,伍茂源的地堂刀法非常厉害。刚才那个雇佣兵黑鬼,也就是被伍茂源出其不意的地堂刀法砍断了手臂。 焦恒,国字脸,年纪不大,但性情冷酷,不爱多说话,他的口头禅只有一个字:“杀!”,整个人冷冰冰的,几乎没有笑容,那张脸就像僵尸脸。 刘宇浩,护陵卫里面年纪最小的一员,据说还不满二十岁,为人很憨厚。当他看见小果果这样的大美女,竟然羞涩地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正眼面对小果果。 陈宏州,三十岁上下,左脸上有并列的三条伤疤,跟他的“州”字很相似。 李源,面膛黑中带黄,就跟西北烤馍似的,身形削瘦,但听说轻功不错,三米高的墙头能够纵身跃上。 岳小军,他本人跟他这个名字完全不搭,别看他叫岳小军,其实长得高大魁梧,浑身孔武有力,那胳膊上的肌肉就跟肉包子一样。之前在密林里面跟我对过手的鬼面人,就是这个岳小军,他看着我:“你很厉害,回头我们再切磋切磋!” 刘二叔指着自己:“我呢,你们知道的,我叫刘东泽,因为年纪最大,所以大家叫我刘二叔,目前是护陵卫的队长!”说到这里,刘二叔从腰间取出一块阴沉木做的令牌,那块令牌比巴掌小一点,两面都用金漆刻着古字。正面是“护”,背面是“陵”,合在一起正好是“护陵”二字。 刘二叔说:“这块护陵卫令牌是当年汉高祖亲自赠予的!是我们护陵卫的象征!” “嗨!”我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我也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我叫拓跋孤,很高兴认识大家!喏,她叫小果果!” “大家好,我叫小果果,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小果果笑眯眯地说。 尼玛!用得着强调最后一句吗?真是汗哒哒! 第二百三十三章狙杀 大家熟络了一会儿,踩着晨曦的碎金往内城里面走。 刘二叔问我:“刚才小果果使用的是什么法术,好厉害的样子,那些人就在我们面前,却根本看不见我们!”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小果果是只狐妖,只是轻描淡写地搪塞道:“哦,一种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刘二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原来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障眼法!”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了内城的死寂,一群飞鸟哗啦啦仓皇飞出树林。 枪声极其沉闷,仿若野兽的怒吼。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刘宇浩惨叫着倒飞出去,飞身撞在一道残垣上面。 “隐蔽!是狙击手!是狙击手!”我蓦地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叫。 这可怕的枪声就像死神的咆哮,绝对是来自狙击步枪。 众人俱是一惊,呼啦啦全部散开,各自寻找障碍物躲避。 我、小果果还有刘二叔三人矮身藏在一道青灰色的城墙后面。 回头看去,只见刘宇浩刚刚被狙击子弹射中了左肩,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钉入后面的残垣之中。在残垣上面,有一团如花朵般绽放的鲜血,还在缓缓往下滴落。 “刘宇浩!”刘二叔瞪红了眼睛,低头就要冲出去,刚刚迈出一只脚,就听砰地一声,一颗狙击子弹打在附近地面上,在地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一缕沙土飞扬起来,刘二叔迅速收回脚,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别出去!”我伸手拦着刘二叔。 刘二叔指着奄奄一息的刘宇浩,急切地说:“我得去救他!” 我沉吟道:“千万不能贸然去救他,他现在是狙击手的诱饵!” “诱饵?!什么诱饵?!”刘二叔不解地问。 我冷静地分析道:“试想想,现在刘宇浩完全曝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狙击手为什么不补上一枪,结果了刘宇浩的性命?依我推断,狙击手是特意留着刘宇浩的半条命,引诱你们出去救他,谁去救他谁就会曝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刘宇浩好比是放在夹鼠板上的奶酪,你们就是一群老鼠,谁要想拖走那块奶酪,谁就会被夹鼠板拍死!” 小果果翻了翻白眼:“你这都是些啥破烂比喻,居然说人家是老鼠!” 刘二叔倒没往心里去,他很感激我提醒了他,于是回身冲其余那些蠢蠢欲动的护陵卫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轻举妄动!” 刘二叔是护陵卫的队长,他的话语有权威性,那些护陵卫虽然都迫切地想要救援刘宇浩,但是没有刘二叔的命令,他们只能干着急,谁也不敢妄动。 “现在怎么办?”刘二叔向我讨教对策:“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吧!” “那群雇佣兵的作战经验果然丰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留下狙击手断后!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不会放弃,一定会继续追击,所以在内城里面提前布下狙击手,好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要想继续前进,看来必须得拔掉敌方狙击手这颗大钉子!”我思忖着说。 “怎么拔掉这颗大钉子?我们现在连狙击手藏身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里?”刘二叔握紧拳头,一副恨不得将狙击手碎尸万段的模样。 “狙击手的耐性是很好的,我们不能跟他比耐性,就是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夜他也没有问题,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我想了想,暗暗吸了口气:“待会儿我会冲出去吸引狙击手的注意,你们一定要趁此机会找出狙击手的藏僧地!” “哎,你疯啦?这样做很危险……”小果果伸手想要拉住我,但是我已经像箭矢一样窜了出去。 此时此刻,我浑身的神经线都紧绷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进入了极其亢奋的状态,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灵敏的野兔,在倒塌的建筑堆里腾挪跳跃,身后留下一串串残影。 我并没有直线奔跑,虽然在运动中不容易被狙击手打中,但是对于枪技超一流的狙击手来说,命中移动目标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选择的是S线奔跑,让狙击手每一秒钟都无法估测出我奔逃的方向。 果不其然,在我左右奔跑的时候,枪声迟迟没有响起。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殉葬坑,面积不算很大,我之前就在心里默默盘算好了奔逃路线。 来到距离殉葬坑还有三五米的地方,我故意稍稍停顿了一下,因为我必须得让狙击手开枪,如果狙击手一直不开枪的话,小果果他们也无法找出狙击手的位置。我只停顿了这一秒钟,然后双足猛然发力,纵身跃入殉葬坑。 果然,狙击手开枪了! 他抓住我停顿的这一瞬间开枪了!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我已经纵身飞跃出去,呼地落入殉葬坑,消失在狙击手的视线中。 我在殉葬坑里打了个滚,发现坑里胡乱堆放这一些龟壳竹简之类的东西,像是占卜用的。古代封建帝王都很信丰占卜,殉葬坑里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我顺手挑选了一块又大又坚硬的龟壳当做挡箭牌,护住自己的身体,从殉葬坑的另一边爬了出来,活像一只从殉葬坑里爬出的大王八。 砰—— 枪声再次响起,狙击子弹旋转击打在龟壳上面。 我只觉掌心传来一阵巨震,双手拿捏不稳,整块龟壳脱手飞了出去。 就在龟壳飞出去的一刹那,我贴地一滚,刚好闪身藏在一根石柱后面,没给狙击手留下再次攻击我的机会。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长长地吁了口气,刚刚完全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后背心全是冷汗。晨风一吹,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刚刚真的是险中求生,若是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偏差,或者我的任何一个动作慢了半拍,我现在都已经成为枪下亡魂了! 刚刚缓过一口气,我就看见小果果朝我走了过来,她的身上罩着妖气罩,狙击手看不见她。 “怎么样?发现那个狙击手了吗?”我问小果果。 小果果点点头:“不出五十米,十一点位置!我现在就去干掉那个混蛋!” “我跟你一块儿去!”我站起来,钻进妖气罩里面。 我和小果果快步朝着十一点方向走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在这样的处境下,人很容易产生嗜血的冲动。 嘣咯! 我突然踩碎了一块风化了的石板,发出很清晰的声音,在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糟糕!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十一点钟方向,在城墙的方孔后面,正好闪过一丝反光,那是狙击枪上面瞄准镜的反光。这一次,完全是老天救了我们,晨曦照射在墙头,刚好让瞄准镜产生了反光。 我反应敏捷,飞身扑倒小果果。 就听砰地一声,一颗狙击子弹打在刚才站立的位置,将一块砖墙都给击碎了。 那个狙击手其实是没有看见我们的,但是刚刚石板碎裂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狙击手条件反射般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开了一枪。幸好我反应够快,要不然中弹的不知道是我还是小果果。 小果果嗔了我一眼:“笨手笨脚,差点没被你害死!”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对不起啦!” 我俩屏住呼吸,悄悄摸上城墙。 只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正半蹲在城墙后面,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毒蛇,悄悄从城墙上的方孔里伸出去,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丝毫不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我慢慢摸出天邪枪,小心翼翼来到狙击手身后,然后冲小果果微微颔首。 小果果解开妖气罩,抬脚踹在狙击手的屁股上。 狙击手浑身一颤,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惊惧万分地转过头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狙击手回头的一刹那,两把天邪枪划出两道寒光,犹如两条飞旋的银蛇。一把天邪枪斜插进了狙击手的脖子,另一把天邪枪贯穿了他的胸口。两把天邪枪几乎同时没入狙击手的身体,所以只发出“嚓”的一声轻响,那是利器刺破皮肉特有的声音。 狙击手瞪大眼睛看着我们,黑沉沉的面颊上面写满了惊诧。 他至死也不会想到,我们究竟是怎么来到他身后的。 唰! 我拔出天邪枪,心中澎湃的怒火在这一瞬间仿佛宣泄了一大半。 两条血线飚射而起,飞溅在墙头上,在晨曦下面绽放出刺目的血色花朵。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搞定!” 小果果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夸赞我:“挺厉害的嘛!” 危险解除,我和小果果转身走下城墙。 刚刚走下城墙,一条巨大的黑影闪现在我面前,瞬间遮住了光亮。 我只觉得眼前陡然一暗,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正前方传来劲风声响。那风刮在我的脸上,竟然火辣辣地疼。紧接着,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击,眼前蓦地一花,无数的星星盘旋着我飞舞,我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地腾空飞了起来,一直飞、一直飞、不知道飞了多远,这才摔落下来,跌得七晕八素,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王八。 第二百三十四章封土堆 我的左半边脸颊高高肿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要不是我是练武之人,骨骼硬朗,遭此重击估计脸颊骨都会被打裂。 太阳怎么不见了呢? 嗯,天上的星星好多啊,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排成线…… “拓跋孤!你醒醒!拓跋孤!”有人在我的耳边大声叫喊,但是我的耳膜里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的蜜蜂在飞舞。 我头疼欲裂,感觉整个脑袋都快炸开。 我张了张嘴巴,哇地将之前吃进肚子里的压缩饼干全都喷了出来。 然后我使劲撑开厚重的眼皮:“老头,你是谁?” “我是刘二叔啊!糟糕,该不会被人打傻了吧?”刘二叔满脸担忧地看着我,从衣兜里摸出一盒奇怪的药膏,涂抹在我的脸上,感觉清凉凉的,脸颊很快就不痛了。 “刚才谁他妈打我?”片刻之后,我终于回过神来,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呼哈!呀喝! 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我揉了揉眼睛,只见小果果与一个身着迷彩背心的彪形大汉缠斗在一起,周围有四个护陵卫在掠阵。 那个穿着迷彩背心的彪形大汉我很熟悉,就是鳄鱼佣兵团里面那个拥有近两米身高的巨人浩克,而刚刚偷袭我的就是这个混蛋! 我摸了摸还在作痛的脸颊,心头怒火陡生,提着天邪枪就冲了过去,刘二叔和另外几个护陵卫也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此时场中,小果果与浩克激战正鼾,我们一时之间竟然插不上手。 小果果站在浩克面前,就像一头小羊羔对上了一只熊瞎子。 但是,这头小羊羔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任人宰割的。 小果果依仗着轻盈敏捷的身法,围着浩克团团转,就像打游击战一样,只要瞅准机会,就发动一次攻击。而浩克体积巨大,行动迟缓,虽然力道很大,但每一次攻击都被小果果巧妙躲过,气得他嗷嗷怪叫却又无可奈何。三番五次下来,浩克的体能反而被消耗了不少。 刘二叔暗暗咋舌道:“没想到小果果这么厉害!” 话音未落,就听呼地飓风声响,浩克的拳头就像炮弹一样轰向小果果的胸口。 我日!这个粗野的混蛋,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而且……而且他妈的还真是下流,居然攻击小果果的饱满的胸部…… 掠阵的人群忍不住发出了“小心!”的叫喊声。 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果果没有躲避,而是举起两条嫩藕似的小手,硬生生架住了浩克的拳头。 之前我亲眼见识过浩克的厉害,他曾经一拳就将一个护陵卫连人带刀轰飞了。 我们做梦都想象不到,小果果那纤细的小手,竟然能承受住浩克的千钧之力。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浩克都怔住了。 浩克瞪大眼睛,闷哼着暗暗发力,但是不管他怎样发力,他的拳头始终不能向前递进半寸。 “臭……臭婆娘……”浩克又惊又怒。惊的是自己的重拳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挡住了;怒的是这个小女孩让他丢了威风,倘若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他颜面何存呢? 小果果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突然轻叱一声,猛地松开双手。 浩克还在加力呢,没想到小果果竟会突然松手,脚下登时打了个踉跄,在惯性的作用下身子前倾,右腿当先迈出一步,与左腿拉开了距离。 小果果滴溜溜绕到浩克身后,唰地飞起一脚。 这一脚又狠又刁钻,穿透浩克两腿之间的缝隙,直接命中浩克的裆部! 噢!噢!噢!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空气中仿佛传来蛋碎的声音! 时间凝固了几秒钟。 终于,浩克传来撕心裂肺地嚎叫,双手捂着裤裆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不停地抽搐着,面色惨白,张着大嘴嚎啕嘶吼:“噢,臭娘们……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噢……我的小蛋蛋……小蛋蛋啊……”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回头看着小果果,竖起大拇指道:“太毒辣啦!不过我喜欢!” 小果果面若冰霜,冷哼道:“这混蛋之前说了很多侮辱我的话语,所以这是对他的惩罚,让他失去做男人的资本!” 浩克虽然壮如公牛,但是再怎么强悍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蛋蛋! 那里是男人身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任你外面坚硬如铁,那个地方也异常柔软,经受不起半点摧残。 没想到小果果眼光犀利,这么快就找到浩克的弱点,只在一招之间,就将这个庞然大物放倒在地上,我们在暗暗惊讶的同时,也对小果果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小果果拍了拍手,潇洒地一甩长发:“交给你们了!” 就在小果果转身离开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浩克突然发一声喊,竟然伸手抓向小果果的脚踝。 我瞅得准确,手臂一扬,右手中的那把天邪枪化作一道流光,就像离弦的箭矢激射过去,嚓地穿透了浩克的右手掌心,将他的右手钉死在地上。 “噢——”浩克发出凄厉的惨呼,疯狂地怒骂道:“混蛋!草你妈的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我眼神一寒,提着左手中的天邪枪就要走过去。 刘二叔伸手拦住我:“拓跋孤,让我来解决他吧,我想手刃这个混蛋,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站定脚步,点点头:“好!” 刘二叔拖着鬼头刀,一脸阴沉地朝着浩克走了过去。 刀锋贴着地面缓缓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浩克的身躯开始战栗起来,随着摩擦声的不断接近,他的身躯战栗的更加厉害。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包括杀人如麻的雇佣兵,他们的内心也恐惧死亡! 唰! 刘二叔高高举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然后只剩下一条寒光,刀锋亮成了一条线。 呼! 刘二叔没有说话,抡刀便砍,刀锋划破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半弧。 这一刀带着刘二叔心中所有的悲愤,这一刀也带着刘二叔对所有死去兄弟的敬意。 充满愤怒的一刀! 充满悲伤的一刀! 血光乍现,鬼头刀竟然一刀斩断了浩克的脖子和颈骨。 激喷的鲜血中,浩克那颗丑陋的人头飞起老高。 人头落下来,浩克的眼睛浑圆大睁着,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那种惊惧的表情。 然后刘二叔右手提刀,左手拎着浩克的人头,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摆放在城墙上面,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 “兄弟们,一路走好!”刘二叔振臂挥刀。 其余八个护陵卫齐齐举起鬼头刀,跟着刘二叔振臂嘶吼:“兄弟们,一路走好!” 接连干掉狙击手和浩克两名劲敌之后,我们也有些疲累了。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正上方,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刘二叔指着不远处,一座高高的土山说道:“看见了吗?那里就是皇陵的封土堆了!” 其实很多规模结构庞大的墓穴之上都会有这种封土堆,说白了就是把很多的土倾倒堆积在古墓上面,让土堆将古墓地宫完全掩埋,不让地宫曝露出来。同时土堆里面的土壤也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可以防腐防虫,相当于是陵墓的一件保护外壳。 封土堆的造型很多都是金字塔形,也有蒙古包形状的。但是放眼全国,没有一座陵墓的封土堆有秦始皇陵的封土堆这样高大恢弘。历史文献曾有记载,秦始皇陵的封土堆高大五十丈。据推测,秦朝时候的五十丈约等于现在的110多米,相当于一幢近40层楼高的电梯公寓,远远看去,你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座封土堆,而是一座高高的土山,这是多么宏大的一个建筑啊,光是建造这个封土堆,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可估量的! 正午的太阳就挂在封土堆的山尖上面,看上去就像一颗火红的果实。 阳光泼洒下来,刚好将整座封土堆笼罩在其中,这让我们不由得对秦始皇陵的建筑设计暗暗称奇,看来当时建筑工匠对封土堆的高度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这才能制造出封土堆顶着太阳的奇异胜景! 光是绕着封土堆走上一圈,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是走不完的。 我们有些犯难了,虽然知道地宫的入口就在封土堆下面,但是封土堆大如山丘,我们要去哪里寻找地宫的入口呢?总不可能把封土堆的每一寸土地全都翻个遍吧?要是采用这种愚笨的土办法,估计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入土了,也还没有找到地宫入口。 我终于知道千百年来为什么始皇地宫都没有人能够进入,因为这么大一座封土堆,要想找到地宫入口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所以虽然封土堆上有数百个盗洞,但却没有一批人马真正进入过地宫。 看着那轮似火的骄阳,我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从古到今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地宫入口,而我们能够找到吗?这样的难度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成功率实在是微乎其微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龙王椅上觅龙影 “哎,马上就要就要进入地宫了,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距离目标已经迈进了一大步,应该高兴才对呀!”小果果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进入地宫哪有你想象的这么容易?这座封土堆太大了,要想找到地宫入口无疑于大海捞针!” 小果果撇着嘴,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也有可能徒劳无返是吧?” 虽然我也很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我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一股悲凉涌上心头,难道我真的没法救活古枚笛了吗? 小果果把希望放在护陵卫身上,拉着刘二叔问:“刘二叔,你们护陵卫守护秦始皇陵已经上千年了,莫非连你们也不知道地宫入口吗?” 刘二叔说:“我们护陵卫的职责只是守护陵墓,并不会进入秦始皇陵,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其实也没有进入过地宫!” “照你这么说,你们也没有办法找到地宫入口了?”小果果满脸失望,心情跌入谷底。 刘二叔说:“我们虽然没有进入过地宫,但是祖上却流传下来一句密语,我不知道这句密语跟地宫有没有关联!” 密语?! 护陵卫流传下来的密语?!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护陵卫的密语跟地宫有没有关联,不过刘二叔这句话总算让我们燃起了微微一点希望。这簇希望的火焰非常渺小,也许随时都会熄灭,但至少没有让我们的梦想彻底破灭。 “刘二叔,到底是什么密语,快说来听听!”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来到刘二叔面前。 刘二叔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念道:“七星连珠龙飞翔,龙王椅上觅龙影!” 怕我们没有听清楚,刘二叔反复念了三遍。 念完密语,刘二叔说:“这句密语是第一代护陵卫流传下来的,至于密语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后世没有人能够知晓!你之前说过你是学考古的,对这些东西肯定很有研究,希望你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 “七星连珠龙飞翔,龙王椅上觅龙影?!” 我皱起眉头,在心里默默念叨这句话,反复数遍。 “拓跋孤,靠你了,我对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小果果捧起一颗苹果,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我背负着双手,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 我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有些痴傻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半晌,我停下脚步。 “想到了?”小果果兴奋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像是在跟众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上下两句密语里面各有一个关键词。上句密语里面的关键词是’七星连珠‘,下句密语里面的关键词是’龙王椅‘!我想我们首先需要弄清楚,密语里面的’七星连珠‘以及’龙王椅‘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的分析是什么?”刘二叔问我。 我想了想:“最贴近’七星连珠‘的东西,我推测很可能是北斗七星!” 刘二叔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托着下巴道:“如果这里的七星连珠指的真的是北斗七星,那么上句密语的意思也比较容易解释了,龙会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向飞天翱翔!” 小果果瞪大眼睛道:“不是吧?皇陵里面藏着龙?” 我摇摇头:“这里的龙指的不是生物,我猜想这里的龙指的很可能是龙魂!在古代,龙象征着帝王,龙魂也就象征着帝王的灵魂,所以这里的龙飞翔应该是暗喻秦始皇的灵魂飞升天界!” 刘二叔兴奋地说:“有道理,不愧是考古专家!那么上句密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当天上排列着北斗七星的时候,秦始皇的灵魂就会飞升天界!” “不对!”我摇头否认刘二叔的解释:“我觉得这个解释应该改一改,意思应该是’秦始皇的灵魂顺着北斗七星的指引飞升天界‘!” 刘二叔微微颔首道:“好像你的解释是要比我的解释顺当一点!” “那么龙王椅呢?龙王椅又指的是什么东西?”小果果急切地问。 “龙王椅,顾名思义,龙王坐的椅子。按照之前的推断,古代帝王以龙自封,那么龙王在这里指的就是秦始皇,龙王椅难道是秦始皇的座椅?”小果果挺聪明,一点就通,不过她的解释也只是停留在密语表面的意思。 密语之所以叫做密语,是因为字语里面藏着更深层次的意思,不可能只是表面含义那么简单,要不然就不会叫做密语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听我们讨论的护陵卫紫云突然说话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夸张而形象的比喻,你们看,从这里看过去,远方的那座封土堆像不像一张巨大的座椅?”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脑海里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密语里面的龙王椅,暗喻的就是这座封土堆吗?” 众人睁大眼睛眺望远方的封土堆,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紫云不说可能谁也不会觉得巨大的封土堆像一张座椅,但是经她这么一说,再展开适当的想象力,远处的那座封土堆真是越看越像一张座椅,一张伫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座椅。 我的小心肝止不住地突突乱跳,激动地仿佛要飞出胸膛。 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真想冲过去奖励紫云一个大大的吻。 如果这次能够找到地宫入口,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要算在紫云的头上。 她刚刚的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唰地击穿了我的脑海,我顿时脑洞大开,想象力也无限制地拓展开来。 如果把秦始皇比喻成一条龙,那么这座封土堆就是他的龙椅。 这样一来,下半句密语“龙王椅上觅龙影”的含义也就呼之欲出了。 “龙王椅”如果指的是封土堆,那么“觅”就是寻找的意思,而“龙影”也就是龙的影子,大意跟秦始皇的灵魂差不多。 如此,把下半句密语的含义翻译出来便是:“在封土堆上寻找秦始皇的灵魂!” 这个时候,再把上半句密语的含义跟下半句密语的含义串联起来,可以得到以下意思: 秦始皇的灵魂顺着北斗七星的指引飞升天界,要想寻找秦始皇的灵魂,就要去封土堆上面! 两句密语的含义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但是刘二叔依然提出了疑问:“照这样说来,这两句密语岂不是废话吗?我们谁都知道要想寻找秦始皇的灵魂就要去封土堆,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刘二叔,你错了!”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其实这两句密语已经给我们指出了地宫入口的位置!” “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满脸困惑地望着我,看来他们还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 “其实这两句密语,上半句是在告诉我们地宫的方向,而下半句则是告诉我们地宫的位置!”我胸有成竹地说。 “我可能年纪大了,脑筋不够灵活了,恕我还是没有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你到底是从哪里知晓,这两句密语是在告诉我们地宫的方向和位置?还望详解!”刘二叔抱拳说道。 “含义里面不是解释的很清楚了吗?北斗七星指的便是方向!封土堆指的便是位置!”我微笑着说。 “啊哈!我明白了!”小果果当先反应过来,满脸兴奋地说:“北斗七星其实就是指路的路标,只要我们依照北斗七星的方向往前走,就能在封土堆上找到地宫的入口了!” “聪明!”我冲小果果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夸赞她。 经过小果果这么一点,刘二叔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情绪激动:“原来要想寻找地宫入口并不复杂,只需要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向行走就能找到了!” 小果果耸耸肩膀:“古往今来的盗墓贼怎么那么笨呀,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不是盗墓贼笨,古往今来不知来了多少盗墓高手,但是他们终究未能找到地宫入口,我想是有原因的!其一,这两句密语并不是江湖中人人都能知道的,没有密语根本就不可能想到北斗七星的排列上面。如此一来,他们只能从风水或者从秦人下葬的方式方法入手,试探着挖掘盗洞,但结果都失败了;其二,就算有人知道了密语,也不一定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其三,就算有人能够想到北斗七星这上面,那还得看当夜天气状况是否良好,是否能够找到北斗七星!以上条件缺一不可!” 说到这里,我的口吻中略带着一丝得意和骄傲。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始皇地宫的入口,但是这个入口如今却被我找到了。可以说,我是揭开始皇地宫之谜的千古第一人!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因为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有经受实践的检验。 不过,我对我的推测很有信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有人来了! 破解了密语的含义,众人都欢呼雀跃,显得非常兴奋。 刘二叔对我说:“拓跋孤,谢谢你!没想到困扰我们护陵卫长达千年之久的谜题,竟然被你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破解了!” 我抱拳还礼:“刘二叔,客气了,其实我们才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护陵卫的这两句密语,我和小果果就算在这里找上一年半载,也别想找到地宫的入口!” 冥冥中,也许真的是好人有好报吧,如果我们不是碰上护陵卫,不是心地善良救了刘二叔,我们也不会得到这两句至关重要的密语,没有密语我跟小果果也只能无功而返,根本救不了古枚笛。 “还有呢!还有紫云姐姐也是大功臣!”小果果走过去,拉着紫云的手,这支队伍里面就他们两个女人,所以两人相处的很融洽。这才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姐妹相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果果确实是挺讨人喜欢的,无论是那甜美到极点的长相,还是拿清脆迷人的声音,还是那撒娇耍赖的萌态,都容易让人对她生出亲近之感。 我点点头:“是呀!这次紫云的功劳也是非常大的!如果不是紫云推测出龙王椅的含义,我们又怎么能顺利推测出下半句密语的含义呢!” “别这么说!”紫云脸颊微微一红:“我们常年住在山间,没事儿就坐在门口看云看山,经常就在脑海里幻想那些云啊山啊的形象。比如那朵云好像一匹奔腾的骏马,那座山又像一条静卧的苍龙,大概是因为从小拥有了这样丰富的想象力,所以当我看见封土堆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椅子!” “那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晚上去了?”岳小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废话呢!”小果果说:“你认为大白天的会有北斗七星吗?” 岳小军撇撇嘴巴,郁闷地走到边上去了。 我说:“我能理解大家现在的心情,其实我的心情比你们还要急迫!但是光着急是没有用的,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我们才能通过北斗七星辨别方向!当然,大家最好在心里祈祷今晚的天气很好,能够看见北斗七星、要是看不见北斗七星,今晚也就作废了,那就只能等明晚。明晚等不到就只能不停地等下去,一直等到北斗七星出现为止!” “乌鸦嘴!”小果果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晴空万里,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一定能够看见北斗七星的!” “但愿吧!”我努了努嘴巴:“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刘二叔道:“还有半天时间,大家奔波了一宿肯定也累了吧?不如留在原地歇歇脚,把精神养足,晚上兴许有一场苦战呢!”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反正看这个样子,那群雇佣兵暂时不会再杀回来了。而外面殉葬坑此时此刻肯定已经沸腾了吧,就算要调集警力,他们也没那么快追入内城,所以现在待在原地休息,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机器也可能因为长时间的运作而烧坏短路,何况是人呢? 大家确实都很疲累了,以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去面对那群雇佣兵,完全是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进入地宫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睡觉,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命睡觉,所以趁着现在好好补充体能,把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 很快,四周就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护陵卫都是些村野汉子,自然洒脱,往地上一躺,说睡就睡。 我也准备躺下来,小果果却拉着我:“别动!” “怎么啦?”我看着她。 “你就这样坐着吧,地上磕得很,我要枕着你睡!”说完这话,小果果也不客气,娇躯一歪,直接躺在我的大腿上。 “喂!你还真不客气呀?你这样我怎么睡得舒服?起来啦!喂!”任凭我怎么抗议叫喊,小果果这只赖皮虫根本就不理会我。 直到把她喊得急了,她才极不情愿地睁开一只眼睛:“嘘,别闹,别把其他人给吵醒了!有美女枕着你睡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说完这话不出三秒钟,小果果这丫头竟然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之前施展妖气罩,耗费了不少灵力,现在也确实是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以便恢复灵力。 我微微叹了口气,还是没能拗过她,算了,让她就这样睡吧!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小嘴嘟嘟的样子很是可爱,还不时传来呼呼的鼾声,看见她这副模样,我怎么忍心将她丢在地上呢?算了,不就牺牲我的双腿,我能扛得住。 “啊呜——”小果果舔了舔舌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她这一翻身本是一件小事,但是却让我尴尬万分。 她的脸颊原本是朝着外面的,翻僧后,脸颊刚好就朝着里面,而她的那张吹弹欲破的小嘴巴,正好就在我的裤裆要害处。她呼出的热气一股又一股地喷在我的裤裆那里,我感觉身体某个地方热乎乎的,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 “要命啊!真是要命啊!”我不敢再看她的脸,立即闭上眼睛。 但是裤裆处的异样感觉还是源源不断地袭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清心咒》,强迫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念着念着我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晚霞满天,就像一片片撕裂的红布条,晃晃悠悠飘荡在封土堆上面,把那座封土堆都映染成了血色。晚风拂送,仿佛传来遥远的暮鼓声。朦胧之中,我隐隐看见一条浩大的龙魂,盘绕在封土堆上面,龙嘴大张,冲着夕阳嘶鸣。 “啊呀呀,睡得好舒服啊!”小果果打着哈欠,小手伸着懒腰,慢吞吞从我腿上爬了起来。 “小姑奶奶,你倒是睡得舒服啊,我这两条腿却感觉废掉了!”我刚刚想动弹一下双腿,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已经被小果果给压麻木了。 “没事儿,我帮你按摩按摩,立马通泰!”话音未落,小果果伸出双手,一把抓在我的大腿根部。 “噢——”我的嘴巴呈O形,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其实小果果是在抓我大腿根部的筋脉,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还以为她的小手正抓着我的裤裆,然后我爽得叫出了声音。 小果果的双手沿着我的双腿一路往下,很快我的双腿就恢复了知觉。 “怎么样?”小果果问。 “嗯,不错,手艺真好!”我点点头,肯定小果果的按摩手艺。 当我们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刘二叔和其他护陵卫都愣愣地看着我们,紫云甚至还羞红了脸颊,把头别了开去。 “呃,你们在看什么呢?”小果果天真地问。 “咳咳!”刘二叔摆摆手,咳嗽两声道:“可能我们山里人太迂腐了,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经这么开放了!” 小果果皱起柳眉,双手叉腰:“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动了动嘴巴,算了,懒得解释了,到时候只怕越解释越乱。 天就快黑了,刘二叔他们各自从随身衣兜里摸出干粮。 他们的干粮是一种褐黄色的玉米馍,硬邦邦的,就跟石块一样,比我包里的压缩饼干还硬。 刘二叔说这种玉米馍在制作的时候是脱干水分的,这样就不会发霉,可以长时间保存,最适合当做野外行走生存的干粮了。 小果果看了看护陵卫手上的玉米馍,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压缩饼干,果断地把小手伸向我的压缩饼干。 “嗯?你不是不吃的吗?”我笑眯眯地问。 小果果白了我一眼,把压缩饼干塞进嘴里,一脸痛苦地表情,边咬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咬!我咬!我咬咬咬!” 就在我们专心致志啃咬压缩饼干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焦恒突然翻身而起,就像壁虎一样趴在地上,侧着脑袋,左耳紧紧贴着地面。 “他在做什么?蛤蟆功吗?”小果果奇怪地问。 刘二叔向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看出来了,焦恒好像是在凝听地面的声音。 几秒钟之后,焦恒站了起来,对刘二叔说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嗯?有人?”所有人下意识地抓起武器,凝神戒备。 刘二叔告诉我们:“焦恒是我们刘家村里最出色的猎人,听觉异常灵敏,甚至能听见山老鼠跑动的轻微声响!” 说到这里,刘二叔回身冲其他人挥了挥手:“隐蔽!” 我们四处散开,各自找到障碍物隐藏起来。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来人会是谁呢?是那些雇佣兵吗?还是其他人呢? 不一会儿,几条人影出现在了霞光中,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看上去有些疲惫。 其中一人抱怨道:“靠!秦始皇陵还真他娘的大呢,没想到我们一世英名,竟然在这里迷路了!”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接口道:“可不是吗,而且这里真是诡异的紧,无线电、手机、指北针在这陵区里面竟然统统失灵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可能是这里的磁场有些不同吧!” 一个略带威严的中年男声响起:“你们都不要抱怨了,还是多省点力气寻找出路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他乡遇故知 那几个人影越来越近,刘二叔紧紧握住鬼头刀,目光如炬。 我突然伸手按住刘二叔握刀的手背,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障碍物后面闪身而出,迎着那几个人影走了过去。 “喂!喂!拓跋孤,你干嘛?”小果果伸手来拉我,但是没有拉住。 这个时候,我已经站在那几个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杨!”我冲着领头那人喊了一嗓子。 前方有四个人,老杨、老鸟、曹亦、方唯然,他们全都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我。 短暂的惊诧过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 老杨冲着我嚎了一嗓子:“拓跋孤!”,然后踏前一步,展开双臂,和我拥抱在一起。 我的心中也甚是喜悦,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拓跋孤,你怎么会在这里?”老鸟问。 “说来话长!先说说你们吧,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问。 方唯然说:“嗨!甭提了!昨晚兵马俑坑发生激烈枪战,可能有暴徒闯进来了,死了很多保安,那场面真叫一个惨烈!我们重案组一早接到消息就赶来了!” 老鸟接过话茬:“杨队为了获得第一手线索,没有等到后续支援部队,带着我们直接闯进了陵区。谁知道这陵区又大又古怪,我们在陵区里面转悠了大半天,竟然找不到出路了。还有,这里的磁场可能有问题,我们所有的通讯设备都不能使用了!” 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老杨他们肯定是为了昨晚上的枪战而来的,发生那么大的伤亡案件,重案组一定会出动的,只是我没想到重案组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居然来得这么快。 “嗨!”曹亦走到我面前,和我打了个招呼。 “嗨!”我也跟她挥了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跟曹亦再度重逢,我们之间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尴尬,一时间竟找不出太多的话语。 曹亦抿着嘴唇,显得微微有些羞涩,这跟她以前那种火辣性格明显不同。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她说。 “呃!呵呵!是啊!现在的社会也太不安定了!”我打了个哈哈。 曹亦微微笑了一下:“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地方!” 我耸耸肩膀,也跟着笑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感觉因为这个笑容而缓和了不少。 “拓跋孤,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杨问我。 “我来秦始皇陵是为了寻找一件传说中的东西!”我说。 老杨怔了怔:“不是吧?你来盗墓?最近很缺钱吗?我一向挺欣赏你的,你怎么干这种犯罪的勾当?” “盗墓?!呵呵!”我笑着摇了摇头:“老杨,你误会了!” 老杨松了口气:“那你是来做什么?要是真来盗墓的话,不管我们私下关系再好,我也会逮捕你的!在法律面前我可是严厉分明,不会跟你讲人情的!” “我虽然是学考古的,但是我的胆子还没大到敢来盗掘秦始皇陵吧?我还不至于贸然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我这次来秦始皇陵,不为任何宝物,只为一种传说中能够救人的东西,不死草!”我认真地说。 “不死草?!”老杨他们满脸困惑:“什么东西?” 我说:“反正就是一种能够救人性命的植物,我一个朋友得了重病,只有不死草才有可能救她性命!” “朋友?什么朋友值得你为他冒这种险?你要知道,秦始皇陵九死一生,进去了可能就没命活着出来!”老杨的口吻中充满了关切,他还是挺把我当朋友的。 “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曾经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我吁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封土堆,坚定地说:“无论秦始皇陵多么凶险,我一定要去闯一闯!” “这个朋友竟然值得你不顾性命,是住在这里的那个朋友吗?”曹亦指着我的心窝问道。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之前曹亦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拒绝了曹亦,并且告诉她,在我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 曹亦嗯了一声,淡淡说了句:“我明白了!” “就你一个人吗?独闯秦始皇陵,你也太胆大了吧?”老鸟问。 “不是!还有几个朋友,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说着,我回过头去,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刘二叔,小果果,你们大家全都出来吧!” 小果果当先蹦了出来:“呀呀呀,你们居然认识啊?在这种地方都能碰见熟人?嗨,大家好,我叫小果果!” 小果果挥了挥小手,大方地跟老杨他们打着招呼。 老鸟的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拓跋孤,你小子厉害呀,身边居然有这样的美女!嗨,小美女你好,我叫老鸟!” “咦?你怎么流鼻血了?”小果果指着方唯然问。 只见方唯然的眼睛里满是桃心在飞舞,一道热辣辣的鼻血一个劲地往下流。 方唯然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收回痴傻的目光,掏出纸巾:“这边的天气干燥,可能有点上火了!” 老鸟用手肘悄悄撞了方唯然一下:“哇靠!你不是吧?看见美女居然流鼻血了!” 曹亦抱起胳膊,狠狠瞪了一眼方唯然,冷冰冰地撂下一句:“真够丢人的!” 曹亦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愤怒,我能感觉到曹亦生气了,而且还带着浓浓的醋意。曹亦看见小果果这样的美女在我身边,肯定以为我跟小果果之间有什么关系,所以大为光火,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正好把火气全都转移到了方唯然身上。 方唯然哭丧着脸说:“哎,我都流鼻血了,你没说关心一下,还骂我,这世界没有爱了!” 老鸟算是嗅出了空气中的醋酸味,赶紧掐了方唯然一把,低声道:“少说两句吧,你没感觉不对劲吗?” 方唯然看着曹亦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总算是明白了什么,立即闭上嘴巴。 这个时候,刘二叔带着八名护陵卫走了上来。 这群护陵卫全部是黑衣劲装,满脸肃杀之气,老杨他们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后的枪把。 “哎,别紧张,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赶紧制止老杨。 老杨警惕地问:“他们是什么人?怎么杀气腾腾的?” “他们是护陵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二叔,这位是紫云姑娘,这位是曹阳、伍茂源、焦恒、刘宇浩、陈宏州、李源、岳小军!”我给老杨他们一一介绍道。 九名护陵卫抱拳行礼,颇有侠士风范,搞得老鸟和方唯然也学着他们抱拳还礼。 “护陵卫是什么组织?我只听说过锦衣卫!”老鸟说。 我替刘二叔他们解释道:“护陵卫顾名思义,就是保护陵墓的卫兵!这个组织最早是汉高祖刘邦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秦始皇陵。他们世代深居山中,一直在暗中保护秦始皇陵。千百年来,秦始皇陵没有被贼人盗掘,一种原因是秦始皇陵自身建筑牢固,而还有一种不可忽略的原因,是因为护陵卫的拼死守护,所以他们对秦始皇陵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原来如此!”老杨点点头,目光从警惕变为了敬佩。 突然,老杨咦了一声,来到刘宇浩面前:“你受伤了?” 刘宇浩点点头,脸色惨白如雪,半边衣袖都被献血染红了。 “你受的是枪伤?!你们跟谁交火了?!”老杨目光犀利地问。 “一群雇佣兵!”我说。 “雇佣兵?!”老杨愣了愣:“难道是昨晚闯入兵马俑坑的那伙人?” “对!”我颔首道:“我刚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亲眼目睹了昨晚上的激战!” “你确定那是一群雇佣兵所为?”老杨惊讶地问。 我点点头:“确定!他们有十多个人,有欧美人、非洲人、亚洲人,形形色色,而且战斗力超强,行事狠辣!” “早上我看过兵马俑坑的战斗现场,确实很惨烈。难怪呢,原来是一群雇佣兵所为!”老杨眉头紧锁,握紧拳头道:“这群雇佣兵也是冲着秦始皇陵而来的吗?” “应该是的!他们已经走到我们前面去了!”我伸手指了指远方的封土堆。 “这事儿可就棘手了,我们面对的竟然是一群雇佣兵!”老鸟搓着手道:“难道他们也是来秦始皇陵寻宝的?” “很有可能!”老杨沉吟道:“雇佣兵通常都是受雇行动的,所以我猜测他们背后可能有利益集团指使!” “拓跋孤,你知道他们的人数及火力情况吗?”老杨问。 我跟老杨汇报道:“大约有十多人,我们前后干掉了三个,估计还有十一二个,火力很猛,有很多突击步枪!队伍里面还有一个风水师,以及一个法术高强的招魂师,所以他们的战斗力很强悍!” 老鸟骂道:“草!没想到敌人这么猛!队长,看来我们得赶紧回去请求支援!” “来不及了!”老杨望着西沉的夕阳,目光炯炯地说:“等到支援赶来的时候,秦始皇陵已经被这些混蛋掠夺干净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女人之间的战争 “队长,你的意思是?”老鸟讶异地看着老杨。 老杨握了握拳头:“明知道那群暴徒在皇陵里面撒野,难道我们能坐视不管吗?等不到支援了,我们这就去找他们!” “不是吧?”方唯然面有难色地说:“队长,我们也就四把五四小手枪,怎么跟那群雇佣兵抗衡啊?” 老杨道:“谁说我们要去跟他们正面火拼,要用智取!” 说着,老杨还伸手指了指脑袋。 曹亦说:“我同意队长的建议,并且也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啊,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我数数,除了我们四人之外,还有整整十个人呢!” 小果果说:“怎么是十个人?护陵卫九人,加上我和拓跋孤,应该是十一个人啊!” “哦!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忘记把你算在人数里面了!”曹亦“抱歉”地笑了笑。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曹亦绝对是故意的,看来醋意又在她的心底发酵了。 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女人之间的争斗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我明明知道曹亦是故意的,为了避免迸发火花,只好赶紧帮她打圆场:“是啊!是啊!可能是曹亦数漏了!” “是吗?”小果果是个聪明人,哦,不,是只聪明的狐狸,她冷笑两声,白了曹亦一样。 空气中,仿佛传来两股电流碰撞的声音,我蓦地打了个寒颤,糟糕,两个女人对上了! 老杨对刘二叔说道:“刘二叔,我们是重案组的警员,接下来我们可能要一起共同抗敌了,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刘二叔说:“甚好!人多力量大嘛!有你们重案组的加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分!我还得谢谢你们才对!” “客气了!追捕凶手是我们的职责!”老杨和刘二叔握了握手,然后他扭头看向刘宇浩:“你受伤不轻,流血量过大,需要立即治疗!所以我建议你就不要去了,快些走出陵区去医院看看吧!” 刘宇浩咬着牙关,一脸倔强地说:“子弹穿透了我的肩胛骨,只是伤了皮肉,没有大碍!我已经敷上了祖传的金创药,血已经止住了为一名护陵卫,我就算是死,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老杨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年轻人,有骨气!” 刘宇浩勉力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这算不了什么的,我相信我们护陵卫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骨气!” 现在我们的团队又有了老杨他们的加入,战斗力也算是提升了不少。当然,我最开心的事情是又能和老杨他们这群朋友并肩战斗。 “拓跋孤,你有什么计划没有?”老杨知道我做事一向很谨慎,考虑的比较周全,所以还是先征询我的意见。 “我们已经找到皇陵的地宫入口了,看看今晚的天气再说!”我抬头望了望慢慢笼罩的夜幕。 “啥?你不会成占卜师了吧?还要看天气论吉凶?”老鸟问。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反正解释了他们大概也听不明白。 天色渐渐灰暗下来,黑幕笼罩苍穹,皎洁的银月就像一艘弯弯的月牙船,在云浪中轻轻摇曳荡漾。月辉穿透云浪泼洒下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灰色。 星星出来了,整个天幕上都是星星,就像舞台上的闪光灯,令人眼花缭乱。 我抬头仰望星空,凝足目力在天幕中寻找“北斗七星”的影子,以这样的天气来推断,今夜应该能够看见北斗七星的。 “在那里!在那里!我看见了!”小果果伸出小手指着漆黑的天幕,欢呼雀跃。 老鸟不知道我们在看什么,疑惑地问:“你们在看灰机吗?” 老杨说:“不是吧?你们这么有闲情雅致,居然还在这里观星赏月?” 现在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北斗七星上面,只见漆黑的天幕上,有七颗明亮的星星,正好组成了一个很特别的勺子形状,这是北斗七星特有的标识,很明显,一眼就能看见。 我仔细观察了半晌,发现北斗七星的勺子头端,正好指向封土堆的东北方向。 “我们走!去封土堆的东北方向!”我激动地招呼着众人,一路往封土堆跑去。 封土堆山体很高大,所以看上去好像距离我们并不算太别遥远,但事实上,这个道理跟“望山跑死马”差不多,真的要走向封土堆还有很长一段路。 我们跑跑停停,前后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穿越内城,来到封土堆前面。 此时此刻,我们站在封土堆下面,仰望这座高余百米的封土堆,感觉它就像伫立在面前的一座高山,黑色的山体挡住了月光,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黑色巨人。 老杨惊叹道:“这秦皇老儿还真是能够折腾,光是这座封土堆就不知道要堆砌多少年月吧!” 曹亦说:“我听说当年为了这座封土堆,把陵区四周的几座大山都挖空了!” 方唯然道:“如此兴师动众,浪费财力物力,也难怪曾经强盛一时的秦朝会迅速走向灭亡!这正好对应了那句成语’自取灭亡‘!” 封土堆占地非常广阔,我们绕着封土堆来到东北面,又花费了近一个时辰。 当我们来到封土堆东北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午夜时分了。 “上去吧!”我扬了扬下巴。 我们一行人手足并用,往封土堆顶上爬去,就跟爬山一样。 封土堆顶上光秃秃的,都是些风化了的碎石沙砾,几乎没有什么植被,就像一个老头的秃顶,褐黄色的泥土曝露在空气中,风一吹,还有尘沙飞扬。 爬到一半的时候,曹亦突然腿软了一下,脚下一滑,伴随着惊呼声往下面滑去。 “曹亦!”我见势不妙,也顾不上疼痛,一屁股坐在地上,变成人肉滑板,唰唰唰地滑了下去,追上曹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硬生生止住下滑趋势:“你还好吧?” 曹亦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还好!你干嘛来救我?” 我哑然失笑:“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人,你出了事情,我当然会来救你!” 曹亦嗔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埋怨,也带着一丝感动:“瞧你,傻乎乎的,手都磨破皮了!” 我举起两手看了看,发现手腕处确实被碎石磨破了皮,隐隐有些血迹。 “哦,小伤口,不碍事的,你总不会又押着我去打破伤风针吧?”我呵呵笑了笑。 曹亦也笑了:“怎么着?你挺记恨我的呀?” 我说:“瞧你说的什么话,你那是为我好,我怎么会记恨你呢!” “拓跋孤!曹亦!你们没事吧?”老杨在上面冲我们挥手。 “哦,没事,这就上来!”我拉着曹亦的手:“走吧,我拉你上去!” 好不容易跟上大部队,经过小果果身边的时候,小果果突然哎哟一声惊呼,两腿也是一软,竟然也滑倒在地。 “果果!”我赶紧伸手去抓小果果,一把就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你没事吧?小心点啦!” 小果果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晚饭都没吃饱,哪有力气赶路呀!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膝盖好像摔伤了!哎哟哟,别拽我,我爬不起来了!” 曹亦突然甩开我的手,冷冷地别过脸去:“快去看看你的林妹妹吧,摔伤了可不好!” 曹亦所说的“林妹妹”指的是《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后人经常用林妹妹形容女子很漂亮或者很柔弱。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撩起小果果的裤腿,帮她查看伤势。 谁知道刚刚一碰小果果的小腿,她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干嘛?”我问她。 小果果抿着嘴说:“痒痒!” 我皱起眉头道:“你不是说膝盖疼吗?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现在好像又不疼了!我能自己站起来!”话音未落,小果果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冲着曹亦得意地翻了翻鼻孔。 曹亦冷哼一声,气鼓鼓地没有说话。 我登时就明白过来,刚才小果果根本就是在演戏,她是故意摔倒的,为的就是要刺激曹亦。 我滴个神呀,女人的明争暗斗确实是我们不能理解的! 我把小果果拉到一旁,悄悄说道:“你干嘛呢?演戏给谁看呀?” “给那个女人看呗!”小果果努了努嘴巴,明显在说曹亦。 “很好玩吗?有趣吗?”我的口吻带着一丝责备。 小果果冷冷盯着我:“好你个拓跋孤,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曹亦那个女人绝对有私情!” “嘘!我的小姑奶奶,你小点声,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赶紧捂住小果果的嘴巴。 小果果掰开我的手,继续说道:“哼!从她含情脉脉看着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了,你别想狡辩!这个女人是我主人的情敌,也就是我小果果的情敌,我要跟她战斗到底!现在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这是属于我们女人之间的战争!奶奶的,谁叫她先针对我的,老娘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说到这里,小果果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要吃人的架势。 明明就是一只狐狸,扮什么母老虎,哈哈,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语:狐假虎威! 第二百三十九章地宫入口 我们气喘吁吁爬到山顶,脚底板都被磕疼了,倒是那群护陵卫,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在山里跑的缘故,体力特别充沛,爬上封土堆之后竟然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就连刘二叔那么大年纪的人,也只是微微吁了口气。 “拓跋孤,你不是说你找到地宫入口了吗?老杨问我。 “嘘!”我示意老杨不要说话,再次抬头全神贯注观看北斗七星,然后按照勺子的前端指向挪动脚步:“唔,地宫入口应该就在附近了,大家分头找找看!” 人们分头散开,不一会儿,就听见陈宏州在喊:“快来看呀,这里有个盗洞!” 刘二叔说:“千百年来无数的盗墓贼蜂拥而至,这封土堆上面有数百个盗洞,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是!”陈宏州说:“这个盗洞像是新挖的?” 新挖的盗洞?! 我们感到事有蹊跷,快步围拢上去。 只见三米开外的地上,真的有一个一人见方的洞窟,洞窟里面黑黢黢的,还能听见阴风在洞口穿梭的声音。洞口堆着一些泥土,我小心翼翼走过去,发现那些泥土很新,很明显是才挖出来不久的。 “看来陈宏州说的没错,这个盗洞确实是新挖出来的!”我回头对众人说。 刘二叔沉吟道:“难道这里又来了一伙盗墓贼?” “不一定!”小果果摇晃着脑袋说:“依我看呀,说不定就是那群雇佣兵!” 我拧开狼眼,白色的光束唰地射入洞窟下面。 洞窟下面的光景令我大吃一惊,随即我便激动地蹦了起来:“墓道!洞窟下面有墓道!” 在这黑黢黢的洞窟下面,赫然有一条往下延伸的青石墓道。 青石墓道深不见底,狼眼的光束也只能照入下方二十余米,再往下就是浓浓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封土堆上出现了一条墓道,而且这条墓道又在北斗七星所指引的方向,几乎可以肯定,这条墓道就是地宫的入口了。 众人闻言都欢呼雀跃起来,我们终于找着地宫入口了! “别发愣了,抓紧时间下去吧!”老杨推了我一把。 “等等!”我眉头紧锁,重新在洞窟口蹲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刘二叔问。 我凝视着黑黢黢的洞窟,缓缓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洞窟是那群雇佣兵挖出来的,那就说明那群雇佣兵也成功找着了地宫入口。他们……他们为什么也会知道地宫入口的位置呢?” 众人的停止了欢呼,我的这番话就像一根利刺,倒插在人们的心头。 是呀!这群雇佣兵为什么知道地宫入口的位置?他们甚至还比我们提前进入了地宫!之前我曾猜想,这群雇佣兵来到封土堆也可能一无所获,因为他们找不着地宫入口。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找着了,而且还提前进入地宫了,看来这群雇佣兵的来头果然不小啊! 刘二叔一众护陵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守护了千年的皇陵竟然被敌人捷足先登了,这让他们倍感愤慨。 突然,一条人影窜出来,把我推到边上,闪身跃入了洞窟。 “哎!别冲动啊!”我举起狼眼,只见那条人影提着鬼头刀,闷着脑袋往下冲。 “是陈宏州!”刘二叔跺了跺脚。 紫云道:“那群雇佣兵很可能就在下面,他这样贸贸然冲下去岂不是很危险?” 刘二叔把目光看向我:“事不宜迟,我们下去吧!” 我点点头:“大家依次进入墓道,一定要加倍提防!” 老鸟哗地拉了拉枪栓,率先跃了下去,当仁不让地打头阵。 我祭出天邪枪,紧跟在老鸟身后。 我刚刚跃下去,曹亦紧接着就要跟上,小果果却从斜地里冲了上来,一下子把曹亦挤到边上,咧嘴一笑:“我要跟着小孤哥哥才有安全感!”说完这话,嗖地跳进墓道,蹦蹦跳跳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曹亦气得脸色发青,一声不吭地跳了下来。 小果果这妮子还要故意刺激曹亦:“警察姐姐,你可别跟得太紧哦!我刚才吃了压缩饼干,胃子难受,特想放屁,待会儿要是臭到你可就不好意思了!” 我回身拉了小果果一把,低声训斥道:“别胡闹,瞎说什么呢!” 小果果捂着肚子,翻着鼻孔道:“咋的?连屁都不准别人放吗?” “我看你现在就已经在放屁了!”曹亦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 小果果冷笑道:“警察姐姐,你最好闭紧嘴巴,待会儿我若是太用力了,怕飞一坨大便进你嘴里!” 老杨刚刚下来,就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咦了一声:“两位美女,你们的谈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重口味?” “要不让我去前面吧,我跟在小果果后面,我不怕臭屁!”方唯然痴痴笑道。 老杨回手给了他一记爆炒板栗:“住嘴!犯什么花痴呢!” 等到刘二叔和他的护陵卫进入墓道,我们的队伍开始慢慢往墓道下面走去。 在陵墓里面不知道要呆多久,为了节约电源,我们只拧亮了两个狼眼。打头阵的老鸟和负责殿后的岳小军,一人手中拿着一个,前后都有光亮,正好可以照明我们脚下的路。 我一边走一边抬头观察打量墓道里的环境,这条墓道修筑的就像一条长长的烟囱,四面都铺筑着青石板,地上是,两边是,顶上也是,就像埋在封土堆里面的一条下水道。封土堆里面的土壤很松,必须要四面加固,才能保证墓道不会崩塌。 墓道的高度大概在五米,宽度在三米左右,能够并排走下两个人。不过为了在遇上突发情况的时候有躲避空间,所以我们还是排成长蛇阵,整支队伍就像一条蛇,在弯弯曲曲的墓道上面蜿蜒盘旋。这些青石板上面都雕刻着暗花,增添了不少装饰感。 墓道从封土堆顶上开始进入,然后蜿蜒盘旋一直往下延伸,走不了多远就会有一个弯道。我推测整条墓道应该是一个“S”造型。确切地说,应该是由很多个“S”重叠组合在一起的。整条墓道可能竖向贯穿了整座封土堆,直达封土堆下面的地宫。封土堆有上百米高,也就是说,这条墓道的垂直高度也有上百米。很难想象,仅仅是这条通往地宫的墓道,就是怎样巨大的一个工程呀! 秦始皇虽然给后世留下了这个世界第八大奇迹,但是对于秦朝时候的百姓来说,这真的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们一边在为秦始皇陵啧啧惊叹的同时,也一边在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扼腕叹息,同时也对秦始皇的这种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有一句词叫做“庭院深深深几许”,我想用在这里也挺合适:“墓道深深深几许!” 寂静无声的墓道里面,空荡着我们零碎的脚步声,越往下走黑暗越浓,周围的气温也在慢慢降低,寒意扑面,让人感觉格外阴冷。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觉得这条墓道不是通往始皇地宫,而是通往人间地狱! 在这种黑暗幽闭的空间里面,人会丧失方向感、时间感。 我们也不知道在墓道里走了多久,据我自身估计,可能已经进入封土堆内部,也就是垂直高度五六十米的地方。 突然,最前面的老鸟停下脚步,整支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所有人顿时一凛,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鸟举着狼眼,照向前方不远处的地面:“喏!” 我定睛一看,心里微微一阵发毛,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赫然留下一滩血迹。 那滩鲜血在黑暗的墓道里,看上去是如此地妖艳刺目! “你们先别动,我过去看看!”老鸟左手举着狼眼,右手拔出五四手枪,贴着墓道墙壁,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蹲在血迹前面仔细看了看,回头冲我们说道:“血迹还没有干,应该是刚刚留下的!” “糟糕!肯定是陈宏州留下的!”刘二叔他们急道。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陈宏州实在是太冲动了,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陈宏州肯定在墓道里遇上了偷袭。 我们加快步伐,沿着墓道继续往下走。 越往下走越是心惊,因为墓道下面的血迹越来越浓,沿着墓道的石梯呈拖拉状血迹。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还有不少血迹喷溅在了墓道墙壁上,血水顺着墙壁,一点一点滴落。 我们的心渐渐沉入谷底,陈宏州肯定出事了,而且照这种状况来看,凶多吉少,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了。 “等等!”老鸟突然竖起手掌,低声道:“前面有人!”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天邪枪,当狼眼的光圈落在前方那条人影身上的时候,队伍里发出低低地惊呼声,那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宏州。 陈宏州背靠着墓道墙壁,坐在一滩血水里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心中一紧,快步来到陈宏州身边。 老鸟凑上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 那地上的血迹不是属于陈宏州的?! 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吁了口气,拍了拍陈宏州的肩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突然,我硬生生地止住后半截话,因为我发现陈宏州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第二百四十章墓道有鬼! 陈宏州目光呆滞,眼神里带着深邃的惊惧,面上的表情很坚硬,说不出来的怪异。 “陈宏州!”我又轻轻推了他一把,发现陈宏州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老鸟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老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伸到陈宏州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唔,还没死!” 我盯着陈宏州:“他好像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有些……吓傻了……” 小果果走了过来:“让我看看!” 我和老鸟往两边让开,小果果在陈宏州面前蹲了下来,伸手扒开陈宏州的眼皮看了看:“他这是丢了魂魄!” 说话间,小果果的指尖泛起一团雪白的光芒。那团光芒就像一簇奇异的火焰,在小果果的指尖轻轻跳动着。 就在我们倍感惊奇的时候,小果果叫了声“咄!”,手腕翻转,抬手将指尖按在陈宏州的眉心中央,竟然将那团火焰打入陈宏州的脑袋里面,然后拍拍手站起来:“搞定!” 说来也奇怪,这个时候就看见陈宏州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眨了眨眼皮,呆滞的瞳孔里重新恢复了一丝生气,整个人也醒过神来。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刘二叔他们围拢上来,关切陈宏州的身体状况。 陈宏州吐出一口胸中浊气,冒出一句令我们惊惑不解的话来:“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什么东西太可怕了?!你是不是遇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刚才我看见陈宏州一脸惊惧的表情,心中已然猜到他可能遇上了什么怪事,但究竟是什么怪事能把陈宏州吓成这样呢?要知道,作为一名护陵卫,陈宏州的胆子不可能这么小,他遇上的事情可能非同小可。我们的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宏州暗暗吸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刚刚我追着那群雇佣兵一路跟下来,跟了一段路程之后,我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枪声,紧接着就传来那群雇佣兵“鬼啊!鬼啊!”的叫喊声。我感到很奇怪,就加快速度跟上去,想要看看究竟。谁知道……谁知道……竟被我看见了可怕的一幕……” 说到这里,陈宏州开始剧烈喘息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看来刚才的事情确实触及了他的灵魂深处。 “到底看见什么了?”老杨急切地问。 “我看见……我看见一个鬼影扑在一名雇佣兵的身体上,那个鬼影好像咬住了雇佣兵的脖子,无论雇佣兵怎样痛苦的叫喊,鬼影牢牢粘着那个雇佣兵不松口,雇佣兵的脖子被咬断了,鲜血就像喷泉一样,突突突地往外喷,喷得满地满墙都是。然后那个雇佣兵倒在地上,一路骨碌碌地往墓道下面滚去,就滚在我现在坐的这个地方!”说到这里,陈宏州指了指身下的血泊。 老杨奇怪地问:“你说那个雇佣兵滚到这个位置,那么……雇佣兵的尸体呢?” 陈宏州打了个冷颤:“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当我跟上来看个究竟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鬼影钻进了雇佣兵的身体,然后雇佣兵的身体很快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就像被消融掉了一样!” 老杨紧锁眉头:“那个鬼影在什么地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 陈宏州道:“我已经说过了,那鬼影不是东西,根本就是个鬼!等到雇佣兵的身体消融成血水的时候,那个鬼影就从血水里飞了出来,飞进墓道的墙壁里去了!” 鬼影进墙去了?! 闻听此言,众人都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尽量站在墓道中央,不去靠近墙壁。 老鸟举着狼眼晃来晃去,狼眼的光圈落在墙壁上,凄凄惶惶的白光下面,仿佛真的有鬼魂要从墙壁里冒出来。 “你究竟看清楚没有,真的是鬼在作祟?!”刘二叔将陈宏州从血泊里搀扶起来。 陈宏州很肯定地说:“我发誓我绝对看清楚了!那东西根本就是一个影子,就像鬼魅一样的影子,没有实体,那不是鬼魂是什么?还有,如果不是鬼怪杀人,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大活人瞬间消融掉呢?” 墓道里一片死寂,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毛骨悚然,陈宏州说的应该不会是假话,那么他口中的“鬼”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从陈宏州的描述中,我们可以得到关于这个“鬼”的大概情况:没有实体,只有影子,而且可以钻墙,在墙体里面移动,杀人于无形,钻入人体吸食精元血肉,让人体瞬间消融。 我暗暗咋舌,这还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东西! 没想到秦始皇陵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这才刚刚进入墓道,就有这样可怕的东西拦路,这一路上看来真的是危险重重,险象环生啊! 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没有凝固,还在诉说着刚才那惊魂的一幕。 “大家小心点,一定要加倍留意两边的墙壁,提防那个东西再冒出来伤人!”我说。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也顾不上节约电源了,纷纷拧亮狼眼,把我们四周的墓道映照得如同白昼。数个白色光圈在墓道两边的墙壁上面扫来扫去,有什么鬼东西冒出来应该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 我们小心谨慎地继续往下走,又垂直往下走了二三十米,已经到了七八十米的深度。 就在大家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 叫声是从紫云嘴里发出来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举着狼眼往紫云照去。 眼前的一幕可把大家给吓坏了,只见紫云像是被某种东西拖拽着头发,长长的头发直立起来,紫云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而且提她的那个东西力气极大,竟然嗖地一下就把近百斤重的一个人悬空提了起来。 “在上面!”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所有人都举高狼眼,照向墓道顶上。 白色的光圈笼罩下,隐隐能够看见墓道顶上出现了一团朦胧的影子。 “鬼影!鬼影出现了!”陈宏州惊惧地大声叫喊起来。 我们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立刻大叫道:“快!快把紫云救下来!” 有人去抱紫云的双腿,但是又不敢使力往下拉,这样会让紫云受伤。倘若不拉也不行,难道眼睁睁看着紫云被那团影子吃掉吗? 紫云挥刀劈向那团影子,刀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哐当脆响,火花四溅,那团影子仍然静静地藏在青石板里面,丝毫无损。 没办法了,只好试一试再说! 我从怀里摸出一张火龙符,扬手将火龙符射向那团影子。 火龙符紧贴在墓道顶上,一下子蹿腾起了一串火焰,将那团影子笼罩在其中。 那团影子大概是受不了渐渐变得灼热的青石板,竟然放开了紫云,紫云呼地落下地来。 待我再次抬头看向墓道顶上的时候,那团影子已经冲出了火焰包围圈,消失不见了。 惊诧之中,众人紧张地环顾四周,谁也不知道鬼影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下一次鬼影又会从哪里冒出来。 就在众人局促不安的时候,鬼影出现了! 这一次,鬼影是从墓道的地面钻出来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钻入了陈宏州的身体。 没想到陈宏州躲得过初一,却未能躲过十五。 只听陈宏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当我们回头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脸庞就像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凹陷下去可怕的是他的两颗眼珠子,瞬间就被体内的鬼影吞噬掉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窟窿,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呀! 李源突然怒吼一声,拔刀刺入了陈宏州的身体。 “李源,你做什么?!你疯啦?!”刘二叔叫喊起来。 李源咬着牙关说:“鬼影钻入陈宏州的体内,陈宏州已经活不了了。趁着鬼影还在他的身体里面,我看看能不能刺死鬼影!” 鬼影当然不是普通兵器能够对付的,陈宏州的身体迅速消融下去,变成血水哗啦啦地流在地上。前一秒钟还是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后一秒钟就眼睁睁地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了,只留下一滩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血水还在提醒我们,刚刚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那个鬼影竟然晃晃悠悠从血水里站了起来,变成一条黑色人影,立在我们面前。虽然那只是一条影子,根本就看不出来五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看见那个鬼影正咧开嘴巴,无情地嘲笑着我们。 这一刻,我们的四肢一片冰凉! 如果面前站着的是一只老粽子,我还没有这样惊惧,毕竟老粽子是一个实体,我们知道怎么去对付!然而,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鬼魅般的影子,是一个影魅,刀枪棍棒都伤害不了他,而且出神入化,可变幻,还可入墙,想要对付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一章龙门 “去死吧!” 李源看着面前站着的影魅,怒吼一声,直接抡刀劈了过去。 唰! 鬼头刀划出一道寒芒,空气都被撕裂开来。 我们亲眼看着刀锋没入影魅的脑袋,轻松划破影魅的身体,直接把影魅一分为二劈成两半。 李源也甚觉不可思议,拎起鬼头刀看了看,又看了看被劈成两半的影魅,突然兴奋地叫喊起来:“我杀死他了!我杀死他了!” 然而,李源高兴得实在是太早了,就见那分成两半的影子晃晃悠悠,竟然又重新组成一个影魅,还是那样站在李源面前,冷飕飕地盯着李源。 李源脸上的欣喜之色立即就冻结了,表情变得格外僵硬,他的瞳孔里明显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李源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呀! 紫云大胆地冲了上来,目光里充满了仇恨。 唰地一刀从后面劈过来,直接削飞了影魅的脑袋。 然后跟刚刚的情况一模一样,几秒钟的工夫,两团影子又合在一起,影魅仍然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妈的,把他砍成碎片!” 护陵卫里面不知谁怒吼了一声,就看见九名护陵卫将那个影魅团团围住。 人影闪动,刀光乍寒,空气中传来刀锋唰唰唰的啸音。 九名护陵卫围绕着影魅发起了轮番式的狂暴攻击,圈圈刀光笼罩着影魅,缠绕着影魅盘旋飞舞。在漫天的刀光中,那个影魅被劈砍成无数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九名护陵卫收刀退到边上,刘二叔啐了口唾沫:“变成这副样子看他还能不能复原!”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那是一个影子,没有生命力。 影子就算消散了,他也能重新组合的。 虽然被砍成了碎片,但是影魅并没有消亡,只不过碎片太多,组合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而已。 当一个重新的影魅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的心彻底寒了。 这个影魅应该属于邪灵级别的一个鬼魂,也不知道是故意被人留在这里守墓的,还是原本就是皇陵里面的鬼魂,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形成的,总之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极邪之物。 妈的!没想到这才刚刚进入墓道,就碰上这么强悍的一个鬼魂! 对付这样的邪物,普通兵器肯定是不管用的,目前为止,只能施展天邪枪看看了。 我猛地一抖手腕,天邪枪挽了个枪花,铮地合二为一,厉声喝道:“大家让开,让我来!” 一股无形真气四散弥漫,我的衣衫和头发飞扬起来,这一刻,我肯定很有派头,很有那种大腕范儿。 众人自觉地给我让出一条道,我足尖一点地面,飞身射向影魅。 天邪枪宛如出海蛟龙,化作一道银光,唰地刺向影魅的胸口。 那个影魅大概还不知道天邪枪的厉害,以为只是一件普通兵器,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 然而,他错了! 天邪枪不是凡物,是专克鬼邪的神器! 这一枪径直将影魅的胸口捅穿了一个大窟窿!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影魅的胸口上竟然腾起了一缕白烟。 与此同时,墓道里仿佛传来一声鬼啸:“呜——” 很明显,看似没有任何破绽的影魅受伤了! 天邪枪让这个影魅受伤了! 我心中暗喜,枪尖挂着影魅一路疾冲,锋利的枪尖叮地钉入墙上。 那个影魅发出痛苦的鬼啸,就像一件破衣服褂子,挂在枪尖上晃来荡去。 “他受伤了!”众人欣喜地叫喊起来。 当然,那个影魅也不是平庸之物,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我降服的。 影魅使劲一挣扎,竟然向后没入了墙壁之中。 “别想跑!”我大喝一声,拔出天邪枪,一路沿着墙壁追了下去。 我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逃脱,这家伙若是跑掉了,一定还会寻找机会回来报仇,到时候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也许又不知道谁会惨死在他的手里。 影魅在墙壁里快速奔逃,我能看见一道淡灰色的影子,在墙上飞快闪动。 影魅在墙里逃跑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逃离我的视线,我暴喝一声:“哪里逃!”,然后呼地掷出天邪枪。 天邪枪拖着一串残影,穿破空气,嗖地钉在墙上,枪身微微颤抖着,发出嗡嗡轰鸣。 “呜——”影魅再次发出痛苦的咆哮。 这一枪正好穿透了影魅的小腿,将他钉在墙壁上面,没法逃跑。 我足尖点地,几个纵身跃了过去。 只见那个影魅在墙上胡乱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小腿那个位置不断冒出白烟。 我冷哼道:“终于抓到你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害人!” “呜——”影魅这东西性子极其顽劣,死到临头了还不肯束手就擒,竟然从墙里伸出一只手来抓我。 我侧身闪开,怒从心头起,伸手握住天邪枪的中部,铮地将半截天邪枪拔了出来,另外半截天邪枪依然钉在墙上,令影魅无法动弹。 我踏前一步,舞了个枪花,天邪枪凌空飞旋出一道白光,唰地插入影魅的脑袋。 这样一来,两把天邪枪,一上一下将影魅牢牢钉死在墙上。 “呜呜呜——呜呜呜——”影魅现在连挣扎都无法挣扎了,只能发出痛苦的鬼哮。 白烟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鬼啸声渐渐低沉下去,墙上的鬼影也在迅速消散。 等到老杨他们赶来的时候,影魅最后发出呜的一声,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团还未完全散去的白烟。 “那个鬼影去哪里了?跑掉了吗?”老杨他们紧张地问。 “灰飞烟灭了!”我从墙上拔下天邪枪,潇洒地旋转两圈,倒插在身后。 老杨赞叹道:“对付这些邪门东西,还是小孤你最有本事!” 我笑了笑,把功劳归结于天邪枪:“我若不是有这件神兵利器,要想对付影魅还是有些吃力!”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没有刚才那样恐慌和紧张了。 不过大家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刚刚才阵亡了一个兄弟,而且陈宏州死得还那么惨,他那幅死状的画面,现在都还清晰地在我的眼前回放,尤其是那两颗眼珠子突然被吞噬掉,只留下两个血窟窿的画面,简直令人印象深刻,比恐怖电影里面的镜头还要恐怖。 休息片刻之后,我们继续往下走。 深入地下二三十米之后,墓道基本上已经走到了尽头。 也就是说,我们终于垂直穿行了整座封土堆。 然而,迎接我们的却不是宽大的地宫,而是……一道巨大无比的石门! 是的,石门!巨大的石门! 石门高约二十米,宽约十米,青灰色,犹如一道高墙横亘在山体里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道石门是由数百块雕刻有暗花的方形青石筑成,重达数千斤,光是靠人力是决计无法开启的。而且石缝之间可能还浇筑有糯米汁,坚硬无比,就是普通的炸弹都无法对石门构成任何的破坏。 当然,石门最恢弘最吸睛的地方并不是因为它足够巨大,而是石门的表面竟然雕刻这一条苍劲有力的飞龙。飞龙是立体的,突兀在石门表面,龙身盘绕成圈状,环绕了整道石门。一颗威风凛凛的龙头突兀在石门中央,龙爪飞扬,隐隐然这条石龙仿佛要从石门上面飞出来一样,气势逼人,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古代石匠的技艺非常精湛,这条飞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就连龙身上面的每一片龙鳞都雕刻的非常细腻。再加上那对龙眼是用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而成,高端大气,仿佛给整条飞龙注入了无限的活力。 那两颗夜明珠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就像龙眼里闪烁的精光,给飞龙平添了一种无形霸气。光是那两颗夜明珠就已经是稀世珍宝,流传到市面上不知道要值多少钱。 我们站在这道龙门下面,顿觉自身分外渺小。 那条飞龙隐隐然生出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仿若君临天下的王者,让我们的心里升起一种想要跪下朝拜的虔诚之感。 果不其然,就听咚咚声响,那些护陵卫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他们放下鬼头刀,俯首贴地,贴面跪拜,模样十分虔诚。 我们也没有去打扰他们,这是他们为之奋斗千年的信仰! 我们举着狼眼四下走了一圈,这里只有一道龙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了。 看样子,这道龙门就是通往地宫的真正入口! 但是,如此沉重的龙门,要怎样才能开启呢? 而且,那群雇佣兵也在这里失去了踪影,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进入龙门了,他们是怎样开启龙门的呢? 我托着下巴,站在龙门前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老杨他们走到龙门前面,这儿敲敲,那里打打,满脸失望地走了回来:“龙门很沉重,封闭的很死,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没法打开!” “不!一定有办法打开的!”小果果说:“你们想一想,如果龙门不能开启,那群雇佣兵现在应该也被困在这里。但是那群雇佣兵已经没有影了,证明他们成功开启龙门进去了。既然那群雇佣兵都能找到开启龙门的方法,我想我们也同样能够找到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地下拦河大坝 众人见我在专注的思考问题,全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他们知道我是考古方面的专家,对古墓里的东西很有研究,所以开启龙门的希望,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我记得樊帅曾经告诉过我们,那些不能借助外力开启的墓门跟密道,十有八九都是由暗藏的机关控制的,只要静下心来,找出隐藏的机关,就能开启墓门。 我的目光在龙门上面来回扫动,突然,我眼睛一亮,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我有些激动地说:“我想我找到开启龙门的机关了!” “真的吗?在什么地方?”众人的脸上掩饰不住欣喜,全部都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径直来到龙门下面。 轻声喝气,腾身跃起,舒展双臂,抓住了飞扬的龙爪。 然后我抬脚在石门上轻轻一点,翻身落在那颗威风凛凛的龙头上面。 刘二叔和那群护陵卫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他们厉声喝道:“拓跋孤,你这是做什么?快些下来!不能侮辱神龙!” 我知道飞龙在护陵卫的心目中肯定是很敬仰的东西,但我并不是有意要侮辱神龙。 我没有理会他们,伸手按住了飞龙的双眼,也就是那两颗闪亮亮的夜明珠。 触手处一片冰凉的气息,隐隐有白烟萦绕着我的双手。 我摸了摸那两颗夜明珠,试探着在夜明珠上面敲敲打打,发现夜明珠果然是有些松动的。 我心中一喜,手臂稍稍加力,将两颗夜明珠使劲往下一按。 就听咔地一声,两颗夜明珠凹陷进龙头里面。 没错! 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这两颗龙眼就是开启这道石门的机关! 我翻身从龙头上面跃了下来,回头看去,只听黑暗中不断响起隆隆的沉闷声音。 紧接着,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龙门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整道龙门一分为二,朝着左右两边缓缓开启。巨大沉重的石门慢慢移动,震得地面都在嗡嗡作响,我们的脚心也跟着一阵阵发麻。 “开了!龙门开了!”众人激动地欢呼起来。 刘二叔走到我面前,冲我抱拳致歉:“对不起,刚刚我们可能有些冲动,错怪你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是,龙门开启了,我们终于能够进入始皇地宫了! 千百年来,我们算是第一批真正进入始皇地宫的人,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 不过转念又想,我们并不是第一批,第一批进入地宫的人是那群冷血雇佣兵。 想想还真是嘲讽,秦始皇这个千古一帝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千百年后第一批光顾他陵寝的竟然是一群外国人! 这对我们中国的考古界来说,也算是一个耻辱了! 稍稍惆怅了一会儿,我们收拾好心情,昂首挺胸走进龙门。 我们的心里仿佛有个炽热的声音在大声呐喊:“始皇地宫,我们来啦!” 我曾幻想过始皇地宫是哪般富丽堂皇的景象,就在刚刚开启龙门的时候,我还在猜测,龙门后面会是怎样的光景。 然而,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龙门后面竟然是浓浓的黑暗,是一个黑暗的广袤空间,阴风来回穿梭,发出倏倏的啸音。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个空间确实很大,狼眼的光束竟然射不到顶。 而我们脚下也并不是墓道,而是一条非常宽敞的路,足以并排试过四辆重型卡车。 这条路很长,回荡着我们空荡荡的脚步声。 走了没有多远,顺风耳焦恒突然说话了:“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停下脚步,支起耳朵凝神倾听,耳膜里传来一阵阵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 “好像是流水的声音!”老杨说。 “没错!是水声!”众人纷纷点头。 “奇怪了!在这地宫里面怎么会有水呢?这也太不符合古墓的建筑构造了吧!”曹亦满脸疑惑地说。 其实曹亦的质疑没有错,我们都知道,古墓是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封闭式空间。如果太过潮湿的话,会让古墓里的棺材或者墓主腐烂侵蚀,所以古墓里面通常都是很干燥的,没有流动的空气更好,越是严密封存的古墓越是保存的完好。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我们现在竟然在地宫里面听见了水声,地下水汽是很重的,难道秦皇老儿不怕水汽的侵蚀吗?长年累月的水汽侵蚀,还有可能造成整座地宫或者封土堆的全面垮塌。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史记》里曾有记载:“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异怪徙藏满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我们先不分析这段话的意思,我们就说第一句“穿三泉”。后世很多学者经过分析论证,这里的“穿三泉”可能指的是三条地下暗河。传说始皇地宫下挖很深,垂直穿过了三条地下暗河。为了防止暗河里的水倒灌进地宫,工匠们在地底修筑了一道高达上百米的城墙,实际上也就是一座拦河大坝,用来阻隔暗河水流入地宫,从而保护地宫的安全。 我们刚才听见的流水声,会不会就是暗河的水流声呢? 还有,我们所在的位置地势平坦宽敞,会不会就是站在拦河大坝上面呢? 我将我的推测和分析讲给大家听,众人都觉得啧啧称奇。 我们循着流水声快步向前走去,越往前走流水的声音越清晰,到得后来,已经能够听见哗啦啦的声响,还有流水冲击拦河大坝发出的沉闷轰鸣,在黑暗的空间里萦绕出滚滚回声,犹如闷雷,非常震撼。 我们举着狼眼往下面照去,在黑暗涌动之下,果然看见一条地下暗河在不疾不徐地流淌着,就像一条蜿蜒而来的水龙,千百年来就这样奔腾不息地撞击在拦河大坝上面。 如果真如《史记》所述,地下有三条暗河的话,那么这条暗河应该是最上面的一条。 我滴个神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试问天下间还有谁的陵寝能够如此恢弘庞大,居然还在地下建造了一座拦河大坝,就算放在今时今日来看,这依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伟大工程,依然是一个天下无双的陵墓建筑。 秦始皇,千古一帝,果然名不虚传啊! 站在拦河大坝顶端,迎着湿冷的河风,我们仿佛也能领略到那种君临天下的豪迈气势! 而且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只是露在外面的拦河大坝,我们还看不见拦河大坝下面还有多少构造精妙的庞大排水系统,秦始皇地宫的恢弘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我很好奇,天长日久的流水冲击,不会冲垮这座拦河大坝吗?”方唯然问。 “这座拦河大坝当然不是普通材质,是用糯米混合青铜汁,再混合了一些植物草茎,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加入石材之后锻造出来的,粘性很高,而且防水效果极好,坚硬程度甚至超过现在的混凝土!”我解释道。 “牛逼!太牛逼了!”方唯然连连惊叹:“人生当为秦始皇,天下尽在鼓掌中!” “又在即兴作诗了?还是回去洗把脸照照镜子吧,你这副模样还想当秦始皇呢!”老鸟毫不客气地挤兑道。 “哎,你们看,河里好像有东西!”小果果眼尖,冲我们招了招手。 狼眼的光圈顺着小果果手指的方向照了过去,只见暗河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那东西黑乎乎的,体积很大,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刘二叔说:“感觉好像是一块石头!” 其实我第一眼看过去也觉得像一块石头,但是那块石头也太大了吧,而且怎么会横亘在暗河中央呢? 看了一会儿,大家都没看出个所以然,胡乱猜测了几句,也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暗河里的那块“石头”好像动了,同时暗河下面还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铁链声响。 我们心中生疑,于是顿住脚步,想要看清楚究竟。 那块“石头”慢慢上浮,露出了半截身子。 这个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那块黑色的大石头竟然是一只——鳖! 是的,鳖! 体积巨大的一只鳖! 我们见过最大的鳖也就脸盆那么大,但是暗河里的这只鳖竟然足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黝黑的甲壳由于流水的长期冲刷,表面泛着一层幽幽的青光色,就像一块会发光的大石头。 我们都惊呆了,一个个瞪大眼睛,没想到在这地宫下的暗河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只远古巨兽,哦,不,应该称得上是神兽了! 但是让人倍感奇怪的是,这只鳖的后足竟然被粗壮的青铜铁链捆绑着,而青铜铁链的另一端则没入了拦河大坝。那些青铜铁链粗壮无比,要让这么大一只巨兽不被挣脱,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概是在水中浸泡冲刷的太久了,那些青铜铁链都变成了乌黑的颜色,黑沉沉的,就像从地狱里伸出的怪手,牢牢抓住这只巨鳖! 第二百四十三章亡灵泅渡 庞大的地下拦河大坝! 闻所未闻,犹如神兽般的巨鳖! 还有奇怪的青铜锁链! 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场景,强烈地冲击着我们的心灵。 地下拦河大坝本来已经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没想到在地下拦河大坝下面竟然还捆绑着一只巨鳖! 是什么人把巨鳖捆绑在这里? 捆绑着巨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试想想,地下拦河大坝是秦朝时候修筑的,那这只巨鳖肯定也是在修建拦河大坝的时候被捆绑着的,也就是说,这只巨鳖竟然已经被捆绑在这里上千年之久,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我们知道诸如龟、鳖之类的生物都具有很长寿命,但是能活上千年的鳖,那还是相当罕见和不容易的,这只巨鳖只怕已经修炼成鳖精了吧! 那只巨鳖半浮在水面上,黑黝黝的甲壳露出水面,腹部以下的部位都沉在水里。 这个时候,就听见哗啦声响,水花四溅中,巨鳖从水里探出脑袋。 一股水流就像喷泉一样,从巨鳖的嘴里激射而出,碎玉落珠,在空中绽放成一朵巨大的水花,煞是好看。 与此同时,巨鳖从嘴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嘶吼。 我们从来没有听过鳖能够叫唤出声的,但是这只巨鳖居然能够出声,而且还是类似野兽那种低沉的咆哮嘶吼,犹如滚滚闷雷,在暗河下面来回激荡,晃晃悠悠充斥了整个黑暗空间。 “你们说,这只巨鳖被捆绑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方唯然问我们。 曹亦猜测道:“会不会像之前在黄皮子岭遇到的那只蜈蚣一样,一只守陵的神兽呢?” 老杨微微颔首道:“有这个可能!秦始皇陵墓如此恢弘,有这样的神兽守陵也不足以奇怪!” 老鸟说:“体型如此巨大的鳖精我们可能不好对付呀,我想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不要打草惊蛇!” 紫云沉思了一会儿,提出质疑道:“如果这只巨鳖是守陵神兽的话,为什么要用青铜锁链将其捆绑呢?” 其实紫云的质疑也是很在理的,我们站在拦河大坝上面,而巨鳖是被困在拦河大坝下面的暗河中,就算这只巨鳖有什么神力,要想伤害到拦河大坝上面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如果巨鳖是守陵神兽的话,好像有点说不通。 如果不是守陵神兽,那就还有一种可能,是人为将巨鳖镇压在这里的,可是人们为什么要镇压这只巨鳖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工匠们在修建秦始皇陵的时候,从暗河里面挖掘出了这只巨鳖?可能觉得巨鳖是神物或者妖物,也不敢随便将其杀死,所以用青铜锁链将其捆绑在这里!”曹阳说。 曹阳的这个猜测其实也不无道理,而且可能性很大,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只巨鳖的来历呢?但至于是不是镇压这点倒不清楚,也有可能是供奉呢,将巨鳖像神灵一样的供奉在地宫里面。 “小孤,你怎么看?”老杨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微微点头道:“其实我觉得大家的猜测都不无道理,如果让我分析的话,我更倾向于是供奉,而不是镇压!我认为这只巨鳖很有可能是工匠们特意供奉在这里的神灵,因为鳖象征着长寿,把巨鳖供奉在地宫里面,有可能是象征秦始皇长命百岁的意思!” 刘二叔说:“听你们这般说,我想起了我们护陵卫祖师爷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故事!” “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了!”曹亦闪烁着大眼睛。 刘二叔道:“这个故事也是从我的爷爷辈听来的,而我的爷爷辈又是听上一辈的护陵卫,一代代传下来的。传说在秦始皇巡游黄河古道的时候,曾在渭南河段看见过一只巨鳖。当时那只巨鳖的背壳上面竟然还驮着一具人尸,一路向东游去。秦始皇当时就命人去追那只巨鳖,但是巨鳖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巡游回来之后,秦始皇一直对那只巨鳖念念不忘。因为在秦始皇看来,巨鳖是长寿的象征,能够被巨鳖驮着的人尸最后肯定能够得道成仙,与天地长存!” 老杨道:“听你这么一说,原来秦始皇一直都梦想自己是巨鳖背上的那具人尸,然后被巨鳖驮着奔向东面入海口,最后能够与得道成仙,天地长寿!那么这里捆绑着一只巨鳖正好与秦始皇的想法相符合。秦始皇死后想要巨鳖驮着他,所以工匠们找到了一只巨鳖供奉在地宫里面。当然,这只巨鳖有可能是工匠们刻意找来的,也有可能就是在挖掘修筑陵墓的时候,无意中在暗河下面发现的!” 小果果催促道:“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管它是从暗河里面冒出来的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这只巨鳖要是能炖成一锅肉汤,用来补补身子还是挺不错的!”说到这里,小果果还舔了舔粉色的小舌头,一副馋猫的样子。 她要真是一只馋猫也就算了,关键是她居然是一只狐狸,我可从没见过这么贪吃的狐狸,看着这只巨大的鳖精也能美滋滋地联想出一锅肉汤,她不会是饿傻了吧? 我没好气地说:“吃吃吃,你可就知道吃!这种千年巨鳖都是成了精的东西,吃不得的!再说了,上千年的老鳖,那肉不知道有多硬呢!我估计炖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够炖熟!” 大家胡口猜测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有些疑问恐怕只有当年的人们才能解开,而我们却永远都无法真正知晓。 就在这时候,忽听呜呜声响,那声音就像哭声。开始只有一点点,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震耳,就像有很多人在呜呜咽咽的哭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怨气和悲伤,让人的心情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低沉下去,我们仿佛能够深切体会到其中的悲苦之情。 “天呐!那是鬼魂吗?好多的鬼魂!“方唯然退后一步,一张脸吓得煞白,没有半点血色。只见他嘴唇哆嗦着,伸手指着暗河下面,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只见一颗又一颗人头从暗河里面冒了出来,原本沉寂的河面上突然间密密麻麻布满了人头,如同雨后春笋,晃眼一看,至少有上百人之多,如此诡异的场景,令我们头皮发麻。 “那些是亡灵!”我阴沉着脸说。 无数亡灵在暗河里面呜咽哭泣,仿佛把人的肝肠都要哭断了,隐隐约约好像还能听见那些亡灵在说:“好惨啊!我们死得好惨啊!”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除了呜咽之声以外,那些亡灵的出现根本是无声无息,就那样轻飘飘冒出水面。而且,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更是莫名的心惊,那些亡灵竟然将那只千年巨鳖团团围住,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巨鳖的背壳上爬去。 巨鳖浮在水面上,任那些亡灵爬上它的背壳。 不过眨眼的工夫,巨鳖背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那些亡灵几乎都是一个挠刻出来的,面呈死灰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待那些亡灵全部站稳脚跟之后,巨鳖又一次地发出低沉的咆哮。 一股晶莹的喷泉从巨鳖的嘴里喷射出老高,然后就在水花飞溅中,在我们惊诧莫名的注视中,巨鳖就像一艘船,载着那些亡灵缓缓沉入水中。 不一会儿,哭泣声消失了,千年巨鳖连同那些亡灵一块儿沉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面上只留下一圈荡漾的涟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阴冷冷的风抽打在身上,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呆住了。 诡异的景象大家多多少少也见到过,但是如此诡异的景象,也是远远超乎了我们的认识范畴。片刻之间,心中的惊诧竟然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过了老半天,我们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 方唯然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颊,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看见了吗?你们刚才看见了吗?太诡异了!真是太诡异了!” 在这黑暗幽深的地下暗河里面,一只千年巨鳖驮着一群亡灵沉入水中,这般景象确实震撼人心。 紫云惊叹道:“刚才我们所见到的景象跟刚刚刘二叔讲的传说颇为相似,原来鳖的背壳上面竟然真的会驮着人呢!” 小果果说:“我就奇怪了,那些亡灵为什么要爬上巨鳖的背壳?巨鳖又要把那些亡灵驮到哪里去呢?” “也许是驮向阴曹地府!”我缓缓收回惊诧的目光:“我猜测这只巨鳖所存在的意义,就像是一艘摆渡船,它的职责就是负责把暗河里的那些亡灵载往阴曹地府!” “那些亡灵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老鸟问。 我说:“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年修筑秦始皇陵的时候,数以万计的工匠为之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有的是累死的,有的是在皇陵建成之后被活活杀死的,他们的灵魂带着怨气,变成亡灵也不足为奇!” 曹亦感慨道:“原来这只巨鳖千百年来都在做着如此伟大的一项工作,其精神真是令人钦佩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九层妖塔 人生,就是一场轮回的泅渡! 带着无限唏嘘和感慨,我们沿着拦河大坝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刚才事件的影响,大家都很少说话,各自静静地想着心事。 这段拦河大坝长有一百多米,走到拦河大坝的尽头,竟然是一个拐角。拐角那里是一个“Z”字形的石梯,沿着石梯可以通往地宫的下面一层。 “这座地宫居然不止一层呢!”众人惊奇地叫了起来。 在我们所见到过的古墓地宫里面,很少有上下两层的地宫,一个是修筑的难度很大,二个是耗费的人力物力更多。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像秦始皇地宫如此宏大的规模,居然还有上下两层,这个修筑规模再一次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我觉得自从进入秦始皇陵开始,我们所有的想象力在这里都不堪一击。 这里存在的所有事物,都在我们的想象范畴之外。 当你认为自己知晓了这里很多东西的时候,其实你可能连冰山一角的秘密都没有发现。 老杨走在我的身旁,见我低着头不说话:“拓跋孤,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低着头回答。 “很严肃的问题?说来听听!”老杨问。 我吸了口气:“我在来秦始皇陵之前,曾在家里查阅了大量关于秦始皇陵的资料。我在历史文献中看见了一个关于’九层妖塔‘的传闻!” “九层妖塔?什么东西?光听着名字就觉得怪吓人的!”老鸟说。 “九层妖塔指的就是始皇地宫!”我淡淡地说。 众人闻言都觉得很是疑惑,为什么始皇地宫跟九层妖塔扯得上联系呢? “知道九五之尊这个词语吗?”我问大家。 “知道一点!”曹亦认真地回答道:“九五一词来源于《易经》,现在流传下来的《易经》版本据说为周文王所演,因此也称为《周易》。《周易》六十四卦的首卦为乾卦,乾者象征天,因此也就成了代表帝王的卦象。乾卦由六条阳爻组成,是极阳极盛之相。从下向上数,第五爻称为九五,九代表此爻为阳爻,五为第五爻的意思。由于易经的阴阳转化之道,盛极必衰,因此’九五‘是为’飞龙在天‘,而’上九‘则为’亢龙有悔‘。 从卦辞而言,’上九‘为最阳之爻,再无上升的余地,必然要走向衰落。因此会呈凶相。故而九五是乾卦中最好的爻,乾卦是六十四卦的第一卦,因此九五也就是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最好的一爻了,成为了帝王之相。 所以九五之尊代表着帝王,而且很奇妙的一点是,’九‘和’五‘这两个数字在建筑上的使用也是非常符合美学原则的!” “回答得非常详细,这可不是单单只知道一点啊!”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曹亦也是一个博学多识的女子。 老杨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们重案组之花可是毕业于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 “嘁!再是高材生也没有我家主人厉害!”小果果撅着小嘴,在旁边悻悻地嘀咕道。她嘀咕的比较小声,其他人也没听见。 “好吧,小孤,请你把话题绕回来,这个九五之尊跟九层妖塔,跟秦始皇陵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老杨迫不及待地催促我说下去。 “九既然象征着帝王之相,所以古代皇帝对九这个数字是非常重视和喜爱的。传闻所说,秦始皇为了凸显自己的王者地位,特意把地宫修筑了九层之高。而每一层地宫里面都布满了机关暗器,所以后世将始皇地宫称为’九层妖塔!”我缓缓讲道。 “什么?九层妖塔?你的意思是,始皇地宫足足有九层?!”刘二叔惊讶得都快跳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才刚刚走完第一层,下面还有整整八层地宫在等着我们?”人们大眼瞪小眼,惊骇得无以复加。 “很有可能!”我思忖着说:“当然,这仅仅是传闻,说不定始皇地宫并没有九层之高呢?我们不要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历史传闻会不会有些夸张了?”曹亦看着我,困惑且惊讶地说:“地宫第一层的面积已经如此巨大,按照这个规模推断,地宫最下面一层,也就是地宫第九层,那占地面积岂不是无比巨大?大到不可想象的范围?工程量会不会超出想象了?” “这里的一切原本就已经超出了想象,我觉得就算地宫里面再冒出两个外星人,我也不会觉得讶异!”方唯然说。 我看了方唯然一眼:“你还别说,历史文献里面真的有关于秦始皇和外星人交流的记载!也许我们在地宫里面,还真的能够找到外星文明留下的痕迹呢!” 顿了顿,我接着说道:“好了,这扯得有些远了,我还是回答刚刚曹亦提出的疑问吧!据相关资料文献记载,始皇地宫可能并不是传统的覆斗式,所谓覆斗式陵墓结构就是类似于多层蛋糕或者金字塔那样的形状。始皇地宫的结构形状很可能是颠覆我们想象的倒金字塔形,而传闻地宫上面的封土堆也是一个九层土堆。封土堆是一个正金字塔形,下面的地宫是一个倒金字塔形,整座始皇地宫就像两座上下紧密粘合在一起的金字塔!你们说,这样的结构是不是非常的奇特和怪异?当然,这些都还仅仅是传闻,没有明确结论,还有待科学的论证调查!” 我的这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冷场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发出阵阵惊叹声。 而岳小军接着冒出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人惊叹无比:“我觉得这个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我刚刚回忆了一下,上面的封土堆好像真的有九层之高!” “不是吧?你是怎么知道封土堆有九层高的?”众人扭过头,疑惑地看着岳小军。 岳小军说:“刚才进入墓道的时候,我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每拐过一个弯角的时候,我都会稍稍留意一下。我清楚地记得,从进入墓道一直到龙门,我们前后总共经过了九个弯角!” “你确定没有记错?”刘二叔问。 “当然没有!只有九个弯角,我怎么会记错呢?”岳小军憨厚地摸着脑袋笑了笑。 我们听得暗暗咋舌,在惊叹始皇地宫结构精妙的同时,也充满了对前途的担忧。因为如果岳小军所言非虚的话,那就证明“九层妖塔”的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始皇地宫真的有九层之高! 我滴个神呀! 深入地下九层的地宫! 埋藏在地底深处的倒立金字塔! 而且这座金字塔的结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埃及最大的那座胡夫金字塔! 那么,久负盛名的胡夫金字塔究竟有多大呢? 胡夫金字塔相当于一座40层高的摩天大楼,塔底面占地足有5.29万平方米。整座金字塔大约由230万块石块砌成,外层石块约115000块,平均每块重2.5吨,像一辆小汽车那样大,而大的甚至超过15吨。假如把这些石块凿成平均一立方英尺的小块,把它们沿赤道排成一行,其长度相当于赤道周长的三分之二。据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估算,修建胡夫金字塔一共用了30年时间,每年用工达到惊人的10万人。 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一组数据! 这是怎样巨大宏伟的一个建筑工程! 而这所有的恐怖数据都被始皇地宫给刷新了,两者一比较,始皇地宫的规模有多大,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底了。虽然我知道,这个数据令人难以置信。 此时此刻,我们就置身在这座世界第一的恢弘建筑体内。我能想象得到,这座世界第一大建筑是用多少白骨堆砌而成的,几乎每一块青石下面都葬着一具枯骨! 这哪是一座地宫,根本就是一座用白骨垒砌起来的巨大死亡之城! 震惊了半晌,我们的思维终于拉回到现实。 即使这真的是一座九层妖塔,我们还是要义无返顾地走下去,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不同的职责和信念。 重案组的职责是要缉拿枪杀保安的雇佣兵团; 护陵卫的职责是要履行千百年来保护皇陵的使命; 而我和小果果则怀揣着寻找不死草,救活古枚笛这个坚定的信念。 不同的职责和信念让我们这三支不同的人马组合在一起,纵然前路九死一生,我想这支队伍里没有一个人会害怕退缩! 我们一定会勇敢地走下去!走下去! 大家站在第二层地宫的入口处休息片刻,一路上也是渴了,取出清水补充了一些水分,顺便平复了一下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 “兄弟们,我们走吧!那群雇佣兵可能已经远远把我们甩在身后了!”老杨招呼众人上路。 刚刚迈腿进入地宫第二层,刘二叔突然伸手拉住老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前面……好像有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鬼火童子 前面有人?! 我们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在阴森的地宫里面,我们的精神就像紧绷的弹簧,时时刻刻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地宫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难道是鳄鱼雇佣兵团故意留下的伏兵,想要在地宫里偷袭我们? “我们去看看!”老杨迅速摸出手枪,熟练地拉了拉枪栓,轻轻拨开保险,冲老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贴着墙壁,犹如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窜了出去。 两人刚刚窜出七八米远,前方墓道突然冒出了两簇光亮。 “来人是谁?!不许动,举起手来!”老杨和老鸟潜伏在黑暗中,同时举起五四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迎面而来的那两簇光亮。 我摇头苦笑,中国的警察怎么都是这样的老套路,“不许动,举起手来!”,靠,如果敌人真的是雇佣兵,他不动才是傻子呢! 啪! 老杨和老鸟同时拧亮狼眼,两道光束就像两把雪白的刀子,唰地划破墓道的黑暗。 在狼眼亮起的同时,我们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迎面而来的两簇光亮,竟然是两簇幽幽飘曳的墨绿色鬼火。鬼火悬浮在半空中,在幽深黑暗的墓道里静静燃烧着,如同两只怪兽的眼睛,墨绿墨绿的,令人心中一阵阵发紧。 虽然鬼火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在始皇地宫里面莫名其妙出现的鬼火,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呢?这个谁也说不准,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两簇鬼火慢慢朝着我们飘了过来,距离我们近些时候,我们惊讶地看见,墨绿色的鬼火后面渐渐浮现出了两张惨白色的脸。 那是两个身高只有一米二三的小孩子,左边是个小男生,扎着冲天辫;右边是个小女孩,头上绑着两条羊角小辫,一个童男,一个童女。能够看见他们的五官,但是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脸上也确实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很漠然,更之前的那些亡灵一样,脸上呈现出死灰色。 墓道里面,乍然见到两张惨白色的小脸,还是令我们倏然一惊。 有时候,能够触及内心的可怕东西,并不是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和长相凶恶的怪兽,相反地,那种看着跟人没有两样的鬼,才能带给人更多的惊恐。 只见那两个小孩在距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确切地说,是停止飘浮。 因为他们走路并不像我们活人是用两条腿走路的,他们的两条腿根本就没有动,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气球一样,贴着地面飘过来的,幽然无声。他们双手合捧,双臂微微托举,掌心中各自捧着一簇墨绿色的鬼火。鬼火在他们的小手心里微微摇曳着,就像捧着的两盏引路灯,把他们惨白色的脸庞映染成惨绿色,更添莫名的惊悚之感。 我们都有些讶然,万万没有想到,墓道里的“人”,竟然是两个小孩子! “这是谁家的小孩?”老鸟收起手枪,朝着那两个小孩走了过去。 “别碰他们!”我赶紧喝止住老鸟:“别碰他们,他们是鬼童子,指不准身上附有什么邪气,待会儿你要是被邪气附体,我可救不了你!” 我在说话的时候,两个鬼童子竟然毕恭毕敬地朝着我们跪了下来,做出恭迎我们的姿势,然后两个鬼童子站起身来,转过背,慢悠悠地朝着墓道深处缓缓飘走。 我们惊诧莫名地看着两个鬼童子的奇怪行为,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还是曹亦最先反应过来:“我觉得他们好像是在欢迎我们!” 老杨将手枪重新别回腰间:“对噢,我也觉得他们像是在迎接我们,刚才的动作不就是跪迎吗?” 古代的帝王将相之家都很流行养这样的小孩,这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陪主人读书学习的叫做书童,负责主人起居生活的叫做侍童,而负责看门打杂的就叫做门童。刚才那两个小孩就像是大户人家的门童,欢迎客人的到来。 看样子秦皇老儿完全把地宫当成自己的家,有人进入地宫,就有门童上前欢迎。虽然确实是有些诡异,但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匠心独具。 “哎,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孩子,就变成了鬼童,千百年在这里给秦皇老儿看守地宫大门!”我微微摇了摇头,口吻中不禁流露出对两个孩子遭遇的惋惜,和对封建帝王残暴行径的痛恨。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小孩是被人故意杀死之后,炼制成鬼童放在这里的?”曹亦问。 我点点头:“鬼童就是用小孩冤死的灵魂炼制而成的,因为小孩子年纪尚小,独立意识较弱,容易受人支配,是那些邪门术士最好的炼鬼灵体。秦始皇当年信奉术士,他的身旁围绕着天下各路奇异术士,有人会炼制鬼童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种行径有违天德,实在是太残忍了,这种人跟养尸人一样,生前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死后肯定会被阎王发配进十八层地狱的!” 顿了顿,我接着说道:“关于炼制鬼童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在小孩还活着的时候,就给他们喂服所谓的灵丹妙药,他们的灵魂意识在那些灵丹妙药的影响之下,会变得越来越孱弱。喂服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选在一天当中最阴的时辰,在这些小孩的天门穴上凿个孔,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小孩的灵魂从体内引出来。失去灵魂的肉身仅仅就只剩下一副躯壳,小孩的躯壳属于灵体,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大补之物。所以好多邪门术士还特意留着小孩的尸体慢慢食用,以此来修炼邪术,增进自己的修为!” 曹亦连声叹息,情不自禁地握紧粉拳,忍不住爆出粗口:“真他妈的残忍!” 我伸手拍了拍曹亦的肩膀,安慰道:“人类本就是世上最残忍的动物,所以这个世界残忍的世界多得去了!” 看见我的手搭在曹亦的香肩上,小果果悄悄掐了我一把,阴恻恻地说:“说得好,比如薄情寡义,也是人类最残忍的行径!” “胡说八道!我可是重情重义的人!”我对小果果的话表示抗议。 小果果白了我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有在说你吗?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解释呢?” “我……我们快跟上去吧,那两个鬼童子都去得远了!”我不敢跟小果果继续顶嘴,赶紧转移话题,趁机抽身跟了上去。 那两个鬼童子倒也很是乖巧,可能是见我们半天没有跟上来,所以竟然在前面特意停下来等候我们。等我们跟上他们了,这才转过身去,继续慢悠悠地往前飘。 “多懂事的小孩呀,可惜就这样死掉了,死的时候也就五六岁吧!”老杨惋惜地感叹道。 话音未落,忽听老杨一声惊呼,后面的感叹声变成了拖着尾音的“啊——” 我走在老杨身后,只见老杨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整个人顿时下陷了一寸有余。 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墓道地下有陷阱! 千钧一发之际,我还是非常的机智,伸手在老杨的腰眼上使劲推了一把。这一推之力让刚刚陷下去的老杨趁势跃了起来,我也借助这一推之力,拉着身旁的老鸟跃然后退。 老鸟比老杨落后了半个身位,所以当老杨踩入陷阱的时候,老鸟的右腿刚刚提起准备踩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用力将老鸟向后拽了一把,然后我和老鸟双双倒在地上,后面的人听见惊呼声也立即停下脚步。他们都是神经百战的练武之人,瞬间就摆开了防御阵势。 别看老杨已经人到中年,但身手却比年轻人还要矫捷,能够坐上重案组领头人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人物。 无论是身法速度还是反应敏捷度,老杨都远远超过常人。 刚开始事发突然,老杨可能是有一丝慌乱,但是借助我这一推之力以后,老杨瞬间恢复了神智,整个人就像一张满弦的弓,精神状态瞬时提至最高。 只见老杨足尖借力轻轻一点,人如轻燕般嗖地向前窜了出去。 就在老杨跃至空中的一瞬间,我们清楚地看见,前面墓道地上的一块青石板竟然翻转下去。那块青石板的下面是空的,大约是一条足有三米深的壕沟,壕沟里面寒光闪闪,一下子闪耀了我们的眼睛。原来那条壕沟底部,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锋利的枪头。那些枪头就像一根根利刺,遍布整条壕沟,根本就没有落脚的缝隙。一旦有人从翻转上面滚下去,其结果一定是被那些锋利的枪头刺成马蜂窝。 不好! 我在心中猛然惊呼了一声,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这是古墓里面经常用到的一个机关,名曰:“连环翻板”。 前面这条墓道的下面都是中空的,每块青石板中间有轴,下缀一小型相同重量的物体,呈天平秤状,保持青石板的平衡,在没有重力压上青石板的时候,青石板完全跟地面齐平,丝毫看不出下面有陷坑。若有人踩上翻板,翻板的一端随之下陷,上面的人必定会掉到下面的刀锥枪头之上,落得个万枪穿上的凄惨下场。 刚才若不是我眼疾手快,老杨已经落入陷坑之中。 但是,老杨并没有摆脱死神之手,前面是连环翻板,老杨只是躲过了第一个翻板,而此时他的身影正在急速下坠。 第二百四十六章连环翻板 “老杨!” 眼见老杨情势危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天邪枪脱手飞出。 只听嚓地一声,天邪枪化作一道流光,赶在老杨坠落下来之前,倒插在墓道地面上。 时间段刚刚好! 老杨急坠而下,伸足在枪身上使劲一点,整个人借助这一点之力又腾身飞跃回来。落在我们面前,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这才喘息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刘二叔喝彩道:“杨队长,好俊的身手!” 老杨摆摆手,长喘两口气:“老了老了,反应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就这几下简单的动作,我都快累得半死!” 老杨当然是谦虚的说法,要知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这几下兔起鹊落,足以看出老杨的身手有多么厉害。 “小孤,谢谢你!”老杨走到我面前。 “嘿,跟我客气什么,你没事就好!”我笑了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若非你自身的身手出众,就算我反应再快只怕也救不了你!” 老杨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前面的墓道:“这墓道里面机关重重,看来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啊!” 我从背包里取出登山绳,在绳头打了个活结,然后在手里旋转两圈,呼地抛送出去,刚好套在了天邪枪上面。我猛地一拉绳索,活结收紧,牢牢套住了天邪枪。我使力一拽,天邪枪就被登山绳呼地拖了回来,重新握在手里。 “奇怪!那群雇佣兵不是在我们前面吗?那他们怎么没踩入陷阱呢?”紫云问。 我看了看墓道两边,又看了看墓道顶上:“他们肯定装备齐全,十有八九准备了壁虎吸盘那样的现代化探险装备。那壁虎吸盘就是两只高科技的手套,在那种特工电影里面就能看见,可以在各种环境下使用。只要戴上壁虎吸盘,别说是在墙壁上,就是在光滑的玻璃窗上,也能行走自如。这个连环翻板陷阱只是铺设在墓道下面,墓道的两边和顶上都是安全的,他们完全可以借用壁虎吸盘,贴着两边的墙壁爬过去!” 以前跟着樊帅去考古的时候,我们不仅了解到很多古墓机关,也了解了很多探险装备。对于我们考古人员来说,自身也要懂得很多机关暗器,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护自己的安全,避免在古墓里面着了道儿。 “干他大爷的!我们可没有壁虎吸盘那样的高科技装备,那我们怎么才能闯过这道机关呢?”老鸟问。 “其实破解连环翻板这个机关非常简单,只需要在陷坑里面搭两架梯子就行了!只不过路途遥远,想要再返回去取两架梯子前来肯定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我说。 方唯然皱眉道:“呀!那你说了老半天岂不都是废话?” “废话?!你很有脑子吗?那你倒是想一个破解机关的法子出来呀!”小果果挺身而出,为我打抱不平。 老杨也瞪了方唯然一眼:“想不出办法就别做声,省得被人笑话!” 方唯然撇撇嘴巴,闷声闷气地退了开。 我思索了一会儿,回头对老杨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采用一个土办法!” “你说!”老杨点点头。 “陷坑都在墓道下面,所以要想通过连环翻板,我们就不能从地面踩过去,我考虑从墓道顶上荡过去!”我伸手指了指墓道顶上。 “荡过去?!可行吗?”老杨问。 “虽然这个办法的难度较大,危险程度也较高,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刚才我已经试过了,用来修筑墓道的青石板虽然坚硬,但却挡不住天邪枪。我准备用天邪枪做成两个吊桩,然后从墓道顶上荡过去!”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从背包里取出第二根登山绳,打了个绳结,紧紧套在天邪枪上面。 呀! 我轻喝一声,将天邪枪向上投掷出去,天邪枪锋利的枪尖应声没入了墓道顶部,发出嚓的一声。 然后我又抬起手臂,将另一把天邪枪掷向更远的墓道顶部。 此时,两把天邪枪都没入了墓道顶部,两根登山绳垂下来。 我使劲拽了拽绳索,确保天邪枪要很牢固,足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我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通过刚才的观察,连环翻板差不多有七八米的长度,只要不出现意外状况,通过这两根垂吊下来的登山绳,应该是能成功飞跃七八米的距离。 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的,自然由我给大家亲身做个示范。 曹亦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拓跋孤,这个办法行不行呀,你可不要逞强!” 小果果站在我身后:“拓跋孤,你没问题的,我百分百相信你!” 说完这话,小果果还瞪了曹亦一眼,冷哼道:“不要让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毁了你的自信!” “什么?!我多嘴多舌?!我那是关心他,你这女人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般令人讨厌呢!”曹亦激烈地反驳。 “哟!我还讨厌你呢!”小果果双手环抱在胸前,留给曹亦一个冷漠的眼神。 我可不想听这两个女人聒噪下去了,向前疾冲了几步,在陷坑前面腾身高高跃起,舒展双臂,成功抓住了第一根登山绳。冲击力产生了巨大的惯性,我感觉整个人就像钟摆一样向前荡漾出去。 当登山绳差不多荡漾到最高点的时候,我突然松开双手,凌空飞向第二根登山绳。 紧接着,我又抓着第二根登山绳高高荡了起来。 最后,我松开双手,纵身向前飞跃而出,凌空从连环翻板上面飞跃而过,啪地落在地上。 我前冲俯地,抱臂贴地翻滚了两圈,减缓了冲击力,稳当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呼! 我微微吐了口气,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我都忍不住要为自己刚才的动作点一百个赞。 然后我回身冲老杨他们竖起大拇指,事实证明,我这个办法虽然危险很高,但还是行得通的,只要拥有足够的胆量,就肯定能够成功。 “做得漂亮!我没道理落后的!”老杨摩拳擦掌,旋风般冲了上来,蹬足起跳,抓住第一根登山绳,然后凌空荡出去,又抓住第二根登山绳,再次松手之后,稳当当地落在我的身边。 老杨拍拍手站起来,冲我颔首笑了笑:“怎么样?” “老当益壮!”我笑着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杨说:“亏你能想出这种法子,就跟猴子荡秋千一样!” 后面的人们按照同样的方法,一个接一个成功跃过连环翻板。 等到所有人都安全过关之后,我又回身飞出去,凌空拽下了第一把天邪枪,在荡漾回来的同时,又顺带拽下了第二把天邪枪。我把天邪枪交叉插在背后,然后将登山绳收好放入背包之中。 “怎么样?还好吧?”我问小果果。 小果果拍拍小手,得意地瞄了曹亦一眼:“小儿科,难不了我!” 我又问曹亦怎么样,曹亦一脸不服输的表情:“哼,我也觉得是小儿科!” 我暗暗笑了笑,没再理会这两个斗气的女人,也不知道她们在争锋相对的吃什么干醋呢! 女人啊,果真是奇怪的动物!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个拐角。 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始皇地宫果然不止上下两层,前面已经出现了第三层,看来传闻是真的,始皇地宫真的有九层,真的是一座九层妖塔呀! 刚刚经过拐角,黑暗的墓道里又飘荡出了两簇墨绿色的鬼火。 鬼火的后面,又出现了两张惨白色的小脸。 左边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右边是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 两个鬼童子手捧鬼火,冲我们微微跪拜之后,转身引着我们继续前进。 这些鬼童子的模样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也不知道是每层墓道里面都有一对鬼火童子,还是刚刚那对鬼火童子一直引着我们前进。 老杨现在看见鬼火童子就有一肚子的火气:“刚开始还觉得这些鬼童挺可怜的,没想到鬼童的心眼也挺坏的,居然把我们引诱到陷坑里面,害得我差点就中了陷阱,现在看见他们我就来气!” 我说:“别去理会他们,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自己提高警惕就行!” 然后我伸手拍了拍老杨的肩膀:“老杨,你走我后面吧!在古墓里面,我应该比你们更有经验!” “行!”老杨也没有逞强,对于古墓他确实算是一个外行,所以乖乖站到我的身后。 相比其他人而言,我确实算是队伍里面最有古墓经验的人,这倒不是吹牛,这几年还是跟随樊帅进入过不少古墓,对于古墓的机关构造等等还是有很深的研究,由我来带路肯定要比其他人带路更加谨慎安全。 我将天邪枪合二为一,轻轻握在手里,每走一步,我都用天邪枪先试探一下前面的道路。这儿敲敲,那儿打打,确实安全之后再迈出脚步,就像盲人探路一样。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虽然这样的行进速度非常缓慢,但大大提高了安全性。 第二百四十七章打桩机 走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我停下脚步。 “怎么停下来了?”老杨在后面问我。 我举起狼眼,照了照前面:“你看前面!” 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墓墙上面布满了马蜂窝一样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面都有一根锋利的青铜尖刺,密密麻麻,布满了两边的墙壁。当有人触动机关的时候,这些青铜尖刺就会从两边的墙里弹射出来,而且交叉弹射,尖刺的长度跟墓道的宽度一样,所以身处墓道中央的人绝对避无可避。 而现在,这个尖刺机关很明显已经被人触发了。 墙壁里面的青铜尖刺全都弹射出来,就像荆棘一样,布满了前方的墓道。 那些青铜尖刺四面都有锋利的刃口,在黑暗中泛着冷冷幽光。 墓道中央站着一个人,地上还掉落着一把突击步枪,从身上的迷彩军服来看,很明显是一个雇佣兵。当然,确切地说,他并不是站着,而是挂着的。因为有十数根锋利的青铜尖刺穿透了他强壮的身体。 他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支离破碎,青铜尖刺从他的右边腰眼刺进去,又从左边腰眼刺出来,还有青铜尖刺从他的右边太阳穴刺进去,又从左边太阳穴穿透出来,反正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就像一只插满倒刺的刺猬,身体里的血水基本上都流干了,死状非常可怖。有些尖刺的前端还挂着他的脏器或者碎肉,血水顺着青铜尖刺的刃口丝丝滴落,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 目睹此情此景,我听见身后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寒气。 我的心里也微微打了个突,若不是前面有这群雇佣兵开道的话,死在尖刺机关当中的极有可能是我们。饶是你反应敏捷,身手高强,我估计在尖刺机关弹射而出的那一刹那,真的是插翅难飞! 空荡荡的墓道里,其他雇佣兵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这具血淋淋的残尸挂在尖刺丛中,血水吧嗒吧嗒落在地面上,声音格外地清晰。 “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我上去看看!”我左手将狼眼高举过顶,右手紧握着天邪枪,小心翼翼走到机关前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暗自松了口气,尖刺机关看样子已经全部触发了,对于后面的人来说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我扬起天邪枪,沉声发力,猛然劈砍下去。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天邪枪划出一道刺目的弧光,几根青铜尖刺应声而断,就像碎裂的怪兽牙齿,七零八落地洒落在地上。 我不停地挥动天邪枪,就像披荆斩棘的勇士,天邪枪划出一个又一个白色光圈,将挡在身前的那些青铜尖刺统统劈飞。青铜尖刺虽然坚硬,但哪抵挡得了天邪枪这样的神兵,就像砍普通的树枝一样,我很快就从尖刺丛中穿身而过,用天邪枪硬生生地劈出了一条通道。 “快过来!”我冲后面的人招了招手。 老杨他们赶紧跟了上来,快步从尖刺丛中通过。 跟我猜想的一样,尖刺机关刚才已经被那群雇佣兵触发完毕,现在已经失效了。 老杨说:“看来我们还得感谢那群混蛋,感谢他们在前面帮我们赴汤蹈火!” “有个成语叫做投石问路,我们这算不算是投人问路呢?”老鸟笑着说。 “投人问路?!”曹亦白了老鸟一眼:“感觉这个词语怎么那么恐怖呢?” 通过尖刺机关,我们紧绷的心弦立即又松弛了不少。 没想到第三层墓道就这样轻松愉快地通过了,众人的心情都变得明朗起来。 不过我还是如实地告诫大家,让他们不要放松警惕,后面还有六层墓道,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 众人闻言,也重新紧绷心弦,进入第四层墓道。 刚刚进入第四层墓道,就看见两个鬼火童子阴森森地站在那里,手中捧着的两簇鬼火就像是给我们引路的灯盏,晃晃悠悠,忽明忽暗。 之前乍然看见这两个鬼火童子还有些心里发怵,但现在看习惯了也不觉着他们有多么恐怖了。若是下一层墓道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了。就像进入高档酒店看不见门口有迎宾小姐一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没走几步,就听见墓道里传来奇怪的撞击声响,嘭!嘭!嘭! 听上去杂乱无章,但细细一听,好像又有某种节奏和规律。 “这是什么声音?”老杨问。 我摇了摇头,听了半天我也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 墓道里传来的诡异声响,我们提高警惕,纷纷拔出武器,保持防御阵型,慢慢向前推进。 走到墓道中央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个奇妙的机关。 这个机关就跟我们平常所见到的打桩机一样,在墓道顶上以及两边的墙壁里面,有数十根粗壮的条石从方形的孔洞里面弹射出来。这些方形的长条石每根都有数百斤重,条石被墙壁里面隐藏的机括操纵着,一旦触发机关之后,这些长条石就会来来回回不停地从墙壁里面弹出来。而刚才我们所听见的嘭嘭声响,就是长条石在墓墙里面滑动的声音。 这个类似于打桩机的机关异常凶猛,里面的每一块长条石都有数百斤重,力道非同小可,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这些长条石的撞击呢? 地上倒毙着两名雇佣兵的尸体,血腥景象令人不敢直视。 其中一名雇佣兵被当空弹射出来的长条石击中脑袋,整个人直接被数百斤重的长条石砸成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肉饼子,地上老大一滩血迹,血迹里面有稀巴烂的五脏六腑,还有白森森的骨头,以及连着筋络的碎肉,两颗眼珠子都蹦了出来,正好面对着我们,令人心里寒气直冒。 长条石上沾满了碎肉和白色脑浆,还在一上一下的“打桩”,不停地撞击地上的人肉饼子,每次落下之后,就会飞溅起一大蓬鲜血。 队伍后面传来哇哇哇的叫喊声,已经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说实话,看见这副恐怖的景象,我也很想吐。 只是肚子里没有东西,所以暂时还吐不出来。 我暗暗吸了口气,将涌到嗓子眼的胃酸使劲咽了回去。 而另一名雇佣兵的死状就更加惊悚了,一根从左面墙壁弹射出来的长条石,直接砸爆了雇佣兵的脑袋,其中一颗眼珠子还飞到墙壁上,拖拽着一条浓浓的黏液,慢慢滑落。与此同时,他的胸腹部位又被右面墙壁弹射出来的长条石击中,整个人上下半截身体完全错位,变成了恐怖的“S”形状,几乎都要断裂开来。 嘭!嘭!嘭! 打桩机的声音就像催命的鼓点,一下又一下落在我们的心头,每一下都让我们心肝战栗。 队伍里没有人说话,大家沉默着,看着面前不断起起落落的长条石直发愣。 老杨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涩声说道:“这些长条石此起彼伏,杂乱无章,躲得过头顶上的,躲不过两边的。让人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法从其中穿过去啊!” 我托着下巴沉吟道:“一定有办法穿过去的,这里只留下了两名雇佣兵的尸体,说明其他雇佣兵已经顺利闯过去了!他们既然都能闯过去,我们也应该能够闯过去!” 老杨眉头紧锁,询问我道:“那群混蛋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闯过去的?” “肯定不会是硬闯,就算再强悍的人,也不可能承受住长条石的撞击!”我摸了摸下巴,喃喃念道:“他们一定是找到了某种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呢?这些打桩机占据了整条墓道,无论是墓道顶上和两边墙壁,都没有躲避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那群雇佣兵真的闯过了这个机关阵,那他们一定是从打桩机中央走过去的。这样看来,这些打桩机之间很可能有某种规律,只要找到这种规律,就能平安通过!” 我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凝足目力,将所有打桩机的滑动情况全部收入眼帘。 慢慢地,原本看似杂乱无章弹射而出的长条石,在我的眼中变得缓慢起来,我牢牢地将每一块长条石弹射的方向和时间记在脑海里,然后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幅打桩机的虚拟结构图。 突然,脑海里灵光乍现,我一声不吭,直接走入打桩机的机关阵中。 老杨没有回过神来,张嘴想要叫我的时候,我已经置身在机关阵里面。 我根本就不去看那些呼呼移动的长条石,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循着脑海里勾勒出的路线图在移动脚步。 我向左跨出一步,紧接着矮身迈前一步,再接着又往右跨出一步。如此反复再三,只看见我的身影在霍霍移动的打桩机里面快速穿梭着,每一次的移动,那些长条石都堪堪擦着我的身体弹射而过,看上去惊险万分,却又有惊无险。 在众人一阵阵惊惧的尖叫声中,我终于睁开了眼睛,脑海里勾勒出来的路线图我已经走完了,而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也看见自己毫发无损地穿过了机关阵。 我欣喜地握了握拳头,太棒了!我成功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一己之力 在我的指引下,所有人都有惊无险地通过打桩机。 其实通过这个机关阵,心理状态很重要,不能有丝毫的慌乱和畏惧,只要稍稍走错一步,或者在哪个环节上稍稍慢上半拍,就有可能被长条石击中。但是只要保持好良好心态,按照我勾勒出来的路线去做,肯定能够顺利穿过机关阵的。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良好平整的心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身经百战的老杨通过打桩机之后,整个背心都被溢出的冷汗浸湿透了。 进入第五层墓道之后,我们的神经已经完全绷紧,没有丝毫的松懈。 连续闯过四层地宫之后,我们已经渐渐发现,越往下走,地宫墓道里的机关越是凶险。第四层地宫里面就有打桩机这样的机关阵出现,真不敢想象往下走还会遇到怎样稀奇的机关陷阱。 第五层地宫墓道里面静悄悄的,也没有发现触动机关留下的痕迹。 难道那群雇佣兵在这层墓道里面平安通过,没有触动墓道机关吗? 我并没有放松警惕和戒心,越是这种出乎平静的状况下,越是潜伏着难以想象的危机。 我可不相信这条墓道里面很安全,每条墓道都布置着机关,这条墓道不可能没有! 走了一段距离,忽听黑暗中传来沉闷的一声响,砰! 脚下的地面仿佛也随之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反应很轻微,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来自脚底的震动。 我陡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是什么声音?” 伴随着那个砰的声音过后,便是一阵骨碌碌骨碌碌的声音传来,并且越来越清晰可见,声音在墓道里面扩散不出去,震得我们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在心里暗自心惊,老杨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向我们滚动过来了!” 老杨话音刚落,就听那骨碌碌的声音变成了轰隆隆的沉闷轰鸣,然后队伍后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就听见队伍最后的岳小军,粗着嗓子叫喊道:“快走!快走啊!” 人群开始奔跑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向前跑,我们的后面仿佛跟着一个死神。 我举着狼眼,回头照了一下,发现追杀我们的并不是死神,而是一颗大石球! 那颗大石球重逾千斤,占据了整条墓道的空间,滚过地面的时候,地面都在颤抖。 大石球也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来势很快,轰隆隆就追了上来。 大石球的体积跟墓道空间相当,也就是说,墓道里的一切生物,都会被大石球碾压成肉酱。 想起刚才打桩机那里的人肉血饼子,谁也不想落得那副下场,于是每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劲,在跟大石球赛跑,在跟死神赛跑! “快!快啊!” 原本并不算长的墓道,此时在我们的脚下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 空荡荡的墓道里面,回荡着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跑呀跑!跑呀跑! 眼见墓道的拐角就在前面,但是那颗大石球已经追上我们了,以大石球的重量和速度碾压过去之后,墓道里将留下十多个人肉饼子。 听着那轰隆之声就在脑后响起,我仿佛能够听见自己骨骼被石球碾压过后爆裂的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跑在队伍末尾的岳小军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迎面滚来的大石球。 “岳小军,你疯啦?”刘二叔回头冲岳小军大喊。 岳小军没有说话,沉声喝气,两条腿就像两根木头桩子,牢牢钉死在地上。然后他伸出双手,竟然用一双肉掌,硬生生挡住了那颗重逾千斤的大石球。 这一刻,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所有人都被惊得呆住了! 但是大石球确实太重了,虽然岳小军替前面的人挡住了大石球,但是沉重的大石球还是推着岳小军不断后退。岳小军咬紧牙关,怒吼声声,拼尽全力挡住大石球,双条臂膀都在瑟瑟发抖:“跑……跑啊……” “小军!”刘二叔瞪红了眼睛,他知道岳小军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二叔,我们走!”曹阳用力拽了刘二叔一把。 刘二叔狠狠跺了跺脚,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眼眶很快就红了。 岳小军牺牲自己,为我们创造逃生的时间和机会,他用一己之力来跟千斤重的大石球抗衡,也用一己之命来换取其他人的性命。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生为护陵卫,死也要做护陵卫!呀!”这是岳小军最后从嗓子里拼命吼出的一句话,话语中充满了无比的悲壮和凄怆。 岳小军是一条汉子! 一条令人敬佩的汉子! 轰隆隆! 在我们刚刚拐过弯角的时候,后面再次传来大石球滚动的声音。 也就意味着,岳小军已经…… 我们没有回头,心中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那颗大石球也并没有顺着墓道一直滚下来,墓道尽头的那堵墙壁突然开启,大石球轰隆隆滚入墙壁里面去了,然后那堵墙壁又迅速关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刘二叔挣脱众人,独自返回上一层地宫。 我担心刘二叔的安危,也跟着他跑了上去。 墓道里已然不见了岳小军的身影,只看见地上留下一大滩血迹,血迹里面还有些骨头渣子,岳小军的尸体估计被大石球滚动带走了。 看见那滩血迹,刘二叔咚地就跪了下来,重重地跪了下来,颤抖着把手伸入那滩血迹,忍不住悲恸痛哭。 我的眼睛也已经湿润了,我紧抿着嘴唇,在心里默默说:“岳小军,走好!你的英魂永远都会留在秦始皇陵,你是永远的护陵卫!” 进入第六层地宫,大家的心情愈发沉重,岳小军的死给每个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在这压抑的地宫里面,死亡如影随形。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这次闯过了机关,不代表下次能够闯过机关,好运不可能一直伴随着我们,我们纯粹是在赌命。 墓道里面本来就寂静无声,再加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凝重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就在这时候,老鸟突然开口说话了:“咦,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条墓道的空间要比上面的墓道更加狭窄?” 老杨点点头:“好像真是这样!不过之前拓跋孤不是说过吗?始皇地宫很有可能是一座倒立在地底的金字塔,如果是这样的构造,下面的墓道比上面窄小好像也能说得通吧!” 老杨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我们也没有多想,继续向前走,但是隐隐约约总觉得压抑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人透不过起来。 沉寂了一会儿的老鸟再次叫喊起来:“不对呀!怎么越往前走墓道越窄呢?好像不太对劲啊!” 老鸟再一次的叫喊终于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举着狼眼看了看两边的墓道,发现这地六层墓道确实比上面的墓道要狭窄许多。上面的墓道宽度都是好几米,但是这条墓道的宽度此时却只有两米左右,只能并排容下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挤在墓道里面,感觉非常的局促和拥挤,就像一群挤在地下水道里面的老鼠。 这个时候,小果果冒出一句令我们心惊不已的话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条墓道好像正在不停地变窄啊!” 墓道在变窄?! 我们猛然一惊,墓道怎么会变窄呢?难道这条墓道是可以移动的吗? “不错!我就觉着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原来是墓道在不断变窄啊!”老鸟大声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刚才还有两米左右的墓道,此时的宽度已经不足两米了。 如此一来,我们真的相信,原来这第六层墓道真的是在变化的! 实际上,并不是整条墓道都在变化,而是墓道两边的墙壁在变化。墓道两边的墙壁不是普通墙壁,而是机关墙,墙壁就是机关。一旦有人进入这条墓道,机关启动,两边的墓墙就朝着中央不断移动,直到两面墙壁紧紧贴在一起。 这个机关就像一个全封闭的牢笼,如果有人来不及在墓墙合并之前掏出这条墓道,那么就会在墓道中央,活活被两面墙壁挤成肉酱。 老杨在后面推了老鸟一把:“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跑啊!” 老鸟反应过来,撒丫子往前跑,所有人也跟着往前跑,这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接二连三的机关陷阱快要把我们折磨的疯掉了。 我和刘二叔从上层墓道下来之后,自然走到队伍的末尾,由我殿后。 此时此刻,我看了看两边墓墙的情况,两面墙壁合并的很快,可能我们还来不及逃出墓道,两面墙壁就已经合并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挤压成肉酱。这种痛苦是无法想象的,两面墙壁会硬生生地挤爆你的骨骼,然后再将所有骨头全部挤碎,血红色的肉酱涂抹得满墙都是。 第二百四十九章复活的兵马俑 呀! 我突然暴喝一声,将天邪枪横向插入墓墙之中。 嚓!嚓!嚓! 天邪枪的枪尖太过锋利,瞬间没入墓墙里面,移动的墓墙被天邪枪这么一阻,移动的速度自然放慢了不少。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墓墙一点点往里挤压,天邪枪终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但万幸的是,就这么阻了一阻,人们争先恐后地逃出墓道。 这个时候,就听见刘二叔在喊:“拓跋孤还没有出来!” 前面的人全部停下脚步,回头冲墓道里大声叫喊:“拓跋孤!拓跋孤!” “让开!让开!”小果果拨开众人。 老杨一把抓住小果果:“哎,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救他!”小果果说。 “小果果,不要进来,我自己能够出来!”我对小果果说。 然后我矮下身,从天邪枪下面穿梭而过,接着双手握着天邪枪,深吸一口气,将真气灌入两腿之上。 紧接着,我握着天邪枪猛地往外一拔,没有了天邪枪的支撑,两面墓墙迅速朝着中央挤压靠拢。 我在拔出天邪枪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墓道口极速狂奔。 我的两条腿充满了力量,跑得跟风一样快。 我要是以现在这种速度去参加奥运会,说不定还能摘取个奖牌回来呢。 “拓跋孤,加油!加油啊!”所有人都在振臂为我呐喊助威。 我的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前方的墓道越来越窄,越来越窄,只剩下半人宽的缝隙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喊,屏息凝神地看着我。 生死悬于一发! 在距离墓道口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我双足发力,猛然跃了出去。 就在我刚刚飞身跃出墓道的一刹那,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响,两面墓墙轰然合并,扬起一缕尘灰。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就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刚刚哪怕只慢了0.01秒,我现在也已经被压成人肉干了。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过了老半天,灵魂才晃晃悠悠地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拓跋孤,你没事吧?”曹亦揽着我的肩膀,满怀关切地问,我能感觉到她的掌心里面也为我捏了一把冷汗。 “你没看见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吗?魂儿都还没有回来呢?怎么会没事?”小果果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拿起纸巾胡乱擦了擦,这才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还好我福大命大,多谢老祖宗保佑了! 连闯六层地宫之后,我们进入了第七层地宫墓道。 第七层墓道就像一个展览长廊,墓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橱窗,橱窗里面立着一个高大威武、威风凛凛的兵马俑。这些兵马俑就像是保护墓道的卫兵,面色肃然,手握不同兵器。要是这些兵马俑都是真人,那绝对是高大威猛的俊朗卫兵。即使他们现在是一个个的石人,我也觉得他们英气逼人。 我们一路走下去,除了看见这些陈列的兵马俑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机关。 就在我们暗自揣测这条墓道里面会有什么机关的时候,曹亦突然惊呼了一声:“呀——” “怎么了?”曹亦的叫喊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小果果撇嘴道:“惊乍惊呼的,是个人都被你吓死了!” 曹亦面带惧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兵马俑,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他好像睁开眼睛了……” 兵马俑睁开眼睛了?! 嘿,这可是一等一的大奇事呀,这些兵马俑都是石刻的,怎么会睁开眼睛呢? 小果果问曹亦:“你不会是眼睛花了吧?” “绝对不会!我刚离这个兵马俑很近,真的看见他睁开眼睛了!”曹亦肯定地说,口吻中还带着一丝惊慌。 曹亦话音刚刚落下,兵马俑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两道血红色的诡异光芒。 我们都吓了一跳,只见兵马俑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那双血色的眼睛让我们心中发毛。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腰后的天邪枪,面前的这具兵马俑如此诡异,到底会有怎样的玄机?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个兵马俑突然抡起手中的长刀,呼地朝着曹亦当头劈砍下来。 曹亦大惊失色,直愣愣地睁大眼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躲避动作。 幸好我早有所防备,从后斜方一下子窜了上来,伸出天邪枪,横档在曹亦的头顶上。 当! 一串火星飞溅起来,兵马俑的力气好大,震得我虎口发麻,天邪枪也在嗡嗡颤抖。 我虽然架住了这一刀,但万万没想到兵马俑居然直挺挺地扬脚踹在我的膝盖上。 石刻的兵马俑非常沉重,这一脚的力道一点也不小,差点没踢碎我的膝盖,直接把我踢得跪了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呢,头顶立即传来劲风声响,一缕寒意直逼脑门。 兵马俑手中的长刀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刀气当头劈落下来。 刘二叔突然拽住我的后衣领,一把将我往后拽开,长刀贴着我的面门劈下,削飞了我的两缕头发,惊得我魂飞魄散。 我借着刘二叔的一拽之力,借势向后一滚,避开了兵马俑的攻击范围。 这个时候,就听见老杨他们在大声叫喊:“兵马俑复活了!墓道里的兵马俑复活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四下张望,面前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同时脊背升起浓浓的寒意。 尼玛,原本陈列在橱窗里的那些兵马俑,竟然全都泛起了血红色的双眼,诡秘森森地看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那血红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死亡意味,我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条墓道里面的机关,竟然就是这些“复活的兵马俑!” 这些兵马俑就跟可以活动的木偶人一样,拎着兵器,齐刷刷地从橱窗里走了出来。 这种场面分外的诡异,一群雕刻的石像瞪着血红的眼睛,从墙壁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兵马俑都是由什么机关操纵的。但是据我估计,是有邪门的术士把战魂封印在了这些兵马俑的体内。 轰!轰!轰! 兵马俑很沉重,这么多兵马俑一起走动,脚步声震耳欲聋,响彻整条墓道。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墓道里面的兵马俑大概有二十个之多。 二十个冰冷冷的兵马俑,二十个石刻的战士,威武雄壮,一步步向着我们逼近。 这个时候,墓道里已经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只见刀光闪烁,火星飞溅。 刘二叔和他手下的护陵卫已经抢先出击,跟这些兵马俑干上了。 这些兵马俑毕竟是石像,即使能够活动,肢体还是非常的僵硬,行动也是非常的缓慢。但他们胜在不会流血,不会感知疼痛,而且刀枪不入,根本拿他们没辙。 刘二叔他们的鬼头刀劈砍在兵马俑的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除此之外,对兵马俑根本就无法造成半点伤害。更令人郁闷的是,你下手越重,反弹回来的力道越强,刘二叔一连几刀劈砍下去,到最后竟然把自己的虎口震裂了,鲜血顺着刀把一直往下淌。 我擦! 刘二叔急红了眼,这真是要命的节奏,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兵马俑刀枪不入,我们终究会被兵马俑干掉的。 嚓! 曹阳背上挨了一刀,鲜血飞溅起老高,他向前扑倒在地上。 不等曹阳爬起来,另一个兵马俑又杀了过来,抡起长缨枪就往地上刺。 当!当!当! 火星一连串飞溅,曹阳在地上狼狈打滚,留下一滩滩血迹。 另一边,老鸟的胳膊也挨了一锤,半边胳膊都肿了,一时半会儿举不起来,只能捂着胳膊四处躲闪,疼得他嗷嗷怪叫。 老杨闪开一个兵马俑的攻击,快步来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说:“小孤,你快想想办法,照这样打下去,兄弟们都快坚持不住了!” 我伸手在怀中鼓捣一阵,掏出一张符咒。 “这是什么符咒?”老杨问。 “奔雷符!”我说。 出发的时候我准备了十张奔雷符,这种符咒的攻击力很强,具有爆破性,之前一直没有派上什么用场,现在面对这些石刻的兵马俑,我倒是想起这茬子事情了。 “有用吗?”老杨问。 “试了不就知道了!低头!”我突然大叫一声,老杨下意识把头一低,我默念一串咒语,扬手放出奔雷符。 滋!滋! 奔雷符化作一道紫蓝色的流光,符咒上面的符文闪动出幽蓝色的雷电流,并且发出电流交错的滋滋声,非常奇异。 奔雷符是一种高级符咒,这也是我第一次使用奔雷符,以前的修为不够,还不足以施展这种高级符咒。 奔雷符就像一颗凌空旋转的雷电球,呼地射向一个兵马俑的面门。 就听轰隆一声炸响,奔雷符发生爆炸,径直把那个兵马俑的脑袋炸成了碎石块。 一缕黑烟从兵马俑断裂的脖子处蹿腾出来,那个兵马俑扑面轰然倒地。 老杨惊喜地叫道:“干得漂亮!” 第二百五十章将魂PK将魂 我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激动地有些走神了。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奔雷符的威力竟然这么强,完全可以当做手雷使用了。 当然,奔雷符的雷电爆炸波比较集中,不像手雷那样是靠碎裂飞溅的弹片伤害目标。 呼!呼!呼!呼! 如此一来,我再也不客气,出手如风,一张又一张奔雷符从我的指尖激射出去,就像一道又一道的电流光。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轰隆隆的炸响,数个兵马俑都被奔雷符炸得七零八落,尘烟弥漫中,碎石洒落的满地都是。 前方炸出了一个缺口,我们冲出兵马俑的包围圈,一路往下面第八层地宫跑去。 那些兵马俑并没有追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退回橱窗里面,变成了石像。 我们一个个灰头垢面,暂时停下脚步,给受伤的队友处理伤口。 这个时候,旁边走来一个满脸乌黑,爆炸头,嘴里还在吐白烟的男子。 “哇靠!你是谁?”我惊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男子,心念急转:“我们的队伍里面什么时候混进了一个印度阿三哥呢?” 那个印度阿三哥开口说话了:“拓跋孤,你……你大爷……” 只要那个阿三哥一张嘴巴,就有一股白烟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模样甚是滑稽。 唔?! 阿三哥在骂我?!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妖孽,你到底是谁?”我厉声喝问道。 “老……老鸟你都不认得了吗?”老杨走过来,指着印度阿三哥对我说。 啊?! 面前这个印度阿三居然是老鸟?! 我有些愕然:“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老鸟吐着烟圈说:“你……你大爷的还好意思问呢……尼玛的乱投炸弹,把老子都给炸糊了!” 哈哈哈,看着老鸟那副又气又急又很无奈的表情,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丧心病狂,没有人情味,没有同情心!”老鸟吐了口白烟,郁闷地擦着自己的脸,喋喋不休地抱怨:“我这张英俊的脸算是被你给毁了!” 始皇地宫共有九层,那么真正的地宫就在第九层,现在我们已经闯过七层地宫,也就是说,这第八层地宫就算是最后一道关卡,只要顺利闯过这个关卡,我们就能进入第九层地宫了。 “走吧,兄弟们,一鼓作气,杀入地宫!”刘二叔挥舞着鬼头刀朗声说道。 一连闯了七层地宫,众人现在气势如虹,振臂呼应了一声,打起精神,迎接第八层地宫的挑战。 第八层地宫是最后一道关卡了,这道关卡里面又会有怎样的机关呢? 走到墓道尽头的时候,机关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我们在墓道尽头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斜插入鬓,披着银光闪闪的战甲,英武逼人,气宇不凡手叉腰,右手斜握一把拖地斩马刀,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霸气。 我的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此人是谁?! “汝等又是何人?擅闯始皇地宫,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那人突然说话了,眼睛泛起两道狭长的血红色光芒,雄壮的声音在墓道里来回激荡,震得人耳膜发颤。 我们这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鬼影! 从鬼影的衣着打扮,以及气势来看,这条鬼影像是一个将军。 我猛然一惊,我勒个擦擦擦,难道最后一道关卡竟然是一个将魂?! 殉葬坑里的赵信将魂已经那么厉害了,能够守护始皇地宫的将魂又是怎样的厉害角色呢?他又会是秦朝的哪位英雄人物呢? 等等,他为什么问我们“汝等又是何人”,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莫非那群雇佣兵已经从他这里闯过去了? 我四处张望也没有看见那群雇佣兵的影子,说明这个将魂竟然未能拦住那群混蛋! “大家退到后面去,这是一个将魂!”我背负着天邪枪,缓缓踏步而出。 这个时候,那条鬼影也映入我们的眼帘,银甲闪耀,刀锋逼眼,果然是一个气宇不凡的秦朝将军。 “本将在问你们,究竟是何人?”那个将魂声如洪钟,口吻充满了霸气,在他面前,我们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我定了定神,朗声说道:“在下拓跋孤!敢问将军又是何人?” “哈哈哈!”将魂爆发出不屑的笑声:“汝等鼠辈,也配问本将姓名?那你可听好了,本人乃中华第一勇士,蒙恬是也!” 什么?! 蒙恬?! 面前的这个将魂竟然是秦朝的蒙恬大将军?! 我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完全是被蒙恬无可匹敌的气势逼退的。 怪不得这个将魂霸气逼人,原来此人竟是蒙恬啊! 能够在此守护始皇地宫的将魂,也确实非蒙恬莫属了! 面对战斗气息超级强大的蒙恬将魂,我突然就失去了底气,内心也变得惶惶不安。 蒙恬的英名经常被后世提及,直到现在,他也是无数炎黄子孙心目中的战神。 蒙恬是秦朝著名将领,有着“中华第一勇士”的盛誉。蒙恬出身于一个世代名将之家,祖父蒙骜、父亲蒙武均为秦国名将,深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自幼胸怀大志,立志报效国家。 曾率军大败匈奴,平定北方防线。蒙恬守北防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 就在我微微发怵的时候,小拇指上的鬼王戒突然嗡嗡颤抖起来。 每当遇到强大的战斗气息,鬼王戒里的嵬名守全就想冲出来战斗。 之前在殉葬坑遇见赵信将魂的时候,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迅速平复了一下心神。 也许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对付蒙恬,但是现在有嵬名守全的将魂帮助我,我方还是有一定胜率的。 一念至此,我心中掠过一丝窃喜,抬起左手,厉声喊道:“嵬名守全,速速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鬼王戒泛起一圈精光,精光闪烁中,一个高大英武的将魂出现在我的身前,手中的宝剑弥漫出浓烈的杀气,整条墓道里的气温仿佛陡然下降了不少。 “汝又是谁?”蒙恬扬起手中的斩马刀,冷森森地指着嵬名守全厉声喝问道。 “西夏大将嵬名守全!”嵬名守全御剑护在胸前,朗声答道。 “西夏?!”蒙恬怔了怔:“又是什么野毛子民族?” 西夏发源于唐初,而秦朝远远在唐朝之前,所以蒙恬自然不知道西夏。 嵬名守全一听“野毛子民族”,立刻就怒了:“大胆狂徒,竟敢辱我西夏王朝,今日我必定与你决一死战,捍卫西夏尊严!” 话音刚落,嵬名守全的两只鬼眼也泛起了血红的色彩,强大的鬼气从嵬名守全的身上散发出来,一团黑色的鬼气萦绕在宝剑四周。 “哈哈!”蒙恬纵声一笑:“痛快!痛快!我蒙恬已经有千年之久没有遇过对手了,希望汝不要令本将失望,能够多战几个回合!” 嵬名守全怒声说道:“狂徒,提你人头来见吧!” 嵬名守全化作一道鬼影,手握长剑,朝着蒙恬迎面疾冲上去。 老杨和刘二叔他们都没有见过将魂,当下都看得傻掉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在他们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两个赫赫有名的古代将军,而且两个古代将军还打起来了。 一时间,墓道里阴风大作,鬼气逼人,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厉鬼在嘶吼尖啸。 嵬名守全杀至蒙恬身前,举剑便砍。 嵬名守全力大无穷,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 蒙恬仿佛早有所准备,斩马刀横档胸前,双臂平伸。 就听当的一声脆响,我们竟然在鬼影中看见了一团璀璨的火花。 蒙恬也是天生神力,勇武过人,竟然用斩马刀硬挡下了这当头一剑。 呀! 嵬名守全的两只眼睛泛起更加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大吼声中,双手紧握长剑,压迫着蒙恬连连后退。 蒙恬双脚成弓步,被嵬名守全顶着不断向后滑行。 “好样的!”我在心里为嵬名守全暗暗喝了声彩。 蒙恬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武功自然是深不可测。只见蒙恬突然顿住脚步,双臂猛然发力,竟然震开了嵬名守全手中的长剑,同时翻转斩马刀,刀把拦腰横扫在嵬名守全身上。 嘭! 虽然是刀把攻击,但是力道也极其刚猛。 嵬名守全闷哼一声,捂着腰眼踉跄着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硬生生刹住脚步。 我心中微微一惊, 第一回合显然是嵬名守全稍处下风,难道蒙恬这个中华第一勇士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吗? 不等嵬名守全缓过气来,蒙恬足尖点地,鬼影唰地一分为三,幻化出三条影子,组成一个品字阵型杀向嵬名守全。 嵬名守全没想到蒙恬的反击速度这么一块,再加上面对三条鬼影,明显怔了一下。 这个时候,蒙恬已经杀至距离嵬名守全三米远的地方,三条鬼影瞬间倏然合体,左右两侧的两个幻影并入中间那个鬼影体内。蒙恬的双目迸射出血红色的精光,伴随着一声怒吼,斩马刀凌空划出一道月弧,朝着嵬名守全凶猛地劈砍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英雄惜英雄 斩马刀嗤地划破空气,宛如划破苍穹的月光,汹涌的鬼气逼迫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当! 嵬名守全翻转长剑,横挡在头顶上。 只听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响,火花四溅。 嵬名守全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是蒙恬这一刀势大力沉,而且占据攻击优势。嵬名守全拼尽全力抵挡,但还是稍逊一筹,斩马刀硬生生将长剑压落下去,剑锋一点点切入了嵬名守全的左肩。 “吼——” 嵬名守全爆发出痛苦的嘶吼,吼声震得我们耳膜发麻。 嵬名守全这样的勇将,力道竟然也无法跟蒙恬抗衡,嵬名守全咬紧牙关,却还是被蒙恬逼得单膝跪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无反抗之力。 蒙恬不愧是秦朝的超级猛将,就连嵬名守全这西夏第一勇士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嵬名守全虽然只是一个将魂,但在战斗中他就像我最亲密的战友,更何况他可是古枚笛的鬼宠,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灭掉吧。 我长啸一声,天邪枪挽了个枪花,疾冲而上。 只听呼呼劲风声,两把天邪枪在我的掌心里飞速旋转,就像伴随着我凌空飞舞的两个银色光圈,惊艳夺目。 唰! 我右臂猛地一扬,右手中的天邪枪嗤地破空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斩向蒙恬的胸口。 蒙恬微微一怔,瞳孔里血光爆射,逼不得已,他只有暂时放过嵬名守全,撤回斩马刀护在胸前。 就听叮地一声,天邪枪撞击在斩马刀上面,蒙恬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 天邪枪飞旋回来,我顺势接回手中,纵身跃过嵬名守全的头顶,然后高举双臂,天邪枪在头顶上铮地合二为一,以无比凌厉之势,朝着蒙恬当头劈落。 当! 蒙恬扬起斩马刀,又被我逼退了两步。 我落下地来,不等招式用老,天邪枪回手扫出,贴地划出一道弧光,攻击蒙恬的下盘。 蒙恬翻转手腕,将斩马刀倒插在地上,再次挡住了天邪枪。 “吼!”蒙恬突然一声怒吼,斩马刀往上一挑,飞旋出一道黑色的刀气,凌厉无比。 我只能狼狈地贴地翻滚开去,当我侧头看去的时候,冷汗唰地就飚射出来,刚才所在的那个位置,地上竟然被蒙恬的刀气斩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缝。 不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条白色身影杀到,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小果果。 “拓跋孤,我来帮你!”小果果身影闪动,径直朝着蒙恬冲了上去。 “汝是何人?本将刀下不斩女人,速速退下!”蒙恬展臂扬起斩马刀,指着小果果怒吼。 面对蒙恬的怒吼,小果果并没有退缩,身影闪动中已然来到蒙恬面前,右手按在了蒙恬的腰腹位置。 突然,小果果的右手泛起一团白色妖气,就听唰地一声轻响,血光闪烁,蒙恬捂着腰腹连退数步,然后他单膝半跪在地上,斩马刀横臂护在身前,惊怒交加:“大胆贱人,竟敢偷袭本将!” 小果果冷哼一声,双臂交叉在胸前,掌心里萦绕着两团妖气。当妖气散去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小果果的双手竟然长出了锋利的指甲,又长又尖,而且晶莹剔透,就跟冰刀似的,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此锋利的爪子,足以轻易地割掉敌人的脑袋,也可以轻易地将敌人开膛剖腹。与此同时,小果果屁股后面的六条狐狸尾巴,就像花朵一样瞬间绽放开来。 “哇靠!妖怪呀!”刘二叔他们失声惊呼起来。 虽然刘二叔之前对小果果的妖气罩感到很好奇,但他也绝技不会想到,性感妩媚的小果果竟然是一只狐妖! “蒙恬将军,冰狐爪的滋味怎么样?”小果果的手指微微拨弄着,摆出一个性感撩人的姿势。 蒙恬捂着腰腹,缕缕鬼气就像溢出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泻出来。 小果果刚刚的冰狐爪刺穿了蒙恬的银色战甲,在蒙恬的腰腹处留下五个血窟窿。不过幸好有护身铠甲,所以这五个血窟窿并不算深。 “原来是只妖狐!看来本将不用跟你客气了!”蒙恬发一声喊,足尖点地,身影幻化出一排残影,犹如出弩的利箭,迎面射向小果果。与此同时,高高抡起斩马刀,刀光霍霍,重重叠叠将小果果笼罩在其中。 小果果也确实有些道行,身形飘忽,在漫天刀光中轻盈躲闪,游刃有余。 突然,小果果狭长的狐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屈指,冰狐爪紧贴着刀锋唰唰唰地划了过去,刀锋上登时蹿腾起白色寒烟,半边斩马刀都被冻住了,上面凝结了一层寒霜。那层寒霜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刀锋蔓延,眨眼间就漫过了蒙恬握刀的右臂,将蒙恬的半条右臂都给冻住了。 机会就是现在! 嵬名守全忍着剧痛,从地上一跃而起,长剑径直朝着蒙恬被冻结的半条胳膊劈了过去。 在嵬名守全启动的同时,我也动了。 但是,我并不是想要砍掉蒙恬的胳膊,天邪枪凌空画了个光圈,赶在嵬名守全之前将他手中的长剑兜在光圈里面,然后唰唰唰连转数圈,将长剑的剑气尽数化解,及时救了蒙恬一命。 嵬名守全怔住了! 小果果怔住了! 就连刘二叔和老杨他们全都怔住了! 嵬名守全嘶声道:“主人,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救他?” 小果果也急红了眼:“是呀!为什么要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刚刚那个瞬间,我为什么会拼尽全力救下蒙恬,也许是对中华第一勇士的那种敬仰,也许是对英雄惜英雄的感慨,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我收起天邪枪,淡淡说道:“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先别伤害他!” 待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只见汹涌的鬼气从蒙恬的臂膀里透露出来,凝结在他臂膀上的寒霜迅速爬满裂痕,然后就听嗤啦一声脆响,蒙恬臂膀猛地一抖,寒霜变成碎冰四散飞溅。飞散的碎冰中,一道雪亮刀光闪过,我就觉肩膀一沉,那把杀敌无数的斩马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浓烈的杀气熏得我几欲睁不开眼睛。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小果果更是惊呼出声:“不要!” 我的心也猛地一沉,难道我放虎归山了吗? 蒙恬看着我,并没有痛下杀手,他很有大将风范地撤刀后退:“刚才你救本将一命,现在本将也不杀你,重新摆好阵势,我们接着再战!”说完这话,蒙恬握刀翩然后退,风度翩翩,非常潇洒。 当! 蒙恬翻转刀把,将斩马刀倒插在地上,刀锋没入地面,地面登时四散蔓延开数条裂痕。 “哈哈哈!”蒙恬朗声长笑道:“痛快!真是痛快!好久没有打得这样痛快了!你们三个都是高手,一块儿上吧,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慢着!”我竖起手掌,背负着天邪枪踱步而出。 “还有何事?”蒙恬喝问道。 “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我吁了口气,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群人过去了?” “有!”蒙恬回答得很爽快。 “你没拦着他们?”我惊奇地问。 “没有!”蒙恬的回答简洁有力。 “你这人倒是奇怪了,贼人不去阻拦,为什么偏偏阻拦好人?”小果果忍不住指着蒙恬骂道。 “是呀!”这个问题我刚才一直没有想明白,我直视着蒙恬血红色的双眼:“作为始皇地宫守陵的将魂,为什么你没有阻拦前面一拨人,却偏偏要阻拦我们呢?” 蒙恬朗声答道:“他们手持丞相印,末将不敢阻拦!” 丞相印?!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丞相印是什么东西。 但是当我听闻“丞相印”的时候,一颗心却颤抖了起来:“你口中的丞相可是李斯丞相?” 李斯是秦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和书法家,协助秦始皇统一天下。后为秦朝丞相,据历史文献记载,秦始皇陵就是由丞相李斯主持修建的。所以我猜测蒙恬口中的丞相自然便是李斯。 结果也如我所料,蒙恬爽朗地回答:“正是!” 丞相印是李斯丞相身份的象征,那群雇佣兵手持丞相印进入地宫,蒙恬将魂自然不敢阻拦。但是问题又浮现出来了,那群雇佣兵的手里为什么会持有李斯的丞相印呢? 小果果骂道:“你这家伙,后人对你万分敬仰,没想到你也是趋炎附势之辈!” “胡说!”蒙恬怒道:“本将一生光明磊落,何谈趋炎附势?妖女休得胡言!” “哼!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趋炎附势?看见丞相印你就放他们过去了,你难道就不动脑子想想,手持丞相印的就一定会是好人吗?”小果果大声质问道。 “什么意思?”蒙恬微微一怔。 我踏前一步:“蒙将军,实话告诉你,你刚刚放入地宫的那群人,实际上是一群盗墓贼,他们来始皇地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盗取始皇宝藏。你一见丞相印就贸然把他们放进去了,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地宫里面大肆掠夺财物宝贝,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下的失职罪名有多么严重?” 第二百五十二章最后的地宫 “盗墓贼?!” 蒙恬猛然一惊,满脸惊讶,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持有丞相印的人怎么可能是盗墓贼呢?汝等一派胡言!汝等肯定是一派胡言!” “哼!说我们胡说?你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职吧?”小果果说。 “失职?不可能!怎么可能失职?本将蒙恬镇守地宫千年之久,兢兢业业,从未失职!”说到这里,蒙恬呼地拔起斩马刀,挥刀指着我们:“本将才不会听信你们的胡言,依我看,你们擅闯地宫,才是真正的盗墓贼,休想用这等伎俩来骗我!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蒙恬怒吼一声,又要挥刀开打。 “慢着!”我大声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所说的,那敢不敢跟我们打一个赌?” “打赌?赌什么?”蒙恬问。 “刚才进去的那群混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一块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他们盗取了宝物,那就说明他们是盗墓贼,你冤枉了我们。如果他们没有盗取宝物,我们任凭你责罚,怎么样?”我说。 蒙恬想了想:“好!我们一言为定!汝等现在跟我进去!” 蒙恬背负斩马刀,大踏步往第九层地宫走去。 小果果冲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他给说服了!”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说服他,只是跟他打赌而已!” “你真的跟他打赌?万一那群雇佣兵真的没有盗取宝物呢?”小果果担忧地问。 “不可能!”我很肯定地说:“他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为了始皇宝藏,难道仅仅是在旅游探险的?” 我叫上老杨和刘二叔他们,跟着蒙恬往第九层地宫走去。 始皇地宫共有九层,第九层地宫便是最后一层地宫,也就是秦始皇陵的核心墓室。 一想到马上就要进入秦始皇的沉睡之地,我们的心情都很复杂,有激动,有担忧,有紧张,也有强烈的不安。始皇地宫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呢?有传说中的日月星辰和水银海吗? 怀着一丝忐忑和一丝激动,我们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地宫,也就是第九层地宫。 面前的景象令我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有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而不是阴森森的地宫。 这里就是千古一帝的沉睡之地吗? 这里就是向世人隐瞒了千年秘密的始皇地宫吗? 我们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地宫口,整个人全都傻掉了。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就像死机的电脑,一片空白。 面前的地宫面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跟传闻中记叙的一样,地宫的顶上镶嵌着“日月星辰”,那些日月星辰并不是真正的日月星辰,而是用无数的宝石、翡翠、夜明珠制作而成的一个“天幕”,无数的宝石闪烁着熠熠光辉,就像眨眼的星星,令人眼花缭乱,这里随便取一颗宝石下来,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光是这些宝石的价值,都可以轻松买下一个小国家了。 地宫的中央有一座小岛,四面环海。 小岛上面堆积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就像一座小山。 当然,这里的“海”并不是真的海,而是满满的水银,就像一片银色的海,跟顶上的日月星辰遥相呼应,绚烂夺目。 日月星辰!水银之海!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奇幻景象,传闻中的所有一切都在这里得到了证实。 秦始皇至死都还想继续做天下的霸主,所以在他的陵墓里面,不仅有整齐的兵马俑军队,还有天,还有海,这都显示了秦始皇君临天下的雄伟壮志。 这就是传说中的始皇地宫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始皇地宫吗? 所有人都激动得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忽听老鸟说道:“快看那边,有船开过来了!” 只见水银之海上面,一艘帆船正朝着岸边驶来。 那艘帆船虽然算不上特别宏伟,但在这水银之海上面,也算一个庞然大物了。 帆船共有三层,下层是机械房,中层是甲板和船舱,上层是瞭望台和桅杆。 三根桅杆分别位于帆船的前中后三个位置,白色的大帆无风自鼓,俨然就像是在一片银色的海洋上面航行,蔚然壮观。 那艘帆船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看得真切,那个身穿黑袍的招魂师,双手负在背后,傲然站立在甲板上。 黑袍人也看见了我们,不知道他回头说了什么,只见四个雇佣兵端着突击步枪出现在了甲板上。这些混蛋一言不发,直接就朝我们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四条炽烈的火龙飞射而出,激烈的枪声在地宫里面来回激荡,震耳欲聋。 “躲避!躲避!”老杨大声叫喊着。 面对呼啸而来的弹雨,我们只有抱头鼠窜,模样狼狈不堪。 砰!砰!砰! 老杨他们迅速拔枪还击,但是在突击步枪的火力压制下,五四手枪的反抗力度显得非常孱弱和渺小。 砰! 老杨瞄得准确,一枪点爆了一名雇佣兵的脑袋。 一团血雾爆裂开来,那名雇佣兵惨叫着从甲板上栽落下去,坠入了水银之海。 啊!啊! 敌人的火力确实强大,我们这边也接连传来惨叫声。 李源和曹阳相继中枪倒地,李源被子弹穿透了胸口,胸膛前面一片血肉模糊,眼见是活不成了。 曹阳膝盖中枪,膝盖骨被子弹击碎了,抱着腿在地上哀嚎,根本没法站立起来。 “妈的!”我猛地一咬,闪身冲了出去。 在我冲出去的同时,双臂飞扬,两张奔雷符就像两颗雷电球,旋转着飞向帆船甲板。 就听轰隆两声爆炸,一张奔雷符打在左边甲板上,木屑纷飞,两名雇佣兵被爆炸波直接推入了水银之海。水银之海里面全是水银,两人根本就游不动,只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沉了下去。 而另一张奔雷符原本是射向黑袍人的,谁知道那个黑袍人冷酷无情,竟然将身旁的那名雇佣兵拉至面前当做肉盾,自己却纵身向后急速飘退。 伴随着轰隆炸响,那名雇佣兵直接被奔雷符炸成焦炭,焦臭的碎肉块落在甲板上,还在冒着青烟。 我回头对蒙恬说道:“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去船上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盗取宝物吗?” 蒙恬点点头,拖着斩马刀,不等帆船靠岸,他的鬼影已经从水银海面上飘过,出现在帆船的甲板上。 “全都给我住手!”蒙恬横握斩马刀,气势逼人,厉声叫喊。 黑袍人忌惮蒙恬的威严,立即叫后面的那些雇佣兵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帆船已经缓缓停靠在岸边。 我们迅速围拢过去,抓着船舷边上的吊索,悄无声息地爬上甲板,伺机而动。 只见这一路闯荡拼杀下来,原本十多人的雇佣兵团,现在只剩下五个人,穿着黑袍的招魂师,还有那个风水师徐博,以及雇佣兵团的头子面具人,还有那个金发男,以及一个臂膀纹着恶魔刺青的黑人。 蒙恬一眼就看见船舱口堆放着的两个大箱子,扬刀喝问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黑袍人怔了怔,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黄金令牌,趾高气扬地说道:“丞相印在此,你没权过问!识相的,速速离开!还有,你身为护陵大将,为何会放一群陌生人进入地宫?你知不知道你所犯下的可是杀头重罪?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给我杀了那群陌生人!” “草他妈的!”老鸟低声怒骂着就要冲上去。 我伸手按住老鸟的肩膀:“不要冲动!” 老鸟道:“我真想拧断那个混蛋的脖子!” “那混蛋是个修为高强的招魂师,没有蒙恬的帮助,我们可能很难对付他!”我说。 “可是那混蛋正在挑唆蒙恬,要是蒙恬真的被他策反来对付我们,事情可就麻烦了!”老杨说。 “都怪你,刚才有机会不趁机除掉蒙恬这个狠角色!”老鸟说。 “我故意留着蒙恬,就是想要利用蒙恬的力量来对付这群坏蛋,你等着瞧吧,我相信蒙恬是个充满正气的将军,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我说。 “希望如你所愿吧!”老鸟说。 “蒙恬,你耳朵聋了吗?见到丞相印还不速速退下?”黑袍人有些急了,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蒙恬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提刀上前一步,满脸英武之气:“回答本将的问题,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黑袍人有些心虚地向后退了一步,蒙恬扬起斩马刀,一道凌厉的刀气贴地划了过去,其中一个箱子应声而开,上面的青铜锁闩叮地碎裂落地。 那两个大木箱子古色古香,上面还有龙凤呈祥的金丝图案,锁闩碎裂,箱盖吱呀呀地缓缓向上开启,就在箱盖开启的一刹那,闪耀的金光就像流水一样,从箱子里流泻出来,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呀! 我们的眼睛一下子瞪得鼓圆,箱子里面赫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满满一箱金条! 第二百五十三章将魂的怒火 一箱子金条! 没错! 满满一箱子金条! 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亮瞎了我们的狗眼! 尼玛,我已经无法估算这箱子金条能够换成多少价值的人民币了。 看不见黑袍人的脸,但是看得出来黑袍人可能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蒙恬那双眼睛再次泛起血红色的光芒,他再次扬起斩马刀,又将另外一个大木箱子劈开,箱子里面满满装着各种宝石玉器,流光溢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汝等怎么解释?”蒙恬的口吻中带着浓浓的怒火,他转头质问黑袍人。 黑袍人高高举起丞相印:“这是丞相要征用的,我们只是负责取回,与我们无关!” “大胆盗墓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本将才不管你是不是手持丞相印,凡是盗窃始皇宝藏者,杀无赦!”蒙恬发怒了,在知道自己被这群盗墓贼欺骗之后,蒙恬的怒火汹涌澎湃,抡刀便朝黑袍人斜劈过去。 黑袍人早有准备,伸足在甲板上轻轻一点,双臂一展,人如轻燕般飘上了上层的瞭望台。黑袍人居高临下,指着蒙恬喝骂道:“大胆蒙恬,见到丞相印还敢撒野,护陵失职该当何罪?” 蒙恬扬刀直指黑袍人,怒声说道:“本将唯一的失职,就是听信了汝等的谎言!纳命来吧,本将一定会弥补自己的过失!” 怒吼声中,蒙恬的鬼影腾空跃起,抡圆斩马刀朝着黑袍人拦腰砍去。 斩马刀凌空划出一道半弧形的凌厉刀气,唰地划破空气,横斩黑袍人的腰际。 黑袍人再次伸足一点,飞身掠上桅杆,左臂环抱桅杆转了一圈,右手翻转,已然亮出了黑色的招魂幡。 身下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瞭望台上的围栏被刀气给劈飞了。 黑袍人就像燕子一样挂在桅杆上面,怒骂道:“妈的!别以为我怕了你不成?告诉你,赵信的将魂都已经被我灭了,我会尽快送你下去陪他的!” “什么!?” 蒙恬虎躯巨震,声音中带着悲怆:“汝等贼子杀了赵信?!” “哼!识相一点的就让开!否则的话,让你跟赵信一样灰飞烟灭?”黑袍人恢复了那副冷酷无情的神色。 呀!呀!呀! 蒙恬仰天长啸,须发飞扬起来,汹涌的鬼气就像海浪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蒙恬瞪红了血色鬼眼,怒不可遏地朝着黑袍人扑了过去。 只见桅杆上面刀光闪烁,黑袍人手握招魂幡,跟蒙恬的将魂杀得天昏地暗。 “我们快走!”甲板上,徐博见势不妙,趁着蒙恬将魂被黑袍人牵制住的时候,赶紧招呼面具人快走。 徐博和面具人抬着那箱金条,金发男和黑人抬着另外那箱金银珠宝,四人仓仓皇皇就要往船下跑。 “拦住他们!”我冲老杨使了个眼色,老杨大手一挥,带着老鸟他们飞身跃上甲板,举枪将面具人他们围住。 “妈的!”面具人他们不得已只好丢下箱子,同时也举枪和老杨他们对持。 三把突击步枪对上四把五四手枪,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让开!”面具人冲着老杨怒吼道。 老杨不仅没有避让,反而勇敢地踏前一步,朗声说道:“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警察,放下武器吧,你们已经被捕了!” “警察?!”黑鬼咧嘴笑了笑,完全不把老杨放在眼里:“你觉得凭你手中那把破枪,能够拦住我们吗?” 老杨一脸肃杀:“有种你大可以试试!我就算拼着性命,也要打爆你的脑袋!” 说这话的时候,老杨突然调转枪口,将枪口对准了那个黑人。 那个黑人微微一惊,下意识地举起突击步枪,怒骂道:“不要乱来!” 场上的局面非常僵持,剑拔弩张,冷汗顺着老杨他们的脸颊缓缓滚落,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此时此刻,谁只要稍微动一下,场上可能马上就要躺下几条人命。问题是曹亦也在场上,作为重案组的警员,面对穷凶极恶的暴徒,她也义无返顾地站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刘二叔带领着护陵卫突然杀了出来。 伍茂源贴地一滚,地堂刀法飞旋而出,鬼头刀齐刷刷地斩断了那个黑人的右脚脚踝,浓烈的血浆冲天而起,黑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妈的!”面具人又惊又怒,回身就是一枪。 伍茂源的胸口上蹿腾起一团血花,翻身倒在血泊中。 与此同时,老杨他们也开枪了,那个金发男刚刚举起突击步枪,曹亦已经抢先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嗖地没入了金发男眉心中央,然后子弹透脑而出,掀飞了金发男的头盖骨。同时,老鸟和方唯然也开枪射击,金发男的胸口血花飞溅,当场毙命。 曹亦长长地吁了口气,小脸一阵煞白,汗珠子顺着她的鼻尖滴落。 老鸟回身冲曹亦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好枪法!” 就在他们开枪攻击金发男的同时,老杨也朝那个面具人开了枪,不过面具人的身手很敏捷,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肩膀,并没有将其击毙。 “妈的!”面具人咬了咬牙,掉头往船舱里面跑去。 面具人捂着受伤的肩膀埋头往船舱里跑,我已经闪身来到面具人面前,横握天邪枪,拦住面具人的去路:“想往哪里逃?” 面具人猛然一惊,下意识地就想举枪射击。 枪花缭乱,天邪枪唰地刺破空气,一下子刺中了面具人握枪的右手腕。 面具人惨哼一声,手枪也随之落在地上。 不等面具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腾身飞起,提膝撞在面具人的胸口上。 嘭! 面具人如遭重击,腾空向后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三圈,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下来。 面具人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刘二叔和紫云双双赶到,两把鬼头刀架在了面具人的脖子上,面具人登时就不敢动弹了。 嚓! 刀光闪过,那个断腿的黑人被焦恒提刀斩飞了脑袋,血光冲天而起,有不少血沫子都喷溅在面具人的脸上,面具人浑身一颤,明显感觉到了深深的惧意。 “刘二叔,杀了他吧!”焦恒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刘二叔冷声说道:“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可不能便宜他了!把他捆在船舷的吊索上面,将他沉入水银之海!” “噢,不!不!妈的!有种单挑!有种单挑啊——”面具人嘶声怒吼着,但是对这样的杀人恶魔是没有什么情义可讲的,紫云抡起刀把重重砸在面具人的后颈处,面具人翻了翻白眼,立即停止了嘶吼。 焦恒和刘宇浩就像拖死狗一样,将面具人拖到船舷边上,然后用吊索将面具人捆绑得结结实实,最后一脚将面具人踹入水银之海。 吊索的长度刚好垂吊在水银之海面上,也就是说,面具人不会完全沉下去,也不会完全浮出水面。要想不喝水银呢,只能不停地挣扎扑腾,尽量把头露出水面。但是体力毕竟是有限的,扑腾不了几下,他又会沉入水中,咕噜噜灌几口水银。这个混蛋最终的结果就是喝入过多的水银被毒死,但这个被毒死的过程是非常痛苦和煎熬的。 现在甲板上的敌对势力只剩下一个人,风水师徐博。 徐博看见我显得格外惊讶:“拓跋孤……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鸟赶上前来,一脚踹在徐博的小腿上:“你耳朵聋了吗?把双手放在头上!” 徐博站立不稳,咚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举起双手抱着脑袋。 “你们认识的?”老鸟惊诧地问我。 “有过一面之缘!”我点点头,冰冷的眼神逼视着徐博:“还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黑袍人又是谁?还有,是谁派你们来始皇地宫盗宝的?”顿了顿,我厉声说道:“你已经犯了杀头大罪,希望你知无不言,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兴许我会跟警方求情,让他们网开一面,对你从轻发落!” 徐博面色黯然,低垂着脑袋:“我知道这次我犯的是死罪,不过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跟他们来盗宝,并没有杀过任何人,我发誓!” 老杨走过来,冷笑道:“你觉得我们警方会相信你吗?你若聪明的话,就按拓跋孤所说的,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以重案组组长的名义向你担保,绝对不会判你死罪,怎么样?” 徐博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好吧!我说!希望你们警方也能兑现承诺!” 老杨点点头,将曹亦招呼过来:“给他做笔录!” “是!”曹亦从贴身的衣兜里面摸出笔录本:“说吧!” 徐博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拓跋孤说的没有错,这次我们来始皇地宫,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不过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是盗宝,而是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草!” “什么!?”我猛地一惊,愕然地看着徐博:“你们也来寻找不死草?!” 第二百五十四章秦始皇的骗局 徐博怔了怔,豁然抬头看着我:“你是来寻找不死草的?” 我点点头:“古枚笛……呃……她病了,我来寻找不死草救她!” 徐博仿佛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下:“你还真是有情有义!” “别扯开话题,继续说下去!”曹亦对徐博说。 “好吧!”徐博点点头,如实供述道:“香港那边有个神秘富豪,姓李,是秦朝丞相李斯的后人。秦始皇陵是当年丞相李斯主持修建的,李家自然也掌握着一些秦始皇陵的秘密,其中就有关于这个不死草的秘密!李家那个老富豪大概是病入膏肓要死了,他的儿子李少爷获悉不死草的秘密之后,花重金聘请了一批身手过硬,愿意卖命的雇佣兵前往始皇陵完成这次任务。那个黑袍人名叫司马云信,是一个修为非常强大的招魂师,因为秦始皇陵里面的邪门东西也不少,需要这样一个人带队,光靠雇佣兵也是不够的!” “同时他们还找到你,让你帮忙勘探风水是不是?”我插嘴问道。 徐博点点头:“他们开出的条件很诱人,除了每人一百万的底薪以外,从始皇地宫里面带出的财物还能从中分红!我也是抵挡不住利益的驱使,所以……所以也就跟来了……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杀那么多人,这些雇佣兵根本就是恶魔,杀人只是他们取乐的方式,太变态了!” “那么关于始皇地宫的入口位置等等,也是这位李少爷告诉你们的?”我问。 徐博颔首道:“对!李斯主持修建的秦始皇陵,他当然知道地宫的入口在哪里,还编成了一句密语流传下来……” 不等徐博说完,我便接口道:“七星连珠龙飞翔,龙王椅上觅龙影!” “咦?你怎么知道这句密语的?”徐博一脸惊奇地望着我。 之前的疑惑终于可以解开了,我说那群雇佣兵怎么会知道地宫入口,原来是李斯后人派他们前来的。 “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这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徐博望向曹亦。 “你确定已经说完了?”曹亦问。 徐博耸耸肩膀:“我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了!” 曹亦点点头:“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我还有事情要问!”我在徐博面前半蹲下来,压低声音道:“你还没告诉我关于不死草的事情,你们找到不死草了吗?不死草在哪里?” 徐博叹了口气:“实话说,我不想骗你,我们这次也扑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死草!” “什么?!没有不死草?!”我如遭雷击,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始皇地宫没有不死草,难道传说是假的?我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居然是一场空吗?没有不死草,又怎能救活古枚笛呢? “你骗我!你骗我!不死草在哪里?”情绪激动中,我一把揪住徐博的衣领。 “哎哎!拓跋孤,快放手!”老鸟和曹亦上前劝我。 我悻悻地松开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几乎带着哭腔:“徐博,你丫若是敢骗我,我……我一定会宰了你!” 徐博淡然地看着我:“我没有骗你,其实吧,我们所有人都被狡猾的始皇老儿给骗了!” 我怔怔地看着徐博:“什么意思?秦始皇骗了我们所有人?我不太明白!” 徐博说:“按照李斯后人所掌握的秘密资料,当年徐福东渡,确实给秦始皇找回了不死草。但是徐福回到大秦的时候,秦始皇已经死了。这株不死草最后是藏在秦始皇的尸身里面,陪同秦始皇一起下葬!” “那找到秦始皇的尸身不就行了吗?这里已经是地宫的最后一层,相信秦始皇的尸身就在这里!”小果果也有些急了。 “是呀!”听徐博这么一说,我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不死草是真正存在的! 徐博摇摇头:“看来你们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不死草是真实存在的,它被埋藏在秦始皇的尸身里面。但是,始皇地宫里面却没有不死草!” “你绕来绕去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小果果疑惑地问。 我在心里默默咀嚼徐博这句话,突然间,我脸色大变,身躯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地宫里面并没有秦始皇的尸身?!” “没错!”徐博颔首道:“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们都被始皇老儿给骗了!他妈的修建这么大一座陵墓,耗时数十载,修建的居然只是一座疑冢!哈哈哈,太他妈可笑了,居然只是一座疑冢!干他大爷的,他欺骗了全世界的人!” 徐博的话语就像滚滚惊雷,不断地在我们的耳畔炸响。 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会想到,这天下无双的第一皇陵,竟然……竟然只是一座疑冢?!秦始皇这招瞒天过海玩得太漂亮了,诚如徐博所说,秦始皇欺骗了全世界的人,甚至连当年主持修建皇陵的丞相李斯都被他骗了,要不然李家后人也不会到始皇地宫来寻找不死草的下落。 秦始皇的尸身不在地宫里面,那会埋藏在什么地方呢? 传说中的不老仙宫,难道指的并不是秦始皇陵? 好你个秦始皇,不愧是千古一帝,居然布下了一个千年大局。 除了叹服,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心中的惊骇。 其实后世有专家曾经指出,秦始皇陵里面可能并没有埋藏秦始皇的尸身。因为很多帝王将相为了自己的陵墓不被盗墓贼光顾,都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肆修一些看似富丽堂皇的疑冢来麻痹盗墓贼,真正的尸身实际却埋藏在另一个地方。 但是少数质疑的声音并没有引起考古界甚至是史学界的重视,因为没有人会选择相信,秦始皇耗尽全天下之力修建出的秦始皇陵,居然真的只是一座疑冢!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我的心又沉沦下去,找不到秦始皇的尸身,就意味着没法找到不死草,而秦始皇的尸身尚且不知埋藏在什么地方,要想寻找无疑于大海捞针,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线索,寻找不死草的任务变得更加艰难,古枚笛还有时间等着我们回去吗? 看着我情绪低落,曹亦走到我的身后,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不要灰心,更不要气馁,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 我的心中一阵温暖,没想到曹亦这么宽容大度,还能主动安慰我。 “是呀!”小果果说:“现在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不死草是真实存在的,我们还有机会!千万不要放弃!” “对!我们不能放弃!”我点点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困难,信念都不能毁灭,一旦没了信念,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我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个建筑恢弘,埋藏着无数珍奇珠宝的始皇地宫,如此宏伟的建筑,巨大的宝藏财富,这一切竟然是秦始皇布下的骗局,可叹也可笑!秦始皇这样做,到底是真聪明呢还是愚笨呢,留待后人去评价吧! 嘭!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我们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蒙恬将魂重重地跌落在甲板上,在甲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抬头望去,只见司马云信傲然站立在桅杆之上,黑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一副君临天下,威风凛凛的姿态。 蒙恬翻身而起,捂着胸口,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支撑着斩马刀缓缓站了起来。 我微微心惊,这个司马云信好生厉害,居然还把蒙恬给打伤了。 “嵬名守全!”我呼唤着嵬名守全。 “末将在!”嵬名守全踏步而出。 我扬起天邪枪,指着桅杆上的黑袍人,冷声道:“随我一块儿去干掉那个家伙!” “没问题!”嵬名守全应声而出,提起长剑腾身飞向桅杆。 “我也要去!”小果果摆动着狐狸尾巴。 我拦住她:“你在这里照顾其他人,现在有我、蒙恬、还有嵬名守全,难道集我们三人之力,还不能战胜那个混蛋吗?” 唰! 天邪枪挑了个枪花,我朗声说道:“古有三英战吕布,今有……呃……三帅战一丑!” 我的身影已经去得远了,小果果还在掰着指头计算:“三帅?!蒙恬算是一帅,嵬名守全算是一帅,喂!还有一帅是谁呢?” 我勒个擦擦擦! 一团烈火在我的心中咆哮:“难道我拓跋孤不算一帅吗?” “哈哈哈!今日能与众英雄并肩战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呀!”蒙恬纵声大笑,提着斩马刀腾身飞上桅杆。 等我跃上桅杆的时候,蒙恬和嵬名守全已经一左一右对司马云信展开了围攻。 司马云信在桅杆上面来回飞舞,以飘逸的身姿躲闪着两大将魂的攻击。 有了两大将魂做主攻手,我便在一旁掠阵,心中暗道:“哼!司马云信你这个混蛋,我就不信你还能活着离开地宫!” 第二百五十五章斩首 在两大将魂的左右夹击之下,司马云信还是显得有些左支右挡,非常吃力。 呀! 蒙恬暴喝一声,斩马刀划出一道弧光,砍向司马云信的面门。 司马云信急忙举起招魂幡招架。 没想到蒙恬这一刀竟然是虚招,实招其实是在后面,只见蒙恬翻转手腕,刀身往下一沉,斜斜地劈向司马云信的小腿。 司马云信大惊,凌空急速点了两下,仗着灵巧的身姿向后飘退。 司马云信虽然拼尽全力躲过了蒙恬的进攻,但是却躲不过嵬名守全的攻击。 当司马云信飘然退后的同时,嵬名守全的长剑已然斜刺里杀到,虽然司马云信尽力侧身躲避,还是被长剑削中胳膊,一缕鲜血飞溅起来,司马云信凌空翻落下去,重重地跌落在瞭望台上。 不等司马云信从地上爬起来,我已从桅杆上方跃落,天邪枪变作一点寒星,直挺挺地刺向司马云信的胸口。 司马云信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喘息着睁开眼睛,发现天邪枪已经刺到。 司马云信大惊失色,招魂幡在面前晃了一晃,冒出一团黑烟。 天邪枪直刺而下,枪尖穿透了黑袍,死死钉入地上。 当枪尖刺中黑袍的时候我心中一喜,但是当枪尖穿透黑袍的时候,我的心又凉了半截,因为我没有感受到枪尖刺中什么东西,我刺中的竟然只是一件黑袍,而司马云信就在刚才的那团黑烟中遁走了。 我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正准备回过身去,忽觉身后劲风凌厉。 我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下意识地双足猛然一点,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即使我躲避的速度足够快,但后背是一阵火辣辣地疼,显然是被司马云信的招魂幡给扫中了。 妈的! 我又急又怒,直接一张奔雷符给司马云信打了过去。 司马云信暴喝一声,咒语声中,招魂幡瞬间暴涨,变成一张巨大的黑布,就像一道黑墙。奔雷符在墙上爆炸,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蓦然一愣,威力巨大的奔雷符居然没给这孙子造成丝毫伤害。 这个时候,嵬名守全和蒙恬已经落在瞭望台上,一前一后将司马云信堵在中间。 司马云信猛地挥动招魂幡,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脸色死灰的亡灵,这些亡灵重重叠叠,数量少说有上百人之多,将嵬名守全和蒙恬团团围住。这些亡灵围着两大将魂,紧紧缠着他们,疯狂地撕扯啃咬,嵬名守全和蒙恬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司马云信冷笑两声,拔地冲天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跃出重围,招魂幡兜头向我笼罩下来。 我蓦然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招魂幡就像是铺天大网,而我就是被罩在网兜里面的鱼。 我只觉眼前陡然一黑,登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四周没有帆船,没有老杨他们,也没有地宫,什么都没有,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我就像进入了一个黑色的异次元空间里面。 就在我惊慌失神的时候,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亡灵。 我环顾四周,忍不住倏然心惊,四周涌上来的亡灵少说也有千人之众。 以一敌千?! 开什么玩笑! 我只觉手足一阵冰凉,看见那些如同蝼蚁般密密麻麻蠕动而来的亡灵,我的双脚就跟抽筋一样,一时间竟然挪不动步子。 妈蛋! 死便死了吧!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念至此,我猛地一咬牙关,天邪枪舞了个光圈,向着走在最前面的那排亡灵横扫过去。 唰! 天邪枪划出一道寒光,凌厉的刀气变成弧月形状的波浪,一下子就将前面五六个亡灵尽数扫倒在地上。 那些亡灵发出“呜”地一声喊,然后变成几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但是这些亡灵都是没有意识的,无论我杀得怎样凶悍,他们只知道向前向前,不停地向前,根本就不会退缩! 这种前仆后继的人海战术,直让我叫苦不迭,越战越是心惊。 不出片刻的工夫,那些亡灵已经将我团团围困,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亡灵正在抓扯我的衣服。 噗嗤! 我扬起天邪枪,挑飞了一个撕扯我衣服的亡灵,那个亡灵飞在空中,变成了一缕青烟。 不等我收回天邪枪,左边臂膀突然一疼。 我定睛一看,心中大骇,原来一个亡灵已经扑上来咬住了我的手臂。 疼痛激发得我杀性大起,我一边爆着粗口,一边反手抡起天邪枪,枪尖从那个亡灵的眼眶里面插了进去。 天邪枪是神器,那些亡灵触之就变成了飞灰。 呀! 我厉声大叫,天邪枪缠绕着我盘旋飞舞,道道流光飞旋而出,看上去就像我的身边环绕着无数白色光圈,璀璨夺目。 只听唰唰唰声响,聚集在我身旁的那些亡灵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无数的亡灵齐声惨呼,在我的四周灰飞烟灭,但是那“呜呜”之声却狠狠地刺痛我的耳膜。我咬紧牙关坚持着,努力不让那些亡灵靠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因为那些亡灵就像潮水般涌上来,一波未平一波又围拢上来,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在飞快流逝,体能也消耗巨大。 就在这动弹不得的紧要关头,黑暗的空间里突然渗透进一丝光亮。 我抬头一看,笼罩我的那张黑布好像撕裂了一条口子。 伴随着嗤啦一声,那条口子迅速拉长变大,眼前的事物也一下子亮堂起来。 我发现我依然站在甲板上,但是浑身大汗淋漓,就像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连裤脚腿都在滴水。 呀! 只听娇声厉叱,小果果的身影在亡灵人群里面来回冲杀,冰狐爪划出一道道寒光,十指飞旋,犹如十把旋转的利刃,将面前的那些亡灵统统斩成飞灰。 小果果一路杀到我的面前,冰狐爪上面还萦绕着一圈圈妖气。 这个时候,就听司马云信气急败坏地叫骂:“大胆妖狐,竟然抓破了我的招魂幡!我要你小命!” 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我被司马云信困在招魂幡里面,是小果果不顾一切冲上来,抓破招魂幡,将我从招魂幡里面解救出来。 我看向司马云信手中的招魂幡,上面挂着两布条,很明显是被抓破了。 “大胆贼子,你要谁的小命?先问过我们吧!”怒吼声传来,嵬名守全和蒙恬的将魂从天而降,落在司马云信面前。 两人浴血拼杀,终于杀出了亡灵包围圈,虽然战甲破损,血迹斑斑,但是两人威严不减,身上的鬼气旺盛而炽烈。 “少跟他废话,吃我一剑!”嵬名守全扬剑刺向司马云信的胸口。 司马云信急忙举起招魂幡阻挡,但是招魂幡的中间破了窟窿,长剑穿透窟窿,直接刺中了司马云信的胸口,剑尖没入司马云信的身体,司马云信的胸口上仿佛有一朵血花在迅速绽放。 司马云信捂着受伤的胸口,蹬蹬蹬连退数步,再也支撑不住,咚地半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用右手捂着心窝,鲜血渗透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司马云信,你的死期到了!” 蒙恬伸手怒指着司马云信,拖着斩马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然后,蒙恬扬起斩马刀,这一刻,强大的鬼气从蒙恬的体内汹涌而出。 我们竟然被这股无比的霸气逼得硬生生后退了三步,中华第一勇士的将魂果然强大无比呀! 没有人能够阻挡这凌厉的刀气! 没有人! 呼哈! 斩! 但听蒙恬一声暴喝,接着就听嚓地一声,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司马云信的脑袋被蒙恬扬刀劈飞。 断脖处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血浆就像喷泉一样,突突突往外激射,将那颗人头冲起老高。 扑通! 司马云信的尸体栽倒在甲板上,那颗脑袋落入了水银之海,咕噜噜沉了下去。 在我们四人的合理围攻之下,任凭司马云信再怎么厉害,最后也只能落个尸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小果果拍了拍手:“现在可不是三帅战一丑了吧?是双帅一靓战一丑!” 我撇了撇嘴,灰溜溜地走开了。 突然,就听老鸟叫道:“喂!你怎么了?你不要装死呀!喂——” 回过头去,只见徐博两眼翻白,直挺挺倒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叫唤,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不像是装死呀,是不是羊癫疯犯了?”曹亦说。 老鸟道:“靠!这可是我们抓住的唯一一个犯人,快想想办法,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了!”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徐博突然停止了抽搐,眼皮重新睁开,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虽然目光还有些呆滞,但是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了。 “喂!徐博!喂!”我在徐博的眼前挥了挥手,徐博的眼珠子缓缓转动了一下,慢慢恢复了神色:“啊?怎么了?” “你刚才怎么了?没事吧?”我问。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徐博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刚才他的状况很奇怪,就像得了什么重病似的,怎么一转眼就跟没事人似的,难道他刚刚是在演戏吗?但是看着又不太像啊!如果真是演戏,他为什么要演这样一出戏呢?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反正第六感告诉我,面前的这个徐博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六章神级鬼宠 “老鸟,给这家伙上手铐!”老杨让老鸟给徐博戴上手铐。 徐博一脸乞求地看着我:“拓跋孤,大家都这么熟,能不能不上手铐?” 我耸耸肩膀:“你求我也没用,这是警方的事情,我管不着!” 其实徐博刚才若不是古里古怪的,也许我会帮他说两句好话。但是我隐隐感觉这个徐博有问题,所以我在心里也希望给他戴上手铐,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臭小子,落入我老鸟手中,别想耍花招!”老鸟从腰后摸出手铐,给徐博拷上了。 “现在要离开了吗?”刘二叔问我。 “既然来了,去水银之海中间的那个小岛看看吧!看看会不会有其他发现!”我走进驾驶舱,亲自驾驶着帆船往中央那个小岛驶去。帆船内部竟然是巧妙的机械动力,根本就不用费劲,一个人就能操控。 帆船驶向小岛,我们从船上跳下来。 这座小岛上面堆积着无数珍宝,全是秦始皇生前从全天下搜集的各类宝物。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七彩流光的宝石、还有那些造型精美的金银玉器。这些东西随便捡一件出去卖了,都够我们吃半辈子。但是没有人这样做,因为我们不是盗墓贼。我的心思只挂念着古枚笛,所以一心系着那株不死草。在我的心里面,不死草才是真正的宝物,这遍地的珠宝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在小岛的中央,有一座金光闪闪的龙椅。那把龙椅宽大气派,而且极其奢华,整座龙椅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在龙椅的扶手上面,还镶嵌着数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宝石的彩色流光映照在龙椅上,熠熠生辉。 一条纯金的金龙盘绕在龙椅上面,龙尾缠绕着左边扶手,龙头缠绕着右边扶手,龙爪从扶手前面探出来,威风凛凛,充满了王者之气。当秦始皇坐在这座龙椅上面的时候,左手扶着龙尾,右手按着龙头,君临天下,那是何等的霸气! 此时此刻,龙椅上面确实坐着秦始皇。 但并不是秦始皇的真身,而是一尊秦始皇的蜡像,跟真人一比一大小。 蜡像雕刻的非常精湛,只见秦始皇头戴王冠,身披龙袍,脚踩麒麟靴,腰间还别着一把宝剑。五官粗犷,甚至连鬓角都刻画出来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完全翻版重新了秦始皇当年的模样,看上去就跟秦始皇真人一样。 曹亦说:“我原本还以为千古一帝长得多么威武帅气呢,没想到居然是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失望啊!” 老鸟插嘴道:“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欣赏水平和审美观念不一样,说不定秦始皇的这副尊容在当年也算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呢!” “汝等休得胡言!怎样如此随意评价始皇面容呢?”蒙恬开口说话了。 老鸟和曹亦赶紧闭上嘴巴,谁也不敢去招惹蒙恬这个杀神。 刚才大家都见到司马云信被斩首那一幕,想想心里都还有些发怵。 “他的手上好像还拿着东西!”小果果指着秦始皇的双手。 “好像是圣旨吧!”我说。 秦始皇的手中握着一张圣旨,好像正在宣读圣旨的样子。 那张圣旨也是用金子做的,做成很薄的金箔,别看小小的这张圣旨,这可是很考究金匠的手艺。要把金子做成像纸一样的薄,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在小岛上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我们打算离开。 “咦?小果果到哪里去了?”我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小果果还站在那尊秦始皇的蜡像前面,全神贯注地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小果果,还在看什么呢?我们得走了!”我说。 小果果冲我挥了挥手:“拓跋孤,你过来,我有发现!” 有发现?! 我蓦地一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果果面前:“发现什么了?” 小果果伸出小手,从秦始皇的手中取下那张圣旨,指着圣旨背面说道:“凝足目力,仔细看看!” 我疑惑地看着圣旨,莫非圣旨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按照小果果的嘱咐,凝足目力,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圣旨背面。 “看见什么了?”小果果问。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圣旨背面隐隐浮现出了一些金线,那些金线相互交错,好像……好像编织成了一幅地图……因为这些金线是隐藏在金箔里面的,所以不是眼力极好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也亏得小果果这双狐狸眼,果然够尖锐,竟然被她发现了藏在圣旨里面的秘密。 “是地图……好像是一幅地图……”我惊奇地叫了起来。 “没错!是一幅地图!”小果果满脸欣喜地说:“这幅地图藏得如此隐秘,我不妨大胆地推测,这幅地图描绘的可能是秦始皇真正的埋藏之地!” 我怔了怔,随即欣喜地一蹦三尺高,伸手一把将小果果拦腰横抱起来,抱着她激动地连转三个圈:“小果果,我真他娘的爱死你了!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幅地图隐藏在圣旨里面,上面所描绘的地方极有可能是秦始皇的葬僧处!如此看来,我们寻找不死草又有希望了!” 小果果被我这么一抱,满脸羞得绯红:“是呀!不死草在秦始皇的尸身里面,只要找到秦始皇的尸身,就能找到不死草了!主人有救了!”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们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秦始皇陵,去寻找真正的不老仙宫。 临出地宫的时候,我们站在地宫入口,回头最后凝望了一眼始皇地宫。 日月星辰、水银之海、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所有的一切都将深深烙印在我们的脑海里,这一生都不会抹灭。 蒙恬冲我们抱拳行礼道:“之前本将鲁莽,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次多亏各位英雄相助,要不然蒙恬可就真的犯了失职重罪了!” 我们抱拳还礼道:“不用客气!我们也要谢谢你!没有蒙将军出手相助,我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那群坏人!” 蒙恬将魂一路将我们护送回九层妖塔最上层,也就是拦河大坝上面。 我冲蒙恬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蒙将军,我们在此别过吧!” 老杨和刘二叔他们也纷纷冲着蒙恬抱拳道:“今日一别,也许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保重了!” 经过这一番并肩战斗,我们的心中都生出对蒙恬的不舍之情,也许这就是英雄惜英雄的一种感慨吧! 就在这时候,蒙恬突然将斩马刀倒插在地上,然后对着我单膝跪拜在地上。 “蒙将军,你这是为何?”我大感惊讶,被蒙恬行这么大礼给吓住了,赶紧伸手去扶他。 蒙恬双手抱拳,冲我叩首一拜,诚恳地说:“我在这幽闭黑暗的皇陵里面待了千年之久,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如若拓跋英雄不嫌弃的话,蒙恬愿追随你左右,和你并肩战斗!” 我深深地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蒙恬,甚至还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你说什么来着?!” 蒙恬又诚恳地重复了一遍:“蒙恬愿追随拓跋英雄左右,和你并肩战斗!” 我滴个乖乖! 蒙恬将魂这是向我投诚的意思吗?! 我又惊又喜,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愣。 小果果说:“喂!拓跋孤,你还愣着做什么呀?赶快答应呗!有了蒙恬的加入,我方的战斗力将大大提升呀!”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将蒙恬搀扶起来:“能得到蒙将军这样的神将相助,真是我拓跋孤的荣幸!” “蒙恬多谢主公!”蒙恬冲我抱拳叩拜。 我亮出鬼王戒,对蒙恬和嵬名守全说道:“你俩应该也很疲累了,回去休息一下,把伤养好!” “是!”嵬名守全和蒙恬抱拳应道,然后化作两个鬼影。 鬼王戒泛起一圈光亮,将两个将魂收入戒指里面。 这趟来秦始皇陵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暂时没有找到不死草,但是找到了通往真正不老仙宫的地图,同时还收服了蒙恬这样的神级鬼宠,心情高兴得简直乐开了花。 现在我对我们接下来的路途充满了信心,古枚笛,你一定要等着我! 老杨拍着我的肩膀:“厉害呀!没想到连中华第一勇士都被你收服了!” 我得意地笑了笑:“现在的心情就跟中五百万一样激动啊!” 小果果说:“那可不是,像蒙恬这样的战神,很少服人的!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追随你,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翻了翻白眼,把胸膛一挺:“那你一直都追随着我,岂不是你脑子里的筋也搭错了?” “呸!我追随你?笑话!本姑娘是来保护你的!”小果果鼻子一歪,冷哼道。 曹亦可能觉得我和小果果是在“打情骂俏”,一声不吭,一个人默默站到边上去。 我们经过拦河大坝,再次感叹了一下这项宏伟的地下工程,一路往前面的龙门走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借活人尸,还死人魂! “杨队长,还有拓跋小兄弟,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刘二叔拉着我和老杨说。 “你说!”老杨点点头。 我也跟着点点头:“只要是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你尽管开口!” 刘二叔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想着,你们出去之后,能不能不要把秦始皇陵的秘密泄露出去。你们知道的,一旦走漏了风声,各路盗墓贼一定会蜂拥而至,到时候秦始皇陵绝对没有一天安宁日子,你们也不希望秦始皇陵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吧?” 老杨说:“嗨!我当是什么事呢?放心吧,关于秦始皇陵发生的事情,我们警方一定会保密的。而且以后还会加大对秦始皇陵的安全保护!” 我说:“是呀!刘二叔,你就放心吧!在场的人出去之后都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关于半点秦始皇陵的秘密!” “如此甚好!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呀!”刘二叔说。 快走到龙门的时候,徐博突然加快脚步。 我们还在后边跟刘二叔说话呢,就听前面的老鸟在叫喊:“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徐博背负着双手,竟然加快步伐往龙门外面跑。 不好!这个家伙莫非是要逃跑吗? “站住!你跑什么?站住!否则我开枪了!”老鸟迅速从腰后摸出手枪,一路叫喊着追了上去。 “不好!跟上去看看!”老杨招呼着我追了上去。 徐博在前面跑得飞快,老鸟开了一枪,但是没有打中。 再想开枪的时候,徐博已经贴地滚出了龙门。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竟然挣断了手铐,只剩下两个钢圈就像两个镯子似的,套在他的两手手腕上。 只见徐博身上敏捷地跃上龙头,很快就听见黑暗中传来隆隆的沉闷声音,那道高大的龙门正朝着中央缓缓关闭。 我们一下就急了,妈的,徐博那混蛋竟然想把我们困死在地宫里面! 龙门从里面是无法开启的,要是我们不能及时跑出去,将会被活活困死在地宫里面。 短暂的惊诧之后,所有人都闷头狂奔。 焦恒搀扶着膝盖中枪的曹阳,曹阳费劲地一蹦一跳:“快!快!加把劲!” “不行了!”曹阳一把推开焦恒,脸色惨白地说:“我伤成这样,跑不了了,你别管我,快走吧!” “不行!我们护陵卫怎么能够丢下自家兄弟?”焦恒转身来拖曹阳。 曹阳却突然举起鬼头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涩声说道:“快走!丢下我,你们还能跑出去,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更不想大家都被困死在这里!你快走啊!” “曹阳……”刘二叔眼含热泪。 “走啊!是不是要我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肯离开呢?”曹阳大声嘶吼道。 刘二叔咬咬牙,对着焦恒说道:“我们走!我们走!” 焦恒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狂奔。 哐当! 曹阳无力地摔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脚。 我们一个接一个冲出龙门,焦恒是最后一个冲出来的,当时龙门也只剩下半人多宽的缝隙了。透过缝隙,我们最后往龙门里面看了一眼,曹阳的身影融入黑暗中,无比孤单。 “不用紧张!我们可以再次打开龙门,把曹阳救出来呀!”小果果说。 是呀! 刘二叔他们猛地一拍脑袋,刚才太紧张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龙门虽然不能从里面开启,但是能够从外面开启啊,只要有一个人冲了出来,回头再开启龙门不就可以了吗? “我去!”焦恒满脸欣喜地爬上龙头,然后他登时就傻眼了。 那两颗开启龙门的龙眼被徐博砸烂了,也就是说,开启龙门的机关失效了。 “不——不——”焦恒无力地趴在龙头上,嚎啕大呼。 刘二叔抬脚狠狠地踹着龙门,龙门纹丝不动,连灰尘都没有落下。 浑浊的泪水再次顺着刘二叔的脸颊滚落,刘二叔提刀往前追去:“我一定要劈了那个混蛋!” 徐博这个混账东西,关闭龙门也就算了,居然还破坏龙门的机关,要把我们永远困死在地宫里面。如此歹毒的心肠,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徐博在前面奔逃得飞快,我们在后面也追得飞快,很快就进入了封土堆的墓道,一路往封土堆顶上跑去。 由于心中踹着怒火,垂直高度足有上百米的墓道,我们竟然一口气追了出去。 爬出封土堆,外面依然是夜晚。 仔细想想,我们在九层妖塔里面待了整整一天一夜啊! 今晚的夜色并不好,没有皓月,没有星星,天上挂着几片乌云,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我在心里默念老天保佑,如果昨晚下雨的话,我们也没法看见北斗七星,只怕现在还被困在封土堆外面呢! “他在那边!站住!”老鸟冲着封土堆下面高声叫喊。 朦胧的黑暗中,只见一条人影正往封土堆下面飞快跑去。 砰! 曹亦举起手枪,对着封土堆下面又开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空荡。 曹亦的枪法还挺准的,只见那条人影踉跄了几步,然后晃了晃,翻身倒在地上,骨碌碌地顺着山坡滚下去。 由于下着雨,封土堆表面显得有些泥泞,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冲,满身都是飞溅的泥浆子,污浊不堪。 追了一段距离,看见徐博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跑。 “混蛋,还想跑吗?”我飞身从斜坡上滑了下去,浑身都是泥浆,也顾不得屁股被石子磕得疼,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放跑徐博这个混蛋! 呀! 我双足猛地一点,凌空飞跃出去,一下子将徐博扑倒在泥地里面。 不等徐博爬起来,我翻身骑坐在他的身上,左右开弓,两拳下去,直接把徐博打趴下了,嘴角破了,鼻血也跟着往下淌。 当我再次扬起拳头的时候,我突然怔住了,因为我隐隐觉得面前这人好像不是徐博,在徐博的面容下面,仿佛还有一张陌生的脸在若隐若现。 我猛然一惊,放下拳头,厉声喝问道:“你不是徐博!你到底是谁?” 徐博满身污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阴恻恻地笑道:“你说我是谁?” 我蓦地一怔,失声叫道:“你是司马云信!混蛋,你竟然是司马云信!” 徐博没有否认,冷冷笑了笑:“好眼力!”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徐博呢?” “死了!现在的徐博只剩下一具臭皮囊,他的灵魂已经死了,我霸占了他的身体!”司马云信开心地说。 这个时候,老杨他们气喘吁吁地追了下来。 刘二叔眼睛一红,提刀就朝着徐博冲了过去。 老鸟赶紧伸手拦住刘二叔:“刘二叔,你千万别冲动!现在徐博是我们警方抓捕的罪犯,你不能杀他!把他交给我们警方,我们一定会严惩这个混蛋的!” 由于极度的气愤,刘二叔的双手都在瑟瑟颤抖,他吸了口气,缓缓放下鬼头刀:“希望你们警方说到做到,一定要严惩这个混蛋!” 老杨走过来,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刚刚我怎么听见你在叫他司马云信?” “他不是徐博!他是司马云信!”我咬着牙,恨恨地说。 老杨大概被我弄糊涂了:“这人不是徐博吗?司马云信不是已经被蒙恬斩掉了脑袋吗?” 我盯着面前的徐博,冷冷说道:“借尸还魂!司马云信被斩首的那一刻,灵魂附身在了徐博的体内。当时我们全都以为徐博是羊癫疯发作,其实不是,当时是司马云信的灵魂钻进了徐博体内。所以,徐博死了,司马云信并没有死!” 老杨挠了挠脑袋:“拓跋孤,你都快把我绕晕了,简单说说吧!” “好!简单来说,面前的这个家伙不是徐博,唔,不完全是徐博。这是徐博的肉身无疑,但是徐博的体内却寄宿着司马云信的灵魂!”我说。 老杨惊诧地望着我:“你的意思是司马云信没有被蒙恬杀死,他竟然借助徐博的肉身复活了?” “哈哈哈!”徐博突然笑了起来:“不愧是重案组组长,真是聪明啊,一点就通!” 闻听此言,众人尽相愕然,没有想到招魂师居然还有借尸还魂这样的绝技。 老杨踏前一步,重新给徐博戴上手铐,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徐博还是司马云信,总之,我会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 天明时分,我们走出内城,外城已经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 看见老杨押着徐博走出来,带头的警察高兴地走了上来,对老杨行了个礼:“杨队长,终于找着你们了,你们……没事吧?” 老杨摆摆手,有些疲惫地说:“敌人全都被我们消灭了,还剩下一个极度危险要犯,你把他押下去吧!” 看着徐博离开的背影,老鸟冷笑道:“就算司马云信那混蛋活着又怎么样?下辈子他都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虽然借用的是徐博的肉身,但煎熬的却是他司马云信自己的灵魂、呵呵,那种滋味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秦岭龙脉 走出秦始皇陵区,我们相互分手作别。 老杨他们要赶着回去汇报工作,审问犯人,同时重案组还要对远在香港的神秘李少爷展开调查。 临走的时候,曹亦走过来对我说:“一定要为了所爱的人,勇敢地战斗下去!” 我点点头:“谢谢!” 曹亦说:“之前我一直幻想能代替她的地位,走进你的内心!但是,当我看见你为了她竟敢独闯秦始皇陵的时候,我便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代替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能想象,一个能够让你拿命去爱的女人,一定非常非常的优秀!祝你能顺利找到不死草!” “我会的!”我坚定地颔首道。 曹亦微微笑了笑:“还有哦,我说这些不代表我已经放弃你了,相反地,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你了,因为至少证明,我所爱的男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哈哈,好啦,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负担,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好了,再见!” 看着曹亦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怅然若失,生命中,如果能够这样一个女人默默爱着你,其实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怎么啦?舍不得吗?”小果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 我没有骗她,也没有骗自己,坦率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小果果说:“其实说实话,虽然我跟她斗气,但曹亦这个女孩真的挺不错的!” 我背负着双手,无尽唏嘘:“生命中总会有许多的人与你擦肩,有时候回眸的一刹,就是一辈子!” 小果果摇头晃脑地看着我:“你们人类真是复杂啊!爱恨情仇好麻烦的!” 重案组走了,刘二叔他们也来跟我们道别,事情完成了,他们准备回刘家村了。 “拓跋兄弟,这次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秦始皇陵可就难逃一劫了!”刘二叔冲我抱拳说道。 “不用谢!其实我也挺内疚的,让你们葬身了好几个兄弟!”我叹了口气。 刘二叔说:“用不着自责,这是我们的职责,从保护陵墓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刘家村的人,世世代代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哪怕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户人家,我们也会永远地履行先祖的职责!这就是我们护陵卫的使命!” 其实刘二叔和他的护陵卫挺让我感动的,现在还有这样赤胆忠心的一群人们,真的是很少见了。 “我们去哪?”小果果问我。 “先回西安市区吧!找个地方休息两天!顺便吃点东西!”我说。 “好哇好哇!”一听有东西吃小果果的眼睛就亮了:“我要吃西北风味的烤肉串!” “吃吃吃!真是个贪嘴的小吃货!”我伸手戳了戳她的鼻子,软软的,挺可爱。 我们回到西安市区,带着小果果大快朵颐了一顿,把她的小肚子撑得像圆滚滚的西瓜。 我说:“你能不能把肚子收一收,挺着一个大肚子在街上晃悠,人家还以为你未婚先孕呢!” 小果果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不行啊,我收不回去了!” 我们找了家酒店落脚,进电梯的时候还有客人主动给小果果让开一条道:“哎哎,大家让一让,别挤着孕妇了!” 我强忍笑意看了小果果一眼,发现小果果脸都绿了。 回到房间,我们在沙发上展开那卷圣旨。 圣旨是用金箔打造的,很薄,可以卷起来。 我找出一张纸,将圣旨背面的金线地图一笔一画地勾勒在纸上。 一直勾勒描绘到凌晨,头晕眼花,总算是把这幅地图弄出来了。 然后我也没有歇着,打开电脑,查阅中国地图,跟白纸上描绘出来的地图作对比。 很快我便发现,圣旨上勾勒下来的地图,竟然跟秦岭山脉基本吻合。 “是秦岭!秦始皇的葬僧处在秦岭!”我激动地叫喊起来。 小果果拿起纸上的地形图,跟秦岭山脉的地形图对比了半晌,颔首道:“没错!真是秦岭山脉!” 秦岭西起甘肃南部,经陕西南部到湖北、河南西部,主体位于陕西省南部与四川省北部交界处,呈东西走向,长约1500公里。为黄河支流渭河与长江支流嘉陵江、汉水的分水岭。秦岭-淮河是中国地理上最重要的南北分界线。 自古以来,秦岭还被尊为华夏文明的龙脉,所以秦始皇把尸身葬在秦岭龙脉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他搞出秦始皇陵这样的大乌龙,实在是天下第一大骗局啊! “秦岭苍茫,秦始皇的埋骨之处到底在哪里呢?”小果果盯着秦岭山脉的地形图直发愣。 “其实这个很简单!”我微微一笑,很有自信地说:“秦岭既然是华夏龙脉,你把秦岭看成是一条龙,那么不老仙宫的位置应该位于龙脉的什么地方?” “应该是龙头吧!如果我是帝王的话,我也会把陵墓建在龙脉的龙头之上!”小果果说。 “聪明!”我夸赞道:“那你现在找找龙脉的龙头在哪里?” “呃!”小果果的手指在地形图上划来划去,突然停了下来,指着最高的一座山峰说:“我觉得这座山峰很像龙头!” 我点点头:“很好!这是秦岭山脉的主峰太白山,也就是秦岭龙脉的龙头!你看,我已经查到一些关于太白山的资料了!” 我点开网页,万能的度娘(度娘:百度搜索引擎)弹了出来,显示出太白山的资料: 秦岭主峰太白山海拔3767米,山顶气候寒冷,经常白雪皑皑,天气晴朗时在百里之外也可望见银色山峰,山顶还有古冰川遗迹。苍山奇峰为骨架,清溪碧潭为脉络,文物古迹点缀其间,构成了一幅动态美与静态美相协调、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浑然一体的生动画卷,是中国西部不可多得的自然风光旅游区,被誉为中国西部的一颗绿色明珠。 小果果拊掌说道:“始皇老儿还真是会选地方,死后也要葬在这么风景优美的地方,这可比黑暗幽闭的地宫漂亮多了!” 我点燃一支烟:“兜兜转转一大圈,世人都以为秦始皇沉睡在秦始皇陵下面,没想到秦始皇竟然是葬在秦岭龙脉上面的!” 小果果说:“看来我们还要去买一些棉衣雪地靴之类的装备才行!” 一夜无话。坑助纵技。 次日我们一直睡到午后才起床。 这趟去秦始皇陵实在是太疲惫了,整个人都跟散了架似的,稍稍一动,浑身的骨头就噼里啪啦地响。 吃过午饭,我们去西安城逛了一大圈,买回不少需要的装备。 晚上小果果缠着我带她去大雁塔看音乐喷泉,喷泉广场人潮涌动,小果果一边啃着西北小吃,一边拉着我往人堆里钻。看着面前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喷泉方阵,小果果兴奋得连声惊呼,就像一个对什么事物都感到开心和好奇的小女孩。凝望着她美丽的侧面,我在心里想,原来妖也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别光顾着看我,看喷泉呢!真漂亮啊!”小果果不知怎么知道我在看她,搞得我闹了个大红脸。 华灯初上,行走在西安的街头,我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曾几何时,我也跟古枚笛这样肩并肩行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那时候我拉着古枚笛的小手,心里犹如小鹿乱撞。 曾几何时,我还跟曹亦走在这样灯火阑珊的街头,看着曹亦那失望的眼神,我感到无尽的惆怅。 夜风渐凉,吹走的不知是谁的烦忧,惊扰的不知是谁的美梦。 夜,总要沉醉。 人,总要入眠。 不是么? 太白山在秦岭北麓,位于宝鸡市的眉县境内。 翌日一早,我们乘坐大巴去了宝鸡,然后又从宝鸡中转去了眉县。 进入太白山地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我们对照着地图,一路往山间里面走去。 太白山的风光还是挺不错的,谷狭深幽,山色云影,起伏的原始森林,还有各种珍奇动物,我们贪恋山野风光,不知不觉走到日暮时分。 这里已经非常僻静了,我正在琢磨今晚要不然在这附近露营歇脚,忽听前方隐隐传来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啊——” 听声音是个女人发出来的,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女人求救呢?难道遇上劫匪了不成?要是单单只是抢劫也就算了,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劫匪抢劫的可能不仅仅是财了,还有色! 想到这里,我拉着小果果快步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小果果瞅了我一眼:“怎么着?又想去做英雄?” “路见不平一声吼嘛!明明知道有人遇险,而我们却偏偏选择无动于衷的话,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我们会良心不安的!”我说。 小果果凝视着我,看得我脸颊发烫:“喂!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你这人心地挺善良的,行侠仗义,嗯,其实你还是挺多优点的!”小果果说。 “救命——”求救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一个年轻女孩发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祭河神 妈的! 现在的恶棍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妇女了! 我心中暗骂,循声追了上去。 很快,我就看见前方的山路上出现了几条人影。 我没有马上冲出去,而是藏身在树丛里面,静悄悄地尾随这群人。 这群强盗还真不少,大概有六七个人,他们的打扮也很奇怪,居然穿着红衣红裤。 我擦! 强盗的标配不都是黑衣黑裤吗?这群强盗居然穿着红衣红裤,倒像是去送亲的队伍! 我心中生疑,加快脚步,跟得更近一些。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群红衣强盗共有八个人。 两个人在前面开路,两个人在后面殿后,还有四人扛着一个大笼子走在中间。那笼子是用胳膊那么粗的木头做成的,非常坚固。但是笼子里关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孩,瞧那女孩的年纪也就只有十五六岁,长得不算漂亮,但山里人家却也水灵。 女孩的身上竟穿着一件龙凤呈祥的大红色长裙,光着脚丫子,头发略显凌乱,双手抓着大木笼,声音都喊涩了:“救命!救命啊——” “这不会是一支送亲的队伍吧?”小果果问。 我说:“你见过哪家送新娘子,是把新娘子关在笼子里面的?” “这倒也是!”小果果说:“那他们是抢亲的?会不会是山匪?把这女孩抢回山里做压寨夫人的?” “有可能!”我的目光落在小果果身上。 小果果双手护胸:“你看我干嘛?” “你这小脸不错,身材也挺丰腴,要是被他们看见了,估计压寨夫人就是你了!”我抿嘴笑道。 “他们敢?!”小果果冷哼着握了握小手:“我会捏碎他们的鸟蛋!” 呀! 好坏好坏的!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大概是被那小女孩叫得烦了,前面一个红衣大汉停下脚步,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杀猪刀。他亮了亮刀子,唰地劈砍在木笼子边缘,吓得那小女孩一声尖叫,赶紧松开双手,蜷缩在笼子里面瑟瑟发抖。 “叫你嚷嚷!告诉你,安静一点,高兴一点,你就要嫁给河神当新娘子了,还他妈哭丧着脸做什么?这可是你的福气!你下去之后要把河神伺候舒服,别连累凤仙村遭殃!”红衣大汉扬了扬杀猪刀,口吻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妈的!畜生!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小果果怒骂一声就要冲出去。 我拦住小果果:“先别冲动,我们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小果果问我:“他们口中所说的河神是什么人?是山大王的名字吗?” “不是!”我皱起眉头道:“可能是村民们信奉的某种神灵!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往前走了几里路,耳畔听闻哗啦啦的水流声响。 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山间瀑布,这里的地形如同漏斗状,下面是一个碧绿色的大水潭。四周的溪水从山间流出来,从四面八方哗啦啦汇入下面的水潭,溅起幽幽水烟。山岩壁上,藤萝遍布,长着很多绿色植被,这样绿色植被把水潭映染成诡异的暗绿色。 其时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水潭里面,经过水雾的折射之后,变得瑰丽多姿,七彩的浮光掠影倒映在水面上,风景其实还蛮不错的。 山崖边距离下面的水潭约莫有二三十米的垂直高度,崖边立着一块方形石碑,上面用朱砂刻着三个鲜红色的大字:黑水潭! 那几个红衣大汉停了下来,将大木笼子也放在地上,不停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嘴里嘀哩咕噜的抱怨着。 带头的那个红衣大汉将杀猪刀插回腰间,粗着嗓子嚷嚷道:“都他妈别抱怨了,得罪了河神可不好!这天都快黑了,赶紧做事儿吧,河神还等着跟这小娘们入洞房呢!嘿嘿!” 其中一个络腮胡回头看了一眼关在笼子里的小女孩,嘿嘿淫笑道:“其实这小娘们长得还挺水灵的,要是我们……” 一句话没有说完,带头的红衣大汉一脚就飞踹过来,骂咧道:“这是河神的媳妇,你他妈打得什么棍意,不想活了是不?” “不敢!不敢!我就是说说而已!”络腮胡慌忙道歉。 “说你妈个球!做事!”带头的红衣大汉喷着唾沫星子骂道。坑助布技。 两个红衣大汉取下背上的背包,从包里拿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红烛,有糯米团,还有烧鸡美酒之类的东西。还有个大汉摸出一张大红色的“囍”贴纸,将贴纸粘在大木笼子上面。 小果果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他们这是要让小女孩跟谁成亲呢?河神是他妈什么东西?住在黑水潭下面吗?” 我没有作声,紧紧注视着那些红衣汉子的一举一动。 很快地,山崖边上就摆开三个银盘,一个盘子里装着糯米团,一个盘子里装着烧鸡,还有一个盘子里放着一壶美酒。 山风一吹,那肉香随风送进我们的鼻子。 小果果伸长鼻子使劲嗅了嗅,满脸陶醉:“唔,香!真香!” “靠!有点出息好不好?”刚刚训斥完小果果,我的肚子不适时宜咕噜叫唤了一声,我尴尬地看了小果果一眼。 小果果指着我:“就你装逼!” 两根红烛燃起来了,山风一吹,那红烛的火焰蹿腾起老高。 带头的红衣汉子跪了下来,其他七个红衣汉子也跟着跪了下来,一个个神情虔诚。 “尊敬的河神,新娘子给你送来了,乞求你保佑凤仙村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带头的红衣汉子念念叨叨半天,看着火焰旺盛的红烛高兴地说:“巫师说过,只要红烛燃烧得旺盛,就说明河神接受新娘子了,我们快送新娘子入洞房吧!” 两个红衣汉子蹲在山崖边,就听一阵哗哗声响,他们从山崖下边拖拽出了两条粗壮的黑色铁链子,那铁链子长期被水汽侵蚀,乌黑发亮,就像两条黑色的大蟒蛇。 小果果不明所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几个红衣汉子忙碌着,把铁链子捆绑在木笼子上面。 木笼子里面的那个小女孩已经绝望了,抱着双腿,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就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妈的!他们这是要用小女孩祭所谓的河神!”我终于明白了这群红衣汉子的意图,虽然我不知道河神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条幼小的生命。 我对这些红衣汉子的无知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慨,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人用活人祭祀,真他娘的丧心病狂! “统统给我住手!”我从树丛后面冲了出来。 我的突然出现把那些红衣汉子吓了一大跳,他们惊诧莫名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冒出陌生人。 “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带头的红衣汉子站了出来,亮出那把锋利的杀猪刀,他以为这样可以吓弧我。 “哟,怪不得呢,小两口在这里野战吧?”那个络腮胡说话非常下流,眼珠子都冒出了光,就像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后的小果果,恨不得把小果果一口吞进肚子里。 “放了笼子里的女孩!”我冷声说道。 “呵呵!”络腮胡走上前来,用力推了我一把:“臭小子,你是聋子吗?这里没你的事!要想活命的就赶紧滚蛋!当然,这个小娘们得留下!” 络腮胡伸手指着小果果,目光里流露出淫亵的眼神。 后面的那些莽撞汉子也被小果果的美色迷住了,一个个馋得口水长流,尽说些下流话语: “小妹妹,今晚陪哥几个玩玩怎么样?” “你是跟我们一块儿玩呢?还是让我们一块儿玩你呢?” “去去去!别吓着人家小妹妹了!来,小妹妹,哥哥请你吃棒棒糖!”那个络腮胡撅起屁股,顶着裤裆,做出猥琐不堪的动作。 小果果的瞳孔里寒光一闪,我知道这群下流胚子要遭殃了。 只见小果果身影闪动,突然出现在络腮胡面前,飞起一脚,正中络腮胡的裤裆。 然后,我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听见蛋碎的声音。 “噢——”小果果这脚非常狠辣,络腮胡闷哼一声,竟然翻着白眼栽倒在地上,疼得晕死过去了,我估计日后他基本已经丧失做男人的权利了。 “妈的!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带头的红衣汉子拔出杀猪刀,一脸凶狠地朝我们走了过来,同时还命令后面的两个红衣汉子:“你俩别傻愣着,去把新娘子给河神送下去!” “是!”两个红衣汉子用铁链吊着木笼子,沿着山壁,一点一点将木笼子往黑水潭垂吊下去。 “王八蛋!”我大骂一声,径直朝着山崖边冲了过去。 “臭小子,去死吧!”带头的红衣汉子怒吼一声,竟然抡刀向我劈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章吸阴斗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也不回头,听声辩位,一记旋风踢扫向侧后方。 刚才对这些红衣汉子祭河神的行为我就已经感到很愤怒了,后来他们还公然调戏小果果,我更加愤怒,现在竟然挥刀砍我,我真是怒上加怒,所以这一记旋风踢用足了力道,丝毫没有留情。 嘣咯! 骨头断裂声随之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个红衣汉子凄厉的惨叫声。 他握刀的右手被生生踢成了“L”形,手中的杀猪刀也飞了出去,落在另一个红衣汉子的双腿之间,吓得那个红衣汉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立刻就湿了。 带头的红衣汉子捂着断手在地上哀嚎惨叫,其他人见状,纷纷抽出杀猪刀,杀气腾腾地围拢上来。坑助围号。 “哼,不知死活的混蛋!”我冷哼一声,主动出击,身影化作一道闪电,径直撞飞了一个拿刀的汉子。旁边另一个红衣汉子还没回过神来,被我一拳砸在鼻梁上,鼻梁骨断了,鲜血登时涌了出来,他立即丧失攻击能力,丢下刀,捂着自己受伤的鼻子跪在地上。 还有几个家伙想要冲上来,我冲他们勾了勾手指:“不怕死的尽快冲上来试试!” 那几个家伙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倒下的同伴,每个人的伤势都不轻,他们总算知道自己遇上了厉害角色,慌慌张张搀扶起自己的同伴,连大木笼子也顾不上了,仓皇着往回跑。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撂下两句狠话:“臭小子!你等着!你有种!” “拓跋孤,快来搭把手!”小果果在山崖边上叫我。 我快步跑过去,跟她一起合力抓着铁链,将大木笼子从半山腰拉了上来。 小果果的右手涌出一团妖气,一掌劈下去,径直劈碎了笼子外面的大铁锁。 我们冲笼子里的那个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妹妹,没事了,快出来吧!” 那个小女孩早就被吓得傻了,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低头钻进笼子,将那个小女孩抱了出来。 “呜哇——”小女孩突然扑倒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抱着那个小女孩,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那些坏人全都跑掉了!你现在安全了!” 小女孩哭了老半天,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哽咽着对我们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别哭了,我这里有奥利奥,请你吃!”小果果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从背包里翻出一袋奥利奥饼干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先是摇头拒绝,但是经不住小果果的热情,还是拿起两块饼干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吃点东西就不会哭了!”小果果自己抓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咬得咔嚓响。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在笼子里?”我递给小女孩一瓶矿泉水,怕她噎着了。 小女孩接过矿泉水,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这才说道:“我叫婉宁!那些人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他们把我关在笼子里,是要我……要我嫁给河神……” “河神是什么东西?”小果果问。 婉宁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河神就在这黑水潭下面!” 小果果问:“他们为什么要强迫你嫁给河神?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没有出面阻拦吗?” 婉宁说:“爸爸妈妈不敢阻拦,因为这是巫师的命令!” “巫师?!”我皱了皱眉头:“巫师也是你们村里的人吗?” “不是的!巫师是从外面来到我们凤仙村的,道行很高,村里的人都把他当做神灵供奉起来,没有人敢不听从巫师的命令!”婉宁说。 “去他娘的狗屁巫师!又是那种江湖骗子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村里人还相信这些?”小果果生气地骂了起来。 “不是的!”婉宁说:“那个巫师真的很厉害的!我亲眼看见过巫师做法,真的……真的有法术呢!” 小果果冷笑道:“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会会那个害人的巫师!” 小果果扭头看着我,我点点头,赞同小果果的建议。 “婉宁,走吧,我们送你回家!”我把婉宁搀扶起来。 “回家?!”婉宁打了个哆嗦,把头摇晃得像拨浪鼓:“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婉宁,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你爸爸妈妈会着急的!”我说。 婉宁的眼眶里淌出了泪水:“我要是回家的话,我爸爸妈妈肯定会更着急的!村里的巫师指定我为河神的新娘,全村的人都不会放过我,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婉宁突然死死拽住我的衣袂:“哥哥,你是个好人,要不你带我走吧?你带我离开这里!离开凤仙村!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婉宁,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竭力安慰着婉宁激动的情绪:“有哥哥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包括那个巫师也不敢欺负你!哥哥现在送你回凤仙村,我想去看看那个巫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可以保护我?”婉宁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哥哥发誓,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再想想,现在村里肯定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们要是不回去解决,村里人要是为难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是呀!”婉宁抿着嘴唇:“他们肯定会去找我家里人麻烦的,哥哥,你快跟我一块儿回村吧!” 临走之前,我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山崖边默默眺望这个黑水潭。 远方的天空还留下一抹残阳,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把苍穹都划出了鲜血。 山峦渐渐被黑暗笼罩,有晚归的倦鸟飞过,天地间更添萧瑟寂静。 “拓跋孤,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听婉宁说凤仙村还有十多里山路呢!”小果果走过来叫我。 “这里邪得紧!”我说。 “哦?你发现什么了?”小果果问。 “这里风水不好!”我指着下面的水潭说道:“这里四面环山,形如漏斗,终日不见阳光,阴气很重,在风水学里名叫‘吸阴斗’,是一个专门吸聚阴气的地方!” “你怎么看?”小果果问。 我努了努嘴巴:“我怀疑这黑水潭下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回头再说吧,我们先回凤仙村,会会那个不要脸的巫师!”小果果说。 我点点头在,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黑水潭的水面上好像荡漾开了圈圈涟漪,而在水面之下,仿佛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缓缓旋转。 “还愣着不走?”小果果在叫我。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水下的那团黑影不见了?! 我微微心惊,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水潭下面的黑影是什么东西? 我怀揣着疑惑,跟着婉宁一路往凤仙村走去。 月明星稀,银灰色的月光在山间静静流淌,照亮了我们回家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婉宁突然停下来,伸手指着山坳下面的村落说道:“喏,山下就是凤仙村了!” 凤仙村里一片宁静,山里的夜晚都是这样,宁静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村子里零星亮着一些灯光,隐隐可见阡陌纵横,倒也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这让我想起了刘家村,也不知道刘二叔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走下山坳,我们进入凤仙村,进村的地方有一座小桥,有溪水从小桥下面哗啦啦流过。村子两边是一块连着一块的方形麦田,一派田园景象。 这里的空气很好,环境也很优雅,村子里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有时候我挺羡慕住在山里的人们,这里有清新的空气,有干净的天空,还有清冽的流水,以及成片成片的绿色。而城市里的人们,每天在浓厚的雾霾里挣扎求生,在林林幢幢的石头森林里面低头行走,没有蓝色的天,也没有干净的水,只有工厂的浓烟和汽车的尾气,还有彻夜不眠的霓虹灯。 我们过得好吗? 不! 我们其实过得很悲催! 就在我静静享受小村庄夜色的时候,忽听前面人声鼎沸,其中还夹杂着犬吠声。 只见村子里冒出了很多光亮,数十上百个村民举着火把,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出什么事了?”我疑惑地看着那些急急忙忙行走的村民。 这个时候,就听婉宁叫了声“不好”,然后撒丫子往西北方向跑去。 “婉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果果在后面追着问。 婉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他们往我家的方向去了!” 什么?!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糟糕!我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些村民竟然真的上婉宁家,去找她家里人的麻烦了! 越来越多的火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些村民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每个人都是怒气腾腾的样子,有的人手里还扛着农具,全部往村子西北面的一座农家小院去了。 看这样子,今晚将有大事发生。 我和小果果情知不妙,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第二百六十一章凤仙村 面前是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青瓦灰砖,门口围着一圈木栅栏,古朴简约。 此时,在农家小院外面,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上百村民,这些村民高举火把,面带怒容,火光映红了夜空。 就听见那些村民在高声叫喊: “出来!给我们全村人一个交代!” “是呀!你的女儿没有嫁给河神,我们凤仙村就要遭殃啦!” “你们真是害人不浅,赶快出来说个清楚,要不然一把火烧了你们的房子!” “快跟我们去见巫师!让巫师发落你们!” 村民们情绪激动,叫嚷声不绝于耳,有人踹破了门外的木栅栏,一窝蜂拥入院子里。 这个时候,有人在喊:“村长来啦!村长来啦!” 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村长面容冷峻,双手背负在身后,满脸怒气地走进院子。那个村长约有五十多岁,留着一撮白胡子。村长身后跟着几个满脸杀气的红衣汉子,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几个红衣汉子就是之前去祭河神的几个汉子。看来我们刚才把他们打跑之后,他们跑回凤仙村告状来了。 村长在人群最前面站定,粗着嗓子冲屋里喊道:“姓婉的,你给我出来!” 婉家大门紧闭,没有半点声音。 村长忍着怒气道:“我数三声,若你还不出来给个话,我也不敢保证村民们会做出什么事情!一!” 数到“二!”的时候,大门吱呀打了开。 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手握锄头跨步而出,横站在门口。他像是喝了酒,双眼瞪得通红,光着膀子,面对气势汹汹的村民,嘶声咆哮道:“我婉山已经没有了女儿!你们谁敢烧我的房子,我就跟他拼命!来啊!来啊!来啊——” 婉山挥舞着锄头踏前一步,上百围聚在门口的村民都被婉山不要命的气势震慑住了,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个穿着碎花布裙的农家妇女从婉山身后走出来,她应该是婉山的媳妇。这个懦弱的农家妇女,此时也被逼无奈站了出来,她的手中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目光阴冷地盯着外面的村民:“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的女儿已经被你们强行送走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再这样下去,我们两口子只有跟你们同归于尽!” “混蛋!放肆!”村长指着婉山和他的媳妇破口大骂:“选你的女儿祭河神这是巫师的意思,而且对于你女儿来说,是一件荣幸的事情,你是想违抗巫师的意思吗?你好生想想,之前我们村子里发生了多少怪事,要不是有巫师替我们镇着,我们哪能平安活到现在?你杵逆巫师,就是在杵逆神明,要是村子里再发生怪事,你们承担得起吗?再说了,你女儿又不是第一个祭河神的人,前两家人都没有闹事,偏偏你们婉家不遵从巫师的意思,岂不是摆明跟全村人为敌吗?” 村长此番话语条条在理,竟说得婉山和他媳妇哑口无言。 那些村民也高声附和,群情激愤: “是呀!你们是想违背巫师的命令吗?” “杵逆神明!你们这种人就该滚出凤仙村!” “要是村子里再出什么事,你们能承担吗?” 婉山两口子显然对巫师还是非常忌惮的,婉山的话语登时就没刚才那般强硬了,他低着脑袋说:“我们不敢违背巫师的命令,更不敢杵逆神明,婉宁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吗?现在发生了意外,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在哪里,你们来找我们要人讨说法是什么意思?” 一个红衣汉子站出来,厉声叫骂道:“哼!你老实说,是不是你雇人劫走了你的女儿?为什么在那么偏僻的黑水潭都能钻出陌生人,而且武功还那么高强,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我怀疑是你串通好的帮凶!” “你放屁!”婉山回骂道:“我到哪里去请帮凶?你休得血口喷人!” “好了!不要吵了!这件事情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大家兵分两路,一路寻找婉宁的下落,一路寻找那两个陌生人,务必要把他们抓回来!”村长大声命令道。 这时候,就听后面有村民在叫喊:“婉宁回来啦!婉宁回来啦!” 只见婉宁小姑娘拨开人群,一路飞奔撞入婉山的怀里,哭喊着说:“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看见自己的女儿平安归来,婉山两口子又惊又喜:“傻丫头,你怎么回来啦?你为什么不跑呢?还回来送死吗?” 婉宁抹着眼泪说:“我不要坏人烧我们的房子!我不要坏人烧我们的房子!” “好你个死丫头,你总算回来了,你把全村人都给害苦了!来人呐,给我把她绑起来!”村长横眉瞪眼地说。 “是!”两个红衣汉子闪身而出,气势汹汹地走向婉宁。 婉宁紧紧依偎在婉山的怀里,婉山把女儿交给媳妇,抡起锄头,嘶声叫喊道:“来啊!谁敢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就跟他拼命!” “大胆刁民,给我拿下!”村长一声令下,后面立马又涌出十多个彪悍的村民,这些人的手中都拎着家伙。 村长用威胁的口吻说道:“婉山,巫师已经选中了你的女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乖乖把女儿交出来,你两口子还能有一条活路。你若是抗命不交的话,你两口子都没好下场!” 婉山紧紧咬着嘴唇,怒吼道:“就算是死,今儿个我家三口也要死在一处!来啊!” 眼见一场血战就要爆发,我和小果果自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厉声喝叫道:“统统住手!” 我的声音灌入了内力,声震四野,震得那些村民的耳朵嗡嗡作响,全都诧异地停了下来。上百双目光惊疑地看着我和小果果,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 看见我和小果果的出现,几个红衣汉子脸色大变,仓皇退到村长身后,窸窸窣窣跟村长耳语一番。村长脸色大变,指着我和小果果说道:“你们就是劫走婉宁的帮凶?” 小果果傲然挺胸,冷笑道:“你刚刚不是扬言要把我们抓回来吗?我们已经来了!”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胆狂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今儿个是你们自投罗网,居然跑到凤仙村来撒野!来人呐,把他们拿下!” 几个红衣汉子见识过我们的厉害,踌躇着不敢上前。 有四五个彪悍的村民争先恐后冲了出来,想要在村长面前显露一下。 可惜,这些家伙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冷哼一声,脚踏罗汉步,一招少林长拳轰击在最前面那个村民的胸口上,将那个村民打得向后飞了起来。不等招式用老,我闪身来到第二个村民背后,屈肘击打在他的后心窝,他两眼一黑,向前扑倒在地上。 剩下两个拿着锄头的村民有些傻眼了,他俩对望一眼,有些胆怯,却又不想在众多人的面前失了威风。于是两人鼓起勇气,抡起锄头朝我劈了过来。 我还没有出手呢,小果果已经忍不住抢先出手了。身影闪动,小果果出现在两人背后,两只小手萦绕着两团妖气,猛地拍在那两个村民的后背上。就听嘭地一声,那两个村民惨叫着飞出老远,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当场就晕死过去了。 小果果拍拍手,不屑地回头问道:“怎么样?还有人想打架吗?” 四个彪形大汉被我们分分钟轻松放倒,那些村民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我们不是好惹的主,一下子安静不少,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以免遭那皮肉之苦。 “你是凤仙村的村长是吧?”我看着那个留着一撮小白胡子的老头。 村长使劲咽了口唾沫,冷狠狠地看着我们:“对!我是凤仙村的村长范添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们村子的闲事?” 我耸耸肩膀:“我们只是来太白山旅游的,我们也不想管你们村的闲事,可是你们这种用活人祭祀的行径实在残忍愚昧,我们遇上了,自然得伸手管一管!” “你……你懂个屁!”范添华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祭河神是巫师定下的规矩,不祭拜河神,全村人都要遭殃,更多的人会出事!你这多事的小子,你是在坑害我们全村人,知道吗?” 我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冷声说道:“巫师定下的规矩?呵呵,那好!麻烦你带我去见见巫师,我倒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巫师是何方神圣?” “你算什么东西!”范添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巫师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到的?你说见巫师就见巫师?做梦!” “不见巫师也行!反正今晚你们要敢留在这里继续闹事,我见一个打一个!”我的倔脾气也上来,双手一叉腰,做出一副大杀四方的气势。经过这么多场生死血战,我的身上自然也有了杀气,当下杀气一迸发出来,逼得围观的村民连连后退。 村长也没有办法了,他跺了跺脚,指着我恨声道:“好!好!你有种!咱们回头见!” 第二百六十二章蛇灾 村长走了,那些围聚在院子外面的村民也跟着陆续散去。 走的时候,那些村民都是骂骂咧咧的,还有人朝着我们吐唾沫,气得小果果踮脚大骂:“没文化!没文化!” 等到围聚的上百号村民全部散去,婉家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 为了一个小女孩得罪一个村的人,但我觉得自己没有错,而且很值,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啊! 佛语有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壮士,谢谢你救了婉宁,请受我们全家一拜!”婉山拉着他媳妇,还有婉宁来到我们面前,二话不说,直接面朝我们跪拜在地。 “大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赶紧伸手去搀扶婉山。 婉山说:“我这人也不怎么会说话,你救了我女儿,就是我们婉家的大恩人!” 婉山媳妇说:“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请两位恩人屋里坐呀!” “对!对!屋里坐!两位恩人屋里坐!”婉山连连道谢,将我们迎接厅堂。 婉山给我和小果果沏上一壶茶,然后让他媳妇进厨房去准备晚饭。 婉山媳妇也挺能干的,很快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婉山媳妇搓着手说:“山里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希望两位恩人不要嫌弃!” 我客气地说:“大婶子客气了,这有菜、有肉还有酒,挺好的!”坑双讽巴。 确实挺好的,婉山媳妇拌了盘不知名的野菜,炒了盘自家种的玉米,还烧了一只鸡,煮了一块山里的老腊肉,用腊肉混合着干笋一起炒,那味道喷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咔嚓!咔嚓! 早就饿坏了的小果果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吞大咽起来,这小妮子每次露出这副吃相的时候,她的女神形象就会在我的心目中轰然崩塌。 “小姐姐,鸡腿给你吃,谢谢你救了我!”婉宁夹了一块鸡腿在小果果碗里,小果果也不客气,抓着鸡腿吃得倍儿香。 “来,二位恩人,我敬你们一杯!”婉山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说。 我打了个哈哈:“大兄弟,别恩人恩人的叫,哈哈,听着还不太习惯呢!我叫拓跋孤,她叫小果果!” “好!”婉山也是个爽快人,立刻改口道:“拓跋兄弟,小果果,来,我敬你们一杯!” 我抿了口酒,山里人家的清酒都是自己酿造的,用山涧甘甜的清泉酿造,回味香醇,口感不比那些所谓的名牌白酒差。 放下酒杯,我跟婉山边吃边聊,我问他:“凤仙村的巫师是怎么回事?村子里以前发生过怪事吗?为什么巫师要让村子里的女孩去祭河神呢?” 婉山喷了口酒气:“实不相瞒,村子里之前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后来巫师到我们村子里,把灾厄都给消灭了,村民对巫师都敬如神明,巫师在村子里的地位比村长还要高,所以巫师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我们也不知道河神是什么,只知道祭拜河神之后,方能保佑凤仙村平安无事!” 小果果舔了舔油腻腻的小手,好奇地问:“那你跟我们说说,凤仙村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等婉山开口,婉山媳妇嘴快,已经抢先说道:“蛇灾!之前凤仙村在闹蛇灾!” 蛇灾?! 我摸了摸胳膊,没来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来听听!” 婉山媳妇放下筷子,讲述道:“凤仙村原本是一处世外桃源,虽然不算富裕,但村民们安居乐业,倒也生活的很幸福,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事儿。大约在半年前,村子里不知怎么却闹起了蛇灾! 刚开始的时候,每晚都有村民的鸡被咬死,而且那些鸡都中了毒。没出几天,就连圈里的羊啊猪啊等大型牲畜也遭到了毒蛇的攻击,成批成批的死去。村民们只有聚集起来,彻夜点着火把到处去打蛇,没想到村子里遍地都是毒蛇,天天打都打不完,而且这些毒蛇开始攻击人类,有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被毒蛇咬死了。 那段时间,整个凤仙村被阴郁的氛围包裹着,人心惶惶,村民们都整夜整夜不敢合眼。因为一睁开眼睛,弄不好就有毒蛇挂在房梁上,或者昂着蛇头,在你枕边吐着红信!” “是呀!那场景简直太可怕了!”婉山插嘴道:“当时全村的青壮年都出动打蛇,我也去过。我记得有天晚上村东头的张寡妇向我们求助,让我们去她家帮忙打蛇。我们去到她家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毒蛇。 院子里毒蛇肆意游走,灶台的水缸里面也盘绕着大蛇,锅里也有花花绿绿的蛇可怕的是她家地窖,完全变成了一个蛇窝子,里面盘踞着大小不一的毒蛇上百条,不停地吐着信子,发出滋滋声响。 好几个年轻人当场就吓尿了,留下我们几个胆子稍微大些的,找来一些干草,一把火把张寡妇家的地窖给烧了。那些毒蛇就在火里乱窜,烧得噼啪响,浓烟冒出来,弥漫着刺鼻的恶臭!” 我和小果果听得头皮发麻,手足一片冰凉,光是想想满村都是毒蛇在游走的场景,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后来呢?”小果果接着问。 “就在村民们一筹莫展,准备跟蛇群展开长期对持的时候,村子里突然来了年轻男子,名叫苏泳堽,自称自己是巫师,能够平息凤仙村的蛇灾!”婉山说。 婉山媳妇接口道:“当时村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巫师提出的办法很简单,却也很残忍!他说凤仙村之所以遭到蛇灾,是因为得罪了黑水潭的河神,要想平息这场灾难,就要用村子里的年轻女孩去祭河神! 大部分村民刚开始都不同意,都觉得这个巫师瞎机巴扯,毕竟谁也舍不得献出自己的女儿做祭品。但是有些村民还是愿意试一试,他们把目标盯上了村子里的那个傻妞。 傻妞生下来得了小儿麻痹症,没有治好,脑子一直都有些不太正常。傻妞的父母早些年进山打猎的时候,失足滚下山崖摔死了,只剩下老奶奶跟傻妞相依为命。 有天晚上,一拨村民闯进傻妞家里,强行掳走了傻妞,把傻妞交给巫师。巫师让人给傻妞做了条大红色的裙子,把傻妞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然后带着几个胆大的汉子,穿着红衣红裤,装扮成送亲队伍,一路扛着野猪笼子,将傻妞带去了黑水潭祭河神。 说来也怪,自从傻妞祭了河神之后,村子里的蛇灾真的就平息了。只在一夜之间,村子里便再也看不见毒蛇的影子了! 如此一来,村民们都把巫师奉如神明,对他言听计从,还把他供奉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巫师说了,要想凤仙村长久没有灾害,每隔两月就要送一个年轻女孩去祭河神,方能保佑一方平安。现在是第六个月,我们家婉宁命苦,是第三个送给河神的祭品!” 说到这里,婉山媳妇忍不住抹着眼泪,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神色悲苦。 “巫师怎么会选中婉宁的?”我问婉山媳妇。 婉山媳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的祭品都是由巫师钦点,他选中谁就是谁!” 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沉思了一会儿:“大婶子,之前那两个祭河神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婉山媳妇说:“一个我刚刚说过了,是傻妞,没名字,傻妞就是她的名字。还有一个是小花,她俩跟婉宁一样大,都是十四岁!” 我心里微微一怔,十四岁?!三个被送去祭河神的女孩都是十四岁?!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我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凤仙村以前还发生过其他怪事情没有?” “没有!”婉山说:“我在这里活了半辈子,凤仙村一直都很安宁!山里有蛇并不稀奇,但我们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蛇,而且还有不少毒蛇!” 我沉吟道:“也就是说,在蛇灾发生之后没过几天,那个巫师便出现了?” 婉山点点头:“三五天吧,闹了三五天蛇灾,那个巫师就出现了!”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事儿会不会这么巧合,为什么蛇灾一发生,那个巫师就出现了呢?这场蛇灾跟巫师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我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表面那么简单。 “大兄弟,你们知道那个巫师住在村里什么地方吗?”我问婉山。 婉山说:“住在村后面的那座山神庙!那座山神庙原本已经破败不堪了,后来巫师来了之后,指明要住在山神庙里,说那里便于他清修。村民们对他敬如神明,争先恐后地重新修整了那座山神庙,让巫师舒舒服服地住在里面!平时没有巫师的命令,没有人敢靠近山神庙,因为巫师不喜欢让人打扰他的清修!” 山神庙?! 我扭头给小果果使了个眼色,小果果会意,立马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哎呀,赶了一天路,好困呀,我想睡觉了!” 婉山赶紧让他媳妇把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然后我和小果果跟婉山一家晚安作别,回到厢房。 第二百六十三章春光山神庙 厢房里很干净,还点着一盘檀香。 “怎么样?刚才我的演技怎么样?”小果果笑眯眯地看着我。 “演技一流!”我竖起大拇指:“有成为金马影后的潜质!” “嘁!对了,你是不是有所发现?”小果果一副鬼精灵的样子。 我知道小果果肯定也发现了事情的端倪:“你先说吧!” 小果果背着小手,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两点让我觉着不太对劲,其一,凤仙村以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儿,但后来却发生了蛇灾,更为巧合的是,蛇灾发生之后,那个巫师就出现了,还帮村子平息了蛇灾,我觉得这个巫师的出现很可疑,跟蛇灾的发生也许有着某种联系!” 我点点头:“分析的不错,接着说!” “其二,平息蛇灾跟祭河神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有那些村民才会相信巫师的鬼话。巫师是假借蛇灾之名,用年轻女孩去祭河神,可能是在暗地里干着某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小果果托着下巴沉吟道。 我点点头,颔首道:“唔,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在我思考的范畴之内。不过除了你提出的两个疑点之外,我还有三个疑点。其一,巫师为什么要指定住在远离村庄的山神庙里面?其二,黑水潭那里的风水地形是非常阴险的‘吸阴斗’,而河神正好在黑水潭里面,我在想所谓的河神会不会是某种妖物?其三,刚才我发现一个细节,前后三个被送去祭河神的女孩,无一例外都是十四岁,这个年龄恐怕不是巧合,而是巫师特意安排的,他为什么要特别指定用十四岁的女孩祭河神呢?” 小果果说:“你的脑子挺灵光的嘛,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拜会拜会那个巫师,看看他的真面目!”我说。 小果果道:“也好!要不我们一把火烧了山神庙怎么样?”坑肝农号。 我打了个寒颤:“粗野!你怎么能想到这么粗野办法?” 小果果冷哼道:“对付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不需要客气!” 我说:“还是先去观察观察情况再说吧!” 等到夜深人静,确定婉家三口都睡着了以后,我和小果果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犹如两条鬼影,迅速没入夜色中,一路往村子后面的山神庙疾奔而去。 山神庙,顾名思义就是供奉山神的地方。 古人迷信,认为世界万物都有神灵,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住在山里的人们要修建山神庙,而住在河边的人们则修建鱼骨卯类的庙宇。 凤仙村的这座山神庙规模不算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距离凤仙村都还有几里路程。庙门面向村庄,后面靠山,有一片竹林。夜风一吹,成片成片的竹林就哗哗作响。 这座山神庙本来已经破败不堪,后来自从巫师入住之后,村民们把这里重新翻修了一遍,再加上时不时都有人来供奉香火,这座山神庙也渐渐变得充满了生机。 据我个人猜测,巫师指定住在山神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可能是远离村庄,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二个原因可能是借用山神庙的名号,大肆掠夺侵吞村民们的香火钱。 这一路过去非常寂静,偶尔能听见几声寂寥的蛙叫。 今晚有月亮,但也有云,所以月光不是特别明亮,天地间微微有些昏暗。 数分钟之后,我们到达山神庙。 山神庙是三重结构,分为前庭、中庭和后庭。 前庭是一个铺着青石板的院落,院落里有一些飘落的树叶右两边各自放着一个鼎,鼎里有水。往前走不了多远又有一个鼎,放在正中,跟另外两个鼎组合成品字阵型。 我探头往鼎里看了看,发现每个鼎里面都有三条鲤鱼,一条青色的鲤鱼,两条红色鲤鱼。 我感觉很奇怪,这三个鼎不可能是无缘无故这样摆放的,倒像是某种法阵。 中庭是山神庙的神像,神像很新,表面的油彩一看就是新油彩。前面的供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水果、烤鸡、香烛。旁边还立着一个功德箱,里面不知装了多少村民们的香火钱。 中庭左右旁边各有一条侧廊,通往后庭。 后庭有一排厢房,布局是凹字形。 红木色的厢房掩映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下面,别有一番情致。 我和小果果轻手轻脚穿过中庭,来到后庭。 只见中央那间厢房里面透出灯光,我和小果果循着那灯光摸索过去。 还没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厢房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不是说巫师在这里独居吗?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厢房里竟然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喘息声,那声音表面好像很难受,但却辗转呻吟,实则充满了愉悦。更让人吃惊的是,竟然有两个女人的声音,交错喘息,相互重叠,在这寂静的夜晚,随着夜风飘散,犹如一曲撩人心魂的美妙仙乐,直抵灵魂深处。 我浑身一颤,一张脸唰地涨得通红,内心深处有一簇小火苗晃晃悠悠燃烧起来。 虽然我还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我大学时期还是看过一些岛国动作片,知道这种女人的呻吟声是怎么回事,体内的雄性荷尔蒙一下子沸腾起来,让我顿生燥热之感。 小果果还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真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巫师是不是在做法杀人呢?” “杀人倒不至于!不过……不过……”我嗫嚅了半晌,还是有些羞于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果果解释。 “不过什么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着凉了吗?”小果果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我慌忙躲避开去,这种时候要是小果果再无意地挑逗我一下,我怕自己会兽血沸腾。 “你不说是吧?我自己去看!”小果果环顾四周,一溜烟顺着廊柱上了房顶,悄无声息地来到中间厢房的房顶上面。 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小果果爬上房顶,猫腰窜了过去。 刚刚窜过去,小果果已经揭开了房顶的两块青瓦,灯光从窟窿里透射出来,厢房里的情景在我们的眼前展露无遗。 “呀——”小果果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叫喊,我抢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手指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朝厢房里看了一眼,仅此一眼,我浑身的鲜血仿佛都燃烧了起来,两颗眼珠子都差点飞了出去。 我滴个乖乖! 此时此刻,厢房里面春光乍暖,正在上演一男二女的肉搏好戏。 那个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头发较长,遮住了半边脸颊,从轮廓上来看,长得貌似还挺英俊的。而那两个女孩年纪更小,可能只有十六七岁,脱得赤条条的,皮肤光滑如雪,长得也颇有些姿色。 一个女孩跪在软榻边上,那个男子在后面挥汗如雨,女孩呻吟反侧,乌黑的长发在雪白的脊背上拼命甩动。另一个女孩从后面环抱着那个英俊男子,纤纤玉手在男子的胸膛上来回游走,男子微闭着眼睛,不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满脸迷醉。 这座神圣的山神庙,此时却在激烈上演着无限春色。 毫无疑问,那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肯定就是村民口中的“巫师”。 我屏住呼吸,一时间竟有些看得痴了。 小果果赶紧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别看了!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我嗅到小果果身上的迷人芳香,忍不住虎躯一震,两道热辣辣的鼻血哗哗流了下来。 对于今晚的发现,我和小果果又惊又怒,惊的是为什么这么年轻的女孩却如此不自爱呢?怒的是村民们心目中神圣的山神庙,竟然变成了巫师风花雪月的荒淫窝点。 小果果咬着牙关,恨声道:“让我下去杀了他,这混蛋骗财骗色,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的心中也是岔愤不已,总算明白这混蛋巫师为什么要住在偏远的山神庙里,原来果然是做着见不得光的丑恶事情。 不过我还算冷静,拦住小果果:“先别激动,看看情况再说!” 小果果瞪我一眼:“啥?!你还想再看?!大流氓!” “噢——”厢房里面,突然传来巫师满足的怒吼。 然后女人的呻吟声停止了,身体的碰撞声也停止了,一切归于平静。 就见那个巫师一脸满足,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榻上面,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一左一右被他搂在怀中。 “大师,舒服吗?”左边那个女孩问。 巫师眯着眼睛,满意地咂咂嘴巴。 右边那个女孩低着头:“你不会选我们去祭河神吧?” 巫师哈哈一笑:“放心吧,只要你们好好伺候我,我保证不会送你们去祭河神的!” 我日! 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原来这个邪恶的巫师,竟然利用祭河神来要挟村里的年轻女孩陪他上床?!真他妈的禽兽不如!不是东西! 第二百六十四章八卦火龙盾 表面上打着为名除害的旗号,私底下却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呵呵,所谓天师,这就是村民们心目中的神明! 我真想把村民们全部叫来,好好欣赏一下这幅春光图,再好好看清楚巫师的真实面目。 大概是我有些情绪激动,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踩碎了小果果扒拉开的一块青瓦,发出嘣咯一声。 “什么人?!”巫师的听觉也是异常灵敏,一下子从软榻上蹦了起来。 我情知不妙,赶紧把另外一块青瓦填补回去,这个时候,小果果使出妖气罩将我俩笼罩其中,暂时隐形,相信那个巫师看不见我们。 吱呀! 巫师推开厢房大门,双手叉腰,抬头看着屋顶。 男人的那话儿还直指苍穹,威武雄壮。 我和小果果从他面前走过,小果果打了个激灵,慌慌张张把脑袋埋入我的胸口:“妈蛋,好丑陋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发现巫师的那话儿红光闪闪,就像一门威风凛凛的大炮,突然就有点自卑,赶紧夹着双腿逃跑了。 后面传来巫师和那两个女孩的对话: “好哥哥,外面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野猫从屋顶上跑过去吧!” “快来呀,今晚还继续吗?” “嘿嘿嘿,当然继续,哥哥我还没有快活够呢!” 走出山神庙,小果果撤掉妖气罩,踮着脚尖骂:“妈的!你才是野猫呢!你们全家都是野猫!” “别激动!别激动!”我拍了拍小果果的后背。 小果果吁了口气:“真想不到现在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却如此不自重,居然三更半夜跑到这里跟那个狗屁巫师苟合?苟合也就算了,还……还两人一起上……太变态了!你们人类怎么如此堕落?” “好了!别骂了!歇会儿吧!我觉得这事儿我们应该去通知村长,让他们知道真相!”我说。 “找村长?!那个死老头子?我刚才恨不得扇他大耳刮子呢!”小果果想起之前在婉家发生的事情就来气。 我说:“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老家伙,不过这是凤仙村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村民们知道真相!你想想,村民们那么信奉和遵从巫师那个混蛋,我们要是擅自动手,只怕会激怒村民!” “我才不怕这些没文化的野蛮子呢!”小果果说。 我说:“我也不怕!但是万一要是打起来,我们终归不好对村民下手吧?要是打伤打残或者是打死几个人,我们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小果果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若是依我的德行,我一定冲进去揍得他满地找牙!妈的,想起他那根香肠我就直犯恶心!” 香肠?! 我打了个哆嗦,吃货妹子,男人的那话儿你都能想象成香肠,我也是醉了! 我们沿着来路往回走,没走多远,就听见黑暗中传来奇怪的“咚咚”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我刚开始以为是田野里的蛤蟆,仔细一听又不像。 小果果说:“有点像鼓声!” 我支起耳朵听了会儿,确实像是鼓点的声音,咚!咚!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感!但是那鼓点声又很飘渺,在寂静的四野上空来回飘荡。 我皱了皱眉头,转身眺望掩映在夜色中的山神庙:“鼓点声好像是从山神庙里传出来的!” 小果果说:“管他呢,可能他们玩高兴了,巫师一边敲鼓,一边看两个女孩裸舞表演呢!” “小果果!”我很严肃地看着小果果。 “咋的?”小果果被我这一嗓子叫愣了。 我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好坏好坏的!” “靠!”小果果扬起粉拳:“你撒娇的样子我特么真的很想海扁你!” “嗷——” 就在小果果挥拳来追我的时候,前方路上突然传来了狼嚎。 我赶紧停下脚步,凝足目力看向远处,前面怎么会有狼呢? 这条路虽然偏僻,但总算跟村庄相邻,按理说很少有狼会跑到这里来。不过也不排除特殊情况,有时候饥饿的野狼会跑到山下的村庄寻找食物。 我定了定神,只见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我的心猛地一跳,果然是狼! 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听狼嚎声此起彼伏,漆黑的四野中慢慢亮起了很多双眼睛,狭长幽绿,就像是空中飘浮的幽灵,看那数量竟有近百双眼睛之多。 我心下大骇,妈拉个靶子,我们居然碰上狼群了! “怎么这么多狼?”小果果满脸困惑。 “你问我,我问谁去!”精光闪烁,天邪枪出现在我的手中。 上百头野狼同时出动,这幅场景还是相当骇人的,狼是群体作战的动物,单兵作战能力不是很强,但是群体作战就相当厉害了。我大感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狼同时出现在凤仙村? 狼群倾巢而动肯定是异象,跟之前的蛇灾有所相似,我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那个邪恶的巫师身上,然后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刚才那阵诡异的鼓点声之后,这些野狼就出现了。那阵鼓点声跟野狼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狼群是因为听见鼓点声才出动的吗?难道鼓点声是某种神秘的指令? “嗷呜——”头狼发出沉闷而粗野的嚎叫,狼嚎声在山野间飘荡,远远扩散开去。 仿佛是得到了头狼的进攻命令,狼群争先恐后地朝我们冲了上来。 百狼群奔,田野里传来嗖嗖声响,无数的黑色狼影疾驰而来。 嗖! 一只雄壮的野狼迎面扑了过来,锋利的狼牙曝露在空气中,我能看见牙尖上面闪烁的寒光,还能嗅到野狼嘴里喷出的浓浓腥味。 “得罪了!”我不敢怠慢,退后一步,腰身后仰,天邪枪同时出手,噗地刺破了野狼的肚子。野狼的肚子被划出一条口子,滚烫的狼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血腥味让我莫名地躁动起来。 天邪枪接连划出两道弧光,两头野狼哀嚎着倒在地上。 但是并没有威慑到后面的狼群,这些野狼就像不怕死的勇士,前仆后继地冲了上来,根本就不顾死活,如同疯了一样。 这个时候,就听小果果叫道:“快看,这些野狼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血红色的?”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诚如小果果所说,野狼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幽绿色变成了血红色,这他妈诡异了吧! 我和小果果奋力抵挡,但是身上还是免不了留下几道血口子,火辣辣地疼。 周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下十多头野狼尸体,但是狼群依然没有退缩之意。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我本想放出两个将魂帮忙战斗,但想想还是算了,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我确实不想杀生,要是让我把这一百多头野狼全部杀光光,我还是有些狠不下心。二,两个将魂这几天还处在休息养神阶段,没大事儿无需惊扰他们。三,对付区区野狼就要搬出将魂,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弄不好那两个将魂回头鄙视我怎么办? “火!有火吗?狼群怕火!”小果果一句话点醒了我。 对呀! 用火! 关键时刻,怎么忘记最基本的常识了? 我迅速翻了翻衣兜,想起自己还有十张火龙符,这还是之前去秦始皇陵的时候准备的,还没有派上用场。 “正好!”我眉梢一喜,立马抽出八张火龙符,飞快地念了一串咒语,然后扬手一甩,八张火龙符扬手飞出,变成八条燃烧的火龙,以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八个方向环绕在我们四周。八条火龙熊熊燃烧着,犹如八面盾牌,将我们保护起来。 那些狼群乍然见到如此猛烈的火焰,纵然凶狠,却也被震慑得慢慢后退。 “这是什么阵法?”小果果问。 我略微得意地说:“这是一个高级符咒法阵,名叫八卦火龙盾,防御力超强!看看,这些野狼是不是害怕了?” 八卦火龙盾盘绕着我们一圈圈缓缓旋转着,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八卦火龙盾就跟着保护到哪里。我们信步往前走去,那些围攻的狼群纷纷被逼退开去,忌惮八条火龙,一时间又不敢冲上来,只能对着我们呲牙咧嘴的咆哮。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我拉着小果果。 小果果说:“怕什么?反正狼群又攻不进来?” 我哭丧着脸说:“姑奶奶,你不知道这种高级符咒法阵非常耗费灵力吗?快走吧,我快支撑不住了,八卦火龙盾都快熄灭了呢!”坑肝助才。 说完这话,我们刚刚走出狼群的包围圈。 而恰恰在此时,八卦火龙盾也随之熄灭了。 四周的光亮一下子暗淡下来,群狼狂嚎。 小果果瞪了我一眼,居然爆出粗口:“我草!火龙真的熄灭了?!” 我点点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支撑不了多久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跑啊!”小果果毫不客气地丢下我,一溜烟往前狂奔。 “没义气!等等我!”我也在后面跑得跟旋风似的,我都不敢回头,因为我知道,庞大的狼群就在后面穷追不舍。 第二百六十五章对质 等我们逃命似地跑回凤仙村,回头看去的时候,狼群早没了踪影。 “狼群没有追上来吗?”小果果抚着胸口问。 “好像没有!”我缓过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爆了。 小果果道:“你有没有觉得狼群的出现很奇怪?” 我反问道:“怎么?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吗?” 小果果颔首道:“刚开始都没有狼群出现的,在那阵奇怪的鼓点声之后,狼群就出现了。而且那些野狼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好像是被什么给操纵了,我严重怀疑之前的那阵鼓点声很有蹊跷!” 我点点头:“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认为那阵鼓点声很有问题,说不准这群发疯的野狼就是被鼓点声操纵的!而且你发现了吗,鼓点声是从山神庙里传出来的?”坑肝围圾。 小果果猛地一怔:“你是说那个巫师……?!” 我使劲点点头:“很有可能!那个巫师不是普通骗财骗色的巫师,我觉得这个巫师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就在我们气喘吁吁的时候,村子里人声鼎沸,锣鼓喧天,无数的火把就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在村子的各个角落燃烧起来。 “打狼啦!快起来打狼啦!”村民们高声叫喊,同时不停地敲打铜锣。 他们肯定是之前听见了狼嚎声,所以出来赶走狼群,狼群怕喧闹,听见锣鼓声肯定会逃跑。 要是住在山野脚下,时不时都有饥饿的野狼蹿进村子偷鸡摸狗,有的还要咬死猪牛马羊,所以在山村里面看见这种赶狼的情景并不奇怪。 几个拎着锄头的汉子冲出来,团团把我们围住,有些愕然:“怎么是你们?” 我和小果果今晚在婉家门口大显威风,几乎全村人都认识我们了。 我随口说道:“我们去村子外面散步,然后遇见狼了!” “散步?深更半夜你们跑去村子外面散步?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坏事?”其中一人啐骂道。 另一人接口道:“我看他俩偷偷摸摸,孤男寡女,十有八九干那啥事儿去了吧!” 还有一人讥讽道:“山里的夜晚很凉的,别冻着屁股了!” 然后一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小果果粉拳一握就要发怒,这个时候,村长范添华带人赶过来了。 “怎么了?”村长问。 “逮到两头狼了!一头色狼,一头母狼!”有人回答道,其余人又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你他妈说谁是色狼呢?”我有些怒了。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村长的眼神带着A选AA书A网xuanshu^.c^o^m仇视和怀疑。 “我们有事儿跟你说!”我盯着村长的眼睛,一脸严肃。 “有屁快放!”村长没好气地说。 我忍住怒气,慢慢说道:“刚才我们去了山神庙!”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村民就叫喊起来: “什么?!你们去了山神庙?!” “这么晚了你们去山神庙做什么?是不是打扰巫师的清修?” “你们这两个混蛋,滚出我们凤仙村!”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我的话音里灌入内力,一个人的声音就像闷雷似的,把所有人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我。 “我们刚才去了山神庙,发现了巫师的一个秘密!”我刚想给大伙儿讲讲方才在山神庙里的所见所闻,就听有人突然兴奋地叫喊起来:“巫师来了!巫师来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就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发现了我的什么秘密?” 我豁然回过头去,只见那个巫师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脸上挂着冰冷的邪意,冷冷盯着我。 不等我开口,小果果已经抢先骂了起来:“你这个畜生!神圣的山神庙现在变成了你的霪乿窝点!你用祭河神威胁村里的那些少女,威逼利诱她们跟你上床!” 小果果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巫师仿佛早有心理准备,脸上并无丝毫的慌乱,他冷笑两声:“荒谬!何其荒谬!你们夜闯山神庙,也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被我发现之后现在贼喊捉贼,居然说我威逼利诱少女上床?如此败坏我的声誉,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呀!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居然敢用这等污言秽语侮辱巫师,你们简直是活腻烦了!” “臭不要脸的狗男女,自己在野外苟合居然把罪名强加在巫师的头上,真是该死!” 村民们围着我和小果果,你一句我一句的破口辱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小果果猛烈还击:“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全都被他蒙蔽了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女儿都被他骗上床了,你们难道还不醒一醒吗?” 我微微叹了口气,从村民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只相信巫师的话,根本就不相信我们所说的情况。在他们看来,我们这是在可以造谣诬蔑他们心目中的神明,我们才是真正邪恶的坏人。 “果果,别跟他们浪费口水了,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哀,明明知道贼人就在面前,但却苦于没有证据指证他。 村长突然竖起手掌,四周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诸位请听我说一句!”村长发言了,人们都闭上嘴巴,不再嚷嚷。 村长范添华看着我和小果果:“你们口口声声说巫师欺骗了村子里的少女,这样吧,你们把少女找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也算讲个公平公正,怎么样?” “对质就对质!”小果果冷冷瞥了巫师一眼:“畜生!这下当面对质,你该现原型了吧!” 村长说:“那好!你们刚才看见哪个女孩在山神庙里,把她找出来吧!” 小果果眼尖,一下子就看见那两个躲在人群后面的女孩:“是她!还有她!对,就是她们两个!” 村长眯着眼睛:“你确定?” 小果果很自信地点点头:“我认人很准的,不会认错!” “小凤!画眉!你俩出来!”村长冲那两个女孩招了招手,两个女孩拂了拂头发,埋着脑袋走出人群。 从那两个女孩拂头发的微动作来看,她们有一些慌乱,可能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紧张。 小果果双手叉腰:“怎么着?有勇气去山神庙没有勇气承认吗?抬起头来,说说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 两个女孩抬起头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小凤白了小果果一眼:“你是谁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才一直在家里睡觉呢!” “是呀!我今天很早就睡了!我妈可以作证!”画眉打了个哈欠,面露慵懒之色。 “你们……?!”小果果怔了怔,她大概没有想到两个女孩会当面否认:“不用害怕,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会给你们做主的!那个混蛋究竟是怎样威胁你们的,你们一五一十说出实话。你们若不说实话,那个混蛋可以一直威胁霸占你们,你们要想清楚啊!” “真不知道你这个疯女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居然想出这么毒辣的手段来诬蔑巫师,还有,你干嘛要拉我下水?神经病!”小凤立刻大骂了起来。 画眉也骂了起来:“对呀!巫师德高望重,怎么会威胁我们?更加不可能做那种龌龊的勾当!再说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到山神庙找巫师苟合呢?你这疯婆娘,我要告你诽谤!” 小果果好心结果没有好报,还被人臭骂了一顿,心头火起,怒骂道:“你们两个真是没良心,我好心帮助你们,你们却……罢了!罢了!活该你们被人骑!拓跋孤,我们走,这事儿我们不管了!”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猜到两个女孩不会承认的,毕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谁会有脸承认呢?再加上来自巫师的威胁,谁要是敢站出来指证巫师,那就是不想活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巫师找借口弄死。 小果果愤慨地拉着我就要离开,巫师却伸出手臂,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你们夜闯山神庙,还血口喷人侮辱我,现在想这么容易夹着尾巴溜掉吗?” “畜生!你想怎么样?”小果果怒问道。 巫师耸耸肩膀:“不是我想怎么样,问问村民们想要怎么样吧?” “不能放走他们!” “对!这两个坏人,不能放走他们!” “擅闯山神庙已经是死罪了,还敢诬蔑巫师,其罪当诛!” “关猪笼!把他们拿去关猪笼!” 四周人声鼎沸,村民们义愤填膺,一副要把我和小果果吃了的凶恶模样。 一不留神,一个胆大包天的汉子突然摸到我身后,抡起锄头嘭地敲打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感觉脑袋顿时就像炸开了一样,热辣辣的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四周的景物开始飞速旋转起来,一张张丑恶的人脸掠过我的眼帘,我看见他们张着嘴巴,却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我的眼前陡然一黑,所有景物瞬间垮塌,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在闭眼的瞬间,我听见小果果的惊呼:“拓跋孤!拓跋孤——” 第二百六十六章关猪笼 哗!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浇了我一个透心凉。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后脑很疼,感觉脑袋都要裂开了,我摸了摸后脑,有个大包,还有凝固的血疤,我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好像被人偷袭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叫喊:“醒了!这个混蛋终于醒了!” 妈的!居然骂我是混蛋?! 我勉力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有些模糊颤抖,我看见四周围着很多人,这些人高举着火把,火光照耀着我的眼睛,我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这个时候,一个老头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 我甩了甩晕眩的脑袋,定神一看,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凤仙村的村长范添华。 范添华阴冷冷地看着我,那目光比毒蛇还要毒。 只听他说:“抬头!祭河神!” 什么?!祭河神?!这群王八羔子要用我去祭河神?! 我又惊又怒,撑起双臂就想爬起来,刚刚撑起半边身子,脑袋就狠狠撞了一下。 呀! 我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往头顶一看,发现头顶上竟然是一根根臂膀粗壮的木条。我猛然一惊,再向四周望去,只见四周都是粗壮的木条。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干他大爷的!这群混蛋居然把我关在了猪笼子里面! 我非常的愤慨,又非常的屈辱,敢情自己被这群无知的村民当做畜生对待了。 妈蛋! 我好歹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一小伙,居然被人像猪一样的关在猪笼子里面,我感觉到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我怒吼一声,愤怒地朝着范添华扑了过去。坑华庄技。 但是刚刚扑到一半,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我低头一看,更加猛烈的屈辱感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惊惧地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被粗壮的铁链捆绑在猪笼子的四个角上,而且被捆绑得很紧,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我又急又怒,脑袋受到重击之后感觉力不从心,只能无奈地坐在猪笼里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这群混蛋知道我身手很好,为了防止我挣扎,他们竟然用铁链把我死死捆绑起来,真他娘的操蛋! 范添华冲我阴阴笑了笑:“臭小子,现在看你怎么挣扎?哼,不要怪我们冷漠无情,怪就怪你多管闲事吧!你三番四次破坏我们凤仙村的安定团结,按照村规,你将被关猪笼、祭河神!来人呐,抬走!” 范添华回头招了招手,上来四个臂宽膀圆的彪形汉子,分站猪笼的四个角,嘿呀嘿呀将猪笼抬了起来。然后前后又有数人围护着,在范添华的带领下一路往村口走去。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搜寻,然后我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小果果!小果果不见了?! “果果!小果果!”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我冲着人群嘶声大叫,但是却没有小果果的回应。 我瞪红了双眼,厉声问范添华:“混蛋!你们把小果果弄到哪里去了?小果果在哪里?” 范添华停下脚步,回头冲我冷冷一笑:“你的小女朋友比你幸运多了,巫师暂时没有杀她的意思,把她带回山神庙,向山神赎罪去了!” 什么?! 小果果被巫师抓走了?! 我又想起了厢房里的人间春光,一颗心疯狂地颤抖起来。 向山神赎罪?!赎他妈的什么罪?!我怎么可能相信巫师的狗屁?! 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以巫师那样的禽兽品行,看见小果果这般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怎么会没有打猫心肠呢?巫师那混蛋肯定想对小果果……天呐!我不敢再想下去!要是小果果真的被巫师玷污了……我…… 我的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用刀剜走了一块心头肉一样,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跟小果果的感情已经这样深了。 此时此刻,我的模样一定很可怕,我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狠狠咬着嘴唇,嘴唇渗出鲜血,咸咸的,但我不在乎。我冲着范添华一字一顿,犹如恶魔般的诅咒:“倘若小果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我的口吻阴冷刻骨,我明显感觉到抬猪笼的四个壮汉微微打了个哆嗦,我在猪笼子里面也跟着晃了两下。 范添华面带怒色:“大胆狂徒!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像你这种肮脏的灵魂,到了河神那里,河神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 “我的灵魂是肮脏的?!”我真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个时候,就听见四周有村民在破口大骂: “快看那个混蛋,你给我们凤仙村带来了灾害,居然还好意思笑呢!” “是呀!这人太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打死那个混蛋!打死他!” 然后就听呼呼声响,我看见漫天稀奇古怪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朝我砸了过来。有鸡蛋、有萝卜青菜、有泥巴、甚至还有石块。 我感觉自己就像古代那种被游街示众的囚犯,接受老百姓的唾骂和指责,浓浓的屈辱感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凶狠地想,我要是能从猪笼子里面出来,一定杀得你们屁滚尿流。 我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绿了,我好心救人,却没想到落得如此屈辱凄凉的下场,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天理吗?老天爷,你是没有长眼睛吗? 我低着脑袋,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忍受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各种“暗器”。 有鸡蛋在我的脑袋上爆裂开来,黏黏的蛋清和着蛋黄,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淌,流得我满头满脸都是,头发也被黏成了一缕缕的,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可气的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石块,很尖锐,穿透了猪笼,一下子砸在我的唇角上面。我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剧痛让我流出了眼泪。唇角顿时高高肿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淌,我的模样就像一只吸血僵尸,非常狰狞。 急怒攻心之下,我又晕了过去。 我看见自己被抬到了山神庙,然后一路被抬到了后庭厢房。 厢房里传来巫师淫邪的笑声,还有小果果痛苦的惊呼声。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就像有人在用刀插我的心窝。 这个时候,厢房的大门被推开,巫师衣不蔽体的站在门口,冲着我冷冷直笑。 我想骂他禽兽,骂他畜生,但是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烙铁,我干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让你近距离观看一出好戏!”巫师狞笑着回身走向软榻。 小果果斜躺在软榻上面,头发凌乱,衣衫都被巫师粗暴地撕碎了,只剩下破碎的几片碎布挂在身上,却挡不住她雪白的酥胸。小果果双臂死死抱在胸前,眼泪横流,脸上写满了屈辱。 “小宝贝,哥哥今儿个好好宠幸你!”巫师淫笑一声,飞身将小果果扑倒在软蹋上,疯狂地亲吻啃咬,然后粗野地分开小果果的双腿…… “不!不要——”我猛然从昏迷中惊醒,山风乍凉,我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透了,脸上布满泪痕,回想着刚才梦见的一切,胸口狠狠地刺痛着,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呵呵!现在才说不要,已经迟了!祭河神!”村长范添华在猪笼外面冷冷地看着我,然后当先转过身跪拜在地上,后面的那些村民也跟着跪拜在地上。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到黑水潭的山崖边上。 往下看去,只见黑水潭里黑咕隆咚,一点光亮也没有,阴气弥漫,就像是黑暗的地狱,没有一丝生机。 跪拜完毕之后,两个壮汉抽出山崖边的大铁链,将猪笼子捆绑在铁链上面,然后嘿咻嘿咻地叫喊着,将猪笼子缓缓沉入黑水潭。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入猪笼子,我的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冷呀! 没有想到,黑水潭里的水竟然冰冷刺骨,我的体内虽有九魄冰虫,竟然也会感觉到森森寒意。 但是这种寒意并不是表面那种冷,而是一种深入到骨子里的阴冷,总之感觉非常的奇异。 猪笼子迅速往下沉,我的整个身体也全部没入水中。 四周漆黑无比,而且一片死寂,我只能听见湖水不断冲击耳膜发出的咕噜声响。 我的灵魂仿佛开始慢慢地飘离躯壳,我能想象到当那些小女孩被沉入水下的时候,她们该有多么地无助和惊恐,她们将在极度的恐惧中走完人生最后的两三分钟。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小果果的面容。 小果果在哭! 她的脸上写满屈辱,她对我说:“拓跋孤,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我猛然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开始在猪笼子里面疯狂地挣扎起来。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拓跋孤,你不能死!小果果还在等着你!古枚笛还在等着你!你怎么能够轻易死掉呢?” 是的! 我不能死! 我绝对不能死! 第二百六十七章河神的真身 小果果和古枚笛的容颜在我的眼前反复重叠,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一左一右反复插入我的心脏,我很疼。但是越疼,我的意识就越是清醒。我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感觉自己都快要爆体了。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水下传来一阵不规则的水波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游了过来。 我屏息凝神,睁大眼睛向前看去。坑华岁血。 只见在黑咕隆咚的水面下突然出现了两束光亮,那是两盏大灯笼,泛着幽绿色的诡异光芒。 我的心猛然一紧,是河神吗?河神出现了? 随着灯笼距离我越来越近,我这才发现,在灯笼的后面还有一团巨大的阴影。黑暗的水下看上去很模糊,隐隐约约能看见阴影的轮廓,就像一列长长的火车。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傍晚离开黑水潭的时候,我隐约看见黑水潭下面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阴影。我的瞳孔猛然紧缩,这团巨大的阴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那团巨大的阴影逼近猪笼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然后我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瞬间倒竖起来,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即使是在水下面,我仿佛也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我的虎躯明显抖了一下,这团阴影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黑蛇!没错!是一条黑色巨蟒! 巨蟒浑身乌黑,没有一丝其他花纹,给人极度的压抑和恐惧。巨蟒的体长起码超过了十米,体型有水桶那么粗,就像在水潭下面告诉行驶的微型潜水艇。更可怕的是蛇头,蛇头就像一辆小汽车的车头那么大,而我刚才所看见的两盏大灯笼,竟然是巨蟒的两只眼睛,蛇眼里泛起幽绿色的光芒,充满了怨毒和邪恶。 河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河神?! 我草你二大爷! 原来河神的真身竟然是一条生活在黑水潭里的黑色巨蟒! 我的心狠狠打了个突,为之前被送来祭河神的小女孩感到浓浓的悲哀,她们竟然是被送来喂蛇了,成为了巨蟒的腹中美餐。如果让那些愚昧的村民知道,他们所敬仰的河神竟然是一条黑色巨蟒,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刹那涌上心头,巫师为什么要送小女孩来祭河神,是因为巫师根本就是在饲养这条巨蟒!是的,巫师在用小女孩的人肉饲养巨蟒!为什么巫师又要特意挑选年纪十四岁的女孩,因为这条巨蟒绝对不是普通的巨蟒,很可能是一条妖蛇,巫师在这里饲养妖物!再加上这里吸阴斗的风水凶穴,前后线索结合在一起,对于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巨蟒的存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巫师将其带到黑水潭来的,因为巫师看中了吸阴斗这个风水凶穴,在风水凶穴里面饲养黑蛇,更能容易的炼制成妖物。还有一种情况是巨蟒原本就生存在黑水潭里的,因为常年栖息在吸阴斗的风水凶穴里面,吸收了不少阴气,所以慢慢修炼成了妖蛇。 蛇灾是巫师带来的,他可能用了某种召唤蛇群的诡异法子,将蛇群引入凤仙村。然后再扮成救世主的模样来到凤仙村平息蛇灾。为了得到用女孩饲养妖蛇的目的,巫师故意编造祭河神的借口,让村民们信以为真,以为只要祭拜了河神,村子里就不会有灾害,自此以后,巫师便可以名正言顺挑选女孩去饲养妖蛇了。 而另一方面,巫师也由此成为了村民心目中的神,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有香火钱给他供着重要的是,巫师还可以利用祭河神这件事情,威逼利诱村子里的年轻女孩跟他上床,骗取她们的身体,可谓是财色兼收。真是邪恶到了极致! 嘭! 黑色巨蟒游过来,蛇尾轻轻一扫,撞击在猪笼上面,猪笼猛烈晃动着,我在猪笼里面来回颠簸,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黑色巨蟒并没有急于下口,而是围着猪笼缓缓游动,长长的蛇信时不时地弹出来,在猪笼表面来回扫动,分外恶心。 我感觉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四肢也越来越无力,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行!再不出去的话,我已经快要气竭了。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小手指好像被铁链磕了一下,硬邦邦的,我一下子想到了鬼王戒。 我心中一喜,带着求助的口吻,在心里默默念叨:“嵬名守全!蒙恬!我都快要死了,你们还不出来救主吗?快呀!” 鬼王戒上泛起一圈白光,只听接连两声威武雄壮的怒吼,两条将魂几乎同时闪现出来,分立在我的左右两边。 两条将魂都是鬼魂,没有实体,猪笼子自然困不住他们,而且他们在水下也不存在呼吸的问题,两人高大魁梧的身板充满了男人的霸气。 “主公,汝为何困在笼里?”嵬名守全问。 我想要回答他,刚一张开嘴巴,冰冷的湖水就一个劲地往我嘴里灌,我在水下根本无法出声,只能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眼前全是金星在飞旋。 “主公,茹是否有什么难处?有难处汝就告诉吾等,吾等一定竭尽所能,为主公排忧解难!”嵬名守全很诚恳地说。 你个二逼! 我现在要是能动弹的话,一定抽嵬名守全老大一个耳刮子。 你的主公都快被水淹死了,你他妈还让我说话?! 我又不是鬼魂,我能像你一样在水下说话吗?! 老子说话岂不是死得更快? 妈的! 我要是能说话,第一句肯定骂你:“草你大爷!” 关键时刻,还是蒙恬聪明,低头一看:“不好!主公被人用铁链锁住了!” “谁敢锁我主公?!主公莫怕,末将这便来救你!”嵬名守全总算是反应过来,抡起长剑,唰地斩落,我只觉手臂一轻,捆绑着我的铁链应声而断。然后嵬名守全唰唰唰又是三剑斩落,捆绑着我的铁链全部断裂。 这时候,蒙恬怒吼一声,斩马刀划出一道锋利的刀光,将猪笼斩成了碎片。 我一下子掉入水中,然后我双脚猛蹬,如同利箭一般射出水面,在肺部快要被挤爆的一瞬间,吸入了外面的清新空气,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妈蛋! 要不是我水性不错,比常人憋气的时间更长的话,我现在已经在水下活活憋死了。 哗!哗! 水波四溅,嵬名守全和蒙恬也跟着冲出水面,两个将魂就像威武的战神,凌波伫立在水面上。 “水下有妖物,替我斩了它!”我对两个将魂高声叫道。 现在我有些脱力,还没精力去对付黑色巨蟒。 话音未落,那条黑色巨蟒划破水浪朝我疾冲而来,掀起三米高的水墙,重重地砸落在我的身上。我只觉一阵头晕眼花,模糊中看见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就像雪亮的弯刀,朝着我当头劈落。 我的双脚在水下虚空一踩,下意识地往边上侧身移开。 就听身后传来轰隆声响,巨蟒竟然咬碎了岩壁上的石块,蛇头摆动着,那些石块被巨蟒咬得咔嚓咔嚓,巨蟒的嘴巴就像搅拌机一样,将那些石块瞬间咬成了齑粉。 黑色巨蟒扭头一甩,再次朝着我凌空扑落。 这一次,我眼见无法躲避,仿佛已经能够感觉到猩红色的蛇信触摸到我的脑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蒙恬再次表现出神勇的一面,他在水上凌波急速奔跑了几步,单手抓住蛇尾,猛地发一声喊,竟然将这条巨蟒凌空飞拽起来,狠狠地摔向身后。 巨蟒凌空翻滚,重重地撞击在对面岩壁上,发出轰然巨响,然后弹落进水中,溅起老高的浪花。 蒙恬翻转手腕,拖着斩马刀,踏波而行,朝着巨蟒急速冲上去,斩马刀划过水面,两边升起三米高水墙,水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波痕,简直帅爆了! 那条巨蟒也不是凡物,突然从水下直冲而起,蛇身在空中盘旋成“S”形状,蛇嘴里喷出一团浓烈的妖气,一下子将蒙恬笼罩在妖气里面。 然后蛇尾一甩,重重地抽打在妖气里面。 就看见蒙恬直接从妖气里面飞了出来,远远落入水中。 “这等妖物,看吾的!”嵬名守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巨蟒身后,纵身高高跃起,长剑划破苍穹,就像划破黑暗的月光,唰地没入了巨蟒的七寸部位。 长剑从巨蟒的前面透露出来,黑色蛇血就像暴雨般泼洒下来,黑水潭顿时弥漫起浓烈的腥臭。 打蛇打七寸,七寸是蛇的死穴,哪怕是妖蛇也不例外。 巨蟒死穴被制,拼命挣扎,张着嘴巴,模样甚显痛苦。 这个时候,沉入水中的蒙恬再次破水而出,人如鸿雁般飞上半空,斩马刀划出一道半弧光,瞬间从巨蟒的蛇头下方旋转而过。 一道血窟窿迅速裂开,紧接着,在漫天血雨中,硕大的蛇头被激喷的鲜血冲上了天空。 蒙恬横握斩马刀,在漫天泼洒的血雨中,飘然落在水面上。 失去脑袋的巨蟒在水面上无力地挣扎翻滚了两圈,然后咕噜噜沉入水中,黑水潭里的水变得就跟墨汁似的,又浓又黑,而且臭气熏天。 第二百六十八章活神仙 从黑水潭里爬出来,那些村民都被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就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我,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脸上惊恐名状。 他们在山崖边上,清清楚楚看见黑水潭里刚刚那一场大战,他们也看见了那两个强大的将魂。但是在他们的眼中,那不是将魂,那就是鬼!而且还是厉鬼! 我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朝着他们走过去,那些村民吓得避让不及,我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取他们性命的恶鬼。那几个负责抬猪笼的汉子吓得双腿发软,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还有个家伙居然湿了裤裆,捣蒜般地冲着我磕头:“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村长范添华面无血色,傻愣愣地看着我,整个人失魂落魄,就像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我走到范添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没有说话,范添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跟着的两个鬼魂,嵬名守全和蒙恬英武挺拔,光是身上的杀气也逼得这群人连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范添华苍老的脸上惊恐万状,他的身子就像筛子一样地抖了起来,然后他翻身跪在地上,冲着我俯首叩拜:“神仙!原来你是神仙呐!小的有眼无珠,请神仙饶命啊!”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范添华,现在居然对我俯首磕头,还自称“小的”,并且痛骂自己有眼无珠,我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感到一阵痛快。 范添华这一跪,后面黑压压地跪下一片,数十上百名村民全都对我跪拜在地,一个接一个地大呼:“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我心中暗自好笑:“之前他们把我当畜生对待,现在却又跪在我面前,把我当成活神仙!哈哈!山野愚民,真是愚昧的要命!” “看见那条黑色巨蟒了吗?”我问范添华。坑华岁巴。 范添华连连点头,嘴唇打着哆嗦:“看……看见了……” 我叹了口气,指着下面的黑水潭,对那些村民厉声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吗?那条黑色巨蟒就是你们口中的‘河神’!” 村民们当然都看见了黑色巨蟒,他们自身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现在再听我这么一说,一个个面色惨白,双眼失神地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河神竟然是一条大蟒蛇?” 我握了握拳头,难掩心中的悲愤之情,声音激昂地对村民们说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看仔细了,那条巨蟒就是你们心目中的河神,你们把自家女儿送到这里祭河神,其实是填了蛇腹呀!” 啊?! 人群里一片哗然,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一会儿,开始有人低低哭泣起来,紧接着,哭泣的人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 范添华也哭了起来,干枯的双手高高举起,对着无垠的夜空嘶声叫喊:“苍天啊!大地啊!我们这是在作孽啊!”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有村民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看着这些村民悲伤的样子,我揪心似地疼,其实这些人心地原本是很淳朴的,但都受了巫师的蒙蔽,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现在他们被现实惊醒,发现自己做了错事,一个个都懊恼不已,脸上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我的口吻也不像刚刚那么强硬了,对这些村民的怨恨也少了许多,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其实也不能怪你们,你们也是被那个巫师给骗了。蛇灾就是巫师故意给村里带来的,然后让你们相信他,受他的蛊惑,把村里的女孩送到这里喂蛇。这巨蟒也是巫师养的,不是普通的蛇,是专门吃少女血肉的妖蛇,巫师是在利用你们炼制妖物呀!同时,他还用祭河神这件事情来威胁村里的年轻女孩,威胁女孩们跟他上床陪睡!” “禽兽!禽兽啊!” “简直不是人!” “我们都被那个王八羔子给骗啦!” “我们找他算账去!” “对!找他算账,让他血债血偿!妈的!” “把他关猪笼!” 村民们已经完全愤怒了,巫师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轰然垮塌。 突然,一个人影哭哭啼啼地冲了出来,径直往山崖边冲去,一边跑一边喊:“女儿!女儿呀!我对不起你!让你冤死在黑水潭!爸现在来陪你!” 呼! 那人直接飞出山崖,跃入了下面的黑水潭。 “他在做什么?”我微微一惊。 范添华说:“他是第二个祭河神女孩的父亲!” “蒙恬!”我叫道。 “末将在!”蒙恬抱拳应道。 “下去把那人拖上来!”我命令道。 “是!”蒙恬纵身跃入黑水潭,几秒钟之后,拎着那人呼地回到山崖上面,然后将那人丢在地上。 “事不宜迟,小果果现在有危险,我们立刻赶去山神庙!”一想到小果果,我的心就狠狠地刺痛起来,直接拨开人群,往凤仙村跑去。 “大家跟上啊!我们一起去抄了天师的老窝!”愤怒的村民齐声响应,扛起锄头铁钎呼啦啦跟在我的身后,那阵势就像要去打群架似的。 我突然有些威风起来,后面跟着两个将魂,再后面跟着杀气腾腾上百号人,这种感觉太拉风了,很有带头大哥的派头,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古惑仔》的画面。 人生的境遇就是这么奇妙,之前我还被关在猪笼里面喂蛇呢,现在却成了带头大哥,要带着上百人马去砍人呢! 我们一路冲到山神庙,满腹怨气和怒火的村民们也不管对山神尊不尊敬了,进入之后就开始乱打乱砸,把前庭的那几个鼎全都掀翻了,那几尾大鲤鱼在地上吧嗒吧嗒地甩着尾巴,很快就没了声息。 山神塑像村民们倒是没有砸,本来有几个被怒火烧昏头脑的村民已经爬上案台,想要去砸山神像的,结果被村长范添华给喝止了:“这是我们的山神爷,保佑凤仙村平安的,不能砸!不能砸呀!” 没料那几个村民全都望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没时间理会这些事情,挥了挥手:“听村长的意思吧!”,然后足下生风,直接冲向后庭。 厢房里亮着灯,我心下着慌,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我很急,但却又很害怕,我甚至不敢去推门。 我怕厢房里的景象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景象,希望小果果还没有遭到巫师的毒手! 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房门。 厢房里的景象让我又惊又怒,小果果双眼紧闭,就像晕死过去,一动不动地躺在软榻上面。她的外衣被脱掉了,露出贴身内衣,甚至能看见她胸前的小突起。巫师赤裸着上身,正在伸手扒小果果的裙子,裙子已经被褪了一大截,露出雪白的小腹,还有可爱的小裤裤。 谢天谢地! 若是再迟来两分钟,小果果就惨遭巫师毒手了! 看见巫师居然敢这般欺辱小果果,我的眼睛唰地就红了,瞳孔里迸射出浓浓的杀气,我发一声喊,不顾一切地朝巫师冲了上去,嘶声怒吼:“禽兽!我杀了你!” 我飞起一脚踹在巫师的屁股上,那混蛋就像球一样弹飞老远,重重地摔在墙角。 我扑倒在小果果身上,顺手拉过一床毯子,将小果果包裹起来。 然后我拼命拍打着她的小脸:“小果果!小果果!你怎么样了?喂!快醒醒!快醒醒呀!” 小果果的脸颊一片潮红,呼吸也很急促,她抿着小嘴,满脸媚态,但却怎么叫唤她都醒转不过来。 我心下着慌,指着巫师厉声喝问道:“畜生!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巫师嘿嘿冷笑着爬了起来,脸上挂着淫邪的笑意:“我自创了一种新药,名叫合欢散,现在药力应该已经发作了,她很快就会发浪,然后迫切地找人交欢!哈哈哈!” “畜生!畜生!!畜生!!!”我极度愤慨,连骂三句“畜生”,这混账东西居然给小果果下了迷药,他简直不是人! 村民们一拥而入,将巫师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怒气横生。 “你们这是做什么?居然敢擅闯山神庙?你们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回去!统统给我回去!”巫师冲着那些村民厉声喝骂道。 “你这畜生,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以为大家还会敬仰你吗?”村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巴掌愤怒地摔在巫师的脸上,把巫师打得踉跄了一步,满脸发愣。 巫师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老东西,你敢打我?” “岂止是打你!今天是要杀了你!为死去的村民报仇!”范添华怒吼道。 “对!为死去的村民报仇!”村民群情激奋,满面怒火地围拢上来。 “草!”巫师见势不妙,突然抬脚踹翻了一个村民,然后飞身撞破窗户,窜出厢房。 “苏泳堽,今日你休想逃离凤仙村,来人呐,将他拿下!”范添华气得白须飞扬,沉声怒吼。 苏泳堽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就想开溜,但是他的脸色唰地就变了,因为他发现,庭院里面竟然站满了村民,愤怒的人群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第二百六十九章兽魂鼓 “畜生!想往哪里走?”村民们瞪着血红的眼睛,充满怒意地看着苏泳堽。 苏泳堽咳嗽两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想造反吗?我帮你们平息了蛇灾,还保护你们凤仙村的安宁,没有我的话,你们现在有安定日子吗?现在是要做什么?反我?我看你们脑子进水了吧?” 有村民道:“我们以前确实是脑子进水了,但现在不会了!” 另一人接道:“是呀!你不用再演戏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 “就是!去他妈的什么河神!原来你是借河神之名,在黑水潭养蛇!河神就是他妈的一条巨蟒!” 苏泳堽脸色变了变,依然嘴硬:“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都被那个混蛋小子洗了脑吧?” 我走上前来,人群主动给我分开一条道。 我冷冷地看着苏泳堽,此人虽然帅气,但是眉宇间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淫邪之气。 “你不要再装了,你的妖蛇已经被我们斩杀了!”我说。 苏泳堽的身躯微微一颤,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定了定神:“什么妖蛇?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冷哼道:“在吸阴斗里面,用少女的血肉饲养妖蛇,以为我不知道么?” 苏泳堽脸色唰地就变了,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冷声说道:“你甭管我是什么人,总之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作恶多端的恶徒,今晚就要让你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做个交代!” 苏泳堽用那双杀死人的目光盯着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现在已经把我碎尸万段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小子,我还真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还有些道行!你这混蛋,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还杀了我的妖蛇!用七个少女阴体喂食巨蟒,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它就会变成妖力高强的阴蛇。我很快就会成功的,没想到却被你给毁了!被你给毁了!” “少女阴体?你是指十四岁的少女吗?”我也毫不示弱地回盯着苏泳堽,听他亲口承认自己的恶迹,我已经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没想到这都被你给发现了!哈哈,没错!女人属阴,而十四岁又是女人一生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所以被称为阴体,用少女阴体喂养巨蟒,就能让巨蟒变成阴蛇!我好不容易找了吸阴斗这样的风水宝地,又在村里物色到了那么多少女阴体!我已经成功一半了,没想到什么都被你给毁了!”苏泳堽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 “王八蛋!这样说来,你承认村里的蛇灾是你布的局?”村长范添华指着苏泳堽怒骂道。 事到如今,苏泳堽也没有抵赖狡辩,亲口承认道:“没错!蛇灾是我带来的,我真后悔当初没让毒蛇把你这老东西给咬死!你们今儿个若敢得罪我,就不怕凤仙村遭受灭顶之灾吗?” 苏泳堽的口吻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他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谁要是敢动手,回头他还会引出毒蛇,给凤仙村带来灾难。 “那你欺骗那些小女孩又是什么意思?”我接着问。 “她们主动送上门来让我品尝,难道我会拒之门外吗?”苏泳堽一脸无赖模样。 “是主动上门,还是受到了你的威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哼道。 “别跟他磨叽了,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村民们又开始叫骂起来,情绪变得非常激动。 “好!这可是你们逼我的,那大家只有来个鱼死网破了!”苏泳堽说到这里,伸手从腰后抽出一件物事。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为讶异,苏泳堽的手中竟然拿着一个拨浪鼓。 这个拨浪鼓古色古香,鼓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皮质做的,敲打出来的声音很清脆。而且鼓面上用金线绣着很奇特的符咒图案,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苏泳堽右手高举拨浪鼓,冷笑着说:“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我一摇晃手中的兽魂鼓,你们就死定了!” “妈的!拿个拨浪鼓也想吓唬我们?弄死他!”有村民冲了上来。 “好!让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尝尝厉害!”苏泳堽迅速摇晃手中的兽魂鼓。 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鼓点立刻响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怪异,在寂静的夜空飘荡出去。 我微微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之前我跟小果果听见的鼓点声,原来真的是苏泳堽这个混蛋弄出来的。当时鼓点声响起之后,出现了狼群,那么现在…… 我的眼中精光爆射,径直朝着苏泳堽冲了上去,混蛋!兽魂鼓有古怪! 只见兽魂鼓散发出越来越浓厚的黑色妖气,然后鼓面上的符咒也跟着亮了起来。 苏泳堽一边敲鼓一边咿呀咿的唱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堪堪通……比索比索呀……乌拉哈……泥弄萨哟……” 我伸手想去抢夺苏泳堽手中的兽魂鼓,没想到苏泳堽手腕一翻,竟然把兽魂鼓当做武器,抡起来砸在我的手臂上,一团妖气在我的臂膀上炸裂开来,我的右臂如遭重击,登时就抬不起来了。 “保护主公!”蒙恬大喝一声,和嵬名守全同时踏步而上,一左一右朝着苏泳堽杀了过去。 我心中甚慰,唔,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忠心耿耿!不错! 反正有蒙恬和嵬名守全出手,我也不怕苏泳堽能够逃脱,刚刚被苏泳堽暗算了一下,臂膀使不上力,干脆站到边上休息一下,自从有了这两个神级鬼宠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老大派头了,很多时候都不用我亲自动手,直接交给小弟去办。 “喂!有烟吗?”我问旁边一个汉子。 那汉子怔了怔,忙不迭地说:“有!有!”,然后递给我一支烟。坑华投扛。 “再借个火!”我咬着香烟。 现在我在村民的心目中就是活神仙,我能跟那汉子说话,那汉子已经是受宠若惊了。那汉子赶紧把烟给我点上,我吐了个烟圈,看蒙恬他们打得热闹。 我拍着那汉子的肩膀说:“哎,你知不知道那个将军是谁?” “是谁?”汉子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是蒙恬!听说过蒙恬吗?”我靠着他的肩膀。 那汉子年纪不大,还算有点文化:“我知道,蒙恬是秦朝第一勇士!是秦朝时期赫赫有名的猛将!” “对!回答的很正确!”我咬着香烟满意地点点头,略有些骄傲地说:“不过现在蒙恬不效忠秦始皇了,他是我小弟!怎么样,帅吧?” “帅!帅!”那汉子盯着场上的蒙恬,眼睛都泛起桃花了。 “靠!”我推了那汉子一把:“我是问你我帅不帅?” “帅!你是神仙嘛,肯定帅!”那汉子呵呵傻笑。 忽然,远方的天空传来噼啪声响,那噼啪声音非常密集,同时震响,听上去犹如闷雷滚滚声,由远及近,低低地压在我们头上。 奇怪! 这是什么古怪声音? 我们疑惑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天上飘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把原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都给挡住了。 幸好村民们的手中还有不少火把,火光照亮了天空,然后就听见那些村民惊恐万状地叫喊起来:“蝙蝠!好多的蝙蝠!” 蝙蝠?! 我抬头望着天上,嗤地吸了口寒气。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空上竟然飞来一大群蝙蝠,密密麻麻。至少有数千只之多,它们汇聚在一起,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山神庙顶上,笼罩了整个后庭。而那滚滚闷雷般的声音,就是这群蝙蝠扇动翅膀发出来的声音。腥风扑面,刮得人头皮发麻。 村民们都被这副诡异的景象吓懵了,一个接一个跪了下来,对着天空中的蝙蝠不断磕头:“山神爷发怒了!山神爷发怒了!” 我翻了翻白眼,这哪是山神爷发怒了,分明就是苏泳堽在作怪。 我算是明白了,苏泳堽手中的兽魂鼓能够驱使召唤各类野兽,这群蝙蝠肯定就是他刚刚敲打兽魂鼓召唤而来的。 这个时候,就听苏泳堽再次高声念起了咒语,然后拼命敲打兽魂鼓,仿佛在给那群蝙蝠下达进攻命令。 那群蝙蝠登时就跟疯了一样,铺天盖地朝着我们扑落下来,又抓又咬。 一只蝙蝠抓咬也没什么,但是成千上万只蝙蝠疯狂的抓咬,杀伤力还是相当可怕的。 只见血花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些村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面对这些凶悍的蝙蝠,村民们几乎没什么有效的反抗。很多人直接被扑倒在地上,只能双手护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还有些胆大的村民挥舞着锄头跟那些蝙蝠抗争,还没打死几只蝙蝠呢,一大群蝙蝠蜂拥而上,就像一件黑色大衣,一下子就把村民笼罩了,围着他疯狂啃咬,就连锄头都咬烂了。那些村民更不用说了,瞬间就变成了恐怖的血人,衣服都被撕碎了,浑身上下都在淌血,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然后就在不停地惨叫中痛苦的死去。 第二百七十章驭兽师 这些蝙蝠嗜血成性,当它们尝到血腥味之后,变得更加疯狂。 我亲眼看见一个村民扑倒在地上,然后数百只蝙蝠呼啦啦,犹如乌云般席卷过去,一下子覆盖在那个村民的身上,就像穿上了一件黑色外衣。那个村民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只能看见一团团的血雾爆裂弥漫,当那群蝙蝠呼啦啦散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残尸,森白色的骨头曝露在空气中,两只眼珠子都被啄掉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异常可怖。 此时此刻,别说是村民,就连那两个将魂也被蝙蝠群困住了。 上千只蝙蝠盘旋在两个将魂的周围,不断地抓扯撕咬,两个将魂寸步难行,处境也相当不妙。 “哈哈哈!哈哈哈!”苏泳堽站在远处纵声长笑,笑得非常张狂,虽然他的面容确实很英俊,但此时看上去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歹毒和邪恶。 苏泳堽猖狂地说:“你们这些渣渣,嫌命活得太长了吧,敢跟我斗?哼哼,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驭兽师,万兽之王,所有的野兽都要听我的号令!你们等着受死吧!” 驭兽师?! 草! 我倒吸了一口寒气,我从未见过这么凶残的蝙蝠,当然我也知道,这些蝙蝠之所以这般嗜血凶残,肯定是受到了兽魂鼓的蛊惑,就像之前遇到的狼群一样,这些动物仿佛都失去了狼,发疯丝的。 在庞大的蝙蝠群攻击之下,人们的力量显得异常薄弱。 我一边扬起天邪枪在庭院里面来回冲杀,一边叫喊掩护村民们退入厢房或者山神庙里面。 “村长,往这边!”两个壮汉掩护着村长往厢房里跑。 跑了没几步,一个壮汉就被蝙蝠围住了,血水一路飞溅,全都飞溅在范添华的脸上。 另一个壮汉吓傻了,竟然直接撇下村长独自仓皇逃跑了。 范添华摔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我提起疾冲过去,天邪枪划出一道半弧形的寒光,直接扫飞了前面的十多只蝙蝠,那些蝙蝠的身体爆裂开来,腥臭的血液四散飞溅。 天邪枪划出一个又一个白色光圈,就像护盾一样在我们的面前来回飞旋。 我一把将范添华从地上拉起来,拖着他往厢房里跑。 范添华面带泪水:“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呼啦啦! 一大群蝙蝠聚集成一团黑色乌云,犹如张牙舞爪的恶灵,全部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清楚地看见,那些蝙蝠的眼睛里竟然泛着血色光芒! “进去躲着,别出来!”我一把将范添华推进厢房,然后反手死死关上房门。 我横枪立在厢房门口,面对如同黑云般笼罩而来的蝙蝠群,我咬咬牙,猛地发一声喊,提起天邪枪迎向杀入蝙蝠群里面。 天邪枪划出一道又一道寒光,每一道寒光闪烁,必有一蓬血雨飞洒。 就听啵啵声响不绝于耳,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在蝙蝠群中爆裂弥漫,地上扑簌簌铺满一地的蝙蝠尸体,不少蝙蝠都是被天邪枪直接劈成了两截。 蝙蝠死了一大片,我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脸上也被蝙蝠抓出了血口子,火辣辣地疼。 不行! 就算这样拼杀下去,也始终不是个办法。 蝙蝠群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人们只有躲闪或者等死的节奏。 而且不管再做出怎样激烈的反抗,那些发了疯的蝙蝠都不会退缩,一直会战斗到最后一只为止。 看来要放出大招,稳定局面才行了。 我杀出蝙蝠群的包围,来到庭院中央。 我松开双手,天邪枪盘绕着我凌空飞旋,就像两个环绕保护我的光圈,形成了一个光亮的保护罩,将我笼罩在其中。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左手虎口握着右手掌心,捏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挟天地之威……灭妖魔之魄……” 咒语刚刚念完,我的瞳孔里闪现出一道紫红色光芒,然后我高举右手,衣衫飞扬,破口厉喝道:“咄!” 轰隆隆! 凭空里炸响了一记惊雷,雷声轰鸣,在山谷里回荡萦绕,震得山神庙都在微微晃动。 人们面面相觑:“好好的天空,怎么突然就打雷了?” 噼啪! 雷声过后,一记爆响,一道刺目的紫红色闪电从我的指尖引出。 噼啪啪! 紫红色的闪电就像枝桠一样,又像是魔鬼的爪子,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伸展,笼罩了整个后庭。天空中闪电来回交错,组成了一张闪亮的电网,将那些蝙蝠全部笼罩在网中,一只都没有漏掉。 天雷诀! 危急时刻,我再次使出了高级法术:天雷诀! 这个法术曾在对付疝术蜈蚣的时候使用过,这些蝙蝠并非妖物,只是受了兽魂鼓的蛊惑变得嗜血疯狂而已,哪里经受得住天雷诀的威力。 一记惊雷过后,聚集在头顶上的蝙蝠群瞬间被闪电击中。 紧接着,天空中下起了一场蝙蝠雨。 成千上万的蝙蝠尸体哗啦啦地从头顶上落下来,那些蝙蝠都被闪电击中,烧得外焦里嫩,变成了一块块黑乎乎的焦炭,不停地冒着白烟。 我暗暗吁了口气,经过一场大战,又使出天雷诀这样的高级法术,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乏力。不过还好,天雷诀对付这些蝙蝠很有效果,至少暂时解除了蝙蝠危机。 我掉头看向苏泳堽,苏泳堽大惊,他没想到我竟然摧毁了蝙蝠群。 苏泳堽咬咬牙,腾身飞上屋顶,就想逃离山神庙。 “蒙恬M名守全!拦下那个混蛋!”我伸手指向苏泳堽,蒙恬和嵬名守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两人应声而出,跟着跃上屋顶。 我暗暗吸了口气,也提起急追上去。 苏泳堽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两个杀气腾腾的将魂紧跟在身后,已无心恋战,只得扭头狂奔,几个纵跃,来到山神庙前庭。当苏泳堽看见地上倒翻的铜鼎和死去的鲤鱼,苏泳堽面色巨变,嘶声吼叫道:“你们竟然毁了我的聚阴阵!你们竟然毁了我的聚阴阵!” “混账东西,你跑不掉了!”我提枪站在屋顶上面,夜风吹动我的衣衫,猎猎作响。 两个将魂一左一右,悄无声息落在庭院里面,手握兵器,冷冷地盯着苏泳堽。 苏泳堽拼命摇动兽魂鼓,我心中一惊,不知道苏泳堽又要召唤什么动物,立即命令将魂进攻。 两个将魂提着武器,迅速逼近苏泳堽。 苏泳堽手捏法诀,伸手在兽魂鼓上轻轻一点,一道精光破鼓而出,随之而出的还有汹涌浓烈的杀气。 精光消散,一头精壮的吊睛白虎出现在苏泳堽面前。 那头老虎绝对不是普通白虎,因为白虎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跟白色的皮毛形成鲜明的对比。虎躯高大威猛,散发着万兽之王的凶猛霸气,一声嘶吼令两个将魂都硬生生刹住脚步。 苏泳堽飞身跃上虎背,白虎化作一道精光,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嗖地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坑刚叼血。 苏泳堽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毁我的聚阴阵,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的!” 聚阴阵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苏泳堽对聚阴阵为何如此在意。 但是我相信这个歹毒的驭兽师肯定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我的心微微一颤,今日没有抓到苏泳堽,他日放虎归山必有后患啊! 结束了! 终于赶走了邪恶的驭兽师! 凤仙村也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安宁! 经过半夜激战,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村民们从躲藏的厢房和庙宇里面走出来,地上一片狼藉,血腥景象令人惨不忍睹。 庭院里横七竖八至少躺下了几十具尸体,那些尸体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还有不少尸体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除了村民们的尸体以外,那些蝙蝠的尸体黑压压在地上铺了一层,就像一层黑色的地毯,散发着浓浓的焦臭味。 有不少村民无力地坐在尸堆上面,放声大哭,捶胸哀嚎。 那些死去的人里面,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朋友。 面对此情此景,我也非常难过,除了沉重的叹息以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村长范添华踉跄着走到我面前,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不停地冲我磕头:“恩人呐!你是咱们凤仙村的大恩人呀!” 其余的村民也跟着跪了下来,对着我磕头谢恩。 “快快请起!”我赶紧把村长搀扶起来:“大家都快起来吧!” 范添华老泪纵横,满脸都是感动:“之前我们那样对你,没想到你还反过来舍身救我们,想想实在是惭愧不已!老夫在这里给你磕头谢罪啦!”说着,范添华又要跪下去。 我赶紧伸手托着范添华:“不用道歉!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没有责怪你们!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死者埋了,把蝙蝠的尸体处理了,然后把山神庙清理干净!” 范添华点点头,跟众村民一同向我道谢,然后安排人手打扫战场去了。 刚才只顾对付驭兽师去了,也不知道小果果现在怎么样了? 我突然想起小果果,心中倍感担忧,一个箭步冲进了中央那间厢房。 第二百七十一章人间尤物 屋子里静悄悄的,竟然没有小果果的身影。 小果果跑去哪里了?! 我心下着慌,大声呼喊:“小果果!小果果!” 然后我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喘息声,从厢房背后的一个角落里传出来。 “不好!小果果!”我一听那喘息声顿觉不妙,三步并作两步循声走过去,然后一把拉开挡在面前的布帘,眼前的景象让我为之魂夺。 昨夜的春光图已经让我足够震撼了,但是此时此刻,更加光艳夺目的春光图却在我的面前上演。 小果果体内的毒药功效发作了,她披散着长发,乌黑凌乱的长发就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流过她雪白的胸口。她身上原本挂着的碎布条已经全部滑落,光溜溜的娇躯曝露在我的眼前。长发落下来,遮住半边酥胸,但却还有大半截雪白的胸部露在外面,饱满傲人,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依靠在墙角,媚眼如丝,嘴角淌着一丝晶莹的口涎,鲜红的小舌头轻轻舔动着嘴唇,不断发出妖娆的声音,那模样勾魂夺魄,不知道有多么性感。 噗嗤! 一道热辣辣的鲜血直接从我鼻孔里面飞了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女人的娇躯。 哦,不对,是第二次。 之前我看过黎子的身体,黎子的娇躯丰韵饱满,能够轻易点燃男人心中的兽性。而小果果的娇躯却别有一番韵味,凹凸有致,玲珑剔透,几近完美,几乎找不出什么缺陷。那皮肤白得跟雪似的,光滑胜似绸缎。在合欢散毒药的刺激下,她的皮肤隐隐泛起红晕,白里透红,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美爆了!美翻了!美醉了! 我的脑袋当机了,真的,完全当机了。 一片空白,我愣愣地看着小果果的娇躯,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我必须得承认,我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猥琐。 我想转过头去,但是我转不过去,小果果雪白的娇躯仿佛是一个强大的磁场,牢牢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无力抗拒。 小果果咬着嘴唇,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孤……拓跋哥哥……拓跋哥哥……” 我的灵魂仿佛被一股魔力操纵着,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来到小果果面前。 我蹲下身,凝望着小果果绯红的面容,小嘴红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好想吻上一口! 我的身体在和我的灵魂抗争着,虎躯已经快要爆炸了,而灵魂还在坚守着最后一丝防线。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我有着男人正常的反应。 如果看见小果果这样的绝色女子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我绝对不是一个男人,或者说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孤……小孤哥哥……”小果果突然梦呓般地喘息起来,然后一把捉住我的手。 我傻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牵引着我的手,慢慢按压在她的胸口上。 “唔!”小果果半闭着眼睛,发出勾魂的喘息,体内躁动的火焰仿佛一下子得到了突破口。 在小果果失声喘息的同时,我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呐喊,浑身猛地一抖,就像触电似的,一股暖流透过掌心传遍全身,整个人顿时就软化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变成了一块排骨,被人架在火上翻开一样,又热又酥。 “小果果……不……不……”我的意识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小果果一下子扑了上来,俯身将我扑倒在地上,小嘴紧贴上来,将我的嘴巴死死堵住。那两只又大又软的奶兔子紧紧贴着我的胸口,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比马达还要快。 小果果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然后长驱直入,软软的舌头就像小蛇一样,在我的嘴里来回搅动,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悦耳动听。 我触摸到小果果的身体,就像烙铁一样滚烫,甚至有些烫手,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都快把我整个人给烧融了。 我感觉此时此刻,我跟小果果的角色好像调换了,貌似她是一个猛男,而我是猛男怀中待宰的羔羊。小果果死死将我压在地上,纤细雪白的手指在我结实的胸膛上面来回摩挲,急切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在我的脸上吹气如兰,如同梦呓一般:“小孤哥哥……小孤哥哥……” 我不是个说谎的人,实话讲,我也有些迷醉了。温香软玉扑入怀中,小果果软绵绵的娇躯就像蛇一样地紧紧缠绕着我,我感觉自己的体温也迅速升高,我也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好像和小果果一起融化,一起燃烧,然后再一起毁灭! 我的左边冒出了一个天使,右边冒出了一个恶魔。 天使说:“拓跋孤,你不能这样!小果果中了毒,你这样做是趁人之危!” 恶魔说:“胡说八道!明知道小果果中了毒,难道见死不救吗?去吧!你放胆去做,这是在救她!” 天使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能回头了,你这样做让古枚笛怎么想?” 恶魔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在助人为乐!小果果需要你,需要你去解救他!就算古枚笛知道了,她也会理解并原谅你的!” 天使说:“我劝你还是多想一想,古枚笛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为你牺牲性命,你难道就这样对她吗?” 恶魔说:“别听他胡说!你这样做并没有背叛古枚笛,形势所逼而已!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舍得放弃小果果这样的人间尤物吗?别傻啦!男人嘛,一定要活得像个男人!” 天使说:“好男人是要有担当的人!” 恶魔说:“别听他放屁!男人就应该风流快活,驰骋花丛!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够啦!” 我突然怒吼一声,松开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拼命摇头。 那两个声音就像两根利刺,一左一右狠狠刺痛着我的耳朵,我感觉整个神经线都要断掉了。坑场协圾。 这一声怒吼,让我自己从意乱情迷中稍微清醒过来,我使劲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拓跋孤!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对不起古枚笛!也不能对不起小果果!等到小果果苏醒之后,知道你跟她做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是呀! 我不能对不起小果果! 我不能对不起古枚笛! 我使劲一咬嘴唇,咬破了嘴皮,鲜血流了出来,疼痛令我振作清醒了不少,欲望的火焰也随之降低了半寸。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将衣不蔽体的小果果紧紧包裹起来。 “不……不……”小果果胡乱地挣扎着,伸出小手在我的身上乱抓,同时张着小嘴,在我的肩膀上乱咬,牙缝里都溢满了鲜血。我拼命忍着剧痛,越是疼痛我的脑袋越是清醒,滚热的血涂满小果果的嘴巴,我没有反抗,也没有推开她,而是将她拦腰横抱在胸前,一脚踹开了厢房大门。 一抹晨曦逼退了夜色,月亮已经暗淡消散,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我站在清晨的风中,肩膀在不停地往下淌血,怀中还抱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这个画面实在是帅爆了,庭院里的所有村民都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就像看着出关的英雄。 “拓跋孤,你这……”村长看见我流血的肩膀,赶紧迎了上来。 “没事!你们别管我,做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紧紧抱着小果果,一路飞奔出了山神庙,往黑水潭方向跑去。 我把奔跑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路上只能看见我身后留下的一串串残影。 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清冷冷的寒霜扑面而来,脸上微微有些疼。 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怀中的女子! “小果果,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紧咬着嘴唇,满头满脸都是热汗。 小果果的体温很高,我想起了黑水潭,水潭里的湖水冰冷刺骨,也许能够驱退小果果体内的燥热。 那个歹毒的苏泳堽,自创的合欢散药效果然强劲,也不知道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用毒药,迷晕了多少女孩,骗走了多少女孩宝贵的贞洁。 终于来到黑水潭,水潭上面飘荡着一层氤氲的雾气,朦朦胧胧,寒烟缭绕,就像一处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我来不及多想,猛地发声喊,抱着小果果纵身跃下山崖。 呼呼呼! 一阵劲风声之后,就听哗地一声,我和小果果双双坠入冰冷的湖水中。 一入水潭,寒意瞬时将我紧紧包裹,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双足一蹬,抱着小果果浮出了水面。 经过半夜的沉淀,那条巨蟒的尸体已经沉入水潭底下,水面上飘浮的蟒蛇黑血也不见了,湖水依然是幽绿色的,很清澈。 晨曦的光辉斜照下来,在朦胧的雾气中倒挂出一条绚丽的彩虹,四周的景色美轮美奂,仿佛真的坠入了仙境一般。 第二百七十二章你有没有占我便宜? 和煦的山风,暖暖的晨曦,还有精致的少女娇躯。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妙,那么地令人心碎。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感觉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我想在梦里沉睡,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如此美好的梦境,一生仅有一次也足矣! 我能感觉到怀里的小果果也打了个激灵,寒冷的湖水不知道能不能把她体内的狂热压制下去。 我就这样抱着小果果,一直在水里泡着,一直泡着。 片刻之后,我开始感觉到寒冷了,但是为了小果果,我咬咬牙,继续浸泡在水里。 我摸了摸小果果的额头,体温果然降了不少,虽然还是微微有些燥热,但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小果果的药效正在渐渐退去,这个办法对清除她体内的合欢散还是很有效果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觉自己的胡茬子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寒霜,用手一摸,还硬茬茬的,有些扎手。 也幸好我的体内有九魄冰蚕护体,要是换做普通人的身子骨,早就冻成一根人肉冰棍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个时辰。 就在我感觉鼻毛都开始结霜的时候,怀中的小果果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发出梦呓般的呻吟。 我猛地一喜,赶紧低下头:“小果果!你醒了吗?小果果!醒了吗?” “呃……”小果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已经完全没有热度了,反而还有些冰凉凉的。 “太好了!你终于醒啦!”我长吁了一口气,要不是在水中的话,我一定会激动地蹦起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我紧紧抱着小果果喜极而泣:“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喂!你快把我扼死了!”小果果拍打着我的肩膀。 刚好打在我肩膀的伤口上面,我这才感觉肩膀无比剧痛,条件反射般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你的肩膀受伤了?”小果果看着我血肉模糊的肩膀,她完全不知道我的肩膀是被她生生咬伤的。 我笑了笑,也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说:“是呀!刚才跟苏泳堽战斗的时候弄伤的,没伤到筋骨,只是破了点皮!” “苏泳堽?!”小果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脸色唰地就白了,厉声叫骂道:“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在哪里?老娘要去宰了他!老娘要去宰了他!” “对不起!是我不济,居然让那个畜生跑掉了!”我叹了口气,想起苏泳堽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我就郁闷不已可气的是,他居然还是骑着老虎走的,真他妈高大上! “溜掉了?”小果果怔了怔:“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在湖里呢?哎呀我去,好冷呀!” 小果果叫唤起来,我告诉她:“这里是黑水潭!”坑场场号。 “黑水潭?!”小果果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被苏泳堽抓去山神庙了吗?我怎么会在黑水潭?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我点点头:“幸好我赶得及时,要不然你就惨遭苏泳堽的毒手了!” 小果果的脸唰地就红了:“他……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说:“还没来得及做呢,我把你救了!” 小果果撇撇嘴,疑惑地看着我:“你说你救我就救我呗,把我带到黑水潭来做什么?” “你有所不知……”我正要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忽听小果果呜哇一声尖叫,紧接着我就感觉后脑一疼,被小果果挥拳砸了个爆栗子:“居心不良!你为什么带我来黑水潭?而且……而且还脱了人家的衣服……” 小果果这一拳刚好打在我脑袋的伤口上,疼得我两颗眼珠子都要飞出眼眶,鲜血一下子流了下来,我就感觉一片天旋地转,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吓! 小果果看见我的脑袋在流血,吓了一大跳,然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冲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你被人打破了脑袋!我真不是故意的!疼吗?” 小果果伸手来摸我的脑袋,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衣不蔽体,她的身体一下子靠拢上来,一只奶兔子直接撞上了我的嘴巴。 小果果怔了怔,低头一看,再次发出要命的惊呼:“呜哇哇——” “别叫!别叫啊!”我连忙冲小果果摆手,她的尖叫声都快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 “禽兽!呜呜呜!你居然把人家的衣服也扒了!而且还扒得精光!”小果果双手护胸,重新落入水中,将整个身体都泡在水里,只敢露出一颗脑袋。 “又不是我扒的!”我说。 “什么?!”小果果瞪大了眼睛:“你……你禽兽啊……居然叫人一块儿扒我的衣服……” “什么跟什么呀!”我揉了揉吃痛的脑袋:“你搞得我头都快大了。简单跟你说吧,苏泳堽撕碎了你的衣服,还给你下了合欢散,然后你在药效发作之下,自己把自己脱得精光光,还要……还要想跟我那啥……无奈之下,我就带你来了黑水潭,让你……让你变得清醒转来!现在你看看,有没有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我中了合欢散?什么是合欢散?”小果果问。 我嗫嚅着不知道该给她怎样解释:“就是那种吃了过后,会……会发浪的药物!苏泳堽那个色魔自己研制的,药效很强劲!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说不定……唔……你已经主动向苏泳堽求欢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主动向苏泳堽求欢?!不可能!除非我跟你一样,屁眼长在脸上!”小果果厉声否认,反应非常激烈。 “你……”我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我才郁闷的咧,你说就说吧,干嘛把我扯进去,还说我屁眼长在脸上,哼,难道我跟你说话都在放屁吗?噗……噗……噗…… 小果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满脸羞红地盯着我,那眼神反倒把我盯得有些发毛。 “你……你看我干嘛?”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一夜之间又长帅了? 小果果抿了抿嘴巴,满脸羞涩动人,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问我:“老实交代,你……你有没有……对我……那啥……那啥来着?” “对你那啥究竟是啥?”我感觉在跟小果果说绕口令。 小果果说:“你别装糊涂,你懂我说的意思!” “我真不懂!”这种时候我就算懂了,也必须要装作没有懂,极力装出清纯的模样。 不对,这话没有说对,我本来就很清纯,不需要装! “好!那我就明说!”小果果咬咬牙,一张脸涨得跟红富士苹果一样,红得像要溢出血来,她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下定勇气问我:“刚才……我……我神志不清的时候……你有没有趁机占我便宜?” “没有!绝对没有!”我回答得异常响亮。 “有没有趁机占有我的身体?”小果果的话语好透彻,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讪讪笑了笑:“瞧你问的好露骨,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嘿,讨厌啦!” “别卖萌撒娇!你就回答有还是没有?”小果果柳眉一挑。 “没有!我连便宜都没有占,怎么可能占有你的身体呢?”我很诚实地说。 “好!暂且相信你!那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呢?比如特别想要占有我?或者特别想要亲吻我?”小果果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严肃地说:“没有!我不是这种人!当时我知道你中了合欢散,怎么可能对你有所邪念?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 我说的信誓旦旦,其实我知道自己在说谎,因为当时我对小果果真的是有邪念的。 我原本以为这番回答会让小果果点头满意,谁知道小果果眉头一皱,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嘴角露出一丝鄙夷:“拓跋孤,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开什么玩笑?!我们拓跋家世代都是这么健康!”说到这里,我还不忘露出臂膀,秀了秀肌肉:“怎么样?强壮吧?” 小果果问:“那你在男性的生理健康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有问题?”我惊奇地说:“我每年都去做体检的,身体棒棒哒!” 这次轮到小果果咆哮了:“妈蛋!老娘难道姿色平庸吗?你看见我这样的倾世大美女居然能够无动于衷?你不是生理有疾病是什么?你是在侮辱我吗?靠!居然连一点念头都没有,你是不是男人?” 把我臭骂一通之后,小果果突然低声问:“话说你该不会是同志吧?要是同志的话你早点说出来,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神经病!我看你是在湖里被冻傻了吧?没事了吗?没事了就爬起来吧!泡得太久会冻坏身子的!”我说。 游回岸边,我攀着垂吊在山崖边上的铁链往上爬。 小果果在下面叫我:“喂!拓跋孤!你就这样走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大恩人 是呀! 我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小果果还在水潭下面,我怎么着也得拉她一把。 想到这里,我伸手抓住小果果的手腕,用力向上一拽。 “呀——” 就听小果果的惊呼声乍然想起。 我这才反应过来,小果果浑身光溜溜的,我这么一提,倒是让小果果雪白的娇躯完全曝露在空气中,小果果就像是出水芙蓉,肌肤胜雪,白得腰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我面色一红,立即松开手。 哗啦! 小果果落入水中,水花四溅,小果果拍打着水浪,冲我叫骂道:“拓跋孤,你这头猪,我要杀了你!” 回到山崖上边,逼不得已,我只好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条短裤衩,身上的衣服全都给了小果果。小果果穿着我湿漉漉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胸口,两点小突起还是非常明显的。 小果果伸手猛地一戳我的腰眼:“眼睛平视前方,不要到处乱看!” 我和小果果回到凤仙村,刚刚走进村口,就看见村民们在那里夹道欢迎我们。人头攒动,锣鼓喧天,还有不少村里的小孩手捧鲜花,就像迎接英雄归来一样,在那里振臂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看见我和小果果的出现,有不少村民都失声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光着上半截身子,下半截只穿着一条短裤衩。而且出门的时候为了保佑平安,我还特意挑选了一条红裤衩,现在这条红裤衩在晨风中就像招展的红旗,格外显眼。 我面上微微一红,看见这么多人都在盯着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就听见两个小孩的对话: “快看呀!这是红孩儿吗?” “不对!我看像哪吒才是!” “不可能!哪吒脚上踩着风火轮呢!他光着脚丫子!” 我欲哭无泪,原来我在孩子们的心目中,竟然是红孩儿,真是太丢脸了。 当然,小果果比我还害臊。 男人的衣服披在女人肩上多少有些宽大,小果果那双雪白的长腿曝露在空气中,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子的目光。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紧紧捂着胸口,但是傲人的胸部肯定遮掩不完,还剩下半截雪白雪白的露在外面,就像雪白的馒头,令人垂涎三尺。坑有木扛。 小果果羞红了脸,低着头快步贴在我的身后往前走,小声嘀咕道:“干嘛呢?他们这是干嘛呢?这么多人就跟看动物一样看我们,我们又穿成这副打扮,真是羞死人了!” 我轻轻咳嗽两声道:“他们是在欢迎我们,没事的,这种时候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要紧张!看我的!” 我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感觉裤裆里面凉飕飕的,还不断地冲两边的村民们挥手致意,一副英雄归来的模样。 这时候,人群让开一条道,村长带着几个汉子快步迎了上来:“拓跋英雄,你们辛苦了!你们是我们凤仙村的大恩人,大救星,老夫代表全村百姓,给你们磕头谢恩了!” 说到这里,村长虔诚地跪拜在地上,两边上百名村民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冲着我们高声呼喊:“大恩人!你们真是我们凤仙村的大恩人呀!” 我们在村民们的簇拥之下,一路敲锣打鼓回到村子里。 我和小果果各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是粗衣粗裤,但总算穿着得体,比刚才那种光着屁股的感觉好多了。而且我和小果果模样本来也好看,虽然穿着普通的乡下服装,但也掩饰不住我们的俊朗和美貌。 村长范添华安排人手在山神庙前庭的院坝里面宴开数十桌,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来了,大家欢聚一堂,庆祝胜利,同时也为表达他们对我和小果果的感谢。 开席之前,村民们纷纷给山神爷磕头上香,表示虔诚之情。 然后有村民从黑水潭里面打捞起了巨蟒的蛇头,硕大的蛇头摆放在山神塑像前面的案台上面,血淋淋的蛇头张着大嘴,狰狞可怖。 村长范添华当先对着山神塑像跪拜:“山神爷,之前我们被贼人蒙蔽,做了很多错事,多有得罪,请您老开恩原谅!现在我们用河神脑袋祭祀,祈求你用法力镇压这个邪物,保佑我们凤仙村平安幸福,风调雨顺!” “求山神爷保佑我们凤仙村平安幸福,风调雨顺!”所有村民都举起酒杯,跟着村长朗声说道,声音整齐,直冲云霄,然后村民们齐刷刷地仰脖饮尽杯中清酒…… “拓跋英雄,你也来跟大伙讲两句吧!”村长范添华冲我招了招手。 “我?!”我挠了挠脑袋:“说什么好呢?我嘴比较笨的!” “是呀!拓跋英雄,你也讲两句吧!” “大恩人,说两句!” “对啊,说两句吧!” 小果果也推了我一把:“去吧!上去讲两句!” “好吧!”我经不住大伙的热捧,走到案台前面,冲大伙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其实呢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巫师的真面目,也知道巫师是怎样骗财骗色,通过大家的联手努力,我们已经把这个混蛋赶出凤仙村,还凤仙村一个安宁的环境,这点是值得庆贺的!同时我在这里也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再出现巫师这样的人,大伙千万要擦亮双眼,一定不要盲目相信!好了,最后我祝大家幸福安康,阖家美满!” “谢谢拓跋英雄的祝愿!我们再次举杯,跟我们的恩人干杯!”村长大声提议道。 “干杯!”村民们高举酒杯。 我和小果果也举起酒杯,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赶走了巫师,解决了凤仙村的危机,同时还帮助了这么多的村民,我的心情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明媚和煦。 原来助人为乐是可以让自己感到快乐的! 看见村民们那一张张发自内心的笑脸,我和小果果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宴席非常热闹,期间还有村民们主动站出来表演节目,有表演腰鼓的,有表演唱陕北民歌的,场上的气氛非常热闹。 就在大家喝酒喝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凄惨的哭泣声从山神庙外面传进来,然后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踉跄着冲进宴席,一下子扑到在范添华的脚下:“村长!不好啦!不好啦!” 我低头一看,这个中年妇女不是别人,正是婉山他媳妇,昨晚我们还在她家吃过晚饭的。婉山媳妇长发凌乱,面容焦急,满脸挂着泪水,那模样看了真令人心疼。 “大嫂,快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赶紧弯腰扶起婉山媳妇,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婉山媳妇哭得这么悲切,难道家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小果果问:“大嫂子,你先别哭啊!冷静一点,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呀!”范添华说:“婉山媳妇,你先别哭,有事说事儿,把话好好说清楚!” 婉山媳妇的突然出现让现场变得安静下来,没人跳舞了,也没人唱歌了,喝酒划拳的人也不做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不知道婉山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空气中吹过一丝凉风,就听婉山媳妇抽泣着说:“婉山……婉山……他……”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抢先问道:“婉山大兄弟他怎么了?” “婉山他……失踪了!”婉山媳妇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 失踪了?! 人群一片哗然,婉山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失踪了呢? 村长拍了拍婉山媳妇的肩膀,安慰道:“先别着急,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说清楚,婉山那样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就失踪了呢?” 婉山媳妇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昨晚全村人都去对付巫师那个混蛋,婉山也去了,说要给女儿出口恶气,当时他拎着一把镰刀,举着火把就跟人去了山神庙。我怕他出什么茬子,所以紧张不安地等了他一个晚上。谁知道直到天亮之后,婉山还没有回来。我就到处去问人,都没人说看见过他。我心中不安,一大清早,我就满村子找他,我甚至还去了一趟黑水潭,但就是找不着婉山的影儿!呜呜呜!你们说,婉山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村长皱起眉头道:“婉山媳妇,早上我们统计过昨晚的死者名单,名单里面并没有婉山的名字,说明婉山昨晚并没有出事,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再说了,婉山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壮小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失踪呢?而且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更没道理走丢吧?所以我说呀,你先别着急,也许婉山不知道做什么事儿去了,过些时间他自己就会回来的!” 婉山媳妇抿着嘴唇,眼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村长的劝慰也不是没有道理,婉山是土生土长的凤仙村人,他怎么可能在村子里失踪呢?也许真是村长所说,婉山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去了,晚些时候自己会回来的。 我和小果果也轮番安慰了婉山媳妇一会儿,但是婉山媳妇还是觉得不妥,她说:“婉山平时走哪里都会跟我打招呼的,从来不会这样,我总觉得有事儿!” 小果果说:“大嫂子,没事的,巫师都被我们赶走了,妖蛇也被我们斩了,凤仙村已经太平了,村子里还会有什么事儿?你还是安安心心回去休息吧!瞧你一夜没睡,准是心神不宁,有些疑神疑鬼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失踪 婉山媳妇在我们的劝慰之下离开了,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好像真的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宴席开了中午,还要开晚上,就在人们热热闹闹准备晚上继续喝酒庆祝的时候,又有一个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地跑进山神庙,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 这个中年妇女我不认识,听人说是楚家媳妇,她的老公名叫楚鑫。 “村长!村长!”楚家媳妇神色很慌张,就像遇上了什么急事儿。 范添华说:“楚家媳妇,你又遇到什么急事儿了?” 楚家媳妇说:“村长,我家楚鑫一天一夜没有回来,我满村子到处找遍了,都没找着楚鑫的人影儿!我还去查找过死者名单,死者名单里面也没有楚鑫的名字!” 我一听这事儿就觉着有些不太对劲,听楚家媳妇这么一说,貌似楚鑫也失踪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中午的时候婉山媳妇跑来说婉山失踪,下午的时候楚家媳妇又跑来说楚鑫失踪了。一天之内村里连续两人失踪,怎么看这件事情都有些非同寻常。 范添华一听这话,登时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又有人失踪了?” 我向旁边的人询问楚鑫,旁边的人告诉我,楚鑫也就四十岁左右,是凤仙村里出了名的模范丈夫。他媳妇身体不太好,家里所有的粗活重活都是楚鑫独自承担,从来不让他媳妇插手。而且楚鑫走哪里也要跟他媳妇打招呼,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就走掉的。 楚鑫的情况跟婉山的情况非常相似,他们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我没有做声,默默陷入了沉思。 村长范添华对楚家媳妇说:“你家男人是不是有事出去了?来不及跟你打招呼?” 楚家媳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跟楚鑫结婚十多年,每天出门楚鑫都要跟我打招呼的!而且他知道我身体不好,每天中午和傍晚都要亲自回家给我和女儿做饭!但是今天却一整天都没有见人!我也问过其他人,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楚鑫的女儿接口,脆生生地说道:“是呀!爸爸从来没有不按时回家的!村长,我求求你,赶紧找找我爸爸吧!我怕爸爸有危险!” 范添华安慰楚家媳妇道:“这样吧,你俩母女先回家去等消息,如果到了晚上楚鑫还是没有回家,我这边会安排人去帮忙寻找的!”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楚家媳妇千恩万谢,桥她的女儿离开了。 旁边一人道:“村长,这事儿有些蹊跷啊,怎么婉山不见了,楚鑫也跟着不见了?” 另一人咬着花生米说:“是不是这两个家伙约去哪里玩了?” 村长摇摇头:“应该不会!婉山家跟楚鑫家平日里甚少来往,算不上特别要好。而且两人都是好好男人,走哪里都要跟媳妇汇报行踪的,不可能突然间无缘无故就不见了!” 先前那人道:“村长,你的意思是,两人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村长说:“我也不敢肯定,也不能胡乱猜测!但是我又想不明白,两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大男人,怎么会失踪了呢?就算是村子里的小孩,在这山里也不会走丢吧?” 另一人道:“这样吧,大家留个心眼,等到宴席散了的时候,我们再去婉山家里和楚鑫家里看看情况。如果他们还没回家的话,大家就帮忙四处找一找!” 此人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山里的村民都很朴实,大家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个困难都是互帮互助。不像城里人,成天冷冰冰的,一扇铁将军将所有的温情挡在门外。可能就连隔壁的邻居,大家都相互不认识,这真是一种社会的悲哀!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这个国家的文明到底是在进步呢还是在不断退步呢? 有了婉山和楚鑫这两件事儿搁在心里,就像两根刺,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喝酒也喝得没有什么味道。宴席解散的比想象中早,大概晚上九点过散的,众人按照约定,分成两拨往婉山和楚鑫家里去询问情况。 我和小果果往婉山家里走去,回去的路上,小果果问我:“这事儿你怎么看?” “不好说!”我摇摇头:“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两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他们能跑去哪里?而且又是土生土长的凤仙村人,居然闹起了失踪,实在教人想不明白!” 小果果说:“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巫师那个混蛋有关系?” 我的心里暗暗紧了一下:“其实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会不会是巫师回头报复?但是后来再想想,那个巫师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的话他不可能还在凤仙村逗留的!” 小果果点点头:“说的也是!巫师那个混蛋还敢在凤仙村里出现的话,你一定要把他交给我处置!这混蛋居然占我便宜,待我日后抓住他,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说这话的时候,小果果握了握拳头,眼睛里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试探着问:“要是日后真的抓到巫师,你准备怎样处置他?” 小果果恨声道;“割掉他的小丁丁,然后给你泡酒喝!” 这一天我喝了不少酒,一听这话顿感胃液翻腾,张了张嘴巴,险些没把肚子里的酒吐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小果果突然就笑了:“我也是为你着想啊!我始终觉着吧,你丫可能有些阳痿,否则怎么可能对美女没有念想呢?我用他的小丁丁给你泡酒喝,能够大补的哦!”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社会风气真是败坏呀! 回到婉山家里,屋子里静悄悄的,婉山媳妇和婉宁坐在门槛前面发愣,看见我们的到来,婉宁赶紧站了起来:“拓跋孤哥哥,小果果姐姐!” “怎么样?婉山大兄弟回来了吗?”我问婉山媳妇。 婉山媳妇摇了摇头,满脸担忧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这都什么时候了,婉山依然没有消息,你们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呀?” 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只有安慰婉山媳妇:“放心吧!婉山大兄弟心地善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是呀!我相信爸爸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婉宁说。 小果果说:“是呀!大嫂子,你应该像婉宁一样有信心嘛!” 婉山媳妇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抹眼泪。 我和小果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陪着她们娘儿俩在门槛前面坐了下来。 夜色渐浓,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我的心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小果果小声嘀咕道:“我有一个预感,婉山今夜貌似不会回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婉山媳妇,她昨晚已经一夜未眠了,今天又折腾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眼角还挂着两行泪花。 咕咕! 婉宁的肚子响了两下,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们:“我饿了!” “你没吃东西吗?”小果果问。 婉宁说:“爸爸一天不见人影,妈妈心情不好,也没有做饭,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婉宁,你等着,哥哥去给你下碗面条!”我起身往厨房里面走去。 “谢谢哥哥!”婉宁吐了吐舌头。 我进厨房给婉宁下了一碗面条,还在面条上面铺了个煎鸡蛋,然后递到婉宁手里。坑有低血。 婉宁说了声谢谢,迫不及待地接过面条,埋着头,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村长带着几个人赶到婉山家里。 “怎么样?婉山回来了吗?”村长问。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 村长跺了跺脚;“嘿!这婉山跟楚鑫跑到哪里去了?楚鑫也没有回家!” “村长,我觉得可能要发动村民们到处去找找,事情好像不太对劲!”我说。 村长范添华点点头,对身后一个壮年汉子说:“通知村里所有青壮年在村口集合,大家备齐火把干粮,准备进山找人!” “我们也去吧!”我和小果果站了出来。 村长点点头:“劳烦二位了!” “婉山跟我们也算是朋友,出点力是应该的!”我说。 婉宁擦了擦油腻腻的小嘴:“拓跋哥哥,小果果姐姐,你们人真好!” 小果果被人一夸奖就很开心,满脸都堆着笑容,那笑容都快把我看醉了。 她拍了拍胸口:“婉宁妹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爸爸找回来的!你和妈妈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婉山媳妇也醒了,哭喊着要跟我们一块儿进山找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我伸手拦住婉山媳妇:“大嫂子,你就不要去了!你这一天又没睡又没吃的,身子会垮掉的!村长已经发动全村人出去寻人了,你就好生待在家里休息,吃点东西,安心等我们回来!” 在众人的劝说下,婉山媳妇终于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禁区 当!当!当! 在村长的安排下,有村名拎着铜锣,挨家挨户敲锣。 这是凤仙村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听见敲锣声就是有紧急情况。 这种时候,就需要每家每户的青壮年全部到村口集合,听从村长的安排。 实话讲,山里人真的很朴实,而且很团结。 不出半个钟头,近百名青壮年男子出现在村口,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火把,还有不少人带着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山里的夜晚有野兽,所以需要带上武器防身。 “整队集合!”有人高声喊了一嗓子。 村民们迅速集合,整齐地排成五列,现场鸦雀无声,静静听候村长的指令。 火光照亮了夜空,村长背负着双手站在队伍最前面,朗声说道:“今天村里出了一件事儿,婉山跟楚鑫两个人自从昨夜出门之后,一天一夜都未归家。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失踪了!” “失踪了?!” 人群里议论纷纷,大家对两人的失踪都感到很意外,都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而且又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汉,怎么会失踪了?莫不是窜进山里遭了野兽吧? 村长说:“凤仙村就这么大点地儿,也没见两人的踪影!我估计两人很有可能进山去了,大家备好清水干粮,今夜我们会进山找人,辛苦大家了!” 村长把这百余名村民分成五拨人马,交给四个人带领,然后自己也带领其中一拨人马。接下来,村长把附近的山野树林划分成五个范围,大家分头行动,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搜寻最大的范围。 我和小果果跟在村长这个队伍里,编为一队,开始进山寻找。 山里的夜晚很凉,树林里面冷飕飕的,但是却阻挡不住村民们的热忱,满山遍野都是火光,看上去蔚为壮观。 大家对寻找婉山和楚鑫这件事情都很放在心上,整整一夜几乎都没有人休息,跋山涉水走了很多山路,脚底板都磨起了泡,还是没有找到婉山和楚鑫的踪影。 天色微明的时候,五队人马拖着疲惫的身躯,相继回到村口。 经过一昼夜的搜寻,人们又困又累,但却还是一无所获,不少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望和无奈。 “你们那边怎么样?” “找不着!” “三队呢?” “没有收获!” “我们这边也没有!” 没有消息,没有踪迹,婉山和楚鑫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就在村子里消失了。 楚家媳妇和婉山媳妇从半夜就守候在村口等待,她们的身躯都被冻凉了,在晨风中瑟瑟发抖,发梢上面还挂着霜露。然而,她们的等待却没有换回希望,她们的心比她们的身躯还要寒冷。 楚家媳妇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和女儿抱头痛哭。 而婉山媳妇的眼泪早就哭干了,翻了翻白眼,直接晕倒过去,被好心的村民们手忙脚乱送回家里。 小果果在婉宁面前蹲了下来,面带歉意地说:“婉宁妹子,对不起,姐姐跑了一整夜,还是没有找到你爸爸的踪影!姐姐辜负了你的期望,实在抱歉!” “谢谢姐姐,我不会怪你的!你能够这样帮助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婉宁一头扑入小果果的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婉宁这一哭,小果果也跟着流泪。 看着这温情的一幕,我不禁有些感动,小果果虽然是一只妖,但她的心地却是极好的,比很多所谓的“人”,心地要好上不知百倍千倍。 “村长,现在怎么办?我们到处都找过了,还是找不到婉山和楚鑫,他俩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吧?” “不一定呢!万一他俩出山去了呢?” “出山怎么没给家里人打招呼,他俩都是好丈夫,不会这么做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村长紧锁着眉头,一直没有做声。 突然,村长冒出一句话:“还有个地方我们没有去找!” “不是吧?这附近的山里我们都找遍了,没有遗漏啊!”下面的那些村民说。 “是呀!村长,四处都找遍了,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过呢?”有人问。 范添华倒吸一口气,我站在他的身后,看见他的肩膀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涩声说道:“迷龙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有不少村长甚至张大嘴巴,一脸紧张地望着范添华。坑有围巴。 在场每个人的脸色全都变了,我不禁在心里犯疑:“迷龙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提起这个名字,村民们的反应都是这般怪异呢?” 这个时候就听有人说道:“不可能吧!迷龙窟是咱们凤仙村明文规定的禁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他俩怎么会跑去迷龙窟呢?” “是呀!”立刻有人附和道:“他俩又不是不知道迷龙窟的凶险,没事儿跑去迷龙窟送死吗?” 范添华叹了一口气:“现在婉山跟楚鑫失踪了,哪怕希望渺茫,但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现在只剩下迷龙窟还没有搜索过了,万一他俩真的在迷龙窟呢?” “村长,你不会真的叫我们去迷龙窟找人吧?” “对呀!迷龙窟的凶险村里人都清清楚楚,我们没必要这样以身犯险!” “是呀!他俩要去迷龙窟送死,我们可不想去迷龙窟送死!” 村长的提议明显遭到了村民们的反对,这是很反常的现象。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范添华这个村长在村子里面还是很有威信和地位的,村民们都很听从他的命令,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村民们明确提出抗议。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粗声粗气地说:“村长,你要我们找人,我们没有半点意见!但是你如果真要我们去迷龙窟,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作为村长,你比我们更清楚迷龙窟的凶险!没必要为了两个人,而牺牲更多的人对吧?要是真去迷龙窟的话,我拒绝!”说完这话,中年男人掉头便走。 “我也不去!” “我们也不去!” 中年男人这一走,有几个人立刻也跟着走掉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得那么早呢!” “我媳妇还在家里等着我,下个月儿子就出生了,我不能有事的!我也不去了!” “对!我们已经尽力帮忙了,但要我们去送死,我们是不会去的!” 村民们纷纷散去,面对这样的情况,范添华倒是显得很镇定,仿佛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只听范添华说:“我知道迷龙窟很凶险,所以我不会强求大家,想要去的人就留下,村里给每人派发五百块的劳动奖金,不想去的人都回家歇着吧,大家奔波了一晚上,也累了!”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百块对于山里的村民来说,算是很丰厚的一笔奖金了。所以范添华此话一出口,有些正在踌躇的人们顿时就停下了脚步,还有几个已经离开的人也转身走了回来,不过也有人坚持离开:“奖金虽然丰厚,但就怕没命消受啊!” 反正来来去去,最后一清点,剩下了十一二个人,都是很勇敢的人。 村长兑现承诺,立刻让人去村委会提了几千块钱出来,给这十一二人每人派发了五百块奖金,然后众人围着桌子吃了顿饱饭晚奔波劳累了一晚上,大家确实有些饥肠辘辘。 吃饭的时候,我带着好奇心询问范添华:“村长,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迷龙窟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地儿很凶险吗?为什么人们听说要去迷龙窟,都纷纷表示不去了呢?” 范添华放下筷子:“拓跋孤,你们是外来的客人,不知道我们凤仙村的事情!这个迷龙窟是我们村子里明文规定的禁区,村子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去的!” “为什么要把迷龙窟当做禁区呢?”小果果扒拉着饭粒,同样很好奇。 范添华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的山峦,幽幽说道:“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迷龙窟地形复杂,山体里面全是溶洞,洞穴众多,道路纵横,里面就像一个大迷宫,别说是人,就是牲畜走进去,也走不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呢?”我往嘴里塞了张烙饼,迫不及待地问。 范添华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口吻中带着一丝寒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迷龙窟那里……闹鬼!” 闹鬼?! 我微微一怔:“闹什么鬼?” 范添华说:“其实迷龙窟以前并不是什么禁区,只是后来那里经常都会有古怪事情发生,而且闹鬼事件越演越烈,村委会为了保护村民们的安全,才不得不把迷龙窟当做禁区,并且把此规定写入村规里面,禁止任何人踏入迷龙窟!” “闹鬼事件?!”我夹了一瓣糖蒜放在嘴里,咬得咔嚓响:“什么闹鬼事件?能不能讲两个来听听?” 我对这些闹鬼事件都很有兴趣,听范添华这么一说,立即就来了好奇心,于是让他给我讲讲,好多了解一下迷龙窟这个地方。 第二百七十六章迷龙窟鬼事 村长范添华摸出他的老烟杆,往烟嘴里面塞了些烟丝儿,然后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烟丝,猛地吸了一口:“要说那迷龙窟,其实风景优美的很。如果不是邪地儿,那里开发成旅游景区的话,一定能够吸引不少游客。山外面全是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各种高大挺拔的树木都有,而且树林里面百花绽放,非常漂亮。而山体里面更是漂亮,你们应该见过溶洞吧?迷龙窟的溶洞风景真是一绝!里面有着千奇百怪的石钟乳,还有山间暗河,阴郁幽静,非常奇特!” “村长,你去过迷龙窟?”我疑惑地问。 范添华吐了个烟圈:“很小的时候去过!那时候迷龙窟还没有这么多怪事儿,但是当时大人们还是让我们不要去那里玩。但你知道的,小孩子心性,哪里约束的了,所以我们还是偶尔去过一两次。不过自从后来闹鬼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了!”坑有狂圾。 我点点头:“这么说来,迷龙窟很久之前就被划为凤仙村的禁区了?” “对啊!”范添华说:“在我小的时候,那里就已经被划为禁区了,到现在也有四五十个年头了!” “那你亲身经历过闹鬼事件吗?”我好奇地问。 范添华没有说话,低着头,默默地抽着旱烟,一连抽了五六口。他每抽一口烟,我都看见他脸颊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看上去他很紧张,难道在范添华的身上真的发生过什么诡异事儿吗? 半晌,范添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去过两次迷龙窟,九岁那年去过一次,十岁那年去过一次。第一次去的时候是跟着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同村小孩去的,本来我不想去的,后来我表哥硬拉着我去。第一次没有什么事儿发生,我们还觉得那里挺好玩的,大家还在那里烤香肠吃,回味无穷。 十岁那年,我们又去了一次,跟上一次的人差不多,不过有两个胆小的没有来,还有一个被家里人管着也没能出来,但是又新加入了两个小伙伴,总共大约有七八个人。有人带上火柴,有人带上香肠腊肉,还有人悄悄带上自家酿造的白酒,小伙伴们约起一块儿去郊游。 那天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阳光很明媚。那是夏天的暑假,天气很热。但是夏季的天气你们也是知道的,就像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上午时候还是大太阳,下午时候就变天了。突然飘来几朵乌云压在山峦顶上,然后就哗啦啦下起了暴雨。那雨来得又急又快,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只有藏在迷龙窟里面躲雨。大家一边躲雨一边唠嗑,商量着等雨小些了再回去。 这个时候,我表哥要去撒尿,我们打趣让他走远一点,不要熏着我们了。 表哥咧嘴笑了笑,就往溶洞里面走。 过了老半天,表哥才从溶洞里面走出来。 我问他怎么尿了那么久,表哥一脸神秘地对我们说,他在里面听音乐呢! 我很奇怪,问表哥听哪门子音乐。 表哥告诉我们,溶洞里面有人在敲锣打鼓,好像还有琵琶声,反正挺好听的,他撒尿的时候听了老半天。 表哥这样一说,我们就有些心惊,溶洞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有人说,也许是村里的喜乐队在溶洞里面排练呢! 但是有人就提出了质疑,喜乐队没事儿干嘛跑迷龙窟来排练?吃饱了撑的吗? 这个时候,有个胆子最大的小伙伴站了出来,他当时十五岁了,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就像孩子王一样。二话不说,带着我们就往溶洞里面走,说要去看个究竟。 当时我胆子比较小,就拉着表哥说不去了。 谁知道这话被那个带头的孩子王听见了,就骂我懦夫。 当时在场有好几个孩子,我自然不想当懦夫,孩子王这么一骂,脾气也就上来了,大声嚷嚷着看谁是懦夫,古脖子就往里面走。 走了没有多远,我们果真听见了乐器声响,有鼓声,有琵琶声,还有二胡声,喇叭声。 那乐曲听上去喜气洋洋的,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们经常都会听见这样的乐曲,我们一听这乐曲声就知道这是喜乐。在农村里,凡是哪家结婚生孩子或者过生日,都会请喜乐队去奏几支曲子。 听这声音有些喜庆,孩子王说莫不是有人在这迷龙窟里面办喜事? 可是谁又会在迷龙窟里面办喜事呢? 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 有人说,这该不会是有鬼在里面演奏乐曲吗? 我们那时候年纪还小,提起鬼大家都害怕,就连孩子王也有些心慌了,骂了那人一句,也不吱声了。 听了一会儿,大家都不觉得这乐曲好听了,觉得渗得慌,再听没一会儿,背上都爬满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看见大家都有些害怕了,表哥提议要不然就这样退出去好了。 但是对于那奇怪的乐曲声,众人的心中还是割舍不下一丝好奇。 最后还是孩子王发话了,他提议大家进去看个究竟,看看是谁在这溶洞里面弹奏乐曲。他说十有八九都是凤仙村的人,弄不好还认识呢,万一别人带了雨伞什么的,还能借把伞一块儿回去。 反正孩子王假设了种种可能性,还是把我们给说动了,我们贴着岩壁,循着那乐曲声小心翼翼地往溶洞里面走去。 往里走了二三十米,那乐曲声越来越清晰,溶洞深处也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在这漆黑的洞穴里面,突然看见光亮,我们的心里踏实多了,都加快脚步朝那光亮之处走了过去。 走得近些了,我们惊疑地看见前方有一群人,他们的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敲敲打打就像一支乐队。在这支乐队的中央还有四人抬着一顶轿子,前后各有两人提着灯笼,在那里晃晃悠悠的走着,光亮就是从那灯笼里面透射出来的。 我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一支送亲的队伍,怪不得乐曲声那么的欢快喜庆。我们村子里每年都有不少人成亲,我们也经常看见这样的送亲队伍。有时候我们还加入送亲队伍里面,跟着队伍的尾巴在后面跳舞,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新娘子就会从轿子上面走下来给我们这些小孩发喜糖。 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这支送亲队伍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呢? 第一,送亲队伍怎么会走进迷龙窟来了?这是要把新娘子抬到哪里去? 第二,新娘子乘坐的轿子怎么不是大红花轿?而是黑漆漆的黑色轿子,就像一具死气沉沉的大棺材!虽然这样说好像不太吉利,但是事实如此。 第三,那些送亲的人们怎么也没有穿上喜庆的红色衣服,反而穿着黑衣黑裤,那些服装就像……就像棺材店里面的寿衣! 第四,灯笼也不是大红色的,上面也没有粘贴喜字,而是奇怪的白色灯笼,白色灯笼不是只有死人家里才悬挂的吗?还有……还有……那灯笼里面透出的光亮,怎么是诡异的……惨绿色呢? 我们越想越不对劲,躲在角落里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眼见那支送亲队伍渐渐去得远了,我们正准备从角落里走出来,走在队伍后面一个提灯笼的人突然转过头来,冲着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那是一张苍老如树皮一样的脸庞,两个眼窝都是青黑色的,只有眼白,而他手中提着的灯笼上面,赫然粘贴着一个“奠”字。 妈妈呀! 鬼呀! 快跑啊!跑啊! 我们年幼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一个个大呼小叫、争先恐后往溶洞外面跑,谁也不敢回头,身后仿佛有厉鬼在追我们。 当时我的肺都快被憋爆了,一口气冲出溶洞,踉跄着逃离了迷龙窟。 外面的暴雨已经停歇了,雨后的山林湿漉漉的,空气很清新。 有阳光划开乌云,赶走了阴霾,给迷龙窟投下一抹光亮。 我们冲出迷龙窟,看见外面的世界,我们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们就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双腿止不住地哆嗦。尤其是那个胆子最大的孩子王,竟然尿了裤子,满裤裆的骚味儿。到后来,我们一个二个的竟然哭了起来,不知道是激动的哭,还是害怕的哭,反正有人哭,其他人也跟着哭。 刚才的景象确实把我们吓毛了,尤其是那个面容枯槁的人回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明显地发现,那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再回想一下,那群人全都穿着死人一样的寿衣,我们心中更寒,那支送亲的队伍根本就是一群死人,可是死人怎么会走路呢?死人怎么会送亲呢?死人又怎么会吹奏乐器呢? 我们无法解释,我们只知道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我们遇鬼了!而且还是遇上了一群鬼! 后来回到家里,大概是因为这事儿被吓得身子虚弱,后来又着了凉,结果我大病了一场。卧床在家的时候我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我爸妈,我爸一听这事儿,登时脸色就变了,他告诉我:“村子里曾经有一支这样的喜乐队,后来有一次在送亲途中遇上泥石流,所有人都被掩埋了,无一生还……” 第二百七十七章猪崽那么大的老鼠! 听到这里,一桌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的心也在这个微凉的清晨,一阵阵地发冷。 范添华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太诡异了,尤其是当他讲到那个老头回头一笑,手里还提着一个“奠”字灯笼的时候,我真是听得后背嗖嗖嗖地窜冷汗。 这还没去迷龙窟呢,就对迷龙窟这个地方产生了莫名的阴影。 坐在范添华身旁的那个汉子,重重地放下酒杯:“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我在迷龙窟亲身经历的稀奇事儿吧!” “你也去过迷龙窟?”范添华惊诧地问。 那个汉子挠了挠脑袋:“嗨!跟村长你一样,也是年轻时候不懂事。但是我只去过一次,自从那次过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了。因为那一次的经历,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现在想想心里都还渗得慌!” 范添华说:“没想到在你身上也有关于迷龙窟的秘密,那你讲给大伙儿听听!” 那个汉子自顾自地斟了半杯清酒,吱溜一口饮尽,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叫张峰,土生土长的凤仙村人,距离那次我去迷龙窟已经有十年光阴了。但是在这十年时间里面,我对那件恐怖事情的记忆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地清晰。 十年前,我还只有十六岁,当时好像正在上初中,也是一个暑假,正午的阳光很毒辣,晒得人生疼。我记得那天中午我原本是在田里干活的,后来我堂哥跑来地里找我玩,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走,我们看热闹去! 我心想大中午的看什么热闹呢,而且地里的活还没有做完,所以我拒绝了堂哥的要求。 但是我那堂哥不依不挠,硬是要拉我去看热闹,还说如果我不跟他去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拗不过他反复纠缠,只好答应陪他去,并说好早去早回,因为我还要回地里干活。当时我也有一丝好奇心的,不知道堂哥到底要我去看什么热闹。你们都知道山里人的娱乐活动很少,看热闹是我们最喜欢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丢下农具,跟着堂哥一块儿走了。 堂哥带着我出了村子,一路往山里走。坑住央圾。 我就问堂哥到底是去哪里看热闹呀,这都走进山里来了,除了茂密的树林子,有啥好看的? 堂哥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让我小点声,并告诉我待会儿就知道了! 我就跟着他一直往山里走,走了一个多时辰,我们来到一处山坳子。 堂哥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我说不知道,他就说,这是迷龙窟! 我一听迷龙窟当时就吓懵了,撒腿就要往回走,并且埋怨他怎么带我来迷龙窟?打我小时候起,我就经常听大人们说迷龙窟很邪乎,还常常告诫我们不要去迷龙窟玩耍,而且当时村里也明文规定迷龙窟是禁区,不准村里任何人踏入此地。 我很生气,觉得堂哥带我违反村规,我还琢磨着回去之后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大人们。 堂哥很快就追了上来,拉着我,不让我走,说既然都来了,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热闹? 当时我认为他是在骗我,看什么鬼热闹,来迷龙窟看热闹,这是嫌命太长了么? 堂哥见我不信,于是赌咒发誓地说,如果没看见热闹,回去随便我怎么处置,就算把今天的事儿告诉给大人们也行。 我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于是就让他告诉我,今儿个到底来看什么热闹。 堂哥还是那副神秘兮兮地样子,保证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跟我来吧,小点声! 我跟在堂哥的屁股后面,和他一起小心翼翼地钻进迷龙窟。 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就看见一丝光亮。 那丝光亮像是烛光,在黑暗中撑出一个小小的光圈,就像一顶小小的帐篷。 这个时候,就听见窃窃私语声从光亮那边传出来。 我当时就惊了一跳,迷龙窟里怎么有人? 堂哥让我小点声,然后诡秘地一笑,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我们蹑手蹑脚地往光亮处摸索过去,走到近处的时候,我们躲在岩壁后面,悄悄探出脑袋。 溶洞里面真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我都认识,男的好像叫许良辉,比我们大几岁,听说好像在外面打工。女的那人叫帅茹娟,跟我差不多大,也就是十六七岁,跟我同级不同班,长得倒也水灵。 这个时候,就看见那个许良辉把帅茹娟搂入怀中,两人头挨着头,低低地说着一些腻死人的情话,时不时还逗弄的帅茹娟呵呵直乐,两人浓情蜜意,满脸幸福。 看来许良辉跟这个帅茹娟是在处对象呢,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跑到迷龙窟约会来了,可能是觉得迷龙窟这里很隐秘吧。 我一下子明白堂哥跑来迷龙窟的用意了,原来他就是为了来看人家处对象呢! 当时堂哥比我大两岁,十八岁的样子,正值青春年少,做梦都想跟女孩子处对象,也不知道他怎么晓得许良辉和帅茹娟在迷龙窟幽会的,居然悄悄跟来偷窥。偷窥也就算了,还把我带上了,还哄骗我说来看什么热闹,真是猥琐的要命! 虽然当时我觉得堂哥这种做法不太好,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只有十六岁,也是青春发育的时候,对男女之事也很好奇,看见两人在那里柔情蜜语的感觉很新鲜,于是也没嚷着要走,而是跟堂哥一起,躲在岩壁后面静悄悄地偷窥。 看了一会儿,也就觉得无味,正想招呼堂哥离开,就在这时候,精彩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许良辉把手伸到帅茹娟面前,那个时候又是夏天,乡下女孩穿着比较随意,帅茹娟好像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衣扣刚刚一解开,两个雪白的大馒头就露了出来。我和堂哥眼睛登时就看直了,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感觉整个人都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我们热血澎湃,只见许良辉把头埋进了帅茹娟的胸前,尽情品尝着那两大馒头,帅茹娟微闭着双眼,哼哼唧唧地喘息着,少女的呻吟就像天籁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我们的心灵。 我感觉浑身燥热难耐,身体的某个地方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堂哥更猥琐,居然把手伸入了自己的裤裆。 怪不得他们要选择在迷龙窟里约会呢,原来是为了干那男女之事。 我心中暗暗感激堂哥,真是要谢谢他带我来这里看热闹,这果然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我和堂哥看得哈喇子长流,早就忘记了恐惧,原本阴冷的迷龙窟,好像也变得春意暖暖起来。 许良辉迫不及待地扒下帅茹娟的外衣,将帅茹娟扑倒在地上,然后急切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我们的内心激动无比,知道真正的激情戏码就快上演了! 就在我们瞪大眼睛,满心期待着更多精彩画面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出现在许良辉身后的黑暗中。 刚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黑暗中的那双墨绿色眼睛贼亮贼亮的,就像两颗夜明珠。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心里有些发慌,于是悄悄告诉堂哥。 堂哥此刻一门心思全都落在帅茹娟的少女身体上面,压根就没在意我所说的话。 我越看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越是心惊,大人们平时的劝诫又涌上心头,我有些害怕,觉得那双眼睛就跟鬼的眼睛一样,又像是野狼,正想着要不要离开这里,或者出声提醒一下许良辉。 堂哥捂住我的嘴巴,骂我脑子有病,要是我们发出声音,许良辉他们岂不是知道我们在偷窥了吗?偷窥本来就是不太光明的事情,要是传回村子里,我俩兄弟以后都不用在凤仙村待下去了。 当时我也是自私,堂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为了自己的名声我也就没有出声提醒许良辉。谁知道就是这一己私心,竟然害死了许良辉和帅茹娟。 只见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我和堂哥登时就吓毛了,浑身疯狂地战栗着。 那是一只山老鼠,长满棕黑色的毛,又硬又粗,就跟刺猬一样。那只山老鼠体型巨大,足足有一头小猪崽子那么大,体重超过百斤。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那只山老鼠居然提起前爪,后腿直立着行走,姿态怪异莫名。 我和堂哥都被吓傻了,山老鼠我们也是经常见到,而且还喜欢把山老鼠去皮拔毛之后做成腊肉干,作为下酒菜别有一番风味。但是体型如此巨大的山老鼠我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他妈哪里是老鼠,完全就是一只老鼠精呀!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见那只巨鼠走到许良辉身后,前爪搭在许良辉的肩膀上,咧开嘴巴,露出如同弯刀般锋利的獠牙。 这个时候,躺在下面的帅茹娟大概是看见了这只巨鼠,惊惧地失声尖叫起来。 谁?! 许良辉打了个哆嗦,刚想转过头去,巨鼠一口咬下去,獠牙穿透了许良辉的脖子,浓烈的鲜血喷溅在岩壁上面…… 我和堂哥当场就被吓疯了,两人屏着呼吸,没命似地跑出迷龙窟,一口气跑回村子里,躲在我家地窖中瑟瑟发抖。 后来堂哥害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经常说些胡话,村里人都当他是个傻子,现在都快到三十岁了,也没找到对象。没想到一时的好奇,结果毁了一辈子,哎!” 第二百七十八章鬼送亲 还没去迷龙窟呢,我的心里已经对迷龙窟充满了好奇。 迷龙窟是否真如村民们说得那样邪乎呢? 还是迷龙窟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果果低声问我:“你相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事情?” 我想了想:“相信!村民们不会撒谎!既然迷龙窟已经被写入村规里面,严禁任何人踏入一步,我想迷龙窟里可能真的有什么邪乎事情发生吧!” 小果果点点头:“听他们这样一说,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迷龙窟看看了!” 我和小果果,外加村长和一众汉子,共计十四个人,在村长范添华的带领下,往迷龙窟进发。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们走到一处山坳子。坑介长弟。 范添华指着脚下的山坳说:“下面就是迷龙窟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四周都是重重叠叠的高山,山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入眼处尽是一片翠绿之色,令人心旷神怡。群山环绕之中,有个山坳,迷龙窟就在山坳下面。 “怎么样?看得那么出神,有何高见?”小果果问我。 我凝视着双眼,微微叹了口气:“怪不得这里邪门事儿那么多,这里的地形环境很邪!” “哦?怎么个说法?”小果果好奇地看着我。 我润了润嗓子:“这里四面环山,阳气不来,阴气不散,聚集在下面的迷龙窟里面,变成一个阴煞之局。这在风水学里面叫做‘闭门眼’,是一处极凶之穴!” 小果果挠了挠脑袋:“你说的那些七七八八的风水我都不明白,不过极凶之穴我倒是听懂了!简单来说,迷龙窟是一处凶地,是吧?” 我点点头:“进入之后一定要加倍小心!” 范添华带着我们一行人往迷龙窟走去,因为这里人迹罕至,常年没有人来到这里,所以四处长满了藤蔓植物和野草,还有许多荆棘灌木。我们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下面的迷龙窟。 站在迷龙窟洞口,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有几个村民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喷嚏,抱着肩膀直哆嗦。 迷龙窟位于地下,而且溶洞里面的水汽也很重,所以这里面的气温相对外面来说确实比较低。那阴冷之气带着一丝湿漉漉的水汽,冷得有些刺骨。 想当年许良辉跟帅茹娟还想在这种地方男欢女爱,真是年少气旺,热血奔腾啊。 村民们点燃火把,高举过顶,在范添华的带领下,一步步朝着迷龙窟里面走去。 范添华说:“迷龙窟里面的溶洞多得数都数不清,道路纵横交错,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我们也不要太往里深入,就在外面深入四十五米的纵深就可以了。如果找到婉山他们固然是好的,如果找不到也只好放弃了!” 溶洞里面黑咕隆咚的,洞穴里面更加凉爽,体内的燥热气息顿时扑灭了不少。 溶洞里面凉飕飕的,夏天时节倒是一个极好的乘凉去处。 火光驱走黑暗,把四周照耀得亮堂堂的。 我环顾四周,只见溶洞里面的景象非常奇特,尤其是洞穴顶上,倒挂着无数的石钟乳,那些石钟乳在山体水汽的侵蚀打磨之下,变化成姿态万千的造型。有的像倒插的大宝剑,有的像奔驰的骏马,还有的像垂吊的葫芦,更有的像是恐怖的人脸,总之千奇百怪,令人目不暇接,只需要无限开拓自己的想象力,就能领略到其中的乐趣。 其实溶洞探险和猎奇是很多人的最爱,不少地方都开辟了这样的溶洞景观,在洞穴里面布置瑰丽多姿的彩灯,灯光一映照出来,就像进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地下奇异世界。如果这里真的能够开发成旅游景点的话,一定会成为一处全国知名的景点。 就在我醉心欣赏迷人的溶洞风光的时候,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锣鼓声响,紧接着又听见了喇叭声,其中还夹杂着笛声和其他乐器声,各种乐器混合在一起,好像在吹奏一首乐曲。 我们乍然听见这阵奇怪的乐曲声,一个个全都吓毛了,冷汗唰地爬上脊背。 尤其是范添华,更是吓得身子瑟瑟发抖,他哆嗦着嘴唇:“又来了!又是这个乐曲声!” 之前范添华在饭桌上的时候刚刚才讲了这样的鬼故事,没想到我们回头走进迷龙窟就遇上了这等稀奇事儿。 我又想起了范添华描述的画面:一个穿着寿衣的死人老头缓缓转过身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灯笼,灯笼上面粘着一个奠字…… 在这阴森寒冷的溶洞里面,突然想起这样的画面,我的脊背也有些微微发凉。 村民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屏住呼吸,涨得面红耳赤。 有两个胆小的家伙拔腿就往溶洞外面跑去,边跑边喊:“我们不要钱了!我们不要钱了!” 其他人也是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再向前迈出步子。 有人提议说:“村长,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另一人附和道:“是呀!迷龙窟里太邪乎了,我们可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就在众人踌躇着继续前进还是退出溶洞的时候,前方传来一丝光亮。 那团光亮竟然是诡异的惨绿色,然后影影绰绰一行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立即匍匐在岩石后面,一个个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吓得都不敢喘息,有几个人还将火把给灭掉了。 那是一支诡异的送亲队伍,他们从左边的溶洞里面晃晃悠悠飘出来,从我们前方不远处飘过去,然后飘入右边的溶洞。是的,他们的身姿轻盈飘曳,根本不像是人在走路。更为诡异的是,在惨绿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岩壁上面竟然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也就是说,这群人竟然是没有影子的!没有影子的会是什么东西,那就是——鬼! 我不怕鬼,但是面前的景象确实诡异至极,我的心中也忍不住一阵阵地发毛。 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提着灯笼的人,穿着黑色的寿衣,手中各自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糊大灯笼,灯笼里面映出诡异的绿光,绿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死黑色的,跟死人脸一样,瞳仁也不转一下,没有丝毫生机。 后面跟着一群吹奏乐器的人,这些人同样穿着黑色寿衣,手中拿着唢呐、喇叭、长笛等各种吹奏乐器,吹奏的竟然还是那种迎亲的欢快乐曲。明明是一支死人队伍,但是吹奏的却是迎亲乐曲,这种感觉不知道多么地怪异。 四人抬着一顶黑漆漆的轿子行走在队伍中央,轿子一跌一宕的,果真像极了一口大棺材。轿子两边粘着的不是“囍”字,而是白色的“奠”字,白色的奠字跟黑色的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无与伦比的恐怖。 队伍后面还跟着两个提灯笼的人,两人亦步亦趋,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头桩子,摇摇晃晃跟在后面。 面前的这幅场景,跟之前范添华描述的场景一模一样。 问题是,范添华遇上鬼送亲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支诡异的送亲队伍,竟然在迷龙窟里面不知不倦地晃悠了最少四五十个年头! 一股阴寒之气自我的脚心升起,传遍我全身,我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眼看这支送亲队伍就要消失在我们眼前的时候,突然有人冷不丁地喊了一嗓子:“婉山!楚鑫!” 我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喊这话的是张峰,这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的魂儿都吓没了,心里直叫糟糕,我们肯定被那群猛鬼发现了! “你发什么神经?”范添华脸色铁青,抬脚踹了张峰一脚。 张峰指着鬼送亲队伍后面的两个人,结结巴巴地说:“是婉山……还有楚鑫……” 我们一听这话头皮就炸了,婉山和楚鑫怎么会跟在鬼送亲的队伍后面? “我去看看!”我麻着胆子躲过张峰手中的火把,从岩壁后面闪身而出,朝着那支鬼送亲的队伍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那两个人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回过头来,冲着我咧嘴一笑。 妈蛋! 在火光的照耀下,我惊惧地发现,走在鬼送亲队伍后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真的是婉山,另一个人想必就是楚鑫了! 心中的惊骇犹如翻滚的海浪,莫名失踪的婉山和楚鑫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俩对我露出的笑容格外渗人,我发现他们的眼窝都是乌黑的,应该已经……死掉了! 两人看了我一眼,骨碌碌转过脑袋,跟着鬼送亲的队伍晃晃悠悠往溶洞深处走去。 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昨晚还盛情款待,和我们共同饮酒的婉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跟着送鬼亲的队伍在这冰冷阴寒的迷龙窟里面转来转去,他已经不知道他的媳妇和女儿还在等他回家。 小果果也赶了过来,惊讶地张大嘴巴:“那真的是婉山呀!他……他这是怎么了?” 我咬咬牙:“是人是鬼,我都要跟上去看看!” 第二百七十九章提线木偶 我蹑手蹑脚地跟在那支鬼送亲的队伍后面,也没有惊扰这支鬼队伍。 虽然前面的喜乐声大作,但是这乐曲声在我耳朵里听上去,却是那么地刺耳,一点都没感觉到欢乐。 小果果也跟在我的身后:“他们这是要往哪里走?” “不知道!但愿别走得太深了,要不然我们在里面迷了路就麻烦了!”我说。 跟了没一会儿,前面的乐曲声消失了,那支鬼送亲的队伍仿佛没入了岩壁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洞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时候,范添华带着几个胆大的村民跟了上来。 原本范添华带来了十一个村民,现在却只剩下四个人了,加上范添华一共五个人,算上我和小果果也才七个人,从出发时候的十四个人整整少了一半。 村民们点燃火把,上前照了照,只见前面是一片水洼地,有山水不停地从岩壁里面渗透出来,两个人影直挺挺地立在水洼地里面,就像两截木头桩子,更像是两尊一动不动的雕像,看上去怪吓人的。 火光照耀下,我们都看清了,那两个站着不动的雕像,一个是婉山,一个是楚鑫。 两人低垂着脑袋,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瞳孔泛白,眼眶四周聚集着浓浓的黑气,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沾满泥浆子。 “婉山!”我对着婉山轻轻唤了一声,婉山没有反应。 “你俩上去看看!”范添华对身后的两个村民说。 两个村民点点头,举着火把,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在婉山和楚鑫面前停下脚步。 “婉山!楚鑫!你们没事吧!”两个村民用手戳了戳一动不动的婉山和楚鑫。 婉山和楚鑫突然抬起头来,瞳孔里闪过一丝诡异的血色光芒。 我蓦地一惊,厉声叫喊道:“别碰他们!” 但是,已经迟了。 婉山和楚鑫突然张开嘴巴,嘴里喷出一团黑气,那两个村民还没有回过神来。楚鑫突然闪电般伸手扼住了左边那人的脖子,使劲一捏,所有人都听见颈骨碎裂的咔嚓声,那个村民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直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右边那个村民手中拎着镰刀,下意识地就想举刀,不曾想婉山出手如风,竟然夺下那把镰刀,然后反手一刀劈在那个村民的脑袋上,直接削飞了那个村民的半边脑袋壳,鲜血喷涌而出,那个村民倒在地上,还能看见脑袋壳里面白花花的大脑,在一抽一搐地颤动着。 范添华身后的张峰和另一个村民没有忍住,当场弯腰呜哇哇地吐了起来,把出发时候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张峰失声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婉山和楚鑫突然就动了,而且行动很快,瞬间就杀到我们面前。 他们的四肢都很僵硬,动起来的姿势很怪异,就像木偶人一样。 小果果惊讶道:“他们……尸变了吗?” 我摇摇头:“不太像!他们的动作也不像僵尸,看上去就跟木偶人一样,真是奇怪!” 说话的工夫,那个楚鑫已经来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抓向我的脖子。 楚鑫出手如电,速度惊人,若不是我竭力后退,脖子必然被他抓伤。饶是如此,一股劲风还是扫过我的脖子,让我感觉到一片火辣辣地疼。 我心中一惊:“好厉害的身手!” 回头瞥了一眼身旁,发现婉山呼呼挥舞着镰刀,逼得小果果连连后退。 婉山出手的速度也非常快,那把镰刀在他的手里变成杀人的利器,威力无比,空气中发出布匹被割裂的嗤啦声,镰刀闪烁出重重刀影,朝着小果果当头笼罩下去。 我皱起眉头,厉声问范添华:“他们俩个以前都是练家子吗?” 范添华脸色铁青:“没有啊!我们凤仙村没人习武!不知道婉山和楚鑫哪里练就得这身邪门功夫?”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习武?!婉山和楚鑫若是没有习过武,那么他们的身手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 我躲开迎面扑来的楚鑫,一脚回旋踢将婉山踹飞出去,替小果果解了围。 “你为什么不还击呀?笨蛋!”我问小果果。 小果果皱了皱眉头:“我看他是婉山,所以不忍心下手!” “糊涂!”我说:“他已经不是婉山!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东西!” 说来也怪,婉山直挺挺飞出去之后,后背在地上一弹,竟然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再次嗷嗷怪叫着挥刀冲了上来。 “小心!”这一次,小果果把我推倒她身后,然后她闪身冲了上去,足下一滑,纵身从重重刀光穿越而过,欺入婉山怀中,右手掌凝聚起一团妖气,嘭地按在婉山的胸口上,直接把婉山弹飞出去。 婉山的身体就像一块木头板子,在空中僵硬地向后飞,快要落地的时候,突然直挺挺地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稳妥妥地落在地上。 “救命……救命……”微弱的呼救声从身后传来。 我们慌忙扭头一看,只见楚鑫双手抓着范添华的脖子,竟然硬生生将范添华提离地面。范添华脸色铁青,嘴巴张开,舌头吊在外面,眼珠翻白,就像吊死鬼一样。而那个张峰则早已吓软在地上,双腿一个劲地哆嗦着,别说让他救人,就是让他逃命他都迈不开脚步。 事到如今,我虽然不知道婉山和楚鑫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但我至少清楚一点,他俩都已经不再是人了,至少不是一个活人! 我翻转手腕,祭出天邪枪,足尖轻点地面,化作一道残影,纵身朝着楚鑫扑了过去。 天邪枪划出一道弧光,唰地斩飞了楚鑫的左臂,同时又是一道弧光划过,楚鑫的右臂也被生生斩断,血水从断臂处激喷而出,飞溅在对面的岩壁上。坑介双巴。 范添华落下地来,那两只断手仍然死死箍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小果果快步跃过来,伸手在两只断手上面拍了拍,两只断手应声而落,范添华终于缓过气来,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失去双手的楚鑫仍然嗷嗷嚎叫着扑向我,我滴溜溜一个转身,绕到楚鑫身后,准备给他的后脑勺开个瓢。就在我绕到楚鑫身后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天呐!” 楚鑫的身后竟然连接着数根晶莹剔透的银线,由于溶洞里光线太暗,再加上银线细如蚕丝,所以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些银线分别没入了楚鑫的四肢和大脑,而且全是要害穴位。也就是说,这些银线已经跟楚鑫连为一体,只要这些银线一动,楚鑫就会跟着动,这就跟剧团里面的提线木偶一模一样。 问题是,剧团里的木偶那就是木头做的偶人,但是在我的面前,却是一个用真人做的提线木偶。怪不得刚才我总觉得他们的姿势非常生硬怪异,就跟木偶人一样,原来他们真的被人做成了木偶啊! 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婉山和楚鑫的身手会变得那么好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江湖上竟有如此邪术,能够把活人做成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他为什么要把婉山和楚鑫做成木偶?仅仅是当做他的工具吗?而且那人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从他操纵婉山和楚鑫跟我们作战就不难看出来。 这个时候,小果果也发现了连接在婉山背后的那些银线,失声叫道:“我草!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说:“他们被人操纵了,有人把他们做成了木偶!” “是巫师吗?”小果果问。 我摇摇头:“我看不像,应该是另外一个人,或者更多的人!” 心中怒火陡升,烧红了我的眼睛,之前巫师用女孩祭河神,我认为那已经足够变态和残忍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巫师还要残忍,竟然把活生生的人做成提线木偶,真他妈的丧心病狂,诡异到了极致! 小果果也怒了:“是什么人如此变态?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是的!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看着漆黑的溶洞深处,我不由自主地握紧天邪枪,然后顺着银线一路往里跑去。 银线的另一端肯定掌控在那个变态的手中,只要沿着银线搜索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躲藏在黑暗中的变态杀手。 临走之前,我扬起鬼王戒,将蒙恬和嵬名守全召唤出来。 蒙恬和嵬名守全凌空闪现在我的身后,单膝跪拜,抱拳行礼道:“主公有何吩咐?” 我头也不回地说:“保护村长和张峰,顺便把那两个木偶人干掉!” 说出“木偶人”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很别扭,因为婉山和楚鑫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呀! 蒙恬和嵬名守全领命而去,身后传来蒙恬和嵬名守全的厉叱声。 刀光闪烁,我回头瞥了一眼,看见婉山和楚鑫两人已经被两个将魂斩成了支离破碎的血肉块。连接在他们身上的银线闪电般抽了出来,嗖嗖嗖地往洞穴深处回缩,我蓦地一惊,提气急追:“跟上银线!” 第二百八十章乌鸦 我和小果果提气疾奔,我们的身影在溶洞里面快速闪动,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 虽然我们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但是那银线的速度也是快如闪电,最为重要的是,溶洞里几乎没有什么光亮,再加上银线极细,要想紧紧捕捉着实不易,在洞穴里面追出一段距离之后,我们还是失去了银线的踪影。 四周静悄悄的,根本看不见银线在哪里。坑介尤血。 “可恶!让他给跑了!”我生气地将天邪枪插入地上,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噼啪脆响。 小果果也是满脸懊悔:“这种变态要是让他跑掉了,指不准还要坑害多少人呢!” 我们四下里细细搜索了一下,确实找不到银线的痕迹,只能悻悻而归。 往回走了没有几步,忽听洞穴里传来“呱——”的一声啼叫。 是的,这是一声啼叫,来自鸟类,而不是蛙类。 大多数鸟儿的声音都是清脆宛转、悦耳动听的,但这声鸟叫却很难听,带着一丝沙哑,就像破锣嗓子一样。 声音难听的鸟类不多,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发出啼叫声的鸟儿是一只乌鸦! 小时候在河子村的时候,经常在黄河边都会看见乌鸦,黑色的羽毛,成群结队地在黄河边上盘旋,发出呱呱呱的叫声。每次我都会观赏很久,因为我觉得乌鸦很了不起,虽然它们的啼叫声很难听,但是它们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练习着嗓音,这种精神还是挺让人敬佩的。 奇怪! 迷龙窟里面怎么会传来乌鸦的叫声? 不管细细一想,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迷龙窟这里的溶洞那么多,很多动物都喜欢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巢穴,也许乌鸦把这些当成自己的巢穴也说不定呢。 呱——呱——呱—— 振翅声响,一只乌鸦扑棱棱从我们的头顶上飞了过去,一直飞向溶洞深处。 这个时候,就听来时的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在奔跑。 “不好!有人!”我拉着小果果,闪身躲在一块岩石后面。 我们刚刚藏好身形,就看见五六个身影飞奔而至,他们跑得速度很快,几乎是足不点地,一看就是高手,怪不得五六个人传出的脚步声竟然如此轻微。 “快!就在前面!小莫已经追上去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很难听,嗓子里就像塞了块焦炭,跟乌鸦的叫声一样很沙哑,听上去极为不舒服。 这群人呼啦啦地往洞穴里面跑去,犹如一阵轻风,很快消失在我们眼前。 小果果满脸疑惑:“这群人是什么来头?他们好像在追什么东西?” 我蓦地一怔,脱口说道:“他们不会在追那只乌鸦吧?” 小果果说:“管他的,先跟上去看看,不知道躲在洞穴深处的那个变态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也好!”我从岩石后面跃出来,和小果果循着那群人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继续往里跑了三五十米,我们进入了一个空间较大的溶洞。 那群人在前面停了下来,就像几根木头桩子,腰板笔直地站在那里。 有人啐骂道:“妈的!来迟了一步,被他跑掉了!” 另一人道:“乌鸦,小莫也没发现吗?” 先前那个嗓音很难听的男人回答道:“没有!这迷龙窟里面四通八达,道路纵横,我估计那个混蛋可能从另一条通道逃出去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可惜了,居然在眼皮下面被他跑掉了!这家伙已经害死了两个无辜的村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出更多歹毒的事情!” 我和小果果静悄悄地藏在岩石后面,仔细倾听这群人说话。 听过他们的对话之后,我初步估计他们不像是坏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好像也是为了追杀那个操纵人偶的变态。但是,目前我们尚且不知道这群人的来头,所以还是暂不露面的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候,就听一个很有男人味的粗犷声音传来:“二位,别躲着了,出来吧!” 刚开始我还以为那个男人在冲其他人说话,但是那个男人居然又冒出一句:“你们跟了我们那么远,偷听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还不出来现身一见吗?” 小果果望着我:“哎,那人好像在说我们吖!” 我细细一琢磨那人所说的两句话,好像真的是在说我和小果果。 我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惊,此人好生厉害,原来我和小果果竟然早就被他发现了。 事已至此,我便放宽心来,拉着小果果从岩石后面现身而出。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是我还不主动站出来的话,别人还真以为我们是跟踪他们的坏人呢。 嚓! 有火光亮了起来,一个年轻男子举着一支火把,那群人的面容全都清楚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群人总共有六人,和我们说话的这个男人长得高大魁梧,海拔估计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在这样阴冷的溶洞里面,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寒冷。他穿着一件粗布面料的开衫小马褂,一块块虬实的肌肉露在外面,两条臂膀足有平常人的大腿那么粗,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 他的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精光闪烁,说明他不仅外力刚猛,而且内力也很充盈,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他的右手斜握一把雪亮的长刀,刀刃锋利的就像一丝银线,能够映出人的倒影。那把刀的造型很古朴,刀身是方形的,刀口非常粗犷,两边还有血槽,充满了古朴霸气的风格,绝对是那种满含阳刚之气的武器,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爱不释手,轻易激发出心中的豪气。 那个举火把的年轻男子长得很是俊美,下巴略尖,五官长得很精致。但是他的半边脸上却纹着刺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特立独行的个性使然,还是纯粹为了追求时尚,他的左半边俊脸上面竟然纹着一只威武雄壮的乌鸦。刺青图案很大,自他的左半边脸一直延伸到左边脖子,乌鸦的眼睛部位跟他的眼睛重合在一起,他的左眼就是乌鸦的一只眼睛,这种诡异的设计风格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然后乌鸦的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上面有一根青筋,乌鸦的爪子刚好抓在那根青筋上面,看上去那只乌鸦就像停在一根青色的树藤上面,这种超强视觉的纹身真是令我们目瞪口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他的左半边脸被纹身遮挡,但却依然帅气,而且是那种逼人的帅气,我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按理说,我拓跋孤也是帅哥一枚,怎么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油然而生呢? 俊美男子的右边肩膀上站立着一只乌鸦,那只乌鸦通体乌黑发亮,羽毛非常漂亮。它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长得也非常俊美,英武霸气,高昂着脑袋,一副傲娇的神色。更为奇特的是,这只乌鸦的双眼竟然是冰蓝色的,充满了灵气。 我看见小果果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迷人的桃花,一脸痴痴的盯着那个俊美男子,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我心中咯噔一下,我靠!小果果不是看上俊美男子了吧?我的心中莫名冒出一股酸溜溜的滋味,生气地冷哼了一声。 那个俊美男子冲小果果微微一笑,伸手打了个招呼:“美女,你好!”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子虽然长相非常俊美,但是嗓音却异常难听,就跟乌鸦的叫声一样沙哑。真的很难想象,一张俊美的面容居然会配上一副这样的嗓音,原来刚才说话沙哑的人竟然就是他!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乐了,我邪恶地想,虽然你这家伙容貌上比我帅一丢丢,但是你的声音这么难听,已经给你拖了很多平均分了。哼哼,综合质素来看,我拓跋孤依然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你……你好……”小果果也明显怔了怔,估计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俊美男子的嗓音,居然如乌鸦般难听。 俊美男子笑了笑:“我叫乌鸦!它是我的好朋友,名叫小莫!” 说到“小莫”的时候,俊美男子微笑着摸了摸肩膀上那只乌鸦的脑袋,那只乌鸦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眯着眼睛,呱呱叫了两声。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小莫”竟然是这只乌鸦! 想必刚才从我们头顶上疾驰而过的那只乌鸦,也是这只小莫了! 不过实话讲,这家伙的名字真是土得掉渣,哪有人取名叫“乌鸦”的,哈哈哈!没文化,真是笑死人了! 乌鸦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我的笑意,解释道:“我是孤儿,没有名字,我喜欢乌鸦,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乌鸦!” 我哦了一声,赶紧收敛起嘲笑的面容,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身世还挺悲催的嘛,居然是个孤儿。 “真是好可怜啊!是个孤儿!”小果果的脸上再次桃花泛滥。 我靠! 难道孤儿也能博取同情分吗? 我用手肘撞了撞小果果,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孤儿!” 第二百八十一章捕快令 其实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是孤儿,从小没见过父母,相依为命的爷爷也走了,我不是孤儿是什么? 哎,想想真是心酸。 小果果安慰我说:“没事,你至少还有我家主人嘛!你看看人家乌鸦,什么都没有,真可怜!” 说完这话,小果果继续看着乌鸦,眼睛里一个劲地冒桃花。坑丰木技。 靠! 这小妮子春心荡漾了吧! 我满脸都是黑线,心中暗骂:“妈蛋!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有?看他俊俏得就跟娘炮似的,指不准还有一大堆基友呢!” 乌鸦的身边站着一个很有古风的男人,剑眉星目,留着一头长发,用黑带束起来,最牛逼的是这人的头发竟然是银色的,一脸酷酷的感觉。他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战斗服,和银色的头发形成鲜明的色差,战斗服下面,壮实的线条勾勒得有棱有角。他的背上背负着十二把两寸多长的飞剑,雪亮雪亮的,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在他的背后散开成扇子形状。他环抱着双臂,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在这个银发男人的边上站着一个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她的体型比较纤细,双腿修长,很有女人味。她穿着一件青灰色的长袍,但是很有韵味,极具中国风,就像从古代神话里走出来的仙子,长发飘然,自带一种仙味。冰肌玉肤、面若寒霜,跟那《神雕侠侣》里面的小龙女颇为相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美得不像是凡人。 虽然美女我也见过不少,但是这个女人的美,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就因为多看了两眼,所以被小果果狠狠掐了两下。 “怎么着?看见美女眼珠子都挪不开了吗?”小果果悄声喝斥道。 你妹! 难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你都可以看帅哥,我怎么不可以看美女?”我翻了翻白眼,冷哼道。 小果果脸颊一红,狡辩道:“我那是欣赏!你呢?” “我也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我说。 “放屁!你那是怀揣猥琐的念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果果嘟囔着小嘴。 “哎,你不会吃醋了吧?”我笑眯眯地问。 小果果瞪我一眼,冷冰冰扔下三个字:“神经病!” 在这个仙女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梳着典型的道士发型,身披一件道袍,脚踩青云鞋,长得浓眉大眼,眼中的精气神很足,炯炯发光。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额头中央有个肉瘤状的胎记,红色的,就像一粒小红豆,不仅没有影响他的美观,反而让他平添了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他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捏着剑诀平托在胸前,右手紧握一把长剑,背负在身后,一动不动,气定神闲,就跟一尊雕塑一样。 那个手握长刀的壮汉像是这群人里面带头的,他踏前一步,精光闪烁的目光扫了一眼我和小果果,冲我们微微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厉亦风!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见这个壮汉也算是很有礼数,于是也抱拳回礼道:“在下拓跋孤!这位是我朋友,小果果!” “拓跋孤?!”厉亦风怔了怔,颔首道:“这个姓氏倒挺少见的!”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迷龙窟来了?”我问厉亦风。 厉亦风还没有说话呢,那个美若仙子般的女人便冷冰冰地说道:“这话好像该我们问你吧!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迷龙窟?又为什么跟踪我们?” 仙子的口吻冰冷如霜,跟她的面容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我知道这群人都是高手,于是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凤仙村有两个村民失踪了,我们受村长所托,前来迷龙窟寻人!” “那你们寻到他们了吗?”厉亦风眯着眼睛问。 我点点头:“寻到了!想必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应该也见到他们的尸体了!他们被人做成可以操纵的人偶!我们一路追进来,就是为了找到幕后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一路追击,也是为了追到那个幕后凶手,是吧?” 厉亦风颔首道:“你猜得没错!那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只可惜这里地形复杂,还是让他跑掉了!”说这话的时候,厉亦风微微叹了口气,面色稍显失望。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追击那个变态呢?”小果果好奇地问。 “变态?!”厉亦风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小果果口中的“变态”指的就是那个幕后凶手,忍不住微微哑然失笑。 “我们是什么人你们不用知道的太清楚!队长,我们该走了!”仙子的话语还是那样冷冰冰的。 “对了!”厉亦风抬起头来:“拓跋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不知你们又是什么来路?” 不等我开口回答,小果果已经学着仙子的口吻,抢过话茬,冷冰冰地回答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 仙子的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她冷冷地盯着小果果,哼了一声。 小果果也不甘示弱,更大声地“哼”了一声。 “好吧!既然二位不方便透露,我也不便多问!我这有块信物,如果以后需要什么帮助,或者发现什么怪事儿,就拿着这块信物去华山找我!”厉亦风说到这里,从腰后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物件,递到我手里。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虎头令牌,黑乎乎的,应该是用铁打造的,捧在掌心里面冰凉凉的。令牌上面是一个特别的虎头造型,显得威武尊严。而令牌的中央则镂刻着一个“捕”字! “拓跋兄弟,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多谈了!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厉亦风冲我啪地一抱拳,转身告别。 我收下这块令牌,也对厉亦风抱拳行礼:“后会有期!” 这六个人里面,厉亦风算是最有人情味的,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一脸傲娇神态,就像我们欠了他们十万八万两银子似的。其实那个乌鸦人还是不错,比较随和,但是因为小果果的花痴反应,让我对乌鸦生不出好感。我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吃醋,反正我就是看他不太顺眼。 仙子走过我们身旁的时候,突然冷冷问:“外面的两个将魂是你们带来的?” 我蓦地一怔:“对!他们是我的左右手!怎么了?” “哦!没什么!”仙子淡淡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嫌他们有些碍手碍脚,所以用银针把他们封住了!你们待会儿出去只需要拔出他们天门穴上的银针就可以了!”说完这话,仙子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而我和小果果则是瞠目结舌。 “刚刚那臭女人说什么来着?”小果果惊讶地张大嘴巴。 “她说两个将魂被她封住了!”我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个将魂的实力小果果也是亲眼见过的,尤其是蒙恬的战斗力,就算我和小果果联手也很难将其制伏,但是刚才那个女人却说,她出手将两个将魂封住了!他娘的,开什么玩笑?!能够独自对付两个将魂,还能将两个将魂封住,而且还描述的这般轻描淡写,好像根本没当成一回事情?我简直怀疑这个仙子一样的女人在吹牛逼呢! 小果果指了指脑袋:“我怀疑那女人的脑子有毛病!呵呵,随手封住蒙恬和嵬名守全的将魂,真是大言不惭,也不怕这里风大闪了舌头!” 我心中虽然存疑,但是看那仙子的模样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赶紧拉着小果果往外走:“这群人都是高手,实力深不可测!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说到这里,我拿起手中的那块令牌仔细端详起来。 “我还以为他给你的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块废铁!”小果果不屑地说。 “这块令牌好像有点来路?”我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什么来路?”小果果好奇地问。 我是考古专业毕业的,对这些古物还是颇有研究,这块令牌造型古朴,一看就是正宗的古代产物。再加上令牌中央的那个“捕”字,我怔了怔,脱口说道:“这好像是捕快令呀!” “不快令?什么东西?拿着这块令牌就不会快乐吗?这么晦气的东西,赶紧扔掉吧!”小果果把“捕快”听成了“不快”,惹得我哑然失笑。 我认真给小果果解释道:“旧时衙门里担任缉捕的差役,相当于古代的警察。捕役,捕拿盗匪之官役也。而快手,动手擒贼之官役也。因二者性质相近,故合称为捕快。而捕快令,就是捕快身份的象征!” 小果果哦了一声:“哦,涨知识了,说得那么文绉绉的,捕快就是警察嘛!” 奇怪了! 我摸着下巴细细思索,这块来自古代的捕快令,为什么会出现在刚才那群人的手里?听厉亦风说,这个捕快令是他们的信物,难道他们是捕快?嘿,奇怪了,捕快这个职业都消失那么多年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猜不透那群人的来路! 第二百八十二章银针封穴 回到刚才的洞穴里面,我和小果果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登时就张着嘴巴作声不得。 因为我们惊讶地发现,蒙恬和嵬名守全竟然一左一右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将魂没有实体,看上去就像两幅3D投影,非常怪异。 “不是吧?他们……他们真的被封住了?”小果果惊诧地叫喊起来。 我和小果果快步走过去,来到蒙恬和嵬名守全面前,定睛一看,只见两个将魂的身上隐隐有寒光闪烁,每个人的身上大概有七点寒光,每一点寒光就是一根寸长的银针,每一根银针都封住了将魂的要害命穴,下手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 我暗暗惊叹,原来那个仙子一样的女人,使用的武器竟然是银针! 别看银针细小,但却是最诡异莫测的一种武器,也是最考验功力的一种武器,功力没有一定火候的人,根本就练就不出银针绝技。换言之,能够以银针作为武器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最有名的人物大概就是《笑傲江湖》里面的东方不败,一根绣花针天下无敌。 我围着蒙恬和嵬名守全转了一圈,发现两个将魂真的完全无法动弹,那个仙子没有骗我们,她果然出手封住了两个将魂。而且那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一副轻松的口吻,真是令人又惊又恨。 我在惊叹那女人实力超群的同时,也对那女人出神入化的银针绝技感到深邃的寒意。 连蒙恬这样的一代战神都被轻松封住了,那女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啊! 但愿以后不要跟刚刚那群人成为敌人,我自认我的战斗力还不足以挑战他们六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小果果也竖然起敬,嘴上虽然还是不依不挠,但口吻却还是心悦臣服的:“那个女人虽然一脸傲娇冷酷,但功力着实强劲,是个超一流的高手!” 我想起女人临走之前的叮嘱,要想解放两个将魂,只需要拔出钉在他们天门穴上的银针就可以了。 一念至此,我伸手将蒙恬和嵬名守全天门穴上的银针一一拔出。天门穴上的银针一出,将魂身上的其他六根银针自动弹出身体,蒙恬和嵬名守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颓色,我从来没有见到两个将魂如此狼狈的模样。 在我的印象中,两个将魂每次出场都是英气逼人,气宇非凡,帅到爆表,还从来没有看见两人如此颓废萎靡的样子。 “喂!你们怎么了?”我问。 蒙恬翻转斩马刀,低着头:“对不起主公,吾们对敌失败!求主公责罚!” 嵬名守全满脸怒色,紧握着长剑默不作声。 他俩生前都是驰骋沙场的超级英雄,几乎未曾尝试过失败的滋味,敌人见到他们都是闻风丧胆,他们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起来吧!这不能怪你们!只能怪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挥挥袖子,示意蒙恬站起来。 蒙恬躬着身,声音很惭愧:“末将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实在惭愧!” 我安慰蒙恬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有输有赢很正常的,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总有人会遭遇失败!” 嵬名守全说;“都怪吾们太过大意,居然三个回合就被那女人封了穴,动弹不得,真是羞愧到家了!”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暗暗心惊,仙子真是好厉害呀,仅仅只用了三个回合就封住了两个将魂。在我心目中无可匹敌的两大将魂,却被仙子轻松玩弄,这不仅给两个将魂带来了重大的精神打击,也给我打来了沉重的心理打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我的心情也抑郁了一会儿,不过我很快就振作起来,要是我再不振作的话,两个将魂的情绪肯定更加低落,这样会导致他们在日后战斗中的表现。 所以我咳嗽两声,打了个哈哈:“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可都是沙场老将了,难道经不起一点失败吗?被人打倒不可怕,被人打倒之后丧失信念才是最可怕的!打起精神来吧,后面还有战斗等着我们呢!” 两个将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冲我抱拳行礼:“谢主公开导!” “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我抬起手指,亮出鬼王戒,白光闪烁,两个将魂回到了戒指里面。 我看了看地上的范添华村长还有张峰,两人都已经晕厥过去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回到凤仙村,虽然我们于心不忍,但还是如实地把噩耗告诉给了婉山媳妇和楚鑫媳妇。 看着那两对孤儿寡母抱头痛哭,我们的心里就想刀绞般地难过。 我找到范添华:“村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拓跋英雄,你说!”范添华这趟去迷龙窟也被吓得不轻,之前我们给他推宫过血才把他和张峰给弄醒,范添华感觉我们又救了他一次,所以对我们感恩戴德,非仇敬。 “婉山跟楚鑫都不在了,这两家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以后这两家有什么需要,希望村里能够出面帮帮她们!”我说。 “一定的!这个一定的!”范添华连连点头:“就算不用拓跋英雄吩咐,我们也会这样做的!我们凤仙村的村民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有了范添华的承诺,我心里放心多了。 小果果说:“你的心地其实挺善良的!” 我挺了挺胸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好男人!不像某些人,脸上还纹只乌鸦,走的是非主流路线!面相那么凶,也不知道心地邪不邪恶呢!” “哎哎哎!打住!打住!”小果果疑惑地盯着我:“人家乌鸦又没得罪你,你好像对人家有很多不满呢!” “有吗?没有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跟他才见过几次面呀,就人家人家的直叫唤,少女怀春呀!”我嘟囔着快步往前走。 “哦!我知道你对乌鸦为什么那么不满了?”小果果突然捂着嘴巴,嘿嘿贼笑道:“拓跋孤,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吃醋了?” “神经病咧!吃醋?呵呵,笑话!我怎么会吃醋?吃你的醋吗?你想太多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一阵莫名地慌乱,脚下被绊了一下,一头撞在前面的大树干上,撞得我眼冒金星,额头冒出老大一个包。 “哈哈!你没事吧?做人要诚实,不要说谎话!”小果果幸灾乐祸地说。 “没事儿!去婉山家里看看吧!”我捂着红肿的额头,狼狈地逃跑了。 天色擦黑,婉山家里没有点灯,黑咕隆咚的,婉山媳妇就像一尊风化了的雕塑,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婉宁蹲在门槛后面,静悄悄地抹着眼泪。没有了婉山这个顶梁柱,这个家就像垮掉了一样。 婉山死了,而且死得那么凄惨,我没告诉她们娘俩婉山真正的死因,只说婉山和楚鑫遭了贼人的毒手。 “小果果姐姐!”婉宁从门槛后面跑出来,扑入小果果的怀里。 小果果紧紧抱着婉宁:“对不起婉宁,姐姐已经尽力了,还是没能找回你的爸爸!” 我走到婉山媳妇面前:“大嫂子,我已经跟村长打过招呼了,村长答应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们的,生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你们放心吧!” 婉山媳妇伸手握着我的手:“谢谢你,拓跋孤!谢谢你!” “不用客气!关于婉山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我们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我们要走了,以后多多保重!”我对婉山媳妇说。 “拓跋孤,你等我一会儿!婉宁,你跟姐姐到这边来!”小果果冲婉宁招了招手,把婉宁叫到院子外面。 一个多钟头之后,小果果带着婉宁回来了。 我问小果果做什么去了,小果果说:“我传授了几招防身的功夫给婉宁,家里没个男人,容易被人家欺负!” “你的心地也不错!”我微笑着说。 小果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妖也有好有坏的,我们走吧!” 我们告别婉山媳妇娘俩,婉山媳妇带着婉宁站在院子门口,使劲地冲我们挥手道别。 本来我们是想在婉山家里留宿一晚,等到天亮再走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离开吧,婉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着就让人心疼,我们又怎么能够睡得安稳呢?反正我早已对野外露宿习惯了,而小果果本身也是狐狸,回到野外就像回到家里一样,所以我俩琢磨了一下,还是去野外露宿吧。 离开了凤仙村,但是我俩的心情还是略微有些沉重。 到目前为止,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坑丰宏亡。 心中揣着的事儿更多,用银线操纵人偶的幕后凶手究竟是什么人?那六个超一流的高手又是什么来路?为何他们的信物会是古代的捕快令呢? 太多的疑问缠绕在我们的心头,也不知道这些疑问什么时候才能揭晓。 第二百八十三章人偶军团 不知道是不是怀揣着心事的缘故,在山里走了大半夜的,我和小果果都没有瞌睡。 只是连续几个时辰的行走,多少感觉有些累了,于是在大树下面找了块干燥地儿,生了堆篝火。坑丰见亡。 一停下来就感觉有些饿了,我从背包里翻出干粮,递给小果果一袋奥利奥饼干,还有一瓶娃哈哈。这些全都是小果果这丫头的最爱,搞得就跟出来郊游似的。 小果果没有接过饼干:“大晚上的,吃巧克力对牙口不好!” “……”我一时语塞,大小姐,你讲究的也太多了吧?你是一只狐狸吖,还讲究牙口? “牙齿白白才健康嘛!”小果果冲我咧嘴一笑。 我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撕开一袋奥利奥:“真是一只挑剔的狐狸!” “哎,你打开饼干做什么?”小果果问。 “吃呗!你又不吃,只有我吃咯!”说着,我塞了一块奥利奥饼干在嘴里,咬得咔嚓咔嚓响。吃了两口就有些口干,又打开娃哈哈,咬着吸管呼呼呼地吸了起来。 “我只是说我现在不吃,没说我以后都不吃,这可是我的口粮,你把我的口粮吃光了,我肚子饿的时候怎么办?”小果果双手叉腰,一脸气鼓鼓地瞪着我。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咔嚓!”我又咬了一口,唔,真脆真香!再喝一口酸酸甜甜娃哈哈,真是快乐似神仙啊! “这么大的人了,还吃奥利奥,喝娃哈哈,真是不害臊!”小果果瞪了我一眼:“算了,我自己去找些吃的!” “找吃的?找什么吃的?”我问。 小果果说了句“回头见!”,转身就钻进了密林里面。 小半个时辰以后,小果果拎着几只鸟雀,还有一些坚果回来。 “哟!还有野味呢!真是不错!”我搓了搓手,自告奋勇地清理鸟雀的内脏,然后把清理干净的鸟雀放在火上烧烤。不一会儿,肉香扑鼻,馋得我们直流口水。 小果果说:“我从小就在这树林子里面长大,这些野味都是我的家常便饭!来吧,尝尝这个野果子!” 小果果递给我一个红彤彤的野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胡乱擦干净,咬上一口,香甜可口,汁液满嘴横流,还挺美味的。 “鸟雀烤熟了!”小果果欢呼一声,我们一人分了一只鸟雀,吃得满嘴都是油。 “对了,我刚刚捕猎的时候,看见前面林子里有火光!”小果果吮吸着油腻腻的手指。 “有火光?看见什么人了吗?”我疑惑地问。 小果果摇摇头:“搭了两个帐篷,没看见人,估计都在里面睡觉呢!” “你怎么不早说?”我擦了擦嘴巴:“一会儿过去看看!” 小果果说:“你这人怎么是个好事精呀?别人在那里搭帐篷宿营,关我们什么事呢!” 我扯下一只鸟爪子,美滋滋地啃了一口:“你不觉得奇怪吗?在这深山野岭的地方,谁会跑来这里宿营呢?万一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偶凶手呢?” 小果果想了想:“说的像也有道理!那你还吃什么吃呢,赶紧过去看看吧!” 我囫囵将手中的鸟雀吞进肚子里,然后扑灭了火堆,背上背包,跟着小果果钻进树林。 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小果果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前面:“喏,就在那边!” 树林子里面有一块空地,四周围着灌木,就像是天然的栅栏。空地里面搭着两顶简易帐篷,帐篷是迷彩色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帐篷外面有两堆篝火,火焰有些低矮,看上去已经燃烧很长时间,差不多快要熄灭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小果果问我。 “先别急,观察清楚状况再说!”我说。 就在这时候,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轻微,但是我和小果果都捕捉到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什么野兽嗅着味儿过来了? 但细细一听又觉得不太对劲,那声音并不是从一个方向传出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听上去倒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我心下生疑,瞪大眼睛四处搜寻。 不一会儿,就看见树林里面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大概有十多个之多,就像幽灵一样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我一眼望过去,就看见这些人影不太对劲。 从这些人影的衣着打扮来看,很像是凤仙村的村民,粗衣粗裤的,手里还拿着农具。 小果果满脸困惑:“深更半夜的,这些村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们的手中都还抄着家伙,看上去来意不善啊!” “不对劲!不对劲!”我指着那些村民说道:“你看他们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些奇怪?” 小果果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他们走路的姿势……好像……好像木偶人……” 我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这些村民走路的姿势非常僵硬,就像提线的木偶人,跟之前我们看见的婉山和楚鑫一模一样。 “不好!他们都被那个变态凶手做成了人偶!”小果果娇躯发抖,忍不住就要冲出去。 “等等!”我拦住小果果。 “不能再等了!很明显,那个变态凶手就在附近,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你睁眼看看,又有十多个村民被他害死了!”小果果气得面红耳赤,瞳孔里涌起浓浓杀意。 其实我心里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烧着,但是冲动会让人丧失狼,越是生气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我极力劝说道:“我也很想把那个变态揪出来,然后碎尸万段。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那个变态操纵这些人偶的目的,倘若此刻贸贸然冲出去,我们只会陷入人偶军团的包围之中,除了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外,我们依然找不到那个变态的踪影!冷静一点,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小果果咬咬牙,阴沉着脸蹲了下来。 这个时候,就看见那些人偶走出灌木丛,他们仿佛没有知觉,那些灌木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许多血口子,衣服裤子都刺破了,他们也毫不在意。 “那不是张峰吗?”小果果突然说。 我心中一沉,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偶,果然是张峰,心里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在迷龙窟的时候,张峰侥幸保命活着回到村里。没有想到,这才刚过半天时间,他也被人做成了人偶。 畜生! 我的手指紧紧抠入泥地里面,两只眼睛里蹿腾起两簇烈火,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通知帐篷里熟睡的人们,这拨人偶军团的目标很明显是帐篷里的人。 突然间,帐篷外面的两个火堆里面,火焰呼呼呼地蹿腾起来,火苗一下子拔高不少,火光映红了四周的灌木丛。 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犹如滚雷般从帐篷里面传出来:“大胆贼子,我们正苦于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刀气就像海浪一样,哗啦啦从帐篷里面奔腾而出。那道刀气霸气无比,足有三米高,直接划破帐篷,将走在最前面的张峰一分为二。刀气余势不减,冲入灌木丛,在灌木丛中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亲眼看见张峰被劈成了两半。 张峰在被做成人偶之前,已经死掉了,相当于这道刀气砍破的不是一个人,砍破的只是一个木偶而已,所以算不上是残忍。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当然,在听见那个粗犷声音的同时,我和小果果都是猛地一怔,因为这个极具男人气魄的声音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厉亦风!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在这里安营扎寨的人,竟然是之前在迷龙窟里面作别的厉亦风等人。 “要不要出去帮帮他们?”小果果问。 “帮他们?”我哑然失笑:“你觉得他们需要吗?我倒是有个主意!” 小果果望着我:“什么主意?” 我沉声说道:“现在那个凶手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厉亦风他们的身上,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双方打斗的时候,摸清楚银线所来的方向,从而顺藤摸瓜,找到操纵人偶的幕后凶手!” “好主意!”小果果点点头,我俩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些人偶摸过去。 这个时候,营地里的火焰更旺,六个面容冷峻的高手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圆圈,而那些人偶从四面八方冲入营地,围成一个大圆圈,将六个高手围困在垓心。 六大高手齐刷刷地发声喊,就像六支利箭,分从六个方向,射向那群人偶。 那群人偶全都迅速地移动起来,一个个身法诡异飘忽,跟厉亦风他们缠斗在一起。 但见人影翻飞、厉叱声此起彼伏,营地里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激烈的白热化阶段。 那六个家伙确实厉害,在众多人偶的围攻之下,以寡敌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扪心自问,要是这么多人偶突然间袭击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手忙脚乱,就算获胜,估计也会非常地艰难和狼狈。然而这六个家伙却是从容不迫,应对自如,实乃高手风范。 第二百八十四章六大高手 面对围攻的人偶,厉亦风六人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份镇定,必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生死经历方才练就出来的。 而且他们配合默契,互相补位,一看就是长期并肩战斗训练出来的默契感。 当然,除此之外,这六人各自的绝技简直令我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只听那厉亦风暴喝一声,声如闷雷,然后他就像一只出笼猛虎,冲入人偶群中。他的身法速度非常快,手中的刀法速度却更快,快到用肉眼都看不清楚的地步。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白色刀影,就像扇子一样的笼罩下来。当他收刀而立的时候,面前的那个人偶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只是不能够动弹了。 完好无损当然只是一个假象,由于厉亦风的刀法太快,快到刀光过后,人偶都还没有反应,足过了两三秒钟,就看见人偶的身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然后那道血痕飞快蔓延,就像分叉的树枝一样,瞬间遍布人偶全身。浓烈的血雾轰然爆裂,那个人偶变成了一堆碎肉,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厉亦风手腕轻扬,长刀从血雾当中迅速闪过。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手中的长刀就像一块磁性强烈的大磁铁,呼呼呼,眨眼的瞬间,就将空中飘荡的血雾全都吸入了刀身里面。吸入鲜血的长刀,刀锋隐隐透露出一丝血光,更显狂暴霸气。 酷! 我在心里惊叹了一声。 再看那个俊美的乌鸦,虽然外表长得娘炮(当然,娘炮是我对乌鸦的感官而言,其实他还是蛮有男人味的),但是身手也是不同凡响。之前没有看见过他的武器,现在乍然见到他的武器,感觉很是诡异,他的武器竟然跟他的手指是连为一体的,他的手指就是他的杀人利器! 只见乌鸦双臂交叉在胸前,猛地展开,怒喝声中,十根手指迅速变长变尖,变成了十根寒光闪闪的骨爪,就像鸟类的爪子一样,锋利无比。 乌鸦身影闪动,骨爪凌厉逼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寒冷的弧光,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嚓嚓声响过后,围困在他身旁的两个人偶齐刷刷飞了起来,两个人偶的身上都留下无数抓痕,开膛剖腹,五脏六腑和着血沫子漫天洒落下来。 再看那个仙子模样的冷美人,巾帼丝毫不让须眉。 但见青袍飘飞,在人偶群中来回穿梭,仙子的身姿轻盈飘忽,就像曼妙的舞步。恍惚之间,仿佛她不是在奋勇杀敌,而是在战场上跳舞,舞姿美艳动人,令人惊羡不已。 但是,如果你认为她真的是在跳舞,那你就错了。 仙子的指缝之间都有寒星在闪烁,那些寒星就是要命的银针。 能够出手就封住将魂的人,区区人偶能够对她造成威胁吗? 那些人偶在她的眼中,就像是用来练武的活靶子,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唰!唰!唰! 纤纤玉手看似轻拂过那些人偶的额头,但是每一次出手,必有一根寸长银针没入人偶的天门穴。 天门穴被制,那些人偶立即就停止了动弹。 片刻之后,就听嘭嘭嘭炸响,血脉被封,这些人偶统统发生自爆,体内的血管尽数爆裂,变成一团又一团浓郁的血雾,连肉渣子都没有剩下。 那个银发男子的出招更加帅气,他根本就不用伸手拔剑,他已经修炼到了以气御剑,人剑合一的超一流境界。只见他右手捏个剑诀,往前一指,一把飞剑立即嗖地一声飞射出来,化作一道寒光,将一个人偶的脑袋飞斩下来,然后盘旋着飞回来,倒插在银发男子的背上。 最炫目的是银发男子左右手同时开弓,以气御剑,两把飞剑在他的牵引之下,就像两条飞旋的银龙,环绕着他盘旋翻飞,将靠近他的两个人偶斩得支离破碎,肠子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那个道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也是气宇非凡,脚踩青云步,身体化作一道青灰色幻影,那些人偶几乎连他的道袍都抓不住。几个穿插来回,道士将四个人偶吸引过来聚在一起,然后他将手中长剑往天上一抛,捏了个剑诀,喊了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咄!” 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高级法术,那把长剑凌空分散成三把,紧接着三把变六把,六把变十二把,十二把变二十四把,瞬间就变出无数把长剑,重重叠叠在一起盘旋飞斩。剑光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个霍霍闪光的剑阵当头笼罩下来,将那四个人偶砍得连渣都不剩了,唯一还能看见的,就是一团浓郁的血雾在随风飘洒。 而在战场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他手握一支长笛,背靠着树干,一副慵懒的姿态。这个年轻男子染着一头紫发,穿着黑色风衣,很有明星风范。 在迷龙窟里面的时候,这个紫发男子一直站在道士身后,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注意,还把他给遗漏了,现在乍然看见这个家伙,发现他竟然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紫发男子手中的长笛呈金色,悠扬的笛声在夜空中缓缓飘荡,一直飘上无垠的天际。 紧接着,乐曲一转,变得激烈铿锵。 一支乐曲声,仿佛在我们面前勾勒出千军万马、沙场厮杀的激烈景象。 那支金笛明显也不是普通笛子,在他吹奏长笛的时候,不断有金色符咒从笛孔里面飞射出来,然后嗖嗖嗖地刺破空气,向着那些人偶激射而去。 那些金色符咒极具攻击性,密密麻麻没入人偶的身体。 突然间,符咒金光大盛,金光撕裂人偶的躯体,那些人偶就在金光中化为灰烬。 十几个人偶还不够这六大高手当开胃菜呢,几个回合下来,六大高手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胜券牢牢在握。 他们在这边打得激烈,我和小果果也已经沿着银线所来的方向迅速摸了过去。 银线又细又长,在黑暗中还不太容易发现。 不过因为那凶手要操纵前面的人偶作战,所以银线一直都在颤动。虽然颤抖的很轻微,但是我和小果果也不是庸手,很快就能在茂密的草丛里发现异样,然后继续追寻下去。 我们原本以为利用银线操纵人偶距离应该不会太长,但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沿着银线足足向前摸索了近百米,期间还翻越了一面山崖,跨过了一条山涧,最后在一个黑漆漆的水溶洞里面发现了一条诡异的人影。 小果果施展出妖气罩,我俩顿时变成“隐形人”,一步步踏入水溶洞。 这个水溶洞位于山涧边上,洞穴并不大,里面湿漉漉的,非常阴冷。 那人的意志也够刚硬的,居然能够藏身在这种地方。 溶洞里面没有光亮,那人穿着黑色长袍,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黑色长袍又跟洞穴里面的黑暗融为一体,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半点异样,但我和小果果的视力和听力都异于常人,那人虽然伪装得非常隐秘,但还是被我们看见了他的人形轮廓。 变态凶手就在距离我们十多米开外的地方,我和小果果的心跳迅速加快,两人屏住呼吸,强压着怒火,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一定不能让这个变态凶手跑掉了!” 然而,我们百密一疏,万万没有想到那家伙老奸巨猾,做事谨慎到了极致。不仅对自身进行了严密的伪装,甚至还在溶洞门口布下了预警机关。 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公分高的位置,横向拉着一条极细的银线,银线被黑暗吞没,几乎看不出来。再加上我和小果果都没想到这家伙的心思如此缜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了此人身上,根本没有去注意脚下,当我的脚踝触碰到那根银线的时候,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暗道糟糕! 有小果果的妖气罩保护,我们隐了身形,那人虽然看不见我们,但是银线突然的颤动也让他立即感觉到了危险。 那人的反应极其速度,而且谨慎度非常高,银丝就这样轻轻一动,他也随即窜了起来,就像一阵阴风,一下子掠过我们身旁,窜出溶洞。 “妈的!这人真是比老鼠还要鬼精!”我在心里怒骂一声,招呼着小果果转身追了出去:“快追!这次绝不能让他跑掉了!” “追!”小果果收起妖气罩,我俩怒吼一声,转身闪电般冲出溶洞。 黑暗中,就看见一条黑影在山涧中左腾右跃,眨眼就去得远了。 我和小果果咬紧牙关,循着那条黑影远去的方向提气急追。 两边都是山崖,一条山溪从中间潺潺流过,溪水微凉,但不算深,水下有很多碎石。坑丰投亡。 此时此刻,我和小果果化成两道残影,在山涧中踏水飞过,水花在我们的身后高高飞溅起来。 黑影的速度很快,我和小果果的速度也很快,尤其是在怒火的刺激之下,我俩卯足十成的力气,玩命似地追着他,渐渐缩短与黑影之间的距离。 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他!为死去的村民们报仇!” 第二百八十五章解围 眼见着就要追上那个黑影的时候,忽听哗哗两声响。 水花飞溅中,两个人偶竟然直挺挺地从溪水里站了起来,就像两块人肉盾牌,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和小果果大惊失色,没想到黑影竟然在山涧中也设下了埋伏,怪不得他冲出溶洞之后就往这边跑,原来是想把我们引诱到此。 就是这么一耽搁,黑影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截。 我和小果果正准备出手干掉面前的两个人偶,忽又听得身后传来哗啦水声,惊诧中回头,只见身后的溪水里又站起了两具湿漉漉的人偶,四个人偶将我和小果果围在中间。 我和小果果虽然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的慌乱。 我飞快地祭出天邪枪:“我攻前,你攻后!” 小果果应了一声,我俩一前一后窜了出去。 我负责对付前面的两个人偶,小果果负责对付后面的两个人偶。 呼! 一个人偶抡起手中的锄头,朝着我兜头砸落下来。 干活的时候,锄头是农具;杀人的时候,锄头却是一件锋利的杀人利器。 我硬生生停下脚步,那把锄头从我的面前砸落下去,砸在水里的一块石头上面,发出咣当声响,火星四射,冰冷冷的溪水飞溅在我的脸上。 我猛地一咬牙关,抬脚踩住锄头,同时双手紧握天邪枪,全力往前刺出。 天邪枪唰地刺破空气,锋利的枪尖嚓地穿透了人偶的咽喉,然后又从脖子后面透露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那个人偶抡起镰刀向我砍杀过来。 不得已,我只有暂时放开天邪枪,镰刀劈砍在枪身上面,发出咣当脆响。 我侧身后退一步,同时虎腰发力,一记凶猛的回旋踢将那个人偶远远踢飞出去。 那个人偶重重地跌落在溪水里面,又在银线的操纵下,直挺挺地弹了起来,朝着我迎面飞扑回来。 “来得正好!”我目光一寒,嘴里大喊了一声,一把将天邪枪从之前那个人偶的脖子里抽了出来。那个人偶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枪口大小血窟窿,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窟窿里面激喷而出,染红了溪水。 我拔出天邪枪之后,凌空舞了个枪花,手腕轻抖,天邪枪嗡鸣着刺出,齐齐没入了飞扑而来那个人偶的肚子,就像一块人肉风筝,将他举在半空中。 同时,我猛地发一声喊,双臂猛然发力,将那个人偶凌空挑飞出去,他背上的银线尽数断裂,然后这个人偶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出了十数米,重重地落下来,卡在两块岩石之间,摔得脑浆迸裂,变成一滩烂泥。 握枪的手腕转了个圈,轻轻一甩,枪尖上的血沫子全部甩飞出去。 我斜握着天邪枪,站在冰凉的溪水里,一颗心却是炽热无比。 小果果拍了拍小手来到我身边,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了!”坑司有号。 “追吧!”我说:“那人能够操纵人偶,说明他就在前面不远处,也许还能追的上!” 小果果点点头,我俩再次提起急追。 追出不到二十米,忽听哗哗水声不绝于耳,水花飞溅中,一个又一个的人偶从溪水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那些人偶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身体都有些发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不断地往下淌水。 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偶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一张张死灰色的面孔就那样冷冷地盯着我们,泛白的眼珠子里面蕴含着冰冷的杀意。 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好!中了黑影的埋伏! 看着四周的二三十个村民,我和小果果都感到很悲愤,那可是二三十条鲜活的生命呀!大部分的人之前还和我们一起,在山神庙里面载歌载舞,欢庆胜利,然而转眼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二三十个人偶组成一个包围圈,手里提着各种武器,朝着我和小果果一步步逼近。 我和小果果倒吸了一口凉气,掌心中全是冷汗。 要说应付几个人偶我们不在话下,但是一时间要对付这么多人偶,我和小果果的心里都没底。 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怪异的腔调遥遥传来:“这里山清水秀,当做你们的葬僧地,应该不错吧?哈哈哈!” “去你妈的!这里才是你的葬僧地!”我和小果果破口大骂。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去死吧——”黑影不知道藏身在什么地方,山涧狭窄,到处都是他的回音,听上去刺耳怪异。 二三十个人偶就像潮水般向我和小果果涌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我和小果果背靠背做防御阵势,那些人偶前仆后继,就算我们把前面的人偶击退了,后面的人偶也很快补位上来,重重叠叠,怎么打也打不退。照这样下去,我们的局势越来越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潮给吞没。 我和小果果抵抗得非常吃力,脸上、背上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冰冷的溪水。 我瞪红了眼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 天邪枪在身前画出一个又一个流转飞旋的光圈,片刻之后,我们面前的溪水里面已经躺下了五六个人偶的尸体,他们倒卧在溪水里面,鲜血染红了我们的裤腿。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感到体内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飞快地流逝消散。 “哈哈哈!受死吧!哈哈哈!受死吧!”黑影猖獗的笑声在山涧中来回飘荡,犹如无数的鬼魂在咆哮,异常难听,却又充满了深深的嘲讽和侮辱。 呱—— 一声沙哑的乌鸦啼叫声就像一根利刺,直接穿透了黑影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涧里面显得异常刺耳。 乌鸦声一起,那个黑影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我们抬头一看,就看见名叫小莫的那只乌鸦从我们头顶上飞快掠过,朝着山涧深处急速飞去。 紧接着,就听呼啦呼啦,犹如闷雷般的响声由远及近。 小果果失声叫道:“天呀!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的天空中飘来一片巨大无比的黑云,黑云把朦朦胧胧的一丝光亮都挡住了,遮天蔽日。 呱!呱!呱! 黑云里面,不断传来乌鸦沙哑的啼叫声。 然后我们这才惊讶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云,而是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密密麻麻,足有上千只之多。这些乌鸦聚集在一起,就像一片黑色的乌云,跟随着小莫飞去的方向,也呼啦啦地飞进山涧深处。 乌鸦难听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山鬼一郎,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出来受死吧!” 乌鸦的嗓音虽然难听,但这一嗓子吼出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细细想一想,乌鸦这家伙好像并没有那么娘炮。 山鬼一郎?! 嗯?! 怎么是个日本名字?! 难道那个操纵人偶的变态竟然是个日本人?! 草! 天杀的小日本居然跑到中华龙脉来做坏事了! “乌鸦!是乌鸦他们来了!”小果果又开始犯花痴了。 声音未落,只见六大高手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小果果冲他们挥动手臂:“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快来帮帮我们!” 乌鸦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就听呼啦啦声响,至少有数百只乌鸦从山涧深处飞了回来,来到我们头顶上方。盘旋两圈之后,就像黑色的战斗机,朝着下面的那些人偶不断俯冲攻击。 那群乌鸦就像一块黑布,密密麻麻地将那二三十个人偶笼罩在其中。 这些乌鸦异常凶猛,对着这些人偶又抓又啄,我们的四周顿时弥漫开浓浓的血雾,血腥味飘荡出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亲眼看见数只乌鸦啄破了一个人偶的脑壳子,然后用爪子将里面豆腐壮的脑花拖了出来。还有乌鸦直接啄爆了人偶的眼睛,嘴里衔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还看见几十只乌鸦扑倒了一个人偶,很快就抓破人偶的肚子,将里面的肠子和脏器一股脑儿拉扯出来,飞溅起浓烈的血沫子。 当六大高手来到近处的时候,那二三十个人偶基本上已经被乌鸦群消灭得七七八八了。 厉亦风长刀一展,带领着银发男子冲上来,几个来回穿梭,就将剩下的人偶全都劈倒在地上。然后厉亦风的长刀在血雨中画了个圈,将飞扬的鲜血全都吸入刀僧中。 危机解除,我和小果果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等到神经松弛下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就像灌了铅一样,又沉又重,都快抬不起来了。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乌鸦走了过来。 “没事!谢谢你!”虽然我不喜欢乌鸦这家伙,但别人好歹也救了我们,所以礼貌性的话语还是要说的。 “想不到你还能召唤乌鸦呀,你真帅!”小果果大喇喇地拍了拍乌鸦的肩膀。 乌鸦微微一笑:“你杀敌时候的样子也挺漂亮的!” “是吗?呵呵呵!”小果果捂着嘴巴乐呵呵地笑,满脸都是春色。 “咳咳!”我故意咳嗽两声,不爽地看了小果果一眼。 可恶! 每次看见乌鸦她就犯花痴,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没存在感! 第二百八十六章东洋人偶师 “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仙子皱着柳眉,一脸嫌弃的样子。 “这条道是你家修的吗?我们就不能走这里过?” 小果果伶牙俐齿,鼻孔一翻,跟仙子争锋相对。 “深更半夜,你俩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仙子充满怀疑地看着我们。 我刚想解释什么,小果果一把挽住我的胳膊,冷笑道:“我们来这里打野战不可以吗?” 打野战?! 噗嗤! 我一口鲜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小果果呀小果果,你就算跟她斗嘴,也不用斗得这么狠吧? 我的脸一下子就臊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子,要是现在地上有条裂缝的话,我一定会钻下去的。 仙子明显怔了怔,她看了看小果果,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年纪轻轻,一点也不懂得自重!山里夜凉,当心别冻坏了身子!” 小果果冷哼道:“有劳你费心了!我们知道保暖!” “够了吧,别说了……”我害羞地拉了拉小果果的衣袂,再说下去我都快要血管爆裂了。 就在我尴尬不已的时候,忽听乌鸦说道:“小莫回来了!” “抓到山鬼一郎了吗?”厉亦风问。 乌鸦面露喜色:“喏!那不是抓回来了吗?” 只听呱呱叫声不绝于耳,小莫就像带头大哥一样,身后跟着上千只乌鸦,黑压压的一大片,派头十足,气场逼人。在那一大群乌鸦下面,晃晃悠悠吊着一个黑影,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影。 小莫在空中呱地叫了一声,盘旋一圈之后,稳妥妥地落在乌鸦的肩膀上,收起翅膀,用嘴巴梳理了一下羽毛。 乌鸦赞赏地摸了摸小莫的脑袋,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塞进小莫的嘴里,当做对它的奖励。 我看得惊叹连连,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放老鹰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放乌鸦的,没想到乌鸦这种动物也能训练有素,真是奇趣。 那一大群乌鸦呼啦啦飞低,然后松开爪子,那条人影惊呼着从空中落了下来。 高度不是很高,也就十多米,那人影哗地落入溪水里面。 不等那条人影挣扎着爬起来,厉亦风高大的虎躯已经出现在人影面前,长刀唰地架在人影的脖子上:“山鬼一郎,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黑袍人缓缓抬起头来,刀光一闪,外面的黑色长袍飘然落入水中,这个山鬼一郎的真面目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年纪在三四十岁之间的男子,模样长得有些猥琐,眼眶乌黑的,眼珠子就跟死人的眼珠子一样,死白死白的,再搭配着他丑陋的面容,看上去就像恶鬼一样,狰狞可怖。 “变态!我要去杀了他!”小果果一下子瞪红了眼睛,闪身就要冲上去。 刚刚起步,就被乌鸦伸手给拦住了。 “干嘛拦着我?放开我!”小果果生气地说。 乌鸦说:“这事儿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你们不要插手!” “凭什么交给你们处理?是我们最先找到这个混蛋的!他害死了几十号村民,我要亲手宰了他,为死去的村民们报仇!”小果果咬牙切齿,我从未见过这小妮子如此愤怒。 “大言不惭!”仙子在旁边冷冷说道:“刚才若不是我们出现,某些人只怕已经死翘翘了,现在却在这里指手画脚,也不怕丢人!” “你……”小果果瞪了仙子一眼就要发飙,我赶紧将小果果拉到边上:“安静点!安静点!看看他们怎么处置那个混蛋吧?” 山鬼一郎冷冷地看着厉亦风,那张死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脸被那些乌鸦给抓伤了,满脸都是伤痕,到处都在淌血,状若恶鬼。 “其他人在哪里?”厉亦风喝问道。 其他人?! 我蓦地一惊,山鬼一郎竟然还有同党?! “好!不说话是吧!我有一百种能让你开口的办法!”厉亦风冲仙子使了个眼色,仙子手腕一翻,亮出银针。 就在这时候,山鬼一郎突然阴桀地笑了笑,笑容很阴森,很诡异,同时也充满了嘲弄。 “不好!”厉亦风突然反应过来,伸出大手捏住山鬼一郎的嘴巴。 但还是迟了一步,就听山鬼一郎的嘴里发出咔嚓一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碎了,然后山鬼一郎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紧接着,他的身体哆嗦起来,噗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们惊诧地低头看去,只见山鬼一郎面色乌黑,像是中了剧毒,已经没了呼吸。 “混蛋!”厉亦风恼火地骂道:“这个混蛋性子真够倔的,宁愿死也不肯透露半个字!”坑司共扛。 仙子看了一眼山鬼一郎的尸体:“变态的日本武士道精神!” 我和小果果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山鬼一郎的嘴里一定含有毒药,趁着厉亦风不注意的时候,山鬼一郎咬碎毒药自尽了。 “可恶!真是便宜这个混蛋了!”小果果抬脚踢了踢山鬼一郎的尸体,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乌鸦走上前来,问小果果:“想要出气吗?” “当然想!”小果果恨声说道。 乌鸦说:“这样的变态恶魔,我也觉着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让他再尝尝万鸦噬身的痛苦吧!” 说到这里,乌鸦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空中盘旋的乌鸦群就像得到某种指令似的,争先恐后俯冲而下,密密麻麻落在山鬼一郎的尸身上面,将山鬼一郎的尸身完全覆盖。然后那些乌鸦拼命地啄咬抓扯,眨眼的工夫,山鬼一郎的尸身就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子,连一点肉渣儿都没有留下。 “真是解气!”小果果说。 “让我再把此人挫骨扬灰吧!”吹笛子的紫发男子扬起长笛,吹了一曲,金色的符咒旋转着飞落到山鬼一郎的骨架子上面,然后金光暴现,山谷一郎的人骨架子在金光中化为齑粉,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真是大快人心啊! 像山鬼一郎这样的恶魔,即使下到地狱,也会被发配到十八层地狱!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晨曦驱走黑暗,从云海中抬起头来,山涧里传来鸟雀清晨的歌唱声。 我们在溪边洗了把脸,跟着厉亦风他们回到营地。 营地里的篝火还没有熄灭,厉亦风往火堆里添了两把枯枝,火焰燃烧得更旺了,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脱下湿漉漉的外衣烘烤,刚才在山涧里面,每个人的衣服都打湿了。 厉亦风从背包里取出一些肉罐头,分给我和小果果。 我拿起罐头看了看,哟,驴肉罐头,还不错咧! 小果果这个吃货丝毫也不客气,直接打开罐头吃了起来。 我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驴肉,问厉亦风道:“那个山鬼一郎究竟是什么来头?是日本人吗?” “东洋人偶师!”厉亦风取出一罐啤酒递给我,然后自顾自地打开一罐,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东洋人偶师?!”我微微一惊。 厉亦风说:“将活人的灵魂逼出身体,只保留肉身,然后做成受人摆布的活人偶,操纵活人偶来战斗或者犯罪,这就是人偶师!” 我打开啤酒罐,呷了一口:“我看你们每个人的身手都非常厉害,也不是常人!而且你们能够全力追杀作恶多端的人偶师,看来也不像是坏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厉亦风呵呵一笑:“我们是什么人?我不是给了你一个信物吗?你不认得那个信物?” 我从兜里摸出那块黑乎乎的捕快令:“这是捕快令!” “对!捕快令!”厉亦风微微颔首道:“那我们就是捕快咯!” 捕快?! 你们是捕快?! 我和小果果微微一惊。 小果果接嘴说道:“捕快不是古代的警察吗?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呢,怎么还有捕快?” 我点点头:“是呀!捕快这个称呼已经消失很多年了,现在都叫警察!可是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警察呀!” “啊!”小果果的目光在厉亦风他们的身上来回扫动,大叫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捕快吧?” “穿越?!”厉亦风哑然失笑:“小丫头,你电视剧太多了吧?” “不是穿越吗?我看你们打扮得都这么有古风,而且还自称捕快,还以为你们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呢?”小果果说。 厉亦风笑了笑:“你们认为捕快这个称呼消失了吗?其实一直都没有消失,只是没有走进公众的视野罢了!我们所做的事情跟现在的警察一样,追捕罪犯,缉拿凶手,扑灭罪恶,维护社会的安定和平!只是,警察在明,我们捕快在暗,警察抓捕的犯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而我们捕快抓捕的罪犯却不是普通人!” 我的心头微微一跳:“那你们抓捕的是……” “一切邪恶的东西!”厉亦风一口干尽手中啤酒,浓眉一扬:“正常人类所不能对付的东西!比如邪门歪道、比如山精鬼怪、比如妖孽恶障!” 第二百八十七章六扇门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对厉亦风他们产生了由衷的敬佩,原来他们是一群专门降妖除魔的捕快。 “你们为什么要自称捕快呢?”我问厉亦风。 厉亦风酒量不错,自顾自地又拧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听说过六扇门吗?” 小果果说:“当然听说过!六扇门里面高手云集,还有四大名捕呢!我最喜欢那个铁手呢,好帅好帅的呢!” 厉亦风的脸上唰地拉下三条黑线:“小姐,我们谈论的不是电影!” “那是什么?”小果果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我清了清嗓子,把肚子里的那点学识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古代衙门为显示威严、气派,多开六扇门,后遂以六扇门代指官府、衙门!” 小果果也是打破砂锅问底:“那为什么只开六扇门呢?不叫四扇门或者八扇门呢?” 我只好跟她解释:“古代衙门外墙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位于中轴线正南方位的大门,这个大门也叫头门,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洞,而是一座有屋顶的建筑物。这种屋宇式大门是中国建筑的一大特点,它的形制受到法律、礼制的严格限制,无论多大的州县,大门都只能是三开间。建筑物正面的开间,两根柱子之间的横向空间为一间,每间各安两扇黑漆门扇,总共有六扇门!”坑司低才。 “解释得很清楚!挺有学识的!”厉亦风看着我:“你是学历史的吧?” “不完全是!但和历史分不开,我以前是学考古的!”我说。 “怪不得呢!”厉亦风赞叹道:“现在很少有人对古代文化了解得这么透彻清楚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部说来听听!”厉亦风从罐头里抓起一块驴肉,咬得吧唧作响。 我喝了口啤酒,把我所知的“六扇门”全部讲述出来: “民间传说的六扇门是指捕快之中一个特殊的旁支,这个六扇门通常只接手江湖帮派斗争和官府通缉的要犯,同时与各大门派有相当的交情,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 六扇门具有如此大的权力和能力,与统治者对六扇门的扶持和依赖有很大关系。六扇门的成立最早可追溯到唐代的贞观年间,朝廷初建六部,为彻底解决隋末农民起义的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刑部建立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训练新锐少年,名为‘鹰犬’。 明朝万历年间,朝廷为了处理有关国家大事的案件,专门成立了一个集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组织。因为这个组织的秘密性,又因为总部大殿是一个又是一个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门、每面两扇门总共六扇,所以叫做六扇门,组织成员因行动机密也叫总部为六扇门。 因为这个组织行动诡异、手段凶狠、专办大案,民间广为传诵六扇门的威严恐怖。时间久了,六扇门在江湖上也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个六扇门组织在查办魏忠贤的斗争中表现出色,但随着明朝灭亡也最终消失。 六扇门独特的社会地位和工作内容,形成了六扇门办案风格的神秘性。一方面,六扇门是朝廷之官,要接受正统的朝廷制度的约束;另一方面,六扇门又要直接和黑道的江湖人士打交道,必须要熟悉江湖规矩。 正因为如此,六扇门的人进的衙门,出的江湖。他们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处理事情灵活多变;他们是衙门中的江湖人物,是江湖中的衙门掌门。他们代表衙门统管江湖一方,在江湖上拥有极大的权力,却也同时被不为朝廷效命的江湖豪杰所不齿!” “不错!不错!讲得很详尽!”厉亦风说:“不过你所了解的也只是历史文献中的资料,我给你讲讲真实的六扇门吧!” 厉亦风喝了口酒:“六扇门确实起源于唐代的贞观年间,不过成立的宗旨并不是为了对付隋末农民起义的残余势力和绿林豪强,其实从成立之初,六扇门的职责就是要暗中对付一切妖魔鬼怪,维护社会的安定,不让妖魔鬼怪出来祸害苍生。能够进入六扇门的捕快都不是普通人,六扇门里聚集了全天下的奇人异士。由于其职责的特殊性,所以六扇门的所有行动都不能公开,甚至连身份都不能曝露,就像一群隐形人,时时刻刻在保护这个社会的安全! 无论朝代怎样更换,六扇门都没有消失,而是一朝一朝的传承下来。除了国家最高领导人,几乎没有人知道六扇门的存在!而正是因为有六扇门的存在,社会才能安定发展,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要不然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我听得心驰神往,同时也对厉亦风他们充满了深深的敬意。他们是一群默默无闻的国家卫士,每天都在和最凶恶的事物斗争,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保卫这个国家的安全,他们才是真正的无名英雄。 我突然发现我所了解的世界太小了,而且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真的没有想到,在我们生活的国度里面,还有这样一群奇人异士,在从事着这样隐秘的工作。 我对厉亦风微微抱拳道:“如果之前有什么误会的话,还希望厉大哥海涵!” 厉亦风哈哈一笑,举起啤酒罐跟我碰了一下。 我心中突然一动,问厉亦风道:“那你之前给我捕快令是什么意思?” 厉亦风笑眯眯地看着我:“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我微微一惊,嘴巴张成O型:“你不是想拉我加入六扇门吧?” 厉亦风呵呵一笑:“正有此意!” “你们六扇门里面都是超一流的高手,还需要我这个小角色吗?”想起之前六扇门成员的那些绝技表现,我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小角色?”厉亦风摇了摇头:“六扇门非常需要你这样的奇人异士,而且我们刚刚加入六扇门的时候,也是毫不起眼的小角色,我们现在的修为也是经过艰苦的磨砺和严苛的修炼,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而且经过我的观察,你的潜力巨大,假以时日,修为一定超过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说到这里,厉亦风嘿嘿笑了笑:“小子,你可是天生奇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呢!” 小果果说:“我插嘴问个问题,六扇门里面,就只有你们六个人吗?” “哈哈!当然不是!”厉亦风笑了笑:“我们这个组织少说也有上百人,只是我们每次行动都会以六个人为一个小队!” “拓跋孤不能加入你们六扇门!”小果果说。 “嗯?为什么?是嫌我们这个组织太小了吗?”厉亦风面带尴尬。 “跟组织大小无关!拓跋孤现在有要事在身,所以不会加入你们六扇门!”小果果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冲厉亦风抱拳道:“厉大哥,实在抱歉,辜负你的好意了!我身上确实背负要紧事,所以我暂时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仙子冷冷瞥了我一眼:“没事儿,反正你这样的小角色,我们六扇门也没有看在眼里!” “小角色”这三个字有些刺人,尤其是从仙子的嘴里说出来,我感觉微微有些酸楚,不过我也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反驳。我现在的功力其实并不差,不过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六扇门人眼中,我也只算得上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虾米。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厉亦风打了个哈哈:“不要紧!我们六扇门不会强人所难,哪天你想加入了,拿着捕快令上华山来找我,六扇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厉大哥!”我抱拳说道,心里总算感觉暖和和的,能够得到厉亦风这样的高手器重,也算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我的队员!”厉亦风放下啤酒罐,指了指自己:“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厉亦风,是这支行动小队的队长,因为我的刀法很快,所以绰号叫做‘快刀’!”说到这里,厉亦风扬起手中的古朴长刀晃了晃:“我手中的这把斩妖刀,相传是铸芥师欧冶子所铸,用天山玄铁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日夜锤炼,其中还封印了一百零八只嗜血妖魂,威力巨大,专斩妖邪,而且每次嗜血之后,威力将加大一重!” 我在心里暗暗惊叹,没有想到厉亦风手中的那把长刀来头居然这么大,之前我只是猜测这把长刀是古代的一把神兵,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铸芥师欧冶子所铸,而且还有神奇的嗜血妖力,难怪如此威力。 “这位是乌鸦!你们之前也认识了!”厉亦风指着乌鸦说。 乌鸦冲我们微微一笑:“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吧,我是孤儿,没名没姓,但与乌鸦通灵,所以我的名字叫做乌鸦。这是我的好伙伴好兄弟,也是我的好战友,它叫小莫!” 小莫呱地叫了一声,得意地挺起胸膛。 乌鸦摸了摸小莫的脑袋:“我和小莫心念相通,小莫就是我的眼睛,可以进行高空侦察,并且将看见的景象全都反馈回我的脑海里面,在我的脑海中形成立体画面!” 这么牛逼?! 难怪之前追击人偶师的时候,都是小莫先行出动,小莫飞到哪里,乌鸦他们就跟到哪里,这简直堪比高科技的追踪器嘛! 第二百八十八章天魅团 厉亦风伸手指着那个道士模样的人:“这位是陈启聪!正宗道教传人!自幼便入武当山修炼,道术上的造诣颇高,尤其是五行术更是出神入化,人鬼皆惧。手中所握乃道教三大至宝之一的七星剑,斩妖除魔,救济苍生!三年前,神农架山魈作怪,陈道长一人力斩七十二只山魈首级,平定了山魈之乱!” 说到这里,陈启聪捏了个剑诀,冲我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厉亦风指着银发男子:“这位是宇文槿,他的背上背负着十二把幽冥飞剑,专杀妖邪。七年之前,年仅二十岁的宇文槿一人背负幽冥飞剑,在京杭大运河怒斩河猪,而后踏浪高歌离去,数百渔民跪在岸边夹道欢送,场面壮观!” 宇文槿微微一笑:“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 “再说说他吧!”厉亦风指着那个手持金色长笛的紫发男子:“他叫陈宇,手中所持之物乃是镇魂笛,据说是一支仙笛,里面封印着上古符咒,一首《镇魂曲》令无数鬼魅魍魉闻风丧胆!一年半前,酆都鬼城闹鬼事件,全靠陈宇一手摆平的。那场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陈宇凭借手中的这支镇魂笛,收服了一百零八个鬼魂,名动酆都城!他在六扇门里面的资质最浅,加入六扇门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陈宇手握镇魂笛,唰地凌空画了个圈:“其实这支笛子也可以吹出其他好听的音乐!” 说完这话,陈宇斜靠在树干上,吹起了长笛,笛声悠扬,吹奏出的竟然是周杰伦的《青花瓷》。 陈宇吹笛子的时候,温文儒雅,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艺术气息,很有暖男的风范。 “最后向你们隆重介绍,这位是苏堇夏,来自中医世家的美女神医,世代修炼扁鹊神医的《黄帝八十一难经》,医术超群,手中的银针名曰扁鹊针,擅用银针刺穴治疗。当然,她的扁鹊针既能救人也能杀人,封鬼定神都不在话下!”介绍到这里,厉亦风压低声音道:“就是性子有些冷傲,我们暗地里都叫她冷美人!” 我看了苏堇夏一眼,心中暗道:“原来仙子的名字叫做苏堇夏,名如其人,一听就知道是个大美人!” “嗨!”我挥手跟苏堇夏打了个招呼,然而苏堇夏压根就没有理我,只给我回应了一个白眼。 小果果骂道:“这女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以后一定嫁不出去,孤独终老!”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我说。 小果果道:“干嘛?我不就说她两句而已,你居然说我歹毒?拓跋孤,你这杀千刀的忘恩负义的薄情寡义的见异思迁的见色忘义的——大混蛋!” 小果果抚着胸口,呼呼喘着气:“妈咧,累死我了!” 我听得眼圈发黑,惊讶道:“厉害呀!巧舌如簧,文化素养不错啊!还以为你在说绕口令呢!” “我骂不死你!”小果果瞪我一眼,凶狠地从我手中夺过罐头:“不吃不要浪费了嘛!” 我被小果果臭骂了一通,还被抢走了驴肉罐头,一脸欲哭无泪,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对了!”我问厉亦风:“既然你们六扇门专杀妖邪歪道,那么之前的那个山鬼一郎是什么来头?他们还有同伴?他们是从日本来的?他们来秦岭想要做什么?你们是在执行任务?” 厉亦风挠了挠脑袋:“你的问题好多,就跟连珠炮似的,我怎样回答你好呢!”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以前做考古工作,什么事情都喜欢问到底,养成了习惯!” 厉亦风从背包里递给我一份资料:“这份是绝密资料,你看了以后就明白了!” 我好奇地翻开资料,资料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人名,总共有五页,每一页都是一个人的详细资料,而且那些人名竟然全都是日本名字。 “这五个都是日本人,隶属于东洋第一灵异团队,天魅团!”厉亦风说。 “天魅团?!”我微微一怔:“这又是个什么样的团队?跟六扇门一样吗?” “胡扯!”陈启聪突然说话了:“天魅团是邪恶的团体,而我们六扇门是正义的团体,怎么会一样?” 我吐了吐舌头:“我又不知道嘛!” 厉亦风说:“六扇门和天魅团一正一邪,六扇门的来历刚刚你已经知道了,简单给你讲讲天魅团吧。天魅团发源于江户川时代,是由德川家康组织建立的秘密组织。这个秘密组织相当于一个杀手组织,是德川家康暗地里很有攻击力的一支秘密力量。这个组织里面同样聚集了日本各地的奇人异士,越是邪恶之人,越受组织的重用。朝代更换,天魅团还是一代代地传了下来,现在也是日本政府的一支秘密力量,专门从事各种灵异邪恶的犯罪活动。我们收到线报,这次天魅团派人来到了秦岭,所以我们六扇门也派人赶了过来!” “他们来秦岭做什么?”我心中一紧,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秦始皇陵,他们不会是来打秦始皇主意的吧? “你是学考古的,应该知道秦岭是华夏龙脉吧?”厉亦风问我。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我说。 厉亦风说:“天魅团来秦岭的目的,就是要断中华之龙脉,阻龙运!说白了,就是想跟我们打风水仗,破坏华夏风水,让我们的国家交厄运!” “这么歹毒?”我猛然一惊,没想到天魅团来我们中国,竟然是为了斩断中华龙脉,这天杀的小日本,他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呀?居然想得出这样歹毒的法子! 近年来,中国不断崛起,已经跻身成为世界强国,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东亚病夫。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已经严重威胁到日本在东亚乃至整个亚洲地区的地位,所以小日本处心积虑,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中国的警惕,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中国的压制。 “哼!”宇文槿冷笑两声:“我看小日本是鬼迷了心窍,区区天魅团就想来我华夏大地捣乱,当我们六扇门是吃素的吗?这次来到秦岭的天魅团成员,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一首《青花瓷》吹奏完毕,陈宇将镇魂笛收在背后,恨声说道:“这些狗杂碎想要断我们的龙脉?也没问问我们六扇门同意了吗?找死!” 厉亦风他们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但是依我看,天魅团能够胆大包天跑到秦岭来撒野,他们的实力自然也不差。而且从之前的人偶师就不难看出,天魅团的战斗力也非常强,而且行事狠辣,手段诡异,绝对是一支劲敌啊!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资料,一颗心微微颤抖起来。 山鬼一郎,人偶师,三十九岁,擅长将活人逼魂之后做成人偶,然后操纵人偶进行战斗,这个邪恶的家伙现在已经死掉了。 长谷枫,控灵师,三十三岁,是这支天魅团的头号人物,他能够控制人的灵魂,甚至操纵人的精神和意念,比催眠术还要可怕。此人极其贪淫,从十六岁开始使用控灵术,已经控制上千女人同其上床。曾经调查过他的警察,起诉过他的法官,最后都被他一一报复致死。他控制警察的灵魂,让好端端的警察无缘无故开枪自杀。控制法官的灵魂,让法官从楼顶天台跳下自杀,到后来没人再敢抓捕起诉他。 佐藤雄,幻形师,二十七岁,是这支天魅团的副首领,天生异禀,能够幻化成任何形态的事物,就像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本领一样,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坂口惠子、金田正,一女一男,一阴一阳。坂口惠子,女,二十三岁;金田正,男,二十五岁,两人是一个组合,合称“阴阳双煞”,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行动,而且两人还是情侣关系。坑司医圾。 这次天魅团共派出五名高手来到秦岭,现在已经死了一个,还剩四个人,怪不得之前厉亦风要向山鬼一郎追问其他人的下落。 厉亦风望着我:“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我们对你没有隐瞒,你也不应该对我们有所隐瞒。实话讲,你们来秦岭做什么?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情?有事情说出来,也许我们还能帮你们一把呢!” 厉亦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他们确实对我很坦诚,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对别人有所隐瞒了,于是告诉厉亦风我和小果果来秦岭的真实目的:“我们是来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草!” “不死草?!”苏堇夏皱了皱眉头:“我好像听说过,据说是一种可以续魂救命的仙药!” “你们赶着去救人?”厉亦风问。 “对!”我点点头。 “不死草在秦岭吗?这个我倒没有听说过!”苏堇夏说。 小果果冷哼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苏堇夏冷冷道:“祝你们好运吧!但愿你们不要遇上天魅团的人,下次可没那么好运正好碰上我们来救你们!” “谁要你救了?我们没手没脚吗?你当我们很差劲吗?”小果果挺着胸脯,呛声道。 我点点头,正想夸赞小果果有志气,谁知小果果话锋一转,看着乌鸦,娇滴滴地说:“我们就算要人救,也要乌鸦救,才不要你来救呢!” 我日! 我翻了翻白眼,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京杭大运河诡事:河猪! 激战了一整夜,虽然有些疲乏,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战斗之后,神经还停留在兴奋状态,所以我们都还没有什么睡意。 反正闲着也没有什么事做,我就让厉亦风给我讲讲他们六扇门碰到过的稀奇事儿。 厉亦风扭头冲宇文槿扬了扬下巴:“把你在京杭大运河力斩河猪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听!” 宇文槿笑了笑:“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没事儿,我们乐意听!”我说:“可能由于我这人以前的工作关系,所以最喜欢听人讲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对了!故事开始之前,我能插一句嘴吗?河猪到底是什么东西?”小果果眼睛一眨一眨地,满脸困惑的样子。 宇文槿说:“一种奇怪生物!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长得黑乎乎的,跟猪的样子很像,但却是生活在大河里面的!所以历史文献中称其为‘河猪’!” “生活在河里的猪?!哈哈,听上去倒是有趣得紧!”小果果也来了兴致,其实这小妮子跟我一样,也是个事儿精,没事儿就喜欢听人吹牛皮。 宇文槿放下罐头:“拓跋孤,你是学考古的,对京杭大运河应该不算陌生吧?” 我点点头:“京杭大运河又称京杭运河或简称大运河,是中国、同时也是世界上最长的古代运河,与长城、坎儿井并称为中国古代的三项伟大工程,并且使用至今,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一项伟大工程,也是中国文化地位的象征之一。 京杭运河北起北京,南至杭州,流经天津、河北、山东、江苏和浙江四省一市,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1794公里。 历史上,京杭大运河在隋、唐、元、明、清时期都有不同程度的延伸、扩宽,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江南一带在全国农业发展地位不断加强、物流需求日益加大所导致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也对京杭大运河进行过多次疏浚。运河对中国南北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发展与交流,特别是对沿线地区工农业经济的发展起了巨大作用!” 宇文槿微微一笑:“不愧是学考古的,历史知识顺手拈来!好吧,回到河猪的事情上,自从京杭大运河开通之后,大运河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妖兽,长得跟猪的模样非常相似,人们称其为河猪。 从古至今,共有三次河猪作乱的记载。 河猪第一次作乱在隋朝,当时有一支皇家船队满载着贡品。当这支皇家船队到达扬州的时候,河面上突然飘起了一团黑雾,那雾来得又浓又快,短短时间里,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黑布,遮天蔽日,将这支船队笼罩在其中。 奇怪的是,在这片黑雾笼罩以外的水域却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团黑雾来得如此诡异,附近的渔船都不敢靠近。 也听不见黑雾里面传出什么声音,反正是一片死寂,只看见那团黑雾在翻涌。 这团诡异的黑雾持续了约莫一两个时辰,方才渐渐散去。 当黑雾消散的时候,附近的渔民惊讶地发现,那支满载贡品的皇家船队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支船队少说也有五条船,全是那种气宇非凡的大船,竟然平白无故地在水面上消失了。更诡异的是,五条大船上的数百名卫兵也随同消失了,就像沉入了死寂的水底,河面上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这事儿震惊了两岸的渔民,迅速传回京城,传回隋炀帝的耳朵里。 隋炀帝闻听此事勃然大怒,认为这是有人蓄意抢走贡品,于是亲自登船,率领军队往扬州进发。 但令人非常奇怪的是,上千精兵在出事河面上搜寻了三天三夜,竟然没有查找到任何端倪,甚至连失踪卫兵的尸体都没有找到。隋炀帝还专门派遣水性极高的士兵潜入水中,依然是一无所获。 当时那些士兵都吹捧,说隋炀帝是天下至尊,是龙的化身,一切妖魔鬼怪看见隋炀帝都要主动躲避,隋炀帝听在心里,倒也觉得欢喜。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恐怖的事情便发生了。 半路上的时候,水面突然冒出一具又一具浮尸,那些浮尸被泡得肿胀,就像发白的大白萝卜。从这些浮尸的衣装打扮来看,他们赫然正是前些日子失踪的卫兵。 此时这里距离当天的出事地点都有上百公里,为什么那些浮尸会从上百公里开外的水下冒出来呢?诡异的现象谁也无法解释,那些浮尸就像水面上漂浮的人形蚕蛹,围着隋炀帝他们的船队不停打转转,密密麻麻聚拢上来,将隋炀帝乘坐的龙船层层包围。 放眼望去,水面上全是白色的浮尸,密密麻麻,就像一只只恶心的大虫子。 当时在这些死白色的浮尸下面,还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水下悠悠转着圈。阵向叉扛。 有眼尖的士兵看见,那团黑影竟像一只体型巨大的大黑猪! 隋炀帝被这惊悚的画面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命令船队加大马力,硬是从尸堆里面冲了出去。 隋炀帝回去之后,越想越是诡异,后来还害了一场病。 虽然隋炀帝交代文献官不要把此事记录在案,但还是有人悄悄把这件事情记载下来,以至于流传至今。 河猪第二次作乱出现在清朝康熙年间,这一次遭殃的是一支满载着粮草的赈灾船队,而事情发生的地点则在河北境内。 当时那支船队共有六艘大船前后相连,其时正是午后时分,天空中艳阳高照,水面上风平浪静,有不少士兵都靠着船舷打盹,一派祥和景象。 结果走着走着,第一艘运粮船突然就沉入了水里,什么预兆都没有。非常突然,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仿佛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拽一样。 不少士兵落入水中,惊慌失措地漂浮在水面上。 突然间,一团黑影出现在了水面下。 紧接着,就听见那些士兵的惨叫声,不断有士兵被拖入水中,水面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还漂浮着不少断肢残骸,原本平静的河面就像炸开了锅似的,那些落入水中的士兵仿佛见鬼了一样,拼了命的往岸边游去,但都没有游出多远,就被拖入水中,撕扯成了人肉碎片。 后面船上的士兵吓傻了,负责押送粮草的将军立即派出弓箭手,数百名弓箭手站在船舷边上,疯狂攻击河里的那团黑影。漫天箭雨嗖嗖嗖地射入水中,在水面上飞溅起圈圈涟漪,在遮天蔽日的箭雨攻势之下,那团黑影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然后迅速沉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数百士兵全都看清楚了,河里的那团黑影竟然是一头浑身乌黑的大肥猪,圆滚滚的,体长超过了十米。但奇特的是,这头大肥猪的脑袋两边,竟然生长着可以在水下呼吸的鱼鳃。 此事过后,京杭大运河平静了很多很多年,直到七年前,大运河上再次发生了诡异的事情,这次出事的地方在河北沧州一带。 先是有一对情侣在河边约会的时候失踪了,警方勘探过现场,河滩上只有两人的足印,但河滩上却留下一滩奇怪的黏液,而且河滩上还有一条长长的拖痕,一直没入水中。后来警方沿着拖痕下水搜寻,一直深入河中央二三十米,而后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件案子悬而未决的时候,又发生了一起悲剧,两个半大孩子在河里游泳。突然,有个孩子就在喊救命,而且神色非常惊慌。附近正好有艘打渔船,听见呼救声就过去救那孩子,还没来得及赶过去,那个孩子就沉下去了。另一个孩子就朝渔船这边游,边游边喊救命,可惜没有游出多远,第二个个孩子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给拖入水下去了,然后水面上咕噜噜地冒出血沫子,染红了水面,把渔船上的两个渔民都给吓傻了!”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宇文槿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在石家庄上大学,那几天正好在沧州玩耍,听见这两起怪事儿之后,我就决定去探个究竟。我在河边蹲守了五天五夜,终于等到那妖孽再次作乱。 那天晚上,河猪窜上河滩,想要偷袭一对谈情说爱的高中生。虽然河边连续发生惨剧,但是被青春荷尔蒙冲昏头脑的高中生,还是不顾安危地来到河边,想要偷尝禁果。当那河猪窜出水面的时候,我立马飞奔过去,抬手放出十二幽冥剑阵,将河猪死死钉在河滩上面,那两个高中生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那妖孽被幽冥剑阵困住,无法脱身,在河滩上嚎叫挣扎了一整夜,到天亮时分总算是气绝身亡。后来警方来封锁了现场,并动用重型卡车,偷偷运走了河猪的尸体。 两边有不少渔民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们把我当成活神仙,沿着河道两边朝我跪拜。我在水面上踏浪而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第二百九十章心头一把火 宇文槿为人很谦虚,虽然他的讲述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与河猪的那一场大战必定异常的激烈。听他讲河猪作乱的事情讲得多,讲自己降妖的事情却讲得少,恰恰说明他的谦逊,不以自己的功劳而骄傲炫耀,反而以河猪作乱扰民为担忧和痛恨,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其实在我看来,六扇门的人都是善良的无名英雄,他们每时每刻都徘徊在生死边缘,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来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闲扯了一会儿,心情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困意也就慢慢涌上来了。晨曦升起来,丛林里的水汽散去,没有那么寒冷了。厉亦风又往火堆里添了把火,感觉更加暖和和的,围聚在火堆旁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而且连番战斗太劳累了的缘故,总之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好像一个梦都没有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日落时分了。树林里还是有阳光,不过阳光已经从早上的绯红色变成了灰黄灰黄的颜色。 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两个人在背后低声交谈。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说话的是厉亦风和苏堇夏。 就听苏堇夏问厉亦风:“你真打算把那小子招入六扇门?” “当然!”厉亦风很肯定地说:“那小子天赋异禀,是块璞玉,只要好好打磨一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苏堇夏显然有些怀疑:“你真的相信自己的眼光?” “怎么着?你觉得他不行吗?”厉亦风问。 苏堇夏说:“虽然我觉得他是有两下子,不过我还是认为他太嫩了,而且脑子不够灵光,感觉傻乎乎的!” “我日!”我暗暗握了一下拳头,差点没有爆粗口。这姓苏的小娘们怎么这样歹毒呢,光是长得好看,心眼里怎么就这么瞧不起人呢?什么叫脑子不够灵光?什么叫傻乎乎的?你全家才傻乎乎的呢!神经病!再说了,我又没求着要加入六扇门,当老子稀罕咧! 厉亦风打了个哈哈,接着问:“还有呢?” 苏堇夏说:“这小子来路不明,对我们还有所隐瞒,找什么不死草,真是笑话!对了,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女人,我看也并非善类,身上有股妖邪之气!一个与妖为伍的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靠! 我在心里暗骂,小果果虽然是妖,但比某些人类的心地善良多了!哼,我宁愿跟小果果待在一起,也不愿意跟你这种阴暗的女人为伍。看着那张高傲的臭脸就来气,装什么女神范儿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众人渐渐醒转过来,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假装啊地打了呵欠爬起来。 厉亦风问我:“拓跋兄弟,你要去哪里寻找不死草?顺路么?如果顺路的话,要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吧!人多彼此有个照应!天魅团的人就在附近,万一你们不巧碰上了,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知道厉亦风是好意,这六个人里面,我还挺喜欢跟厉亦风待在一起的,厉亦风这人宽厚热心,而且不做作不虚伪。但是我知道,我是不可能融入他们这支队伍的,因为队伍中有人不喜欢我,甚至是有些瞧不起我,我可不是哈巴狗,明知道人家瞧不起我,我还厚着脸皮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吗? 小果果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还在那里傻乎乎地欢快鼓掌:“好哇!好哇!一起走,正好有个伴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还不由自主地往乌鸦身上飞。 “好什么好!”我的话语就像一盆冰水,一下子就把小果果的热情剿灭了。 我冷冷说道:“别人是做大事情的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跟着瞎掺和什么?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是吗?” 小果果被我这一通抢白,撇了撇小嘴:“我……我只是觉得厉大哥说的有道理嘛!” “怎么着?难道你真的怕了天魅团的人?要是害怕的话你就跟他们走吧,我可不怕,我自己去找不死草!就这样,再见!”说到这里,我转身冲厉亦风啪地一抱拳:“厉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们有要事在身,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不会像跟屁虫一样粘着你们,劳烦你们费心了,我看我们大家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大踏步离开。 路过苏堇夏面前的时候,我高高挺起胸膛,哼,我可不能让这个女人看扁了。 “哎!拓跋兄弟……”厉亦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苏堇夏给打断了:“算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那么多工夫去照顾他们!” 我的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不过我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拓跋孤就算真的死在外面,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会承蒙六扇门的半点照顾。 “拓跋孤,你走慢点啊,等等我!”小果果大声叫喊着追了上来。 我冷冷乜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你等等我呀!”小果果急急忙忙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你不是想要跟他们走吗?还来跟着我做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此时就是很怄火,有酸楚,有失落,反正烦躁的要命,说话就跟炮仗似的,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呀!你生气了么?”小果果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生气?笑话!我生什么气!”我冷哼着说。 “哟!还说没生气呢?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要不然你真该对着镜子好好照一照,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吃了大便一样呢!”小果果捂嘴笑了起来。 “你这什么破比喻?没文化就少说点话!”我冷冰冰地说。 “好啦!别生气啦!我不是真的想跟着他们走,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上那个乌鸦了吧?”小果果抬头望着我。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你喜不喜欢那个乌鸦关我什么事,你爱跟谁走又关我什么事?” “嘿嘿!”虽然我的语气很不友善,但小果果并没有生气,她一副鬼精灵的样子笑了笑:“那个乌鸦确实长得不错,放心吧,我也仅仅是觉得他长得帅而已,对他也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我刚才同意厉大哥的建议,确实是因为我觉得厉大哥说的很有道理,万一我俩碰上天魅团的人,那可真有些危险,你知道的,那些人都是变态!是疯子!” 听小果果这么一解释,憋在心窝里的那口气好像一下子宣泄了不少,也没有刚才那么怄火了。尤其是当小果果声明她不喜欢乌鸦的时候,我还情不自禁地心中一乐呢,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奇怪的心理状态呢,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对了!”我停下脚步,凝视着小果果的眼前。 小果果瞪着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我:“干嘛?” 看着我炽热的双目,小果果俏脸唰地就红了,然后她微闭着眼睛,吐气如兰:“你……你不会是想吻我吧……” “……”我一时语塞,啪地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爆炒板栗:“发什么神经呢,谁要亲你了!” “你不亲我?!那你为什么用那样炽热的眼神看着人家?!”小果果反倒是一脸惊诧的样子。 我无语地叹了口气:“我的小姑奶奶,我的眼神炽烈是因为我心中有火,我眼神炽烈并不是表明我在发情,OK?” “哦,明白了!但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就像一头恶狼,人家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会被你吃掉哦!”小果果捧着小手,羞答答地说。 “严肃点!问你个问题!”我说。 “你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果果啪地立正,还敬了个军礼,向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自从不经意听闻了厉亦风和苏堇夏的对话之后,我居然对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阵向豆弟。 “呃?好奇特的问题!”小果果伸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你这人吧,热心善良,性子挺好的!长相嘛,还马马虎虎将将就就过得去!不过有时候呢又有点文绉绉的,老实木讷,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总的来说,还是蛮不错的一个人,所以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周围也不乏美女倾心!” 我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听了老半天,我愣是没有听出来小果果这番话到底是在表扬呢还是在暗讽呢!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好奇怪吖!”小果果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好吧!没事了!至少我知道自己还是有优点的,不像别人眼中看见的那么差劲!”我吸了吸鼻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心情突然明朗了很多,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堵得慌了。 走了一段距离,天色渐渐昏暗起来,树林里影影绰绰的,偶尔传来两声虫鸣鸟叫,更添静谧之感。 突然,小果果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随即停下脚步:“怎么了?” 小果果伸长鼻子使劲嗅了嗅:“闻到了吗?好浓烈的血腥味!” 第二百九十一章巨大的四趾脚印 血腥味?! 刚才我光顾埋头赶路了,现在听小果果这么一说,伸长鼻子嗅了一下,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夜风轻轻飘荡。 我和小果果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在树林里面穿行。阵向鸟圾。 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难道这里又有命案发生吗? 我们辨明方向,循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悄悄走过去。 往前走了五六十步,发现血腥味更加浓烈了,而且浓得有些呛人,闻着让人作呕。 我和小果果在灌木丛里蹲了下来,四处打量,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这个时候,小果果悄悄拽了一下我的衣袖:“十点钟方向!” 我探出半边脑袋,朝着十点钟方向张望。 只见十点钟方向有棵数十米高的粗壮大树,我也叫不出树的品种,反正那树挺大的。有殷红的鲜血就像蛇一样,顺着树干蜿蜒而下,在树干上面形成了一幅血色涂鸦。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树干上的鲜血吸引了,然后目光顺着鲜血一路上移,发现距离地面十几二十米高的一根树枝上,好像蜷缩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由于现在光线暗淡,能见度有些低,所以我们也看不出来那团黑乎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个人吧?! 我的心里打了个咯噔,回头跟小果果使了个眼色,两人朝着那棵大树悄悄摸了过去。 来到树下,血腥味愈发浓烈,再加上山风一吹,那血腥味一阵一阵地扑面而来,熏得我们几欲睁不开眼睛。 我从背包里抽出狼眼,拧亮开关,举着狼眼往树枝上面照过去。 狼眼射出的白光唰地划破了树荫下面的黑暗,一个白色光圈落在树枝上面。 不照不知道,这么一照,竟然把我和小果果吓了一大跳。 树枝上蜷缩着的不是一具人尸,而是一具野兽的尸体。 那具野兽血肉模糊,腥红的鲜血从尸体里面流出来,沿着树干慢慢淌落。 我仔细看了看,在血泊中看见了那具野兽的样子,再通过它血染的皮毛仔细看了看,发现挂在树枝上的野兽尸体赫然是一只豹子! 这个时候,小果果也看出来了,对我说:“好像是一只豹子!” 我感到一阵阵恶寒,树枝上面怎么会挂着一只豹子的尸体?说那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一堆碎肉还形象些,那只豹子几乎只剩下半截残尸,支离破碎的尸体让人看了脊背发凉。 这不对劲呀! 按理来说,豹子也算是森林之王了,也是非常凶猛的一种野兽,而且豹子的爆发力和奔跑能力超强,还属于猫科动物能够上树,还能在大树上面跟猿猴一样的飞来飞去,所以被称为“丛林杀手”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树上挂着的这只豹子,竟然被杀死了?! 在这原始森林里面,能够跟豹子对战的猛兽屈指可数,老虎、狮子还有可怕的熊瞎子,再不成还有发了飙的野山猪。就算这些猛兽有本事杀死豹子,但它们是怎么把豹子的尸体挂到树上去的呢?不管是老虎狮子,还是黑熊野猪,它们都不会爬树啊!豹子尸体距离地面足足有接近二十米的高度,这尼玛是怎么挂上去的? 难道是猎人的杰作? 可是这只豹子至少也有两三百斤的重量,什么人能够扛起这样的重量,还能够爬到树上去呢? 而且,如果真是猎人做的,他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费神费力把豹子的尸体搬到树上去做什么? 更何况,人类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力气! 不是猛兽干的,也不是猎人干的,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呢? “奇怪了!”我摸着下巴说:“为什么要把豹子的尸体搬到树上去呢?” 小果果说:“我推测可能是为了保存食物!” “保存食物?”我微微一怔:“怎么个说法?” 小果果说:“密林里面的野兽太多了,如果豹子的尸体扔在树下面的话,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猛兽前来,要不了多久,这只豹子可能就只剩下一副骨骸了。我估计有东西猎杀豹子之后,没有完全吃掉,而把剩下的半截豹子尸体当做食物保存在了树枝上面,那些食肉猛兽就算来到这里,也够不着啊!当然,虽然我在森林里面长大,但我也猜不出猎杀豹子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一阵阴风刮过,卷起浓烈的血腥味。 我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 我的心中泛起一丝寒意,迅速转过身去,目光从四周的灌木丛里扫过去。 呀! 那是什么?! 我揉了揉眼睛,却又发现那东西不见了。 小果果惊诧地问我:“你看见什么了?” 我说:“我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但好像又没看清楚!” “一双眼睛?!”小果果微微一怔:“我觉得这地儿有些邪,还不知道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这附近出没,还是早些离开的为妙!” 我点点头,同意小果果的建议,能够猎杀豹子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刚刚抬脚走了两步,小果果突然让我等一等,然后在树干下面蹲了下来,小手在地上轻轻摸索着,神情凝重。 “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悬着小心肝问。 小果果冲我勾了勾手指:“你来看这里!” 我跟着小果果蹲了下来,举起狼眼往地上一照,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 在树干下面的泥地里,赫然出现了几个不规则的脚印,那几个脚印并不是普通的脚印,而是巨大的脚印,每个脚印都有差不多半米长,二十公分宽。更加奇诡的是,这些脚印不像是动物的爪印或者蹄印,倒跟人的脚印非常相似。唯一跟人类的脚印有所区别的是,人类的脚印是五根脚趾,而泥地里的脚印却只有四根脚趾,三趾较长,一趾稍短,如果不是四根脚趾的话,倒是跟人类的脚趾一模一样。 我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真是奇怪了,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脚印呢?似兽非兽,似人非人。如果是人的话,什么人的脚印会有如此巨大?按照这个脚印的大小来推测,人体的高度起码达到了三米,什么人能够生长到三米多高?那是巨人了吧! 我和小果果抓头挠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好像怎么推断都不太合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和小果果迅速离开了此地,但是这一串奇怪的四趾脚印,就像利刺一样插在我们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推测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便秘,非常难受。 我和小果果离开之后,又往密林深处走了一个多时辰,感觉有些累了,于是找了块空旷地儿停下来歇脚。 我看了看四周,比较干燥,不潮湿,而且还能隐隐听见水流声,说明离水源不远,非常适合安营扎寨。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吧!”我放下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小帐篷。 因为这一路上就只有我和小果果两个人,所以我去西安的时候,让汪学渊帮我准备了一个野外宿营的小帐篷,主要是方便携带。而且我们就两个人,也不算拥挤。 我在这边搭帐篷,小果果在边上挖坑生火。 等到篝火生起来之后,小果果问我饿不饿,我捂着肚子说有点,然后她说了句:“你等着,我去找点野味回来!” 我叮嘱她:“你小心一点,别跑远了,这片林子邪乎的很,那猎杀豹子的鬼东西说不定还在附近晃悠呢!” 不一会儿,小果果回来了,手中拎着两只大山鼠,那山鼠的个头足有兔子那么大,一只都有十斤重,拎在手里沉甸甸的,鼠头比我的拳头还要大,看上去怪可怖的。 “今晚吃老鼠肉?”我问。 小果果说:“山鼠的肉可香了!怎么?你不会害怕吃老鼠吧?” “不是!”我笑了笑:“自从上次听张峰讲了迷龙窟那只老鼠精的故事之后,我看见老鼠都有些发怵!” 提起张峰的名字,我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张峰已经死了。 山鼠肉用火烤出来,果然香喷喷的,我把爪子都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晚饭,我钻进帐篷里睡觉。 “只有一个帐篷吗?那我睡哪里?”小果果站在帐篷门口问。 我拍了拍身旁:“睡这里呗!” 小果果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吧?人家好害羞!” “那你睡在外面吧!反正你都是狐狸,以前不也是随便找个地儿就睡了吗?”我说。 “靠!自从跟着主人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风餐露宿过了,我已经人性化十多年了。起开,收起你的香港脚,让我进去!”小果果一边说着一边强行钻进帐篷。 山里的夜晚静悄悄的,外面噼里啪啦燃着篝火,我和小果果挤在帐篷里面,倒也觉着温暖。 虽然今天白天补充了一天的瞌睡,但连续的赶路还是让我们感觉到累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极度无聊,所以只好选择睡觉。 第二百九十二章鬼脸,如影随形! 小果果刚开始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着聊着我还在说话呢,她已经在旁边打起了呼噜。很多时候,我真以为小果果是猪妖变的,能吃能睡。 我打了个呵欠,也没人陪我说话儿了,只好眯着眼睛打盹。 就在我的眼皮将闭未闭,正要去找周公聊天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吹来一阵阴风,吹得那堆篝火呼呼响。火焰晃动了两下,就这两下却闪过了我的眼睛。在野外露宿的时候,我都是非常谨慎的,心弦一直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放松,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惊醒。阵反杂圾。 很多人肯定都有这样的感觉,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有光亮在眼前一闪,或者眼前的光亮陡然晃动了几下,虽然你闭着眼睛,但依然能看见眼前有片白影,这是视觉神经的反应。 自从九魄冰蚕进入我的身体以后,我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所以阴风这么一吹,再加上火焰呼地一晃动,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刹那,我正好看见帐篷顶上出现了一团黑影。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团黑影的影子刚好投影在帐篷顶上,那个黑影的轮廓有些像人,但是体型很大,他应该是倒挂在树枝上面,然后垂吊下来的,刚好把脸庞紧贴在帐篷上面,好像正透过帐篷窥视我们。 我们所住的这个帐篷并不是军绿色的,而是那种半透明的,隐隐能够透露出光影。也正是这种帐篷救了我们,让我发现了那团黑影的存在,要是换做其他帐篷的话,估计黑影冲进帐篷我们都不知道。 火光的照耀下,我看见那个黑影长着一张毛耸耸的怪脸,嘴巴很大,模样像是大猿猴。 我迷迷糊糊之下突然被这张怪脸吓了一大跳,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与此同时,天邪枪闪现在手中,挑了个枪花,朝着帐篷顶上斜刺而去。 唰! 天邪枪穿透帐篷,直刺那张怪脸。 那团黑影的反应也很迅速,脑袋往边上一偏,天邪枪贴着怪脸的脸颊擦了过去,有鲜血飞溅起来,那团黑影突然嗷地嚎了一嗓子,显然是受伤了。 我暗叫一声可惜,原本我是想一击必杀的,谁知道那黑影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开去。 那黑影这一声嚎叫,把小果果也惊醒了,小果果翻身而起,惊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见那团黑影唰地一下从帐篷顶上滚了下来,立即对小果果叫道:“快拦住他!” 小果果也发现了那团黑影,还不等我开口呢,已经闪身冲出帐篷。 我提着天邪枪也旋风般地追了出来,只见那团黑影跑得飞快,几个纵跃就没入了漆黑的灌木丛中,我们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就那么一闪,迅疾隐入黑暗中。 小果果拔腿还要追,却被我伸手拦住了:“别追了!” 小果果跺了跺脚:“狗日的反应挺快啊!什么来头?” “不知道!”我摇摇头:“刚才他就倒挂在我们的帐篷顶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对我们不利!” “呀!”小果果惊呼一声:“狗日的好坏,居然是个偷窥狂,偷窥我睡觉觉!” “万一是偷窥我呢?”我翻了翻白眼。 小果果的目光自我的发梢一直扫到脚底,带着蔑视的口吻说:“他瞎吧!” 我撇了撇嘴:“好了,别扯了,刚才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我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脸了,毛耸耸的!” 小果果说:“我刚追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东西是两条腿跑路的,还以为他是个人呢!” 说到这里,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我们都想到了一件事情上,那个猎杀豹子的怪物! 按照我和小果果的描述,该东西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跟之前猎杀豹子的鬼东西高度相似,难道刚才偷窥我们的就是那鬼东西吗? 我随手从火堆里拾起一支燃烧的火把,围着帐篷四下里转了转。 不出所料,我在帐篷附近的地面上又一次地发现了那个奇怪的脚印,只有四根脚趾的奇怪脚印! 我的脊背突然一阵发冷,如果刚才不是我惊觉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的下场就像那只死豹子了,而且尸体还会被那怪物挂在树上。 我打了个激灵站起来:“确实是那个怪物!” “拓跋孤,你过来看看,帐篷上面有血迹!”小果果伸手招呼我。 刚才我用天邪枪刺伤了那个怪物的脸,血迹飞溅在帐篷上面,又沿着帐篷滑落下来。 我走过去一看,有些惊愕:“这……这血迹怎么是绿颜色的?” 帐篷上面,一缕墨绿色的黏液正缓缓滑落,我清楚地记得刚才那个怪物确实受伤流血了,难道他的血迹竟然是绿颜色的? 妈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按理说,不管是人还是兽,血迹都应该是红色的呀,可这怪物的血迹却偏偏是诡异的墨绿色,难道他竟不是人也不是兽,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绿色的黏液,发现粘粘的,有些黏手,又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带着一股子腥臭。 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历,被那怪物这样一闹,当下睡意全无。就算有瞌睡,我们也是不敢睡了,担心那怪物杀我们一个回马枪。 我和小果果围坐在火堆旁边,一直熬到天亮,那个怪物也没有回来过。 晨曦穿过树林,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把火堆扑灭,招呼着小果果上路。 由于煎熬了整整一夜,我们的眼睛都是浮肿的,脸上也是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 想起不远处有条山溪,所以临走之前,我和小果果准备过去洗把脸。 走了没有多远,拨开一丛灌木,果然看见一条山溪。 溪水清洌洌的,有些冷浸。 我挽起袖子,在溪边蹲了下来。 水面上倒映出一个面容憔悴,胡子邋遢的人影。 我打了个呵欠,捧了把溪水洗脸,冰凉凉的感觉登时就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把脸洗得干干净净,又顺便摸出水壶,将水壶灌满。 斑驳的阳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让新的一天充满了生机。 我已经忘却了昨晚发生的鬼事儿,心情也随着天气变得明朗起来。 我将水壶灌满,最后洗了把脸,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候,我伸出的双手突然僵住了。 一股寒意就像毒蛇,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窜。 水面上原本有树林的倒影,而此时此刻,我赫然发现,在这片树林的倒影里面,隐隐透露出一张毛耸耸的鬼脸。那张鬼脸隐蔽的很好,就躲藏在茂密的枝叶丛中,就算仔细看,也是很难发现的。 我蓦地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那张奇怪的鬼脸又已经消失了。 小果果对我刚才的举动感到很疑惑:“你没事吧?” “我好像又看见那个怪物了!”我用力搓了搓脸。 “不是吧?”小果果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很安静!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你昨晚一宿没睡,所以太紧张了?” 我吁了口气,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难道真的是我精神太紧张,所以眼花了吗? 我又往背后的树上看了一眼,只见枝叶丛好像在轻轻晃动着,显示刚才应该是有东西在那里的。 我的心里打了个突,看来那个怪物貌似没有离开呀,他好像一直都在监视跟踪我们! “可以上路了吗?”小果果问我。 我点点头,缓缓收回目光,我没有跟小果果继续提这件事情,要不然她可真的要认为我精神太紧张了,我只是叮嘱她要小心一点,那个怪物昨晚受了伤,很有可能会来报复我们,我们一定要倍加小心。 走到午后时分,我们终于穿过原始森林。 “哇!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呀!”小果果兴奋地伸展双臂,大声叫喊起来。 山风吹拂,我擦了擦鼻尖的汗珠,看着眼前的美景,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放松下来,心情就像阳光一样明媚。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高山湖泊,我看了看地图,我们应该是走到太白山天池来了。 天池,顾名思义,天上的瑶池。 湖如其名,这里美得就像仙境一般。 天空很低,就像一块湛蓝色的大宝石,把天池都映照成了湛蓝的颜色。湖水微蓝,倒映着阳光。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艳阳当空,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折射出五光十色,恍如瑶池般梦幻美丽。天池四周环绕着皑皑雪山,这里海拔三千多米,加上西北寒冷,所以这里的山峰基本上是终年积雪。那一座座山峰就像一个个银装素裹的美丽少女,她们弯腰站在天池边上,对着如同镜子一样清澈透亮的湖水梳妆打扮,她们婀娜的身姿倒映在水面上,层峦叠嶂,雪舞飞扬,美得就像是画中场景。 良辰美景近在咫尺,心中的烦忧也统统抛在脑后。 我仔细看了看地图,高兴地对小果果说:“跨过天池我们就能进入冰川遗迹,看见远处那座山头了吗?那里就是秦岭龙脉的龙头所在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天池水怪 望山跑死马。 虽然对面的雪山看上去近在尺咫,但真要是翻山越岭的过去,只怕还要耽搁两天左右的时间。 如果是出来游山玩水就算耽搁十天半月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我们是赶着寻找不死草,赶着回去救古枚笛,所以两天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奢侈。所以在仔细观察地图之后,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直接穿越天池。 从天池直接过去的话,距离雪山是直线,行程可能只需要花费不到一天时间。 我把这个建议说给小果果听,小果果也表示同意,她说:“天池里面的风景很漂亮,直接从湖上过去还能欣赏美景呢!对了,我们怎么过去呀?不可能游泳过去吧?” 我微微一笑,指着附近的一大片竹林说:“这些不是天然的造船材料吗?我们动手做个竹排,然后从湖上划过去!” 我从小在河边长大,做个竹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且做一个简易的竹排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砍几根粗壮的竹子来做船底,然后找些那种很坚韧、不易断折的藤条,将粗壮的竹子捆绑编排在一起,一个简易的竹排就做好了。这个时候,再砍两根长竹握在手里,一前一后,当做划船的竹篙,差不多就能下水了。 我们将竹排推入水中,然后跳上去试了试,唔,感觉还不错,四平八稳的,而且我们只有两个人,浮力也还可以。我站在竹排前面,小果果站在竹排后面,然后我们扬起竹篙,使劲一点岸边,竹排划开波浪,缓缓朝着天池中央驶去。 河风拂面,水上闪烁着鳞鳞金光,竹排破浪而行,发出哗哗水声。 雪山的倒影落在水面上,我们的竹排就像是在雪山之巅行驶一样,那种视觉上的错觉非常神奇,恍如将我们带入幻境。 阳光明媚,天气不错,湖面风平浪静。 前方的雪山渐渐逼近,从天池过去确实要缩短许多时间。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山之巅,熠熠生辉,在湛蓝色的天空中折射出奇异的色彩。 就在我醉心欣赏雪山美景的时候,忽听哗哗声响。 前方不远处的湖面上,十数尾肥鱼冲出水面,凌空扫尾,飞溅起圈圈涟漪。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肥鱼跃出水面,就听哗哗水声不绝于耳,水面上一片银光闪烁,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至少有数百条肥鱼争先恐后地破水而出,高高跃起之后,又重重地落入水中,浪花飞溅,景象既热闹又壮观。 我笑着说道:“快看呀!这些鱼儿该不会是在表演舞蹈欢迎我们吧?” 小果果的脸色却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凝重,她说:“据我对鱼类的了解,当鱼类出现这种跃出水面的反常情况,应该是预示着有危险发生,这是鱼类惊恐的表现,而不是在欢迎我们!” “反常情况?”我微微一怔,心头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层阴影,为什么湖里的肥鱼会这么惊惶不安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砰地一声炸响,一道晶莹的水柱就像旋转的飞龙,自水下冲击而出,一直冲上十数米的高空,就像一条透明的水龙在湖面上盘旋飞舞,许多肥鱼都被冲到天上,碎玉落珠当头飞洒下来,把我们浑身都给淋湿透了。 我们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湖面之下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那团黑影就像一艘核潜艇,在水下不到十米的地方迅速游动,鱼群惊慌失措,朝着四面八方飞快逃散。 我突然明白过来,一定是这团黑影的出现,所以鱼群才会惊慌逃命。那么,这团巨大的黑影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呢?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难道是水怪?阵名吐划。 在世界上的一些大湖深海中,都有关于水怪的传闻。据说水怪都是那种体型庞大的奇异生物,而且形态各异,比如像龙、海蛇以及长有触须的怪物等等,最有名的就是尼斯湖水怪。仅就中国而言,新疆的喀纳斯湖、吉林省的长白山天池、青海省的青海湖,江西省的鄱阳湖也都有关于水怪的传闻。 1980年的10月9号的《光明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天池怪兽目击记”的文章,其大概内容是作者在1980年8月21号的早上四点多钟,他在长白山天池顶部看日出,突然发现在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物体,体大如牛、头大如盆,并且游动极快,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喇叭形划水线。此报道一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长白山的天池是一个火山口湖,山高水冷,里面的营养含量非常低,过去人们都认为在天池里面基本没有什么生物,为什么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一个巨型生物?至今都无法解开这个谜。而后许多年,长白山水怪不定时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成为了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 我看了看四周,太白山天池这里的地形构造也有些特别,四周是冰山遗迹,这里又正好位于龙脉的龙头之上,这是一个构造奇异的“天煞”风水局。天煞风水局,一半阴一半阳,吉凶各占一半。也就是说,有东西能够在这里飞升成仙,也有东西可能会在这里修炼成妖。 而此刻出现在水下的那团黑影,难道真的是某种妖兽或者未知的远古生物吗?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四周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了浓浓的血水,紧接着无数的鱼类残尸漂浮起来,有鱼头,半截鱼身,还有零碎的内脏。 血腥味随风飘散,看得我们心惊胆战。 而后,就在这片混沌的血水中,那团黑影竟然缓缓浮出水面。 “不好!小果果,快划船!”我见那团黑影浮上来很有可能会撞翻我们的竹排,于是急忙招呼着小果果划船躲避。 我俩飞快地划动竹篙,竹排在水面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个时候,就听哗啦声响,那团黑影破浪而出,一下子冲出水面。 我滴个乖乖! 我和小果果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只天池水怪,小心脏在此刻仿佛陡然停止了跳动。 那只水怪就悬浮在距离我们不到五米远的水面上,腥味扑鼻。那是一条体型近十米的大红鱼,两侧略扁,呈圆筒形。鱼头平扁,吻很尖,裂口很大,上颌骨明显,向后延伸达眼后缘之后,嘴里有倾斜的锐齿,就像两排锋利的铡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模样生长得异常凶猛。 我蓦地一惊,这只水怪怎么跟哲罗鲑如此相似?这根本就是一条超大号的哲罗鲑啊! 哲罗鲑是一种纯淡水性的凶猛鱼类,一般分布在东北境内河域,目前已经濒临绝种。真是奇了怪了,没想到在这太白山天池里面,居然还有哲罗鲑的存在。怪不得刚才那些鱼类惊慌四散,凶猛的哲罗鲑会残忍地吃掉它们。 我和小果果站在竹排上,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这个怪物在填饱肚子之后能够自行遁去,不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只可惜,世上的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我们心里还在祈祷呢,那只巨型哲罗鲑就像潜水艇一样冲了过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结实的竹排被哲罗鲑丛中撞裂,竹排一分为二,断竹四散飞旋,我和小果果双双落入湖中。 干你个亲娘咧! 天池里的水有很大一部分是雪山融水,冰冷刺骨,饶是我的体内有蚕宝宝护体,表皮也感受到一阵针扎似地寒意。 我又急又怒,在这半中央的地方失去竹排,这他妈的可出大问题了! 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还不是失去了竹排,是要对付这只天池水怪。 虽然我的水性很好,但水中毕竟是鱼类的世界,真正的战斗起来还是不太方便。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了许多,祭出天邪枪,双脚在水下使劲一踩,哗地腾身跃出水面,天邪枪凌空划出一个飞旋的光圈,斜刺地插向哲罗鲑扁平的脑袋。 哲罗鲑原本是想扑向小果果的,我的攻击让它暂时放弃了小果果,鱼尾一摆,转头迎着我张开满是锯齿的嘴巴。 不好! 我心中暗惊,天邪枪竟然被哲罗鲑张口咬住了。 我下意识地用力往后一拽,哲罗鲑咬得死死的,我这一拽不仅没有把天邪枪从它嘴里拽出来,反而被哲罗鲑凌空拖入水中。 咕噜噜! 冰冷的湖水从七窍里涌入,我的胸口猛地一滞,吐出一串串水泡。 这个时候,小果果破水而出,飞身跃到哲罗鲑的背上。 小果果双手画了个圈,掌心里萦绕着两团浓郁的妖气,迅速反转手腕,掌心里的妖气凝聚成一颗颗的妖气波,乒乒乓乓地打在哲罗鲑背上。 哲罗鲑的鳞甲异常坚硬厚实,小果果这一通狂轰乱炸,只把几块鳞甲炸飞起来,并没有对哲罗鲑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小果果成功分散了哲罗鲑的注意力,哲罗鲑松开嘴巴,我一把抽出天邪枪,急忙浮出水面,吐出一口积水,长长地换了口气,将肺部灌满氧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大战哲罗鲑 这个时候,就见哲罗鲑腰身一扭,力道惊人,直接将小果果甩飞出去。 与此同时,哲罗鲑强力有劲的鱼尾直接破水而出,掀起五米高巨浪,凌空朝着小果果横扫而去。 水面上陡然升起一道水墙,小果果身在半空根本无法躲闪,一下子被那道水墙迎面击中,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小果果!”我惊呼一声,朝着小果果落入的地方飞快游去。 刚刚游出六七米的距离,就感觉一道水浪横向撞了上来。 我急忙扭过头去,只见哲罗鲑半潜入水中,就像一艘快速行驶的潜水艇,笔直地朝我撞了上来。 我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危急时刻,我只能横握天邪枪,将天邪枪架在胸前,硬生生地承受来自哲罗鲑的撞击。 这条哲罗鲑足有十米长,体重数百斤,力道相当惊人。 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卡车从身上碾压过去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我看见自己就像球一样弹出水面,呼呼呼地向后飞去,接着又像是折翅的鸟儿,翻滚着摔入水中,一时间气血翻涌,天旋地转,胸中憋了口闷气,四肢百骸就像碎裂了一样,一个劲地往水下沉去。 冰冷的湖水涌入我的身体,湖水很清澈,明晃晃的阳光能够射入水下十数米。 四周很安静,我睁大眼睛,看着在水中折射的阳光,光影浮动,渐渐幻化成了古枚笛的模样。 “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我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无穷的力气,双腿猛蹬,长啸着冲出水面。 当我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看见湖面上竟然出现了两个竹排,每个竹排上各自站着三个面容英武之人。 我猛地一怔,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竟然在这里又一次碰见了厉亦风他们。 喜的是来了这么强大的帮手,对付哲罗鲑肯定容易多了;而忧的是,我真的不是很想见到他们,待会儿他们又会觉得我没有本事了,连区区哲罗鲑对付起来都这么吃力。 这个时候,就看见乌鸦飞身跃入水中,很快便浮出水面,怀里搂抱着半昏迷的小果果。 “拓跋兄弟,没事吧?”厉亦风粗犷的声音遥遥传来。 我在水中挑了个枪花,不甘示弱地说:“区区哲罗鲑还奈何不了我的!” “那就好!”厉亦风笑了笑,转头看着那条哲罗鲑,面容陡然变得冷峻起来,他扬刀指着那条哲罗鲑,厉声骂道:“孽障!现在我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你能乖乖回到湖底,我便不与你为难。要是你执迷不悟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哲罗鲑突然张开嘴巴,一支劲道十足的水箭朝着厉亦风激射而去。 刀光飞旋,斩妖刀划出重重光影,将那支水箭旋转斩成数截,水花四散飞溅。但是厉亦风被水箭冲击的飘然后退,飞出了竹排。 厉亦风恼怒异常:“孽障!今日就让你尸沉天池!” 说话间,厉亦风伸足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人如轻燕般飞回竹排上,同时伸足在竹排上又是一点,身影唰地拔高三丈有余,斩妖刀高举过顶,凌空朝着哲罗鲑劈落下来。 唰!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布匹撕裂的声音,气势如虹。 半空中仿佛亮起了一道闪电,那道闪电瞬间贯穿哲罗鲑的身体,一直劈入水下。 哲罗鲑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抖,竟然发出了一声怪叫,与此同时,一道血光乍然激射而起,哲罗鲑的左侧部位被斩妖刀劈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大量的血水喷涌而出,霎时染红了湖面,带着老大一股腥臭味。 就在鱼嘴大张之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也许是为了在六扇门人的面前证明自己,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挣一口气,我飞身跃出水面,足尖连续轻点水面,在水面上踏浪而行,右手斜握天邪枪,枪尖从水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波痕,两边陡然升起三米高的水墙,我的身影就在两面水墙之间飞快闪动,直接从哲罗鲑黑黢黢的大嘴里钻了进去。 “拓跋兄弟……”厉亦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我一下子就听不见了,因为我已经钻入鱼嘴,滑入了哲罗鲑的肚子。那条哲罗鲑不知什么东西钻入了肚子里,刚刚咬合牙齿的时候,我刚巧提前一秒钻进它的身体。 浓郁的腥臭味熏得我几乎快要晕死过去,哲罗鲑的肚子里面没有氧气,我无法呼吸。我就像滑入了一个黑黢黢的奇怪洞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黏液,脚下堆满了鱼群的尸体,这些鱼群都是刚才被哲罗鲑吞进肚子里的。 我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怒气和憋屈统统发泄出来。 天邪枪化作一道道流光,没头没脑地朝着四周胡乱劈砍、捅刺,把哲罗鲑的肚子搅了个翻江倒海,无数的血水和着黏液喷溅出来,淋得我满头满脸都是,腥味呛人。但是我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感觉自己在哲罗鲑的肚子里面天旋地转,就像在坐翻滚列车,应该是哲罗鲑吃痛,在水里打着滚吧! 也不知道哲罗鲑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前后刺出了多少枪,总之,哲罗鲑终于停止了翻滚,它的肚子已经被我刺得千疮百孔,就像马蜂窝一样,烂得不成样子了。 嗤啦! 天邪枪在鱼肚子里使劲一划拉,寒光飞旋,一缕阳光穿透黑暗,我从鱼肚子里面精疲力竭地爬了出来。 哲罗鲑已经死了,就像翻转的小船,肚子向上漂浮在水面上,四周的湖面全都被鲜血给染红了,触目惊心。我站在哲罗鲑的肚子上,从头到脚都在流淌着血水和黏液,浑身污浊不堪,看着血水里自己的倒影,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河风一吹,我打了个激灵,这才吐出胸口里一口闷气,慢慢回过神来。阵名叨弟。 我环顾四周,只见那两个竹排静静地漂浮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厉亦风他们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我。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了一丝尊敬还有一丝赞赏。 “拓跋兄弟,你真够生猛的,小伙子有胆量啊!”厉亦风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咧嘴笑了笑,我刚才这么拼命,这么勇敢,就是为了给自己挣个脸,现在能得到厉亦风他们的赞赏,我的心里确实感到一丝骄傲和自豪,至少我向他们证明了一点,我拓跋孤也是有能耐的人,不是那种不入流的小角色,可不要小瞧我了。 我跳入水里,游到水质干净的地方,拼命搓洗了一番,把身上的腥臭味和污秽的东西全都清除干净,厉亦风他们把浑身湿漉漉的我拖上竹排。 我脱下衣服,拧出水来,在太阳下面晒干。 “小果果怎么样?”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果果,湿哒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出曼妙的娇躯,两只大白兔也显得格外惹眼。 乌鸦说:“没什么大碍,我正准备给她做人工呼吸!” “啥?人工呼吸?!”我触电般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乌鸦的脖子。 “你干嘛?”乌鸦疑惑地问。 “人工呼吸我最在行了,不需要你来!”我将乌鸦推开,靠,你着家伙还想给小果果做人工呼吸,幸好我从鱼肚子里出来的及时,要不然就让乌鸦这臭小子捡了大便宜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果果的初吻呢! 好了,现在救人要紧,我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的杂念统统抛弃。 然后我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小果果的胸口上。 她的大白兔还真是饱满坚挺,不大不小,手感一级棒。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我的双手有节奏地按压小果果的胸部,反复五六次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唔地撅起嘴巴,朝着小果果的小嘴凑了上去,准备给她输送氧气。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面前的小果果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猛地一怔,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惊恐,然后所有人都听见啪地一声脆响,我只感觉左边脸颊一阵火辣辣地剧痛,惨叫着倒了下去。 “禽兽!”小果果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醒啦?”乌鸦问。 小果果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呜呜呜!我也救了你,你非但没有谢我,还甩了我一巴掌,哎哟哟!”我捂着红肿的脸颊说。小果果这小妮子出手可真狠呀,我感觉牙齿都松动了。 “谁叫你占我便宜的?”小果果涨红了脸:“我一醒来看见那么大一张猪嘴在我面前,我能不惊吓吗?” “我是在帮你做人工呼吸嘛!”我哭丧着脸说:“真是好心没好报!” 乌鸦冲我诡秘地一笑:“原本这巴掌你是不用挨的!这就叫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我瞪了乌鸦一眼,妈蛋!我宁愿挨这一巴掌,也不能让你夺走小果果的初吻,哼! 苏堇夏环抱臂膀,河风扬起她的长发:“小子,我承认之前是有些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能耐的,刚才的表现不错!” 冷美人就是冷美人,就连夸赞人的口吻也是冷冰冰的,不过我听在心里却相当受用。 第二百九十五章无声的袭击 日落之前,我们度过了天池。 岸边是一片密林,我们找了处宽敞的地儿,支起帐篷,准备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厉亦风问我:“你不是找不死草去了吗?怎么会来到天池的?” 厉亦风这么一问,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瞒着他了,我指着远方笼罩在夕阳余晖下的那座雪峰:“其实我要到那里去!” “嗯?”厉亦风怔了怔,随即脸色一变:“那座雪峰可是秦岭龙脉的龙首,你要去那里?” “对!”我点点头:“我们收到可靠消息,传说中的不死草就在秦始皇的尸身里面!” “秦始皇的尸身?!等等!”厉亦风挠了挠脑袋:“你把我绕得有些糊涂了,秦始皇的尸身不是在秦始皇陵吗?你怎么跑到秦岭来了?” “秦始皇陵里面并没有秦始皇的尸身!”我说。 “啊?什么意思?”厉亦风一脸惊讶。 我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我已经去过秦始皇陵了,但是发现秦始皇跟世人撒了个弥天大谎,他的尸身根本就没有埋葬在秦始皇陵里面。我们在地宫里找到可靠线索,显示真正的秦始皇墓就在这秦岭龙脉之巅!” “秦始皇陵没有秦始皇的尸身?秦始皇跟世人撒了个谎?”所有人闻言都是满脸的惊诧,这事儿若非亲身经历过,估计谁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的。 “拓跋孤,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秦始皇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弄一个疑冢?”厉亦风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点点头:“厉大哥,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刚从秦始皇陵里面出来,之前你们封印的那两个将魂,其中一个就是蒙恬,是我从始皇地宫里面带出来的!” “秦始皇不愧是千古一帝,堪称历史上最大的枭雄啊!”说这话的是陈启聪。 “能够让一代战神蒙恬跟随着你,小子,你本事倒不小嘛!”宇文槿羡慕地说,口吻中也带着一丝尊敬。 苏堇夏还是那副冷冰冰的口吻:“多让那两个将魂出来战斗一下,增加修为,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够修炼成鬼神,到那时候战斗力才是超级强大!” 苏堇夏的口吻虽然冰冷,但我知道她是在好心指点我,心中对她的不爽降低了很多,冲她点头微微笑了笑。但是苏堇夏并没有接受我的微笑,冷漠地转过脸,一副不屑跟凡夫俗子打交道的表情。 厉亦风说:“如此甚好!你知道的,我们的目的地也是龙脉之巅,余下的路程要跟我们一块儿上路吗?” 面对厉亦风又一次的邀请,我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好吧!人多力量大!到了龙脉之巅,你们去寻找天魅团,我去寻找不死草!” 昨晚那张鬼脸的困惑还萦绕在我的心头,再加上刚才的哲罗鲑也让我心有余悸,我充分地意识到,我和小果果两人在这太白山中行走,危险系数确实很高。尤其接下来将进入冰山遗迹,指不准还会碰上什么诡异危险的事情。有了六扇门这个团队,至少在人身安全方面有了一定的保障。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用能力证明了自己,让六扇门的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改观,相处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悦了。 暮色降临,夕阳的余晖给雪山抹上了一层绯红的色彩,就像少女脸颊上的红晕,顾盼生俏。 乌鸦和宇文槿去密林里面打来几只野味,我们在营地里生起篝火,边吃边聊。 “知道这里为什么名叫太白山吗?”厉亦风问我。 “这个确实不太清楚!”我说。 “相传太白金星在这里得道成仙,所以这里叫做太白山!”厉亦风微微一笑,啃了一口手中的烧野鸡腿,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接着说:“据说太白金星成仙之后,有次奉命下凡镇压一条在渭河里兴奋作浪的黑龙。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战,太白金星将黑龙制伏,黑龙的骨骸就变成了秦岭!”说到这里,厉亦风自顾自地哈哈一笑:“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陈宇,帮我拿两罐啤酒出来!”厉亦风对陈宇打着招呼。 陈宇应了一声,走到不远处的帐篷里面拿啤酒。 我们围着火堆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 聊了一会儿,厉亦风道:“奇怪!陈宇这家伙啰啰嗦嗦做什么去了?让他拿两罐啤酒,不会在帐篷里面睡着了吧?” 我们这才想起,距离陈宇去拿啤酒,已经有接近十分钟的时间了,刚才大家只顾着吹牛聊天,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 “陈宇,你小子睡着了吗?”厉亦风的嗓门很大,就跟低音炮似的,坐在他身边,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响,这么粗犷的声音,陈宇不可能听不见的,那个帐篷距离我们也就十多米远,但是帐篷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陈宇!你在做什么呢?”厉亦风又喊了一嗓子。 帐篷里已然很安静,众人都觉得不太对劲。 宇文槿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 “那小子不会才喝两罐啤酒就醉了吧!”厉亦风自言自语。 苏堇夏阴沉着脸:“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不一会儿,宇文槿一脸阴沉地走了回来,脸色铁青,我们一看他这副表情,心里顿时没来由一紧。果不其然,就听宇文槿带回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陈宇失踪了!” 失踪了?! 陈宇失踪了?! 厉亦风当先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大步流星朝着帐篷那边走去:“我过去看看!” 我们也快步跟了上来,厉亦风掀开帐篷,帐篷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正如宇文槿所说,陈宇失踪了! 一股不安的气氛在人们的心中蔓延,陈宇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了呢?而且以陈宇的修为,碰上情况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呢?难道是他自己离开了?可是陈宇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呢? 就在众人眉头紧锁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乌鸦的声音:“你们来看看!” 众人退出帐篷,乌鸦指着帐篷边缘的地面:“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一条拖痕!” 我们赶紧举着火把往地上一照,果然看见在沙地上面留下一条拖痕,那条拖痕就像蛇一样,蜿蜒着没入了后面的灌木丛。 我们猛然一惊,陈宇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阵名岛圾。 什么东西能够拖走一个大活人? 而且陈宇作为六扇门里的高手,什么东西能把他悄无声息地拖走呢? 厉亦风摸了摸地上的痕迹,浓眉拧成一块:“陈宇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了!”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心升起,我突然想起了那张如影随形的鬼脸,难道袭击陈宇的就是那个长着鬼脸的四趾怪物吗?昨晚我和小果果宿营的时候,四趾怪物就倒挂在帐篷顶上注视着我们,而且那怪物身材魁梧,力气惊人,拖走陈宇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给厉亦风听,厉亦风他们都感觉很诧异:“什么?太白山上还有四趾脚印的怪物出现?” 我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厉亦风面色冷峻,下着命令:“今晚大家不要休息了,收拾东西,寻找陈宇的下落!” 众人应了一声,迅速收拾东西,我和小果果也帮忙收拾,很快就收拾好了。 乌鸦吹了个口哨,肩膀上的小莫扑腾着翅膀飞入密林,乌鸦说:“我已经放出小莫去寻找了!” 同伴在营地里遇袭失踪,这让厉亦风大为恼火,一个人扛着斩妖刀,闷声不响地走在最前面。 偷袭陈宇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是怪物?还是人? 可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掳走一个大活人呢? 那条拖痕没入密林之后也就消失了,我们只能凭借大概的方向进行搜寻。 但是密林里面黑漆漆的,就算有狼眼在手,搜索起来也如同大海捞针般困难。 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密林里面搜索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光微亮,但是依然没有陈宇的下落。 密林里升起了晨霜,我们的心也像这晨霜一样冰凉,时间拖得越长,陈宇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小,每个人的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厉亦风喘了口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六扇门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的!” 厉亦风话音刚落,就听呱地一声啼叫,一点黑影由远及近,是那只名叫小莫的乌鸦回来了。小莫的叫声原本粗糙难听,但此时听上去却十分悦耳,看见小莫众人仿佛看见了希望。 小莫在乌鸦的头顶上盘旋了一圈,继而往北面飞去。 厉亦风浓眉一挑:“找到陈宇了?” “是!”乌鸦点点头:“大家快跟过去看看!” 小莫在前面扑棱棱地飞,不时发出呱呱的啼叫,像是在催促我们:“快一点!快一点!” 小莫的叫声如此急促,虽然我不是小莫的主人,但我也能从小莫的叫声里听出个七七八八,陈宇很有可能出事了! 乌鸦的脸色变得很凝重,他突然提气疾奔起来,我们也紧跟在乌鸦身后一路飞驰。 第二百九十六章剥皮血尸 一刻钟以后。 乌鸦停了下来。 我们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莫飞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树上,呱呱地啼叫着,叫声悲鸣而凄厉,听得人心都碎了。 而此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场景,更是让在场的每个人心神俱裂。 二十步开外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大树干上全是鲜血,而且是飞溅状的,可以想象那种惨烈的景象。在距离地面七八米高的一根枝桠上面,悬挂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具尸体看不清楚长相,为什么会看不清楚长相呢?是因为那具尸体竟然被人剥了皮!是的,整张人皮都被人剥掉了,就像一颗血色肉球,在晨风中晃来荡去。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尸体里淌落,吧吧嗒嗒落得满地都是。下面的泥土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在浓稠的血泊里面,我们看见了一件熟悉的物件:镇魂笛! 没错! 镇魂笛! 金色的镇魂笛在血水里显得格外惹眼。 正好有光斑穿透枝桠的缝隙,落在镇魂笛上面,反射着熠熠金光。 我们就像被人施了定射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晨风其实暖暖的,但吹过身旁的时候我们却感到无比寒冷。 落叶被卷起来,盘绕着那具剥皮的血尸旋转飞舞,继而又轻轻落下。 生命的消亡如此惨烈! 我还能清晰记得那个一头紫发,带着明星范儿的少年,他慵懒的眼神,迷人的身姿。从容的表情,总会令人不知不觉为之沉醉,耳畔仿佛还有那一曲《青花瓷》在萦绕:“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就算我们看见那具剥皮血尸还不愿意相信是陈宇的话,血泊里的那支镇魂笛却无情地摧毁了我们最后一丝希望。谁都知道,镇魂笛这样的神兵,那肯定是永不离手的。笛在人在,笛亡人亡。如果陈宇还活着的话,怎么会舍弃镇魂笛呢?镇魂笛对于陈宇的重要性,就像天邪枪对我的重要性,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小果果一下子捂住嘴巴,贴在我的身后。 厉亦风脸色铁青,两个眼眶红红的,浑圆的眼珠子仿佛要撑裂眼眶,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这几次的相处,我都没有见过厉亦风如此可怕的模样。 厉亦风拖着斩妖刀,一声不吭,一步步朝着那具血尸走过去。 他的脚步异常沉重,每一步落下去,地上就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斩妖刀从地上慢慢划过,所过之处,一道无形刀气澎湃而出。 我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笼罩了这片林子,这股杀气是从厉亦风体内渗透出来的。 然后六扇门里的其他人,也一个个跟了上去,每个人的面容都异常阴冷,简直比死人脸还要可怕。 五道浓烈的杀气冲天而起,我能感受到五个人心中的愤怒,那愤怒仿佛要撼动天地。 我拉着小果果,也跟了过去,来到大树下面。 走得近了,从体型轮廓也很容易看出,这具血尸就是陈宇! 我感到一阵阵深邃的寒意,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什么人竟会如此残忍?昨晚掳走了陈宇,剥掉了他的皮,还把他的尸体悬挂在这里,是在向六扇门的人示威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陈宇的尸体,剥皮之后被人用银线勒着脖子,而且高高悬挂起来,身上只剩下一块块的血肉,连肉里的每一根筋脉都能看清楚,地上积聚着一大滩血迹,陈宇体内的鲜血都快流干了。他的两颗眼珠子也被人挖走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渗得人心里发慌。 陈宇也就二十多岁,我记得厉亦风曾说过,他是目前六扇门里最迟入门的一个人,但因为灵力高强,所以被委以重任。但是没有想到,天妒俊才,如此英俊潇洒的翩翩美少年,居然这样命短,而且还死得这般凄惨。他被剥皮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死掉吧,被剥下整张人皮的时候,他应该还有神经意识,那种痛楚简直难以想象。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那张鬼脸和那具豹子血肉模糊的尸体,陈宇是否真的遭了那个怪物的毒手呢? “风哥,你来树后看看,这里有字!”乌鸦说。 厉亦风绕到大树后面,只见树皮被削去一大块,露出里面褐黄色的树心,上面用鲜血写着两行小字,血迹已经凝固了,还有往下流淌的那种感觉。 我虽然不认得那两行小字,但是我认得那是两行日文! 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日文?!天魅团?!难道陈宇不是被那个鬼脸怪物弄死的?而是被天魅团的人残忍杀掉了?挖眼、剥皮,还悬挂尸体,仔细想想,这一切的变态行为还真是小日本才能想出来的! 厉亦风的眼睛唰地就红了,斩妖刀齐把没入树心,他的虎躯疯狂地战栗着:“小夏,这两行日文写的是什么意思?” 苏堇夏一脸冷峻,面色的寒意比平日更甚,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冰冷的令人害怕。 只听她一字一顿缓缓念道:“天魅团佐藤雄作品!你杀我一个,我还你一双!附注:他的眼睛很好吃!” 恶魔! 十足的恶魔! 当苏堇夏念出这两行日文的时候,在场每个人的心弦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有一种恐惧是从心底滋生出来的,无影无形,而佐藤雄给我们造成的就是这样强大的恐惧感! 佐藤雄!阵吐引技。 我在六扇门的绝密资料上看见过这个名字,他的身份是幻形师,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的物体! 他居然把陈宇的尸体称为“作品”?! 也就是说,佐藤雄在杀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在慢慢享受杀人的快感,享受创作“作品”的乐趣,能够把杀死的人称为“作品”,这样的人心里是有多么的扭曲和黑暗,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而最最变态的是,他竟然还吃掉了陈宇的双眼。 刚才我还在想凶手为什么要挖掉陈宇的眼睛,原来是……吃掉了! 而且佐藤雄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居然还放出狂言“你杀我一个,我还你一双!”,他把陈宇的尸体挂在这里,留下血书,就是在赤裸裸地向六扇门宣战!向中华大地的勇士们宣战! “天魅团!佐藤雄!”厉亦风的牙齿咬合得咯咯作响,他额上的青筋全都暴露出来,握刀的臂膀在疯狂地颤抖,然后他仰天一声长啸,一股汹涌的刀气自斩妖刀里澎湃而出,就听唰地一声,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裂痕自树干中贯穿。紧接着,面前这棵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大树竟然被刀气一分为二,哗啦啦地倾斜倒下,最后发出轰然巨响,泥土飞扬。 厉亦风翻转斩妖刀,突然单膝跪地,嚓地将刀锋没入土中。然后他低下脑袋,肩膀微微抽搐着。我心中一凛,堂堂热血男儿,此时竟然无声哭泣,不愧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 其他人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面对着陈宇的尸体,沉默不语。 我和小果果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股力量感染着我们,我们也跟着单膝跪下,以此来缅怀哀伤。 风轻轻吹过,血腥味慢慢淡去。 谁也没有说话,就像风华的雕塑一样,默不作声地跪了足足有一个钟头。 而后,厉亦风唰地站了起来,所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厉亦风双眼通红,提着斩妖刀走过去,一刀削断了缠绕在陈宇脖子上的银线,然后将斩妖刀倒插在地上,伸出双手,抱起那具已经没有余热的尸体:“挖个坑!”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走到前面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相互合作,很快就挖了一个三米深的土坑,每个人都咬着牙关,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 “风哥,挖好了!”乌鸦说。 厉亦风横抱着陈宇的尸体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陈宇的尸体放入土坑,然后啪地一抱拳,怒声说道:“兄弟,走好!” 我们所有人也跟着抱拳敬礼:“兄弟,走好!” 看着六扇门人如此热血的情义,我的心灵再一次被深深震撼了,对六扇门人的敬仰之情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他们生前做着轰轰烈烈的大事,死后却默默无闻,连块墓碑都没有,很多人都曝尸荒野。但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阵线,为天下苍生默默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我们在土坑边上围成一个圈,将堆在坑边的泥土捧起来扔入坑里,直到将陈宇的尸体覆盖,将整个土坑全部填平,这才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 厉亦风随手折断一根枝桠,倒插在陈宇的坟头:“兄弟,这里景色不错,而且风水又好,你就在这里安息吧!保重!” 厉亦风松开右手,最后一捧黄土也随着指缝纷扬洒落。 晨曦斜射进树林,有阳光落在陈宇的坟头上。 不知道来年,坟头的那根枝桠还能不能长出新芽呢? 临走的时候,我看见苏堇夏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原来冷美人也会流泪! 第二百九十七章龙脉之巅 进入冰山遗迹之后,气温陡然降至零下,到处都是皑皑白雪。 积雪下面就是冻土层,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下面的土壤硬得跟铁块一样。 我的体内有蚕宝宝,所以并不觉着寒冷。 小果果那一身狐狸毛多保暖呢,也不畏惧严寒。 而六扇门的那几个家伙,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区区严寒也并不放在心上。 所以雪山上的自然环境虽然恶劣,但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影响。 我们到达雪山下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红彤彤的晚霞在天边飞舞,如同美丽的丝带。夕阳的余晖落在雪山之巅,折射出一种圣洁的光辉。遥望雪山,宛若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轻轻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 这座雪山的高度在百米之上,要想顺利地翻越过去,还是很有难度的。毕竟雪山不同于普通的山峦,雪山上面有积雪,有坚冰,甚至还有崩塌的危险,这些都大大的提升了攀登的难度。 我们在山脚下补充了些食物和清水,赶了整整一天路,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一旦登山雪山,就好比上了战场,不到胜利的那一刻,是不能停下来的,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厉亦风从附近砍了一些粗壮的树枝拿给我们做登山杖,以便在登山的时候可以节省一点体力。 “准备好了吗?”厉亦风问大家。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答。 厉亦风提高嗓门:“大点声!” “准备好了!”众人振臂呐喊,气势如虹。 厉亦风满意地点点头,队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气势:“大家记住,没爬到山顶,谁都不可以停下来,明白吗?” “明白!”众人分散开来,开始往雪山上爬去,相互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三米,如若遇到突发状况,还能有个照应。 往上爬了不到二十米,地面就变得崎岖起来,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被埋在积雪下面,稍不注意就会磕到脚。于是我们纷纷取出登山杖,每走一步之前,先用登山杖探探路,就这样摸索着又往上爬了十多米,坡度渐渐变得陡峭起来。 此时,我们与地面的垂直高度也有三四十米了,谁也不敢有半点松懈,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那铁定是去地府报道了。 夕阳渐渐躲藏在了云层的后面,天边的霞光也在迅速消退,就像那涌动的海浪,看样子天色很快就会黑了。天色一黑,我们的处境也就更危险。 厉亦风回头大声对我们说道:“大家抓紧时间,接着往上爬呀!” 我们彼此相互鼓励着,慢慢往上攀登。此时此刻,我们已经不能单单用两条腿了,我们还必须要用上两条手臂,我们就像是贴在山壁上的大壁虎,手足并用地往上爬。 从五十米到一百米之间的这段距离是最难攀登的,因为这一段的山壁上面基本上都凝结着坚冰。那些坚冰不仅滑不留手,而且冰冷刺骨,饶是我们戴着防滑手套,也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丝丝寒意。 回头看去,我们的身下是一片茫茫寒霜,就像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寒风就在我们的耳畔呼啸,我们只要一松手,仿佛就会被寒风给刮走。 这座高逾百米的雪山,我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爬了上来。 等我们爬上雪山之巅的时候,天幕上已经缀满了闪烁的星斗。阵吐呆弟。 由于之前在原始森林里面,所以我们很少看到天空,即使看到天空,也无法看到这样的景象。此刻站在雪山之巅,才发现龙脉之巅的夜色竟然如此美丽。那满天的繁星就像是无数的眼睛,冲着我们不停地眨呀眨。我们完全沉醉在了美丽的夜色当中,久久都不能自拔。我们在这龙脉之巅,一边仰望夜空,一边嚼着干粮,心境一片空灵,这一路来的劳苦烦忧,仿佛都已经消融散去了。 我不禁感慨道:“始皇老儿真会选地方呀,即使在死后也要看见这日月星辰!” 等到恢复了体力之后,我们开始着手准备下山。 雪山的另一面是深邃的峡谷,站在山头上眺望对面的雪山,两座雪山之间的宽度大概在五十米左右,就像是两名身穿白色铠甲的巨人。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途比上山的路途还要陡峭,我们必须借助登山绳才能够慢慢下滑。 山壁上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嶙峋的怪石。我们头顶探照灯,每下滑五六米,就伸脚在山壁上轻轻一点,然后继续下滑五六米,如此反复。不过下降过程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由于山壁上覆盖着坚冰和积雪,我们时常会踩滑,整个人就会撞击在山壁上,浑身生疼。 越往下走,山壁越是陡峭,有些地方就是猿猴也难攀越。抬头望去,陡峭的山壁遮住了璀璨的夜空,除了黑压压的山峦之外,什么也看不见。黑色的雾气在我们的脚下涌动,有种凌空渡烟的感觉。 就在我们下降到只有三十米高度的时候,小果果的尖叫声划破了峡谷的沉寂。 我们全都停止下滑,数道光束几乎在同一时候,照向小果果所在的位置。 只见小果果就像折翅的鸟儿,往下面的黑色深渊急速坠去。 我的心猛然缩紧,失声叫道:“小果果!” 还好,老天有眼! 小果果在下坠了十多米之后,突然止住了下坠之势,好像是被突出山壁的岩石给挂住了,整个人就像晾衣架上的衣服,随风晃荡。 “小果果!小果果!”我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小果果的名字,一边快速下滑,很快就来到了小果果身旁。 “我……我没事……”小果果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吁出一团团白气。 刚才的那个瞬间,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别急,尽量稳住身形不要乱动,我马上来救你!”我一边说着,一边贴着山壁,朝着小果果所在的地方横移了过去,厉亦风他们纷纷举起狼眼给我照明。 我探头看了看,那块岩石突兀出山壁四五米,就像是从山壁里面伸出来的长长手臂。小果果刚好坠落在岩石的最前端,衣服恰恰勾住了岩石前端。 我小心翼翼地伸脚在那块岩石上面踩了踩,感觉还是比较踏实,应该能够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然后我把腰间的安全扣解开,匍匐在岩石上面,朝着小果果慢慢爬了过去。岩石上面包裹着积雪,我不敢直立行走,万一脚下打滑,我就会从陡壁上掉下去。 “拓跋兄弟,小心一点!”厉亦风他们悬挂在山壁上,紧张地看着我。 我爬到岩石前端,左手祭出天邪枪,翻转枪头,用力插入积雪中。 当! 枪尖仿佛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当时我也没有在意,以为是积雪下面的坚冰,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小果果身上。我的左手紧握着插在积雪中的天邪枪,稍稍侧移身子,将右手递到小果果面前:“快!抓住我的手!” 小雨点点头,从嘴里呵出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臂。 我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小手:“现在把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 小果果轻轻晃动了一下身子,像个钟摆一样的,摆动过来,伸出左手抓住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蓦地发声喊:“起!” 全身的劲力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在我的整条手臂上,臂膀上的筋骨蹦起老高,一把就将小果果给拽了起来。我打量了一下小果果,只见她小脸发白,身上的衣服都被划开了好几条口子,额头也磨破了。不过即使是个小花脸,也同样迷人。 小果果趴在岩石上面,呼呼地吐着气,整个人就像是软掉了一样,但她还是倔强地爆出了粗口:“妈蛋!吓死老娘了!” 我一下就乐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我们的处境还很危险,赶紧爬回去吧!” 小果果往回爬了不到两米,就在这时候,意外再次降临。我们身下的岩石忽然往下猛地一沉,小果果发出一声尖叫,紧紧地趴在岩石上面,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幸好我还握着插在积雪里的天邪枪,要不然我会被甩出岩石。 厉亦风和苏堇夏一左一右,迅速下滑到和岩石齐平的位置:“拓跋兄弟,伸手!” 我和小果果只要能够再往前爬两三米,就能抓住厉亦风和苏堇夏伸出的手臂。但是,就这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却成了一道生与死的鸿沟。 此时此刻,我和小果果都不敢乱动,生怕身下的岩石会突然坍塌。 喀拉拉!喀拉拉! 山壁上突然传来奇异的声响。 我抬起脑袋,头顶上的探照灯正好照射在山壁上,然后我惊讶地看见,五米开外的山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那道裂痕就跟分叉的枝桠一样,迅速向着四周蔓延,不断有积雪扑簌簌地往下掉,而我们身下的岩石也随之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二战日本运输机 岩石晃动得非常厉害,小果果半晌也无法往前挪动一米,我见情势不妙,再这样下去,我和小果果都会掉下悬崖摔死。危急时刻,我把心一横,伸手将小果果使劲向前一推,小果果一下子滑了过去,厉亦风一把就将小果果提了起来。 就在厉亦风刚刚把小果果提起来的瞬间,岩石突然断裂,我只觉身子陡然一沉,整个人连同那断裂的岩石一块儿往下跌落,冷风呼呼地倒灌进我的耳朵,我隐约听见厉亦风他们的高声呼唤。 在这个瞬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想我这次是要去见上帝了,哦,不,是见阎王了。 陡峭的山壁在我的眼前急速消退,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还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来世我想做一只鸟,这样我就不会摔死了!” 嗖!嗖!嗖! 只听破空劲气声急速而至,两道流光自我的左右两边飞掠而过,穿过我的衣衫,没入坚硬的岩壁之中。 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一下子停止了下坠之势,就像一件人皮大衣,悬挂在岩壁之上。 冷汗唰地飚了出来,惊魂未定之时,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两把幽冥飞剑穿过了我的衣服,将我挂在岩壁上面。 我抬头上望,宇文槿垂挂在岩壁上,双臂伸展,那一头银发在寒风中飞舞,显得格外帅气。 “拓跋兄弟,你还好吧?”厉亦风将小果果交给苏堇夏,然后拉着登山绳垂吊下来,悬停在我的身旁。 我吸了口寒气,妈蛋,虽然小命暂时是薄了,但是刚才确实是七魂吓没了六魂,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风哥,你们快上来看呀!”宇文槿在上面叫了起来。 “走!上去看看!”厉亦风抓着我的胳膊,我俩贴着山壁,重新爬了上去。 只见刚才岩石断裂的山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洞窟,寒风倒灌进洞窟里面,发出倏倏的古怪啸音,就像无数的鬼魅魍魉在嘶喊。 我和厉亦风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诧异,半山壁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洞窟呢? “进去看看!”厉亦风闪身跃入洞窟。 众人也跟着走了进去,举着狼眼四处张望打量。 洞窟并不算宽敞,整体结构有些狭长。 而且令人费解的是,在这个洞窟的地面上,竟然摆放着两排座椅,座椅边上竟然还有窗户。 苏堇夏举起狼眼照了照:“那些座椅上面好像有人吧?” 座椅上有人?! 苏堇夏这句话把我们的白毛汗都给勾了出来,在这封闭的山壁里面,怎么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呢? 我们慢慢走上前去,眼前的事物渐渐映入我们的眼帘,苏堇夏没有说错,座椅上面果然有人,只不过那些人全都已经死掉了。我数了数,总共有二十个座椅,每个座椅上面都有一具死尸,也就是说,这里总共有二十具死尸。在这奇怪的洞窟内,突然见到这么多死尸,我们的心中难免有些发毛。 我凑近一些,仔细观察那些死尸,大概是由于这些死尸被封存在低温状态下,除了肌肤脱水之外,容貌倒还能够辨认出来。我一一看过去,发现这二十具死尸全是女人,看这些女人的模样,死的时候也就二十岁左右,很年轻。 事情愈发变得蹊跷了,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壁里面,怎么会封存着二十具女尸呢?而且,更令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这二十具女尸竟然穿着清一色的和服,和服上面还能隐隐看见樱花图案。 我们都知道和服是日本女人的特有装束,樱花也是日本的国花,莫非这二十具女尸,竟然都是日本女人?那就更奇了怪了,这二十个日本女人怎么出现在了太白山巅?她们……她们又是怎么死在这里的?还有,洞窟里的座椅究竟是怎么回事? 洞窟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压抑,就在这时候,小果果突然指着一具女尸叫了起来:“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我手握狼眼,照着座椅上的一具女尸,面露惊诧之色:“奇怪!她的肚子怎么鼓胀起来了?” 我看了看这具女尸,只见她的肚子就像胀气的气球一样,一点一点鼓了起来,看上去诡异莫名,仿佛腹中有一个胎儿,竭力地想要钻出来。 陈启聪嘀咕着说:“这女尸的肚子里怀的不会是怨婴吧?我听说怨婴很凶猛的……” 传闻怨婴是在母体死后,还存活在母体里面的婴孩,由于吸入了母体的尸气,所以怨气很重,生下来自带三分鬼气,被视为不祥之物。通常人们会挖个深坑,把怨婴给活埋掉,或用烈火将其焚烧成灰烬。而南洋一带的巫师,则最喜欢怨婴,他们认为怨婴是修炼鬼童最好的材料。 只见那具女尸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会撑裂。更奇怪的是,她的肚子里就像装着一颗球,那颗球竟然缓缓向上滚动,很快就移到了女尸胸口的位置。 我赶紧示意小果果往后退开,看这样子,女尸肚子里的奇怪东西,应该是要钻出来了。 厉亦风已经举起了斩妖刀,只要那鬼东西胆敢钻出来,厉亦风肯定会让它在第一时间变成肉酱。 突然,女尸的嘴巴蓦地张了开,这一幕就跟鬼片一样,登时让我们遍体生寒。 紧接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事一下子从女尸的嘴巴里滚落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们惊疑的时候,那团黑乎乎的物事嗡地一下炸裂开来,变成数只飞舞的小虫,其中有十数只小虫呼地一声,一下子落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吓了一跳,抬手就想把那些小虫给拍落,苏堇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别动!” 只见那些小虫每只约有绿豆大小,背上顶着一个硬壳,螯肢牢牢的掐住我的外衣。 “这是什么鬼虫子?”我恶心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草爬子,是一种寄生虫,最喜欢寄宿在皮毛浓密的动物身上。也不知道它怎么寄宿在了这具女尸的体内,看样子它们很像是抱在一起越冬!”苏堇夏说。 说到这里,苏堇夏让厉亦风掏出防风火机,在火焰的烧灼下,我衣袖上的草爬子纷纷落在地上。我心中恼怒,抬脚将这些草爬子踩成了齑粉。 苏堇夏说:“这些草爬子要是落在你的肌肤,那麻烦可就大了。它们会把头部钻入肌肤,然后整个钻进你的身体。如果不能及时取出,数年之后,轻者一遇阴雨天气,就会瘙痒难耐。重者高烧不退,深度昏迷,甚至于死亡!” 我听得面色发白:“这……这么可怕?” 苏堇夏点点头:“曾经我看过一个报道,草爬子钻进了一个人的肌肤,这个人强行将草爬子扯了出来,结果把草爬子的头部留在了肌肤里面。后来送到医院去治疗,治好后全身瘫软,无法站立!” “咕噜!”我使劲咽了口唾沫,立刻退得远远的,不敢再去招惹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爬子。 厉亦风举起防风火机晃了晃,还在空中飞舞的草爬子纷纷落在了地上。 厉亦风让我们远离这些女尸,千万不要轻易的触碰她们,以免再次招惹出更多的草爬子。 这时候,乌鸦从洞窟深处走了出来:“我刚刚进去查探了一番,我想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们把目光全部投向乌鸦。 乌鸦说出一句令我们极度震惊的话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洞窟,而是一架飞机,我们现在就在这架飞机的机舱内部!”阵广史技。 飞机?! 你是说……我们在机舱里面?! 乌鸦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们的耳畔炸响。 天呐!我们就是扳着脚趾头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进入了一架飞机的机舱内部。 我看了看两排整齐的座椅,又看了看座椅边上的圆形玻璃窗,心中豁然明了,这应该是一架小型飞机。可是,这架飞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飞机上为什么又会装着二十个日本女人呢? 为了弄清楚这些复杂的问题,我们跟着乌鸦走进洞窟最深处。 不,现在应该换一种说法,是机舱的最深处,也就是驾驶舱的位置。 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从飞机尾舱钻进来的。我想起了原本露在外面的那块岩石,现在想想,那应该不是岩石,而是这架飞机尾翼的一部分,难怪我将天邪枪插入积雪中的时候,听见当的一声脆响,想必是枪尖碰到铁皮发出的声音。 穿过一道铁门,我们进入了锈迹斑斑的驾驶舱,驾驶舱里面,两个日军士兵的尸体扑倒在仪表台上。飞机的前端已经严重变形,我们在驾驶舱里都无法直立起身体。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尽数碎裂,从驾驶舱看出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那是一种如同墨汁般黏稠的黑暗,就像潮水一样,轻轻翻涌着。凭我的直觉,驾驶舱可能是悬空的,下面应该还有更广袤的山体空间。 乌鸦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小鬼子在二战时候所使用的Ki-97三菱运输机!” 第二百九十九章天坑鬼手 “二战时候的飞机?!”我皱了皱眉头,按照乌鸦的说法,这架三菱运输机应该是二战时期坠毁在这里的。那么,照常理来讲,小鬼子也应该载着一队日本兵或者是日本军官呀,他们为什么要载着满满一飞机的日本女人进入太白山巅呢?小鬼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乌鸦提出了一个假设:“这些女人会不会是日军的慰安妇?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日本军官的家眷!”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假设不太合乎常理,如果只是单纯的运送慰安妇,小鬼子干嘛要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还要空运过来?直接从中国本土虏获不是更简单?换言之,如果是军官家眷,那更说不过去了,谁会把自己的老婆带到这硝烟四起的战场上? 太多的疑问缠绕着我们,我真想这两个鬼子能够醒转过来,就可以好好审问审问他们。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听陈启聪一声怒吼,紧接着闪电般窜了出去:“谁在外面?” 我们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外面有人?! 我们紧跟在陈启聪的后面追了出去,就在我刚刚转身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团柔软温润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然后小果果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谢谢你刚才不顾自己性命去救我,这个吻是对你的奖励!咯咯!” “啥?!吻?!”我怔怔地摸了摸脸颊,原来刚才那柔软温润的东西,竟然是小果果的小嘴巴呀! 我的小心肝蓦地颤抖了一下,幸好机舱里黑漆漆的,所以看不见我涨红的脸颊。 “快出去看看!”我拉着小果果的手,跟着众人的脚步冲出机舱。 厉亦风他们贴在山壁上,举着狼眼往山壁下面照去,白色光圈的笼罩下,隐隐出现了几条模糊的人影,正贴着山壁飞速下降。 厉亦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通红:“妈的!是天魅团的人!快追!” 厉亦风飞身跃出机舱,抓着登山绳呼呼速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天魅团的人就在前面,六扇门的人一个个怒意陡生,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阵叨扔弟。 我们悬垂下山壁,落在了雪山下面幽深狭长的峡谷里。 天魅团的那几条人影一路往峡谷深处跑去,我们在后面紧追不舍。 追出好几里路程之后,天魅团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奇怪! 那些混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我们睁大眼睛四处搜寻天魅团那些混蛋的踪迹,这个时候就听乌鸦说:“你们看,前面有个坑!” 坑?!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前方的地面上,竟然横亘着一个巨型天坑! 天坑是指具有巨大的容积,陡峭而圈闭的岩壁,深陷的井状或者桶状轮廓,发育在厚度特别巨大、地下水位特别深的可溶性岩层中,从地下通往地面,平均宽度与深度都在百米以上的一种特大型喀斯特负地形。我国的天坑大多分布在喀斯特地形较为显著的西南地区,没想到在这太白山巅,竟然也出现了这样的天坑,大自然也太神奇了! 这个天坑很大,很深,直径和深度绝对在百米以上。它就像一张怪兽的嘴巴,横亘在我们的面前,阴冷的风呼啸着从下面刮上来,吹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厉亦风站在天坑边缘沉思了一会儿:“怪不得那几个混蛋会突然消失不见了,他们一定是进入了天坑内部,我们也下去!” 众人点点头,纷纷取出登山绳,牢牢固定在天坑边缘。 啪! 厉亦风合上安全扣,大叫了一声“下”,当先跳入了天坑。 我们相继跳入了天坑,攀着登山绳急速下滑,我一边下滑一边打量天坑里的环境。 天坑的山壁冰冷刺骨,山壁上覆盖着白色的冰霜,越往下走冰霜越厚,因为下面的温度肯定更低。山壁上面顽强的生长着一些野生植被,虽然它们常年照不到阳光,但它们还是长得很葱翠。 我回头张望,发现天坑里面就像是一个广袤无垠的黑暗世界。很难想象这个天坑到底有多深,它就像一个无底洞,可能通往地心,也可能通往地狱。 天坑内部的空间非常巨大,黑暗像潮水一样的涌动着,用手轻轻一拨,仿佛还能看见晃动的波纹。狼眼射出的光亮根本就穿不透浓浓的黑暗,最多只能射出十来米。十来米之外,一点光亮也没有,就像是一根光柱,被从中切断一样。 天坑里面仿佛是一个死寂的世界,没有声音,一点也没有。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个天坑像一个巨大的坟墓,没有半点生机活力。 这种感觉跟当初在圣井里面的感觉非常相似。 等我们下滑到六七十米的时候,天坑的洞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一抬头,只能看见涌动的黑暗。我们置身在这个广袤无边的黑暗空间里面,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我们那个所熟悉的世界,已经和我们渐行渐远。 我的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先以为是突兀的岩石,然后又觉着不像,因为我踩上去有哐哐响声,应该是金属之类的东西。我又使劲跺了跺脚,哐哐声更加的清晰,我已经能够确定,我的脚下确实踩着一块金属物体。可是,天坑里面怎么会有金属物体呢? 带着满腹疑问,我举起狼眼往脚下照去,这一照,我险些惊呼出声。 脚下的金属物体呈灰绿色,表面已是锈迹斑斑,看上去年代久远。整块金属物长约二三十米,歪斜的挂在山壁上面,如同一头沉寂的怪兽。 我这才发现下面的山壁上生长着一种很奇怪的藤类植物。 那些藤条乌黑发亮,约莫手臂粗细,相互交织穿梭,看上去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怪蛇。它们扎根在山壁里面,紧紧的攀附在山壁上,仿似一张大网,将那块金属物兜在了网中。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撩拨了起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映入我眼帘的赫然是一面太阳旗图案! 我的心头突地一跳,太阳旗?!日本的国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块金属物上面,这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太阳旗图案的出现令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如果这块金属物真是日本人的东西,那就说明在很久以前,曾有日本人来过这里。那么,小鬼子当年在这天坑里面做过些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块这样的金属物体遗留在这里呢? 往前走了没有多远,我就看见一块高约两米有余的金属板立在我的面前,金属板有些变形,上面布满了铁锈。当狼眼射出的白光扫过金属板表面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金属板上面,好像有一些数字。 我好奇地凑了上去,伸手刮了刮上面的铁锈,金属板上面的那行数字隐约的显现了出来:BⅡ-144。 我的心中蓦然一惊,以我的认知来看,这行数字很明显是某个部队的编号。我再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金属物体,一颗心按耐不住地嘭嘭狂跳,飞机!我脚下踩着的,竟然是一架小鬼子的二战飞机?! 飞机! 又见飞机! 深不见底的天坑里面怎么会出现小鬼子的飞机? 难道是失事坠落? 那也太巧了吧,正好就掉天坑里面了? 如果不是失事坠落,也不可能是小鬼子故意飞进来的吧? 难道小鬼子吃饱了撑着,在这样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里面兜风玩儿? 就在我惊疑未定,满脑子都是问号在飞舞的时候,山壁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扼住了我的脖子。 “呃——”我心中一惊,一股子寒意从脊背升起直达头顶。那条手臂粗壮有力,我一下子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中惊骇万分,山壁里面怎么会伸出一只鬼手呢? 我感到肺里的氧气正在一点一点挤压出去,眼前一片金星乱舞,嘴巴大张着,却无法呼吸,那只鬼手存心想要勒死我! 哼!不过想要这么轻易就杀死我,真当我拓跋孤是菜鸟吗? 我在心中默念咒语,右手天邪枪闪现在手中,我翻转手腕,天邪枪的枪尖噗嗤一下插在那只鬼手上面,身后竟然传来痛哼声,那只鬼手触电般松开。我得到解脱,左手天邪枪闪现出来,左臂飞扬,头也不回,一道寒光直接往身后的山壁上划去。 唰! 天邪枪划过山壁,待我回头过去的时候,竟然惊惧地发现,山壁上赫然流出了一缕鲜血!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心中的惊骇更甚,山壁上怎么会流出鲜血呢?还有,刚才的那只鬼手怎么不见了?缩回山壁里面了?可是坚硬的山壁里面怎么会伸出怪手?山壁又怎么会流血呢?这一切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吧! 呼!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缓过一口气,但是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清晰地残留着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我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山壁,一颗心狂跳不已,山壁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第三百章幻形师 “拓跋孤,你在上面做什么呢?为什么还不下来?”厉亦风他们在下面叫我。 由于天坑下面能见度很低,再加上刚才那只鬼手悄无声息地从山壁里面伸出来,而且我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所以刚才我跟鬼手短暂的激战,其他人都没有看见。他们已经垂吊到下面去了,此刻更不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 我正准备提醒大家山壁里面有古怪,突然间,面前的山壁里面竟然浮现出一张怪脸。 是的,浮现出来的! 就像三维立体图案,从山壁内部一下子浮现在山壁表面。 我猝不及防,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了一步。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定了定身,凝足目力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不仅浮现在山壁表面,竟然还突兀出来,就像山壁表面的一块雕塑。可我清楚地记得,刚才这面山壁是光滑的呀,哪里冒出来的雕塑? 就在我惊疑未定的时候,那张面庞变得越来越清晰,我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人脸!浑身的汗毛陡然倒竖起来,妈呀!山壁里面怎么会浮现出一张人脸?! 不等我回过神来,一条黑影突然从山壁里面闪现出来,两道劲风扫过我的胸口,我感到呼吸一滞,如遭重击,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退出去,脚下一滑,竟然滚出飞机机翼,幸好身上系着登山绳,我并没有凌空坠落下去,只是悬挂在机翼边上,就像钟摆一样摇来晃去。 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我讶异地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削瘦的人影一脸傲然地站在机翼边缘,他身披一件黑色长袍,右手臂膀跟左胸各有一道血口子。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刚才天邪枪伤到的就是这个黑袍人! 可是……这个黑袍人怎么能够藏身在坚硬的山壁里面呢? 黑袍人冰冷冷地盯着我,用一种带着腔调的中文说道:“小子,你将成为我的第二件作品!”阵叨亚号。 作品?!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这个词语好生熟悉,貌似…… 天呐! 我浑身巨震,站在我头顶上方的这个黑袍人,正是杀死陈宇的那个变态凶手,人称幻形师的佐藤雄! 我眼中的精光陡然暴盛,脱口叫道:“佐藤雄!你是佐藤雄!” “嘿嘿嘿!”佐藤雄发出一阵阴桀的笑声,那笑声令人心生寒意,森冷的就像刀子在心头划拉一样。 我终于明白,刚才并不是山壁有古怪,而是佐藤雄藏身在山壁当中,他幻形成山壁的形状,跟山壁融为一体,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伏击我们呢! 我咬着牙关,恨声道:“作品?!哼,别做梦了!去死吧!” 我暗中积蓄力气,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翻身而起,天邪枪横扫佐藤雄的脚踝。 “垂死挣扎!”佐藤雄冷哼一声,足尖一点,双臂伸展,就像蝙蝠般纵身跃起,背贴在岩壁上,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妈的!佐藤雄的幻形术出神入化,能够随时隐形藏身,要想对付他还真是不容易呀! 我站在机翼上面,屏息凝神,紧紧盯着面前的山壁,提防佐藤雄突然杀出来。 可是那家伙实在是防不胜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机翼里面冒了出来,像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而我这个时候还傻乎乎地盯着面前的山壁。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流光闪烁而至,唰地从我的后背掠了过去。 我感觉到后背的劲气,猛然回过头去,这个时候就看见佐藤雄正好收回双手,飘然后退。 我扭头一看,一把幽冥飞剑插入山壁中,劲道十足,剑身嗡嗡作响。 我暗暗捏了把冷汗,要不是宇文槿及时出手,我可能就遭到佐藤雄的算计了! 厉亦风他们听见我在机翼上面的打斗声,纷纷贴着山壁重新爬了上来。 一看见幻形师,陈宇的死状仿佛又浮现在众人眼前。 厉亦风暴喝一声,竟然从山壁上横着跑了过来,几个纵跃飞身而上,斩妖刀直接朝着佐藤雄劈了过去。 佐藤雄长袖飞旋,袖口中闪过两个旋转的暗红色光圈。 佐藤雄将那两个暗红色光圈高举过顶,斩妖刀劈砍在光圈上面,竟然出当地一声脆响! 厉亦风腾空向后跃起,这时候我们才看清楚,佐藤雄手中的两个暗红色光圈,竟然是两个泛着诡异红光的铁环,就像两个飞旋的风火轮,在佐藤雄的头顶上方呼呼作响,划出一道又一道血色火焰状的流光。 佐藤雄嘿嘿冷笑:“我手中的冥界之环是摄取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活人鲜血炼制而成,要想轻易击破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哼!”宇文槿冷哼一声,银发飞扬中,右手如同探龙爪,轻轻一吸,将插入山壁中的那把飞剑吸回来收入掌心里面。这个时候,只见宇文槿眼中寒光一闪,厉声怒斥道:“畜生!我要把你剁成肉酱!幽冥飞剑,咄!” 宇文槿双手捏了个剑诀,然后双臂一展,两手幻化出闪电般的残影,那一头银发无风激扬,十二把幽冥飞皆他背后激射而出,犹如十二道冲天而起的银色流光,在空中盘舞飞旋,卷起强烈的罡风,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着佐藤雄迎面飞射而去。 幽冥飞剑气势如虹,犹如划破黑暗的流光,这一刻我们几乎都睁不开眼睛,瞳孔里全是飞剑在盘旋飞舞,除了飞剑的残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快的剑! 好强大的战斗气息! 十二把幽冥飞剑围绕着佐藤雄飞旋,以十二个不同方向射向佐藤雄。 我在心里暗忖,如果让我来接这一招的话,我也只有六七成的信心。其一是幽冥飞剑速度太快,其二是幽冥飞剑的攻击极其强大,其三是最困难的,那就是要在短暂的瞬间分别挡住十二个方向射来的飞剑,这个难度系数实在太高。 就在我满心期待佐藤雄会被幽冥飞剑斩成碎片的时候,那个佐藤雄竟然冷冷一笑,双手在胸前急速挥舞,两个冥界之环在面前画出一个又一个飞旋的火焰状光圈。这些光圈密密麻麻,仿佛组成了一道高墙,将佐藤雄挡在后面。 只听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火花飞溅中,十二把幽冥飞剑重重叠叠射在那道光圈高墙上面。我们的肉眼已经根不上速度了,看似短暂的交锋,其实十二把飞剑至少进攻了数百次,但还是无功而返,未能穿破佐藤雄面前神奇的光圈高墙。 宇文槿双手收回胸前,幽冥飞剑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唰唰唰地收回背上,就像孔雀开屏一样,整齐地散开成一把扇子,飞扬的银发慢慢飘落在肩头。 宇文槿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冰冷如刀,一颗汗珠子顺着鼻尖滴落。 对于宇文槿而说,可能很少有这样无功而返的时候。 看来佐藤雄不仅能够幻形,武功也是超一流啊! 当那道光圈高墙轰然散去的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佐藤雄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我们知道佐藤雄又施展出了幻形术,此刻他很可能就藏在山壁里面,但我们就是看不见他到底躲藏在哪里,因为面前的山壁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半点异样。 阴冷的风呼呼吹过,四周一片死寂,我们每个人都把战斗力提升到了最高,小心谨慎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佐藤雄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厉亦风紧握斩妖刀,目光如炬:“大家小心点,我感觉那混蛋还没有离开,就在附近,他在等待机会!”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光圈突然从岩壁里面飞旋出来,悄无声息地袭向厉亦风后背。 “小心!”我距离厉亦风最近,蓦地一惊,天邪枪出手,化作一条银龙,急速旋转着枪头,然后手臂一扬,将红色光圈荡开一定的距离,擦着厉亦风的左边肩膀飞旋而过。 嚓! 厉亦风的左肩飞溅起一抹鲜血,厉亦风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直接抡刀朝山壁上砍去。 霸道的刀气在山壁上划出一条深邃的裂口,但是裂口里面并没有鲜血流出,说明这一刀并没有砍中佐藤雄。 厉亦风对陈启聪说道:“启聪,开阴眼,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混蛋!” 陈启聪左手捏了个法诀,翻转指印,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左眼上面。 然后我们惊讶地发现,陈启聪的左眼里竟然泛起了一抹血光,紧接着,他的整颗左眼球都变成了血红色的,看上去非常诡异,就像魔鬼的眼睛。 陈启聪左眼转动着,在山壁上来回扫动。 片刻之后,陈启聪收起阴眼,血红色的眼珠子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陈启聪叹了口气:“阴眼主要是用来搜寻鬼魂阴灵,但是这佐藤雄是个大活人,所以阴眼不能探测出他的所在!” 我这才明白,原来“阴眼”是陈启聪的一门绝技,大概跟古枚笛额头上的鬼眼差不多,能够搜寻厉鬼阴灵,但是古枚笛的鬼眼更加强大,因为鬼眼里面还有无可匹敌的龙魂。 战斗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虽然我们人多势众,但面对可以随时幻形的佐藤雄,我们却丝毫也占不到上风,反而有些束手无策了。 第三百零一章八十一封魂针 就在大家倍感抑郁的时候,苏堇夏突然说话了:“也许我能用扁鹊银针对付他!不过前提是要先把佐藤雄引出来,让他再次现出真身!” “你有法子对付他?”众人眉头一喜。 苏堇夏点点头:“扁鹊银针能够封鬼魂,也能封活人魂。我在想,如果我用银针将佐藤雄的魂魄封住,也许佐藤雄就不能幻形了。只要他无法幻形,我们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厉亦风呼地扬了扬斩妖刀,握着拳头道:“听上去蛮有希望的,可以试试!” 得到厉亦风的暗示,我们故意放松警惕,离开挂在山壁上的飞机残骸,贴着山壁慢慢往下滑。表面上我们放松警惕,实际上我们比刚才还要谨慎。按照我们的推测,佐藤雄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他一定还会伺机攻击我们,因为在天坑壁上,确实是一个伏击的最佳地点。 果不其然,在我们继续下滑十几二十米的时候,佐藤雄再次出现了,这一次,佐藤雄的攻击目标竟然是宇文槿。 山壁里悄无声息冒出两只鬼手,紧紧箍住了宇文槿的咽喉。 但是佐藤雄的真身依然没有显现出来,只有两条手臂,苏堇夏无法将其封魂。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宇文槿为了迫使佐藤雄现出真身,竟然采取了两败俱伤的做法。 两把幽冥飞皆背后激射而出,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变作两道流光,穿透宇文槿的左右两肩,齐把没入,倒插进了山壁里面。 山壁里面突然传来痛哼一声,两缕鲜血顺着飞剑插入之处缓缓淌落下来。 随着鲜血的不断滴落,佐藤雄迫不得已现出真身。 那两把幽冥飞剑不仅穿透了宇文槿的肩膀,还同时穿透了佐藤雄的双肩,将他钉死在山壁上面。 宇文槿忍着剧痛,面容冷峻,冲苏堇夏大声叫道:“小夏,就是现在,快!” 怒吼声中,宇文槿咬紧牙关,虎躯猛然向前一挺,双肩竟然硬生生穿过飞剑,留下两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鲜血激喷而出。 就在这瞬间的工夫,苏堇夏闪身而上,纤纤玉手如同残影般飞扬,从指缝里一连打出九九八十根扁鹊针,只听唰唰唰的入肉声音不断响起,寸长的扁鹊针尽数没入佐藤雄体内,密布在佐藤雄身体的各大穴位之中藤雄发出凄厉的嘶吼声,就像被钉在山壁上的人偶,一时半会儿竟然无法挣脱。 “让你尝尝九九八十一封魂针的痛苦吧!”厉叱声中,苏堇夏的长发激扬起来,在身后飞舞成花瓣绽放的形状,这一刻的苏堇夏惊艳无比。 只见那八十一根扁鹊针同时泛起银色光芒,就像有八十一道银光从佐藤雄的体内射出来一样,每一道银光射出,都有一道血光跟着射出藤雄全身筋脉被封,苦不堪言,想要幻形已然是不可能的。 我瞅准机会,双臂合并,天邪枪铮然合二为一,变成一把银色长枪。然后我振臂一扬,天邪枪变作一道银色流光激射出去,不偏不倚,唰地穿透了佐藤雄的眉心,将佐藤雄钉死在山壁上面。 佐藤雄的嚎叫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就像冻僵了一样,两颗眼珠子睁得老大,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死状非常痛苦和狰狞。 众人长长地吁了口气,总算为死去的陈宇报了仇,每个人的脸上都难掩激动之情。 作恶多端的佐藤雄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一辈子都在制作“作品”,到最后他也成为了我们的“作品!” 我再一次见识苏堇夏银针封魂的强大威力,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敬佩。 我在心里暗忖道:“照这种情况来看,苏堇夏很有可能是这支队伍里修为最高的那个人!就连厉亦风可能都要逊色三分!而且苏堇夏不仅能杀人,也能救人,完全算得上这支队伍的灵魂人物!” 我抓着登山绳爬了上去,伸手将天邪枪从佐藤雄的脑袋里拔了出来。 噗嗤! 一股浓浓的血浆带着白色的脑花喷射出老远。 佐藤雄的尸体贴着山壁滑落,就像一具软绵绵的人偶,凌空翻滚着坠入了黑暗的天坑底部。 罪恶就应该掩埋在黑暗之中。 下到天坑底部,耳畔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原来在这天坑下面,竟然有一条冰雪融化的山体暗河,暗河的水流还有些湍急,偶尔还能看见水面上漂过一些浮冰和白雪,足以见得暗河里的水温非常低。阵肝围亡。 有一艘便携式橡皮艇捆绑在山壁边上,这艘橡皮艇应该是佐藤雄留下的,这混蛋原本打算在山壁上伏击我们之后,然后乘坐橡皮艇离开的吧,没想到这艘橡皮艇现在正好成为了我们的座驾。 橡皮艇不算大,我们六七个人挤在艇上,吃水虽然有些深,不过顺水漂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们也不知道这条暗河通往哪里,但是佐藤雄既然在这里留下橡皮艇,说明天魅团的人已经顺水漂流下去了,我们只要跟着顺水漂下去,应该就能追上另外几个天魅团的杀手。 我和厉亦风一前一后划桨,其他人待在橡皮艇中间。 宇文槿脸色惨白如纸,他刚才自我牺牲的做法相当彪悍,两个肩膀大量失血。苏堇夏让宇文槿盘膝坐在橡皮艇内,然后取出银针,十指灵巧闪动,一连在宇文槿的肩膀上扎了十数针。 奇怪的是,银针一下去,宇文槿的肩膀立刻就停止流血。 然后,苏堇夏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有股淡淡的香味。苏堇夏将粉末涂抹在宇文槿的肩膀上面,叮嘱道:“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这是自制的金疮药,你尽量不要运功,放松休养,伤口很快就能愈合!”说到这里,苏堇夏十指如飞,将宇文槿肩膀上的那些银针拔了下来,手指翻转,银针消失在了她的指缝中。 漂了没有多远,就听身后的水面上传来一阵叽叽叽的怪叫。 水里好像有东西! 我举着狼眼往身后的水面上照去,光圈落在水面上,只见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尖脑袋,数都数不清,估计有上千只之多。 老鼠! 好多的老鼠!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如此众多的老鼠聚集在一处,令人头皮发麻。 而听这些老鼠的叫声,仿佛带着仓皇惊措之感。 不过片刻的工夫,水面上突然泛起了层层血浪,漂浮的鼠群立刻变得混乱不堪,水面上传来鼠群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不断有老鼠被拖入水中,水面上就跟煮沸了的锅一样,咕噜咕噜地翻腾不息。 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浮出了许多老鼠残肢不全的尸体,场面极其血腥。有的老鼠上半截身子还是好端端的,但下半截身子却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骼,上面还连带着一些血肉;有的老鼠被开膛剖腹,肚子里面的零碎儿都被掏空了;还有的老鼠没有了眼珠子,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窟窿,张着嘴巴痛苦地尖叫。 吓! 我们瞪大眼珠子,圆鼓鼓地盯着翻腾的水面,谁也不知道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血水一圈圈的荡漾开去,在狼眼的照射下,我们依稀能够看见水下面有成群成群的白色小鱼在来回穿梭游走,它们张开鱼嘴,大口大口啃噬着那些可怜的老鼠。眨眼的工夫,上千只老鼠只怕有一半都成为了那些鱼类的腹中美餐。 鱼吃老鼠?! 我们心中泛起一阵恶寒,要不是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只怕都要恶心得吐出来了。 “风哥!加快速度!离开这里!”我催促着厉亦风划船离开。 没想到那些疯狂的鱼群竟然在后面紧追不舍,还张嘴扑咬我们的橡皮艇。这些鱼类的利齿非常锋利,我生怕它们把橡皮艇给刺破了,于是拼命挥动着划桨,试图赶走鱼群。 鱼群不仅没有被赶走,反而更加疯狂,一条鱼张嘴咬在划桨上面。我一时怒极,猛地将划桨连同那条鱼提了起来,顺势抬脚将其踩住。这条该死的鱼个头差不多有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挣扎得非常厉害,即使离开了水,也拼命张大了嘴巴来咬我。 我扬起天邪枪,对准张开的鱼嘴狠狠刺了下去。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枪尖长驱直入,将鱼身捅了个透心凉。猩红色的血水喷溅出来,那条鱼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终于停止了动弹。 这条鱼的体型很长,约有六七十公分,模样生得非常凶猛。 我攥着枪把,使劲一划,这条鱼立马被我开膛剖腹,浓浓的腥臭味顿时弥散开来,只见鱼肚子里面塞满了还没有消化的老鼠皮肉,非常恶心。它的鱼鳔又黑又大,如同一颗黑色的鸡蛋,表面还包裹着黏黏的腻状物,用刀子一碰,还有汁液流出来。翻开鱼嘴,两排茂密锋利的利齿就跟锉刀一样,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我蓦地一惊,倒吸了口寒气:“这他妈怎么跟食人鱼差不多呀?在这雪山之巅没想到竟然还生存着如此凶猛的食人鱼类!” 就在这时候,忽听厉亦风说道:“橡皮艇怎么吃水越来越深?是不是在漏气呀?” 第三百零二章秘密工程 什么?!橡皮艇在漏气?! 我们慌忙站起来打量,发现橡皮艇确实比之前吃水深了不少,而且还有继续往下沉的趋势,估计要不了多久,河水就会漫进船身。 “糟糕!肯定是那些食人鱼钻到橡皮艇下面,把船底给咬破了!”乌鸦说。 现在怎么办? 一旦橡皮艇进水沉没,我们都将成为这群食人鱼的腹中之物。 眼看那些凶残的食人鱼渐渐聚集上来,有些凶残之极的家伙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在橡皮艇的两侧来回跳跃,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又往前漂了十多米,橡皮艇已经开始进水了,就在这时候,前面划桨的厉亦风忽然惊奇地叫喊了起来:“大家快看呀,前面是什么?” 是的!我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条宽阔的地下暗河之上,竟然伫立着一座拦河大坝! 那座拦河大坝就像一条气势磅礴的苍龙,横卧在暗河之上,挡住了湍急的河水。 大坝高约五六十米,下宽上窄,呈梯形状。大坝底部每隔三十余米,就有一道巨大的铁板闸门,地下河水从闸门里面奔腾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翻卷起老高的浪花。 我们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心中无比震惊,是谁在这天坑底部,修建了这样一座规模浩大的拦河大坝?在这样严峻的地理环境中,修建如此规模的一座拦河大坝,简直就是一个艰巨而庞大的工程! 难道这座拦河大坝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秘密工程? 为何外界竟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我国建造的,那会是谁建造的呢? 我想到了山壁上的飞机残骸,这里有小鬼子活动的踪迹,难道这座拦河大坝是小鬼子建造的吗? 小鬼子在这龙脉之巅建造一座拦河大坝,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疑问就像浮出水面的泡泡,不断地在我们的脑海中沉浮。 我指着前面的拦河大坝说:“风哥,快划桨,靠近拦河大坝!” 厉亦风甩开膀子,拼命划动着桨板,橡皮艇快速朝着拦河大坝冲了过去。 只要爬上大坝,我们就能摆脱凶残的食人鱼。 河水在闸门前面变得分外湍急,我们牢牢站稳脚跟,就像是奔赴刑场的战士,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非常凝重。 橡皮艇随着翻卷的浪花跌宕起伏,而我们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 厉亦风丢掉划桨,取出登山绳,在绳头挂上精钢飞爪。 橡皮艇冲进闸门,两旁高高的钢筋混凝土石墙顿时让我们感到极度的压抑。 当! 厉亦风举起精钢飞爪,勾住了石墙上面的U形铁梯,然后使出天生神力,牢牢拽住绳索,不让橡皮艇继续向前漂流。 “快走!”厉亦风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和强大的水流冲击力做着顽强斗争。 事不宜迟,我们纷纷跃出橡皮艇,攀着那U形铁梯,一个接一个往上爬去。 由于长年遭受水汽的侵蚀,铁梯上面已经是锈迹斑斑,掌心被割得火燎火燎地疼。 我回头看向厉亦风,厉亦风的双脚已经泡在了水里,疯狂的食人鱼已经聚集上来,情势非常危急。阵场华技。 “风哥,快走啊!”我着急地叫了起来。 只听厉亦风沉声喝气,一个飞身跃到了铁梯上面,在他刚刚离开水面的一瞬间,凶残的食人鱼一下子就冲了过来,若是厉亦风稍微迟了半秒钟,估计他的双脚就保不住了。 “唔——” 厉亦风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只见一条食人鱼竟然从水里跃起,张开大嘴,咬在了厉亦风的小腿上。 厉亦风恼怒地抓住那条食人鱼,猛地将它从裤脚上拽了下来,然后生生拍死在石墙上面,就听吧唧一声,那条食人鱼被厉亦风一掌拍成了肉酱。 我们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河面,食人鱼群在水中翻腾着,迟迟不肯散去。 沿着高耸笔直的石墙往上爬了大约二十来米,我们竟然在石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铁锅盖,锅盖上面还有线路交错,中间立着一根长长的利刺。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不是雷达吗?” 乌鸦站在雷达的铁架子上面,疑惑地说:“拦河大坝上面为什么会安装着雷达装置呢?” 我一时也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不过我几乎能够断定,这座拦河大坝的作用绝非这么简单。 雷达装置的后面是一个半弧形状的瞭望台,我们小心翼翼地从悬空的铁架子上面走了过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米距离,却也走得我们心惊胆颤。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阴冷的风在耳畔尖锐地咆哮,这种感觉就跟高空走钢丝一样,非常惊险,一旦发生意外,那将是万劫不复。 安全到达瞭望台之后,我们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算是稍稍^选^书^网^x^u^a^n^s^h^u^.c^o^m松弛了下来。 瞭望台外面以前应该是有窗户的,现在那玻璃窗已经碎了,我们轻易地翻了进去,钻入了拦河大坝内部。 大坝内部非常空旷,就像没有竣工的建筑物一样,好些地方还有钢筋裸露在外面,看上去非常的陈旧破败。眼前的场景很难让人想到,我们现在是在百米多深的地下。 经过这一番艰险跋涉,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等到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顿觉困意来袭,四肢百骸就跟散了架一样,酸软不堪。 我们用固体燃料生起了两堆篝火,把打湿的衣服挂在边上烘干,这才有时间检查伤口。 厉亦风小腿挂了彩,卷起裤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厉亦风的右小腿已经红肿了起来。两颗獠牙般锋利的鱼齿插在他的肉里,深入半寸有余,非常骇人。 “妈的!”厉亦风咬紧牙关,用力将那两颗锋利的鱼齿拔了出来,两股鲜血飙起老高。等到放干净皮下淤血,再敷上苏堇夏特制的高效金疮药,伤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处理完伤口之后,我们补充了一点水分和食物。 虽然我们非常困乏,但天魅团的人就在前面,我们没有办法停下来休息。 衣服已经烘干了,我们熄灭了篝火,收拾好背包,准备重新上路。 这个时候,苏堇夏走过来,冷冰冰地说:“我发现了一件更为奇怪的事情,你们跟我过来看看!” 我们跟着苏堇夏来到一根粗壮的钢筋梁柱下面,举起狼眼向上望去,只见在钢筋梁柱上面捆绑着一个黄色炸药包,就像树干上的马蜂窝。 奇怪?! 这里怎么会捆绑着炸药包呢? 我们带着疑惑的目光顺着炸药包上面的引线一路看过去,很快就有了一个更为惊人的发现。这些粗壮的钢筋梁柱显然是大坝内部的承重柱,粗略一数,估计都有上百根,每根梁柱上面都捆绑着一个黄色炸药包,总共就有一百多个炸药包。这一百多个炸药包的引线相互串联,一旦点燃,势必会同时引爆,如此巨大的威力,足以摧毁整座大坝,而且从炸药包安放的位置来看,目的性也很明确,就是要炸毁拦河大坝。 可是,是谁安放的这些炸药包,想要炸毁拦河大坝呢? 难道是日本鬼子? 可是小鬼子耗费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来修建这座大坝,为什么他们又要选择炸毁大坝呢?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炸毁大坝,这样做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想要掩埋这里所有的秘密! 小鬼子到底想要掩埋什么秘密? 为什么最后他们又没有引爆炸药呢? 这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我发现我们就像掉入了一团巨大的迷雾当中,仿佛掌握了很多线索,又仿佛什么线索也没有掌握。以为有了新的发现,结果又坠入了更大的谜团。 大家各自猜测推断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于是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在脑后。 我们顺着大坝内部的主干道,自东向西行走,走到大坝边缘,应该就有道路通往大坝顶上。这座大坝不算太长,估摸有百来米。我们是从中间的那个闸门爬上来的,也就是说,往前走六七十米,大坝也就到头了。 走了没有多远,我的脚下发出哐地一声,像是踩到了一块铁板。 我低头看了看,发现脚下果然是一块铁板,铁板长约两米,呈方形,就像一张黑色的大嘴巴。铁板上面还有一个拉环,不过拉环已经被人为的焊死了。 本来这块铁板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旁边小果果的一句话却提醒了我:“奇怪!站在这块铁板上面怎么觉着有些冷呢?” 听小果果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有些蹊跷,于是留了个心眼,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 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拉环,一股冰冷的寒意一下子就传进了我的肌肤,怎么会这么冷? 虽说在这种幽暗潮湿的地方,铁板冰冷那是正常现象,但是它冷的有些异样,那种感觉就像是摸到了一块寒冰似的,冷得刺骨。 我用手抹了一把,竟意外的发现掌心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其他人见我半天没有挪动脚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围拢上来。 “拓跋孤,你在做什么呢?”厉亦风问。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屈起手指敲了敲脚下的铁板:“这块铁板下面有些古怪!你能打开吗?” 厉亦风撸起衣袖,甩了甩膀子:“我试试!” 第三百零三章血色胚胎:X-27! 我从铁板上走下来,给厉亦风腾出位置,厉亦风双膝下沉,用力抓住那个拉环,鼻孔外翻,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他脖子上的青筋都高高蹦了起来,不过那块铁板居然纹丝未动。 厉亦风搓了搓手,从背包里取出两罐液体燃料,沿着铁板浇了一转,然后点着了燃料。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咝咝声,袅袅寒烟从铁板上面蒸腾飘升起来。 等到燃料烧尽,铁板已经有了一些余热,此时的温度正好适中。 厉亦风甩了甩膀子,再次握住了铁板上面的拉环,呼哧呼哧地往上拽。 铁板四周很快就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缝,随着厉亦风的不断加力,铁板四周的裂缝越来越大。 “起来!”厉亦风猛地发一声喊,两条胳膊在刹那间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只听哗地一声脆响,整块铁板都被厉亦风硬生生地拽了起来,一个方形的豁口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哐当! 厉亦风随手扔掉铁板,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 我们全都凑拢上来,举起狼眼往豁口下面照去。 没有想到在这方形豁口下面,竟然立着一架铁梯,铁梯的垂直高度估计有十米,扶手牢牢的焊死在了墙壁上,非常坚固。阵场刚号。 很快,便有袅绕的寒烟从下面飘荡上来,迷糊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互望了一眼,下面是什么地方?为何这般寒冷?是冰窖吗? 豁口下面有一架梯子,我们攀着铁梯走下去,白色的寒烟笼罩了我们的身影。 厉亦风做了个五指分开的手势,命令道:“大家分头看看!” 我们在氤氲的寒烟里面穿行,越往前走越是心惊,这里貌似是小鬼子的一处地下冰窖。那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寒冰,就像石砖一样,码放得整整齐齐。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疑惑:“小鬼子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处秘密的地下冰窖呢?这处冰窖里面究竟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咔嚓! 清脆的声响突然从我脚下传来,我迅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踩在了一层冰面上。 我疑惑地低头一看,只见我的脚下已经不是混凝土浇筑的地面,而是一层厚厚的冰面。晶莹的冰面泛着熠熠寒光,就像镶嵌在冰窖中央的一面大镜子,能够倒映出人影。 奇怪! 这地面中央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块坚冰呢? 突然,我惊讶地发现,在这冰层下面竟然出现了一条鬼影!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嗖嗖嗖地窜到了后脑勺。 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举起天邪枪,唰唰唰地刮掉了冰面上的寒霜,那条鬼影也渐渐凸显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举起狼眼照在冰面上,睁大眼睛仔细观看。 呀! 眼前的情形令我头皮一阵发麻,在这冰层下面,竟然影影绰绰地伫立着上百条鬼影。 我怔怔地看着冰面,一时间有些发懵,这些鬼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尸体吗?好像看着又不太像! 我招呼其他人过来,然后指了指冰层下面:“你们看下面!” “呀!”厉亦风低低惊呼一声,扯着嗓子叫道:“下面有东西!” 打量了半晌,我们发现那些鬼影并不是什么尸体,倒像是某种玻璃容器。 “取出来看看!”厉亦风说着,扬起拳头,猛地砸在冰面上,晶莹的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拳头形状的凹坑。厉亦风再次扬起拳头,只听砰地一声,厚厚的冰面被他一拳贯穿。厉亦风用手扒开碎冰,冰面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圆形窟窿。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冰层中间还有蜂巢状的钢筋结构,每一个蜂巢里面都插着一个玻璃容器,如同上膛的子弹。这样的做法除了能够很好的承受冰层的重量之外,还利于保护好玻璃容器不受到碰撞和损坏。 什么鬼东西?! 厉亦风撸起袖子,把蜂巢里面的玻璃容器慢慢给提了出来。 我们屏息凝神地看着那个玻璃容器,一颗心紧张的就像是乱跑乱跳的鹿子。 鬼影的真面目终于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这是一个半人高的钢化玻璃容器,质地非常坚硬,不容易破碎。容器的形状就像一颗导弹,体圆头尖,尖端是银色的金属做成的盖子,盖子上面喷印着奇怪的标号:X-27。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在这玻璃容器里面竟然注满了冰蓝色的液体,液体当中还浸泡着一个血红色胚胎,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我们怔怔地看着这个导弹形状的玻璃容器,只感觉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这该不会是小鬼子酿造的泡酒吧?”乌鸦半开玩笑地说。 厉亦风皱了皱眉头:“泡酒?!这东西真恶心!还是把它放回原位比较妥当!” 厉亦风提起玻璃容器,就要将其重新放回蜂巢。 这个时候,旁边的苏堇夏却叫了起来:“慢着!” 厉亦风微微一愣:“怎么了?” 苏堇夏指着玻璃容器里面的胚胎说道:“你们快看!” 我们惊奇地发现,玻璃容器里面的那个胚胎不知什么缘故,正以极快的速度萎缩下去,很快就变得只剩下乒乓球大小,然后渐渐消融在了蓝色液体当中,最后变成了一汪浑浊的黑血。 我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有可能是温度差异造成的,冰层下面的温度极低,正好适合胚胎的冷藏封存。一旦失去了低温保护,冷藏的胚胎很容易迅速坏死!” 冰窖里面阴嗖嗖的,让人心里发毛,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没敢过多逗留,迅速撤离此地。 爬出冰窖之后,我们沿着主干道向西走,很快就来到了大坝的边缘,踩着石阶走过一条“Z”字形的通道,一行人登上了大坝顶部。 拦河大坝的顶部宽广平整,面积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 凛冽的冷风呼呼吹着,让人顿生渺小之感。 回头俯瞰,只能看见氤氲的水汽和浓墨般的黑暗,河水的轰鸣声远远扩散开去,变成萦绕不绝的嗡嗡声。整座拦河大坝就像一头体型巨大的怪兽,静静地潜伏在暗河之中。而我们现在,就在这头怪兽的脊背之上。 厉亦风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立刻呈扇形分散开去,举起狼眼四处打量。 只见大坝上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烧毁的木桩,丢弃的沙袋,翻倒的油桶,还有不少断裂的钢筋以及各式各样的杂物,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废弃的垃圾场。 随着我们的不断推进,我们心中的惊讶和迷惑也越来越深,因为我们在这狼藉满地当中,竟然发现了许多日军士兵的尸体,有的面朝下趴在地上,有的躺在沙袋上,有的就像衣服一样挂在铁丝网上,姿势千奇百怪,看上去这里就像是经历过一场战争。 就在我们困惑不解的时候,乌鸦突然说:“你们快看,那边有飞机!” 只见不远处,零散地停放着四五架运输机,它们就像黑色的大鸟,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我们快步走了过去,只见这几架运输机和我们之前看见的运输机都是一个型号的,飞机附近的地面上画着白色的跑道线,到处都是损坏的警示灯。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机场!这里是一座运输机场! 难道小鬼子修建这座拦河大坝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建造这座飞机场吗? 在天坑里面修建飞机场,小鬼子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里一片狼藉,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疑问就像解不开的结,一个接着一个,相互纠缠在一起。 我们爬上一架运输机内部,机舱里面散发着一股霉味,没有人,只是驾驶舱的操作台上有一滩发黑凝固的血迹。在这滩凝固的血迹里面,我们看见了一个纸张发黄霉变的小本子,小本子里写满了日文,貌似是一本日志。 苏堇夏接过日志,里面的内容很快翻译出来: 1941年3月21日天气晴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拦河大坝修建竣工,机场也正式投入使用。腾冲少佐亲自驾驶着运输机试航成功,一想起以后我们就要承担这条秘密航线的重要运输任务,心中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1942年9月15日天气雪 虽然才9月份,但是太白山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冰雪世界,非常的寒冷。我突然就很想念家乡的樱花,还有和煦的阳光,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家乡呢?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想念你们! 1943年2月3日天气大雪 今天一早,我又秘密接送了一批科学家进入天坑。真心的希望,科学家们能早日完成计划,帮助我们大日本帝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1944年7月14日天气阴 今天我接到命令,要从关外运送一批来自日本本土的少女进入天坑。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征调这么多的女人,听说不是来当慰安妇的,好像是来参加科学试验的。我也不敢多问,但愿她们能一切安好,早日回到祖国! …… 飞行日志里面提到的拦河大坝,莫非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座拦河大坝? 如此说来,这座拦河大坝确实是二战时期的日军所修建的? 那么,日军为什么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修建这样一座大坝呢? 还有,按照飞行日志里面提及的内容来看,日军当年应该是在这里进行着某种秘密计划,那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时隔数十年之后,天魅团的人也来到这里,他们的出现是否跟当年日军的秘密计划有关呢? 第三百零四章华夏龙脉 “呜——呜——呜——” 空旷的大坝上,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响。 警报声就像一把尖刀,唰地划破了死寂的黑暗,在广袤无边的天坑底部激荡萦绕。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大坝上面的探照灯全都亮了起来,将大坝照耀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紧接着,就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远处的一架运输机亮起了灯光,然后那架运输机就像一只灰色的大鸟,缓缓转入飞机跑道,然后在跑道上慢慢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呼地冲出大坝,在空中盘旋半圈之后,朝着拦河大坝后面的广袤空间飞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尾灯还在隐隐闪烁。 有人在驾驶那架运输机! 是天魅团的人,他们想要去哪里? 厉亦风迅速在操作台上忙碌着,只听啪啪啪的按键声响,操作台上的仪表盘全都亮了起来,同时外面也传来螺旋桨的隆隆轰鸣声。 厉亦风面上一喜,大声说道:“太好啦!这架运输机还能正常飞行,关上舱门,我们追上去!” 乌鸦转身拉上舱门,然后我们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迅速拉上安全带。 小果果兴奋地满脸通红,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害怕,还一脸傻乐:“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呢!没想到第一次坐飞机居然在这种地方!” 厉亦风训练地在驾驶舱里操作着,乌鸦走进驾驶舱帮忙。 运输机缓缓启动,透过机舱,能够看见大坝上的事物在迅速后退,我的心弦也随之紧绷起来。 当运输机飞离拦河大坝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 运输机在空中盘旋半圈,循着天魅团的轨挤了上去。 四周都是浓稠般的黑暗,飞机就像在迷雾里面穿行。 我们惊讶地发现,飞机并没有往上飞,而是往下飞的。 强烈的灯光穿过浓雾般的黑暗,射入下面的广袤空间,我们紧贴着机舱打量外面的景象,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天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暗下面,竟然是一个百米高的深渊,状如漏斗。 漏斗四面都是刀削斧砍状的嶙峋山壁,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那条地下暗河穿过拦河大坝之后,湍急地涌向一面断崖,然后从断崖上面飞泻而下,落入百米深的地下漏斗,就像凌空倒悬的一条巨大瀑布,气势惊人,宛如一条自断崖上飞下的银龙,在漏斗底部发出滚雷般的轰鸣声,飞溅起袅袅水雾。 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机舱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外面。 随着飞机的不断深入,我们距离漏斗底部越来越近,然后我看见了一幅令我终生难忘的恢弘景象。 在这漏斗下面是一片非常空旷的冰面,暗河水沿着峭壁飞泻而下,沿着冰面四周不知流向何处去了。透过半透明的冰层,我们惊奇地发现,在这片冰层下面竟然封存着一块巨大的白色骸骨! 那不知道是什么远古生物的骸骨,巨大无比,长度达到了近百米,静静地横卧在冰层下面,异吵观。 这个时候,就听驾驶舱里的乌鸦叫了起来:“天呐!这是龙骨!这是龙骨呀!” 龙骨?!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飞了出来。 冰层下面的生物骸骨有角有爪,尤其是当飞机低空掠过冰层的时候,我还清晰地看见了那颗威风凛凛的龙头。虽然只是一具白色的龙骨,但在冰层下面却显得栩栩如生,仿佛那条苍龙随时都会破冰而出,翱翔在九州大地上空。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在这太白山巅之上,竟然封存着一具真正的龙骨! 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关于龙这种生物究竟是否真实存在,学术界争论已久。不过对于我来说,我一直坚信有龙的存在。而如今,我竟然看见了真正的龙骨! 莫非秦岭之所以能够成为华夏龙脉,也是因为这具龙骨的存在吗? 这座雪峰是龙脉之巅,下面又有龙骨出现,莫非这里便是华夏民族真正的龙脉所在了吗? 我的心脏激动地快要飞出胸膛了,既然这里是华夏龙脉所在,那么秦始皇的尸身是不是埋葬在这里呢? 厉亦风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机舱里响起:“我们马上要在冰面迫降了,大家坐稳了!” 说话间,我感觉飞机的前部微微翘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两圈之后,迅速降低,百米高度近在咫尺。伴随着一阵刺耳声响,机身剧烈地晃动起来,运输机在冰面上快速滑行,碎冰渣滓四散飞溅,在冰面上留下一条深邃的痕迹。 幸亏下面的冰层足够宽敞,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晃动之后,运输机终于平安着陆,停在了冰层上面。就这短暂的工夫,我感觉五脏庙都被颠覆了,一个劲地想要呕吐。 打开舱门,外面还包裹着飞机滑过冰面扬起的寒烟。 我们相继跳下飞机,每个人都面带深深的惊讶之情。 厉亦风激动地振臂高呼:“华夏龙脉,我们来啦!” 我低头看着脚下,隔着透明的冰层,能够更加清楚地看见冰层下面的龙骨,一股无形的强大龙息从冰层下面澎湃而出,让我们心生敬畏之感,忍不住就想跪拜下去。 这个时候,就听不远处传来轰鸣声响。 循声望去,只见碎冰飞溅,寒烟袅绕,几条人影正在开凿冰层,他们的旁边还团一架运输机。 “天魅团的人在那边!”厉亦风亮出斩妖刀,当先冲了过去。 “不好!不能让他们破坏龙脉!拦住他们!”苏堇夏、陈启聪、乌鸦,就连受伤的宇文槿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也厉声冲了上去。 在这华夏龙脉之上,一场六扇门与天魅团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六扇门是为了保卫而战,天魅团却是为了侵略而战,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信仰。 天魅团那边目前只剩下三个人,阴阳双煞和控灵师,而我们这边还有七个人,人数几乎是天魅团的两倍,占有明显优势。 厉亦风拖着斩妖刀,一马当先,刀锋划过冰面,在冰面上留下清晰可见的刀痕,碎冰在他的身后飞扬起来,足见气势之猛。 坂口惠子和金田正这对阴阳双煞突然合体,怪叫着迎了上来。由于两人合体之后,又有男声,又有女声,所以声音听上去无比的怪异,还有些刺耳,令人心神恍惚。 厉亦风抡刀就朝着阴阳双煞劈了过去,刀锋划出流光,璀璨夺目。 谁知道那阴阳双煞在毕竟厉亦风的一刹那,却突然分体,一分为二变成两道人影,自厉亦风的左右两边穿插而过,分别扑向陈启聪和乌鸦。 厉亦风微微一怔,没想到阴阳双煞刚刚竟然是声东击西,冲向自己是佯攻,其目的是想出其不意攻击陈启聪和乌鸦。 阴阳双煞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残影,在冰面上飞速移动,快如魅影。阵场呆弟。 陈启聪和乌鸦也不是庸手,只见陈启聪衣袖一抖,七星剑唰地在面前画了个圈,紧接着就看见一道土墙从冰层下面哗啦破冰而出,横亘在陈启聪面前,就像一个高大的挡箭牌。 阳煞金田正手握双刃斧,猛地喊了声“破!”,双刃斧犹如两股黑色旋风,一下子就将那道土墙给撕裂了,金田正穿破土墙,破坏掉挡箭牌,朝着陈启聪直扑过去。 不过有了这道土墙的阻挡,金田正的冲击力已然大减,陈启聪剑花飞扬护在身前,身姿洒脱的飘然后退,就像在冰面上滑行一样。 而另一边,面对激射而至的阴煞坂口惠子,乌鸦迅即亮出骨爪,呈十字交叉护在胸前。 只见一道极细的流光就像飞舞的丝带,在坂口惠子身前急速飞舞,快如闪电。 但听当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乌鸦的骨爪上面连续飞溅起耀眼的火星。 乌鸦暴喝一声,弹开那道闪电状流光,骨爪唰地划破空气,横扫坂口惠子面门。 坂口惠子水袖翻飞中向后跃开三丈,足尖在冰面上快速点动,就像在跳一支冰上芭蕾。当她停下来的时候,长发飞扬,水袖中露出半截雪亮的软剑! 坂口惠子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抖,那把软剑急速颤抖,发出嗡鸣之声,周围的空气都被震荡开去,杀意弥漫,卷起地上的碎冰。 坂口惠子戴着半张面具,遮住左脸,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从感觉上来看,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她脸型的轮廓很好,东方女人的瓜子脸,下巴微微削尖,眼神冰冷如刀。 只听坂口惠子冷哼一声,手中的软剑就像银蛇一样疯狂地扭动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条旋转的丝带,劲风激荡,她的声音就像寒冰般冷漠:“能够在我的银蛇剑下面挡住十回合,你也算是不错了!” 乌鸦气定神闲,剑眉飞扬,缓缓摆开架势,骨爪闪烁着寒光:“你这恶婆娘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看看,你的面具下面究竟长着一张怎样丑陋的脸!” 第三百零五章第七条尾巴! “找死!” “面容丑陋”仿佛是坂口惠子的大忌,乌鸦此言刚一出口,坂口惠子立刻勃然大怒,银蛇剑划过冰面,直接杀向乌鸦。 乌鸦年纪虽轻,但是骨子里的那种从容淡定却是与生俱来的。 面对愤怒的坂口惠子,乌鸦不躲也不避,早就做好了充分的迎敌准备。 就在坂口惠子距离乌鸦还有三米远的时候,手腕轻抖,银蛇剑破空而出,直刺乌鸦心窝。 乌鸦目光一凛,也不惧怕,骨爪画出两个圈,竟然想用骨爪去抓那把银蛇剑。 坂口惠子的嘴角突然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怪招,那把银蛇剑突然就变了,变幻成一条银色的巨蟒。蛇身疯狂地扭动成“S”状,然后蛇嘴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直接朝着乌鸦的手腕咬了下去。 乌鸦猛然一惊,纵使乌鸦百般淡定,此刻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 乌鸦万万没有想到,坂口惠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招,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乌鸦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色流光破空而至,唰地一下子横向穿过了蛇头。 巨蟒的身形突然一滞,乌鸦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哪里能够放过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欺近一步,骨爪嚓地划过坂口惠子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颊,血光乍现,坂口惠子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退开数米。 叮! 巨蟒消失于无形,银蛇剑插入冰层中,坂口惠子单膝跪在冰面上。 长发披落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颊,几缕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殷红的血珠子一颗一颗滴落在冰面上,娇艳夺目。 乌鸦感激地回头冲我看了一眼,我张开五指,将激射回来的天邪枪稳稳握在掌心里。 “谢谢你!”乌鸦莞尔一笑,笑容宛如春风拂面,就算我是个男人,也被他这个笑容迷了一下。 我定了定神:“不用谢!我也是个中国人,像这样侵略我国的异类,人人得而诛之!” 乌鸦冲我使了个眼色,厉声说道:“合力拿下她!” 我点头会意,和乌鸦同时扑向坂口惠子。 坂口惠子面容被毁,满脸都是横流的鲜血,她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冷酷和淡定,嘶声叫喊着跟我们斗在一处。只见刀枪飞舞,数道寒光环绕着我们盘旋飞舞,不时传来衣衫破裂之声,其中还夹杂着皮肉绽裂的声音。 双方激战得飞快,快到只能看见三个黑点在冰面上极速晃动。 乒乒乓乓对攻了十多个回合,我和乌鸦飘然后退,坂口惠子也飘然后退,双方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的脸上,胳膊上,甚至后背上,都留下了血口子,血水染红了我的衣衫。银蛇剑犹如丝带般柔软,灵活多变,常常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展开攻击。乌鸦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少说也有七八条血口子,可是我俩依旧傲然而立,谁也没有退缩。 虽然我俩受伤不轻,但是坂口惠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再怎么厉害也难以招架两个人的连番攻击。身上也被乌鸦的骨爪划伤了五六处,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后背上,皮肉都绽裂开了,自左后肩斜划而下直到腰间,一片鲜血淋漓。同时她的腰腹还被天邪枪划了道口子,她左手捂着腰眼,不断有鲜血渗出指缝,吧吧嗒嗒落在冰面上,很快地上就留下一滩血迹。 我和乌鸦对望一眼,眼神坚定,缓缓颔首,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再次朝着坂口惠子冲了上去。这一次,我和乌鸦都把战斗力提升到了最高点,天邪枪划过冰面,发出唰唰声响。 厉叱声中,坂口惠子咬牙站了起来,她的水袖疯狂地旋转着,准备做最后的反扑。只见坂口惠子衣袖一卷,银蛇剑再次化作一条银色巨蟒,自坂口惠子的袖口里面旋转激射而出。巨蟒的眼睛是血红色的,闪电般凌空游走,在距离我和乌鸦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巨蟒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一条双头怪蛇,一个蛇头咬向乌鸦,一个蛇头咬向我。 腥风扑面,我和乌鸦都看见蛇嘴里寒光闪烁的獠牙,还有那条凌空飞旋的猩红色蛇信。 我和乌鸦蓦然一惊,没有想到巨蟒竟然还能瞬间变出两个蛇头,就在我们愣神的一瞬间,巨蟒张开血盆大嘴,在空中盘旋成攻击性的“S”状,朝着我和乌鸦当头袭击下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劲的旋风自身后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一道幻影闪电般从我和乌鸦两人之间穿梭而过。 我和乌鸦只觉眼前一花,就看见那条气势逼人的双头巨蟒一下子就被那道幻影扑倒在地上,蛇身拼命挣扎扭动,一下子气势顿失。 然后我和乌鸦几乎同时张大嘴巴,失声惊呼:“哇塞!” 只见一只浑身披着雪白皮毛的狐狸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只狐狸的皮毛漂亮到了极致,没有一点瑕疵。而且这只狐狸竟然如同公牛般强壮,瞳孔是湛蓝色的,体型巨大,两只锋利的爪子强有力的将巨蟒死死按在地上,正好按住巨蟒的七寸要害,令那条巨蟒无法挣扎。在狐狸的身后,六条扫帚般大小的白色尾巴,就像扇子一样散开,微微摆动着,显示出一种傲人之气。 我和乌鸦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六尾狐狸,这……这难道是小果果吗? 这只六尾灵狐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六条尾巴全都飞扬起来,炽烈的妖气犹如海浪般澎湃而出。 天呐! 我们惊讶地发现,还有一条雪白的尾巴从这六条尾巴中间迅速冒了出来。阵场豆血。 七尾! 这是小果果的第七条尾巴!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这只七尾灵狐用爪子将那条巨蟒抓了起来。 锋利的爪影急速闪现,那条巨蟒被凌空撕裂成数截。 “啊——”不远处传来坂口惠子的惨叫,她口喷鲜血向后飞出老远,重重地落在冰面上。 那条双头巨蟒倏然消失,银蛇剑变作一截截的碎片,漫天飞舞,叮叮当当洒落一地。 妖气消散,那只六尾灵狐,哦,不,是七尾灵狐的身躯迅速变小。待到妖气全部散尽的时候,小果果那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我们眼前,七条尾巴在她的屁股后面轻轻摆动着,就像雪白白的棉花糖。不仅没有丝毫的怪异,反而衬托的小果果愈发可爱。 “小果果,你……”我和乌鸦已经风化了,刚才那强大的七尾灵狐真的是小果果吗? 真是不可思议呀!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数了数,小果果的后面确实拖着七条尾巴。 小果果说:“刚才是我的元魂!” “那……那你怎么突然冒出一条尾巴来了?”我惊奇地问。 小果果满脸绯红,一脸激动之色:“哈哈哈,我能告诉你我的修为升级了吗?” 我靠! 我惊了一跳,回想起之前小果果跟我说过,它们灵狐是从尾巴数量看修为等级的,尾巴数量越多,修为越高,最高级别是九尾灵狐,而小果果现在已经成功进阶七尾灵狐,难怪她刚才的灵力竟然如此强大! 小果果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体内的灵力也在飞涨!”说这话的时候,小果果自己也是一脸困惑的样子。 “龙息!能够促进你灵力突飞猛进的很有可能是龙息!”乌鸦说着指了指脚下:“我们的脚下是真龙骸骨,龙息无比强大。你又是灵兽,在某种契机之下,促进灵力飞涨也是极有可能的!” 我点点头,其实乌鸦所说的龙息,当我跳下飞机站在冰层上面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期待,在龙息的刺激下,我们的修为是否也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呢? 我们走到坂口惠子面前,坂口惠子就像烂泥一样的瘫软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嘴角涌出来,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碎了。 她脸上的面具也冰裂了,面具掉落下来,露出她的脸。 实话讲,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日本女人! 可惜,她就要死了。 噗! 坂口惠子嘴巴一张,一蓬血雾喷溅而出,她圆睁着一双美目,直挺挺地倒在冰面上,长发纷扬飘落,盖住了她的面容。 “惠子!”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倒地身亡,阳煞金田正就像疯了一样,登时就急红了双眼,想要抽身往这边赶。 但是陈启聪和苏堇夏两大高手紧紧缠着他,外围还有宇文槿的幽冥飞剑掠阵,金田正心浮气躁,阵脚全乱,不仅没有摆脱陈启聪和苏堇夏的联手纠缠,反而被强大的苏堇夏瞅准机会,一根扁鹊针从指缝中激射而出,没入了金田正左小腿的要穴。 金田正左腿登时就不能动弹了,高手过招,生死就在瞬息。 陈启聪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脚踩青云步,七星剑唰地穿透了金田正的后颈,剑尖从咽喉处透露出来,将金田正钉死在冰面上。 金田正睁大眼睛望着坂口惠子的尸体,伸了伸手,然后手臂终究无力地垂落下去。 第三百零六章灵魂被控制了! 不远处传来呼呼喝喝的打斗声,厉亦风跟控灵师长谷枫斗在一处。 厉亦风走得是刚猛路线,而长谷枫恰恰相反,走的是阴柔路线。 厉亦风瞪红了双眼,强大的攻击力就像海浪,一波接着一波。 长谷枫几乎都是在闪避,利用轻灵的身姿,在厉亦风的刀下险象环生。 从表面上看,厉亦风好像占据了上风。 其实不然,狂暴的攻击让厉亦风的灵力消耗非常大,而长谷枫一直都在保存实力,这个混蛋的心计非常深,谁也看不透他。 我们一行七个人全部围拢上去,长谷枫以一挑七,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 日本的武士道精神让这些混蛋的心灵,从小就磨砺的像钢铁一样坚硬无情。死亡对于他们而言,仿佛只是另一种精神存在的形式,所以在他们的人生字典里面,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和恐惧。 虽然己方有七个人,但不可能七个人同时进攻吧,我们七个人自觉分成内外两个包围圈。内圈有三个人,由厉亦风、陈启聪、乌鸦三人担当主要进攻手。外圈站着我、小果果、苏堇夏以及受伤的宇文槿,我们主要负责掠阵。 在七大高手的合力围攻之下,我相信长谷枫不可能活着离开。 长谷枫阴冷冷地站在包围圈中央,这个混蛋的身形有些削瘦,脸色苍白,就像营养不良一样,但是他的眼睛格外有神,炯炯闪烁着精光。只看了他的眼睛一眼,我的灵魂仿佛都被吸引住了,他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浩瀚星空、仿佛有云海川泽。 我愣了愣神,迅速收回目光,一颗心卦嘭嘭嘭地颤抖不已。 只听长谷枫冷笑两声,声音就像寒冰一样刺骨,笑声中带着不屑和嘲讽:“看见冰窟窿里面的定时炸弹了吗?那个炸弹是没法拆解的,只有一个微型遥控器可以控制,不过这个遥控器此时在我的肚子里面!” 说到这里,长谷枫带着一丝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慵懒地拂了拂额前的头发:“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内若不能打败我,就无法取出遥控器,定时炸弹就会爆炸,冰层下面的龙骨就会被炸毁,华夏龙脉也就气数散尽,从此厄运当头,连年国难!你们听听倒计时的声音,多么悦耳!多么动听呀!” 长谷枫眯着眼睛,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那表情甭提有多么欠揍了,我们恨得牙痒痒。 嘀——嘀——嘀—— 空旷的冰面上,定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催命的音符,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心头,每敲一下,我们的心脏都要情不自禁地跟着颤抖一下。 我循声望去,只见在冰层上面有一个窟窿,窟窿里面果真埋藏着一个威力强劲的TNT炸药。原来刚才长谷枫蹲在这里,就是在埋炸药呢! 我暗暗捏了把冷汗,只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我们赶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装上炸药。 妈的! 小鬼子居然在我们华夏龙脉上面装炸药,这简直是他姥姥的、他爷爷的、他奶奶的都不能咽下的恶气啊! 这不是摆明了践踏我们中华民族吗? 更严重的问题是,炸药一旦引爆,不仅龙脉被毁,我们也全都留在这里陪葬。我不怕死,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若是死了,古枚笛怎么办?谁去救她呢?所以我要活着,不是为我自己而活,至少我还要为古枚笛而活着! “草!”厉亦风爆出粗口,狠狠啐了口唾沫,斩妖刀唰地一扬,怒吼道:“让我剁了这个龟孙!” 斩妖刀凌空飞旋出一道寒光,朝着长谷枫斜劈而去。 长谷枫仿似早有准备,足尖轻点,向后飘然退开。 “来得正好!”乌鸦出现在长谷枫身后,锋利的骨爪直接插向长谷枫的后心窝。 剩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谁也没有工夫继续跟长谷枫消耗下去,他拖得起,但是我们拖不起,时间不等人,要是十分钟之内不能力斩长谷枫,就无法拿到遥控器,所以一上来大家都使出十成功力,誓要争分夺秒斩杀长谷枫。 长谷枫能成为这几个人的领袖,实力绝对是超一流的,别看他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其实深不可测,就属于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乌鸦的骨爪刺破空气,唰地划出五指流光,眼看就要触及长谷枫后背。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长谷枫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突然顿住脚步,足尖急速旋转,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旋转开去,堪堪避开了乌鸦来自背后的进攻。 虽然长谷枫是我们的头号劲敌,但我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喝了声彩,这瞬息变化之间已然显示出了长谷枫的实力。看样子他早在躲避厉亦风那一刀的时候,就已经把乌鸦的进攻预计在内了,所以在乌鸦出招的时候,长谷枫胸有成竹,竟能在刹那间躲开,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静和精于算计。 长谷枫在避开乌鸦的攻击之后,犹如旋风般来到陈启聪面前。 陈启聪微微一怔,稍稍有些猝不及防,七星剑画了个圈,直接刺了过去。 唰! 七星剑穿透了长谷枫的身体,陈启聪面上一喜,我们也跟着一激动。 但是,长谷枫移动的速度太快了,表面看上去这一剑好像刺中了他,但是当幻影消失的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七星剑上面挂着的只是长谷枫的黑色长袍而已。黑色长袍被七星剑刺出一个窟窿,长袍就像破烂的旌旗,在剑尖上面微微晃荡着。 陈启聪蓦然一惊,急忙转过身去,长谷枫的真身唰地出现在他身后,几乎与陈启聪脸贴脸了。 陈启聪大吃一惊,举剑便刺。 就在陈启聪正欲举剑的时候,长谷枫嘴唇轻启,极快地念出一串咒语,与此同时,长谷枫的眼睛里一下子泛起了暗红色的血光,血光陡然一现,然后迅速消失。 这个时候,陈启聪突然做出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陈启聪翻转手腕,挽了个剑花,唰地掉头刺向乌鸦。 一道剑芒破空闪过,乌鸦没料到陈启聪竟会突然向自己发难,猝不及防,胸前嚓地被剑气划出一条血口,温热的鲜血一下子飞溅起老高。 乌鸦捂着受伤的胸口连退数步,面露惊惧之色,沙哑着嗓子怒吼道:“陈启聪,你疯啦?” 我们都惊呆了,这变故实在是太快了,怎么转眼间的工夫陈启聪就向自己人发难呢?难道……他叛变了吗? 不! 陈启聪应该不是叛变! 我突然想起刚才长谷枫瞳孔里闪过的血光,心里蓦地打了个冷战,难道这是长谷枫搞的鬼? “嘿嘿!嘿嘿!”陈启聪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恶的笑意,那冷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仿佛不是正常人类发出来的,我从未听过陈启聪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当目光落在陈启聪脸上的时候,我们的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张脸并没有变,还是陈启聪的脸,但是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之感,他的两只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让他的样子看起来狰狞可怖。 “糟糕!”厉亦风微微一怔,怒声说道:“他的灵魂被控制啦!” 灵魂被控制了?! 我蓦地一惊,突然想起长谷枫号称“控灵师”,他的绝技就是控制人的灵魂,让人做出疯狂的举动。 我看了看长谷枫,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得意和不屑的笑意。 再看了看陈启聪,好像完全迷失了心智,不像是他本人了。阵匠场血。 心中一寒,陈启聪果然被长谷枫控制了灵魂,真是好可怕的控灵术,刚才长谷枫就那样盯了陈启聪一眼,陈启聪就被控制了,要知道陈启聪也算是超一流的高手了,心智很坚定的一个人,足以见得长谷枫的控灵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失去心智的陈启聪已经不认识我们了,他挥舞着七星剑,嗷嗷怪叫着杀向同伴。 长谷枫环抱臂膀,冷漠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胜利般的微笑。 接下来,长谷枫都不用自己出手了,只要陈启聪能够拖住我们十分钟的时间,长谷枫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哦,不,经过刚刚的一番激战,现在连十分钟的时间也没有了,我估算了一下,顶多还剩六七分钟,我们的心弦紧紧绷了起来。 我咬咬牙,提枪就想杀向长谷枫,却被苏堇夏伸手拦住了:“别过去!难道你也想被控灵术控制吗?” “那怎么办?”我焦急的脑袋冒烟。 苏堇夏说:“长谷枫的控灵术非常可怕,只要眼神与之有接触,就有可能被其控制。陈启聪乃道教传人,其心智的坚定程度比你我都要强,但他也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控制住了!” 听闻苏堇夏这么一说,我的心中一片灰暗,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没有机会战胜长谷枫了吗? 嘀!嘀!嘀! 时间不等人,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三百零七章刺目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咄!” 被迷失心智的陈启聪竟然向我们施展出道法,七星剑脱手激射而出,没入我们脚下的冰面。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听嗤啦声响,冰面上瞬间出现数道裂痕,那些裂痕纵横交错,飞快蔓延,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我们笼罩在其中。就听嗖嗖声响,数道炽烈的剑气从裂痕下面激射而出。与此同时,数把利剑从脚下破冰飞射出来,直冲入上方的黑暗空间。 我们在密集的剑阵里面仓皇躲避着,陈启聪好生厉害,一个人竟然能够操纵出如此多的剑气,那些剑气就像是雨后春笋,密密麻麻冒出来。 我们在外圈负责掠阵的四个人,刹那间全都置身在危险的剑阵之中。 苏堇夏的身影在剑阵里面急速闪动,而宇文槿冒着伤口撕裂的风险,迫不得已放出幽冥飞剑,十二把飞剑环绕着他盘旋飞舞,划出重重流光,犹如铜墙铁壁,将脚下射出的利剑叮叮当当全部挡开,无数飞溅的火星在宇文槿四周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就像焰火一样,格外绚烂。再看小果果,双手捏了个法诀,一个妖气组成的透明结界就像巨大的泡泡,将小果果整个人笼罩在其中,那些利剑根本刺不进去。 四人之中,可能只有我要稍显狼狈一点,我急速挥舞着天邪枪,银光犹如银龙般缠绕着我翻飞,将四周的利剑全部挡开。饶是如此,我的身上还是留下了好几条血口子。剑气炽烈,每一条血口子都很深,皮肉都翻卷起来,火辣辣地疼。 我猛地一咬牙关,天邪枪化作一道流光,就要朝着陈启聪刺出去。 就在这时候,厉亦风魁梧的虎躯突然挡在我的面前,我只能硬生生收住攻势。 “拓跋兄弟,启聪他是自己人啊!”厉亦风说。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自己人,可是他的灵魂现在已经被控制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厉亦风紧紧抿着嘴唇,看得出来,他很为难。 其实要拔枪对付自己的同伴,谁的心里都难受,我并不是自私,而是从大局考虑,难道就让陈启聪挡在我们面前,然后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炸药爆炸,和华夏龙脉一起化为齑粉吗?到时候厄运连连,国难当头,我们岂不是沦为千古罪人?还有我的古枚笛,难道就让她一直在地狱神木上生生煎熬,直至死去吗? 小果果来到我的身后:“我支持拓跋孤的决定!” 乌鸦也走了过来:“风哥,一切以大局为重!” 厉亦风握刀的手一直在颤抖,我知道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毕竟谁也不忍心对着自己的兄弟下手。 看见我们进退两难挣扎的模样,长谷枫得意地笑了起来:“咯咯咯!看见你们手足相残,我真是太开心了!知道你们中国人为什么斗不过我们日本人吗?因为你们儿女情长,优柔寡断!而我们日本武士道精神,眼中只有胜利,什么爱情友情亲情,包括生命,都是浮云!都是浮云!哈哈哈!” “住口!”厉亦风扬刀指着长谷枫:“我们中国人,才不会像你们日本人一样冷酷无情!我们是人,而你们……呵呵,畜生!” “畜生?!”长谷枫的眉毛轻轻一挑,充满傲娇地说道:“还有不到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将成为大和民族的英雄!而你们呢?呵呵,你们将千古遗臭,被后人所唾骂,因为你们未能保护好华夏龙脉!” “启聪,你让开!”厉亦风瞪红了眼睛,刀尖缓缓指向陈启聪。 “嘿嘿!嘿嘿!”陈启聪双目血红,他阴桀地笑了笑,再次催动咒语。 “呀——”厉亦风突然怒喝一声,扬刀劈向陈启聪。 陈启聪举剑横挡,两人迅速战在一处,刀剑相交,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声响,两条人影在冰面上急速闪动,卷起碎冰漫天飞舞。 “精彩!精彩!咯咯咯!”长谷枫一脸冰冷的笑意。 “苏……苏小姐,你不能用八十一封魂针封住陈启聪的灵魂吗?”我把期望寄托在苏堇夏的身上,之前我亲眼见识苏堇夏将佐藤雄封魂,心想苏堇夏是否能够用银针封住陈启聪的魂魄。 谁知道苏堇夏遗憾地告诉我:“现在陈启聪的灵魂已经被长谷枫控制了,我若强行封住陈启聪的灵魂,轻则疯掉,重则当场暴毙,魂飞魄散!” “那……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小果果也急了。 苏堇夏美目一凛:“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话音未落,苏堇夏突然闪身而出,速度奇怪,化作一道残影来到陈启聪面前。 这个时候,陈启聪刚刚用剑荡开厉亦风的攻击,正准备转身刺向苏堇夏。苏堇夏抢先出手,葱白的手指贴着剑锋滑过去,指缝中寒星闪了一闪,随之传来陈启聪痛苦的嚎叫:“啊呀——” 苏堇夏一击得手,并没有追击,而是迅速抽身后退,回到刚才的位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她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啊!啊!啊!”陈启聪疯狂地扯着嗓子叫喊起来,声音极其痛苦,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单膝跪在冰面上,七星剑倒插在冰层中,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手背上的青筋也一根根绷了起来,只听吧嗒吧嗒的声音,有鲜血滴落在冰面上。 我们谁也没有看见苏堇夏是怎样出手的,我们只知道,苏堇夏这一击给陈启聪造成了重创。 我扭头看着苏堇夏,只见苏堇夏面若冷霜。 厉亦风提刀愣住了:“夏夏,你……你对启聪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忽听陈启聪一声暴喝,剑光乍寒,闪过我们的瞳孔。 但是陈启聪这一剑并不是劈向厉亦风的,也不是劈向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一剑竟然是劈向站在他身后的长谷枫。 嚓! 森冷的剑锋瞬间削飞了长谷枫的脑袋,浓烈的鲜血就像喷泉一样,从断颈处激喷出五米多高,爆裂的血涡,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在空中翻滚数圈之后,咚地落在冰面上,骨碌碌滚到厉亦风脚下。 我们惊诧地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人头,那确实是长谷枫的脑袋! 长谷枫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嘴巴微张着,也是一脸的惊诧,他至死也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被他控制了灵魂的陈启聪,竟会突然向他发难呢? 长谷枫精明一世,没有想到恶有恶报,最后还是死在自己的控灵术之下,他用控灵术控制了陈启聪,却又反过来被陈启聪杀死了,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陈启聪,厉亦风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启聪,你……你不是被控制了灵魂吗?” “夏夏,你真是厉害呀,一出手就把启聪的魂儿收回来了!”我一时嘴快,激动之余竟然跟着厉亦风喊出了“夏夏!”。 不过苏堇夏好像并没有在意,她淡淡地说:“我刺瞎了启聪的眼睛!” 刺瞎了眼睛?!阵阵乐巴。 我们脸上的兴奋之情瞬间凝固,这一惊更甚! 谁也没有想到,苏堇夏刚刚竟然刺瞎了陈启聪的双眼! 天呐!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陈启聪缓缓抬起头来,他的双眼已然瞎了,两行血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就像两行血泪挂在脸上。然而,我们看见的却不是诡异,而是悲壮! “你……你……你为什么这样做?”厉亦风惊讶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堇夏缓缓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长谷枫通过眼睛为媒介来操纵启聪的灵魂。我刺瞎启聪的双眼,相当于切断了他们之间媒介,启聪的灵魂自然就摆脱了长谷枫的控制,恢复了本有的神智!启聪,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陈启聪点点头:“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此下策,我也不可能恢复心智,我可能会做出更多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疯狂事情。我也许会杀了你们,也许会被你们杀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间接帮助天魅团炸毁龙脉,从此千古遗臭,就算下了地狱我也会遭受到世人的唾骂!”说到这里,陈启聪悲然一笑:“哈哈哈!能够杀死控灵师,牺牲我这一双招子又有什么呢?” 道袍飞扬,此时此刻的陈启聪显得无比高大魁梧。 什么是民族大义,什么是英雄铁汉,我们在陈启聪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嘀!嘀!嘀! 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就听乌鸦急呼道:“不好!距离爆炸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长谷枫的尸体还站在冰地上,突突突地喷着鲜血。 我疾步冲上去,一枪刺穿了长谷枫喷血的无头尸体,然后使劲一划拉,将长谷枫的尸体一分为二,一团绿乎乎、包裹着粘液的胃囊掉落在地上。 我也顾不上恶心了,直接用枪尖挑破胃囊,黏液里面一块黑色的方形小盒子若隐若现。 第三百零八章隐藏的真相 遥控器?! 我心中一激灵,顾不得肮脏,直接伸手从黏液里将那个方形小盒子拿了出来。 那个小盒子大概只有火柴盒大小,黑色的,上面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此刻那个红色按钮正在闪烁着,而且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外面包裹的黏液带着浓浓的腥臭,但我捧着这个遥控器却是如获至宝。 “找到遥控器了!找到遥控器了!”我激动地往冰窟窿那里跑去。 低头一看,一个TNT炸药就埋藏在冰窟窿下面一米多深的地方,显示器上面的红色阿拉伯数字不断跳动着:10、9、8、7…… 我举起遥控器,对准下面的炸药,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绿色按钮。 红色按钮停止闪烁,绿色按钮闪烁三下之后,长时间亮起,而这个时候,显示器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也定格在了:3! 好悬! 还有三秒钟! 就差三秒钟炸药就爆炸了! 随便在哪个环节耽搁三秒钟,我们全都玩完了,我在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真是老天保佑啊! 冷汗浸湿了我的脊背,我就像虚脱了一样,双膝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瘫软在冰窟窿边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成功了!太好啦,成功啦!”小果果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哐当! 厉亦风丢掉斩妖刀,也不惧寒冷,直接在冰面上躺了下来,喘息声就跟扯风箱似的:“累死老子了!他妈的!” 苏堇夏走到陈启聪面前,在陈启聪的左右太阳穴各刺入一根银针,然后给陈启聪的眼睛上了药。 呱——呱—— 小莫在我们头顶上盘旋着,不断发出兴奋地叫喊声,这只小乌鸦看样子也显得很激动呢! 能够帮助六扇门成功守护华夏龙脉,我的心中也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各自休息了一会儿,厉亦风将冰窟窿里面的炸药取了出来,然后将窟窿重新填上冰块碾平。 “拓跋孤,这次能够成功消灭天魅团,保护龙脉,你也有一份功劳!”厉亦风说。 “谢谢!其实我也没有帮什么忙,只是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罢了!”我挠了挠脑袋,谦虚地说,但是心里得到厉亦风的赞扬也是乐滋滋的。 “绵薄之力?呵呵,你已经很拼了,看看你,浑身上下不低于二十条血口,让夏夏帮你给止止血吧!”厉亦风笑了笑。 苏堇夏替陈启聪包扎好眼睛之后,又替宇文槿重新处理了伤口,这才来到我面前,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我怔怔地看着苏堇夏,一张脸悄悄红了,让我在一个女人面前脱衣服,真是好害羞呢! “怎么?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检查伤口?”苏堇夏说。 “哦!我脱!我脱!”我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身板。 “身材不错!”苏堇夏冷冰冰地说,口吻始终听不出夸赞的意味。 脱掉衣服,小果果惊讶地捂着嘴巴:“呀!拓跋孤,原来你的身上有这么多伤痕呀?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我咬着嘴唇,嘿嘿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条硬汉?” 苏堇夏摇了摇头:“你受的伤最多,说明你的功夫最差,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硬汉呢!” “……”我被苏堇夏一阵抢白,鼓了鼓白眼,作声不得。 苏堇夏细嫩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我的肌肤,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虎躯止不住微微战栗,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心肝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苏堇夏出手如风,在我的背上留下数根银针,然后她取出金疮药。 “我来帮他上药就行了!”小果果抢着说。 “也好!省得我麻烦!”苏堇夏漠然地将金疮药递给小果果。 小果果接过金疮药,在我的腰眼上使劲一掐,疼得我眼泪嗖地就飚了出来。 “你疯啦?”我说。 小果果压低声音道:“哼!你刚刚不是很享受吗?我让你爽!我让你爽!我掐掐掐……” 片刻之后,金疮药倒是上好了,但是我的脊背上多出数块淤青,这些都是小果果的杰作,小果果咧嘴直乐,我真想一巴掌拍烂她的笑脸。 “乌鸦,你在那里做什么呢?”厉亦风问。 乌鸦背对着我们,蹲在长谷枫的尸体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乌鸦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沾血的小册子,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大小的日文。 “这是在长谷枫的贴身衣兜里面找到的,夏夏,你来看一看!”乌鸦把小册子递给苏堇夏。 在苏堇夏的翻译下,我们知道这是天魅团的任务手册,同时也知道了一个掩埋在二战时期的巨大秘密。 原来二战时期,日军已经妄图摧毁中华龙脉,从而摧毁中国的气数。军方派出天魅团执行寻找中华龙脉的任务。天魅团也确实厉害,不仅找到了中华龙脉,甚至还找到了龙骨。但是他们并没有摧毁中华龙脉,因为他们意外地发现,冰层下面的龙骨具有强大的龙息。日本军方当时想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他们试图用龙息打造一支超级军团。一旦超级军团横空出世,他们将在二战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到时候不仅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就是建立全世界共荣圈也不在话下。 日本天皇批准了军方的这个绝密计划,该计划代号为“天坑”,并且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在天坑内部修建了一座大坝要塞。同时开辟了飞机场,方便运输物资。为了孕育强大的超级战士,他们在日本本土召集了一批年轻女人,并将这些女人送往天坑,妄图以女人的身体来孕育超级战士。 但是在研制过程中,可能技术层面出现了问题,所以研制出来的胚胎只属于半成品。一方面天坑计划停滞不前,另一方面抗日战争转入反攻阶段,日军大面积败退,已没有更多的精力和物力来维持天坑计划的运作。 就在日军准备暂时封存天坑计划的时候,灾难性的事件发生了,有几个半成品的超级战士在运输过程中发生异变,这些超级战士凶悍无比,极其嗜血,在要塞里面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要塞变成了修罗地狱,日军仓皇撤离,连重要的研究资料都没有来得及拿走。 事隔数十年之后,中华民族强大起来,国力日益发展,已经跃升成为世界性的军事强国,日本感受到来自中国的压力和威胁,为了压制中国,继续巩固自己在亚洲的老大地位,一方面经常制造事端舆论,挑唆东南亚各国与中国的关系,另一方面积极寻求破坏中国的对策。 而后,日本天皇通过了内阁政府的提议,秘密重启天坑计划。 其实不是重启,而是毁灭! 日本政府知道已经没有希望在天坑内部继续研究超级战士,所以他们派出天魅团执行摧毁中华龙脉的任务。一方面想要掩盖军方当年的累累罪行,而另一方面是想毁坏中国国运,让中国国运衰退,阻碍中国的发展。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害怕中国人发现了龙息的秘密,从而研究出强大的超级战士。 日本抱着的心态就是:“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中国人也别想得到!” 所以,干脆就把龙脉毁了吧,一了百了。 只可惜,天魅团距离完成任务只差一步之遥。阵岛肝技。 读完小册子里面的内容,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 为什么雪山上会出现满载日本女人的运输机残骸?为什么这里会修建大坝要塞?为什么冰窖下面会有血色胚胎?为什么大坝上面一片狼藉?以及天魅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所有的疑问全都清清楚楚,如同电影胶片般一一闪过我们的脑海。 不过,唯一还有个问题没有浮出水面,那些发生异变的超级战士哪里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是否都已经死掉了? 我的心里微微打了个突,我忽然就想到了之前一路尾随我们的那张鬼脸,那张鬼脸会不会与异变的超级战士有关呢? 天呐! 我们一方面在为小鬼子泯灭人性的做法感到愤慨的同时,另一方面也被小鬼子疯狂的天坑计划感到深深地震惊! 有想象才有创造力! 而想象力恰恰是我们国人最缺乏的东西!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当年小鬼子克服了技术层面的困难,真的打造出了一批超级战士,那后果会是怎样的?抗日战争能够胜利吗?世界反法西斯同盟能够胜利吗?只怕小鬼子联同德意志战车已经横扫全球,世界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格局了,想想还真如做梦般不可思议。 厉亦风摇头惊叹道:“没想到二战时期的小鬼子,竟然还有过如此疯狂的计划,华夏龙脉早在几十年前就差点被摧毁了,想想真是可怕!” 苏堇夏点点头:“是呀!不得不说小鬼子的精神还真是挺让人动容的!这一次差点又让他们得手了,回去之后一定要给总部好好汇报这件事情,对小鬼子的警惕一天都不能放松啊!” 第三百零九章龙嘴里含着的金棺 休息了一会儿,我噌地从冰面上爬起来。 “哎,拓跋兄弟,你要去哪里?”厉亦风问我。 我头也不回地说:“我去寻找不死草!这里既然是华夏龙脉,那么秦始皇的尸身肯定就在这里,只要能找到秦始皇的尸身,我就能找到不死草了!” “等等我!”小果果一溜烟跟了上来。 厉亦风也提刀站了起来:“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哦,不,应该是一架飞机上的人,哈哈哈,你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不就寻找秦始皇的尸体吗?哥几个,动起来,大家一起帮拓跋兄弟找一找!” 众人应了一声,既然真的站起来跟在我的身后。 这点我倒是有些讶异,心中挺感动的,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我的事情这样上心。 这时候乌鸦说道:“刚才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看见冰层下面,似有一团隐隐流转的金光!” “那团金光在哪里?”我停下脚步,激动地问。 乌鸦说:“好像在龙头位置!” 不等乌鸦说完,我已经朝着龙头位置狂奔而去。 奔跑了数十米,终于来到龙头位置,我几乎是贴身趴在冰层上面的。 透过冰层,我定睛往下面看去,只见冰层下面的那颗龙头威风凛凛,强大的龙息扑面而来,我感觉整个人就像泡在浴缸里面一样,四周是暖流在轻轻拂动,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让我由内到外都很是受用。 我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因为我发现,在龙嘴里面,隐隐约约真的有一团金光在流转。那金光就像水纹一样,在冰层下面轻轻荡漾着,把龙头染成了金色,更添威武霸气。 龙嘴里面有东西?! 我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天邪枪不由分说,唰地插入冰层之中。 唰!唰!唰! 我卯足力气,天邪枪不断落下,碎冰飞溅起老高。 “你慢一点,动作太粗野了吧,好歹是在龙头上面动手呢!”小果果说。 我笑了笑,刚才一心想着古枚笛,所以情绪有些激动了。 很快冰层表面就被我凿出了一个窟窿,厉亦风他们围拢上来,七手八脚帮我,很快就将这一片冰层都凿开了,冰层下面的那颗龙头完全曝露在空气中。 众人无不满怀激荡,原来真正的龙就是长成这副模样呀! 一团金光就像流水一样,不断从龙嘴里流泻出来,在白色透明的冰面上流走,美轮美奂。 我们低头一看,龙嘴里竟然含着一具六角金棺! 没错,是一具六角形的纯金棺椁! 龙嘴很大,那具棺椁自然也不小,棺椁用纯金打造,闪闪发光。棺椁表面雕刻着龙凤瑞兽,一派王者之气奇特的是,我见过不少棺椁,却第一次见到六角形的棺椁。 我激动得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是屏息凝神,看着这具金色棺椁两眼发直。 我的小心肝疯狂地颤抖着,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始皇金棺吗?千古一帝秦始皇的尸身,就躺在这具金棺里面吗? 始皇老儿真是牛逼啊! 普天之下,只有他的尸身能够葬在华夏龙脉之上吧! 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霸气呀! 一方面他修建举世无双的秦始皇陵,一方面竟然葬身在龙骨嘴里,敢问古往今来,有哪位皇帝老儿能有秦始皇这样规格的墓葬呢?千古一帝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静默了一会儿,小果果第一个高声尖叫起来:“哇也也,这就是秦始皇的大棺材吗?那个天下第一的大骗子始皇老儿就躺在这里面吗?” 天下第一大的大骗子?! 我们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 我靠!小果果的语言能力还真是丰富,居然给秦始皇起绰号了。 一想到秦始皇的尸身就在金棺里面,我已经热血沸腾,按耐不住心中激动,跳下冰窟窿,走向六角金棺。当然,我对秦始皇的尸身没有兴趣,我只是一心想要得到秦始皇尸身里面的不死草。 不过越靠近金棺我的内心越是忐忑,传说中的不死草真的在秦始皇的尸身里面吗?如果不在呢?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吗?我不敢想象下去。 我屏住呼吸,双手轻轻抚摸着始皇金棺,金光如潮水般流过我的指尖,我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在微微战栗着。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四周突然阴风大作,一团浓郁的黑气自冰层下面喷薄而出。 不好! 我心中一惊,难道有陷阱? 我不敢停留,猛地一咬牙关,纵身跃出冰窟窿。 那团浓郁的黑气就像黑色的潮水,很快就将下面的冰窟窿填满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众人无比惊诧,纷纷扬起武器,做好防御准备。 “什么鬼东西?!”我横握天邪枪,破口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气吞山河的爽朗笑声从下面传来,震得我们耳朵嗡嗡作响,我心中一凛:“好强烈的鬼气!” 只见涌动的黑色潮水中浮现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狰狞可怖,只看了一眼,我的脊背就冒出一层白毛汗。紧接着,就在翻涌的鬼气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魂缓缓飘浮出来。 吓! 将魂?! 这个将魂是…… “汝等狂徒,竟敢擅闯龙脉禁地,惊扰始皇清梦,罪当问斩!”那个将魂飘浮在空中,他的双手横握一把方天画戟,英姿飒爽,带着无可匹敌的霸气,英武逼人。汹涌的鬼气自他身上弥漫出来,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将魂身上散发出来的鬼气,竟然比战神蒙恬还要强烈和凶猛! 我滴个乖乖! 难道这个将魂是……是……传说中的杀神白起吗?! 提起白起这个名字,估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起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帅、军事家,为秦朝统一中国做出了巨大贡献。而白起尤为著名的就是“长平之战”,坑杀赵军降卒整整四十余万人,所以被后人称为“杀神”。 “你……是白起将军?”我望着那将魂脱口而出。 “嗯?”将魂的瞳孔里闪过一抹血光:“贼子,汝居然知晓本将的名字?” 我心中咯噔一下,好家伙,面前的将魂果然是杀神白起! 始皇老儿太拉风了,秦始皇陵有战神蒙恬为之守陵,龙脉之上又有白起为之护棺。 听闻“白起”这个名字,不仅是我,就连厉亦风他们的脸色都变了。白起号称杀神,他的战斗力有多么恐怖,想必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若是有白起守卫在此,恐怕我们真的甭想打开始皇金棺了。 我不敢说合我们这么多人之力,能不能打败白起,一旦与白起交手,那必定就是一场恶战,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人伤亡。我为了救古枚笛,没必要连累厉亦风他们伤亡吧,所以一念至此,我对厉亦风说道:“风哥,你们让开,这是我的私人事情,与你们无关!” 厉亦风浓眉一挑:“胡扯!白起有多么厉害,你一个考古的难道不知道吗?你想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吗?” “拓跋孤,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呢!”小果果来到我的身后,面对强大的杀神白起,她美丽的小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惧意。 就在这时候,鬼王戒传来一阵剧烈地颤动,并且挟带着嗡嗡的轰鸣之声,感受到白起的强大鬼气,蒙恬和嵬名守全这两个家伙应该按耐不住了吧。我索性将这两个家伙召唤出来,人多力量大嘛! 一看见杀神白起,蒙恬和嵬名守全显得格外兴奋,双双踏前一步,鬼气逼人,一副拉开阵势就要开打的样子。 “汝就是白起将军?”蒙恬朗声问道。 白起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将魂:“汝等又是何人?” 蒙恬道:“我乃秦朝将领蒙恬是也!以前经常听闻白起将军的故事,今日得以遇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蒙恬满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白起所在的时代还没有蒙恬,蒙恬自然听闻过白起大名,今日一见,难怪会这么亢奋呢! 白起乜了蒙恬一眼,冷笑道:“秦朝将领?!秦朝自我白起之后,还有谁敢自称秦朝将领?!” 蒙恬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呛声道:“当年若有蒙恬在世,又哪有汝白起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蒙恬斩马刀斜指苍穹,气贯如虹,身上的雄霸之气和英武之气展露无遗。 蒙恬的声音在漏斗底部激荡,壮言豪迈,完全不惧面前的杀神白起,还大有要与白起一决高下的姿态。 “就凭汝?呵呵!”白起冷笑两声,并没有把蒙恬放在眼里,转而又看着嵬名守全:“汝又是何人?” 嵬名守全仗剑而立,厉声说道:“西夏大将嵬名守全是也!” “西夏?什么国度?又是蛮夷之地?”白起皱了皱眉头,他那个年代比西夏早了不知多少年。阵岛土巴。 嵬名守全朗声说道:“汝不识得吾,吾却听说过汝的名字,当年汝坑杀四十万降卒,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哈哈哈!”白起忽然纵声长笑,笑声狂妄:“本将白起生当为人屠,死亦为鬼雄!汝等贼子,纳命来吧!” 第三百一十章绝世杀神 呀! 白起突然一声暴喝,声震峡谷,竟然盖过了飞泻而下的瀑布声。 刹那间,白起的虎躯之中汹涌而出澎湃的鬼气,黑色的鬼气就像海浪一样,以白起为中心,朝着四周一波波的涌泄出去。 一时间,四周鬼气弥漫,阴风肆虐,白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显得更加威猛可怖。 在场众人的心都被深深地震撼了,如此强大的鬼气别说是我,就连厉亦风他们也是生平头一次遇见。 我的心脏突突突地狂跳起来,从这猛烈的鬼气来看,白起的战斗力应该达到了可怕的鬼神级别!阵岛丰弟。 古枚笛曾经对我说过,鬼魂等级主要分为五级,分别是亡灵、怨灵、阴灵、邪灵、魔灵。而将魂的级别大概是属于灵力强大的邪灵,那时候古枚笛还期望着有朝一日把嵬名守全修炼成鬼神呢!达到鬼神级别的将魂,几乎就属于鬼魂里面的最高等级魔灵,战斗力毁天灭地,非常可怕,不是常人能够对抗的! 我滴个神呀! 我万分讶异地看着白起,没想到杀神白起竟然在龙脉之巅修炼成了鬼神! 我勒个去! 白起之所以如此强大,莫非是龙息的作用? 我还在想着龙息的事情,蒙恬已经拖刀而出,怒声叫道:“让本将军来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吧!” 只见残影闪动,蒙恬的真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逼近白起身前,斩马刀带着无尽的杀气斜劈而出,在冰面上划下一道足有五米长、三米深的沟壑,刀气挟带着碎冰劈头盖脸地飞向白起。 蒙恬的战斗力我们是知道的,他虽然是邪灵级别,但距离魔灵也就只差一点点而已,战斗力也是相当惊人,光是看冰面上留下的沟壑,我们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蒙恬真是生猛,一上来最少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呀! 呼哈! 蒙恬双手抡刀,甩出一个半弧,破空斜劈而下。 白起冷哼一声,也不闪躲,一个弓步扎稳脚跟,左臂举起方天画戟横挡在额前,沉声喝气,双脚竟然瞬间沉入冰面半寸有余,犹如两根树桩子,牢牢地插在冰层下面。 当! 方天画戟迎上斩马刀,火星飞溅,清脆的声响在峡谷里久久回荡。 在强大的冲击力压迫之下,白起向后滑出三米远,双脚硬生生的在冰层下面,滑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而蒙恬则虎躯一震,向后凌空翻滚数圈,落在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在外行的眼里看来,这一个照面蒙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甚至还逼退了白起。 但是在我们这群内行人眼中,这一回合的碰撞令我们心惊不已,因为在我们看来,这个照面其实是蒙恬输了半招。 首先,蒙恬的冲击力,加上奔跑速度,再加上弹跳的高度,以及双臂抡圆的力道,刚才那一击的力道何止千斤。然而,白起竟然看似漫不经心,仅仅只用一条左臂,单手举起方天画戟就将蒙恬的攻击挡下来了。 其次,双方交手之后,白起单臂挡招也只退了三米有余,而蒙恬则翻滚飘退七八米,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一个回合几乎就见了分晓。 我心中陡然一惊,两颗眼珠子差点没飞出眼眶,妈拉个巴子,白起居然如此厉害! 杀神!杀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白起斜握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凌空画了个圈,唰地没入冰层。 只听白起冷哼道:“区区鼠辈,也敢自称秦朝将领,丢脸!” “狂徒,闭上汝的嘴巴!”在旁掠阵的嵬名守全怒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跟蒙恬相处的还算融洽,俩人,哦,不,俩巩间也建立起了兄弟般的情谊。现在看见兄弟吃亏,嵬名守全自然站出来为兄弟出头。再加上,自从上次被苏堇夏银针封魂之后,两人的心里都憋了口怒气,时刻都想重新证明自己。而现下,则是他们重新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 嵬名守全这一路上跟随我,战斗力也算是突飞猛进,只见身影一闪,从冰面上急速掠过,长剑直刺白起胸门要害。 每次提到长剑好像都不够威猛,上次嵬名守全告诉过我,他这剑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破月”。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破月剑,反正听着还算霸气。 好吧,此时此刻,破月剑直奔白起的心窝子去了。 空气被撕裂,发出倏倏声响,即使与嵬名守全隔着五米开外的距离,也能感觉到劲风刮脸的生疼感。 “呵呵,来得好!”白起的笑声中带着满满的自信和不屑,只见他手臂一扬,猛地发一声怒,一道冲天煞气自方天画戟里汹涌而出,那一道道黑色煞气瞬间冲破冰面,随着方天画戟的破冰而出,耳畔只听得砰砰砰的爆裂声响,面前的冰层尽数爆裂,竟然被方天画戟劈砍出一道长达十米的深邃沟壑。 嵬名守全闷哼着飞了起来,在空中被数道煞气所伤,重重地摔落在冰面上,外层的铠甲都隐隐有了裂痕。 我靠! 我惊得汗毛乍起,这是什么情况?嵬名守全竟然……竟然被白起一招就给打趴下了?! “嵬名守全!”我提着天邪枪急急忙忙冲了上去,小果果也紧随其后。 我这一动,厉亦风他们全都动了,身影闪动着,唰唰唰全部将白起围在中间。 “嵬名守全,你……你还好吧?”我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嵬名守全,他看上去伤得不轻,已经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尼玛!我原本把他们放出来,就是想让他们多多战斗,提升修为,没想到却让嵬名守全受了重创。 虽然嵬名守全只是个鬼魂,但是他贴身跟着我那么久,我们之间也有兄弟般深厚的情谊。即使我与他之间隔断了那么多个朝代,但依然有着浓浓的感情。 见到嵬名守全受伤,我赶紧将他收回鬼王戒里面,嘱咐他好好养伤。 不等我们有所举动,愤怒的蒙恬再次抡刀杀了上来,他的鬼影从我的身旁飞速掠过,劲风刮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而他体内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更是让我蓦然一惊。 呼哈! 蒙恬挥刀而上,斩马刀横向撕裂空气,朝着白起拦腰斩去。 “找死!”白起冷哼一声,依然是那副冷酷的模样,方天画戟迅即收回腰间,挡住蒙恬这一刀。 不等招式用老,蒙恬挥刀而上,斩马刀贴着方天画戟斜地里划上去,直削白起的脖子。 嗤啦啦! 两件兵器剧烈摩擦,飞溅一连串耀眼的火花。 就在我们准备为蒙恬喝声彩的时候,白起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脑袋后仰,堪堪避过这一刀,斩马刀贴着白起的鼻尖削了上去。 我们暗叫了一声可惜,杀神白起果真不是这么容易被干掉的! 蒙恬这一刀削了个空,白起提膝撞在蒙恬的腰眼处,右腿猛然发力,就像出膛的炮弹轰然重击在蒙恬的腹部,蒙恬竟然被白起这一脚硬生生踢飞六七米远,扑通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上,然后在光滑的冰面上又继续向后滑行了三四米远。 哐当! 斩马刀落在冰地上,只见蒙恬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支撑着虎躯,手臂疯狂地战栗着,面露颓然之色,然后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当然,鬼魂是没有血的,但是很明显喷出了一口鬼气,那就是他们的血。 我木然地站在冰地人,整个人如坠冰窖,完全惊得傻掉了,就连战神蒙恬也无法战胜白起吗?看样子,蒙恬也被白起打伤了!天呐,杀神白起的战斗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呀! 这个时候,就听厉亦风对苏堇夏说道:“夏夏,你的扁鹊银针不是专客鬼邪吗?用银针封住白起的将魂吧!” 苏堇夏微微颔首,双臂轻轻展开,水袖无风飞舞,指缝中间隐隐可见寒光闪烁。 只见苏堇夏的长发也跟着飞扬起来,然后从每条指缝中悄无声息地冒出一根扁鹊银针。 苏堇夏双臂舒展,十根手指缝隙里面夹着八根扁鹊银针,冷目里寒霜盘旋,但听她飞快地念着咒语,那声音就像天籁般动听,更如碎玉落珠敲打在心间。 “扁鹊神针……杀鬼封魂……咄!” 苏堇夏水袖飞舞,八根银针甩手激射而出,变作八道极细的银光,以肉眼难以辨明的速度射向白起。更可怕的是,这八根银针还在空中不断变化着方向,影影绰绰,岔眼看去仿佛有无数的寒星在闪烁,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那八根银针真正出现在什么方向,因为它们每秒都在急速变化着。 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我终于明白蒙恬和嵬名守全上次为什么会被银针封魂了,苏堇夏的实力太可怕了,如此强大的银针攻击力,在场之人我想没有一人能够躲避。 就在我们满心期待白起将被银针封魂的时候,令我们惊诧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白起扬起方天画戟,虚空连续刺出八枪,唰唰唰,以闪电般的速度分别刺向八个方向,就听叮叮叮连续八声清响,苏堇夏射出的八根扁鹊银针竟然被白起尽数击落,一根也没有漏掉。 天呐! 心中惧意陡升,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终于见识到了绝世杀神的强大战斗力,怎么办?难道杀神真的是无法战胜的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全部败下阵来 杀神白起! 无法战胜! 不! 就算他无法战胜,我也要放手一搏! 不死草近在咫尺,我不能放弃!我绝对不能放弃! 古枚笛,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 呀—— 我突然暴吼一声,天邪枪凌空画了个圈,纵身疾驰而上,天邪枪唰唰唰在空中变幻出数点寒星,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白起。 “拓跋孤!快回来!”厉亦风他们的叫喊声从背后传来,但是我已经听不见了。我的耳畔只有天邪枪刺破空气的啸音,目光深处也只有白起的身影。我不闻不顾,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找到不死草!找到不死草!” “鼠辈!”白起怒吼一声,方天画戟在身前凌空飞旋,劈出一道耀目寒光,势大力沉,迎面撞上了我的天邪枪。 当! 神兵相交,发出巨大的回响,仿佛连整个峡谷都在颤动。 白起的力量非常恐怖,我只觉虎口巨震,天邪枪的枪把在掌心里急速旋转,我想紧握枪把,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就握不住。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强大的力道将我的虎口生生震裂,鲜血溢满双手,而一直与我形影不离的天邪枪竟然脱手飞出老远,斜飞着插入了远处的山壁,齐把没入,露在外面的半截枪把还在嗡嗡颤抖,可见力道有多么地强大。 我惊呼一声,还没有做出二次反应,方天画戟纵向撕裂空气,凌空划了个半弧,朝着我当头劈落下来。方天画戟还没有落在头上,但是强大的杀气已经将我笼罩在其中,我根本就无法脱身,心中一片灰暗:“我就要死了吗?” 嘭! 方天画戟在距离我头顶仅剩五公分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竟然没有劈砍下来,貌似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我睁大眼睛,发现小果果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到我的身边,为我撑开了妖气结界,一个透明如玻璃罩子一样的结界将我笼罩在其中,白起的方天画戟重重地劈落在结界上方,飞溅起炫目的白光。 “孽障!再吃本将一招!”白起抡圆双臂,方天画戟再次破空劈落。 嘭! 闷响过后,小果果的娇躯猛地一颤。 我惊讶地发现,那个妖气结界竟然被白起劈出了裂痕,若不是小果果努力支撑,只怕这一下妖气结界已经被白起给劈爆了。 但是白起这一击也非常威猛,小果果的嘴角竟然缓缓流出了一缕殷红的鲜血,红色的鲜血和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刚刚升级成为七尾灵狐的小果果竟然也被白起震伤了?! 我的心中狠狠一疼,拉着小果果急速后退。 “鼠辈,休想逃矣!”白起并没有准备放过我们,竟然滑步上前,趁势追击,方天画戟再次高高抡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两条人影双双抢到我们面前。 我睁眼一看,竟然是厉亦风和乌鸦,两人一左一右,一个举起斩妖刀,一个扬起骨爪,合二人之力这才硬生生挡住白起这一击。 当! 一声巨响,我惊讶地看见,厉亦风和乌鸦的虎躯同时一震,然后就看见乌鸦横着飞了出去,贴着冰面一路滑行了数米远,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山壁上面,倒在冰地中。 厉亦风呲目欲裂,咬着银牙仰天怒吼,他的头发全部倒竖起来,战斗力瞬间提升到了极限,身上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突兀而起,那一根根青筋就像蛇一样,爬满整个虎躯,他绝对是我见过身材最为威猛的男人,这一身古铜色的恐怖肌肉,足以让任何男人汗颜,也足以让任何女人怦然心动。 然而,就算是厉亦风这样的超一流高手,在使出十成功力之后,也仍然无法阻挡白起的狂暴攻击。 只听白起猛然长啸,源源不断的强悍力道就像海浪般冲向厉亦风,厉亦风虽然拼命举刀挡住方天画戟,但是一浪又一浪的力道,还是将厉亦风的双臂一点一点压制下去。 方天画戟上面包裹着极其浓烈的鬼气,白起的双眼一片血红之色,真的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没有人能够阻挡杀神惊天动地的强大杀伤力! 厉亦风虽然也是天生神力,但比之白起来说,貌似也低了那么一个等级。 厉亦风渐渐扛不住来自方天画戟的压力,整个人被压制得慢慢弯腰屈膝,扑通一下子单膝跪在冰面上。 方天画戟继续下压,厉亦风的膝盖慢慢陷入冰层,膝盖下面的冰层发出嗤啦声响,冰裂出无数的裂痕。 突然,厉亦风传来一声痛嘶,他手中的那把斩妖刀竟然被方天画戟压制下去,刀锋还反向切入了自己的肩膀,鲜血飞溅而起,厉亦风的虎躯疯狂战栗起来,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一个不小心厉亦风会被斩妖刀切下自己的左胳膊。 嗖!嗖!嗖! 苏堇夏抓住机会,从背后向白起发动了突然袭击,只听轻微的破空声响,八十一根银针如同激射的雨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白起后背空门。银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看见一大片寒星飞过,宛若划破天际的流星雨,璀璨夺目,却又无可匹敌。 白起的反应速度绝对是超一流的,都没看见他是怎么转身的,就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方天画戟划出重重光圈,犹如绽放的花瓣,在白起面前形成了保护罩,八十一根扁鹊银针竟然被尽数击落,苏堇夏的必杀再次落空了。 我勒个去!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阵团场划。 要知道苏堇夏在我的眼中,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她的银针绝技出神入化,功力应该是这支队伍里面最高的。能够轻易封住将魂,还能够封杀强大的幻形师,每一次出手必定全胜而归,从来没有见到她失败过。但是在面对白起的时候,苏堇夏连续施展两次必杀绝技,都被白起轻易化解,白起真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吗? 陈启聪和宇文槿两人都身负重伤,再施展功力的话对他们自身伤害很大,所以当两人双双站出来要出战的时候,被苏堇夏伸手给拦住了:“你俩不能再运功了!再说了,连我都搞不定这个杀神白起,你们出战也是无济于事的!” 苏堇夏这话并不是托大,也不是炫耀,她说的是实话,连她的银针封魂都无法压制住白起,陈启聪和宇文槿又能奈白起如何呢?没看见厉亦风和乌鸦在白起的手中,也是一个回合就落败了吗? 鬼神着实强大,而白起的鬼神更是无比强大! 白起在生前就号称杀神,而他的将魂还一直守在龙骨旁边,千年来日夜吸收龙息修炼,其战斗力绝对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境界,就算合我们所有人之力,也只会成为白起的戟下亡魂而已。 难道,我要放弃吗? 这是唯一拯救古枚笛的机会,我真的要眼睁睁地放弃吗? 不! 我不能! 就算拼了性命,我依然要战斗下去,我依然会为所爱的人放手搏命,哪怕我真的死了,至少我是真的为她拼尽了全力! 我再次怒吼着冲了上去,右手成爪,天邪枪受到我的召唤,自山壁里面飞射而出,重新回到我的手中。然后我在冰地上腾空飞旋两圈,猛地一声暴喝:“呀!” 倏! 天邪枪变作一道银光,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白起迎面激射而去。 这一击我使出了全力,足足十成力道,整个峡谷里都能听见天邪枪穿破空气的啸声。 而天邪枪仿佛也受到我的感应,银光暴盛,竟然隐隐生出了龙的姿态,宛如一条银龙,长啸着扑向白起! 我以为我会取得胜利,然而残酷的事实还是无情地击碎了我的信心。 白起并没有被击倒,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刺目寒光,射得我们睁不开眼睛。那道寒光仿佛是自天上倒悬而下的瀑布,气吞山河,竟然将天邪枪化作的银龙从中劈成两截。但听一声凄厉的龙吟,银龙在寒光中消散,天邪枪变成两截斜插在冰地当中,枪声嗡嗡颤抖,仿佛在无声的哭泣。 呼! 我感觉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我体内全部的力量。我粗重地喘了口气,肺部就像被抽空了,两眼翻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努力用双臂支撑着身体,这才让自己没有狼狈地趴在地上。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在这刹那之间,我竟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面前就是不死草,当我却没有能力拿到手,心中的那种悲苦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沉重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我微微抬头,睁着泪水朦胧的双眼,看着迎面走来的白起。 白起左手跨腰,右手倒拖着方天画戟,威武飒爽,迈着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向我走来,方天画戟从冰面上划过,锋利的杀气在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裂痕,然后,他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白起的血红色眼睛再次亮起,他缓缓举起方天画戟。 我真的要死了吗? 我真的没法解救古枚笛吗? 为什么? 老天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 啊——啊——啊—— 我的十指疯狂地插入冰地中,呲目欲裂,仰天悲愤地长啸。 第三百一十二章帝魂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白起的方天画戟并没有斩落下来,白起迟疑了一下,竟然放下臂膀,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惊疑地看着我。 我瞪红了双眼,冲白起嘶吼咆哮道:“来啊!你不是要杀了我妈?来啊!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这个懦夫!” 我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重新在冰地里站了起来,双拳紧握,与白起面面相持。 如果不能救回古枚笛,我的世界还有何意义? 悲愤的火焰在我的心窝里熊熊燃烧,我不顾一切,竟然挥舞着一双肉拳冲向白起。 “嗯?!”白起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迅即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找死!” 白起扬起方天画戟,拦腰横扫而来,凌厉的杀气划出一道弧光。 要是换做之前,我很有可能躲不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身影一闪,竟然紧贴着方天画戟掠了过去,同时摆臂挥拳,一记勾拳重重地击中白起的腹部。白起虽然穿着厚重的铠甲,竟然也被我这一拳打得后退了三五米。 呼哈! 白起吐出一口鬼气,横握方天画戟,目光中的血色光芒愈发浓烈。 我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拳,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刚才那拳竟然击退了白起。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惊又喜,难道我的灵力上涨了不成? 无论是移动身法还是出拳的速度和力量,我自己都能感觉提升了一个级别。 一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靠近白起,更别说伤到白起了,然而我却用一双肉拳击中了白起,还把白起逼退了好几步,不远处的苏堇夏他们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白起血色眼神突然一沉,幻化出一串残影,扬起方天画戟朝着我当头劈砍而下。 我也怒吼一声,迎着白起冲了上去,一双生拳虎虎生风,跟白起战在一处。 只听乒乓声响,其中还挟带着风雷之声,我和白起两条人影在冰地上乍然倏分,快如闪电。我发现之前我在白起的手下走不过一个回合,而现在虽然还是很吃力,但是我跟白起对战了不下十个回合,还没有完全落于下风。 砰! 白起瞅准破绽,方天画戟抡了个圈,把手直接顶撞在我的腹部。 我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飞出去,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喉头一甜,竟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哼!作死!”白起潇洒地扭了扭脖子,拖着方天画戟走了过来。 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这个时候,就听见小果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咦?!拓跋孤,你的头发怎么……怎么逐渐变白了?” 什么?! 头发变白了?! 我低头一看,透明的冰地上倒映出我的影子。 只见我的发梢竟然真的变白了,现在的头发边缘全都是白的,跟雪一样白,而头发的中央还是黑色的。头发黑白相间,一下子变得无比沧桑,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我一阵讶然!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的头发为什么变白了? 难道真的是心中悲愤所致吗? 我心神一阵恍惚,双膝一软,再次无力地跪倒在冰地上。 就算我能用肉拳击中白起又怎样呢?我依然不是白起的对手!他是高高在上的鬼神,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是无法战胜的! 白起踏步而上,再一次高高举起方天画戟。 罢了罢了! 我无力地闭上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忽听头顶上方传来龙吟之声,声震峡谷,轻易穿破我们的耳膜,震得我们心神激荡,然后就听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从天上传来:“白起,住手!” 我猛然睁开眼睛,充满好奇地往头上看去,然后看见了一幅极其震撼的画面。 只见在我们头顶上方,竟然盘旋着一条黑龙的龙魂,那飞扬的龙须,威风凛凛的龙爪,无一不彰显着那种俯瞰天下的霸气。而在龙魂之上,赫然还站立着一条人影,不,是一条鬼影! 那条鬼影负手而立,凌厉的眼神从我们的身上缓缓扫过,那条鬼影的身上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那眼神竟然让我们不敢直视。 但见那鬼影头顶九旒冕,身披龙袍,足踩凤靴,腰间斜挂一把鬼气森森的宝剑,这副龙袍加身的衣着装扮还能是谁呢? 秦始皇! 千古一帝秦始皇!! 傲然立于龙魂之上的鬼影,竟然是秦始皇的帝魂!!! 我们一个个惊愕地张大嘴巴,看着骑着龙魂而来的始皇帝魂,一种天下王者的无形气势压迫得我们无法喘息,我们竟然一个接一个,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上,千古一帝的帝魂加上强大的龙魂,世上万物还有谁敢不俯首称臣呢? 帝魂出现,白起立即放下方天画戟,左手抚胸,单膝跪拜在地上,眼神中的血光慢慢散去,模样虔诚。 “汝等都是何人?竟敢惊扰朕的清梦!”秦始皇的声音犹如闷雷滚滚,气势惊人。 小果果抬头望着始皇帝魂:“还清梦呢!要不是我们帮你消灭了那群小鬼子,华夏龙脉都已经不保了,你还能在这里酣然入睡吗?还能骑着龙出来得瑟吗?” 我们一阵骇然,惊讶地看着小果果,这小妖精竟敢对千古一帝出口不敬,她这是不想活了的节奏吗? “什么?!谁敢毁我华夏龙脉?!”始皇帝魂闻言大怒,眼神里血光暴盛。 小果果努了努小嘴,指着远处冰面上的三具尸体说;“看见了吧?小鬼子的尸体,他们原本是想炸毁华夏龙脉的,我们拼了命的保护华夏龙脉,没想到还被你的手下给打伤了。你看,都把老娘我打吐血了!”说到这里,小果果还吐了一口血沫子。 “大胆贼子!”始皇帝魂突然拔出宝剑,凌空一划,一团鬼气飞落在冰面上,将那三具尸体斩成了齑粉。 我们惊愕地张了张嘴巴,好霸道的鬼气啊! “汝等保护龙脉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始皇帝魂朗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还有奖赏? “不可!”白起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我说:“刚才这群人还想打开皇上沉睡的六角金棺,幸好本将及时出手制止!” “嗯?可有此事?”始皇帝魂扭头看着我。 “没有!没有……”小果果连连摆手。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始皇帝魂血红色的眼睛,点头说道:“白起将军所言非虚!确有此事!” “为何?”始皇帝魂眼神一凛。 我咬咬牙,如实说道:“为了我心爱的人!传闻始皇尸身里面藏有不死草,我只想取得不死草救人性命,对皇上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不死草?!”始皇微微一惊:“你是来寻找不死草的?” “对!”我点点头:“我心爱的人命在旦夕,我必须取得不死草才能救她性命!” “为什么汝等竟会知道朕的尸身藏在这里?汝等为何没去秦始皇陵寻找呢?”始皇帝魂惊讶地问。 “去过了!”我平静地说,然后从衣兜里抽出那卷圣旨地图。 始皇帝魂五指一张,将那卷圣旨吸回手中,啧啧说道:“汝等真是厉害,果真去过秦始皇陵!此等天下无双的皇陵汝等居然能够全身而退,还能执着的一路追寻到这里,这份精神朕也为之感到敬佩!” “汝叫什么名字?”始皇帝魂问我。 “拓跋孤!”我说。 “好!佩服!”始皇帝魂纵声笑道:“朕一生最欣赏的就是英雄汉子!汝居然能为心爱的人勇闯皇陵,还能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龙脉之巅。看在汝等保护龙脉功劳显赫的份上,朕就不追究汝等擅闯秦始皇陵的罪责了!除此之外,不死草就当做给汝等的奖赏吧!”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始皇帝魂刚刚说什么来着?他说要把不死草奖赏给我们? 这是真的吗?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太好啦!拓跋孤!太好啦!”小果果挽着我的胳膊,激动地一蹦三尺高。 始皇帝魂继续说道:“不死草就在朕尸体的嘴巴里面,汝去取出来便是!白起退下,不可阻拦!” “是!”白起听命,恭敬地退到边上。 小果果推了我一把:“拓跋孤,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不死草啊!”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所谓世事难料,刚才还在为失败感到落寞和悲愤,现在事态却柳暗花明,完全经历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 我冲始皇帝魂猛地一抱拳,感动得热烈盈眶:“多谢始皇陛下!” 我快步走向那具六角金棺,打开棺椁,里面还有一具水晶套棺,水晶套棺可保尸身不腐。不过秦始皇当年是死在出巡的路上,又是炎炎夏日,气温很高,回到长安的时候尸身已经有腐烂迹象,所以即使装在水晶棺材里面,也只是没让尸身继续腐烂下去而已。 透过水晶棺材,我看见了秦始皇的真身,龙袍下面包裹着一具半腐烂的尸体。阵团呆扛。 第三百一十三章不死草 尸体腐烂的程度还算是比较严重的,所以很遗憾,还是没办法目睹千古一帝的尊容。 心中突然有些感叹,普通人死了,也谢能化作一缕飞灰,而千古一帝死了,竟然还能变成帝魂骑着龙魂君临天下,难怪人人都想削尖脑袋当皇帝了。 我屏住呼吸,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打开水晶棺材。 然后我伸手捏住秦始皇的嘴巴,右手伸入他的嘴里一阵鼓捣,很快就触碰到一件冰冷冷的东西。我心中一喜,用手指夹住那件东西,将其小心翼翼地从秦始皇的嘴巴里取了出来。 定睛一看,那是一颗碧绿色的珠子,跟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差不多大小,看上去像是一块美玉,泛着奇异的光泽。虽然在腐烂的尸体里面藏了千年之久,但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挺好闻的。 我只当掌心里的珠子是什么宝物,伸手又要去秦始皇的嘴里探寻。 始皇帝魂突然叫住了我:“哎!拓跋孤,汝都取到不死草了,还在朕的嘴里摸来摸去做什么呢?” “取到不死草了?!”我愣了愣:“没有啊!我只是找到了一颗珠子……” 说到这里,我突然就怔住了:“始皇陛下,你是说……不死草……就是这颗玉珠子?” 始皇帝魂微微颔首:“对啊!要不然汝认为是什么东西?” “我……我一直以为不死草是一种草……”我激动地有些结结巴巴了。 “它的名字叫不死草,但不代表它就是一种草!拓跋孤,汝的知识文化还有待提高呀!”始皇帝魂认真地说。 “是!是!我一定好好读书,努力提高自己!”我紧紧攥着不死草,一颗心激动的就像小鹿乱跳,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古枚笛的身边。 我将不死草小心翼翼地揣进贴身衣兜里,就像揣着一条宝贵的生命。 然后我跟始皇帝魂道了声谢谢,重新合上水晶棺材,再将外面的黄金棺椁合上。 “当年徐福找回不死草的时候,朕已经仙逝了,这颗不死草塞在朕的嘴里也有上千年了,反正留着也没用,能够救人一命,也算发挥不死草的功效了!”说到这里,始皇帝魂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想明白了,人不能违抗天命,什么长生不老都是屁话!好好走完一生,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哇塞! 我们怔怔地看着傲立在龙魂上的秦始皇,没想到这个生前苦苦追寻长生不老的皇帝,在死后居然会悟出这样的禅理。 “始皇陛下,我有一事相问!”我抱拳道。 “请讲!”始皇帝魂挥了挥龙袍。 “为什么你的棺材要打造成六角形的?”我疑惑地问。 始皇帝魂朗声一笑:“哈哈哈!历史上难道没有记载吗?当年我灭掉六国,一统华夏,这六个角就代表着六个国家呀,朕就算死了也要把他们压在身下,哈哈哈!” “够霸气!”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 “好了!朕要走了,汝等退下吧!”始皇帝魂说。 “是!恭送始皇陛下!”我们抱拳行礼。 “免礼免礼!”始皇帝魂挥了挥手:“对了,拓跋孤,临走之前朕也有一事相问!” “陛下尽管问吧!拓跋孤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恭敬地说,对于秦始皇我是心怀感激的,他给了我不死草,让古枚笛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始皇帝魂沉吟了一会儿:“我躺在棺材里面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我蓦地一怔,还以为秦始皇要问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问题,谁知道他居然关心自己的长相问题。 我呃了一声,很委婉地说:“虽然棺中尸身模样有些变化,但还是依稀能够看出陛下当年风采!” 听闻我这么一说,始皇帝魂默默叹了口气:“好吧!朕明白了,汝其实是想说,朕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很丑陋吧?算了,伤心了,朕走了,再见!”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脚下的冰地都在颤抖。 然后,龙魂盘旋着消失了。 千古一帝的帝魂也跟随消失了。 头顶上还是那片朦朦胧胧的黑暗,刚才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白起也消失了,绝世杀神回到冰层下面,继续守护始皇金棺。 我紧紧揣着怀中的不死草,激动得就快落下泪来。 我把蒙恬的将魂也收回鬼王戒里面,让他养伤修炼。 苏堇夏替受伤的人们处理好伤口,我问苏堇夏:“能不能从医学的角度解释一下,我的头发为什么变白了?” 苏堇夏盯着我半晌:“你这是灵力突变,我怀疑你的体内可能有某种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在龙息的刺激下,再加上悲愤交加之中,那个强大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出来,提升了你的潜能!” 我挠了挠脑袋:“你讲得好复杂,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能不能说得简单点?” 苏堇夏说:“简单说来,你不是凡人!” 我不是凡人?! 我猛地一惊,我不是凡人那我是什么来着? 靠!我总不会是外星生物吧?!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还在讨论始皇帝魂。 厉亦风说:“千古一帝的鬼魂就是强大,光凭那气场就让我们心甘情愿地跪拜下去了!” 苏堇夏说:“始皇帝魂原本就很强大,再加上千年来就在这龙骨之上修炼,实力惊人!” “早知道这里有杀神白起,还有始皇的帝魂,也用不着我们辛辛苦苦跑来保护龙脉吧?”乌鸦说。 “就是!”小果果接过话茬:“之前我们跟小鬼子干得那么带劲,他们也没出来露个面,随便帮两把呢!” 我想了想:“估计之前他们还没有‘苏醒’吧!我猜测可能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他们才会‘苏醒’!若不然的话,他们早应该冒出来了!”阵团夹技。 宇文槿点点头:“我同意拓跋孤的说法,如果我们刚才不跟小鬼子玩命的话,冰层下面的龙骨一旦被炸毁,估计始皇帝魂也甭想‘苏醒’过来了!” 我看了看冰层下面的那具六角金棺:“也许那具金棺才是他们苏醒的原因吧!” 休息片刻之后,我们回到运输机,厉亦风驾驶着运输机载着我们离开了这个漏斗状的峡谷。 飞机在半空盘旋,看着冰层下面的巨大龙骨,我们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龙脉能够庇佑华夏大地苍生平安,让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昌盛。 运输机轰鸣着飞出峡谷,飞出大坝要塞,飞出天坑,在白雪皑皑的雪峰上面飞行。 外面已是白昼,阳光明媚,我们眯着眼睛坐在机舱边上,看着翻滚的云海,心情也变得格外美丽起来。 厉亦风找了块空旷的雪地将飞机降落,然后我们步行两三天走出太白山。 在山脚下的时候,厉亦风问我:“拓跋兄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去神农架腹地,救回古枚笛!” “神农架腹地?”厉亦风微微一怔:“神农架可不是个好地方,你自己能够应付吗?” 我笑了笑:“连龙脉之巅我们都闯过来了,还会惧怕神农架吗?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止我救回古枚笛!” 厉亦风转过背,跟苏堇夏他们嘀哩咕噜了一阵子,然后转头对我说:“这样吧,反正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家兄弟一场,我们陪你去神农架,万一有个什么状况还能相互照应!” 我还没有说话呢,小果果已经抢先握着厉亦风的手:“风大哥,你说真的吗?太好啦!太好啦!有劳有劳!有劳有劳!” “小果果!”我瞪了小果果一眼:“你还真不客气呢,这样麻烦风哥他们真的好吗?” “哈哈!”厉亦风打了个哈哈:“不麻烦!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已经这么熟了,彼此帮助是应该的嘛!”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太麻烦你们了……”说实话,我的心里很感动,真的,能够认识厉亦风他们,也是我的幸运。 厉亦风拍了拍胸脯:“要是把我们当做兄弟,就不要再说麻烦二字!” 我点点头,抱拳行礼道:“好!那拓跋孤在此先谢谢诸位了!” 这几天我们的体能消耗都很大,虽然我一心想立刻回到古枚笛的身边,但我知道大家都很疲累了,所以我不能那么自私,还是让大伙儿在城里歇脚一天,补充一下睡眠,再顺便补充一下食物。 晚上厉亦风在城里做东,我们喝了一顿庆功酒。 在酒席上的时候,我们特意留了一个座位,位置上摆了一杯酒。 这个位置是留给牺牲的陈宇! 厉亦风端起酒杯,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说:“兄弟,走好!” 我们纷纷举起酒杯:“兄弟,走好!” 这天晚上我们痛痛快快喝了一场酒,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烦恼和忧愁全都抛在脑后。 小果果都喝醉了,还是我把她扛回酒店的,这小妮子躺在床上还在说酒话:“我还要喝!我还要喝!” 我在她的屁股上印了一巴掌:“老实睡觉去!你一只狐狸,没事儿学人喝什么酒呢,真是!” 第三百一十四章出发!神农架 翌日一早,我们采购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后,立刻去咸阳机场坐飞机到了武汉,然后换乘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去了神农架。 神农架因华夏始祖之一神农氏在此架木为梯,采尝百草,教民稼穑而得名,位于湖北省西部边陲。这里有着最原始的森林资源,也有着最神秘的文化。近年来广受社会关注的神农架野人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神农架里面非常神秘,一旦误入神农架腹部,就连飞鸟也会迷路。而且神农架还位于那条神秘的北纬三十度上面,我相信熟识北纬三十度的朋友一定不会感到陌生,在这条纬度线上面,不仅有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也有世界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以及埃及金字塔、巴比伦空中花园、甚至还有骇人听闻的百慕大死亡禁区。 翻山越岭、弯弯绕绕、我们终于抵达了神农架,然后在小果果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地朝着神农架腹地进发。 小果果从小就生活在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面,回到神农架就像回到家一样,我们都不用请向导了,小果果就是最好的本地向导。 据小果果所说,地狱神木是九老会大本营所在地,要想抵达地狱神木的话,最少也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而且中途要翻过一条迷瘴谷,还要穿越一片黑沼泽,其中也蕴藏着很多的危险。比如迷瘴谷里除了要命的瘴气以外,还有无数的毒虫,像什么毒蛇、毒蝎子、毒蜂、还有毒蜈蚣等等在谷内随处可见。再比如黑沼泽,有致幻的迷雾在其中飘荡,沼泽里面还生长着一种巨型水蛭,攻击力很强,喜食生肉。 这还没进入神农架呢,听小果果这么一说,我整个头都大了。来之前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一进入神农架就能找着地狱神木,没想到此去地狱神木,还要经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里不够隐秘诡异,九老会的大本营也就不会安置在这里了。只是苦了古枚笛,还要熬上三五天的苦日子。 当然,小果果所说的三五天时间是建立在平安无事的基础上,要是途中再出现一些其他状况,这个时间还得延长。而且我们必须要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活下去,要是把小命丢在神农架,那才是真的功亏一篑! 幸好我们这行人都不是普通人,脚程很快,一路提气在原始森林里面疾奔,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已经逼近迷瘴谷了。 这里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树林里面有许多参天大树,撑起的伞盖挡住了阳光,树林里面显得很幽暗,而且万籁俱寂,沉寂得就跟死人坟一样。但是树林里面还是很有生机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山花争奇斗艳,随时都能看见一些小动物跑过,像我在一棵大树下面尿尿的时候,就看见一只松鼠倒挂在树枝上,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裤裆,我赶紧拎起裤子,那小家伙该不会认为那是一根火腿肠吧!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树林里面落脚,选了块四周都是灌木丛,地面又比较干燥开阔的地方安营。小果果告诉我们迷瘴谷就在前面不远处,但是夜晚的能见度太低,赶路很不安全,所以我们准备休整一夜,明早天亮再进入迷瘴谷。 我们生气一堆篝火,围着火堆坐下来,然后分食干粮和清水。 “别吃干粮了,我给你们弄点好吃的回来!”小果果拍拍手:“好歹神农架也是我小果果的地盘,你们来到这里就是客人,我多少也要尽点地主之谊吧!”说完这话,小果果蹦蹦跳跳消失在了黑暗中。 乌鸦看着我:“拓跋孤,你怎么不陪着她去呢?夜晚的树林子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怎么放心小果果一个人去寻找食物呢?” 我拨弄着篝火:“嗨!她在这里土生土长,现在就跟回家了一样,还担心她出事吗?再说了,她现在可是有七条尾巴的灵狐,普通的山精水怪谁能奈何得了她?树林里的那些动物就更不要说了,最好祈求不要遇见她吧,要不然就得被她当成食物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心弦一动,瞪着乌鸦道:“你好像管得也太宽了吧?咋的?你想跟着她去吗?” 乌鸦没有理我,自顾自地逗弄着小莫,冷冷甩我两个字:“屌丝!” 片刻之后,小果果满脸欢喜地回来了,她带回来的食物非常奇怪,令我们深感吃惊。 小果果左手抱着一截半腐烂的树木桩子,右手竟然提着一个差不多有健身球那么大的马蜂窝。 我怔怔地看着她,额头布满黑线:“小姑奶奶,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好东西?” “嘿嘿!那是!这两样都是山中极品,你们今晚可有口福了!”小果果将这两样东西放在火堆旁边,甩了甩胳膊:“呼!累死老娘了!要取这个蜂窝还真不容易,我可是爬上了一棵二十多米的大树。 我看着那个满是孔洞的马蜂窝,密密麻麻的蜂巢看上去格外恶心,我就感觉脸上刺刺地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果果,这个……呃……你是让我们晚饭吃掉这块木头桩子吗?”厉亦风看着面前的木头桩子直发愣。 “这东西好吃着呢!”小果果不由分说,直接将那块木头桩子丢入火堆里面,火焰蹿腾起来,烧得劈啪作响,不断有青烟冒出来。阵团以弟。 “借你的刀来用一用!”小果果冲厉亦风勾了勾手指。 厉亦风把斩妖刀递给小果果,小果果竟然拿着这把神兵在边上劈马蜂窝,左一刀、右一刀,唰唰唰几刀下去,把马蜂窝划成块状,然后分别递到我们手里:“来!尝尝!这可是原滋原味的蜂蜜,大补之物!” 淡黄色的蜂蜜缓缓流出来,我闻了闻,有些清香,但我还是有些难以下咽。 转头看去的时候,厉亦风他们竟然已经埋头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就像啃西瓜一样,吃得倍儿香,满嘴都是黏黏的蜂蜜在流淌。 小果果说:“蜂蜜里面富含高蛋白和果酸,能够快速帮助你恢复体力,这可是野外冒险者最喜爱的食物,就像沙漠里的水一样珍贵!” “你不吃吗?不吃给我吃吧!”乌鸦伸手来抢我手里的蜂蜜。 我赶紧护着蜂蜜:“才不给你咧,我要吃……” 话音未落,就听呱的一声,小莫悄无声息地飞到我身后,琢了一块蜂蜜就飞到树上。 尼玛,真是强盗!乌鸦也要吃蜂蜜吗? 我捧着蜂蜜埋头大啃起来,刚刚入口感觉味道很腥,不过习惯了这个味道之后,感觉回味清甜可口,尤其是吞入肚里之后,感觉整个胃子都是暖暖的,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量输送到四肢百骸,那感觉真是倍儿爽! 吃完蜂蜜之后,火堆里的那块木头差不多也已经烧糊了,树皮表面黑漆漆的,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浓浓的香味,是从树木桩子里面飘荡出来的。 小果果从火堆里取出那块烧焦的树木桩子,扬起斩妖刀轻轻一劈,树木桩子从中一分为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浓香,光是闻到这个味道我们的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我们这才发现,树木桩子的中间是空的,里面有一个蚁巢。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蚂蚁,反正每只蚂蚁都有小手指那么大,都被烧熟了,散发着一股子肉香。原来小果果不是要烤木头给我们吃,而是吃里面的蚂蚁。 我们学着小果果的模样,抓起一只蚂蚁,用指甲轻轻去壳,里面的肉头还挺厚的。就像吃虾一样,去壳之后掏出里面雪白的肉,放在嘴里轻轻一咬,酥软可口,满嘴飘香。 厉亦风不管走到哪里,背包里都装着啤酒,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蚂蚁,感觉非常具有原始风情。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穿过迷雾,透过枝桠缝隙落下来的时候,我们从睡梦中醒来。 原始森林里面的水气很重,到处都是滚动的露珠子,我们用大叶子接了不少露水,用来漱口洗脸,倒省下了不少携带的饮用水。 早餐囫囵吃了点干粮,我们在小果果的带领下进入迷瘴谷。 在进入迷瘴谷之前,小果果在谷口找到一种大叶子植物,我也不是生物学家,叫不出植物的名字,反正那植物的叶子很大。小果果将叶子摘下来,做了个简易面罩戴在脸上。我们也跟着她这样做,一人摘了片叶子蒙着脸,中间挖两个洞,露出眼珠子,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哑然失笑。 小果果告诉我们,迷瘴谷里的瘴气很重,吸入过多瘴气会有生命危险。而这种大叶子植物就是抵御瘴气的最佳防护材料。 做好防护工作之后,我们慢慢走进迷瘴谷,队员们各自分散开来,形成可攻可守的防御阵型,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 第三百一十五章迷瘴中的眼睛 瘴气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这种毒气能够致病或者致命。 三国时期,诸葛亮大军进攻孟获的时候,蜀军就曾被瘴气所困,中毒者众多。 厉亦风嘀咕道:“早知道我们出发的时候就应该买几个防毒面罩了!” 小果果说:“这种大叶子植物就是天然的防毒面罩,尽量少说话,少呼吸!” 晨曦虽然升起来了,但是却照不进迷瘴谷。 其实不是晨曦照不进来,而是照进来之后我们也看不见。 迷瘴谷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四周的峡谷地形都看不见。那瘴气就跟北方的雾霾一样,又浓又厚,我们仿佛走进了一个满是白雾的陌生世界,天上地下全是白茫茫的颜色,视线范围最多只有十米。如果在冬天有雾的清晨出行过的人们,应该就知道这种感觉。如坠云萎中,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也难怪飞鸟在这神农架里面都会迷路。现在就算把小莫放出去,十有八九小莫也会迷路的。 四周安静得可怕,连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我们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一行人屏住呼吸,在瘴气中慢慢穿行,也不知道这条迷瘴谷何时才是尽头。 死寂,是我现在唯一的感受。 而且这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感受,心里压抑得直发毛。 走着走着,小果果突然一把拉住了我,低声惊呼道:“站住!小心!” 我蓦然一惊,这才发现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从树枝上垂吊下来,在瘴气中轻轻摆动,就像一个倒挂的怀表。那只大蜘蛛足有巴掌大小,背壳五颜六色,腹部长满绒毛,两只鳌爪一伸一缩的,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而现在,这只大花蜘蛛竟然倒悬在距离我不足二十公分远的地方,蜘蛛的模样我看得清清楚楚,又是冷不丁突然看见的,登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听嗖地轻响,一缕极细的银光飞闪而过,凌空穿透了大花蜘蛛的身体,将那只大花蜘蛛钉死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我定睛一看,一根寸长的银针穿透大花蜘蛛的脑袋,将蜘蛛钉在树干上,蜘蛛挣扎了两下,流下一股浓稠的墨绿色黏液,很快就停止了动弹。 “谢谢……谢谢……”我有些惊魂未定,刚才若是再迈出半步,正好迎面撞上这只大花蜘蛛。要是被这只蜘蛛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阵女巨亡。 苏堇夏虽然救了我,但口吻却依然冰冷:“睁大眼睛,你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吗?” 我被她臭骂了一通,也没着恼,反倒冲她抱以微微一笑。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早就发现苏堇夏的性格是外冷内热,在冰冷的外碑下,其实还是有一副善良热忱的心肠,只是她的性格让她的内心无法表露出来,永远都用冰冷的表面示人。所以现在苏堇夏说话我也不会往心里去,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要真是那么冷漠,刚才就不会发射扁鹊针救我了。 迷瘴谷里闷热难耐,反正闷着脑袋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估摸着应该是正午时分了。 一上午并没有走出多远,但是却把众人累得不行,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太难受了,真想提气疾奔,一路长啸。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想中毒而亡。 实在是有些累了,我们停下来喝水休息,准备歇会儿再继续上路。 厉亦风一屁股在一块灰色的大石头上面坐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妈蛋!热死我了!” 这原始森林里面闷热难耐,而且非常潮湿,走了一路满身的臭汗,衣服粘在背上,很不舒服。 我在厉亦风对面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清水,拉下“面罩”,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然后迅速戴上面罩。 “小果果,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迷瘴谷呀?”我问小果果。 小果果没有回答我。 “喂!小果果……”我扭过头去,只见小果果目光如炬,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厉亦风,脸上的神情非常凝重。 我心中一怔,看小果果的模样似有不妥,正想问她怎么了,就听小果果对厉亦风说道:“风哥,站起来!” “再坐会儿吧!”厉亦风说。 “站起来,立刻!”小果果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急促,一听就不太对劲。 “干嘛呢这是?”厉亦风满脸困惑地站了起来。 就在厉亦风站起来的同时,我惊讶地发现,厉亦风坐在屁股下面的那块石头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不是我的眼睛花了,是那块石头真的在晃动,而且石头里面竟然显现出一双幽邃狭长的眼睛。 “风哥,快躲开!”我猛然睁大双眼,尖声叫喊起来。 厉亦风也不是泛泛之辈,我这一嗓子刚刚亮出来,厉亦风已经动了,双足发力,整个人如同陀螺般冲天而起,卷起枯枝败叶旋风般飞舞。 就在厉亦风冲天而起的同时,屁股下面的那块灰白色岩石也紧跟着冲天而起。 呀! 所有人失声惊呼! 此刻大家终于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岩石,而是一条盘踞着打盹的大蛇,厉亦风的运气还真是好,把那大蛇当做岩石,竟然一屁股坐在大蛇身上。那大蛇也不愧是捕猎高手,除了那一身极善伪装的花纹以外,还有极其冷静的头脑。它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时机,等待一口咬住猎物的最佳时机。 灰白色的大蛇旋转冲天而起,蛇嘴大张,吐出猩红色的信子,凌空卷向厉亦风的脚踝。 这个时候,就见乌鸦闪身而动,身影闪过,足尖在铺满腐败落叶的地面上滑出一条清晰的痕迹,骨爪出手,伴随着皮肉撕裂地咔嚓声,锋利的骨爪贯穿了大蛇的七寸。 大蛇蛇嘴极度扩张,痛苦地嚎了一声,獠牙曝露在空气中,足有一寸多长,就跟弯刀似的,锋利无比,光是那闪烁的寒冷就令人心肝发颤。 大蛇七寸虽然被制,但是一时间并未死透,剧烈的疼痛让大蛇爆发出垂死挣扎的力量,蛇身猛然扫过地面,破风席卷而上,一下子紧紧缠住了乌鸦的身体。 这是蛇类最常用的攻击方式,在缠住猎物之后,会慢慢收缩身体,让猎物无法呼吸,严重的还会压碎猎物的骨头,让猎物放弃抵抗。 然而这条大蛇估计还没弄清楚状况,它现在所缠住的这只猎物,可不是普通猎物,而是六扇门的乌鸦。 乌鸦冷哼一声,骨爪使劲往下一划拉,就听嗤啦声响,大蛇瞬间被骨爪开膛剖腹,从七寸到腹部的皮肉全都翻卷起来,飚射出腥臭的蛇血。 紧接着,另一只骨爪也插入蛇身,然后两只骨爪自左右两边一划拉。 嗤啦! 皮肉撕裂的声音令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寒光乍现,那条大蛇竟然被乌鸦硬生生扯断成两截,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但是那大蛇死而不僵,蛇头还有神经反应,拖着半截血淋淋的身体张嘴咬向乌鸦的脚踝。 恰在此时,厉亦风已然落下地来,刀光一闪,血花立溅,那颗蛇头被斩飞两米多高。 然后厉亦风轻轻扬起刀锋,飘洒的蛇血统统被吸入刀身里面,刀锋上闪过一丝血光,厉亦风笑了笑:“又给老子的宝刀当食物了!” 众人松了口气,区区大蛇还没法奈何这群超一流高手。 虽然有惊,但却无险。 不过这件事情也再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迷瘴谷里面果然是遍地毒虫,而且毒虫随时随地都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刻钟也不能松懈。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也没有闲心留下来继续休息了,于是纷纷背上背包,准备赶路。 我也回身去拿我的背包,就在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背包带的时候,我突然就怔住了,因为我看见五米外的草丛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迸射出阴冷的寒意,一闪即逝,当我想要定睛看清楚的时候,那双眼睛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瘴气中。 奇怪! 怎么不见了?! 我的心头微微一跳,目光慢慢扫过那片草丛,但是草丛里一片寂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我眼睛看花了? 不可能呀,短短五米的距离我怎么能看花呢? “拓跋孤,走啦,你还在发什么呆呢?”厉亦风冲我招了招手。 我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说:“刚才我看见草丛里好像有一双眼睛!” 眼睛?! “我去看看!”厉亦风扛着斩妖刀,大喇喇地走入草丛,挥动斩妖刀胡乱砍了几下,冲我摇了摇头:“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对呀! 刚刚我明明看见一双眼睛了! 小果果说:“也许是某种动物吧,这森林里面的动物那么多,偶尔看见一两双眼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小果果的推测大家都表示认同,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细细回想一下,刚才那双眼睛是动物的眼睛吗?可我总觉得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呢? 我跟在队伍后面,越想越不对劲,就在我回过头再次看向那片草丛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立在瘴气中,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盯着我们。 第三百一十六章人首虫身(上) 吓! 我猛然一惊,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倒竖起来。 “别跑!”我大喊一声,转身往那片草丛冲了过去。 冲入草丛,只见瘴气弥漫,草丛里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可是,刚刚我明明就看见一条人影啊! 不可能看错的! 一定不可能看错的! 我的脚底升起一股阴冷的寒意,直觉告诉我,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我们被人盯上了。 等等! 我正准备抬脚离开,忽然发现脚下的野草貌似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因为这一丛野草弯下腰,跟周围的野草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是被人踩踏下去的。 我顺着野草倾斜的方向追出十数米,却发现痕迹突然消失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妈的! 又让他跑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走了片刻,我突然停下脚步,因为我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 四周全是如云雾般翻涌的瘴气,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厉亦风他们竟然失去了踪影! 我心中猛地打了个突,糟糕!难道刚才我一心追寻那条人影,竟然跟大部队走散了吗? 我仔细观察四周的景物,但已经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刚才我离开大部队的地方,难道我真的迷路了? 我突然有些懊恼,在这迷瘴谷里迷失方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也许我在这里面转个几天几夜也转不出去。而且这里四季都是浓浓的瘴气,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甚至都看不见苍穹,也无法从星宿来分辨方向。 我就算被困死在这里那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我的身上揣着不死草,我要是困在这里走不出去,那古枚笛岂不是也无法得救了? 一想到古枚笛,我就心急如焚,急急匆匆地往前走,希望能够找到厉亦风他们的身影。 一个人行走在瘴气中,四周迷瘴沉沉,我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发毛。 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就像一个无声的世界,空气沉寂得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低着头加快脚步,走着走着,我蓦地一喜,因为在前方的迷涡我看见了一条模糊的人影。 嘿! 我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弛下来,终于追上大部队了。 我满怀欢喜地跟了上去,伸手去拍了拍那条人影的肩膀。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那人肩膀的一刹那,指尖传来一股冰冷的凉意,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等我回过神来,前面的那条人影豁然转过身。 妈呀! 我猝不及防,被眼前的这个怪物吓了一大跳,浑身的毛孔瞬间张开,惊得向后蹦了三米远,一颗心疯狂地哆嗦着。 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一条人影,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是一条人影,但是那怪物已经不完全属于人了! 那个怪物长着一颗人类的脑袋,脑袋下面却连接着一具蛤蟆的身体,肚皮是雪白的,后背上长有恶心的疙瘩。但是他的四肢又是人类的肢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钻进了蛤蟆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既恶心又可怖的蛤蟆人。 那人的眼睛血红血红的,高高鼓出来,仿佛要掉出眼眶。他的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透明水泡,模样极其狰狞。 我蓦地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个蛤蟆人是什么来头。 这到底是蛤蟆变成了人?还是人变成了蛤蟆呀?不会是修炼了类似于蛤蟆功之类的邪门武功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难道刚才在迷瘴中看见的人影就是这个奇诡无比的蛤蟆人吗? 咕——咕—— 面前的这个怪胎就像蛤蟆一样叫唤起来,发声的时候雪白的肚子要鼓起来,喉咙那里就像塞了一颗生鸡蛋,一上一下的移动着。蛤蟆人目露凶光,也不会说人话,只能像蛤蟆一样的咕咕叫唤,然后他就像蛤蟆一样蹲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还是相当惊骇的,神农架里面还有这种人首蛤蟆身的怪物吗?之前社会上传得轰轰烈烈的神农架野人,不会就是这种半人半蛤蟆的怪物吧? 咕咕—— 蛤蟆人突然叫唤了一声,双足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蛤蟆一样高高跃起,朝着我迎面扑了过来。身在空中的时候,这个蛤蟆人忽然张开嘴巴,从嘴里弹出一条长长的猩红色信子,信子前端分叉,在空中翻卷出“S”形,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直接袭向我的面门。 我大吃一惊,急忙提气向后避开。 虽然我极力躲避,但是蛤蟆人的信子非常长,信子前端的分叉部位从我的鼻尖凌空扫过,我感觉鼻尖一阵刺疼,鼻尖上面的一小块皮肉都被卷没了,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 “妈的!”我捂着鼻子,惊诧地看着面前的蛤蟆人。 长长的信子如同闪电般唰地收回嘴里,迫不及待地把我鼻尖那一小块皮肉吞了下去,一副饥饿的样子。品尝到血腥味之后,蛤蟆人的双眼透露出更加诡异的血红色,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表情,好像恨不得立刻把我嚼碎了吃掉。猩红色的信子不断地飞舞着,露出嘴里那两排森冷的牙齿。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蛤蟆人嘴里的牙齿就像两排闪烁着寒光的锯齿,人嘴里长着两排锯齿,真是诡异莫名! 鼻尖传来的疼痛让我非撑恼,我迅速祭出天邪枪,两把天邪枪在我的左右掌心里面飞快旋转,就像两个飞旋的白色光圈。 当我亮出天邪枪的时候,蛤蟆人退后一步,我以为他是害怕了。 谁知道,蛤蟆人的喉头突然一动,嗖地向我凌空扑落下来,那姿势跟蛤蟆蹦跳的姿势竟然一模一样。一个人做出蛤蟆一样的动作,看上去无比奇怪。 看这东西似人非人,而且极其嗜血,肯定不是善类,所以我也用不着跟他手下留情。施展出鬼冥步,灵巧地躲了开去,闪身出现在蛤蟆人身后。然后扬起右天邪,唰地刺入蛤蟆人的后背。 “咕——”蛤蟆人叫唤一声,背上脓疮状的疙瘩里激射出一股腥臭的黏液。 蛤蟆背上的疙瘩就是它的毒腺,可以分泌出毒液。 我微微一惊,迅速拔枪飘然退开,避免那毒液飞溅在自己身上。 只听不远处的草地上传来滋滋声响,定睛一看,不由得让我大惊失色。 蛤蟆人背上的毒液腐蚀性非常强烈,毒液洒落在草地上,将那一片野草都灼死了。 我的心里升起一丝后怕,刚才若不是躲闪及时,这毒液要是落在皮肤上面,那可不得了!阵尽低巴。 蛤蟆人受了伤,转过身来盯着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裂开嘴巴,露出嘴里锋利的牙齿,两排锯齿来回摩擦,发出刺耳的嚓嚓声,仿佛是在彰显他内心的愤怒。 伴随着咕的一声,蛤蟆人嘴巴一张,长长的信子突然激射而出,但这一次没有射向我的胸口和面门,而是射向我的脚踝。来势极其迅速,一下子缠住了我的左脚踝,然后蛤蟆人使力往后一拽,硬生生将我拽倒在地上,然后唰唰唰地将我拖了过去。 将我拖到近处的时候,蛤蟆人张开满是锯齿的嘴巴来咬我。 我瞅准时机,左手天邪枪横向斩断了长长的信子,半截信子飞溅起来,喷出老大一股血雾。蛤蟆人吃痛,下意识地张大嘴巴,右手天邪枪如银蛇出洞,唰地刺入了蛤蟆人的嘴巴,枪尖贯脑而出,削飞了蛤蟆人的头盖骨。 蛤蟆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了,嘴巴大张着,僵住了。 我轻轻使力,唰地拔出天邪枪,蛤蟆人双眼翻白,四肢朝天仰面倒了下去,嘴巴那里老大一个血窟窿,还在突突地往外喷血。 我甩了甩天邪枪上的血沫子,伸脚踹了踹蛤蟆人的肚子,发现蛤蟆人已经没有动静了。 我暗暗吁了口气,收起天邪枪,正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我刚刚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由远及近。 我立即停下脚步,脑袋就像雷达一样,飞快搜索周围草丛里的动静,眼珠子骨碌乱转。突然,我眼角瞥见两点钟方向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动,我想也没有多想,足尖点地,天邪枪横格在胸前,整个人纵身跃后三米。 与此同时,就听呼啦一声,一条黑影从草丛里窜出来。 我猛然睁大眼睛,心中惊骇更甚,我滴个乖乖,这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条半人半蛇的奇特怪物! 跟刚才的那个蛤蟆人一样,这条绿色大蛇的脑袋也是一颗人头,从面容看是一个女人,还能看见披散的长发。女人的脑袋跟蛇身连接在一起,显得无比怪异,无比恶心。蛇身长约两米多,在腹部下面还生长出人类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赫然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在它爬行游走的时候,那两条胳膊和两条腿还在地上飞快爬动,就像长了足的蛇,让我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三百一十七章人首虫身(下) 美女蛇盘踞着长长的身子,滋滋地吐着蛇信。 她的面上是死灰色的,看上去像是一个死人。 两只眼睛狭长,满是血色,就像蛇的眼睛一样,阴毒地盯着我。 我的心里惊怒交加,刚刚出现一个蛤蟆人,怎么现在又冒出一条美女蛇?为什么出现的怪物全都是人首虫身呢?这些怪物长成如此恐怖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天生的,倒像是用某种诡异秘术合体而成的,也像是经过基因变异之后形成的。这些人来自何处,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人首虫身的怪物? 美女蛇突然直起身子,那是蛇类特有的进攻姿势。 蛇信滋滋狂吐,她的嘴里竟然慢慢伸出两颗锋利的毒牙,弯弯的,倒嵌在肉里。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缓缓举起天邪枪,双脚跨步,做出防御姿势。 唰! 美女蛇突然动了,速度很快,在地上呈“S”形游走,瞬间出现在我的脚下。 美女蛇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足踝。 我微微一惊,急忙用天邪枪挡住美女蛇的嘴巴,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天邪枪斜劈而下,嚓地划开了美女蛇脑袋后面的皮肉,蛇皮翻卷起来,一股浓血随之激喷而出。 美女蛇吃痛,蜷缩着身体,迅速扭动蛇身,很快就缠住了我的下半截身体,令我无法动弹。与此同时,那颗人头高昂起来,张开倒挂着獠牙的嘴巴,直接朝着我当头扑落下来。 在美女蛇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我看见她嘴里的毒牙闪过一丝寒芒,而且她的嘴巴竟然不可思议地裂到耳后,模样狰狞可怖。 我沉声喝气,天邪枪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寒光,唰地穿透了美女蛇的下巴。 美女蛇怪叫一声,缠绕着我的蛇身不由自主地松了开。 但她却伸出那两只人类的手,猛地扼住了我的脖子。 好家伙! 没想到美女蛇还有这等奇招,我完全忽略了蛇身上的那两条胳膊和两条腿。 我眼前一阵发黑,美女蛇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我的脖子。 我他妈也怒了,寒光闪现,美女蛇痛呼一声,她的两只人类手掌被我齐刷刷地斩了下来。 我翻身将美女蛇压在身下,高高举起天邪枪,就准备对她施展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即将出手的一刹那,身后忽然传来劲风声响,腥臭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来不及多想,在第一时间放弃攻击美女蛇,飞身往前扑了过去。就在我刚刚扑卧在草丛里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我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我一骨碌就从地上翻身而起,吓!刚刚从背后偷袭我的,竟然又是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 只不过这个怪物长着一张男人的面容,蛇身是黑色的,起码有三米长,比刚才那条美女蛇显得更加粗壮,大概有水桶那么粗,蛇皮上面还有火焰状的花纹在闪烁。同样地,这条黑蛇的腹部也生长着两条胳膊和两条腿,能够清楚地看见那是两条强而有力的臂膀,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十字架纹身,一看就知道是人类手臂。 这条黑蛇也不知道跟那条绿色的美女蛇是不是两口子,竟然迅速游到那条美女蛇的身旁,看见受伤的美女蛇,黑蛇的人脸上面立即露出暴戾的杀气。 粗壮的黑蛇在地上不断画出“S”形,迅速向我逼近。 我握着天邪枪一步步往后退,眼睛紧紧盯着蛇头,不,是那颗人头! 在距离我还有不到三米远的地方,黑蛇突然扬起上半身,蛇嘴一张,对着我喷出一团雾状黑气。 我一下子就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原本在这瘴气里面能见度就很低,现在再加上这团黑雾,我几乎变成了瞎子。 不过幸好,除了视力以外,我的其他感官还是非常灵敏的。 耳朵听声辩位,知道黑蛇游到我的身后。 就在黑蛇张开血盆大口的一刹那,我看也不看,天邪枪直接向后扫出一道寒光。 黑蛇猝不及防,怒吼一声,胸口被天邪枪划出一条血口子。 黑蛇受挫,并没有放弃攻击,他再次高高扬起身子,向我发动第二次攻击。 就在这时候,一道寒光自黑蛇背后一闪即逝,狂暴的刀气直接划过黑蛇的颈部。浓烈的血雾嘭地炸开,那颗男人的脑袋冲天飞了起来。然后那团血雾迅速消散,全都被刀气吸了过去。 血雾消散的同时,我看见厉亦风那张坚毅的脸庞。 “风哥!”我心头一喜。 除了厉亦风以外,其他人的身影也从迷瘴中显现出来,苏堇夏、小果果、乌鸦…… “你们怎么来了?”我欣喜地问,这种跟大部队重逢的感觉真是开心极了,就像流浪的孩子找到家的感觉。 厉亦风收起斩妖刀,愠怒道:“你还说呢!你小子撒丫子到处乱跑!我们就听见你喊了一嗓子,转过身就不见了你的踪影,到处找都找不到。后来听见这边传来打斗声,我们才循声赶了过来!”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刚才看见草丛里出现了一条人影,所以就追了上去!其实也没有追出多远,也不知道是不是瘴气的原因,反正回头的时候也没见着你们。我刚才还在想呢,这次糟糕了,跟大家在迷瘴里面走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呢!” “你所看见的人影就是刚刚这个被我砍死的怪物吗?”厉亦风问。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觉得之前我看见的人影不像是这种怪物,倒像是个正常人!” “这个怪物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长着一颗人的脑袋,却有着蛇一样的身体?”厉亦风伸脚踹了踹黑蛇的尸体,惊讶地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走着走着就遇见这样的怪物了!对了,这种怪物还不止一个呢!你们过来看看,这里还有一条美女蛇,还有一个蛤蟆人!”我指着地上躺着的美女蛇和蛤蟆人说道。 看着地上这几个人首虫身的怪物,众人全都惊讶不已,他们见过的怪物也不少,但这种人虫合体的怪物还是头一次见到。 苏堇夏蹲在那个蛤蟆人的尸体旁边仔细看了看,脸色凝重地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种半人半虫的怪物应该是用某种秘术,人为制造出来的!”阵尽围弟。 厉亦风猛地一惊:“你是说,这些怪物是人造的?” “对!”苏堇夏说:“是有人使用秘术,将活人与这些毒虫合为一体,才制造出了这样畸形恐怖的怪物!” “我草!”厉亦风性情刚烈,脱口就骂了起来:“什么人能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竟然用活人跟毒虫合体?!我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变态恶魔!” 乌鸦说:“看来这趟神农架之行没有白来,至少被我们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恶徒在用秘术害人!” 苏堇夏目光如冰:“算他运气不好,碰上我们六扇门了!” 宇文槿冷声说道:“斩邪除魔,是我们六扇门的使命!” 我见小果果一直紧抿着嘴唇没有做声,面部表情显得很凝重,于是问她:“小果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果果看着地上人首虫身的怪物,突然倒抽了一口寒气:“我们……我们可能遇上虫姬了!” 虫姬?! 我们微微一怔,我问小果果:“你所说的虫姬是什么人?” 小果果涩声道:“我没有见过虫姬的样子,据说世上没人见过他的样子,见过他样子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虫姬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我只听主人提起过此人,让我遇见虫姬的时候最好躲远一点。据传虫姬常年生活在神农架腹地,终日与毒虫为伍,视毒虫为至宝,一身虫术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小果果顿了顿,皱着眉头说:“能够将活人与毒虫合为一体,我相信只有虫姬才有这个本事!” 我日!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除了养蛊的,养尸的,竟然还有养虫的,而且还专门饲养各类毒虫,实在是太变态啦! 我吸了口寒气,愤愤地说道:“他养虫就养虫呗,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变成这样?” 小果果叹了口气:“这些人首虫身的怪物,可能是虫姬最新的发明创造吧!” “混蛋!”厉亦风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沉声说道:“这里既然出现了虫姬饲养的怪物,很有可能虫姬就在附近,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儿!” 我们点点头,心中就像笼罩着雾霾,一片灰暗。 原本迷瘴谷里的瘴气和毒虫都已经足够我们好受了,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虫姬,看来要想平安无事地穿过迷瘴谷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我们转过背正准备离开,忽听一声惊呼,我们的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 只见在朦胧的迷瘴之中,竟然隐隐绰绰出现了十数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我们。 第三百一十八章悬挂的肉球 放眼望去,只见草丛里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多个人首虫身的怪物。 这些怪物都是用人的脑袋和四肢跟毒虫躯壳合体而成,我强忍着恶心,目光飞快地从这些怪物身上扫过,有顶着人头的黑色大蜘蛛,有顶着人头的大蜥蜴,还有蜈蚣、蝎子等各种活人合成的虫怪,场面既恶心又壮观。 我们看着这些虫怪,一个个惊讶地做声不得。 这个传说中的虫姬,简直比用活人做人偶的山鬼一郎还要变态,比用活人喂养阴蛇的苏泳堽还要可恶,甚至比那神出鬼没的养尸人还要丧心病狂。 厉亦风默然叹道:“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在骂小日本变态,我们国内的变态比起小日本来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堇夏说:“动手吧!不要跟这些虫怪客气!当一个人变成虫怪之后,他的灵魂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全都已经丧失了人性,只剩下凶残嗜血的一面,杀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少了一种可怕的威胁!” 厉亦风怒吼一声,当先踏步而出,厚重的脚板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与此同时,斩妖刀挟带着风雷之声,凌厉的刀气就像海浪般涌出,唰地就将一个蜥蜴人斩成了两截,墨绿色的黏液喷溅得满地都是,蜥蜴人拖着半截身子在地上打滚,正好滚到小果果脚下。小果果骂了句恶心,抬手一颗妖气波,直接将半截蜥蜴人轰成了齑粉。 小果果自我惊讶地看了看掌心,欣喜地说:“没想到升级成七尾之后,妖气波也变得这么威力了!” 但听嗖嗖破空声响,宇文槿也出手了,银发飞扬激荡,十二把幽冥飞剑闪烁着熠熠寒光,凌空急速飞旋,组成一个威力强大的剑阵。 宇文槿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成剑诀,往那个人头蜘蛛的怪物一指。 十二把幽冥飞剑斜射而下,化作十二道流光,瞬间穿透了人头蜘蛛的身体,将那只大蜘蛛钉死在地上。 而苏堇夏更是飘飞轻盈,同时对上了两个虫怪,一个蝎子人,还有一个蜈蚣人。 那个蝎子人摆动着尾部的毒针,唰唰唰地刺向苏堇夏。 苏堇夏从容应对,但见轻衫飞扬,蝎子人连续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然后苏堇夏鹞子翻身,轻飘飘落在蝎子人的背上。 蝎子人趴在地上,还在四处寻找苏堇夏的踪迹。 但闻苏堇夏冷哼一声,水袖旋转飞舞,数根扁鹊银针从袖口里面激射而出,尽数没入了蝎子人的体内。蝎子人就像被施了定射一样,登时就僵硬得不能动弹了。 苏堇夏也不再理会蝎子人,足尖在蝎子人的背上轻轻一点,修长的双腿凌空虚点,幻化出一串长长的残影,直接奔着那个蜈蚣人去了。 就听砰的一声炸响,蝎子人浑身筋脉被封,导致血脉爆炸,变成老大一颗血球飞了起来,浓郁的血沫子变作雾气,朝着四面八方翻涌散开,场面壮观。 蜈蚣人眼见苏堇夏凌空飞来,挥舞着鳌肢抓向空中。 苏堇夏飞身跃到蜈蚣人后面,但是没曾料到,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超级诡异的双头蜈蚣人,前后都有脑袋。苏堇夏刚刚落地,后面的那个脑袋直接张开嘴巴,獠牙咬向苏堇夏的足踝。 苏堇夏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想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有些措手不及了。 一道幻影闪过,乌鸦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苏堇夏面前,骨爪不偏不倚,凶狠地刺入蜈蚣人满是獠牙的嘴里。 噗嗤! 骨爪齐根没入,蜈蚣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乌鸦并没有就此罢手,骨爪在蜈蚣人的嘴里缓缓转动一圈,然后猛然拔出。 腥臭的黑色黏液喷溅出来,蜈蚣人后面的这个脑袋已然被乌鸦废掉了。 蜈蚣人吃痛,发出凄厉的嚎叫,百足开动,就想逃跑。 “孽障,吃我一剑!”陈启聪虽然失去了双眼,但是不代表他就失去了战斗力,他的五官感应也是非常强的,听声辩位,七星剑脱手激飞而出,在空中一剑变七剑,组成一个北斗七星剑阵斜刺而下,就听嗖嗖七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蜈蚣人从头到尾被七剑刺透,当场气绝身亡。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十多个虫怪被尽数消灭。 就在我们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厉亦风突然提刀追了上去:“那里还有一条小蛇怪,别让他跑了!” 我们也呼啦啦跟着追了上去。 那条小蛇怪在草丛里拼命逃窜,我们在后面穷追不舍。 那条小蛇怪的人脸是一个小孩子,面呈死灰色,两个眼眶都是乌黑的,皮肤就像龟裂的土地,上面布满了裂痕,看上去非常可怕,那张脸就像用碎玻璃拼合出来的一样可怕的是他的两颗眼珠子,鲜红夺目。而他的脑袋,跟一条翠绿色的青蛇连接在一起,蛇身细长,呈现出翠绿的色彩,倒有点像是青竹标蛇,反正说不出的诡异恶心。要不是经历了这么多的恶心事,只怕我都吐了。 我们一路追杀那条小蛇怪,竟然追进了一片竹林。 “看你往哪里跑!”厉亦风凌空翻身,落在小蛇怪前面,横刀而立,气势逼人,拦住了小蛇怪的去路。 小蛇怪大概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于是蜷缩起身子,做出祈求的模样。 厉亦风微微有些愣神,面前的这条蛇怪看上去毕竟是个小孩子,这让厉亦风没有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然而,就是厉亦风分神的这一瞬间。 小蛇怪的眼中却突然迸射出一抹血红色的杀机,他的模样变得极其狰狞,柔软的身体一下子蹿了出去,凶狠地咬向厉亦风握刀的手臂。 呀—— 厉亦风的手背竟然被小蛇怪咬了一下。 疼痛令厉亦风立即反应过来,面前的是怪物,而不是人,不能讲人情。 “畜生!”厉亦风大骂一声,刀锋削飞了小蛇怪的脑袋,殷红的蛇血全都被斩妖刀给吸了进去。 啊! 厉亦风重重地喘了口气,倒转斩妖刀,将刀身插入地上,然后握刀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厉亦风牙关打颤:“我的右手,好像……好像动不了了……” 只见厉亦风的右手臂上,一条黑线就像蛇一样,沿着粗壮的筋脉迅速爬上厉亦风的手臂,所过之处,黑气弥漫,整条手臂都变黑了,毒性非常猛烈。 苏堇夏闪身而出,面容冷峻,二话不说,直接出手下针。阵尽史划。 苏堇夏十指飞舞,首先在天泉穴插入一根扁鹊针,阻止毒气继续向上蔓延。 继而在天池、曲泽、内关穴各刺入一针。 做完这一切之后,只见那团黑气慢慢下降,在银针的逼迫下,就像一滩浓郁的墨汁,集聚在厉亦风掌心。 接着,苏堇夏举起厉亦风的右臂,在五根指头的指尖分别刺入一根银针。 不一会儿,就听吧嗒声响,一颗又一颗的黑色毒液顺着指尖滴落下来,那毒液带着浓烈的腥臭味,而且黏稠得跟墨汁一模一样。 等到毒液全部放完之后,厉亦风掌心里的黑气才全部消散。 苏堇夏拔出银针,微微吁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不能对这些虫怪手下留情吗?刚才若不是我在这里,别说这条胳膊,就是性命都不保了!这个虫姬真是阴狠,居然炼制这么猛烈的虫毒!” 厉亦风揉了揉胳膊,发现臂膀又能动弹了,他面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 “你们快来看看,这边有尸体!”乌鸦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跟过去,凝足目力抬头往树上打量,只见树上悬挂着一具尸体,距离地面也就五六米的高度,悬挂在枝桠上面,随着阴风轻轻晃动着,就像一盏人肉灯笼。 这具尸体也没有呈现出腐烂的迹象,反正就是死灰色,眼窝乌黑,带着深深的怨毒之情。而且这具尸体鼓鼓涨涨的,就像一颗快要撑爆的肉球,那皮肤都被撑成半透明的。 “这边也有!” “那里也有一具!” 我们在附近找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起码有数十具,而且我们不敢深入林子,也许林子里面还有更多的尸体。诡异的是,这些尸体全都像肉球一样挂在枝桠上,风一吹,这数十颗肉球轻轻晃动着,莫名的诡异。 这些死者都是什么人? 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迷瘴谷? 是谁把他们的尸体挂在这里? 挂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这些尸体会变成奇怪的肉球? 他们跟之前出现的那些虫怪有关联吗? 疑问就像一连串的泡泡,在我们的脑海里不断翻滚。 “我上去看看!”我将天邪枪插在背后,抱着树干三两下爬了上去。 此时我离肉球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竟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奇怪了,尸体不应该都是腐臭味吗? 为何树上挂着的尸体会飘散出香味呢? 我心中犯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这一看竟吓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人体虫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鼓涨的缘故,所以那具尸体的表皮被撑得很开很大。皮肤表面的毛孔全都清清楚楚地展露出来,看上去全是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楚的窟窿,遍布尸体全身。这颗肉球一样的尸体就像一个挂在树上的大蜂巢。 那如同蜂巢状的毛孔令我头皮发麻,脸上就像针刺似地难受。 说实话,我这人是有一点密集恐惧症的,一看见这副景象就觉得极其恶心。 我不敢多看,转身就准备滑下树去。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死尸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尸体的脸颊确实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就在我惊疑的目光中,尸体额头上的皮肤突然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块。 那个包块还在尸体的表皮下面缓缓移动,像是什么活物。 我心中一动,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奇怪的包块。 只见那个包块一点一点往上蠕动,然后到了头皮边缘。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拼了命地往外挤。 这个时候,就看见尸体头皮上的一个毛孔慢慢撑了开。 我屏息凝神,强忍着恶心看着那个打开的毛孔,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从毛孔里挤了出来。 随着黑点不停地往外挤,毛孔也变得越来越大,足足撑开了指甲壳那么大,一只比绿豆还大一点的黑色小虫子从毛孔里面钻了出来。 然后,就见尸身的表皮上面密密麻麻出现了很多的小凸点,尸身表皮上面的毛孔被尽数撑开,数以万计的黑色虫子从尸体内部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瞬间就爬满整个尸体表面,后面爬出来的虫子还没有落脚之地,只能重重叠叠,你争我挤,在尸体表面蠕来蠕去。看上去这具死尸就像穿了一件虫子做成的外衣,而且这件外衣还在蠕动。 妈呀! 我不敢在枝桠上过多逗留,迅速攀着树干滑到地上。 其他人在树下也看见了这幅诡异的场景,我让大家速速离开,厉亦风却说:“慢着!”,然后从包里摸出防风打火机,找来几根枯枝做成简易的火把。 厉亦风爬上枝桠,将火把插入死尸的嘴里。 火焰烧得那些毒虫劈啪作响,就跟爆豆子似的,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滚滚浓烟从死尸的七窍里冒出来,很快浓烟就把死尸给包裹住了。死尸就像胀气的气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圆。褐黄色的尸油从毛孔里渗透出来,我突然想起昨晚上吃的蜂蜜,胃液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捂着嘴巴打干呕。 “这害人的东西不能留下!”厉亦风说。 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炸响,薄薄的尸体表皮突然爆裂开来,在肚子上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黑色的虫潮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从窟窿里流出来,洒落得满地都是。不过掉落出来的虫子大部分都已经死了,在地上留下焦炭般的尸体,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臭味。 我们这才惊惧地发现,原来这具尸体就像一个大容器,体内全部灌满了虫子。之所以尸体看上去那么鼓涨,就是因为内部充满虫子的缘故。 尼玛! 这具死尸根本就是一个虫巢呀! 是谁在死尸体内灌满了虫子? 又是谁把灌满虫子的尸体挂在树上? 为什么要把虫子装在人体里面呢? 眼前的画面惊悚可怖,让我们感到一阵恶寒。 谁也没有想到,悬挂在树上的死尸,竟然会是一个个的虫巢! 厉亦风说:“看来有人在用人尸养虫啊!” 我微微一惊:“用人尸养虫?你是说,这些虫子都是饲养在人体内部的?” 苏堇夏插嘴道:“我看不仅仅是用人尸养虫!根本就是用活人养虫!” 用活人养虫?! 苏堇夏这句话让我们心中的寒意更甚。 苏堇夏点点头:“将母虫寄宿在活人体内,靠吃活人的五脏六腑繁衍生息,最后在活人体内繁殖成虫巢!你们仔细看,死尸的体内是不是空的?” 我强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看,死尸体内果然是空荡荡的,什么脏器都没有,想必都被这些毒虫给吃光了。 在活人体内繁殖毒虫,这是多么变态的事情! 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变成宿体的死者,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经受得是怎样一种折磨呀?每天都有无数的虫子在身体里面爬来爬去,慢慢啃噬他的脏器,一点一点,直至死去。在这过程中,也许他会感觉到腹部剧痛,也许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蠕动,也许他还会无端端地七窍冒血总之,可以这么说,成为宿体的人,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的,这种做法简直比小鬼子的生化实验还要残忍血腥。 说得直白一点,这些悬挂在树枝上的肉球,其实就是一个个虫胎,而且还是人体虫胎。 是谁,在这里饲养毒虫? 是谁,弄出了这一个个诡异可怖的虫胎? 我们心头一震,情不自禁想到一个名字:虫姬! 这一切莫非都是虫姬的杰作? 面对这么多的虫胎,我们怀着悲愤的心情,不约而同地做出跟厉亦风一样的选择,那就是烧掉这些虫胎,毁灭尸体里面的毒虫,不让这些毒虫流传出去害人。 我们点燃火把,然后分工合作,很快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的虫胎全都被点燃了,就像火球一样呼呼燃烧起来。风一吹,轻轻晃动着,如同燃烧的大灯笼,画面无法言说的诡异。 火焰燃烧的很旺,很快这些虫胎就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无数的毒虫尸体被烧成焦炭,在风中轻轻飘落。 厉亦风恨声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六扇门是管定了!决不能让如此邪恶之徒继续祸害苍生!” 烧掉虫胎之后,我们退出树林,幸好小果果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穿越迷瘴谷还是很有经验的,在小果果的带领下我们回到正道。 可能是因为虫姬出现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刚刚的画面太过恶心,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地低头赶路,气氛变得很压抑。 不知道赶了多长时间,就在我们的脚底板都快被磨起水泡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我们在迷瘴谷行走了一整天,在这整整一天的时间里,我们所看见的景象都是白茫茫的瘴气,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现在突然见到一丝光亮,就像重获新生一样的兴奋。 “前面有光亮,再走不远就是出口了!”小果果高兴地说。 一听说出口就在前面,我们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几乎就要奔跑起来了。阵布介圾。 终于,我们穿过了瘴气,全身沐浴在那缕阳光之下,我们欣喜若狂,一个个摘掉脸上的“防毒面具”,大口大口呼吸着,就像在水里憋了很久的气息,感觉肺都快要撑爆的时候,突然浮出水面,长长地喘一口气,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实在是无与伦比。 山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我们在迷瘴谷里行走都丧失了时间感,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残阳斜挂在西边的苍穹,染红了远方的山峦,给原始森林披上一件朦胧的纱衣。 万籁俱寂,偶尔有一群晚归的飞鸟,呼啦啦地飞入密林深处。 回头看迷瘴谷,依然是瘴气沉沉,谷里的瘴气一年四季都不会消散,真不知道如此特别的自然环境是怎样形成的。而且最为奇特的是,一走出迷瘴谷,外面半点瘴气都没有,那要命的瘴气就聚集在谷内,把这条山谷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谷。 赶了一整天的路,众人坐下来歇脚,顺便取出清水和干粮,补充饥肠辘辘的肚子。在迷瘴谷里行走了一天,我们连一口水都不敢喝,生怕瘴气随之进入体内,所以一个个的嘴唇都干裂了,抱着水壶喝得咕咚咕咚响。 小果果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是黑沼泽,当地人称为“阿古拉卡”,意味“死亡之海”,又称“莫拉比都”,意思是“动物的坟场”。 “死亡之海?!这名字倒挺骇人的,有迷瘴谷恐怖吗?”我问。 小果果说:“要说不恐怖当然是假的,每年都有大量动物被黑沼泽吞噬,沼泽里四处可见累累白骨,那里都快成动物的坟场了危险的是沼泽里会有巨型水蛭出没,它们会主动攻击过往的一切生物。你们没有见识过那些巨型水蛭,不知道那东西的可怕!” 小果果喝了口水,接着说道:“给你们讲一件我亲眼看见的事儿!有一次我在黑沼泽边上,看见一条灰色的大蟒蛇,躲藏在树干上面,那蛇皮的花纹就跟树皮一样,很会伪装。这条蟒蛇原本想要猎捕树上的一个鸟窝。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大蟒蛇悄悄滑行的时候,一只巨型水蛭从沼泽里冒了出来,一下子就贴在蟒蛇腹部,一个劲地往蟒蛇肚子里钻。蟒蛇吃痛,压断树枝滚入沼泽里面,四周立即又围上来了好几只水蛭,争先恐后地往蟒蛇的身体里面钻,很快就把蟒蛇的血肉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蛇骨漂在沼泽上面,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章巨型水蛭 天色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赶时间也不赶在这个时间,黑沼泽既然那么危险,我们还是等到明日再去吧。 于是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歇了一夜,翌日一早继续赶路。 赶到差不多临近中午时分的时候,来到了黑沼泽。 好家伙! 看见黑沼泽我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娘的! 这哪里是什么沼泽? 简直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海! 四周环绕着高山,中间地势低陷就是黑沼泽,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就像一片黑色海洋。 沼泽里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不像湛蓝色的大海,时时刻刻都充满着勃勃生机,给人生命和希望的感觉。 这个黑沼泽给人强烈的感觉就是压抑和死亡,还有深深的绝望。 沼泽里同样生长着很多参天大树,那些大树就像郁郁葱葱的伞盖,把整片沼泽遮掩得严严实实,阳光很难透射下来,只是偶尔有阳光穿过枝桠的缝隙,像利箭一样倒插进沼泽里面,留下点点光斑,给整片沼泽平添了一种诡秘的氛围。 虽然这是大白天,但是黑沼泽里安静异常,甚至连飞鸟都没有一只。 黑气沉沉的沼泽就像一湖死水,平静的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沼泽里散发出的浓郁之气无法挥发,在密林里面形成一股股黑色煞气。 正如小果果所说,这里已经成为了动物的坟场。 沼泽附近随处可见动物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基本上都已经腐烂成白骨,所以我们看见的其实是一副副白森森的动物骨架,凌乱地铺满了沼泽边缘。这些白色骸骨有大有小,小到可能是松鼠的骸骨,大到可能是豹子山之类的猛兽骸骨,总之一具骨架压着一具骨架,密密麻麻,也不知道这片黑沼泽从古至今,究竟埋葬了多少生命? 我们站在沼泽边上唏嘘感叹了一会儿,要想穿越这片黑沼泽,还得做个竹排划过去。 说到这里得讲一讲,面前的这个黑沼泽是那种含水非常多的沼泽,也就是说,只要不落入水下面是不会被沼泽吞噬的,我们可以利用竹排漂浮过去。如果是那种含泥沙量很多的泥沼,那就是连木头都漂不起来,就像黑洞一样,什么东西都能吞噬和吸进去。 为了尽量减轻承重量,我们每人都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竹排。一个竹排上面只站一个人,而且都是那种小竹排,最大程度地降低了承重量。如果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竹排上面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压强太重而沉下去,毕竟沼泽地里的浮力可没水上那么大。 做好竹排之后,我们相继将竹排推入黑沼泽,然后跳了上去,每人手中握着一根用来撑船的长长竹篙,在岸边的树干上使劲一点,竹排划开波澜不惊的死水,载着我们缓缓驶入密林。 算上小果果,我们总共有七个人,七个竹排在黑沼泽里小心翼翼前行。 竹排划开波浪,发出哗哗的水声,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沼泽地里的水汽很重,闷热难耐,热气在密林里面集聚,却又排不出去,空气里都有一股湿漉漉的味道,不过这气味并不好闻,因为气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腐臭味,所以我们都不敢张大嘴巴呼吸。 阳光的斑痕在沼泽水面上轻轻晃荡着,偶尔可以见水蜘蛛或者花脚大蚊子浮在水面上,施展出水上漂的轻功,从水面上唰唰唰地跑过去。时而还有红眼大蜻蜓飞过来,尾端在水面上轻轻一点,产下卵之后迅速飞走。有些树木倒在沼泽里,挡住了去路,树干上面由于潮湿水汽的长期侵蚀,爬满了黑绿色的苔藓,有些树干上还长出了灰白色的蘑菇。 我们在沼泽地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据小果果推测,按照我们这个速度行进,估计要傍晚时分才能穿越这片黑沼泽。 透过枝桠缝隙看见外面的天空,我就幻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鸟,这样就能立马飞到古枚笛的身边了。 就在我仰头幻想的时候,身下的竹排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谁知道竹排一晃动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晃动的幅度渐渐变大,都快把我甩入沼泽了。 我心中一惊,微感不妙,慌忙低头一看。 这一看,就看见一团奇怪的黑影潜伏在水面下。 那团黑影跟沼泽融为一体,要不是正好有个光斑落在水面上,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我用竹篙戳了一下那团黑影,软绵绵的,没想到那团黑影一下子就像蛇一样翻卷起来,唰地卷住了我的竹篙,并且沿着竹篙迅速上爬。 我定睛一看,草!竹篙上面竟然挂着一只体型巨大的水蛭。阵布系血。 其实水蛭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蚂蝗,一提起蚂蝗谁都知道,长得跟蚯蚓差不多,软绵绵的,很恶心,嗜好吸血,而且喜欢居住在泥塘或者农田水渠之中,反正哪里肮脏它就生长在哪里。 农村里的人们对蚂蝗更加不会陌生,在田里干完农活回来,经常腿上都会被叮上蚂蝗。蚂蝗的嘴里有尖锐的倒钩,身上有吸盘,能够紧紧地吸附在腿上,扯都扯不下来。所以通常人们会使劲拍打小腿,将蚂蝗震落下来。实在不行的话,就用烟熏,蚂蝗自然就会掉下来麻烦的就是蚂蝗钻入血管,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但是,我们平时见到的水蛭还没小手指大呢,而生长在黑沼泽里的水蛭就像变异了一样,个头是普通水蛭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巨大无比,与成年人的手臂还要粗还要长,就像一条黑色的大香肠。 我手中的竹篙大约有五米多长,以这个长度来衡量这条水蛭,体长至少在一米五到两米之间,非常可怕,而且行动迅速,一伸一蠕,恶心无比。 那水蛭来得好快,我使劲挥舞竹篙,但那水蛭在竹篙上竟然也能紧紧吸附着,怎么甩都甩不掉。就这么一耽搁,水蛭已经来到我的手背附近。 我靠! 我吓了一跳,不得已只能赶紧丢掉竹篙,那条水蛭重新落入水中。 这黑沼泽里的水蛭大概经常嗜血的缘故,性情十分凶残,那条水蛭在水中一窜,竟然吸附在竹排边缘,还蠕动着想要爬上来。 狗日的! 我只好抽出天邪枪,双枪合并变成长枪,距离长点安全系数也就高点。 我暗骂了一声,一枪就贯穿了这条水蛭,枪尖从水蛭的头部插入,一直从尾部穿透出来。 我将这条水蛭挑了起来,哟,好家伙,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重呢! 殷红的鲜血顺着水蛭的身体流出来,还混合着带着恶臭的黏液。 我抡起手臂,将这条水蛭甩飞五米远,啪地摔在一棵树干上面,五脏六腑都爆了出来,飞溅了满树干的血水,然后贴着树干叽咕叽咕地滑入沼泽。 这条水蛭的尸体一落入沼泽,四周的水面上突然沸腾起来,咕噜噜地翻着泡泡。 我们惊讶地看见,数条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那些黑影在水下争先恐后地游弋着,正是那些巨型水蛭,少说也有十多条。一闻到血腥味这些水蛭都跟疯了一样,竟然钻进自己同伴的尸体里面,大口吸食血肉。很快,那条水蛭的尸体就被其他水蛭分食得干干净净,水面上连半点血迹都没有留下,都被那些水蛭给吸光了。 看见这幅恶心的场景,我差点没把早上吃进肚子里的干粮吐出来。 众人纷纷撑开竹排,准备避开那些水蛭。 我也四处搜寻着附近的树干,准备折断一根树枝来撑船。 然而,那些水蛭仿佛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这点血肉根本不够它们享用,于是竟然分批朝着我们游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至少有七八条水蛭游过来,将我团团包围住了。 这七八条水蛭紧紧吸附在竹排边缘使劲晃动着,巨型水蛭的力量还是很大的,七八条水蛭加起来还是有接近百斤的重量,撼动我脚下的竹排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现在又失去了竹篙,一时间也无法划动竹排离开。 妈的! 区区水蛭也敢挡我去路吗? 我怒从心头起,扬起天邪枪,一枪一个,一枪一个,枪尖噗嗤没入水蛭体内,又迅速拔出来,旋转着没入第二条水蛭体内。不一会儿,七八条水蛭缓缓滑入水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竹排附近的水面。 血腥味肯定会吸引大批的水蛭围拢上来,我赶紧抡起天邪枪,削断了一根树枝,慌忙撑着竹排速速逃离。 逃出还不到十米远,就听身后传来哗哗水声,数十条水蛭蜂拥而至,就像疯了一样,在水里剧烈翻腾,争相抢食同伴的尸体,那画面才叫一个恶心。我亲眼看见一条水蛭直接从另外一条水蛭尸体的头部钻了进去,一直钻了进去…… 我赶紧扭过头,再多看一眼我都要吐了。 穿越过黑沼泽,又到了日落黄昏的时候。 小果果指着不远处的山腹中,激动地叫喊:“看!那便是地狱神木!我们已经到啦!” 第三百二十一章那一抹白发倾城! 地狱神木。 一棵参天大树。 在没有见到地狱神木之前,那些三五十米高的树子已经是参天大树了。 但是在我见到地狱神木之后,那些三五十米高的树子跟之比较起来,都像低矮的小树苗。 我不知道地狱神木究竟有多高,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世上竟会有如此高大的树木,这绝对是一棵经历了几千几万年的神树。 地狱神木长在一个低陷的山谷中央,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高大,它就像是从地心里面长出来的,不知道它埋入地下的部分有多深,仅仅是露出地面的树干,就超过了五十米。树干就像焦炭一样的乌黑色,极其粗壮,枝繁叶茂,犹如撑开的巨伞,挡住了整个山谷。它的根茎就像是魔鬼的巨爪,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纵横交错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蛛网,覆盖在山谷底部。 更为奇特的是,这棵地狱神木竟然生成在一个熔岩湖里面。 是的,熔岩湖。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颠覆了我的固有认知。 熔岩湖占据了整个山谷底部,红色的岩浆咕噜噜地沸腾着,热气腾腾。 山谷底部几乎没有其他活物,一切生灵都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 然而,地狱神木却奇迹般地生长着,而且还格外的茂盛,难道地狱神木竟然是汲取岩浆而活吗? 我不知道。 也许这是一个连生物学家都无法解释的问题。 大自然的奇妙无处不在,也难怪这棵参天大树会被称为神木了! 我们满怀惊讶地站在熔岩湖边,不过片刻的工夫,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这里的气温实在是太高了。 小果果说:“据说地狱神木的树根一直深入到地心里面,而岩浆就是它的养分!” “古枚笛在哪里?古枚笛在哪里?”我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翻滚的岩浆映红了我的双眼。 小果果指了指天上:“主人被困在地狱神木顶端!” “古枚笛!我来啦——”我撒丫子就要往外冲。 厉亦风赶紧伸手抱住我:“拓跋兄弟,你冷静点,下面是岩浆啊!你冲下去岂不是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那要怎么办?怎样才能爬到树上去?”看着面前的熔岩湖,我的心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地狱神木距离岸边起码有几十米,根本就没办法过去。我都已经来到地狱神木了,明知道古枚笛就被困在树上,但是我却无法救她。 “我没用!我真是没用啊!”我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心中无比苦闷,有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喂!”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头来,看见乌鸦的脸庞。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乌鸦手臂一抬:“小莫,去叫点兄弟姐妹过来帮忙!” 呱—— 小莫扑腾着翅膀,在乌鸦头顶上盘旋一圈之后,迅速飞高,飞入了原始森林。 乌鸦环抱着臂膀,一脸淡定地说:“耐心地稍等片刻吧!” 望着面前的熔岩湖,那咕噜咕噜翻腾的泡泡,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呱呱呱的叫喊声,隐隐挟带着闷雷之声。 “小莫回来了!”小果果指着天空,欣喜地叫喊起来。 我抬头望着天空,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飞来一群乌鸦,少说也有数百只之多,汇聚在一起,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由远及近,迅速来到地狱神木上方。而在这群乌鸦前面,小莫就像带头老大一样,呱呱的叫喊着。 小莫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飞回乌鸦肩膀上站立,呱呱叫喊着,一脸傲娇的模样,像是在跟乌鸦邀功。 “不错!干得漂亮!” 乌鸦摸了摸小莫的脑袋,递给小莫一点食物,小莫高兴地吃了起来。 就听呼啦啦声响,风声大作,数百只乌鸦穿破滚滚热浪,全都飞下来落在我们四周,仿佛在等待小莫的命令。 乌鸦对我说:“拓跋孤,现在你全身放松,这些乌鸦会把你送到地狱神木上面去!” 说着,乌鸦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数百只乌鸦哗地飞了起来,密密麻麻地将我包裹在其中。 我按照乌鸦的嘱咐,全身放松,缓缓展开双臂。 那些乌鸦团团将我围住,有的用嘴啄我的衣服,有的用爪子扯,众多乌鸦同时上阵,在我的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我都快变成一个乌鸦人了。在这些乌鸦的共同努力之下,我感觉自己轻飘飘地离开地面,晃晃悠悠飞了起来。 脚下的事物渐渐离我远去,厉亦风他们的身影也在渐渐缩小。 小果果在下面冲我挥手:“快去把主人救下来!” 滚滚热气扑面而来,我的心就像岩浆一样滚烫火热。 古枚笛!我来啦!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我来啦! 我看见了远方的山峦,看见了火红的夕阳。 当厉亦风他们的身影化为一个个黑点的时候,我被那群乌鸦成功送上了地狱神木顶端。 那些乌鸦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地狱神木上空盘旋打转,发出呱呱的叫声。阵来找划。 我轻身落在了一根粗壮的枝桠上面,光是一根枝桠的宽度,都足以行驶过一辆汽车,在茂盛的枝叶下面,有种走在林荫小道上的错觉。 走了几步之后,我开始提气疾奔,我的心已经激动地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片刻以后,我穿过了枝桠,然后我看见了古枚笛,看见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子。 面前的古枚笛,还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古枚笛吗? 古枚笛双手缚在背后,被几条乌黑泛光的铁链一圈又一圈,紧紧捆绑在树干上面。她的长裙满是裂口和污渍,脑袋无力地低垂在胸前,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宛如花瓣般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风化了的雕塑。 我的心猛地一抖,然后一颗心就像橘子一样,一瓣一瓣地裂开了。 我感到无比的心酸,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面前的这个女人,为了保护我的性命,才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被捆绑在这里,经历日晒雨淋,经历每时每刻被地狱神木吞噬灵魂的痛苦,我拓跋孤就算豁出性命,也无法报答她的恩情呀! “古枚笛……”我颤抖着嘴唇,轻轻呼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 她就像睡熟了一样。 雪白的长发随着晚风轻轻拂动,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那一头白发也是为了救我、为了救河子村的村民们,她无私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鹿魂丹。 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天使! “古枚笛!”我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这一声饱含着一年多来我所有的思念、内疚、悔恨还有悲愤。 我一个箭步冲到古枚笛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哆嗦:“你撑着……撑着……我来救你……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我的双手抓着铁链,啊!天长日久的炙烤,那铁链竟然像烙铁一样滚烫。 我紧紧抓着铁链,掌心被烫出水泡,冒出缕缕白烟。 但是我不在乎,比起古枚笛所承受的痛苦,我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呢! 呀! 我的双臂猛然发力,仰天怒吼,这一刻几乎咬碎银牙! 嘣咯! 铁链竟然被我用双手硬生生扯断,寸寸断裂,落入下面的熔岩湖。 我伸出双臂,将贴着树干滑下的古枚笛一把揽入怀中。 一触碰到古枚笛的娇躯,我的双手猛然一阵颤抖。 以前的古枚笛非常丰韵,而现在的古枚笛十分消瘦,几乎只剩下一副轻飘飘的骨头架子,憔悴得令人心碎。 我伸手轻轻拂开她的白发,那张朝思暮想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瘦了,很瘦,嘴唇干裂,脸上还有一道道血痕,昭示着她曾经遭受的磨难。 即使如此,她在我的心目中依然倾国倾城。 我将古枚笛紧紧拥在怀中,就像拥着自己的全部生命。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不争气地往外掉,我嘶哑着嗓子,不停呼唤着古枚笛的名字。 但是,古枚笛紧闭着双眼,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的气息非常微弱,时断时续,生命的蜡烛已经燃烧到尽头,那一小簇火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古枚笛!撑住!撑住啊!不要死!你不能死!我给你找到了不死草!你会醒过来的!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中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恐惧和害怕。 古枚笛的体温在迅速降低,娇躯渐渐变得冰冷。 我火急火燎地从贴身衣兜里摸出那颗形同玉石的不死草,轻轻撬开古枚笛的嘴巴,将不死草塞入古枚笛的嘴里,然后在古枚笛的胸口上轻轻拍了一掌,不死草咕噜滑入了古枚笛的肚子。 不死草! 古枚笛能不能醒过来,全靠你了! 希望传说中的不死草,真的能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九黎大军 其时,夕阳西下。 一抹残阳的光晕穿透枝桠,落在古枚笛憔悴的脸上。 虽然消瘦,但她的模样依然像童话里走出的仙子。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句千古绝句,大概形容的就是古枚笛这样的女子吧。 我在古枚笛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将她拦腰横抱起来,一路走到树枝边缘。 看见我走出来,天上盘旋的乌鸦呼地一下俯冲下来,又将我团团围住。虽然我的怀中多了个古枚笛,不过并没有给乌鸦群造成什么影响,它们将我和古枚笛平安无事地带回地面,然后呼啦啦冲天而起,呱呱叫嚣着往绯红色的西方天空飞去,在残阳中渐渐变成黑点。 “怎么样?”乌鸦微笑着问我。 “谢谢你!”我将古枚笛轻轻放在地上,冲乌鸦真诚地道了声谢谢,我从来没有发现乌鸦笑起来的样子这样迷人,充满了男人味。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说乌鸦是小娘炮了! “主人!主人!”小果果冲过来,扑通跪在古枚笛的身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子哗啦啦地落在古枚笛的脸上:“主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醒醒!你醒醒呀!” “这就是你心爱的人?啧啧!这是绝美!绝美呀!”厉亦风赞叹道。 “那是!”小果果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这个世界上……比我小果果还美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主人……” 小果果这话也不是大话,凭借她那副狐媚的绝世容颜,世上真的很难有女子能够超越她的容颜。 “喂!拓跋孤,你给主人吃不死草了吗?”小果果问我。 “吃了!”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难过地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苏堇夏说:“不死草虽然具有神效,但也需要发挥一下药效吧?” 我点点头,苏堇夏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是仙药,也要等药效发挥之后才能看见效果吧。 想了想,我阴霾的心情顿时明亮了不少。 小果果抚摸着古枚笛的脸颊,泪水涟涟:“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主人究竟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都怪你,臭小孤!”说到这里,小果果狠狠掐了我一把。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拓跋兄弟,这是古枚笛自己的选择。我相信即使可以再做一次选择,古枚笛还是很这样做的!”厉亦风说。 在路上的时候,我跟厉亦风他们讲过我和古枚笛的故事,所以他们对此也有所了解。 苏堇夏说:“我很少敬佩别人,但是我想说,我敬佩古枚笛!” 能让苏堇夏这个冷美人说出这样一句话,那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呀,看来古枚笛的精神确实征服了所有人。 熔岩湖附近的温度太高了,我们决定走出山腹,今夜在稍微凉爽的黑沼泽外面露营。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听破空啸音,数只苍劲有力的雄鹰冲天而起,就像战斗机一样在空中展翅盘旋。 那长啸之声就像一根利刺,一下子刺穿了我们的心窝。 我的心猛地打了个突,就听山峦上遥遥传来闷雷之音:“你们以为九黎族圣地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其声如雷,轰隆隆在耳畔炸响。 紧接着,就听四面的山头上相继传来震天动地的擂鼓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点声高昂急促,在山谷里来回激荡,无数的飞鸟一大片一大片从树林里飞出来,发出哗啦啦如同潮水般的声音,然后仓皇逃离,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呜——呜——呜—— 山谷里再次响起长长的号角声,在山谷上空来回萦绕,久久不绝。 号角声一响,小果果脸色剧变:“糟糕!是九老会!我们被九老会发现啦!” “来得正好!”我怒气冲天地说道:“九老会把古枚笛折磨成这样,之前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弄死我,我拓跋孤早就与他们势不两立,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我正好要找他们算个清楚!” 小果果急切地说:“你没有见过九老会,九老会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付的,也不是我们这里任何人能够对付的!快走!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厉亦风沉吟道:“拓跋兄弟,我看小果果所言非虚,要不然先行离开再做打算?” 我点点头,看了看面容憔悴的古枚笛,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这份血仇回头我一定会找九老会算个清楚! 我没紧跟在小果果身后,择路往山谷外面跑。 跑出没有多远,前方突然人声鼎沸,数百人马从密林里面冒了出来。这些人以兽皮做衣衫,不少人都打着赤膊,身上脸上都描着浓厚的彩绘,有的人额头上还粘着羽毛,一看就是蛮夷人。他们的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弓箭、有长矛、还有斧头和盾牌,倒像是一支军队。 一面黑色的旗帜晃晃悠悠地升了起来,只见黑色旗帜上面绣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狮子头图案,山风一吹,旗帜猎猎作响。 小果果当先停下脚步,脸色大变:“不好,狮族来了!走这边!” 小果果带着我们掉头往另一边跑,跑了没有多远,又听闻喧哗之声,前方草丛再次冒出数百个全副武装的蛮夷人,草丛里同样升起了一面黑色大旗,旗上绣着一条吐着长信的猛蛇。 “蛇族!”小果果尖叫道。阵来场弟。 我们在小果果的带领下左突右冲,几乎绕着山谷跑了一圈,令我们心灰意冷的是,山谷一圈都有伏兵,前后我们总共看见了九面黑色大旗,每面旗帜上都是一个不同的动物图腾,甚至连山峦上面都有伏兵,打出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只威猛的老鹰,山风吹动旗帜,旗帜上的老鹰就像要飞出来一样。 每面旗帜都是一个族人的队伍,总共有九支队伍将我们团团围住,平均每支队伍都有数百名蛮夷战士,九支队伍加起来足足有几千号人。敌我力量悬殊巨大,就算我们现在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出山谷。 这几千号人静静起伫立在山谷四周,几千双眼睛就像利箭一样,冷冷地射向我们,如芒在背。 “这些都是什么人?”厉亦风横刀胸前。 小果果面露绝望之色:“这些是九黎大军!我们被九黎大军包围了,出不去了!” “九黎大军?什么是九黎大军?”我问。 小果果说:“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九黎大军就是九黎族的军队,分别是鹿族、龟族、佩、狮族、蛇族、鱼族、鹰族、虾族还有狗族!而九老会就是每个族选出来的长老!”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看见的九面大黑旗帜,上面确实是这九种动物的图腾。 “我们中埋伏了!”苏堇夏面容冰冷。 我狠狠地跺了跺脚,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九老会用古枚笛做诱饵,让我们深入腹地,然后在山谷四周布下伏兵,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混蛋!”我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这些混蛋不仅不让我救走古枚笛,还想将我们尽数消灭,不让我们活着离开。 这个时候,站在半山腰上的鹰族长老发话了,他的声音尖锐刺耳,直刺人心,光听这声音就知道长老修为颇高:“哼!拓跋小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之前你命好,古枚笛那个贱丫头舍命救了你,坏了我们九黎族的大事。我们没有追杀你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胆大包天,竟然想回来救那个贱丫头,简直是自投罗网!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 “你他妈才贱呢!你们全家都是贱人!贱人!死贱人!”小果果见那鹰族长老口口声声辱骂自家主人,忍不住跟那鹰族长老对骂起来。 鹰族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胆狐妖!你跟古枚笛那个贱丫头一样,也是叛徒!” “哼!叛徒?”小果果冷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谁针对我家主人,谁就是我小果果的敌人!” “哼哼,区区狐妖也敢如此放肆,跟着主人有模有样啊!”说这话的是个女人,穿着一袭水绿色长衫,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有些风韵犹存,不过她的眼角始终带着一股邪气,她身后立着的旗帜上面是一条毒蛇图腾,想必这个中年女人便是蛇族长老了。 “哟!曹三娘!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成天浓妆艳抹把自己搞得这么妖艳做什么?你今天脸上的面粉涂得有些厚吧?我怎么看不见你的脸了呢?”小果果“毒舌”发威,知道这蛇族长老最为爱美,于是句句讥讽她的年纪和长相。 蛇族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你敢说我老?还说我的脸上涂的是面粉?臭狐狸,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个时候,五官粗犷、面容凶狠的狮族长老指着厉亦风,冷声喝问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又是何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挡我者,死! 厉亦风挽了个刀花,挺刀而出:“在下厉亦风,这几位都是我朋友,我们是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狮族长老皱了皱眉头:“没有听说过!那你们又为何来到九黎族圣地?知不知道我们九黎族的禁令是什么,凡是擅闯九黎族圣地者,死!” 厉亦风打了个哈哈:“这里是你的地盘吗?你在这里立了牌子吗?向国家买地了吗?难道你在这里撒了泡尿,也说这里是你的地盘吗?撒尿占地盘,啧啧,这是什么行为?” “狗的行为!”乌鸦一脸严肃,冷冷接道。 我差点就笑起来了,原来乌鸦这厮还有如此冷幽默的一面。 “你……”狮族长老须发怒张,谁都听得出来,厉亦风在骂他是狗呢! “跟他们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既然他们选择跟拓跋小儿陪葬,那就随他们去吧!”鱼族长老冷冷说道。 “陪葬?!”厉亦风冷酷地笑了笑:“还不知道谁跟谁陪葬呢!” 六扇门的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面对万千兵马也能泰然自若,打不赢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他们的气场绝对是杠杠的,一点都不落于下风。 我一心挂念着古枚笛的安危,横抱着古枚笛,踏前一步,怒吼道:“给我让开!” “呵呵呵!”轻蔑的笑声从前面传来,虾族长老冷笑着说:“好大的口气!古枚笛那个背叛拼了性命要救你,你也拼了性命要救她,不如我们成全你们,让你们在地狱里去做一对死鸳鸯吧!” 我将古枚笛缓缓放在地上,嘱咐小果果好好保护她,然后挺着胸膛站了起来,双拳捏得爆响,夕阳如血,我知道今天这一场血战绝对是在所难免了。 我冲厉亦风抱歉地说:“风哥,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厉亦风哈哈一笑:“兄弟真是客气!六扇门的职责就是惩恶罚奸,看这九黎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此机会剿灭他们也是一大快事!” “口出狂言!让老夫来会会你!”龟族长老突然发怒了,一个箭步从草丛里窜出来,几个腾跃,眨眼就来到厉亦风面前,铁拳生风,呼地扫向厉亦风面门。 厉亦风急忙往后避让,拳风震破空气,劲气将厉亦风的头发激荡起来。 即使与厉亦风隔着五米距离,我们依然能够听见空气传来的爆响,噼啪! 龟族长老的拳头犹如钢铁般坚硬,如此力道,足以开碑裂石。 只见龟族长老变拳为掌,紧追而上,直接拍向厉亦风的胸口。 厉亦风赶紧横刀挡在胸前,龟族长老的铁掌重重轰击在斩妖刀上面,刀锋上面竟然飞溅了耀眼的火焰,同时传来犹如兵器相交的清响,当! 厉亦风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龟族长老这一击竟让他气血翻涌。 龟族长老向后飘然退开五米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我们这才发现,龟族长老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功夫,他的两只手掌竟然包裹着两层粗糙的皮,看上去就跟乌龟的爪子一模一样,怪不得他的拳头那么硬。更为诡异的是,他的掌心里面仿佛还有两团火焰在轻轻摇曳着。 龟族长老冷冷说道:“小子,有点能耐,居然挡住了我的龟焰掌!” 厉亦风呼地挽了个刀花,厉声说道:“我要把你的乌龟爪子砍下来,我吃过熊掌豆腐,还没吃过龟掌豆腐呢!” “口出狂言!”龟族长老冷冷笑了笑,伸手往前一指。 数十个龟族弓箭手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只见龟族长老轻轻勾了勾手指,顿时就听得破空声响不绝于耳,漫天箭雨劈头盖脸地激射而至。 哗啦啦! 一道高大的土墙震裂地面,轰然破土而出,横亘在我们面前,就像防护盾一样。 那些利箭叮叮当当激射在土墙上面,都被土墙挡了下来。 就看见陈启聪仗剑而立,嘴里飞快催动咒语,突然剑尖往前一指。 前方不远处的那片灌木丛突然就像活过来一样,那些带刺的荆条就像一条条毒蛇,在草丛里穿梭游走,缠绕一切活物。 啊呀!啊呀呀! 灌木丛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躲藏在其中的龟族弓箭手都被突然“活过来”的灌木缠绕住了。那些灌木就像蛇一样,一旦缠住猎物就不松开,上面的利刺疯狂地扎入那些弓箭手的身体,那些弓箭手纷纷倒在灌木丛中,一片鬼哭狼嚎。 有的人被利刺尽数刺入身体,嘴巴里鲜血狂喷;有的人被利刺扎入了双眼,在地上哀嚎打滚,还有的人更是被利刺紧紧包裹,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人体刺猬。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响彻山谷,数千九名黎族士兵从四周丛林山谷中潮水般涌泄出来,呐喊声惊天动地。 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千人大战,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话,但是我一想到古枚笛,一颗心就像磐石般坚硬。 我一定要杀出去! 我一定要杀出去! “天邪一出风云变,枪指九天鬼怪灭,神魔皆惊齐避让,银龙翱翔任我行!” 我朗声念起咒语,黑白色头发飞扬起来,目光里跳跃着两簇熊熊烈火。 随着我的召唤,天邪枪凌空闪现在我的左右两边,银光闪耀,我的瞳孔里仿佛冰火交融,格外诡异。 铮!阵低见血。 我双臂握着天邪枪,将其合二为一,然后唰地在面前划出一个雪亮光圈,左臂舒展,右手斜握天邪枪,锋利的枪尖拖在地上,浓烈的杀气排山倒海般冲天而起,以我为中心,掀起一股无形海浪,朝着四周翻涌开去。 小果果抬起头来,用诧异地目光看着我:“拓跋孤,你……你的头发……怎么在逐渐变白呀……” 发如霜,枪如血! 这一刻,我变了,变得无情,变得嗜血! 我扬起左手,指着漫天遍野冲杀而来的九黎大军,口吻冰冷如铁:“挡我者,死!” 我感到体内的热血在沸腾,灵力随着热血灌入四肢百骸,我的体内充满了强大的能量,我必须要发泄出来! 杀!杀!杀! 九黎大军气势如虹,挥舞着兵器迅速围拢上来,声震四野。 呀—— 我瞳孔里的两簇火焰一下子迸射出来,我歇斯底里般地发出一声怒吼,右手五指瞬间握紧枪把,然后我斜拖着天邪枪,当先杀入敌群。 那一天,你为我白发飞舞;这一天,我为你血染战袍! 天邪枪划出一道耀眼弧光,带着惊雷之声劈落。 两个九黎士兵举起牛皮盾牌抵挡,两团血雾冲天而起,那两名士兵连人带盾被天邪枪劈成上下两截。 下半截身子还站在原地,而上半截身子已经向后飞出老远,还稀里哗啦撞翻了后面好些人。 鲜血染红了我的双眼,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杀神,凡是挡在我面前的,无一活口。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没错! 杀! 有时候,杀戮是解决争端的唯一手段! 天邪枪就像一条狂暴的银龙,在人群中盘旋飞舞,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片又一片士兵摧拉枯朽的倒了下去,他们倒下去的样子就像田野里的麦子。 血雨纷扬,滚烫的热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领略到一种杀戮的快感! 唰! 天邪枪横扫出一道半旋弧光,齐刷刷劈飞了五名士兵的脑袋,五颗头颅冲天而起。 然后我头也不回,天邪枪迅速收回手中,向后狠狠刺出。 锋利的枪尖直接贯穿了两名士兵的小腹,那两名士兵就像串在天邪枪上的人肉糖葫芦。 我猛地发一声喊,将两人挑飞出去,锋利的寒光将两人凌空斩成两半。 然后我扭转腰身,躲开迎面而来的一刀,左手死死扼住那名士兵的脖子,右手往前一送,天邪枪轻松刺入那名士兵的肚子,发出皮肉绽裂的撕裂声。 我就像疯了一样,天邪枪刺入、抽出、再刺入、再抽出,进进出出十数次,将那名士兵的腹部捅成了血窟窿,五脏六腑流得满地都是,那名士兵早就停止了呼吸,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士兵的尸体就像破烂的树叶,轻飘飘倒在地上。 其实我不仅仅是我杀红了眼睛,在场的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就连一向冷漠如冰的苏堇夏,我也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浓浓的血光。厉亦风他们更是不用说了,衣衫早就被鲜血给染红了,有敌人的鲜血,也有自己的鲜血。毕竟就算是神,面对多于自身数百倍的敌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我们只是凡人。 我们所过之处,一路鲜血飞扬,尸横遍野,而且尸体的数量还在飞快增加。 残阳如血,映红了山峦。 晚风吹拂,拂动了血雨如花。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普通的傍晚,神农架腹地正在经历着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而我,拓跋孤,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以一敌千,血染如歌! 经过一场激烈血腥的短兵相交,我们拼死冲出一条血路,往密林里面跑去,而数千九黎大军依然在后面穷追不舍。 第三百二十四章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残阳如血。 大地昏昏沉沉。 那一缕缕歼灭的阳光,就像我们一点点破碎的希望。 天空中传来呱呱叫声,我心头一喜,乌鸦?!对呀,有了乌鸦群的帮助,我们不是能速速逃离此地吗?来个几千只乌鸦把我们统统叼走,当然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当然,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那群乌鸦确实是来救援我们的,但遗憾的是,它们飞不进来。 黑压压的乌鸦群飞临山谷上空的时候,就听见清啸声响起,上百只训练有素的老鹰升空而起,就像升空的战斗机,直接杀入了乌鸦群。 那些都是鹰族训练出来的超级老鹰,战斗力极强,乌鸦数量虽多,但却不是这些老鹰的对手。 老鹰与乌鸦相遇,就像一群战斗机碰上了一群运输机,强大的战斗力打得运输机根本没法招架。 那群老鹰在乌鸦群里面来回冲杀,天空中顿时掀起一股血雨腥风,大蓬大蓬的血雨纷扬落下,大把大把的羽毛随风飘零,无数的乌鸦在天空中悲鸣,不断有乌鸦的尸体从空中落下,有的落入熔岩湖,瞬间烧成灰烬,还有的落入树林里面,挂在树枝上,肚子都被老鹰的利爪撕开了,五脏六腑爆裂得到处都是。 天空中飞扬的鲜血和羽毛,与如血的残阳交映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极其惨烈的画卷。 乌鸦群很快就被老鹰给打散了,那些乌鸦死伤无数,剩下的乌鸦仓皇败走,再也不敢飞临山谷上空。 那些老鹰就像骄傲的胜利者,在山谷上空展翅盘旋,彰显出它们霸气的一面。 乌鸦脸色铁青,他伸手摸了摸小莫的脑袋:“你有信心吗?” 小莫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呱的叫了一声,点了点脑袋。 “去吧!靠你了,小莫!”乌鸦手臂一扬,小莫冲天而起,很快就变成一个黑点。 那些盘旋的老鹰看见小莫升空而起,齐刷刷朝着小莫围拢上去。 后面的景象我们看不见了,因为我们已经跑入密林深处。 看见乌鸦惨烈的败退,我的心仿佛被狠狠撕裂开来,回想起刚才那些乌鸦还送我飞上地狱神木,现在地狱神木上面却挂满了它们的尸体,我的心里就想死了好朋友一样的难过。 明明空中还有凶残的老鹰,乌鸦却把小莫放了出去,我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莫会死掉的!” “不会!我相信小莫!”乌鸦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放它出去做什么?”我问。 乌鸦要了咬牙关,蹦出三个字:“搬救兵!” 我蓦地一愣:“搬救兵?!” 小果果有些绝望地说:“救兵就算最快抵达这里也需要三天时间!” 乌鸦看着小果果,冷声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硬撑过这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也许我们就能活下去!” 三天?! 要在数千九黎大军的穷追堵截之下硬撑过三天?!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见我惊愕的神情,厉亦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没有信心吗?” 我叹了口气,知道厉亦风看穿了我的心思。 厉亦风扬起斩妖刀:“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信念,只要有信念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区区三天而已,又不是三个月!当初你在龙脉中的时候,面对强大的白起,你也没有丧失信念!现在已经救到古枚笛了,难道反而还会丧失信念吗?” 厉亦风一番话一下子打开了我的心扉,我重新燃起熊熊斗志,是呀,在龙脉中面对杀神白起我都没有放弃过,难道现在要说放弃吗?来吧,继续战斗吧! 看见我的瞳孔里又燃烧起了战斗的火焰,厉亦风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斩妖刀,朗声说道:“兄弟们,继续战斗吧!” 呼哈! 众人发一声喊,斗志昂扬。 这便是我最佩服六扇门人的地方,无论身处怎样的绝境,他们都能泰然应对,他们的性子比钢铁还要坚韧,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摧毁他们的斗志,与他们相比,我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我们就像仓皇逃窜的野兽,在密林里疲于奔命,后面是漫山遍野的九黎族士兵。这些都是土生土长的蛮夷,树林山野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地方,在这样的自然环境中战斗,其实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好处。 这个时候我感觉小手指上的鬼王戒剧烈震动起来,这是两个将魂想要出来战斗的感应。 之前我一直没有召唤蒙恬和嵬名守全,是因为他俩在龙脉中被白起打伤了,我想让他俩多用一些时间养伤,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不把他们放出来,谁知道这俩家伙又按耐不住了,竟然主动要求出战。 我默许了两个将魂的要求,鬼王戒泛起白光,两个将魂唰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主公,情势如此紧急,为何不让蒙恬出战?”蒙恬横握斩马刀,一脸渴望战斗的样子,不愧有着“战神”称号,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战迎敌。 “上次与白起一战你俩受伤了,所以我想你们多花点时间养伤!”我说。 蒙恬大手一挥:“小伤,不碍事的,吾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那是最好!”我点点头,看着嵬名守全:“你呢?”阵宏农划。 嵬名守全的身上还带着伤痕,铠甲还有些破碎了,上次被白起煞气所伤,伤得确实不轻。 嵬名守全叹了口气:“人屠白起果然名不虚传,末将不是他的对手,给主公丢脸了!” 我笑了笑:“没什么丢不丢脸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你没事就好!” 嵬名守全看了一眼古枚笛,径直单膝下跪,冲古枚笛抱拳行礼道:“嵬名守全拜见主人!” 看着古枚笛紧闭着双眼没有反应,嵬名守全问我:“主公,主人为何不应?” 我说:“你的主人受了很严重的伤!” “主人,对不起!末将护驾来迟!”嵬名守全说。 我对蒙恬和嵬名守全说道:“不迟!我交给你俩一个任务,好好保护古枚笛,不容有失,明白吗?” “末将明白!”蒙恬和嵬名守全抱拳领命。 嵬名守全从小果果手中接过古枚笛,将古枚笛背负在身上,他长得孔武有力,背着瘦弱的古枚笛应该没有问题。蒙恬扬起斩马刀,贴身保护嵬名守全和古枚笛。 有两个将魂保护古枚笛,我放心多了。 我们一路撤退到黑沼泽,原本想乘坐竹排继续往前跑。 然而,没有想到九黎族在黑沼泽附近都埋下了伏兵,我们之前乘坐的那些竹排都被砸沉了。 黑沼泽上面出现了无数光亮,那是一盏盏的灯笼,就像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至少有上百艘小船的轮廓在光亮中显现出来,那些小船的构造非常奇特,两边削尖,有点像是梭子形,而且船身绷着兽皮,这样做能够增加浮力。每艘兽皮小船上面都有两个士兵,一人负责划船,一人手握弓箭,那一张张色彩斑斓的面容,在火光之下,就像一张张鬼脸,阴冷冷地盯着我们。 看见眼前的阵势我们就情知不妙,厉亦风的那句“快隐蔽起来!”还没有完全喊出口,就听嗖嗖嗖的破空激射声响起,无数的箭矢刺破空气,旋转着射向我们。黑暗中,也分辨不清那些箭矢都来自什么方向,就像飞蝗大军一样,嗡地一下子就飞过来了。 “夏夏,小心!”我斜眼瞥见一支利箭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射向苏堇夏,此时我距离苏堇夏最近,右手拼命挥舞着天邪枪,左手将苏堇夏往胸前一拉。 嚓! 那支利箭擦着我的胳膊飞了过去,我只觉胳膊一疼,鲜血立马飞溅起来。 那支利箭余势不减,唰地没入后面的一棵大树干,箭身在树干上面嗡嗡颤抖,黑色的翎毛也随之抖动。 苏堇夏怒叱一声,一根扁鹊银针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反射回去。 “啊呀!”黑暗中传来惨叫声,一个弓箭手翻身滚入黑沼泽。 那片水面顿时就沸腾了,好几条巨型水蛭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只剩一张薄薄的人皮漂浮在水面上。 “你没事吧?”苏堇夏回头看我一眼。 我看了看胳膊上的血口,摇摇头,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 “伸手!”苏堇夏说。 “嗯?!”我怔了怔。 “伸手!”苏堇夏的口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乖乖伸出胳膊,苏堇夏摸出一根银针,在我的伤口处轻轻一扎,然后拔了出来:“幸好没毒!” 然后她盯了我一眼:“救人自己也会受伤,我真是服了你!没有救人的本事就不要逞强!好了,虽然你傻乎乎的,还是感谢你刚才救了我!” 我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苏堇夏的语言真是冷热交替,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责骂我呢,还是在感激我。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们只好择路而逃,往山谷深处跑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虫潮来袭! 我们一路拼杀,浴血突围。 其实也算不上是突围,因为我们早就被九黎大军重重包围。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跟九黎大军周旋三天三夜,兴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这个希望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小莫能够冲出老鹰包围圈,成功把求救信息传递给六扇门。 如果,我是说如果,小莫不幸阵亡了,无法突出重围,那么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最终还是会被活生生困死在这神农架腹地。 从傍晚时分一直拼杀到深夜,我已记不清自己斩杀了多少九黎族士兵,也记不得自己的衣服上究竟沾染了多少鲜血。我的掌心磨起了水泡,身上遍布血口,就连握枪的双手也因长时间紧绷而瑟瑟发抖。 我们全都累得精疲力竭,但是无形中仿佛有根鞭子在后面抽打着我们,让我们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一刻钟也不能停下来。 战斗转入半夜之后,敌人的追击没有那么紧迫了,也许是顾及到深夜作战的危险,也许他们也被我们拖得疲惫了,也许敌人觉得我们迟早都是笼中之鸟,反正目前来说局势有所缓和。 暂时没有追兵的纠缠,我们也获得了喘口气的机会。 我们找了一块隐蔽的空地,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粗气的声音就跟风箱一样粗闷,感觉肺里仿佛有两颗火球,烧灼得我快要爆炸了。 厉亦风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清水,咕咚咚灌了一大半,然后把水淋在头上,使劲甩了甩水沫子,粗犷地骂咧道:“妈的!好久没有杀得这么痛快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对不起,这次都是我连累了大家!”我叹了口气,口吻里带着一丝内疚。 厉亦风将斩妖刀插在地上:“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来神农架,我还他妈不知道有九黎族的存在呢!反正这次六扇门跟九黎族的梁子是结下了,我们六扇门绝对不允许九黎族这种邪门歪道的存在!” “有力气骂骂咧咧,还不如坐下来休息休息,保存体力是最重要的!”苏堇夏冷冷说道。 “对哦!”厉亦风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还有三天时间呢,照这种战斗的强度,只怕铁打的身子骨也会熬不住的!” 我们各自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山里的夜晚有些凉,但是我们不敢生火取暖,因为火光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我们只有悄悄潜伏在黑暗中,尽量让敌人不容易发现我们。 但是,我们也仅仅限于休息而已,谁也不敢打盹,也不敢合眼,因为我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虽然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我们也只能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力硬撑着,这是非常考验人意志的时候,像那样具有钢铁意志的特种兵,也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我硬撑着双眼,即使眼睛干涩生疼,我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疲累。 但是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古枚笛,我的心里又燃烧起了力量,就算我拼着性命,我也要把古枚笛救出神农架。 我们各自谁也没有说话,微闭着眼睛运功,这不失为恢复精力的最好办法。 我将天邪枪竖着插在面前的地上,双手捏了个指诀,开始打坐运功。 不一会儿,就感觉丹田之处升起一团暖暖的火焰,然后那团火焰就像流水一样,灌输到我的四肢百骸,仿佛把我的骨头都烤得酥软了,所过之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头顶之上也渐渐冒出了白烟。哦,不是白烟,那叫做真气! 运了一会儿内功,感觉精神确实恢复了不少,体内的疲惫感也消退了许多,而且灵台一片清明,能够灵敏地感应到周围传来的动静,哪怕是一片树叶飘落我也能感应出来,自从九魄冰蚕入体之后,我的各种感官能力突飞猛进,完全超越了常人。 窸窣!窸窣!窸窸窣窣! 我的耳膜轻轻颤了颤,这是什么声音?! 我支起耳朵仔细凝听了一下,这声音是从附近草丛里传出来的,貌似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爬行。 不一会儿,耳膜的颤动越来越明显,那窸窣之声在耳朵里来回萦绕,声音大作,我猛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射出两道精光,听觉告诉我,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我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扫过前方的草丛。 前方的草丛微微出现异动,虽然那个异动很不明显,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想也没有多想,直接拔起天邪枪,唰地脱手激射而出。 异动停止了,我快步走过去,只见天邪枪的枪尖贯穿了一条花斑大蛇的脑袋,蛇头呈三角形,一看就有剧毒。枪尖穿透蛇头,将花斑大蛇钉死在地上,大蛇的身体挣扎扭动了两下,很快就停止动弹。 我拔出天邪枪,一缕黑血飚射起来。 就在这时候,四周的草丛全都晃动起来,窸窣之声瞬间大作。 这时候,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大家的精神高度紧绷,迅速背靠着背,退成一个防守圈。 接下来的景象,让我们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稀里哗啦往下掉。 只见无数的毒虫从四面八方朝着我们涌了过来,那些毒虫密密麻麻,相互挤压,汇聚成庞大的虫潮,所过之处就像翻涌的浪潮,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过来,完全是一支数量惊人的毒虫大军。而且这些毒虫多种多样,有各种毒蛇、各种花蜘蛛、各种蜥蜴、蝎子、还有蛤蟆,以及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几乎汇聚了神农架地区所有的毒物。 虫潮来袭! 看见如此强大而可怕的虫潮,我们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就算冒出许许多多的九黎士兵我们也不会畏惧,但是面对这么多的毒虫,我们还真有些不好对付。 “用火!快点火!”厉亦风急切地说。 我们纷纷打开背包,把包里的固体燃料全都取了出来,点燃之后,我们抬手把固体燃料扔进附近的草丛里面,这种时候我们也顾不上会不会造成森林火灾了,只希望火势越大越好,能够将翻涌的虫潮压制下去。 固体燃料很快就引燃了附近的草丛和灌木丛,而且火焰遇风即涨,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火焰就像火龙一样在草丛里乱窜,形成了一个火焰状的包围圈,就像一道围墙,阻止那些毒虫冲向我们。 呼啦啦! 火势燃烧得很猛,除了干燥的草丛以外,那些毒虫自身也是引火的源头。就听噼里啪啦的声音源源不绝,就像爆豆子一样。那些毒虫在火焰里挣扎嘶鸣,变成一颗颗的火球满地打滚。 无数的毒蛇在火海里疯狂摇曳着身体,就像带着火焰状的舞者在舞动生命的绝唱。还有数不清的蛤蟆在火海里蹦来蹦去,就像满地乱蹦的弹力球丑陋的还有蜈蚣,长长的蜈蚣就像一列燃烧的小火车,在毒虫堆里横冲直撞,引燃了更多毒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恶臭,又被山风吹散开去,四处弥漫,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烧成焦炭的毒虫尸体,不断地往外冒着浓烟。 当然,还是有极少数量的毒虫抢先穿过了火墙,朝着我们疯狂地扑上来。 我就亲眼看见一条长达足有三四十公分的大蜈蚣,拖着五彩斑斓的身子,在沙土里快速移动,一直钻向我的脚底。 我瞅得准确,天邪枪唰地没入土中,然后轻轻往上一挑,凌空划出一道寒光,将那条大蜈蚣拦腰斩成两截,浓稠的黑血嗖嗖地往外喷。然后我飞起两脚,将蜈蚣的残骸踹入火圈里面,烧得噼啪作响。 一番惊心动魄、争分夺秒的人虫大战之后,熊熊火势暂时阻挡了虫潮。 我们站在火圈里面,一个个大汗长流,脸上都被浓烟熏成了大花脸,满是污渍。阵土夹巴。 火光映红了树林,照亮了夜空,热浪如同海浪般在丛林间翻涌起伏,我们在热气中长长地喘着粗气。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还好,都没有被毒虫所伤。 还不等我们缓过一口气来,就听丛林里传来一阵奇异的笛声。 那笛声悠悠荡荡,虚无缥缈,时而近在咫尺,时而又远在天边,而且声音略带尖锐,就像利刺一样,刺得耳膜微微生疼。 就在笛声响起的同时,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慢慢退去的毒虫,竟然重新汇聚在一起。无数的毒虫并不像之前那样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而是汇聚成了一股虫潮,那些毒虫重重叠叠、密密麻麻,让这股虫潮显得粗壮无比,宽度起码有三米,长度更不知道多长,一直没入丛林,就像一条扭动的黑色巨蟒,发疯似地冲入火海。 虽然有无数的毒虫在火海里化为灰烬,但是这股虫潮实在是太凶猛了,火焰瞬间黯淡下去,一下子就被这条“黑色巨蟒”压下去了。然后在我们惊惧的目光中,“黑色巨蟒”迅速朝我们游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虫姬 虫潮的突然来袭令我们猝不及防。 那奇异的笛声仿佛能够控制这些毒虫,随着笛声的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虫潮就在地上不断变幻着。时而变成箭头阵型,时而变成长蛇阵型,时而又变成三叉戟阵型,晃得我们眼花缭乱,不知道该怎样去防守才好。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节节败退,谁也不敢去招惹这些毒虫。 一只毒虫也许不会致命,但是十只呢?一百只呢?一千只呢?更何况这里还有数以万计,数都数不清,谁也要是陷入虫潮里面,那可真的是大罗金仙都救不活了。 “快撤!”厉亦风抡起斩妖刀,猛地发一声喊,脖子上的青筋就像青龙一样绷了起来。斩妖刀带着猛烈的刀气斩落,唰的在地上劈出一个两米深的壕沟。 虫潮哗啦啦涌到壕沟附近,就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啦涌入了壕沟里面。 厉亦风回身刀尖一挑,挑飞一堆燃烧的灌木落入壕沟里面,烧得那些毒虫劈啪作响,冒起缕缕焦臭的浓烟。 我们趁此机会,向后急速退去,退到火海边缘。 这个时候,笛声忽往上轻轻一拔,后面的虫潮仿佛听到某种指令似的,竟然自动分流,沿着壕沟两边快速爬行,绕过壕沟之后再合二为一,重新汇聚成一股庞大的虫潮冲了上来。 “妈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冲出去!”厉亦风挥舞着斩妖刀当先开路,强烈的刀气将面前的火焰压制下去,燃烧的草丛也被厉亦风用刀劈出了一个缺口。 我们相继冲入冒着浓烟的火海,放眼四望,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熊熊火焰把这一片树林都给引燃了,火势高涨,浓烟弥漫,我们几乎迎面都很难看见人影了。 我们捂着嘴巴,尽量屏住呼吸,拼命往火海外面奔跑。 在火海里面千万不能呼吸,也不能待得太久,因为浓烟会让人窒息。 虽然狼狈不堪,但我们还是冲出了火海,后面的虫潮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海给吞没了。冲出火海之后,我们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头发衣服都被烧着了,我的发梢被火焰烧没了,衣服后背有两个烧焦的大窟窿,刚才那两个大窟窿还在燃烧呢,烧得我嗷嗷叫唤,几乎都闻到皮肉烤焦的味道。后来厉亦风让我迅速卧倒,然后抬起两脚一连踩了我好几脚,才把背上的火焰给踩灭了,不过我也差点被他踩吐血了。 “你们听见刚才那阵笛声了吗?我觉得笛声好像能够控制那些毒虫!”乌鸦说。 小果果揉着脸上的鸡皮疙瘩,面露惧色:“虫姬出现了!九黎族里面能够操纵虫子的人只有虫姬,只有他才能将虫子控制得出神入化!” “呵呵!好学识!没想到还有人在背后这样称赞我!”一阵银铃般的爽朗笑声随风飘进我们的耳朵,那笑声很清脆,但是却说不出的刺耳,听上去令人耳膜刺痛,心里好生不舒服。 笑声落下,从前方丛林缓缓走出一条纤细的人影。 那条人影身披墨绿色长袍,整个人仿佛跟黑暗跟丛林融为一体。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竹编的斗笠,斗笠边缘罩着黑色面纱,正好挡住了那人的面容。不过从那人的形体来看,倒像是一个女人。 虫姬?! 我们吃了一惊,下意识举起武器。 只听那虫姬呵呵笑道:“你们也真是太天真了,这神农架原始森林里面有多少毒虫?数也数不清。而这所有的毒虫都得听我号令,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跑了吗?” 厉亦风张口骂道:“你这歹毒的婆娘,听你声音年纪轻轻,没想到心肠却这般狠辣,干得都是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主动现身了,那就正好不过了,吃我一刀吧!” 厉亦风手臂飞扬,斩妖刀凌空旋转一圈之后,劈砍出一道强烈刀气。刀气唰地没入土中,面前的土地下沉三米有余,然后就听见嘭嘭嘭的爆响,刀气一路爆裂着轰向虫姬,在地上留下一道笔直的沟壑。然后刀气延伸到虫姬脚下的时候,突然破土而出,气势惊人。 虫姬似乎早有准备,整个人化作一道绿色流影,唰地冲天而起,犹如陀螺般在空中急速旋转。墨绿色的长袍飞扬起来,就像空中飞舞的花朵,煞是好看。 然而,就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忽闻轻微的嗖嗖声响,无数的黑点自长袍中飞射而出,犹如仙女散花般壮观妖异。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只见两个黑点一前一后朝着我迎面射来。 我不知道那两个黑点是什么东西,也不敢托大,只好仰身避过。 当那两个黑点掠过我鼻尖的时候,我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只嗅了一下,我就感觉头晕眼花,眼前一阵发黑,想必那两个黑点是剧毒之物。阵土记亡。 啪!啪! 两个黑点落在树干上。 我回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两个黑点竟然是两只浑身乌黑的蜘蛛,那蜘蛛只有指甲壳大小,但是浑身长满绒毛,背壳有一道暗红色彩,就像一只红色眼睛,血腥可怖。 我的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直接用天邪枪将两只蜘蛛给戳死了。 妈的! 幸好刚才躲得及时,原来虫姬身上射出的全是毒蜘蛛呀! 这个婆娘还真是个妖人,身上居然藏着如此多的毒物,也不怕被毒虫反噬吗? 虫姬的身影出现在树枝上面,她冷哼道:“让你们尝尝鬼眼狼蛛的厉害!这可是我亲手培育出来的剧毒品种,它们最喜欢生啖人肉了!” 说到这里,虫姬呵呵一笑,从腰后摸出一支碧绿色的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夜风拂动,虫姬的长袍随风轻轻摆动着,悠扬的笛声在树林里悠悠飘荡,如果不是控制毒虫的话,她的笛声其实是很美妙的。 当我们听见鬼眼狼蛛喜欢生啖人肉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打了个寒颤,一股怒火腾地蹿了起来。听虫姬话语的意思是,她都是用人肉来喂养这些鬼眼狼蛛的,实在是太变态太残忍了! 笛声一起,刚才飞射出来的鬼眼狼蛛全部从草丛里和树干上爬了出来,它们爬行的速度非常快,扫眼一看,就看见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爬行的黑点。 随着笛声的突然尖锐,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鬼眼狼蛛背上的暗红色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然后背部缓缓裂开一条缝隙,一对透明的翅膀从裂缝里慢慢展开。 妈的个蛋蛋! 这些鬼眼狼蛛竟然会飞呀! 就听嗡嗡声响,周围就像腾起了一团黑雾,无数的鬼眼狼蛛升空而起,不断闪动着翅膀,环绕着我们盘旋飞舞。 我们的面色唰地就白了,如此可怕的蜘蛛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而且这些毒蜘蛛还会飞,这可有些不好应付了。 不等我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笛声急促,犹如鸣响的战鼓。 那些鬼眼狼蛛发出嗡的一声响,铺天盖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果果捏起法诀,伸手一指,一个如同罩子般透明的防护结界,将我们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但听咚咚咚的声响不绝于耳,那些鬼眼狼蛛不断撞击在防护结界上面,但是凭那些鬼眼狼蛛的本事,又如何能够冲破七尾灵狐布下的防护结界呢? “嗯?”虫姬微微一怔,随即指着小果果怒骂道:“大胆狐妖,你的主人是我们九黎族的叛徒,你也是我们九黎族的叛徒,找死!” 虫姬纵身从树枝上飞跃而下,长袍飞旋,竹笛化作一道利箭般的流光,嗖地射向防护结界。 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一支竹笛,没想到力道极大,竟然刺裂了小果果的防护结界。 小果果娇躯一颤,银牙紧咬,涨红了小脸,瞳孔里妖气犹如飞扬的雪花,然后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呀——” 就听砰的一声炸响,小果果竟然震破了自己的防护结界。防护结界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的流光碎片,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那些围聚在防护结界外面的鬼眼狼蛛瞬间被流光碎片吞没,不少鬼眼狼蛛都化成了齑粉,还有许多鬼眼狼蛛被震得反射回去。 啊呀! 虫姬一声尖叫,前一秒钟虫姬还在得意呢,岂料下一秒钟猝不及防,被反射回来的数只鬼眼狼蛛嵌入了手臂。鬼眼狼蛛钻入皮肉下面,虫姬失声惊呼,捂着手臂急速飘然后退,眨眼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欣喜地看着小果果,这次多亏小果果及时出手,我们才能幸免于难,并且还逼退了虫姬。估计虫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自己培育的毒虫反噬,这就叫做害人终害己,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小果果,干得漂亮!”我冲小果果竖起大拇指。 小果果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后她的面容突然变得雪白无比,紧接着小嘴一张,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们不由得大惊失色:“小果果!小果果!” 第三百二十七章内伤 在小果果倒下的一瞬间,我伸出双臂抱住了她。 只见小果果两眼紧闭,嘴唇也绷得紧紧的,一缕血水顺着嘴角慢慢流下,流过她雪白的肌肤。 “小果果!你怎么样?小果果!你醒醒?”我摇晃着小果果的肩膀,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的呼吸很乱,也很微弱。 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苏堇夏:“夏夏,你快来看一看!你快来看一看小果果吧!”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着,这一路上的生死相随,小果果早就在我的心中根深蒂固,不知不觉融入我的灵魂。如果小果果就这样离开了我,我也会心疼得死掉。 刚才我还在夸奖小果果厉害呢,没想到小果果竟然为了我们所有人,不惜与虫姬两败俱伤。我真是个笨蛋,我刚才就应该想到,小果果能够震碎自己的防护结界去战斗,那真是搏命的做法呀! “让我看看!你先别摇晃她了,没死都被你摇死了!”苏堇夏说。 我哦了一声,赶紧将小果果轻轻放平在草地上,然后松开双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夹在裤裆下面,退到边上。 苏堇夏伸出手指探了探小果果的鼻息,又摸了摸小果果的脉搏,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我看见苏堇夏脸上的表情,心中登时咯噔了一下:“夏夏,怎么样?小果果她……她没事吧?” 苏堇夏没有说话,继续把脉。 四周很安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急促的鼓点,咚咚咚跳个不停。 不知道什么时候,掌心里竟然溢满了冷汗。 那一抹血迹挂在小果果的嘴角,就像一朵绽放的血花。 我怕,我怕小果果就像古枚笛一样,紧闭着眼睛很久也不会醒来。 她们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任何一个人有事,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哀伤。 我承认,很多时候我是一个脆弱的人。 小果果,你别吓我呀!我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拓跋孤!”苏堇夏叫了我一声。 “在!”我的心微微一颤:“怎么样?她还……好吧?” “暂时死不了!”苏堇夏说。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就好!谢天谢地!” “好个屁!”苏堇夏冷冰冰地说:“她的呼吸很微弱,脉象也很乱,很明显是受到较为严重的内伤,如果不能及时医治的话,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之前在龙脉中跟白起战斗的时候,小果果就已经受了些内伤。在内伤并未痊愈的情况下,刚才又自爆防护结界跟虫姬拼命,造成二次伤害,情况还是非常严重的!” 说到这里,苏堇夏微微叹了口气,替小果果轻轻拂开遮住脸颊的长发:“傻丫头!你本没有必要如此拼命的!” 没想到,冷傲女神苏堇夏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厉亦风说:“夏夏,小果果是为了救我们才搞到内伤的,请你务必要尽全力救助她!” “这个我知道!扁鹊银针本就是救人性命的,我一定会全力救她!”苏堇夏站起身来,轻轻一甩长衫,对我说道:“拓跋孤,你将小果果抱过来吧!” “是!”我赶紧俯身抱起小果果,跟着苏堇夏走到一棵大树后面。 苏堇夏回头看了看,确定看不见厉亦风他们,这才对我说道:“好啦,就在这里吧,把她放下来!” 我依照苏堇夏的嘱咐,将小果果放在地上,地上有一片草丛,还算柔软。 “脱衣服!”苏堇夏说。 哦! 我伸手解开满是鲜血的衣衫,心中暗自嘀咕:“奇怪咧!夏夏为什么要叫我脱衣服呢?而且还找这样一处隐蔽的地方……” “笨蛋!”苏堇夏怒骂道:“拓跋孤,你在干什么呢?”阵土妖血。 我愣愣地看着她,冷傲女神的脾气真是古怪呢,她不是叫我脱衣服吗?怎么又问我在干什么? “我在脱衣服啊!不是你吩咐的吗?”我嘟囔着说。 “猪头!”苏堇夏摸了摸额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我要你脱衣服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我是让你脱掉小果果的衣服!” “啊!啊!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慌忙扣上自己的衣扣,把手伸到小果果胸前,突然就怔住了。 苏堇夏从包里摸出防风打火机,点燃之后,将银针放在火焰上面来回炙烤。 她瞥了我一眼:“干嘛停下来?你聋啦?我让你脱下小果果的衣服,快点!” “人家……人家有些害羞……”我低着脑袋一脸羞赧,居然要我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脱另一个女人的衣服,这……这成何体统?我可是一个有贞操有原则的优秀少先队员! “害你妹的羞!”一向冷酷傲娇的苏堇夏突然爆出了粗口:“你当老娘不会骂人是不是?抓紧时间,装什么清纯卖什么萌呢!” 我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气,轻轻解开了小果果的外衣。 傲人的胸脯出现在我眼前,我有些不敢直视,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 “脱掉了吗?”苏堇夏抬起头来。 “脱了呀!”我说。 苏堇夏脸上唰地掉下三条黑线:“我让你把她脱光光!脱光光!脱光光!你明白吗?” 苏堇夏快要歇斯底里了,连续强调三次“脱光光”。 吓! 居然要把小果果脱光光?!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对于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期待呢,可是现在脱光小果果的衣服,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呀? 但是迫于苏堇夏的淫威,我没有办法,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得罪了”,三下五除二将小果果剥得赤条条的,雪白的娇躯就像羊脂玉一样,在黑夜中显得出奇的白。啧啧,这身段,这肌肤,就是世上最好的绸缎,估计也没有小果果的玉肤光滑。 “挺熟练的嘛!”苏堇夏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 我蓦地一怔,一张脸唰地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反驳。 “把她搀扶起来,背面对着我,正面对着你自己!”苏堇夏手中的银针已经被火焰炙烤的通红。 我的双手触碰到小果果的肌肤,那细腻的感觉让我就跟触电一样。 我使劲咬了咬嘴唇,平复了一下心情,按照苏堇夏的要求将小果果搀扶起来,盘膝而坐,光滑的脊背对着苏堇夏,而丰韵夺目的正面却对着我自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堇夏要寻找这样一块隐蔽的地方了,原来她要替小果果疗伤,而且疗伤还需要把小果果脱得光溜溜的,这样血脉贲张的画面肯定不能让厉亦风那样的烈性汉子看见了,弄不好他们会血管爆裂而亡的。 雪白的玉颈、乌黑的长发、还有饱满的大白兔…… 此时此刻的画面实在太美,我也不敢多看,赶紧把脑袋扭开。 小果果美得几乎没有瑕疵,我都不好意思让自己的目光玷污了她的身体。 苏堇夏的十指就像弹琴一样,在小果果的脊背上飞快游走,炙烤的发红的银针唰唰唰没入小果果脊背要穴,隐隐有焦味弥漫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小果果的背上留下疤痕。 很快,小果果就从狐狸变成了一只小刺猬,背上扎满银针。 紧接着,苏堇夏让我把小果果扳过身来,正面对着她,又在小果果的胸前和腹部刺入数根银针,做好这一切之后,苏堇夏汗流满面,看上去非常费神。 “我用银针刺激她周身血脉,促进内力的恢复,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之前她应该可以醒过来!”苏堇夏吐气如兰,缓缓吐出一口真气。 “夏夏,谢谢你!”我感激地说。 “不用谢,算是我报答小果果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吧!好了,你在这里守着她,我过去歇会儿!”苏堇夏拍了拍我的肩膀,走过去跟厉亦风他们汇合。 我留在大树干后面照顾小果果,小果果浑身上下赤条条的,丛林里寒气又比较重,我怕她着凉,于是脱下衣服给她披上。看了看,又觉得自己染血的外衣实在太脏了,于是又脱下内衣给小果果披上。我打着赤膊坐在那里,体内反正有蚕宝宝,我也不会觉着冷。 苏堇夏不愧是一代神医,她的预测很准确,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我听见小果果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我伸手摸了摸小果果的脉搏,发现她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不像之前那么混乱了。 啊嚏! 小果果打了个喷嚏,悠悠醒转过来。 “你醒啦?”我高兴地看着小果果。 小果果回过头来,怔怔地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你……你……你干嘛脱掉我的衣服?” 我正欲解释,苏堇夏出现在我身后,替我做出了解释:“不用怀疑,拓跋孤的人品虽然算不上特别优秀,但还算端正。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好好调养,不得再运功了,否则内伤再发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好吧!”小果果点点头,虽然薄了性命,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我叹了口气:“傻丫头,谁叫你去搏命的!” 小果果吐了吐舌头说:“当时我只是一心想要求胜,所以没有顾及那么多!” 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 第三百二十八章兄弟,保重! 光亮赶走黑暗,晨曦升了起来,丛林里飘荡着氤氲的水雾,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有阳光穿透枝桠的缝隙落下来,照在小果果的脸上,在那张绝美的脸蛋上面跳跃闪耀,把小果果烘托得更加美艳动人。 然而,新的一天却并不美丽。 因为从一开始,就注定这又将是血雨腥风、疲于亡命的一天。 嗖! 远处丛林里传来破空声响,一支粘着鸟毛的利箭朝着我们激射而来。 那支利箭来得又快又急,气势如虹。 这些蛮夷的箭术还是相当了得的,他们世世代代都在原始森林里面狩猎,无论是对风速的掌控,对猎物的判断,还是对力道的控制,都属于超一流的。 一整夜没有合眼,我真的很困乏。 再加上我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小果果身上,所以竟然忽略了悄无声息射来的这一箭。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那支利箭已经近在咫尺。 幸好苏堇夏就在我的身后,只见苏堇夏飘步而出,水袖一卷,直接将那支利箭凌空卷入袖中,啪地折断成两截,从袖口中缓缓滑落出来。 我怔了怔:“谢谢!” “昨晚你救过我一次,现在我救你一次,大家扯平了!我这人可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债!”苏堇夏说着,迅速伸手将小果果拉了起来,叫了声“掩护!”,然后拉着小果果全速后退。 我义不容辞地挺枪而出,挡在她们身前,掩护她们撤退。 九黎族人看来真没打算放过我们,他们的战术还是运用得很出色,知道夜未央天未明的时段,是一天当中人的注意力和精神力最薄弱的时段,所以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动手。他们有几千号兵马,可以轮流休息,然后轮番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但是我们却连一刻钟都不能休息,就算再刚强的战士遇上这样的轮番战术,也会吃不消的。 丛林里升起了狮族的旗帜,这些弓箭手都是狮族的弓箭手,昨晚上狮族大概是没有参与追杀,所以他们养足了精神,天一亮就来袭击我们,大有要把我们一举歼灭的气势。 嗖嗖嗖!嗖嗖嗖! 利箭从四面八方尽数激射而来,附近的草丛都在晃动,不知道埋伏了多少狮族兵马。 我拼命挥舞着天邪枪,天邪枪在我手中就像风轮一样急速旋转,几乎已经看不见枪身了,只能看见一个银白色飞舞的光圈,快如闪电,搅动起四周的空气,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漩涡。 那些激射而来的利箭纷纷被光圈弹射开去,不少利箭就像没入了漩涡之中,啪啪啪地断折,掉落在地上。 不过迎面射来的利箭实在太多,我的光圈又不是密不透风的,在掩护苏堇夏和小果果撤退之后,我也迅速收枪,闪身躲在大树干后面。 刚刚藏好身形,就听脑后传来嚓嚓嚓的声音,也不知道有多少利箭没入了树干之中。 “杀啊!” 上百名狮族士兵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左手握着牛皮盾牌,右手高举锋利的弯刀,高声呐喊,气势如虹,声震四野,震得林子里的那些鸟雀都扑棱棱地飞上天空。 咚!咚!咚! 兽皮鼓又开始敲打起来,震得大地都在微微抖动。 如同催命的音符,一下又一下敲落在我的心头。 那些狮族士兵呐喊着冲了上来,我咬咬牙,也爆发出一声怒吼,迎向冲杀而来的人群。 嚓! 天邪枪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削飞了一名士兵的脑袋。 另一名士兵从斜地里冲上来,我扭转虎腰,天邪枪唰地收回手中,然后横贯而出,化作一道银光,将那名士兵连人带盾捅了个透心凉。 我怒吼着拔出天邪枪,那名士兵的心窝处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狂喷而出,在我拔枪的同时,整个人都向后飞了起来。 拔出天邪枪之后,我双手一抖,挽了个炫目的枪花,就像一朵绽放的冷花,在空气中一闪即逝。然后就听啊呀两声惨叫,两名士兵被我用枪挑飞起来,尸体挂在树上。 但觉身后劲风声响,我也没有回头,伏下虎躯,天邪枪回手贴地横扫而过,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森冷的半弧形寒光。 就听惨叫声此起彼伏,至少有四名士兵哀嚎着倒在地上,他们的小腿被天邪枪齐刷刷斩断。由于寒光太过锋利,速度又太快,所以当他们倒下的时候,他们的双腿还立在地上。四个士兵膝盖以下的部位都没有了,拖着半截血淋淋的身子在地上爬呀爬的,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要怪我冷酷,战场上是没有情分可讲的,生死瞬息万变,谁都会为了活命而努力战斗下去。 俗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如果放过了他们,他们会放过我吗? 我们若是落入九黎族的手中,剥皮抽筋恐怕都是小事吧! 所以,我们不能倒下,更不能死去,只能冷血无情地战斗下去! 自从昨夜的血战过后,一进入战斗状态,我的心就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像坚冰一样无情。我的瞳孔里闪烁着凶光,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在人群中狂冲猛杀,仿佛只有鲜血才能沐浴我的灵魂。 血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四周围拢上来的狮族士兵越来越多,重重叠叠。 我就想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除了不断地杀人,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但是高强度的战斗让我的体能消耗非常快,血光不断飞闪,血雨不断洒落,我的四周密密麻麻倒下了数十个狮族士兵的尸体,鲜血流成河,尸骨堆成山,而我也精疲力竭,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扑通扑通声响,那些围困我的狮族士兵就像麦秆子一样倒了下去,血光在人群中肆意飞舞,厉亦风他们杀过来救援我了。 包围圈被厉亦风他们杀出一道缺口,厉亦风冲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冲,一边挥舞着斩妖刀,一边责骂我:“拓跋孤,你搞什么鬼,叫你半天都没反应,你一个人对敌方上百兵马,这不是活脱脱作死的节奏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刚才杀得兴起,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反杀入狮族军团内部,所以才会被敌人团团围住了。 “快走!不要恋战!”厉亦风拖着我冲出包围圈,我们又踏上了亡命的征程。 后面的狮族军团紧追不舍,就听狮族长老粗犷的声音响起:“杀了老子这么多人,说走就能走吗?吼——” 狮族长老的中气很足,这一声怒吼里面聚满了内力,一下子爆发出来,空气中都传来砰砰的爆响之声,我们的耳膜仿佛都快被震破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就像有无数的蜜蜂在飞舞。 一股狂暴的旋风卷起落叶,那些叶子筑成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墙壁,就像浪潮一样向前迅速推进,轰然冲向我们后背。 我们躲闪不及,全都被这道叶子筑成的墙壁推倒在地上,墙壁轰然爆裂,落叶满天飞散。阵土在血。 回望地面,竟然留下一道长达十米的痕迹。 说来也怪,那些看似柔软的落叶砸在身上,就像钢弹一样的疼。 一股阴风刮过,在飞舞的落叶中,一条粗犷的身影慢慢踱步而出,正是狮族长老。 狮族长老的模样生得非常凶狠,那一头如同狮子鬃毛一样的爆炸发型,更添猛兽气息。 他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雄壮,打着赤膊,挂着一件斜肩兽皮,十指咔咔作响,紧握成爪,他的指甲就像刀子般锋利,而且还是黑色的。 我挖了挖耳朵,感觉耳朵里面还是疼得厉害,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就像被人震伤了脑神经。 厉亦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里精光爆射:“好厉害的狮子吼神功!” 就这么一耽搁,狮族士兵再次围拢上来。 “妈的!嗓门大了不起啊!你是吃了金嗓子喉宝吗?”我指着狮族长老破口大骂。 风静静吹过,厉亦风他们愣愣地看着我,有种要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我尴尬地闭上嘴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语言天赋。 厉亦风正要拖刀而出,乌鸦却伸出手臂拦在厉亦风胸前,目光炯炯地盯着狮族长老,冷冷说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 “你一个人留下来?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厉亦风说。 乌鸦双臂交叉在胸前,沉声说道:“快走吧!我留下来挡一挡,再不走的话谁也走不了了!” 厉亦风喘着粗气,厉声说道:“那好!看见前面那座山头了吗?我们在那里汇合!” 乌鸦点点头,冷酷地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的骨爪伸出指尖,开始迅速变长。 呀—— 乌鸦一声清啸,拖着一排残影冲向狮族长老。 厉亦风狠狠跺了跺脚,臂膀一震,冲我们挥动手臂道:“我们走!” 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乌鸦的身影了,只看见漫天的落叶在飞舞,飞舞。 兄弟,保重! 第三百二十九章突围 三天。 一个并不算久的时间。 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像是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整整三天三夜我们几乎没有合眼,九黎大军的追杀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歇。 我们的清水也喝光了,渴了就搜集丛林里的露水。干粮吃完了,饿了就啃树皮、嚼草茎、或者生吃野兔。实在困乏到不行,就让苏堇夏用银针扎穴,强迫赶走困意,但是这种做法对于身体的损伤无疑是巨大的。 我们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来战斗,个个都已经到了穷弩之末。 就这样死扛到第三日黄昏,我们被九黎大军团团围困,最后逼到了一处名叫“绝鸟崖”的悬崖边上。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背后不远就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云浪就在深渊下面层层翻涌着,云遮雾绕,连飞鸟也飞不上来,所以这里名叫“绝鸟崖”。 数千九黎族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包围得密不透风,我们现在真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夕阳摇摇欲坠,一抹血红色的光晕穿破天际,斜照在绝鸟崖的山壁上面。 万籁俱寂,除了凛冽吹过的山风,就连一点鸟叫声都没有。 轰隆!轰隆隆! 犹如滚滚闷雷声响起,震得大地嗡嗡作响。 上千九黎族士兵组成整齐的方阵,脚步整齐划一,一步步朝着我们逼近。 那闷雷之声竟然是他们的步伐声,充满了浓浓杀气。 前面是一列手握盾牌的士兵,漫山遍野延伸成了一条海浪线,在盾牌兵的后面是数百弓箭手,拉弓搭弦,虎视眈眈。在弓箭手的后面,还有拿着长刀长枪的冲锋团,原始的冷兵器在残阳下面闪烁着雪亮的寒光。 这些士兵的脸上和身上都有色彩鲜艳的彩绘,尤其是他们的脸上,浓墨重彩,就像数千名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那一张张脸庞令我们感到倏然心惊。 我看了看身后的千仞绝壁,又看了看前面全副武装的九黎族士兵,一颗心摇摇晃晃地沉了下去。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直道:“罢了罢了,今日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不过能和古枚笛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行了,我不后悔!真的,一点也不后悔!至少上天待我还是不薄,让我再一次见到古枚笛!我只是有些遗憾,临死之前都未能跟古枚笛说上一句话!也许,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吧!” 厉亦风握刀的臂膀也因痉挛而抽搐,但是他的目光依然坚毅,脸上依然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历史上有狼牙山五壮士,我们这里有绝鸟崖九壮士,哈哈哈,何等快哉!”阵吗台号。 宇文槿说:“大家能够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说到这里,我们彼此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绝望的表情。 而且经过三天三夜的拼死血战,我们每个人的模样都非常狼狈。 厉亦风的衣服都已经碎成了布条,他早就丢弃了血衣,打着赤膊,精壮的虎躯上面涂满了血污,有敌人的鲜血,也有他自己的鲜血明显的是他的胸口上有一条斜划的口子,自左边肩膀一直斜拉到右边胸骨下面,皮肉都翻卷起来,一片血肉模糊。 宇文槿的那一头银发都快被鲜血染成红色了,他的身上遍布伤痕,左肩有一条口子,森白色的肩胛骨都曝露出来,骨骼上有裂痕,是被敌人用利斧斩的。当时宇文槿就像一个铁血战士,竟然强忍着剧痛,反手拔出利斧,唰的将那名敌人劈了个脑袋开瓢。 陈启聪的道袍也沾染了不少鲜血,因为陈启聪眼盲,所以受到更多敌人的围攻,甚至于他的神兵七星剑上面,竟然也隐隐出现了裂口,斑驳的血迹将剑身全部包裹。阳光落在剑锋上面,倒映出血光。 而一向高冷的苏堇夏,此时此刻也失去了女神范儿,长衫已经撕裂了,露出半截雪白的长腿,精致的脸上布满泥沉和血口,长发披散开来,凝聚着血渍,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即使如此,苏堇夏的脸上依然冰冷如霜,没有丝毫的表情,永远保持着仙女那样的高傲姿态。 而我自己,那就更不用描述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在淌血,如恶鬼般可怕。 厉亦风仗刀而立,气势依然挺拔,朗声说道:“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吧,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来啊!别他妈磨叽了!” 唰! 斩妖刀划出一道刀气,在身前的地面上划出一条五米多长的刀痕。 残阳一点点隐没在云海后面,天地间只剩下最后一抹光亮。 那抹光亮就像一把刀子,把苍穹都刺出血来。 呱—— 天空中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我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点急速飞来,正是乌鸦的灵宠小莫。 紧接着就听杀声大作,原本整齐有序的九黎大军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尖叫声、呐喊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曲激烈的战歌。 遥遥可见两支人马一左一右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就像两支利箭,斜插进九黎大军的阵营。 九黎大军的阵脚顿时就被这两支利箭打乱了,死寂的绝鸟崖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厉亦风眉头一喜,高声叫喊道:“救兵到啦!六扇门的救兵到啦!” 听闻“救兵”二字,我们不由得心神剧震,瞳孔里登时绽放出希望的光泽。 老天有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兵总算是赶到了。 绝望的表情瞬间消退,我们重新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望,求生欲望一旦被激发,油尽灯枯的体内再次燃烧起澎湃的力量。 我们怒吼着杀入敌群,跟六扇门的救兵汇聚在一处,且战且退,趁着混乱之际,犹如旋风般冲出包围圈。 赶来救援的六扇门高手其实并不多,他们共有四个小组前来支援,六个人为一个小组,总共来了二十四个人。这四个小组原本是在附近地域执行任务,收到求救信号之后,火速赶往神农架。能够在三天之内抵达的,也只有这四个小组了。其他小组要么距离太远,要么正在执行任务抽不开身。 不过六扇门确实是能人辈出,区区二十人就能在敌营里面掀起轩然大波。当然,能够成功打乱敌人阵脚,跟他们的突袭战术密不可分。所以我们且战且退,根本不敢过多停留,更不敢恋战,必须趁着敌人找不着北的时候迅速撤离,一旦让敌人回过神来重新集聚的话,这赶来的二十四个高手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毕竟九黎大军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我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我们杀出包围圈,马不停蹄地逃跑,大概六扇门人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吧! 但是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漫山遍野,眼看就要重新合围而上的时候,一个黄袍道人站了出来,面膛红润,须发白眉,白胡子一直垂到胸口处。 只见那黄袍道人猛地发一声喊,从衣袖里摸出一把豆子抛洒上天,然后飞快地念动咒语,同时手指并拢成一个剑诀,猛地往空中一指,口中疾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咄!” 空中精光闪烁,黄袍道人的白胡子都飞扬起来。 那些豆子哗啦啦落下地来,竟然幻变成了一个个黄甲武士,面容英武、威风凛凛。 然后黄袍道人留下这些黄甲武士断后,掩护其他人飞快撤退。 也幸亏黄袍道人露出的这一手“撒豆成兵”,我们才得以摆脱敌人的纠缠。 撒豆成兵的绝学我也有所耳闻,今日有幸亲眼所见,心中既是惊骇又是敬佩。 一直跑到半夜时分,终于将追兵甩开了一定的距离。 四个小组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原本二十四人,一番突围之后只剩下二十人,还是有四人未能全身而退,将英魂永远留在神农架腹地。 一次性损失四名高手,六扇门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每个人的瞳孔里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妈的!这个梁子绝逼是结下了!”厉亦风怒骂一声,将斩妖刀唰地插入地下,满脸怒色地坐了下来。 二三十个人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夜晚静悄悄的,气氛格外压抑。 就在这时候,小莫突然呱的一声啼叫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自从突围之后,我们就没有看见小莫的踪影,几乎都快把小莫给忘记了,想想真是觉得惭愧,要是没有小莫突围而出报信的话,我们不可能等到救兵。 而后我们又想到了乌鸦,那个帅气的男子,单枪匹马对战狮族,用自己的性命掩护我们撤退,也不知道乌鸦是否还活着,小莫跟它的主人一样勇敢! 就听扑棱声响,小莫振翅从林子里飞了出来,在我们的头顶上盘旋一圈之后,往林子深处飞去。 厉亦风突然腾身跃了起来,惊喜地叫喊道:“一定是乌鸦回来了!” 真的吗?! 我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惊又喜。 “快跟上小莫!”厉亦风大手一挥,当先追了上去。 我们一大群人呼啦啦跟在后面,我的心情激动得难以自抑:“乌鸦没死!乌鸦活着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断臂 最前面的厉亦风停了下来,仗刀而立。 跟在后面的人也呼啦啦停了下来,散开成扇形。 小莫在前方林子里面呱呱啼叫,虽然叫声粗哑,但是我们都能听出小莫声音中的激动和欣喜。 有人点燃火把,火光亮起,映红了树林。 一阵寒风卷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落叶在风中偏偏飞舞,划过我们的瞳孔,划过我们的心田。 四周很安静,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看着前方树林,眼神充满了期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树林里传来,火光中,渐渐显现出一条削瘦的人影轮廓。 乌鸦! 果真是乌鸦! 人群沸腾起来,在这种时候,能够看见活着归来的战友,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欣慰和值得庆幸的事情呀! 来人确实是乌鸦! 乌鸦还活着,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轻轻落了地。 乌鸦的神情很疲惫,但他依然保持着标志性的嘴角上扬,充满了自信,同时又带着一股邪魅的帅气,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事情能够难倒他,没有任何人能够消灭他的斗志。那一丝的小轻狂恰到好处,足以把广大女同胞的魂儿都勾去了。 乌鸦的头发有些凌乱,神情憔悴,浑身血迹斑斑,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而且恶战的结果很明显,乌鸦获胜了。 能够在狮族长老和数百名狮族士兵的包围之下全身而退,乌鸦的这份魄力和气势着实令人惊讶和钦佩。 我的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是的,发自内心的敬佩! 在我以往的偏见中,乌鸦就是个娘炮小白脸,没曾想到这个小白脸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乌鸦挂着冷傲的笑容,慢慢走向人群,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乌鸦的右手中竟然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从人头脸上粗犷的五官来看,赫然正是狮族长老的项上头颅。 断颈处的鲜血已经凝固了,变成黑色的,狮族长老双眼浑圆大睁,两颗眼珠子仿佛要瞪出眼眶。 我们心中的惊讶更甚,没想到乌鸦不仅突围而出,还斩下了狮族长老的项上人头,简直是牛逼到帅爆了! 小莫高兴地盘绕着乌鸦飞舞,最后收拢翅膀,立在乌鸦的右边肩膀。 小莫高昂着脑袋,也像个英勇的战士,接受人们尊敬的目光。 我们这才发现,小莫浑身也是血迹斑斑,到处布满了伤痕,鲜血凝固在羽毛上面,身上好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羽毛都掉光完了。以前小莫的羽毛乌黑发亮,而现在却成了一只羽毛凌乱的秃鸦。但是没有人觉得小莫变得丑陋不堪,相反地,现在的小莫比以前看上去更加英俊,跟它的主人一样帅气。 这是一只勇敢的乌鸦! 之前我还在想,小莫的勇气来自于哪里,原来来自于乌鸦的敦敦教导和强大的精神影响力。 乌鸦都是这样的勇敢,小莫自然也是这样勇敢。 试想想,一只乌鸦能够跟一群雄鹰搏击长空,血染苍穹,这份精神足以让人类都为之动容。 很多时候,人类才是最懦弱最胆小的动物。 “兄弟,你终于回来啦!”厉亦风将斩妖刀背负在身后,快步迎着乌鸦走了过去,然后张开双臂,跟乌鸦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然后,厉亦风突然就愣住了,他蹬蹬蹬连退三步,一脸惊讶地看着乌鸦:“乌鸦,你的手……你的左手……” 厉亦风的表情十分惊诧,我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乌鸦的左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一阵巨震,就像是被刀子狠狠捅了一下,疼得我快要流下泪来。 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突然安静下来,全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乌鸦,氛围一下子变得格外凝重。 刚才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乌鸦的左边衣袖空空荡荡的,夜风一吹,衣袖随风轻轻摆动。很明显,衣袖下面没有胳膊。也就是说,乌鸦失去了整条左臂!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中如同刀绞般的难过。 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想流泪,为乌鸦流泪,不是同情不是惋惜,而是深深的敬意!阵吗庄圾。 原来乌鸦并不是全身而退,他斩杀了狮族长老,突出狮族包围圈,但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左臂。他用一条左臂,换得了我们的全身而退,这份牺牲又怎能不令人动容呢?翩翩少年郎失去了左臂,日后他还能继续骄傲的飞翔吗? 我和小果果快步来到乌鸦面前,看着乌鸦空荡荡的衣袖,我紧咬着嘴唇,大声说了句:“兄弟,对不起!” 五陈杂味涌上心头,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我太多的感情。 之前我经常在心里暗骂乌鸦是娘炮,骂他是小白脸,我错了,大错特错,必须真心地向他道歉。 因为乌鸦不仅不是娘炮,反倒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在鲜血中走出来的英雄! 乌鸦并不知道这一声“对不起”所为何事,他淡淡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能够用一条胳膊换你们这么多人的平安,这笔买卖我可是赚大了,嘿嘿!” 说到这里,乌鸦扬起嘴角,轻笑起来,笑容还是那样地邪魅迷人,自信冷酷,没有挫折能够击倒他的灵魂。 然而他的笑容烙印在我的心中,却泛起浓浓的苦涩。 厉亦风啪的一抱拳,红着眼眶说:“兄弟,你受苦了!” 后面众人纷纷抱拳,同时发出啪的声音,齐声说道:“兄弟,你受苦了!” 乌鸦松开右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上。 乌鸦笑着说:“怎么着?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嘛,感觉怪怪的!其实吧,我要好好谢谢诸位才是,谢谢你们的支援,我们这一组人马才没有全军覆没!” 之前那个黄袍道人站出来说道:“乌鸦兄弟不用客气,我们六扇门情同手足,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没什么道谢的!只是今日这笔血账,我们算是给九黎族记下了,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他日必定十倍奉还!”在场的人们振臂高呼,汹涌的杀气直冲上天。 没有人敢怀疑六扇门的能力,我相信,这笔血账我们一定会还上的。 九黎族! 九老会! 我呲目欲裂,用力握了握拳头。 我们逃出神农架腹地之后,九黎大军没有再继续追杀我们,这几天的激战也严重消耗了他们的战斗力,他们也需要养兵蓄锐、休养生息,同时可能也考虑到我们这边有二三十名高手不易对付,要是追急了,豁出性命斗个两败俱伤他们也不好过。反正两三日过后,路上几乎看不见追兵的踪影了。 出了神农架,我们在当地分头散开。 六扇门行事诡秘低调,这么多人容易曝露行踪。 他们继续去执行未完成的任务,或者被调遣去支援其他小组。 而厉亦风所率领的这个小组,则要回六扇门总部复命,同时好好休整一段日子,这次除了累得够呛之外,每个人伤得也是不轻,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理康复。 在当地休息两天之后,厉亦风他们要回总部了。 临走之时,厉亦风问我有什么打算,我看着依然昏迷的古枚笛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只希望古枚笛能够快点醒过来!” 厉亦风拍了拍我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古枚笛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老天爷会保佑她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保重了兄弟,我们就此别过!” 厉亦风冲我微微一抱拳,转身离开。 “风哥!”我突然站起来,叫住厉亦风。 厉亦风收回迈出房间的脚步,转过身来:“拓跋兄弟,还有事么?” “还有一事相求!”我说。 “哦?大家都是兄弟,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们能够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厉亦风豪爽地说道。 我盯着厉亦风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跟你们回六扇门!” “哦?”厉亦风微微一怔,对我提出的这个要求颇感意外。 之前厉亦风想要招揽我入六扇门,但我并没有答应他,然而我现在却主动提出加入六扇门的要求,也难怪厉亦风会深感惊讶了。 “你想加入六扇门?”厉亦风浓眉一挑。 “是的!”我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扭头看着小果果。 小果果耸了耸肩膀:“你别看我,我无所谓的,你走哪里我跟去哪里!话说六扇门里管吃管住吗?” “呵呵!”厉亦风小果果逗乐了:“当然管吃管住,而且还发薪水呢!” “吖!还可以领薪水吗?”小果果啪啪啪地拍着小手,冲我一个劲地挤眼睛:“没问题!我同意!这么好的差事,比公务员待遇还要好,干嘛不去?” 我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哎,你这小妮子也就这点出息!我们去六扇门是为了成就梦想,为了正义而去的,不是去蹭吃蹭喝的!” “拓跋兄弟,你真的想好了吗?”厉亦风问。 “当然!”我深吸一口气,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从衣兜里摸出那块捕快令,“风哥当初所说的话还算数吧?” 厉亦风伸手接过那块捕快令,哈哈一声长笑,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算数!当然算数!” 第三百三十一章华山之巅 火车隆隆北上,一路往华山方向开去。 我们坐的是软卧,算是火车里最高等级的票位了。 其实软卧里的感觉还真不错,晒晒太阳,看看窗外的美景也是极好的。 小果果咔嚓咔嚓地咬着奥利奥,抱怨道:“风哥真是抠门,连飞机也不坐,还让我们坐火车!” 我替古枚笛擦拭着脸颊,盯着她默然看了会儿,回头对小果果说:“你就别抱怨了,风哥也算不错了,又没让你出钱,还坐软卧,没买坐票都是好的了!”阵吗岁血。 小果果翻了翻白眼:“你这人好没情趣,人家就想坐坐大灰机嘛!” “刚才谁说我抠门来着?”厉亦风推开厢房门,抱着臂膀依靠在门口。 “她!”我指着小果果。 “他!”小果果居然还指着我。 厉亦风耸了耸肩膀:“我也想坐大灰机,可是任务经费都用得差不多了,买不起机票了,要是买机票的话得自己贴钱,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也太铺张浪费了吧,任务经费都能用完?”小果果说。 厉亦风吃过来,潇洒地从小果果的手中夺过奥利奥,咔嚓咬了两块:“原本是够的,但是陪着你们多花费了那么些天,所以不够用了!还有,这袋奥利奥也是我私人赞助的哦!” “不好意思,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说。 厉亦风道:“当我们是兄弟的话,以后就别老说这种客气话了!再说了,要不是你们,我们六扇门还不能发现这个邪恶九黎族的存在呢!” “风哥,话说你们除了任务经费之外,还有没有什么补贴外快之类的?”小果果一脸认真地问。 厉亦风说:“职责范围之内是允许有的!” “譬如呢?”小果果问。 厉亦风说:“譬如有人主动请我们去降妖除魔,当然会给一点报酬,要不然六扇门靠什么维持营生呢?” 小果果点点头:“那一点报酬是多少?” 厉亦风说:“这个不一定的,有时候遇上阔绰的主,可能报酬会更多,遇上不好对付的妖孽也会多一些,我们一直在秘密维护社会的安定,但我们也需要生存吃饭,所以报酬还是要有的!大概一次数十至数百万不等吧,当然也有上千万的大单子!” “我勒个去!”小果果喷出一口的饼干渣子:“待遇这么高?” “还……还行吧……”厉亦风咬着奥利奥,含糊不清地说。 “风哥!来!这袋奥利奥我全都请你吃!”小果果站起来,将奥利奥塞在厉亦风手里,两只眼睛炯炯闪光:“风哥,从今往后小妹就跟着你混了,你要多多提携小妹呀!还有,以后不管拓跋孤去哪里,我都不跟他走了,我就跟着六扇门,惩奸罚恶,维护世界的和平!” 我斜眼看着小果果:“你看见我鄙视的眼神了吗?你这人太现实了吧,这样就把我丢弃了?” 小果果嘿嘿笑道:“现在的社会找份工作不容易,这单位的待遇这么好,谁走谁是傻子!我要好好干,以后也弄个什么业务经理当当!” “业务经理?!”我和厉亦风头顶嗖嗖冒烟,完全是云里雾里:“什么是业务经理?” 小果果拍了拍厉亦风的肩膀:“比如我们风哥,就是业务经理的代表啊!” 被小果果一番天花乱坠的神侃之后,厉亦风飘乎乎地走出厢房。 不一会儿,厉亦风推开房门:“哎,我说不对呀,这袋奥利奥不是我付的钱吗?怎么成你请我吃了?” 华山,又称西岳,为五岳之一。 华山山体倚天拔地,四面如削,被誉为“奇险天下第一山”。 不曾想到,六扇门的大本营竟在这华山之巅。 这当然不是开放旅游的山峰,要不然六扇门也没有秘密可言了。 六扇门的大本营坐落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峰,而且上山的道路极为险峻陡峭,完全是从悬崖峭壁上硬生生开凿出来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若换做普通人,几乎很难登顶。 厉亦风在前面如履平地,小果果抱怨说:“这里如此危险,你们六扇门挣的钱也不少,也不知道修下路嘛!” 厉亦风笑了笑:“通往六扇门的山路千百年来一向如此,其一是为了防御,如有侵略者前来,六扇门完全可以凭借天堑将其击退;其二是为了考验门人意志,倘若连这样的山路都爬不上去,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六扇门人呢?” 厉亦风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小果果也就没有再抱怨了,我咬咬牙,背负着昏迷的古枚笛一步步往上爬。 云海就在脚下翻涌,阳光落在云海里面,泛起金色的云浪。 远处的山峰笼罩在云雾缭绕之中,如梦似幻,恍若仙境,就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回头望去,山风猎猎,天地间一片苍茫,飘渺不知所踪。 而再往山上看,上面的山壁几乎已近九十度垂直了,山壁上开凿出一条石梯,就像一条细线,一直通往山顶。每往上爬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就像凌波度烟似的,丝毫也不敢松懈,生怕失手掉入万丈深渊,那可是连骨头渣子都没法捡回来。 终于登上山顶,一轮红日冲出云浪,就像一颗红色大火球,在云海里轻轻飘浮着。 天地间霞光万丈,景色美到了极致。 在这山顶之上,坐落着一座衙门! 是的! 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一座衙门! 这座衙门跟古代的衙门一模一样,大门屋檐廊角飞扬,正面是一个开间,两根柱子之间各有一个门间。而每个门间各安两扇黑漆大门,总共有六扇黑漆漆的大木门,在霞光之中显得庄严雄武。那霞光就像丝带一样盘绕在衙门顶上,将整座衙门衬托得熠熠生辉,宛如仙宫一般。 厉亦风指着前面的那座衙门对我们说道:“这就是六扇门的大本营了!自从六扇门建立之初,大本营就一直设在这里,从未迁移过!因为其地势陡峭、地形隐秘,千百年来都没有遭受过毁坏,现在里面的一切陈设都和千百年前一模一样!” 六扇门的总部修建得恢弘气派,此时大门紧闭,隐隐然透露出庄严之感,有一种凌驾上天,雄霸九州的感觉。 厉亦风带领我们走上前去,对着大门抱拳,朗声说道:“六扇门人厉亦风归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吱呀声响,两扇大木黑门朝着左右两边缓缓开启。 “跟我进来!”厉亦风冲我和小果果招了招手,我们跟在厉亦风的后面,迈进六扇门的门槛。 在迈过门槛的一瞬间,我怔了怔,我真的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吗?一旦踏入六扇门,我的人生可能将因此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 仅仅只怔了一秒钟,我的决心告诉我,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绝对不会后悔! 我要向厉亦风、乌鸦他们那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 不愧是六扇门的总部,这座衙门历经千百年风霜,依然气势磅礴,就连木桩子上面的那些黑漆,也没有在岁月的侵蚀中剥落。 穿过宽敞明亮的天井,便是六扇门聚众议事的大厅。 大厅占地面积足有数百平米,两侧还有回廊环绕,天井之中立着两尊高大的石狮,威风凛凛,上面还有唐朝皇帝的亲笔题词。 此时大厅之上,一个白衣人背负着双手傲然而立。 山风吹拂,他的长袍哗哗作响,虽然背对着我们,但即使隔着老远的距离,我也能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英武之气。 厉亦风上前抱拳行礼道:“参见总捕头!” 苏堇夏他们也跟在厉亦风身后,纷纷抱拳行礼:“参见总捕头!”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我觉得此人不同凡响呢,原来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六扇门旗下个个都是超一流的高手,能够成为六扇门的总捕头,那岂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可能已入化境了吧!而且看这人腰板挺直,毫无龙钟之态,想必还有些年轻。 就在我暗暗惊讶的时候,总捕头慢慢转过身来,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轰隆隆! 天雷滚滚! 我发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六扇门的总捕头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女人! 在我的想象中,能够担当六扇门领导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肯定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战斗经验,就像黄袍道人那样的白胡子老者,有种超凡脱俗之感,颇具仙风道骨。然而,此时此刻站在面前的总捕头,却彻底颠覆了我的想象。 我一时间就愣住了,连厉亦风招呼我都没有听见。 这个时候,还是小果果先开口说话了:“参见总捕头!” 我这才回过神来:“参……参见总捕头……” 七七的目光从我和小果果的脸上慢慢扫过:“这就是你跟我提及的拓跋孤么?” “是的!”厉亦风点点头,然后对我们说道:“拓跋孤,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六扇门的总捕头,也是我们的领导者,七七小姐!” 第三百三十二章过三关 七七冷酷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衣袖一甩,就见幻影一闪,瞬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欢迎加入六扇门!”七七的笑容就像三月扬花,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才仔细打量总捕头的模样。 七七梳着高高的发簪,虽然她长得不似小果果那么狐媚,也不似苏堇夏那般冷傲,但她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眉毛微微上扬,犹如两道细细的剑眉,英姿飒爽。但奇怪的是,这两条剑眉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脸上,倒也是极美的。她的脸上略施粉黛,浅笑宛兮,自有一番迷人之处。那气质那派头,感觉就像古装片里面的林青霞。还记得林青霞当年演得东方不败吗?七七就很有那种风采和味道。 七七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入六扇门吗?” 我挺起胸膛,大声说出心中所想:“我想要成为一个英雄!” “哦?”七七的眉头轻轻一挑:“各种各样的入门理由我听过太多,可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这样的入门理由,真是有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如实说道:“其实刚开始我对六扇门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后来通过跟风哥他们的接触,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一起风雨同舟、一起生死与共,六扇门的精神让我为之深深地震撼和感动,我对六扇门充满了敬仰和钦佩,我也想做一个像风哥那样、像乌鸦那样的铮铮铁汉,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七七点点头:“你的入门誓言挺豪迈的,希望你入门以后,能够遵从誓言,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子!” “是!”我朗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七七扭头看着小果果,微笑着问:“你呢?小狐狸,为什么想要加入六扇门呀?” 小果果道:“原来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七七说:“我们六扇门招贤纳才,广招天下好汉,只要你品行端正、本领高强都可以加入六扇门,就算你是妖,我们也不会拒之门外的。因为妖类跟人类一样,也有好有坏!” “嗨呀!姐姐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胸也这样宽广,六扇门在你的领导之下一定能红红火火,早日上市!”小果果一高兴起来,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早日上市?! 我一听这话就差点晕过去了,敢情六扇门还要发行股票呢! 我拽了小果果一把:“什么姐姐,没大没小,要叫总捕头!” “呵呵!没事!姐姐这个称呼也挺不错的,总捕头的称谓我都快听腻烦了!”七七呵呵笑了笑,继续问小果果:“那好!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想要加入六扇门?” 小果果扳着指头道:“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因为拓跋孤要来,所以我就只好跟着来咯!还有一个原因呢,就是我听说六扇门的待遇不错,而且包吃包住,比公务员的待遇还要好!对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买不买五险一金呢?” 七七看样子还是被小果果逗乐了,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我突然对这个总捕头充满了好感,在我的想象中,六扇门的总捕头一定是那种黑着脸,满脸冷傲,就像苏堇夏那样性格的人。没想到这个总捕头竟然这般平易近人,一点派头都没有,这让我慢慢放松了紧张的心弦。 七七说:“我们虽然不给员工购买五险一金,但是员工如有伤亡的话,我们的抚恤金还是非常丰厚的,能够保证员工家属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去!” 说到这里,七七转头对厉亦风说道:“下去安排一下祭灵仪式,一会儿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是!我立马去安排!”厉亦风说。 七七对宇文槿说道:“给拓跋孤和小果果安排两间厢房,先让他们落脚休息!” 说到这里,七七又扭过头来看着我们:“你俩可别以为六扇门是这样容易加入的,有没有本事要过了三关才知道,先下去养足精神吧!” 说完,七七长袖一甩,飘身进入大厅。 “跟我到这边来!”宇文槿带着我们一路穿过回廊,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在大厅后面是两个回字形的大院子,院子四周排列着一间间的厢房,这里便是六扇门人平日里生活起居的地方。中央的院子里面有假山、有小桥流水、修筑的就跟大宅庭院一样,环境倒是挺不错的。池塘里盛开着粉色睡莲,有蝴蝶在睡莲里面翩翩起舞,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国风古建筑,远离了世俗的喧嚣,远离了都市的繁华,远离了肮脏的空气,真是一处清修的绝佳地方。 路上的时候,我问宇文槿:“哎,宇文兄弟,刚刚总捕头所说的‘过三关’是什么意思?” 宇文槿告诉我们:“过三关是六扇门成立之初老祖宗就立下来的规矩,其实就是一种考核的手段,只有通过三关考验的人,才有基本资格加入六扇门。如果连基本的考核都过不了,六扇门是不会录取的!” 小果果说:“好像大公司都是这么弄的,还要考核,对了,是笔试还是面试呢?面试我肯定没问题,估计拓跋孤有点难度。但是笔试我可能要差点,拓跋孤笔试应该不错,有文化的知识青年!” “等等!”我皱着眉头道:“你刚说啥来着?凭什么我的面试有问题?” 宇文槿笑了笑:“你俩不用争了,不是面试跟笔试的问题,过三关其实很简单的,简称‘天地人’!” “天地人?!说来听听!”我和小果果迫不及待地问。 “所谓天,就是天梯,这关你们其实已经通过了,如果连天梯都爬不上来,又怎能抵达六扇门呢?而地,指的就是斩妖,你们需要完成一次降妖任务!最后是人,这个也不是太难,就是帮忙为百姓做一件好事!”宇文槿说。 小果果想了想:“帮老奶奶过马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宇文槿颔首道:“当然算!其实过三关并不复杂,也并非是要考验你们太多的技能,天梯是考验你们的毅力、斩妖是考验你们的胆量、做好事则是考验你们的品行!所以我们六扇门需要的是有毅力有胆量又品行端正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我和小果果点了点头,过三关肯定难不了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认真完成的。 宇文槿带领我们走进厢房:“看看吧,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 厢房不算大,也就二三十平米,有独立的卫生间。 厢房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地上铺着木地板,一张木几,两张竹椅,一张床,一个衣橱,墙角还有一个绿色的盆栽,仅此而已。除此之外,墙上挂着两幅字画,还有一台液晶电视。 不过还好的是,这里并不是用煤油灯,厢房里有电灯,卫生间也有热水器。 宇文槿说:“我们有自己的发电机,日常供电还是没有问题的!时代在进步,我们不可能也一直点着煤油灯生活对不对?当然,我们这里也有电视等家用电器,住宿条件还算可以吧?” “还行!”我点点头,这种住宿条件在酒店里面也要好几百一晚上呢。 “宇文兄弟,能不能再多安排一间厢房,我想把古枚笛安置下来!”我说。 宇文槿点头道:“没问题!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住宿!因为不断有人进入,也不断有人离开!”说到这里,宇文槿的口吻微微有些伤感,我也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古枚笛独自安置在一间厢房里面,打来热水替古枚笛擦脸,令她每天都保持这副美美的面容。这都过去一周时间了,古枚笛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但她还有脉象,也有呼吸,就是无法醒转,这副症状就跟植物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的指尖轻轻滑过古枚笛的脸庞,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内心的痛苦不是别人能够领会的。 “为什么主人还不能醒过来呢?”小果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小果果说:“不是传说不死草能够起死回生吗?为什么主人吃了不死草还是这般模样呢?” 我伸手紧紧握着古枚笛的手,她的手依然光滑细嫩,但明显消瘦了许多,只剩下一层皮包着手骨,让我倍感心酸。 “古枚笛,快醒醒!你看大家都在等着你,你别睡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好不好?我是拓跋孤啊!你这个大懒虫,再不起床我就打你屁股了!别睡了,你醒醒,醒醒吧!”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滴落在古枚笛的脸上,也不知道沉睡中的古枚笛能否听见我深情的呼唤? 小果果也跟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半跪在床边,拉着古枚笛的另一只手:“主人!你可不要吓果果,你快醒过来吧!你快睁眼看看拓跋孤,你看他的样子多么讨厌呢!他在哭呢,大男人哭好好笑呀,你快睁眼看看吧!”阵记见扛。 古枚笛的美目依然紧闭,到底还要多久她才能醒过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少了一魂 吱呀! 房门突然开了,门口站着长裙飘飘的苏堇夏。 苏堇夏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颜色比较素一点,但是配上她的冷傲性格正好合适。她挽着一个高高的发簪,脸上还是那样冰冷,永远都是那副女神范儿。 我赶紧低头擦了擦眼泪,跟苏堇夏打了声招呼。 苏堇夏淡淡地说:“你们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呢?” “我……”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古枚笛还没有醒过来,已经超过一周时间了,我很担心……担心她就这样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苏堇夏皱了皱眉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以不死草的功效她应该早就醒了,迟迟未醒恐怕有变!我到这里来就是想着给她做一次全面详细的检查!”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心中一阵欣喜,不死草的功效加上苏堇夏的医术,古枚笛苏醒的机会应该比较大吧。 “你们先出去吧!检查完了我自然会叫你们!”苏堇夏说。 我点点头,招呼着小果果走出厢房,然后反手关上房门。 小果果依靠在门前的廊柱上面默不作声,我在门口来货踱着步子,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厉亦风走了过来:“你俩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指了指厢房里面:“夏夏正在为古枚笛做全面检查!” 厉亦风说:“你们先回去洗澡更衣吧,一会儿祭灵仪式就要开始了。你们虽然目前还不是六扇门的人,但也请务必来看一看,拜祭一下死去的亡魂!” “这个是肯定的!”我点点头,招呼小果果各自回到房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从衣橱里取出衣服换上。那是一身黑色的素装,腰间有一条红腰带,一副古代捕快的打扮。 更衣出来,正好碰见苏堇夏从隔壁厢房走出来,看样子已经给古枚笛做完了全面检查。 “夏夏,古枚笛她怎么样?”我快步迎了上去,一颗心砰砰狂跳,生怕从苏堇夏的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苏堇夏抬起衣袖,轻轻擦了擦眉角溢出的汗水,一脸肃色地对我说道:“我刚给古枚笛做了全面检查,发现她呼吸稳定、气血畅通、脉象也比较正常,但是脉象显得有些微弱。而后我用银针封魂终于找到了古枚笛的病因!” “什么病因?!”我和小果果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少了一魂!”苏堇夏说。 “什么?!少了一魂?!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小果果蓦然一愣,惊愕地张大嘴巴。 苏堇夏说:“也许是因为被绑在地狱神木上的时间太长了,地狱神木慢慢煎熬吞噬她的灵魂。人有三魂六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不死草薄了古枚笛的性命,也薄了她的天地二魂和七魄,但是她的命魂却没有薄!” 我的心猛地打了个突,浑身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夏夏……你……你告诉我……如果少了命魂,那古枚笛她……” 苏堇夏叹了口气:“少了命魂的人就少了思想和意识,就像一具没有意识行为的木偶,如同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而我们则成为活死人!也就是说,她虽然有呼吸有心跳,但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形同死人!” 轰隆隆!轰隆隆! 一记又一记惊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响,我从喉头深处发出撕心裂肺地怒吼:“不——” 这一刻,我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如同玻璃一样清脆。 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灵魂仿佛在刹那间灰飞烟灭,我就感觉自己的躯壳像是泄气的皮球,一点一点瘫软下去,最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发抖,止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要对我这样残忍? 为什么我千辛万苦寻回不死草,还是不能救活古枚笛呢?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我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心中的悲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一直以来我这么拼命,就是心存救活古枚笛这个希望,现在希望突然破灭,我感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是灰暗的。我的内心一片漆黑,即使是外面的霞光,也照不进我阴嗖嗖的世界。 一切都破灭了! 我整个人就像坠入冰窟窿,透骨般地寒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还是来迟了吗?老天爷实在是太残忍了,主人那么好,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厄运?这是为什么呀?”小果果也哭了,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苏堇夏皱着眉头道:“你们先别哭了,听我讲,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还有一丝让古枚笛苏醒的机会!” “什么机会?!”我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竟然一把抓住了苏堇夏的肩膀:“夏夏!你告诉我!到底用什么法子能够救活古枚笛?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就算让我以命换命我也愿意!” 苏堇夏说:“很简单,只要能够追回古枚笛的命魂,让命魂回到她的躯体里面,她自然就会醒过来!” 我抹了一把眼泪:“追回命魂?!古枚笛的命魂在哪里?要怎样追回来呢?” 苏堇夏说:“通常说来,黑白无常会把人的命魂带上阎王殿,接受阎王爷的发落。如果能够赶在这之前救下古枚笛的命魂,也许古枚笛还有一线生机!” 我惊疑地看着苏堇夏:“阎王殿?你说古枚笛的命魂在被押前往阎王殿的路上?” “对!”苏堇夏说:“希望她的命魂还没有走远!” 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有些犯难地说道:“你是说古枚笛的命魂被带往阴间,那我要怎样才能去阴间把她的命魂找回来呢?” “要去阴间不是难事,我可以让启聪送你下去!不过……”说到这里,苏堇夏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夏夏,你尽管说吧,不管是去天宫瑶池还是去阴曹地府,只要能救古枚笛,我都在所不辞!”我把胸口擂得咚咚响。 苏堇夏说:“我有些担心,你若是为了救古枚笛,跟地府的人干起来了,得罪了阎王爷,我们可是没有办法救你的,也许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甚至还要遭受地狱轮回之苦,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挥了挥手:“不用考虑了!我早就考虑得很清楚,我不怕死!只要能够救活古枚笛,我什么法子都可以尝试!就算我死在阴曹地府,只要能见着古枚笛,我也心满意足了!再说了,如果古枚笛不能醒过来,我的世界也失去了色彩,我活着也觉得生命少了些重要的意义!” 苏堇夏看着我:“你确定要去地府追回古枚笛的命魂?” “确定!一百个确定!一万个确定!”我的口吻非常坚定。 亲爱的,哪怕飞灰湮灭,我也要再看你那一抹倾城笑颜! “好吧!”苏堇夏点点头:“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也不会阻拦你,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回头我跟陈启聪讲一下,让他送你去地府!” “能现在就去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一头就钻进阴间里去。 一想到古枚笛被黑白无常用锁魂链拖着往前走的模样,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我不要她成为活死人,就算我拼了性命,也要让她醒过来。我想再牵她的手,听她唱那一曲黄河古道上的动人歌谣。 苏堇夏说:“先不要着急,要去阴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回头我会让启聪安排的。你放心,我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我会尽量让启聪在今夜就安排送你下去!现在先随我一块儿,去参加祭灵仪式吧!” 我和小果果向苏堇夏连声道谢,绝望的内心里又射入了一束阳光。 秦始皇陵、华夏龙脉我都一一闯过来了,阴曹地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我这条命都是古枚笛给予的,她能为了我不要性命,我为了她就算颠覆整个世界又有何惧呢? 我们跟着苏堇夏穿过六扇门这个大庄园,自后门走了出去,来到一处山崖边上。 这处山崖被称为英雄崖,而这里也是六扇门的坟场。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来到英雄崖,每个人都穿着素装,神色肃穆。阵围夹圾。 放眼望去,只见英雄崖边密密麻麻伫立着数百上千块石碑,犹如雨后春笋,蔚为壮观。每一块石碑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英魂。有人的尸骨就埋葬在石碑下面,而更多的人甚至连尸骨都未能找回来,就像陈宇那样客死他乡。 风轻轻吹过,天地间卷起肃杀之气。 云浪一层一层的翻涌着,霞光渐渐隐入云浪的后面,只留下一抹血红色,如同盘绕在天际的丝带。 第三百三十四章下阴 聚集在英雄崖上的人越来越多,大约来了近百人,还有些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没有赶回来,反正在六扇门总部的人都来了。 就听厉亦风粗犷的嗓音随风传来:“参见总捕头!” 人群中间唰地闪出一条道来,然后在场所有人全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朗声说道:“参见总捕头!” 我和小果果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嘴里大呼:“参见总捕头!” 近百人的声音在山峦间萦绕,声如洪钟,气势威严。 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单膝下跪的姿势整齐划一,就像威武雄壮的军队,场面颇为壮观。 我和小果果都被眼前如此强大的气势深深震慑了,六扇门不愧为威猛之师,光凭这份气势,就足以撼天动地,仿佛群山都在微微战栗。 七七穿着一袭白色的及地长袍,从人群夹道中缓缓走过,面容肃穆,气质高贵,就像天上的仙女,在接受世人的朝拜。 我心中暗暗惊叹,总捕头的出场派头还真是不小,看来六扇门还真是一个组织严谨、纪律严明的钢铁衙门。 七七走到人群最前面,轻轻一甩长袍:“请起!” 呼哈! 近百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挺胸收腹,腰板笔直,无论男女,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威武之气。 先前分开的人群突然合拢,近百人整整齐齐地排成数列,就像倒插在地上的木头桩子,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炯炯,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就听总捕头七七朗声说道:“一旦进入六扇门,就代表有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我们是捕快,每时每刻都在跟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邪恶做着斗争,而我们也做好了随时为正义牺牲生命的准备! 我已经记不清楚每年都有多少次来到英雄崖,有人进来,有人离开。青草枯了又绿,坟头长出新芽,而每一次我的心情都同样地沉痛! 从今日开始,英雄崖上又增添了五座丰碑,希望他们的英魂能够长存天地,希望他们的浩然正气能够支撑六扇门,永远永远地走下去,跟一切邪恶抗争到底!” “跟一切邪恶抗争到底!”所有人振臂高呼。 七七的发言并不算长,但是却很富有感染力,我和小果果发自内心深处的被感动了,所以我们也情不自禁地举起双手,跟着大家呐喊。 七七长袖翻转,掌心里出现了三根香线。 所有人也同时翻转手腕,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三根香线,各自点燃。阵围吗划。 七七举起燃烧的香线,带头单膝下跪。 所有人也跟着哗地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香线,高举过顶。 “兄弟们,路上走好!”七七说。 “兄弟们,路上走好!”在场所有人跟着大声说。 声音远远地传送开去,飘到九天云外,希望逝去的五位英魂真的能够一路走好吧。 七七举着香线,毕恭毕敬地拜了三下,然后将香线插在地上。 其他人也跟着整齐划一地拜了三下,最后全部把香线插在地上。 山风一吹,香烟飘绕,所有人左手撑地,右手抚着胸口,表示沉痛默哀。 祭灵仪式结束,人们三三两两散去。 黑暗降临,笼罩整座山头,夜风习习,仿似有英魂在风中高歌。 那些密密麻麻的墓碑下面埋葬的是累累尸骨,但是那些墓碑却永远也埋葬不了人们的信仰。 祭灵仪式结束,苏堇夏先让我们回房间等待。 我和小果果去了古枚笛所在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古枚笛,我和小果果心急如焚,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我现在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一旦古枚笛的命魂被押上阎王殿,接受阎王爷的发落,那她就真正的被判了死刑,就算天皇老子也没有办法救活她了。 终于,房门开了,千呼万唤始出来,苏堇夏带着陈启聪走了进来。 “启聪,你总算来了,快!快点将我送往阴间吧!我要去找古枚笛的命魂,我要去找她……”我握着陈启聪的双手,急冲冲地说,声音因激动而瑟瑟发抖。 “不急!”陈启聪说。 “怎么可能不急?古枚笛的命魂要是被阎王收了,那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会变成一个植物人!”说到这里,我的心中涌起浓浓的酸楚,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陈启聪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把话说完!” “好!不着急!我不着急!”我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启聪语重心长地说:“要去阴间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只要能救活古枚笛,我去哪里都不怕!”我坚定地说。 “好!有决心是好事!既然你坚持你的抉择,我也不会阻拦你!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午夜三点我准时来找你。因为三点一刻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这个时候阴间的鬼门才会开启,我才能趁机把你送入阴间!我先下去准备道场!”陈启聪冲我微微一抱拳,转身飘然退去。 苏堇夏将一个八宝盒轻轻放在桌上:“这是我刚从厨房提出来的东西,多吃一点,把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最好能够睡一觉,休息休息!” 苏堇夏虽然说话的口吻还是冷冷的,但是我的心里却感觉非常温暖,原来冷美人的内心并不像她的表面一样冷酷。 “夏夏!”我叫住正准备转身出门的苏堇夏。 “还有事么?”苏堇夏问。 “谢谢你!”我说。 苏堇夏露出冷冷的微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出房门。 小果果趴在木几边上,伸长鼻子使劲闻了闻,赞叹道:“唔,好香啊!” 说着,她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打开八宝盒:“让我来看看,八宝盒里到底装着什么好东西!” 八宝盒里面有八个盘子,小果果将八个盘子在木几上铺排开来。 两份米饭,六个配菜。 六个菜里面两荤两素一汤一凉菜,搭配得恰到好处。 而且菜色新鲜、芳香扑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看来六扇门的厨子也是好手艺呀! 其实这些菜品都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但是却做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的心里挂念着古枚笛,本来不是很有胃口的,但是当这些菜肴摆在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填饱肚子,争取把身子骨保养好,此去阴间说不定也是一场恶战。 我和小果果两个人把六个菜吃得精光,就连各自盘子里的饭粒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粒都不剩下。 然后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抱着胳膊开始打盹。 我睡不着,但是却强迫自己睡着,脑海里乱糟糟的,这些天连番的厮杀让我的大脑神经根本就停不下来。有时候闭上眼睛,我还会看见面前站着几十个血淋淋的死人,他们都是九黎族的士兵,满脸血肉模糊,伸长手来抓我,边抓边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让开!” 我突然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这一声喊把小果果吓毛了,一下子蹦起三尺高:“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吗?”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不停地喘着粗气,脸上挂满冷汗。 我叹了口气:“这几天杀人太多,做噩梦了!” 我回头看了看床边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午夜三点。 我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噌地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背上传来啪啪啪的关节声响。 “到点了!”我走到床边,俯身在古枚笛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心里默默说道:“小笛,你等着我,你要耐心地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的命魂带回来的!” 刚刚推开房门,陈启聪正好出现在门口。 “很准时!”我冲陈启聪笑了笑。 陈启聪虽然双眼盲了,但他仿佛能够看见我笑似的,竟然也冲我微微一笑:“准备好了吗?跟我来吧!” 我和小果果跟着陈启聪走出房门,一路穿过回廊,来到六扇门后门的空地上。 空地中央用枯草堆放着一张床的造型,四周立着几根用兽骨支起的火盆,盆子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把夜空照耀得亮堂堂的。 厉亦风他们都在那里,甚至连总捕头七七也来了。 “总捕头?!”看见七七,我颇感惊讶。 七七说:“拓跋孤,关于你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听说了,你真的决定这样做我也不拦你为总捕头,我是来给你打气的,希望你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谢谢总捕头!”我感动地看了七七一眼。 按照陈启聪的吩咐,我躺在了那堆枯草上面,双脚并拢,双手自然合放在胸口。 陈启聪背负着七星剑,叮嘱我说:“现在我们进行的这个仪式叫做下阴,我会用道法将你的命魂送往阴间,而你的肉体还是会留在这里,期间不能接触任何灵性生物,否则命魂受到惊吓可能就回不来了。不过这点大可以放心,风哥他们全都在四周保护着你。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下阴的时间有限,在天明之前听到公鸡打鸣声一定要迅速回来。如果超过时辰还滞留在阴间的话,命魂也就回不来了,到时候你将跟现在的古枚笛一样,变成一个活死人,后果非常严重,所以你一定要谨记我对你的嘱咐!” 我点点头,手指慢慢交叉紧扣。要说心里一点也不紧张肯定是假话,我的脑子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阴间是什么样子的?黑白无常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传说中的阎王爷又是什么样子呢?我在阴间真的能够找到古枚笛的命魂吗? 老天保佑,这次一定要救活古枚笛! 第三百三十五章阴间,我来了! “等等!哎,等等!”小果果蹦了出来,踮着脚尖就要往枯草堆上挤:“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小果果你下来,你不能去!”陈启聪说。 “为什么?”小果果瞪大眼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古枚笛是我主人,我可不能丢下她不管!反正你送一个人也是送,送两个人不也是送吗?” 陈启聪说:“小果果,我知道你有情有义,但并非是我不愿意送你下阴!只是你的身份是妖类,妖类擅闯地府那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那是犯了天条的,所以我不能送你下去!” “啊?!”小果果满脸失望的表情:“干他姥姥的阎王老儿,定的是什么破规矩!” 小果果爆粗口的样子把众人都逗乐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紧张顿时减轻了不少。 我对小果果说:“果果,听话,启聪既然这么说了,你就遵照意思吧!” 小果果撇着小嘴,突然握住我的手:“到了阴间没我保护你,你可要多加小心!” “得了!我知道!说的自己多厉害似的,我才不需要你保护我呢!”我点点头,嘴上虽然跟她贫嘴,但心中却很温暖。 “一定要把主人的命魂追回来!这是唯一的希望,拜托你了!”小果果咬着嘴唇,泪水又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会的!我一定会的!”我点点头。 “啊!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不能追回主人命魂,你一定要赶在鸡鸣之时回来!我可不想你也变成活死人!”小果果转过身去,我看见她抬手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水,她不想让我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擦干眼泪之后,小果果回过头来,冲我挥了挥手:“旅途愉快!” “旅途愉快!”我微笑着也冲她挥了挥手。 “好了,我准备送你下去了!”陈启聪唰地亮出七星剑,喊了声:“起!” 就听咯咯咯的鸡叫声,宇文槿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只大红公鸡,扔在草垛子旁边。 陈启聪脚踩青云步,口中念念有词,围着草垛子转了起来。 陈启聪一边念咒,一边转圈,还一边用剑在地上唰唰唰地划出一串串阴文。 那只大红公鸡就在这个阴文的圆圈里面,绕着草垛子慢慢地踱着步子。 阴风大作,吹得四周火光飘曳。 陈启聪右手持剑,左手自衣兜里摸出一叠黄纸,往天上一抛,大声疾呼道:“太上老君入地府,鬼魅魍魉让道来!” 漫天的黄纸随风飘舞,就像在空中飞舞的黄色蝴蝶。 火光闪耀,照亮我的瞳孔,望着无垠夜空,我的视线渐渐变得迷糊,四周的声音全都听不见了,我恍恍惚惚感觉自己飘了起来,耳畔刮过凛冽的阴风,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陈启聪只说了一个字:“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光亮,大朵大朵的黑暗如同云浪般翻涌聚集,这个世界只有黑色,浓墨般的黑暗,给人一种深深的压抑。 阴风惨惨,发出古怪的啸音,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森冷的寒意。 这里就是阴间吗? 我已经来到阴间了? 一阵阴风卷过,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墙。 那座城墙古色古香,跟古代的城门一模一样,中间是一个拱形城门,城门上面有个横匾,上书三个血红色的大字:酆都城! 酆都?! 我心中微微一喜,原来我真的来到阴间了。 不得不佩服陈启聪的好本事,竟然能把活人的命魂送来阴间。 时间紧迫,我挂念着古枚笛安危,快步来到高大的城墙下面。 此时城门开启,人群熙攘闹热,不断有孤魂野鬼进进出出,城门口站着守门的鬼卒,对每个进出酆都城的鬼魂身份进行验证。 其实阴间跟阳间没有什么不同,那些鬼魂长得也并非恐怖电影里面那样吓人,他们跟活人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的面容大多都是死灰色,没有什么表情。 刚刚走到城门口,两个鬼卒将长枪一架,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出示身份证!”其中一个鬼卒说。 “啥?身份证?”我当场就愣住了,阴间也需要身份证呀! “我……我忘记带了……”我支吾着说。 两个鬼卒对望一眼,突然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厉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阴间,先把你丢进大牢,再等候阎王爷的发落吧!” 我一听要把我丢进大牢,顿时就急了,大声疾呼道:“放开我!我是来阴间救人的!我没时间跟你们折腾了!快放开我!” 两个鬼卒冷笑道:“笑话!到阴间来救人?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阵欢狂技。 “我真有要紧事情,你们赶紧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当时真急了,距离天亮没有几个钟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 两个鬼卒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将我的双手扭在背后,恶狠狠地说:“你这家伙最好老实一点……” “呀!”我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无形真气如同海浪般澎湃汹涌,一下子就将那两名鬼卒震得飞了出去。 顿时就听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估计是守卫发出的警报声。 然后脚步声大作,两队全副武装的守卫朝着城门口迅速围拢上来。 高大的城门在身后轰然关闭,而那些平头百姓则吓得抱头鼠窜,很快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守卫将领自人群中走出来,穿着铠甲,斜跨佩刀,指着我说道:“大胆贼子,竟敢在阴间闹事!来人呐,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那些鬼卒领命上前,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想打架的,但是事到如今,好像不打不行了。跟这些鬼卒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们已经把我当成犯罪分子。我当然不能束手就擒,因为古枚笛还在等着我。 我祭出天邪枪,双枪合并,发出铮然声响。 我冲着那些鬼卒怒吼道:“别逼我动手,快让开!” 因为我知道,一旦开打,这事儿就闹得大了,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守卫将领怒骂道:“居然还敢随身携带武器,摆明就是来阴间闹事的,把他抓起来!” 一声令下,前排的五六个鬼卒挺着长枪朝我刺了过来。 妈蛋! 我暗骂一声,人如陀螺般冲天而起,天邪枪凌空横扫出一道弧光。 就听嘣咯脆响,那些鬼卒手中的长枪尽数断裂,他们握枪的虎口都被震裂了,哎呀呀的倒在地上。 我并没有落下地来,而是伸足在一个鬼卒的脑袋上轻轻一点,施展出水上漂轻功,双足连环点出,几个纵身就跃出了包围圈,落在那个将领背后。 那个将领大吃一惊,不等他伸手拔剑,我的天邪枪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冲着那些鬼卒怒吼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那些鬼卒也不敢上前,只能团团将我围困。 我胁持着将领一步步后退,厉声问他:“人的命魂来到阴间之后,会被带到哪里去?” 将领说:“会被带去奈何桥,喝一碗孟婆的汤药,忘记前世的记忆!” “奈何桥在什么地方?”我手中加力,天邪枪往下压了半指,吓得将领浑身一哆嗦。 “沿着……沿着这条城中大道一路往前就……就能看见奈何桥了!”将领哆嗦着说。 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居然也有路牌,路牌上面清楚地指示着通往奈何桥的方向,看来这个将领没有骗我,沿着城中大道直走确实能够抵达奈何桥。希望古枚笛还没过桥,还没喝下孟婆的汤药吧! 嘭! 我抬脚踹在将领的屁股上,将领哎哟叫喊着扑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脑袋上顶着的头盔都掉落在地上。 那些鬼卒赶紧围拢上来,把将领搀扶起来。 将领一手扶着头盔,一手揉着吃痛的屁股,指着我大声叫骂:“给我抓住那个王八蛋!岂有此理!” 我只想救回古枚笛,无心伤害任何人。 所以我一脚踹飞将领之后,转身沿着城中大道飞奔而去。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守卫队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一边追一边大呼小叫,就像在追赶一只野兽。 酆都城里再次响起辽阔的号角声,在酆都城上空飘荡。 这是发出的全城警报! 越来越多的鬼卒从四面八方赶来,就像涌动的潮水,呼啦啦跟在我的身后。 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我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但是我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我只怀揣着一个念头,找到古枚笛!一定要找到古枚笛! 酆都城里出现这样的状况可能是第一次,从古至今,估计还没人敢这样擅闯阴间。所以这一折腾,几乎是全城轰动,除了大批兵马穷追不舍以外,街道两边还涌出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们。有的站在街边,有的从窗户里探出脑袋,都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方,奈何桥的轮廓已经在眼前若隐若现。 第三百三十六章亲爱的,让你久等了! 奈何桥比想象中的要宏伟许多,建筑风格极具中国特色,横跨在忘川河上。 忘川河是一条血河,从奈何桥下湍急而过。 血河里面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在挣扎嘶吼,这些都是生前作恶的人,死后被阎王发配打入忘川河,遭受那血河之苦,生生世世都无法轮回。 奈何桥上排着长队,许许多多的人被捆绑着铁链,等待着过桥。 四周有众多鬼卒把守,不断有鬼卒在催促那些人们:“快一点!走快一点!” 奈何桥头有一座烽火台造型的土台,上书“望乡台”三个鲜红色大字。 据说每个走过奈何桥的人,都要登上望乡台,最后看一眼生前的地方,表达对亲热的深深思念。 从望乡台下来之后,再喝一碗孟婆汤,彻底忘记前世,这才通过奈何桥。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捧着一本册子,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登上望乡台去看一眼。 “王大锤!”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爬上望乡台,眺望故乡的方向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呜呜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王大锤拼死拼活,就是为了当上CEO,变成高富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谁知道我他妈的竟然积劳成疾,猝死在办公室,我悔呀!我真是悔呀!人生原本可以有很多的追求,我为什么这样执着呀?” 将领摇头苦叹:“金钱和健康比起来,你觉得哪样更重要?” “健康!当然是健康!去他妈的金钱吧!”王大锤哭喊着说:“妈蛋的!现在人都死了,再多钱也没有意义了!” “下一个,齐星骄!”将领念着名字。 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登上望乡台,身形削瘦,就跟竹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旁边有鬼卒问:“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 将领撇撇嘴:“没办法,谁让这小子干的是网络写手呢!你知道的,网络写手现在是世界上最高危的职业之一,这小子就是常年熬夜码字,突然猝死在电脑前面的!” 只见齐星骄站在望乡台上,捶胸大呼:“天妒英才!真是天妒英才啊!原本我再熬一熬,新书一定能够成为的大神,我不甘心呀!真的不甘心呀!下辈子我齐星骄还要用七星椒这个笔名,再战网络文学,一定要写出一本旷世佳作!哈哈哈!哈哈哈!” 将领翻了翻白眼:“瞧瞧,此人真是执迷不悟啊!” “常月娥!”将领大声念着名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蹒跚着走上望乡台,眼泪无声滚落下来。 常月娥说:“我在阳间已经没有亲人了!” 有鬼卒问:“你不是还有儿子和儿媳吗?” 常月娥说:“我没有这样的儿子!”,然后踉跄着走下望乡台。 将领叹息道:“这个常月娥死得挺惨的,他儿子寒冬腊月将她赶出家门,心脏病发作倒在雪地里,死了,直到清扫积雪的时候尸体才被人发现!他那个不孝子已经被阎王爷亲自点名,很快阳寿将尽,会被打入忘川河的!” “喂!你是什么人?排队!到后面排队去!”将领伸手拦住我。 我急冲冲地说:“让开!我要找人!” “嘿,你这家伙……”将领正要训斥我,后面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抓住他!快抓住他!” “你被跑!”将领伸手来抓我,被我轻松挣脱。 我一下子窜入人群,大声呼喊着古枚笛的名字:“古枚笛!古枚笛!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人群一阵骚动,我不管不顾,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古枚笛就在前面,她的手中捧着一碗汤药,正准备喝下去。 “小笛,不能喝!”我出声喝止。 瓷碗刚刚端到嘴边,古枚笛浑身一颤,突然转过身来,然后她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她。 哐当! 瓷碗从古枚笛的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孟婆汤泼洒得到处都是。 “小……小孤……”古枚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她的面容虽然惨白如霜,但是她的眼睛依然像苍穹里的星星那般明亮动人。 这一刻,我激动得无法自己。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古枚笛拥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对不起亲爱啊的,让你久等了!” 古枚笛惊讶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指尖冰冷,娇躯微微战栗:“小孤,这里是阴间啊!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救你回阳间的!”我紧紧拥着古枚笛,就像拥着整个世界。 “你个傻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不知道擅闯阴间是死罪吗?”古枚笛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如果阳间没有你,对于我来说,日日夜夜都是死罪!”我说。 “你走吧!别管我!要是惊动阎王爷,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古枚笛说。 “我不走!”我脖子一扭,倔强地说:“你不走,我也不走!要回阳间大家一起回去,要死在阴间那就死在阴间吧,管他阳间还是阴间,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古枚笛急得直跺脚。阵厅找号。 我冲她淡然一笑:“我一直都是这么固执,你以前难道没看出来吗?”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一个面带轻纱的妙龄女子出现在古枚笛身后。 “你是谁?”我问。 古枚笛低声道:“她就是孟婆!” 孟婆?! 原来真正的孟婆是一个身材玲珑、声音甜美的妙龄女子呀! 看来阳间很多东西都是误传的,为什么在我的印象中,孟婆是一个鹤发鸡皮,佝偻着腰的老太太呢? 孟婆叹了口气:“虽然你们的缠绵爱情让我很感动,不过你二人如今已是阴阳陌路,你是阳间的魂,你是阴间的鬼,在阴间就要遵守阴间的规矩!”说到这里,孟婆指着我:“小帅哥,我可提醒你,你若是再这样闹下去,只怕连你也回不了阳间了!” “哼!”我冷哼道:“我要救古枚笛,谁也不能阻拦我!” “大胆贼子,好狂妄的口气呀!”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只见人群分开,自人群中走出两个彪形壮汉,左边那人身穿一袭白衣,头戴白色尖尖帽,面呈死灰色,手中提着两支勾魂枪。而右边那人身穿一袭黑衣,头戴黑色尖尖帽,面容更加阴沉冷峻,手中缠绕着一条黑色锁链。 我心中一惊,此二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想必便是阴间的勾魂使者,人称“黑白无常”。 刚才厉声喝骂的是黑无常,而此时白无常也开口说话了:“拓跋孤,你擅闯阴间,其罪当诛,还不速速就擒?” 黑白无常的气场非常强大,浓郁的鬼气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一看就是不易对付的狠角色。 古枚笛看着我:“看吧,现在惊动了黑白无常,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怒气冲冲地指着黑白无常:“是不是就是这两个混蛋抓走了你的命魂?” 众目睽睽之下,我直呼黑白无常为“两个混蛋”,惹来一阵惊呼声。 黑白无常面上表情变幻莫测:“大胆贼子!纯粹找死!” 古枚笛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陪你战死沙场又如何?” 古枚笛举起双手,我冲她微微一笑,天邪枪划出一道寒光,咔嚓斩断了古枚笛手上的铁链子。 古枚笛扭了扭手腕,跟我背靠背站立,长发飞扬起来,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鬼怪出,龙神现,九天惊,冥地破!” 古枚笛扬起左手,龙神弓闪现在掌心中,熠熠生光。 四周喊杀声大作,整座桥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鬼卒,约有上千人之众,将我和古枚笛团团围住,把整座奈何桥都包围得水泄不通。 忘川河哗啦啦从桥下湍急而过,飘荡起浓烈的血腥味。 孟婆叹息着摇了摇头,飘然退入人群:“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给我把这两个狂妄贼子拿下!”黑白无常异口同声,声如闷雷,震耳欲聋。 “杀!”上千鬼卒涌上奈何桥,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我感受到古枚笛背心传来的温度,内心变得非常安宁,竟无丝毫惧怕之感。 爱情,有一种魔力,能够超脱生死! 我和古枚笛的身影瞬间被滚滚人潮所吞没,我们的身影在人群里来回穿梭,合二人之力,对抗千人之众。 天邪枪在人群中飞旋,龙神弓在人群中怒吼,一批又一批鬼卒倒了下去,又有一波接一波的鬼卒涌了上来,前仆后继。 呀——呀——呀—— 我爆发出连连怒吼,天邪枪犹如出海蛟龙,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十多个鬼卒被寒光扫倒在地上,还有些鬼卒直接被打飞掉入忘川河,发出凄厉的惨叫。 嗖——嗖——嗖—— 龙神箭化作一道金光,带着气吞山河之势,旋转着没入人群,所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触之者非死即伤,不少鬼卒都在龙神箭下化为飞灰。 第三百三十七章黑白无常 “古枚笛,小心!” 我回过头去,只见一支长枪已然刺向古枚笛的后背。 我足下一点,跃至古枚笛身后,天邪枪直接迎了上去,将那把长枪生生穿透,同时将那个鬼卒挑飞出去,惨叫着飞下忘川河,飞溅起哗啦浪花。 几乎是在同一时候,古枚笛也是足尖一点,跟我擦肩而过。 我回过头去,看见古枚笛也同时干掉了我身后的一个鬼卒。 我俩相视一笑,我们为了彼此都能不顾自身的安危。 一场激战过后,桥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下不少鬼卒的尸体,还有的鬼卒在痛苦哀嚎,场面十分惨烈。 我和古枚笛衣衫沾满血迹,就像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连发梢都在滴血。 “哟,一年多不见,功力见长呀!”古枚笛微笑着说。 我喘了口气:“还好!也是为了救你,一路上磨砺出来的!” “狂妄贼子,接招吧!”伴随着粗犷的怒吼声,黑白无吃人群中闪身而出,两人来得极快,黑影闪动,已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和古枚笛乍然分开,我对上了黑无常,古枚笛对上了白无常,两两交手,在奈何桥上展开了一场对攻大战。 黑无常挥动着锁魂链,唰地穿破空气,直袭我的胸口。 锁魂链上鬼气大作,犹如海浪般翻涌而出。 我吃不准锁魂链的威力,不敢硬接,天邪枪在胸前飞速旋转,就像一个飞旋的白色盾牌,将锁魂链挡了回去。 黑无常沉喝一声,突然踏前一步,手臂摆动,锁魂链凌空飞旋一圈之后,以更加凌厉之势朝着我激射而来,就像凌空飞射出的黑色毒蛇。 我再次举起天邪枪挡在胸前,没想到这一击力道极大。 我的身躯如遭重击,虎躯一震,双足向后滑行,情不自禁地退开五米远。 黑无常冷冷哼了一声,身影急纵,再次扑了上来。 我只觉喉头微微一甜,将胸口翻涌的气血强行压制下去,怒吼一声,朝着黑无常反迎而上。 天邪枪唰地穿破空气,变作一道银色流光,刺向黑无常的腹部。 黑无常十指飞舞,锁魂链在面前重重叠叠飞舞,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就像一张大网,刚好将天邪枪兜在网中心。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知道黑无常已经上当了。 这看似狂暴的一击,其实是佯攻,我用天邪枪骗过黑无常,其实我真正的杀招并不在天邪枪上。 在距离黑无常不到半米远的时候,我突然松手,天邪枪自掌心里脱手飞向黑无常。与此同时,我的身影如同陀螺般滴溜溜旋转,瞬间绕到黑无常背后。而此时此刻,黑无常的全部注意力还在想如何套住我的天邪枪,他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等黑无唱身,我右手紧握成刀,一记手刀重重地劈砍在黑无常的背心大穴。 呜哇—— 黑无常怪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尖尖帽都飞了出去,模样非常狼狈。 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跑向古枚笛。 就在这时候,黑无常怒吼一声,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贼子,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响。 我扭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黑无常也不知道施展出什么法术,手中的锁魂链竟然幻化成无数条铁链,就像波浪一样贴地翻涌而来,又像是飞快游到我脚下的毒蛇。就听唰唰声响,那些铁链闪电般扑向我的脚踝,我来不及躲避,就觉脚踝骤然一紧,双脚竟然被那些铁链捆绑得结结实实。 嘿嘿! 黑无常冷笑两声,臂膀使力向后一拽。 我就像萝卜一样,直挺挺摔在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屁股都快开花了。 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声,我被锁魂链捆绑着,在桥面上飞快滑行,一直往黑无常脚下滑去。 锁魂链上有强大的法术,闪耀出奇异的金光,就像火焰一样,烧灼得我的双脚滋滋作响,不断冒起白烟。我这才想起,现在的我只是一条命魂,而黑无常的锁魂链则是专门对付命魂的,这可是鬼界法宝呀! 我顿时就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下半身就像麻痹了一样,几乎不能动弹。而最可怕的是,那种麻痹之感竟然顺着双腿迅速往上蔓延,我的上半身也快要不能动弹了。 我心中骇然,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的命魂要在锁魂链下灰飞烟灭。 我憋存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叫喊道:“蒙恬M名守全!你俩还不出来帮忙!” “末将在!”蒙恬和嵬名守全一左一右闪现在两边。 嵬名守全举起破月剑,将锁魂链钉死在地上,阻止我继续滑行。 而蒙恬则扬起斩马刀,朝着黑无常飞奔而去,刀光霍霍,仿佛要斩裂整座奈何桥! 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将魂,黑无常显得格外吃惊。 他想拉回锁魂链,但是锁魂链又被嵬名守全拼尽力气钉死在地上。阵厅女圾。 蒙恬却已经杀至面前,无奈之下,黑无常只能松开双手,放弃锁魂链,向后急速退开,避过蒙恬这一刀。 黑无常一撤手,锁魂链哗啦啦掉在地上,我的双腿很快就恢复了知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腾空而起,返身从地上拔起天邪枪,对嵬名守全说道:“你去帮助古枚笛!” “是!”嵬名守全应了一声,提剑冲向白无常。 有了嵬名守全的加入,古枚笛压力骤减,和嵬名守全联手压制白无常,白无丑支右挡,明显感觉到吃力。 而这一边,我和蒙恬联手对付黑无常。 失去锁魂链的黑无常显得更加力不从心,被我和蒙恬逼得连连后退。 天邪枪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黑无常的腰眼。 黑无常没有锁魂链护身,不敢硬接,只能闪身躲避。 对于久经沙场的蒙恬来说,战斗经验十足,早就预计好黑无常要躲闪的位置,滑步上前,横刀就斩了过去,跟我的配合非常到位。 黑无常吓得面容铁青,虽然堪堪躲避过去,但是头上的那顶尖尖帽却被刀光劈成两半。只差分毫,黑无常的脑袋就不保了。 我大叫一声,天邪枪猛地往地上一插,双手握着天邪枪,整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双足连环踹出,在黑无常的胸口嘭嘭嘭印了好几脚,黑无常被踹得向后飞了起来,砰地撞断奈何桥栏杆,翻身跌入湍急的忘川河。 击败黑无常之后,我和蒙恬迅速转身,跟古枚笛他们一起对付白无常。 其实没有我们的加入,白无常已经处于落败的边缘,眼见黑无常被我们打入忘川河,白无常心中惧意更甚,全然没有心思迎战,士气越来越弱,被古枚笛逮住机会,一脚踢在腰眼上,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不等白无常爬起来,嵬名守全鬼影闪烁,已然来到白无常身后,举剑便斩。 我蓦然发现,从龙脉之巅回来之后,就连两个将魂的战斗力好像都提升了不少,已经接近鬼神级别了。 “住手!”我大喊一声,嵬名守全硬生生收住剑势。 黑白无常好歹也是地狱使者,斩杀他们毕竟有些不妥,而且我也并不想这样做。 所以我上前飞起一脚,白无常哎呀飞出了奈何桥,滚入忘川河陪伴他的兄弟黑无常去了。 “不错!战斗力渐涨,看来拓跋孤没少让你帮忙!”古枚笛拍了拍嵬名守全的肩膀。 嵬名守全说:“哪里!末将理应多谢主公栽培!” 古枚笛笑了笑,指着蒙恬道:“这个将魂又是何方英雄?” 蒙恬收起斩马刀,潇洒地抱拳行礼道:“回主公夫人,末将乃秦朝大将蒙恬是也!” “主公夫人?!”古枚笛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拓跋孤,现在挺牛逼啊,居然连战神蒙恬的将魂都被你收服了!” 我笑了笑说:“还得感谢你给我的鬼王戒,没有这两个将魂一路上出生入死的帮助,我也活不到现在!” 看见黑白无常都被我们打败了,那些鬼卒谁也不敢贸然上前,自寻死路。 我们每往前走一步,他们便往后退一步,我们几人的战斗气势竟然将近千鬼卒的气势生生压制下去,逼得他们不断后退。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于是我踏前一步,扬起臂膀,用天邪枪指着前面的鬼卒,大声说道:“不想死的速速让开,谁也别想拦着我,否则的话,别怪我把这阴间捅个窟窿!” “好狂妄的口吻!地府是我阎王爷的地盘,我倒想看看,什么人敢把我的地盘捅个窟窿!”一个极具威严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响,一团浓郁的鬼气从奈何桥的另一边翻涌而来。 弥漫的鬼气中隐隐传来马蹄声响,咯噔咯噔,九匹骏马拉着一辆华盖马车自鬼气中缓缓而出,华盖马车虽然以黑色基调为主,但上面同样刺绣着飞龙图案,还有珠宝玉石镶嵌其中,显得高贵气派,与众不同。 一个穿着黑色帝袍的中年男子傲然挺立在马车之上,双手叉腰,面带愠色,头顶九旒冕,腰间别着一把宝剑,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王者霸气。 第三百三十八章鬼神中的王者 阎王! 这个浑身散发着无形霸气的男人,就是阴间的王者,阎王! 在阎王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跟秦始皇一样的强大王者之气,那是一种气吞山河,天下霸主的强大气息! 阳间的王者是秦始皇,即使秦始皇化为鬼神,千古一帝也永远是凌驾于众生的王者。 而在阴间,王者就是阎王,他是阴间的皇帝,掌管整个阴间。 阎王就那样傲然站在马车上面,但是那强大的气息却已经压迫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心中微微一惊,这下糟糕!惊动了阎王爷,我们还能成功逃离阴间吗? 四周的鬼卒全都跪了下来,就像臣民见到皇帝一样,顶礼膜拜,高声大呼:“阎王亿岁!亿岁!亿亿岁!” 亿岁?! 好大的派头! 皇帝老儿也不过自称万岁,但是阎王的称谓却是亿岁。 阎王伸手指着我们:“大胆贼子,极其狂妄,可知擅闯阴间乃是死罪?而且还在阴间屠杀生灵,打伤我阴间黑白大将!判官,告诉他们,应当受到怎样的惩罚?” 铁面判官走了出来,黑着脸,朗声说道:“罪恶滔天,理应打入十八层地狱,受那十八般非人疾苦!” “呸!”我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喷到铁面判官脸上:“世上就是有你这些昏官,才有那么多的冤假错案!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都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我们在阳间做尽善事,我只不过想救心爱之人回到阳间而已!我承认我擅闯阴间确实有罪,如果阎王爷一定要责罚的话,就请责罚我一个人吧!” 铁面判官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怒骂道:“大……大胆!竟然当众侮辱本官,罪加一等!” “阎王!”古枚笛闪身挡在我面前:“这一切过错皆因小女子而起!还请阎王责罚小女子一人,放过拓跋孤吧!” “胡扯!”我将古枚笛拉到身后:“这些事情都是我做出来的,与你何干?阎王,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只要你放过古枚笛,就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认命!” “够了!”阎王一声怒吼,震得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你们当阴间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我告诉你们,连同那两个将魂在内,你们四个人都犯下死罪,一个也别想离开!” 我抬头看着阎王:“阎王!听你这意思,说来说去我们都是难逃一死了?” “对!”阎王回答得很干脆。 “哼!”我冷哼一声,天邪枪横握胸前:“那就是没什么好商量了?好吧!如果我执意要走呢?” 阎王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日就算天皇老子在此,也别想拦我!”我怒吼一声,化作一串残影,提枪刺向阎王。阵厅来扛。 “无知!狂妄!”怒骂声中,阎王唰地拔出宝剑,凌空劈出一剑。 汹涌的鬼气扑面而来,我赶紧提枪护在身前。 但是阎王划出的剑气竟然霸道无比,我的双臂竟无法承受这股可怕的力道,头上仿佛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膝撞碎桥面,留下两个深坑。 我心中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如此可怕的力道,简直比杀神白起还要威猛十倍。阎王轻轻松松一剑就将我打趴下了,我拿什么跟阎王斗? “阎王,对不住了!”古枚笛举起龙神弓,龙神箭化作一道金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强悍之势射向阎王面门。 阎王不避不躲,长袖轻轻一甩,龙神箭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竟然被阎王轻描淡写地抓在手中。 古枚笛大惊失色,阎王居然能够赤手空拳接住龙神箭,这其中的实力悬殊可是天地之别啊! “哼!雕虫小技!”阎王五指稍稍用力,指尖上冒出浓郁的鬼气,一下子就将龙神箭包裹萦绕在其中,然后那支龙神箭竟然在阎王的掌心里化成金粉,飘散消失。 “斩了他!”蒙恬和嵬名守全忠心耿耿,即使是面对强大的阎王两人也没有退缩,竟然提着武器,一左一右杀向阎王。 “区区将魂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找死!”阎王怒骂一声,左掌突然拍出一掌。一团浓郁的鬼气喷薄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手,当空朝着蒙恬抓了下来。 蒙恬急忙举起斩马刀,但却无济于事,就听砰的一声,那只从天而降的鬼手将蒙恬硬生生拍翻在地上,桥面留下一个巨大的五指手印,蒙恬面朝下趴在手印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嵬名守全冲到马车前面,举剑高高跃起。 “嵬名守全,回来!”我左手撑地,右手紧握着插入地下的天邪枪,大声疾呼。 但是已经迟了,嵬名守全鬼影急速闪动,已经高高跃至阎王头顶,双手紧握刀把,抡圆了双臂凌空劈砍而下,口中爆发出连连怒吼。 阎王冷笑一声,突然抬起头来,嘴巴一张,嘭地喷出一团鬼气。 那团鬼气就像炮弹一样,重重地撞击在嵬名守全的身上,并且在嵬名守全身上爆裂开来。 嵬名守全就像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浑身铠甲尽数碎裂,变成碎片四散飞溅。 举手投足之间,我们四人全都被阎王干趴下了。 按理说,我们也不是弱者,但是在阎王的手下竟然走不过一招。 像阎王这样可怕的战斗力,估计十个白起都不是阎王的对手。 而我们却连白起都打不过,怎么能打过阎王呢? 阎王可是鬼神中的王者,就是白起、蒙恬这样的将魂都归他管的,我们如何能够战胜他呢?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绝望,难道这次的阴间之行就这样宣告失败了吗? 不! 我不甘心! 这是我拯救古枚笛唯一的机会! 我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小子,还要战斗吗?”阎王扬剑指着我。 “要!”我坚定地说。 阎王冷笑道:“这一剑我会让你的命魂灰飞烟灭,你不怕吗?” “怕!”我惨然一笑:“但我依然要这样做!” “为了什么?”阎王的眼睛里泛起红光。 “为了……爱!”我抿着嘴唇,尽全力吐出这句话。 “小孤!”古枚笛突然闪身挡在我的面前,她说:“小孤!别打了!放弃吧!命魂若是灰飞烟灭,下辈子都没法投胎转世了!放弃吧!” “不!”我嘶声叫喊道:“我不会放弃的!若是放弃,我早就放弃了!正因为我一直这样执着,所以才一路追到这里!小笛,你快走,我来挡住阎王!” “不!不!不!”古枚笛拼命摇晃着脑袋,长发飞舞,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 “走?!你们也太小看阴间了!”阎王冷哼道:“以为战胜黑白无常就很了不起吗?他们不过是鬼卒的首领罢了!在黑白无常之上,还有十殿阎罗以及十万阴兵,你觉得就凭你们几个的力量,能够逃出阴间吗?真是不自量力!” 我吁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阎王:“我承认,我确实不自量力!我只是一只渺小的蝼蚁,我知道蝼蚁无法撼动参天巨树!可是,为了小笛,为了我的信仰,我还是要勇敢地战斗下去,哪怕灰飞烟灭,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紧握天邪枪,仰天长啸,心中的悲愤如同火山爆发。 在众人的目光中,我那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竟然在刹那间变成满头白发! 白发在风中乱舞,我体内的热血在熊熊燃烧,我斜握着天邪枪,一步步朝着阎王走去。每走一步,桥面上都会留下一个半寸深的足印,而足印里面竟然还有火焰在跳跃。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呼起来,因为我留下的那些足印竟然组成了一条燃烧的龙印,奈何桥上仿佛传来沉闷的龙吟之声,桥面仿佛都微微颤抖起来,如此奇异的景象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阎王的瞳孔里迸射出异样的眼神,在我走到马车前面的时候,阎王突然对我说:“拓跋孤,你走吧!带上古枚笛和那两个将魂,速速离开阴间,天就快亮了!” 我猛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阎王,此时此刻我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没听错吧?! 阎王居然放我离开?! 判官一脸讶异地看着阎王:“阎王,此人其罪当诛,为何……为何要让他们离开?” 阎王叹了口气,说出一句令我莫名其妙的话来:“拓跋孤命格有异,他不是凡人!” 命格有异?! 什么意思?! 我不是凡人? 难道我是外星人吗? 为什么阎王会突然间改变主意,放我离开呢? “还不走么?天就快要亮了!”阎王说。 “小笛,我们走!”我咬咬牙,将蒙恬和嵬名守全收入鬼王戒,拉着古枚笛一路跑过奈何桥。 那些鬼卒纷纷给我们让出道来,既然阎王下了命令,谁也不敢阻拦我们。 我拉着古枚笛的小手一路狂奔,刚刚跑出酆都城门,就听无垠的黑暗中传来尖锐的公鸡啼叫声:“咯咯咯——” 第三百三十九章我陪你白发! 呀!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睁开眼睛。 我还是躺在那个草垛子上面,四周火盆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冒着袅袅白烟。 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失魂落魄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没有醒过神来。 头上是湛蓝色的天空,翻涌的云海,一轮晨曦穿破云浪,在九天之上荡漾着金色波浪。 晨风习习,浮动我的发梢,我……我回到阳间了吗?阵在役才。 有光、有云、还有风,我真的回到阳间了!我真的回到阳间了! 我一骨碌就从草垛子上坐了起来,陈启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你还阳!” 我环顾四周,只见厉亦风他们仍然站在四周,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想必他们在这里守了我一整夜。 “兄弟,你总算回来了!”厉亦风抱以微微一笑。 “谢谢风哥!谢谢大家!”我从草垛子上跳下来,在阴间经历了一场大战,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小果果抢先一步扶住了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你……你的头发怎么全部变白了?”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这样的造型是不是很拉风?” “傻瓜!你还有心思说笑呢!”小果果撇了撇小嘴:“刚刚鸡叫的时候,我……我其实好怕……担心你没有赶回来……” 我哈哈笑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回来呢?那阴间黑漆漆、冷飕飕的,哪有我们阳间的风景美丽!我还舍不得江山美景,舍不得兄弟姐妹们呢!” “对了!”小果果关切地拉着我的手:“找到主人的命魂了吗?主人怎么样?能够醒过来吗?” “对呀!”我猛地一拍脑袋,我记得当时我是拉着古枚笛一起跑出酆都城的,也就是说古枚笛的命魂应该也还阳了吧! 我按耐不住心中欣喜,撒丫子就往厢房那边跑,边跑边喊:“我找到了古枚笛的命魂,她现在应该醒了,我们快过去看看!” 听说我找到了古枚笛的命魂,众人都显得很欣喜:“真的吗?快!大家一起过去看看!” 距离厢房越近,我的心跳得越快,心头一阵狂喜,狂喜之中也带着一丝惧意。我不敢去想象,万一……万一古枚笛还是没有醒过来呢?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快到厢房门口的时候,我不知不觉放慢脚步,那颗心疯狂地跳动着,就快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厢房门口站定,然后举起右手,正准备推门。 就在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我蓦地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然后,我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大脑里竟然一片空白。 我的虎躯哆嗦着,从喉头深处挤出两个字:“小笛!” 古枚笛站在门口,娇躯散发着沐浴过后的芬芳,还有些湿润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就像倾泻而下的白色瀑布。她换上了六扇门的素衣,虽然身形还是有些消瘦,但依然透露出勾魂夺魄的美丽。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又圆又亮,就像浩瀚星空。我只看了一眼,仿佛魂儿都被吸入了她的瞳孔。 “你醒了?!太好啦!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一直悬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激动得眼泪横流,伸出双臂将古枚笛拥入怀中。 闯了那么多的难关,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流了那么多的血汗,我终于救回了古枚笛,救回了最最心爱的人,心中的那份感动和感慨让我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喷。谢谢老天爷,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孤!谢谢你!”古枚笛也哽咽了,她的双手紧紧环抱着我的虎腰,和我面对面紧贴在一起,就像要合二为一,融入彼此的灵魂。 “小孤,你……你的头发怎么也变白了?”古枚笛痴痴地看着我。 我抿嘴一笑:“你白发,我陪你白发!” 我和古枚笛就像两个大傻瓜,紧紧相拥在一起,然后一起欢笑,一起流泪。 也不知道我们拥在一起有多久,反正我觉得很久很久。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这样抱着她,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年华老去,直到我们的躯体在岁月中风华,直到下个世纪的轮回尽头。 厉亦风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道:“呃,我建议我们是不是能够先去吃早餐呢?” 我和古枚笛相视一笑,这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 我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唤声,我也确实有些饿了。 “主人!”小果果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入古枚笛的怀里。 古枚笛虽然是小果果的主人,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像姐妹一样,古枚笛紧紧拥着小果果,感动地说:“谢谢果果,这一路上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只要能救活主人,果果受再多的苦也不怕!”小果果挺着胸脯骄傲地说:“俗话说得好,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我自身的收获也非常大,我现在可是有七条尾巴了哦!” “真的吗?你升级成七尾灵狐了?恭喜恭喜!”古枚笛高兴地摸了摸小果果的脑袋。 小果果拉着古枚笛的手说:“走吧,想必你肯定饿坏了,得吃点东西补一补!那只大红公鸡我提去厨房让人宰了,炖碗补汤给你喝!” 路上的时候,古枚笛主动挽着我的胳膊:“小孤,谢谢你的执着!若不是你,我……我已经在阎王那里报到了!” 我微微一笑:“其实我的功劳最小,你应该谢谢小果果,如果不是小果果找到我,我也不知道你的遭遇。当然,除此之外还得感谢风哥他们,若不是他们的舍命相助,我们在神农架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对了,我刚刚就想问你,风哥他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古枚笛问。 “这里是华山之巅!是六扇门的总部!风哥他们全都是六扇门的人!”我说。 “六扇门?什么组织?”古枚笛问。 厉亦风插嘴道:“一个专门降妖除魔的正义组织!” 我点点头,微笑着向古枚笛一一介绍:“这位是厉亦风大哥!这位是苏堇夏,夏夏!你的病多亏了夏夏,她可是神医呢!这位是陈启聪,道教传人,就是他送我到阴间的!这位是宇文槿!还有这个小帅哥,乌鸦!他的手臂……嗯,就是在神农架的时候失去的!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根本走不到现在!” 古枚笛向众人一一道谢,当她看见乌鸦断臂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难过之色:“你们跟九老会交手了?” 小果果说:“岂止是交手呢,简直打得天昏地暗,连虫姬都被我打伤了,厉害吧!” 古枚笛突然顿住脚步,单膝下跪,冲着众人抱拳道:“诸位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哎哎哎,小笛妹子,这是做什么呢?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厉亦风赶紧伸手将古枚笛搀扶起来:“消灭罪恶是我们的己任,九老会还伤害了其他好几个兄弟,这笔血账早晚要找他们算清楚的!” 古枚笛点点头,十指慢慢握紧:“这笔账,我也不会忘记的!” “哎,对了,小孤哥哥,给我们讲讲阴间的事儿吧!你们在阴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找到主人命魂的?”小果果缠着我好奇地问。 “呵呵!”我笑了笑:“说来话长!我还没走进酆都城呢,就被卫兵拦下来了,然后就打了起来,一直打到奈何桥,小笛当时正要喝孟婆汤呢,幸好我去得及时,要不然她现在只怕早已经忘记我了!” “打了起来?!”陈启聪问:“那你们岂不是惊动了阎王?” “对啊!”我点点头:“当时我们在奈何桥上好一场大战,把黑白无常都打趴下了,然后阎王就出现了!” “你们不会打败阎王了吧?”陈启聪惊讶地问。 “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阎王简直就是鬼神中的战斗机,我、古枚笛、蒙恬、嵬名守全在阎王手底下一招败北,就是杀神白起在此,估计也撑不过十招!” “阎王这么厉害?”小果果惊讶地咋了咋舌头。 “阴间的王者,相当于人间的秦始皇,当然厉害!”陈启聪顿了顿:“不过我有些奇怪,你们在阴间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你们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阎王直接就把我们给放了,好像说我什么命格有异,不是凡人之类的!”我想起之前阎王所说的那番话,心中不由得甚是疑惑,我哪点不是凡人了?一个脑袋四条腿,跟常人一样啊! “阎王主动释放了你们?”陈启聪甚是惊讶:“你们擅闯阴间,还在阴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阎王居然把你们给放了?命格有异?不是凡人?拓跋孤,你还真不是凡人呀,连阎王都要买你几分薄面!” “也许我知道阎王为什么会放过你!”古枚笛突然说道。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我的命格?”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古枚笛。 古枚笛点点头:“这事儿说来话长,等用过早餐我会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的!包括九老会的秘密和你身上背负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章上古之秘 晨风徐徐,用过早餐之后,我们来到六扇门前的练武广场。 古枚笛开始了她的述说:“其实这个秘密要一直追溯到数千年前的上古时期,相信大家对轩辕黄帝和蚩尤都不陌生吧?” 黄帝和蚩尤是两个当时最著名的部落首领,后来两个部落在涿鹿进行了一场大决战,蚩尤战死,黄帝部落获得胜利。 黄帝在位时间很久,国势强盛,政治安定,文化进步。相传尧、舜、禹、汤等都是他的后裔,因此黄帝被奉为中华民族的始祖。阵史杂扛。 相传三月初三是黄帝诞生的日子,所以我国自古又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我的心中微微一怔,为何古枚笛要提到黄帝和蚩尤,难道这个秘密竟与黄帝和蚩尤有关吗? 我疑惑地看着古枚笛,静静地听她继续讲下去:“记得河子村黄河古道上游的断龙崖吗?黄帝的真身是一条金龙,而蚩尤的真身是一条黑龙,当日蚩尤战败,黄帝在断龙崖上用轩辕剑斩下蚩尤的龙头,所以那里被称为断龙崖。而后黄帝用自己的龙血,将蚩尤的龙魂封印在黄河古道下面的‘龙墓’。龙墓是黄帝设下的一个结界,还记得黄河古道下面的八十一尊青铜大铁牛吗?那八十一尊大铁牛就是启动这个结界的八十一把钥匙!” 我立即想到之前巫妖带着我从黄河源头一直行走到黄河入海口,寻找那八十一尊青铜大铁牛,原来他是想要开启龙墓呀!可是,巫妖为什么想要开启龙墓呢?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个上古之秘的呢? “但是,光是开启那八十一尊大铁牛,也无法到达龙墓。龙墓不是固定存在于黄河古道下面的某个位置,这个结界是不断变化的,是一个存在于真实空间之外的奇异空间,而进入龙墓的唯一入口就是河眼!”古枚笛说。 我正听得入迷,突然听到古枚笛提到“河眼”二字,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当日的画面。黄河古道上面出现了一个眼球状的巨大漩涡,巫妖当时要我驾船驶入漩涡之中,后来古枚笛及时出现,击退了巫妖。 古枚笛说:“黄河古道上这个神奇的河眼,每隔六十年才会开启一次!”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巫妖所说的“六十年”是怎么回事了,当日错过进入河眼的机会,要想再次进入河眼,需要等到六十年以后了,怪不得巫妖会那么愤怒和绝望。 古枚笛仰望着湛蓝色的天空:“其实我们九黎族就是蚩尤的后代!” “什么?!”我惊讶地望着古枚笛,心中惊骇无比,原来蛰伏在神农架腹地的九黎族,竟然是蚩尤的后人! 我突然隐隐开始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古枚笛点点头:“每隔六十年,九黎族里面就会诞生一个灵力最强的鬼眼神童,鬼眼里面会有蚩尤龙魂的力量,九黎族人将这个神童尊称为‘圣使’,意思是肩负着神圣使命的使者。而圣使的使命就是负责找到黄帝后人,用黄帝后人的热血破除龙墓封印,释放蚩尤龙魂,让蚩尤一族重新成为华夏大地的主宰!” 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惊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天呐!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九黎族千百年来竟然一直都在秘密进行着天大的计划,这个计划一旦实现,整个华夏大地都会被颠覆! 我惊愕地看着古枚笛:“你……你就是九黎族的圣使?” 在收服嵬名守全和对付巫妖的时候,古枚笛都曾释放过龙魂,也曾不止一次地开启过鬼眼。很明显,她就是九黎族每隔六十年才会出现的鬼眼神童,肩负着解除蚩尤龙魂封印的使命。 古枚笛点点头,神色黯然地说道:“我确实是九黎族的圣使,我在九黎族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是……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圣使了,我是九黎族的叛徒,世世代代的叛徒!” 天呐!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古枚笛是圣使,她要寻找黄帝后人,然后她找到了我,这么说来,我的身份……我的身份竟然是黄帝后人! “我就是你们九黎族要寻找的黄帝后人?!”我心中震惊不已,感觉整个人都快傻掉了。 古枚笛点点头:“没错!你就是我们要寻找的黄帝后人!” 我就像根木头桩子,愣愣地站在那里,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黄河边上,靠捞尸营生的穷苦老百姓,没想到……没想到我们拓跋家族竟然是……竟然是黄帝后人! 我滴个乖乖! 这个身份转换的太快,我……我的小心肝一时间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古枚笛说:“你难道不知道拓跋这个姓氏的来历吗?黄帝以土德之瑞称王,北土之人则谓‘土’为‘拓’,谓‘后’为‘跋’,故以‘拓跋’为姓,称拓跋氏,意即黄帝土德后代,所以拓跋一族自古就是黄帝后裔!而且,除了你们黄河古道这个分支以外,目前来说,拓跋这个姓氏基本上已经绝迹了,所以要找你们很容易找到!” 我张了张嘴巴,虽然我一直觉得拓跋这个姓氏有些独特,但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姓氏原本跟黄帝有那么深的渊源,我还以为跟什么上官、慕容、宇文这些差不多呢! 我的脑海里心念急转,想起爷爷临死前跟我说的“镇河”,现在回想起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我们拓跋一族自古以来也在秘密履行着祖令,那就是镇守龙墓,不让蚩尤后裔来犯。而所谓捞尸,不过是后世为了生存和伪装衍生出来的一门营生而已。 “那……那黄河河工岂不也是拓跋一族?”我惊异地问。 古枚笛点点头:“对!不过黄河河工一派隐姓埋名很多年了,跟你们捞尸人同宗同族,只是后来两派闹崩了,分了家,所以《邪兵谱》和天邪枪一派仅剩一半。” “那我倒是有些不解了!”我皱着眉头,疑惑地问:“既然河工一派也是黄帝后人,为什么你不找他们呢?却偏偏选中我呢?” 古枚笛道:“很简单,两个原因,第一,河工一派已经没有后人了;第二,不是每个黄帝后人都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要寻找的是具有龙魂的那个黄帝后人,只有此人身上的血才是龙血,才能开启龙墓结界,解除黄帝的封印!世上万物相生相克,九黎族每六十年诞生一个携带蚩尤龙魂的鬼眼神童,而黄帝后裔每六十年也会诞生一个携带黄帝龙魂的龙血传人!我是九黎族的鬼眼神童,你则是黄帝一族的龙血传人!还记得昨夜在奈何桥上的时候吗?你足下踩出的火焰组成了一条火龙,那便是你龙魂的展现,正因为你的身份特殊,所以阎王才会放过我们!” 命格有异?!不是凡人?! 天呐! 原来……原来我竟然是黄帝一族的龙血传人,怪不得阎王会说出如此怪异的八个字。 听闻古枚笛的讲述,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很清晰了。 数千年前,黄帝与蚩尤两个龙神交战,黄帝斩杀蚩尤,并将其龙魂封印在黄河古道下面。封印蚩尤龙魂的地方叫做龙墓,是一个游离于真实世界之外的奇异空间,而通往龙墓的唯一入口,就是要等到每六十年一次的河眼开启。 九黎族不甘心战败,千百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救出先祖蚩尤,释放蚩尤龙魂,好让九黎一族重新掌管华夏大地。 要想解除蚩尤封印,除了需要等待六十年开启一次的河眼以外,还要开启八十一尊大铁牛“钥匙”,并在河眼开启之时进入龙墓,用龙血解除蚩尤封印。 每隔六十年,九黎族就会诞生一个鬼眼神童,携带蚩尤龙魂的可怕战斗力”人将其尊称为“圣使”,而圣使的使命就是寻找黄帝一派的龙血传人,解除蚩尤封印。 而黄帝一派,为了永远镇压蚩尤这条恶龙,于是留下后人执行镇守黄河的秘密使命,为的就是阻挡九黎族前来解除蚩尤封印,两派人马为此秘密争斗了上千年。 跟九黎族一样,每隔六十年,黄帝一派也会诞生一个携带黄帝龙魂的龙血传人,肩负镇守黄河的秘密使命。 但是在后来的岁月中,黄帝一派内部出现分歧,分为黄河河工与黄河捞尸人两门营生。而产生分歧的原因就是爷爷在痛失爱子之后,不想让我再肩负镇守黄河的使命,而老河工则认为爷爷这样做是有违祖训,所以分裂不和。 然而命运就是命运,想躲也躲不过,九黎族还是找上门来,圣使古枚笛还是找到了我这个龙血传人。 为了这个计划,古枚笛提前几年就开始接近我的身边,和我在一所学校读书,而后又跟随同一个教授。在这过程中,经历了几番生死,古枚笛和我之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一方面,她深深厌倦圣使的使命和两派的争斗,一方面又对我产生了很深的爱意,所以到最后古枚笛为了我,不惜背叛整个九黎族,背负叛徒的骂名。 换句话说,若不是古枚笛关键时刻改变主意,蚩尤封印估计已经被解除了,那现在的华夏大地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第三百四十一章九黎族 众人听得都快入迷了,没想到黄河捞尸人与九黎族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关联,竟然还牵扯出了华夏民族的两位始祖,黄帝和蚩尤。原来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下面,竟然是波云诡谲,风云万变,有很多事情是普通人做梦都想不到,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这,也许就是世界的奥秘和神奇所在吧! 有句话叫“造化弄人”,世上的事情和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古枚笛是九黎族的圣使,而我是皇第一派的龙血传人,原本我们应该是生死对头,但我们却打破宿命的禁锢,成为了能够交付性命的爱人,这应该是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小果果拍了拍我的肩膀:“拓跋孤,这下牛逼啦!看你这副其貌不扬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黄帝的龙血传人,肩负镇守黄河的使命。啧啧,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唔,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的额头掉下三条黑线:“姑奶奶,请你不要乱用成语好吗?你应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果果摆摆手:“哎,随便随便啦,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了!” 我眨了眨眼睛:“哟,这是干嘛?” “嘿嘿!”小果果扭动着娇躯,撒娇地蹭了蹭我:“你可是龙血传人,小宇宙一旦爆发我可打不过你!” “小宇宙爆发那是圣斗士!”乌鸦在后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哟!”小果果瞅了瞅乌鸦:“原来你还是有童年的嘛!” 厉亦风揽着我的肩膀,颇有些骄傲地看着苏堇夏:“怎么样夏夏?当初我一眼就看出拓跋孤不是凡人吧?啧啧,黄帝传人呢,以后我们六扇门又多了一员猛将!” “怎么?你加入六扇门了吗?”古枚笛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呢,小果果已经插嘴说道:“主人,你也加入六扇门吧,这里管吃管住还有高薪水呢,比外面打工强多了!” 古枚笛呵呵笑了笑:“怎么着?你也加入了吗?” “当然!”小果果一脸神气地说:“只要通过三关考验,我也能成为一名捕快了!六扇门第一美女捕快!不过如果主人你加入呢,我就只能号称六扇门第二美女捕快了!” “就你嘴贫!”古枚笛伸手刮了一下小果果的鼻子,微笑着说:“既然你跟拓跋孤都加入了六扇门,没道理我一个人到处漂泊吧?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我当然愿意加入六扇门!” “当然不嫌弃,能有这样一个超级大美女加入我们的阵营,求之不得^选^书^网^x^u^a^n^s^h^u^.c^o^m!”乌鸦说,肩上的小莫跟着呱了一声,拼命点头,仿佛在赞同乌鸦的说法。 “好你个乌鸦,没看出来你还这么油嘴滑舌嘛!”小果果戳着乌鸦的屁股。 乌鸦翻了翻白眼:“别碰我的菊花!” 厉亦风对古枚笛说:“我们六扇门欢迎四方来客,只要身手足够强,品行端正,我们都会接纳的!回头我跟总捕头汇报一声,总捕头一定很高兴!” 古枚笛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说:“我知道这次为了救我,六扇门的牺牲很大,我也想留下来,为六扇门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好!”厉亦风哈哈笑道:“总捕头会明白你这份心意的!” “古枚笛,你是九黎族的人,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一下关于九黎族的事情,好让我们对九黎族多一些了解!”宇文槿说。 “当然可以!”古枚笛点点头:“九黎是中国上古中的一个部落联盟,简称黎。他们信仰崇拜鸟兽图腾,最先居住并发展于黄河中下游一带。为中国最早进入农业时代的民族集团。 《国语》云: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 蚩尤是这个部落联盟的大酋长,本领高强,他们信奉巫教,杂拜鬼神,并编有刑法。这些文化对于后来的华夏民族有着深刻的影响!” “九黎族共分九族,分别是鹿族、龟族、佩、狮族、蛇族、鱼族、鹰族、虾族、狗族,每个族有一个带头的族长,九个族长统称为‘九老会’,相当于九黎族的首脑集团。凡是九黎族里的重大事宜,都是由九老会投票决定!” “在这九个部落里面,每个部落都有各自的特色,我是鹿族的人,能解百毒的鹿魂丹就是我们鹿族珍宝,每十年结一颗,而鹿族的特长是驱魔。 龟族擅长招魂,我们曾经在黄河洞窟里碰见的招魂师就是龟族的人,你后来在秦皇陵碰上的就是龟族里面的佼佼者,司马云信,招魂术出神入化,甚至能够转移灵魂。” 我点点头,当日要不是蒙恬出手,我们还真的很难降伏司马云信。不过那狗日的最后还是没有死,灵魂附体在了徐博身上,现在估计在天牢里关着呢。 “佩是近年来实力最强的一个部落,其部落里最有名的人才就是虫姬,你们应该领教过虫姬的厉害了!一支六指魔笛能够驱使全天下的毒虫,而且还能炼制各种可怕的毒虫,以及丧心病狂的人体毒虫!” 想起之前在迷瘴谷碰见的人体毒虫,我们忍不住一阵恶心。 “六指魔笛?为何叫做六指魔笛?”我好奇地问。 “因为那支魔笛跟普通笛子不一样,很奇特,需要六根手指才能吹奏!而虫姬天生异禀,正是那个拥有六根手指的人。所以放眼整个九黎族,也只有虫姬拥有驱使毒虫的可怕本领,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她!”古枚笛说。 我咋了咋舌,六根手指?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那狮族呢?狮族有什么本事?”厉亦风问。 小果果说:“狮族屁本事都没有,因为狮族的长老都被乌鸦干掉了!” “狮族的本事可大了!”古枚笛说:“狮子乃兽中霸主,狮族最擅长的就是驭兽,能够操纵各种野兽!” “操纵野兽?!”我蓦地一惊,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名字:“苏泳堽!” 我们在凤仙村的时候跟苏泳堽交过手,那小子很邪也很厉害,能够召唤野兽帮忙作战,想必他就是来自狮族的高手吧。 古枚笛微微有些惊讶:“你们跟苏泳堽交过手?” “对!”我点点头:“不过被他跑掉了!那家伙混蛋之极,诱骗了不少女孩的贞操,就连小果果也差点被他……” 小果果一下子涨红了脸颊,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一个劲地使眼色:“别说!别说!真是丢死人了!” 古枚笛说:“看来那个混蛋又外出害人了!你们知道那个混蛋多大了吗?” “不就二十来岁吗?”我说。 古枚笛摇摇头,竖起大拇指:“最少六十岁出头!” “啥?真的假的?”我和小果果睁大双眼,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在我们的印象中,苏泳堽不是那个翩翩美少年吗?怎么会是一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不可能吧! 古枚笛说:“你们都被他骗了!那混蛋会一种邪术,以女人的贞操来滋养面容,永葆青春,所以他需要不停地夺取少女贞操,这样他就会变得越来越年轻,永远都不会显得苍老!” 我日! 我一下子握紧了拳头,重重地啐骂道:“妈的!” 然后我看了一眼小果果,幸好小果果没被这个变态的糟老头子玷污。 “死变态!”小果果双目喷火,怒骂道:“别让我再碰见他,否则我一定切下他的小丁丁喂小莫!” 呱—— 小莫叫唤一声,浑身打了个哆嗦。 再看乌鸦,整张脸都绿了。 “蛇族最厉害的人小孤也见识过了,几乎算是九黎族年轻一代里面的翘楚,那就是巫妖!蛇族的蛊术天下无双,而巫妖更将其部落的蛊术发扬光大。上次若不是我拿出鹿魂丹,估计整个河子村的人早就惨遭毒手了!”古枚笛说。阵史阵亡。 “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谢的!谢谢你,救了那么多人!我代表全村父老乡亲感谢你!”我紧握着古枚笛的双手,充满感激。 古枚笛笑了笑:“能够帮助别人,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是么?” “鱼族呢?鱼族又有什么变态本事?”宇文槿问。 古枚笛说:“鱼族的本领传承于最古老的九黎巫术,演变成出神入化、预测生死的占卜术!最厉害的占卜师你们已经见识过了,他叫江语生!还有个风水大师叫徐博,记得吗?徐博是鹰族最厉害的人物,鹰族的风水术也是冠绝天下的!” 怪不得之前古枚笛对于两人的神技都非常熟悉,原来他们全都是九黎族的人。 “再说说虾族吧,虾族最擅长的是五行召唤,人称召唤师,能够召唤五行元素,战斗力超强,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她的名字叫做赵俊玲,是个女人,年纪虽小,实力却很强!以后遇上她一定要加倍小心!” “好了,最后再说说最是作恶多端的狗族吧,狗族的高手又称人草师,最爱养尸和下毒,害人不浅,其中最厉害的佼佼者名叫吴思霖!” 狗日的! 我握了握拳头,之前在黄皮子岭出没的养尸人,会不会就是吴思霖呢? 这个害人不浅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他! 第三百四十二章为自己活一次! 听闻古枚笛对九黎族的讲述,我们又惊又怒。 惊的是九黎一族不愧为蚩尤后裔,能人辈出,而且技艺惊人。 而怒的是九黎族人行事大多狠辣无情,祸害苍生,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古枚笛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背叛九黎族吗?” 这个话题问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低下头,羞赧地抠着小手指:“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古枚笛笑了笑:“我承认,我刚开始只是想接近你,然后利用你,最后完成肩负的使命。但是后来跟你相处久了,我发现你这人热心实诚,心底很善良,经过那么多的生死冒险,我确实对你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唔,我不否认,我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不惜为了你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你相信吗?你这是我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人! 在认识你之前,我不懂得什么叫莋爱! 从一出生开始,我的命运就是被注定的,我是高高在上的圣使,被族人们像神灵一样供奉着,没有人能够随意接近我,就连小伙伴都不敢跟我一块儿玩耍。我很孤独,那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坐在熔岩湖边上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无意间救下了小果果,小果果才成为我唯一的伙伴。 当然,因为爱你,所以我放弃了任务,这只是感性的一个方面。而从理性的方面来讲,离开九黎族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从小耳濡目染九黎族的很多丑恶事情,我早就对九黎族充满了深深的厌恶。我一直都想离开九黎族,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虽然贵为圣使,但充其量也不过是整个部落的傀儡而已,是族人用来解除蚩尤封印的工具!我不要做傀儡,我更不想当工具,我想做一个人,一个有着自主权的人!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灵魂,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且现在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这样宁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如果放出蚩尤龙魂,到时候江湖又将掀起腥风血雨,战争一起,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这并不是我想要看见的结果。 所以,我选择了背叛! 我觉得九黎族人不能再怀揣着这样扭曲的信仰存活下去,这都二十一世纪了,黄帝文明已经延续了整整五千年,难道还想颠覆这五千年的华夏文化吗?如果真的颠覆了,那华夏何在?中国何在?到时候又是怎样一番风雨飘摇的光景呢?阵史布圾。 我一直都想摆脱九老会的控制,去他妈的什么圣使吧,老娘不稀罕! 所以应该这么说,我的心中其实一直存有“背叛”之意,而拓跋孤你的出现正好点燃了我的内心渴望,所以我就那样去做了,无怨也无悔。 至少,我不再是一个傀儡! 至少,我有了爱的人! 至少,我可以为了自己的灵魂再活一次!” 古枚笛的这番自我剖析感人肺腑,我们从中也听出了她的无奈和辛酸。 对于九黎族而言,古枚笛是他们不能容忍的叛徒。 但是对于古枚笛而言,她只想为了自己好好活一次。 难道,这也有错吗? 原来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喜怒哀乐。所以当你看见有流浪汉在街边椅子上打盹的时候,不要以为他不快乐。当你看见有长腿美女坐在宝马车里的时候,不要以为她很快乐。 命运就像一条河流,而我们就是河流里的鱼,有的鱼逆流而上抵抗命运,有的鱼顺流而下顺从命运,然后各有各的归途。 人生虽然苦痛,虽然无奈,虽然太多的曲曲折折,但至少我们要证明自己,我曾璀璨地活过!我曾骄傲地活过!我曾对抗命运!我曾是自己的英雄! 这,就足够了! 晨风轻拂,云海翻涌,众人默默回味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怎么着?都在这里感慨人生吗?”七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 “参见总捕头!”我们回头看见七七,赶紧抱拳行礼。 七七微微一笑:“我刚才听说古枚笛醒了,所以过来看看!还阳的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古枚笛行礼道:“多谢总捕头关心,已经没事了!” 厉亦风上前道:“总捕头,古枚笛她也想要加入我们六扇门!” “哦?”七七看了古枚笛一眼,微笑着说:“能够从阴间回来的人,那必定不是凡人!六扇门能有你这样的猛将,那可真是一件幸事!待会儿亦风把他们全都带到聚义厅,我会给他们分配入门任务。只要通过任务考核,你们就能正式成为六扇门的捕快了!” “是!”我、古枚笛、小果果三人齐声道谢:“谢总捕头!” “谢我没用,还是凭本事说话吧,一会儿来领任务,再见!”七七潇洒地一甩长袍,信步离开。 我悄悄拉过厉亦风:“风哥,我有个疑问,七七究竟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我看她年纪轻轻的,又是个女孩子,居然能够领导六扇门,实在是有些好奇!” 厉亦风笑了笑:“能够坐上总捕快这个位置,除了过硬的本事以外,还要具有领导才干,总捕头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邪灵案件,还要分派不同的任务。除此之外,还要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和作战战术,这都是很费脑子的!” “那她的身手有没有苏堇夏厉害?”我轻声问。 厉亦风想了想:“只高不低吧!给你讲一件七七最辉煌的战绩!七七十六岁那年,曾经独闯南疆,以一己之力,斩杀南蛮八十二洞洞主,名动天下!” 我暗暗咋舌:“牛逼!” “岂止呢!”苏堇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七七二十岁那年独自一人杀入塞北沙漠,半月之后,从沙漠里骑着骆驼走出来,骆驼后面拖着整整一百零八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那是作恶多端的一群沙漠土匪,号称沙漠一百零八秃鹫!” 顿了顿,苏堇夏说:“斩杀八十二洞洞主也许我能做到,但是斩杀一百零八秃鹫我可能很难办到,所以七七的身手绝对在我之上!” 厉亦风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笑,原来刚才苏堇夏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听了七七这么多英雄事迹,我不由得对这个年轻女子佩服万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拓跋孤在六扇门也要干出一番成绩,不会辱没了黄帝传人这个英名!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回到六扇门总部,进入聚义厅。 昨天没有进入聚义厅,今日走进聚义厅,才发现聚义厅很大。 中央有个案台,上面放着一个青花香炉,香炉里插着香线,冒出袅袅白烟。 香炉的后面挂着一个巨大的铁牌,这是一个生铁打造的捕快令,黑黝黝的,看上去又重又沉,就像一个巨大的标志,悬挂在聚义厅正中,上面的那个“捕”字显得格外清晰。 七七负手而立,面容肃穆:“先洗手,再上香!” 我这才看见门口放着一个金色小盆,里面装着清水,赶紧过去洗净双手,然后捧着三根香线,单膝下跪,对着那巨大的捕快令拜了三拜之后,将香线插入青花香炉,然后退后一步,垂手而立。 七七背负着双手,来到我们面前。缓缓说道:“要入六扇门,先要过三关,名曰天地人。所谓天,就是天梯,这关你们已经通过了。地,指的就是斩妖,你们需要完成一次降妖任务!最后是人,也就是帮忙为百姓做一件好事!这三关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从六扇门成立之初就存在,成为入门考验的一个标准!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案台上面有一个竹筒,里面有不同的任务签,随机看运气,每人抽到的任务都不一样!”七七说。 我看了看古枚笛,又看了看小果果,三人点点头,同时走到案台前面。 “女士优先!”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果果随手从竹筒里抽出一支任务签。 古枚笛也抽了一支,最后剩下一支归我。 然后,我们把任务签递给七七。 七七打开任务签看了看:“好!现在我宣布你们三人各自的任务!” “小果果!” “在!”小果果昂首挺胸,满脸兴奋。 “近段时间接到消息,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有狼妖出没,不仅袭击狼群,还袭击牧民,你的任务就是前往呼伦贝尔大草原剿灭狼妖,将狼尾割下来见我!”七七说。 “内蒙古?!”小果果啊了一声,苦着脸说:“怎么跑这么远?手气真背啊!” “古枚笛,你去一趟浙江杭州,那里有邪门歪道冒充僧人作恶!”七七说。 “遵命!”古枚笛抱拳道。 小果果一脸羡慕地说:“哇!杭州吖,风景优美,真好!” 古枚笛说:“我们可不是出去度假的,是去执行任务的!” “拓跋孤!”七七叫我的名字。 “在!”我大声回答。 七七看了我一眼:“拓跋孤,你手气真好!” “真的吗?”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的!”七七点点头:“你的任务是三个新手任务里面最难的!” 第三百四十三章被吸干血液的少女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爬升。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机舱外面的云海。 阳光在云海里面穿梭,一如我的心情一样明媚。 沉郁已久的心情因古枚笛的苏醒而豁然开朗,在那漆黑的心谷深处,仿佛照入了阳光,也仿佛有野花在静静绽放。 我这次要去的目的地是南海上的一个岛屿,名叫:雾隐岛。 据说此岛因为常年被雾气笼罩而得名。 我准备先乘飞机到海南三亚,然后从三亚出海,前往雾隐岛。 三个入门任务里面,我这个入门任务确实是最难的。 不过这样也好,我是男子汉,最难的任务交给我去做,小果果和古枚笛的危险系数相对较低,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宁愿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也不愿意让心爱的人以身犯险。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有了爱情的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格外精神。看着机舱上我的倒影,脸上洋溢着幸福。 回头再看看我的这个入门任务吧,一个模特公司在雾隐岛上开展真人秀活动,时限是三天三夜。谁知道参加活动的美女模特竟在岛上死于非命,警方居然找不到凶手。这件连环凶杀案很有可能不是人为的,所以六扇门出手了。我们的职责,就是消灭一切非人类的罪恶。 三亚是一个风景美丽的旅游城市,不过我没时间去欣赏三亚的热带风光。短暂的休整一夜,反正出差有差旅补助,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在一家临海大酒店住了下来。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蔚蓝色的大海,成排成排的椰子树随风摇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拉起一条白线,犹如千军万马扑向沙滩,发出哗哗的浪潮声,一切宁静而美好。 翌日一早,我去了码头,想租一条船前往雾隐岛。 但是没有想到,刚开始还热情洋溢的船家,一听我说要去雾隐岛,一个个摇头推脱,就算我把价格翻了一倍,他们也不愿意出船。 我有些急了:“你们都不做生意的吗?” 一个黑黑瘦瘦的船家说:“小兄弟,不是我们不做你的生意,也不是我们跟人民币过不去,那雾隐岛根本就是一座鬼岛。听说前几天才出了大事儿,死了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都不敢去那里,怕惹鬼上身,挣了你的钱也怕没命消受啊!” “鬼岛?!”我微微一怔:“大白天的,哪里会有什么鬼,纯属胡扯嘛!我再加五百块,你去不去?” “兄弟,这……这真不是钱的问题……”船家还要推脱,浪费我半天口舌,他就是不肯开船。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大嗓门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再加五百块,船家,开船去雾隐岛!” 我微微一惊,怎么还有人要去雾隐岛? 我转头一看,当场就愣住了。 沉默了两秒钟,我冲来人就叫了起来:“老鸟!老杨!曹亦,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说话的大嗓门就是老鸟,后面跟着老杨,老杨的身后还跟着曹亦和方唯然。 他乡遇故知。 我的心情格外激动,好久没有看见老杨他们,现在突然在这里相遇,彼此显得格外亲热。 老杨穿着三亚当地的标志性装扮,海岛服,浅蓝色的,上面满是椰子树的印花图案,头上还戴着一顶遮阳帽,就像外出旅游的游客。 “拓跋兄弟,好久不见!”老杨冲我打了个哈哈。 我和老杨拥抱了一下,笑着说:“可不是嘛,好久不见,真是想死我了!” “哎,我可不想你,不过有人嘛,可是想死你了!”老杨嘿嘿笑了笑,回身把曹亦往我面前一推。 曹亦猝不及防,一下子被老杨推了出来,撞入我的怀中。 我条件反射般地伸出双臂,抱住曹亦,以防她摔倒。岛反休才。 此时我与曹亦贴面相拥,我与她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五公分。 淡淡的女人芬芳扑面而来,这些日子没有见到曹亦,才发现她变得愈发漂亮了,那双大眼睛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曹亦倒在我的怀里,一张小脸涨得绯红。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慌慌张张从我怀中挣扎出来:“谢谢……谢谢你……” 我松开双臂,笑了笑。 曹亦回身跺了跺脚,冲老杨说道:“讨厌!” 老杨摘下遮阳帽,伸手摸了一把头发,摇晃着脑袋:“君子成人之美嘛!” “你确定你不开船吗?”这个时候,又听见老鸟的大嗓门。 “真不出船!要是没命了怎么办?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养家糊口呢!”船家说。 老鸟伸手摘下墨镜,解开衣襟,露出古铜色壮实的胸肌,从怀里摸出一张证件在船家的眼皮子下面晃了晃:“现在警方征用你的船只,可以吗?” 船家盯着那张警员证,面露苦色:“走吧走吧,只要你们别把我害死就行了!不过话先说明白了,船费我还是要收的!” “没问题!”老鸟拍了拍船家的肩膀,回头指着我说:“待会儿让他付钱就行了!” 嘿,好你个老鸟,居然占我便宜! 好吧,我马上就有一份高薪工作了,这点小钱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老鸟递给船家一支烟,简单聊了两句,得知这个黑瘦船家名叫许良辉。开船的除了许良辉以外,还有他的侄子负责打下手,绰号小三子。 我们所乘坐的船只属于那种小型观光游艇,游艇就像一条白色的大鱼,划破海浪,往闪烁着金光的海中央突突驶去。 游艇上面有各种饮品,我们几个拎着啤酒站在甲板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观赏美丽的海景。 其时晨曦初升,海平面上铺满碎金,闪得耀眼。 偶尔还能看见几只海鸟从头顶上斜掠而过,很快变化作一个黑点,朝着晨曦的方向飞去。 曹亦站在甲板最前端,张开双臂,仿佛拥抱着太阳。 海风拂动她的齐漆长裙,那两条长腿就像剥壳的鸡蛋一样白。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曹亦雪白的腿上,心中荡漾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拓跋孤,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去雾隐岛做什么?”老鸟问。 我赶紧收回目光,灌了口啤酒:“听说雾隐岛前几天出了大事情,所以我来看看!” 方唯然说:“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哪儿有古怪事情哪儿就有你的身影,不来我们重案组真是可惜了!” 我笑了笑:“你们可是正经八百的警察,我不过是民间术士,一般的凶杀大案我可管不着!” 老杨眯着眼睛问:“如此说来,你认为这次雾隐岛上发生的事情不是一般凶杀案了?” “还没看过真实情况,不能妄下定论!”我说。 老杨点点头,让曹亦把关于这起案件的卷宗给我看看。 “出了这么大事情,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我问老杨。 老杨说:“当地警方不想让我们重案组插手呗,这涉及到一些官场问题,不好跟你解释,总之呢,我们重案组的行动是避开当地警方的,我们今天故意扮作游客,准备去雾隐岛的案发现场看一看!没想到碰到你了,这下可好了,如果真的是什么鬼东西作祟,我们也不用怕了!哈哈!” “有报酬吗?”我笑眯眯地看着老杨。 老杨指了指我:“小孤啊,你现在可是学坏啦!好吧,若是需要你出面解决的事情,肯定会有报酬的!” “一言为定!”我嘿嘿笑了笑,心中暗爽不已,要是我能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不仅完成了入门任务,还顺带可以捞一笔呢,真是两全其美! 我靠在栏杆上,翻看卷宗。 案情背景是这样的,一周之前,有家来自香港的模特公司,别出心裁的在雾隐岛上举办什么比基尼美女三天三夜真人秀,共有十二名美女模特参加这个真人秀节目。谁知道从这群美女踏上雾隐岛开始,噩梦就降临了。 在这三天三夜的时间里面,这十二名美女模特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原本这件事情没人知道的,就在第三天傍晚,最后剩下一个美女模特,赤身裸体疯疯癫癫跑到沙滩上。一艘出海捕鱼的渔船在归航途中路过雾隐岛,正好看见了那个美女模特,将她救上捕鱼船。 但是很遗憾,这个美女模特受到过度惊吓,已经疯掉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三亚警方派出海警登上雾隐岛,竟在岛上发现了十一具少女尸体。这十一具少女尸体残缺不全,有的被砍下了胳膊,有的被斩下了大腿最诡异的是,警方找到她们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十一具干尸,她们身体里的血液竟然……被吸干了! 老杨说:“现在那个疯掉的少女住在三亚的精神病院里面,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我们曾去看过她,但从她的嘴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她穿着条纹病号服,双手把头发抓成乱鸡窝,蹲在角落里,见人就大叫,不要吸我的血!不要吸我的血!”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吸血?!难道这次犯下连环凶案的凶手真的不是人类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雾隐岛鬼事 图片一: 一个少女的尸体躺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雪白的肌肤上面全是被灌木划出的血口子,脖子上有淤痕。她睁着大眼睛,尸体摆出一个“飞”字形状,内衣被拉至胸部以上,露出雪白的馒头。 图片二:岛反叼血。 一个穿黑色斑纹比基尼的少女趴在一条溪涧里面,尸身泡在水中,长发及腰,腰上还有个蝴蝶纹身。由于被吸干血液的缘故,所以少女的尸身看上去就像一张泡涨的皮囊,非常怪异。更令人惊悚的是,她的左腿被齐膝砍断,不见了踪影。 图片三: 这是一个短发美女,双腿修长,倒在乱石丛中,满脸都是血迹,淡黄色的比基尼被石块磨烂了,歪斜着脑袋,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她的两条胳膊不见了,就像一具被卸下双臂的衣橱人偶。 图片四: 这是一张特写照片,对着一个女死者的脖子后面拍摄的,可以清晰地看见女死者的脖子上有两个小指头大小的血窟窿,像是被某种利器插入进去。 …… 图片太多,一张比一张血腥,而且很多被肢解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合上卷宗,我咕咚咚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将心中涌起的恶心强压下去。 刚才我看了这些女死者的资料,平均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最大的才二十三岁,最小的才十六岁,正是如花似锦的年龄,却这样凋残飘零,实在是令人惋惜。 而且资料上面有她们生前的一寸照,个个的模样都长得很标致,大多是香港本地人,也有两个大陆妹子,以及两个加拿大华侨。 嗜血、肢解、她们碰上的究竟是怎样的变态凶手呀? 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两个深邃的血窟窿,造成这种血窟窿只有两种原因,一个是野兽,但是野兽怎么会吸干人血呢,而且怎么不撕咬人体呢,所以野兽这点说不通。那就只剩下一种原因,僵尸! 僵尸不吃肉,只吸血,那两个血窟窿就是僵尸留下的獠牙印迹。 她们遇上僵尸了? 老杨见我半天没有说话,问我道:“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所发现?” 我说:“暂时不好说,不过从死者脖子上的血痕来看,有可能是……僵尸所为!” “僵尸?!”老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妈的!怎么又碰上这种不干净的晦气东西!” 我将卷宗递还给老杨:“这次的什么真人秀是哪家模特公司举办的,真他妈吃饱了撑的,搞出这么多条人命,光是丧葬费就够那公司喝一壶了!” 老杨点燃一支烟:“我让曹亦调查过了,这家模特公司的注册名叫做‘最潮流’!” 顿了顿,老杨吐出个烟圈,眯着眼睛说:“而且,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家模特公司的幕后大公司,李氏财团!知道这家李氏财团的董事长是谁吗?” 我摇摇头,我一个穷屌丝,怎么会认识大财团的董事长。 “李泽轩!”老杨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 “李泽轩是谁?”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些商界名字我确实不太熟悉。 老杨说:“李氏财团在香港很出名,公司业务涉及地产、金融、石油、海运、演艺、饮食等各行各业潮流演艺经纪公司是旗下其中一个子公司,成立了短短两三年时间,以高额的薪酬和合约招募了不少年轻靓丽的美女模特!这个李泽轩,江湖人称李少爷,是个低调的神秘富豪。前段时间他老爸死了,他这才浮出水面,掌管大局!” “然后呢?”我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杨,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还是不知道李泽轩是谁呀?” “记得在秦始皇陵的时候吗?徐博告诉我们,那拨雇佣兵是香港一个名叫李少爷的神秘富豪请来的!”老杨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李少爷?!呀!”我惊呼一声:“这个李少爷就是……就是寻找不死草的李斯后人?” 老杨点点头:“看来我们跟这个家伙还真是有缘分啊!” “上次雇佣兵那件事情没有立案调查吗?”我问老杨。 老杨叹了口气:“调查?光凭徐博的口供吗?再说了,真正的徐博已经死掉了,你我都知道的,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凭什么能认定雇佣兵团是李少爷请来的?更何况李家在香港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势力很大,就算有证据都很难将其连根拔起,更别说没有证据了!” 我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跟着叹了口气,问老杨道:“那这次发生在雾隐岛的凶杀案,李泽轩有什么反应?” “反应?!”老杨嘲讽地笑了笑,爆粗口道:“反应个铲铲!连根JB毛都没有见着!从出事到现在,那个李泽轩就没有露过面,扔了个大律师在台前面,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了!” 我皱着眉头,心中暗忖:“整件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李泽轩刚刚举办这个真人秀活动,参加真人秀的美女模特就出事了。这起凶杀案跟李泽轩会不会有所关联呢?如果跟李泽轩没有关联,那就说明可能有人在暗中对付李氏集团!事情还真是有些错综复杂了!” 一切风和日丽,但我的心却渐渐寒冷下去。 许良辉让小三子掌舵,拎着啤酒下来吹风。 老杨递给许良辉一支烟,许良辉连连道谢:“谢谢警长!谢谢警长!” “哎,问你个事儿!”老鸟呷了口啤酒,对许良辉说:“为什么你们这些船家都害怕去雾隐岛呢?雾隐岛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其实老鸟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之前许良辉死活都不肯去雾隐岛,还说雾隐岛是座鬼岛?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许良辉点燃香烟,猛吸一口,熟练地吐出烟圈,神色显得有些凝重:“你们有所不知,这座雾隐岛……闹鬼!” “闹鬼?!”老杨笑了笑:“我们是警察,我们不怕鬼,你不妨说来听听!” 许良辉又吐了两个烟圈,那表情就像鼓起多大勇气似的:“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许良辉的讲述,一段关于雾隐岛的闹鬼往事浮现在眼前: 大约在十年前,一个三亚本地的地产开发商将雾隐岛买了下来,原本是想开发成度假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开发出来,而是在岛上修建了豪华别墅,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在岛上居住,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后来大概是投资失败,一夜之间倾家荡产,那个刘老板的头发全都白了。可能是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打击和经济压力,这个刘老板的心理一下子就崩溃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竟然手持菜刀,将一双儿女和妻子,连同家中的佣人全都砍死在血泊中。然后满脸鲜血的刘老板,生无所恋,吊死在客厅中央的大吊灯上面。 而后,刘老板的生意伙伴前往雾隐岛找他,这才发现刘老板全家都死在了别墅里面。听说那个生意伙伴走进刘家别墅的时候已是夜晚,那晚也是雷雨交加,刚刚推开大门,一道刺目的闪电照耀黑黢黢的别墅,那人一抬头就看见悬挂在吊灯上面的尸体,两颗眼珠子凸出来,舌头长伸,吊在唇角外面,满脸乌青之色。风一吹,刘老板的尸体就在吊灯上面左晃右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那个生意伙伴当场就吓毛了,连夜逃离雾隐岛。 而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好奇心极重的人,自从雾隐岛发生死人案件之后,这里竟然变成了一块冒险胜地,越来越多的冒险者来到这里,探访刘家别墅,寻找那种毛骨悚然的刺激感。 然而,怪异的事情就此开始了。 有一批野营爱好者来到这里宿营,为了显示他们的胆量,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在诡秘森森的刘家别墅前面拍照留念。 这里给朋友们提个醒,在死人的地方千万不要拍照,这种地方阴气很重,人体磁场在这里显得很微弱,尤其是在闪光灯闪起的瞬间,人体磁场极低,魂都是飘忽的。有的怨灵就会趁这个时候钻入你的身体,强行挤走你的灵魂,从而发生“鬼上身”的状况。轻则身体不适,重则暴毙或者作出疯狂举动。 去年我一个朋友的妈妈,在汶川地震遗址拍了一张照片。其实她也只是一种纪念苦难的意思,没想到回家把照片输入电脑之后,照片上竟然清晰地显示出,在她拍照的时候,竟然有一只飘忽的鬼手从废墟堆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踝,鬼手上面全是鲜血。 那个朋友的妈妈吓得大病了一场,后来吃斋念佛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 好吧,回到雾隐岛的故事中来。 且说那群野营爱好者回去之后把照片加印出来,竟然惊骇地发现,在他们照相的时候,刘家别墅的二楼窗户上,静静地立着一个幽魂般的女人。那个女人身穿白衣,头发披散,脸颊紧紧贴在窗户上,死冷冷地盯着下面的人,两行血泪挂在眼角。 通过放大画面,这群野营爱好者更加惊惧地发现,这个幽魂般的女人正是刘老板死去的妻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灵异录像 这群野营爱好者共有六个人,在拍摄这组灵异照片之后,一月之内竟然有三个人死于非命。一个人下班途中被车撞死,一个人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死,还有一个女人更稀奇,居然在自家浴缸被淹死了。 另外三个人吓得魂飞魄散,有两个辞掉工作不知所踪,还有一个人逃到泰国避难去了,说那边佛祖多,可保平安。 有一段时间,这组灵异照片在网上疯传。 即便如此,这起深刻的教训还是没有阻挡那些好奇者的步伐。 因为这组灵异照片的爆红,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雾隐岛,而前来探险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殊不知,他们都是在用生命做游戏。 第二批人是几个灵异爱好者,他们在同一个论坛相识,大概有七个人。 这几个家伙都很年轻,都对各种灵异事件非常感兴趣,其中一个还在学校里面成立了什么灵异公会,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在雾隐岛灵异照片发出来之后,几个人对雾隐岛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不远万里从祖国各地齐聚三亚,包船来到雾隐岛探险。 他们本身就是灵异爱好者,对灵异事件非常狂热,所以一点恐惧感都没有。 而且为了显得比第一批人更加胆大,他们竟然在刘家别墅留下来过夜。 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二货! 因为年久失修,刘家别墅里面的电灯什么的早就坏了,电器之类的也不能用了。 这几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在别墅里过夜也就算了,居然还玩起了招魂游戏。 他们取出四十九根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蜡烛,在客厅中央摆成一个大圆圈,然后全部点燃,火光非常明亮,把客厅照耀得亮堂堂的。 然后他们还从包里拿出黄纸,在蜡烛上面点燃,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从网上学来的招逛语:“地府开、冥界破、孤魂野鬼速速来……速速来……” 烛火飘摇,招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几人也是累了,就在圆圈中央坐了下来。 快到半夜的时候,外面灌入一阵阴风,悬挂在头顶上的那盏吊灯开始摇晃起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刺耳,就像有一只利爪在耳膜上面挠一样。 而更惊奇的是,那七七四十九根蜡烛点亮的火光,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其中有个女生还是有些害怕了,提议离开别墅。 另外的人就嘲笑她是胆小鬼,说这么晚了能去哪里,你要害怕自己离开别墅好了。 那个女生一方面着实害怕,一方面跟大伙赌气,竟真的一个人走出别墅。 其他人也没当回事儿,自顾自地玩到半夜,都有些困了。 睡前有人提议,说打开DV,让DV一直拍摄,说不定会有收获。 于是这几个二货真的这样做了,他们打开DV,放在正对大门的电视柜上,然后和衣在客厅中央躺了下来,一个个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起来,他们的人生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第二天醒来,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沉。 四周点燃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有些蜡烛还剩半截,显然还没有烧完就已经熄灭了。 几个人想起睡前放在电视柜上的DV,于是兴致勃勃地打开DV回放,想看看他们睡熟了之后,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灵异事情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以下是DV拍摄下的画面: 门口出现了一个飘忽的鬼影,那是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穿着一身白裙,裙子上沾满鲜血,就像绽放的花朵。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门口走了进来,不,是飘了进来。在她飘进来的同时,屋子里的蜡烛全部熄灭了。 紧接着,又有两个浑身是血的小孩从楼上爬了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爬呀爬、爬呀爬,一直爬到那个白裙女人的脚边。 女人抬起头来望着客厅中央的吊灯,这一次她的脸突然在了镜头里面,一片死灰色,而且脸上的皮肉翻卷起来,就像剥落的墙皮,两行血红色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慢慢流过脸颊…… 妈妈呀! 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看过DV画面之后再也不能淡定了,一个个吓得肝胆欲裂,头皮发麻,尖声惊叫着往外跑,他们这次可是真的活见鬼了! 几人争先恐后地冲出别墅,这时候有人想起昨夜出去的那个女孩。虽然恐惧,但这几个家伙还算有义气,没有马上跑掉,还是鼓起勇气去寻找那个女孩。 他们绕着别墅找了一大圈,最后在别墅的后花园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个走掉的女孩。 而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那个女孩不知怎么穿上了一身奇怪的小碎花裙,头上还顶着一个红色蝴蝶结。她独自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面,背影孤独,在那里一晃一荡,嘴里还唱着奇怪的歌谣。那个秋千已经很破烂了,锈迹斑斑,每一次的晃动都会响起刺耳的吱呀声,阴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就在那个女孩的身旁飞舞。 有个胆大点的男生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肩膀,喊了一声那个女孩的名字。 那个女孩停下摇晃,慢慢转过头来。 只见那个女孩两只眼球充满死灰色,毫无生机,有两行血红色的眼泪挂在眼角,脸上的肌肤就像墙皮一样往下剥落,她咧嘴一笑,露出极其诡异的表情:“你要坐秋千吗?” 妈呀! 那个男生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喊一声,转身风一般的跑掉了。 另外几个人也吓得不轻,谁也没有去管那个女孩,屁滚尿流地逃离雾隐岛。 回来之后,几个人越想这段经历越是害怕,他们打算把DV视频放到网上,谁知道那视频竟然莫名其妙地毁坏了,播放出来只有滋滋的雪花声,什么画面都看不见,但是却能听见视频里面不断传来女人惊惧的尖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喊声…… 后来,这视频还是在某个灵异论坛上红了一阵子。 再后来,他们中的某个人,把这段恐怖经历记录下来,发在论坛贴吧上,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据说再后来因故事鬼魅离奇、真实感强烈还被知名的相中,成了一名网络写手,平安夜都在家里继续写他的鬼故事。 …… 海风静静地吹拂,天空还是阳光明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却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寒冷。岛反欢血。 许良辉的口才还不错,讲得绘声绘色的,大概是常年在船上跟人唠嗑的缘故。 虽然他讲述的故事里面肯定有些夸张成分,不过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算有所夸张,但是雾隐岛上肯定是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以至于这座小岛成了船夫们心中的禁地,谁也不敢前往。 “妈的!岛上这么邪,那个李少爷还安排那么多女孩去岛上真人秀!”老鸟愤愤地说。 老杨冷笑道:“这个真人秀的名字就叫‘比基尼玩转灵异鬼岛’,用灵异、美女等元素来吸引人们的眼球,据说这个节目如果成功拍摄出来,真能赚不少钱呢!可惜现在钱还没挣着,人却死了那么多!” 经过半天的航行,午后时分,我们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雾隐岛了。 雾隐岛所在的地理位置气候很奇怪,远远看去,即使是阳光明媚的白天,整座岛屿也像是笼罩在氤氲的迷雾当中,雾隐岛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距离雾隐岛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我摸了摸衣兜里的黄符,为了这次的任务,在出发之前我还特意制作了一些符咒,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 游艇缓缓驶到海滩边上,许良辉问老杨:“警长,你们要去岛上耽搁多久?” “一两天吧!”老杨说。 “啥?一……一两天?!不是去去就走吗?!”许良辉的嘴巴张得老大,就像含了一颗鸡蛋在嘴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们需要进行详细的调查!”说到这里,老杨伸手拍了拍许良辉的肩膀:“老许呀,价格方面不会亏待你的,每耽搁一天,就按同样的价格累计!” “好哇好哇!”小三子一听报酬丰厚,乐得啪啪拍手。 “好个屁!”许良辉瞪了小三子一样,那张脸皱成了一根苦瓜:“警长,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告你妨碍公务,耽误我们破案,罪加一等,回去抓你蹲班房信不信?”老杨在那边唱红脸,老鸟就在这里唱黑脸,这一嗓子吼出去还真是管用,登时就把许良辉吓焉了。 面对老鸟的恐吓,许良辉夹紧屁股,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吧好吧,我真是遇到你们了!不过我先说好,最迟后天一早就得返程,因为游艇上的补给不多,只能坚持一天多时间,要不然会饿死的!”许良辉说。 他这话也是在理,我们也没有继续逼他,一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好!谢谢你的配合!”老杨说着,当先跳下游艇。 我也跟着跳了下去,脚踩在沙滩上,海浪涌过来,漫过我的脚踝。 “对了,还有个条件,我们可是不下艇的,你们自己保重!”许良辉站在甲板上跟我们挥手。 “这老小子真是个胆小鬼!”老鸟吹了个口哨,提着背包跟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闹鬼别墅 海浪哗哗冲上沙滩,沙滩上留下我们凌乱的足印。 我们沿着沙滩一路往前走,距离那艘游艇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雾隐岛不算大,但是我们几个人相对于整个岛来说,还是如同蝼蚁般渺小。 岛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树木生长得郁郁葱葱。 如果是在夏日里,这里倒是一处不错的避暑胜地。 我们离开沙滩,走入树林,茂盛的树林遮挡了阳光,一下子感觉凉爽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走入树林开始,我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不太妥当,心里就想横亘着一根刺,怪不舒服。 不过我并没有把这种感觉讲出来,这毕竟是我的个人感觉,而且我也不想讲出来让大家产生恐慌和担忧。 老杨拿出一幅地图,一边走一边看:“喏,走这边!” 地图上有个红圈,老杨说这个红圈就是刘家别墅所在。 走了没一会儿,拨开前面的灌木丛,一幢欧式风格的小洋楼映入眼帘。 那幢小洋楼应该就是刘家别墅了,掩映在一片绿树丛中,院子里还盛开着野花。 别墅已经有些年生没有住人了,没人气的房子破烂的很快,外面的墙皮都剥落了,就像白癜风病人的皮肤,看上去很难看。原本红色的屋顶也已经掉漆了,灰扑扑的,顶上堆积着大量的落叶。 我看见别墅斑驳的外墙,情不自禁想到那个女人剥落的脸皮,猛地打了个哆嗦。 四周诡秘森森,一片静谧,偶尔会传来几声虫鸣。 刘家别墅有三层楼高,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但是往别墅门口一站,立马就会感觉到一阵冷气,就像有人在脖子后面吹气一样,凉气直往脖子里面钻。 我凝望着面前这幢破败的别墅,感觉整幢别墅就像被一团浓浓的煞气包裹着,忍不住说道:“这里的阴气很重呀!” 老鸟说:“死了那么多人,阴气当然重啦!” 话音未落,就听方唯然啊的一声惊叫,把我们全都吓了一大跳。 老鸟扭过头,怒目而视:“你小子叫魂啊!” 方唯然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有只松鼠从我脚下跑过去了,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你不是害怕松鼠,是害怕这幢闹鬼的别墅吧!”曹亦一语就戳穿了方唯然内心所想,方唯然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没有害怕……笑话……我怎么会害怕呢!哎,等等我!” 方唯然还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时候,我们已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别墅前面有一个院子,以前是白色的木栅栏,很有欧美风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木栅栏好多都已经腐烂不堪,有些木栅栏都已经断掉了,还有些木栅栏上面落满了尘土。 老鸟伸手一推,面前的木栅栏轰然破碎了一地。 老鸟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有人吗?喂!里面有人吗?”老鸟一手握着配枪,一手卷成喇叭状,冲着别墅里叫喊。 老杨皱眉道:“你小子发什么神经呢!” 老鸟说:“你就不懂了,我这叫投石问路,看看凶手会不会躲在别墅里面!” 老杨翻了翻白眼:“你他妈这叫打草惊蛇!要是真有凶手也被你惊跑了!” 我在后面笑得肚子疼,这俩哥们的革命友谊真是乐死人了。 曹亦翻开卷宗看了看,指着别墅前院的一座小水池说:“其中一个受害者就死在这里!” 那个小水池估计以前是个喷泉池,不过池子早就干涸了,池子底部堆积着落叶和烂泥,厚厚的足有齐膝深。 女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烂泥池底还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 我看了一眼卷宗上面的照片,那个女死者头下脚上,就像胡萝卜一样,歪斜着倒插在池底,足上还挂着一只闪亮的高跟鞋。 我心中一寒,赶紧扭过头去。 来到正门前面,那是两扇白色的雕花欧式大木门,木门上面满是灰尘。 老鸟推了推,没有推开。 于是退后两步,怒吼着向前一冲,砰地就把大门给撞开了,灰尘扑簌簌落下,呛得老鸟连连咳嗽。 “妈的!”老鸟甩了甩头上的灰尘,吐了口唾沫。 我们在别墅里来回走了一圈,别墅还是挺大的,上下有三层,底层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佣人卧房。二层有书房、主卧室、儿童卧室。楼顶是一个花园,站在楼顶能够看见湛蓝色的大海,风景还是挺美的。 然后我们往别墅后院走去,曹亦说:“真人秀的第一天夜晚,就有受害者死在别墅后院!” 曹亦翻开卷宗递给老杨,一个女死者被挂在那个破烂的秋千上面,脖子上有血窟窿,她胸前的两个馒头被人割掉了,剩下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一阵阴风吹过,那个秋千自行摇晃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 我又想起了之前许良辉的述说,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面,穿着不合体的碎花裙,唱着奇怪的歌谣,脸上的肌肤还在剥落,眼角流下血泪,然后回头问你:“坐秋千吗?” 老鸟也是个粗野汉子,直接走上去,把那个秋千给推倒了,然后拍拍手,咧嘴一笑:“妈的!这样它就不叫了!” 老杨习惯性点上一支烟:“小孤,说说你的看法!” 我点点头:“从死者脖子上的血窟窿来看,很像是僵尸留下的咬痕,而且死者全都被吸干血液,这点非常符合僵尸的做法。但是有一点我很困惑,如果真的是僵尸,那么他们也应该啃咬和撕裂死者的尸体,死者的尸体不可能如此完好。好些尸体都有缺胳膊少腿的情况,很明显是被凶手肢解的,倘若是僵尸作祟,断口不会这么整齐,这些伤痕更像是某种利器,例如斧头砍刀之类的东西留下的。也就是说,残杀这些女孩的凶手,很可能是人!” “那到底是人还是僵尸?我都被你绕糊涂了!”方唯然说。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没办法确定!凶手的犯罪手法,既有人类的痕迹,又有僵尸的痕迹,也有可能是某种妖类,实在是令人奇怪和费解!对了,当地警方那边有发现吗?” 曹亦说:“没有!案发之后,三亚警方出动了上百人,在岛上拉网式搜索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凶手应该早就离开了雾隐岛!” 我点点头,颔首道:“还有一点我很疑惑,凶手在吸干人血之后,受害者已经死了,凶手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砍下受害者的胳膊、腿、甚至是胸部呢?” 老杨吐着烟圈说:“从心理学上看,有两种原因,一种是爱慕,一种是仇恨。比如凶手爱慕受害者的长腿,可能就会把长腿切下来留作纪念。还有一种就是仇恨,跟爱慕正好相反,凶手仇恨受害者的双腿漂亮,所以砍下受害者的双腿,表达一种情绪的宣泄!” 老鸟道:“依我看,这就是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家伙犯下的案子,对女人有着强烈的渴望却又没有正常的宣泄渠道,从而演变成摧残和杀戮的快感!” “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刘老板一家的鬼魂呢?”曹亦问。岛找反巴。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顿了顿:“不过别墅里究竟有没有冤鬼,我们还不能定论,毕竟刚才我们听说的都是故事,几分真几分假也不清楚!”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方唯然说:“今晚我们在哪里过夜?我看……还是回游艇上面去吧?” “就在这里!”老杨斩钉截铁地说:“我倒想看个清楚,凶手究竟是人还是鬼?如果凶手还在岛上,肯定知道我们的到来。而凶手,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方唯然变了变脸色:“队长,你这是拿我们自己当鱼饵啊?” “我也赞成留在这里!”我举手赞同老杨的建议:“如果凶手不是人类,那么夜晚就是他出没的最好时机,我相信只要我们留在这里,凶手一定会来的!” “咕噜!”方唯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冲他笑了笑,宽慰道:“我拓跋孤的本事不说太大,还是对战过阎王的,这些孤魂野鬼我还不放在眼里。如果别墅里面真有刘老板一家的鬼魂,我也正好将他们一并收了!” 我这话不是托大,刘老板一家顶多算是怨灵或者是阴灵级别,对付他们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我们回到别墅客厅,点燃蜡烛,吃了点罐头果腹。 吃过晚饭,我在别墅前前后后忙碌着,在大门和后门都贴上了黄符,布下一个朱雀金锁阵。 “拓跋孤,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老鸟说。 我拍了拍手,呵呵一笑:“今晚放心睡吧!我在大门和后门布下了朱雀金锁阵,脏东西进不来的!刘家的鬼魂若是敢现身,我保管符阵会困住他们的!” “嘿!真的吗?那可好!我睡楼上的主卧室!那里还可以看海呢!”老鸟提着背包,一溜烟上楼去了,这混蛋的胆子也不是一般大。 “好吧,那我去楼上的儿童房,楼下有三间佣人房,你们三个正好合适!”我跟大伙儿道了声晚安,打着呵欠上楼去了。 老杨、方唯然、曹亦他们留在底层,各自进房休息。 今夜,会不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曹亦不见了! 这一夜,风平浪静。 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刘老板一家的鬼魂,也许他们看见门口的符阵吓得不敢进来。 总之,很平静的一夜过去了。 早上的时候,外面传来鸟叫声,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我睁开了眼睛。 走出房门,刚好看见老鸟从隔壁主卧室走出来。 老鸟打了个呵欠,跟我问了声早,然后我们一起走下楼去。 “睡得怎么样?”我问老杨。 “挺好的!”老杨说:“一觉得睡到天亮!” “我也是!”方唯然伸着懒腰说:“在城市里每天都是喧哗声,睡都睡不着!这里异常安静,睡觉特别舒服,一点嘈杂声响也没有,睡得我好舒服!” 我们用随身携带的清水洗了脸,然后围坐在一起吃早餐。 早餐是面包和牛奶,还有几颗卤蛋。 我咬了两口面包,突然停了下来:“不对呀!” “怎么了?”老杨将一颗卤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这都老半天了曹亦怎么还没起床?她也睡得太死了吧!”这都隔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曹亦还没有起床。 “我去看看!你知道的,女人都是懒惰的动物!”老鸟拍拍手上的面包屑,吹着口哨往最里间的佣人房走去。 老杨喝着牛奶说:“太阳都晒屁股了她还不起床,以往可不是这样的,起来的比谁都早!” 老杨话音刚落,就看见老鸟急匆匆地从过道里冲了出来,还把过道口的一把椅子给撞翻了。 看着老鸟火急火燎的样子,老杨皱眉道:“你干嘛呢?见鬼了不成?” 老鸟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曹亦……曹亦她不见了!” 什么?! 老杨砰地捏碎了手中的牛奶盒,我手中的面包也掰成两半,心头猛地一颤,曹亦不见了?!曹亦怎么会不见了呢?! 方唯然道:“不是吧?难道她被鬼魂带走了?”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对自己布下的符阵还是很有信心的,凭刘老板一家的微末道行,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曹亦,更何况他们连大门都进不来,。 “快过去看看!”老杨招呼上我们,呼啦啦往最里间的佣人房跑去。 推开房门,曹亦的背包还在,但是曹亦却没有了踪影。 我看了看窗户,从里反锁着,外面打不开,也没有撬开的痕迹。 屋子里也很整齐,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难道曹亦独自外出了? 不可能吧,这大清早的,她一个人去哪里? “方唯然,你跟我出去找找!”老鸟也想到这个问题,招呼上方唯然,两人急匆匆跑出大门,绕着别墅寻找起来。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我和老杨退出房间。 刚刚退出房间,我就看见过道的尽头还有一扇门。 那扇门隐没在黑暗中,所以之前没有看见。 我和老杨对望一眼,老杨悄悄拔出配枪,我俩贴着左右墙壁,就像两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扇门迅速移动。 来到门边,老杨突然停下脚步,竖起左手,示意我停下来。 然后老杨跟我使了个眼色,目光往地上瞟去。 我低头瞟了一眼,一颗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在门缝里面,隐隐有血迹流出。 我猛然一惊,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生疼。 曹亦不会有事的!曹亦不会有事的! 我紧紧抿着嘴唇,小心肝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我承认我有些害怕,我害怕房门推开之后,曹亦的尸体会横躺在我的面前。 老杨示意我退后一步,然后深吸一口气,飞起一脚踹开房门,身形如电,当先握枪冲了进去:“不许动!” 老杨怒吼一声,迅速握枪扫视了一圈,发现房门后面并没有异样,于是缓缓放下双手。 这个时候,我也冲入房门。 然后,我微微一怔。 房门后面并不是房间,而是一条盘旋着通往地下的楼梯。 楼梯下面的空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黑暗在下面翻涌着,门口有一滩还未凝固的血迹。 老杨返身从客厅里摸出一支小手电,然后左手平举着手电,右手托枪,我俩互成掎角之势,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下面的空间有些潮湿,原来下面还有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放着一些杂物,上面落满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霉味。光束之中,还能隐隐看见颗链的尘灰在漂浮。 我的心渐渐沉沦下去,百密一疏,我们居然没有想到这幢别墅还有地下室,凶手一定是从地下室钻进别墅,神不知鬼不觉掳走了曹亦。 凶手掳走曹亦想要做什么? 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些美女模特的死亡图片,一颗心疯狂地颤抖起来。 老杨仿佛明白我的心思,安慰我说:“曹亦被人掳走了,这说明曹亦还没有死,不用悲观绝望。如果凶手真想害死曹亦,完全可以在佣人房里直接动手啊,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呢?”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是不能原谅自己!是我太大意了,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地下室!” 老杨说:“你这样一说我们都有责任,而且我的责任更大,因为我在楼下都没有看见这间地下室!” 我们穿过黑黢黢的地下室,打开地下室大门,发现地下室的出口竟然在别墅的后花园。 我和老杨灰头垢面从地下室爬出来,刚刚爬出来迎面就看见老鸟和方唯然,两人正急匆匆地准备往回走。 “老鸟!”老杨叫住了他们。 老鸟和方唯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们,一脸惊讶:“咦?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杨抹了一把脸上的尘灰说:“妈的!原来这里还有地下室!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老鸟说:“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过来看看,这边有一串凌乱的脚印,还有两个奇怪的数字!” 老鸟带着我们走到后花园边上,果真如老鸟所说,这里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在这脚印中央,还有两个血红色的阿拉伯数字,看上去十分刺眼。 我蹲下身来,伸手蘸了一点血色印迹,放在鼻尖嗅了嗅,悬着的心稍宽:“这不是鲜血,是油漆!” 老鸟指着地上的两个数字说道:“妈的!这两个数字肯定是凶手留下的,他想要向我们传递什么意思?” 老杨皱着眉头:“会不会是某种密码?” 老鸟摇头道:“我看不像!凶手干嘛给我们留下数字密码?杀人还他妈这样费劲?” “也许是一种数字语言!”方唯然说:“就像网络上经常用什么1314表达一生一世,用520表达我爱你一样!” 老鸟按照方唯然这个思路拼了半天,怎么都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方法好像也不对呀!” 方唯然说:“依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寻找曹亦要紧!也许这两个数字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过是凶手的信手涂鸦呢?或者根本就是凶手想要误导我们,拖延我们的时间!” “慢着!”我扬起手掌,目光炯炯地盯着地上的数字:“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里留下数字密码,凶手之所以这样做,必定有某种意义!” “我赞同小孤的说法!”老杨托着下巴说:“我认为凶手可能是想借这两个数字向我们传递什么!到底传递什么呢?” 我眯着眼睛,脑海里思维急转,脱口而出道:“坐标!这两个阿拉伯数字很可能是坐标数字!”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欣喜不已。 以前我们外出考古的时候,经常都需要坐标定位,所以常常都会看见这样的数字。而我,在看见这两个数字的时候,也是自然而然产生出坐标数字这个念头。 “左边这个数字是经度,右边这个数字是维度,这是经纬度坐标!老杨,快把手机拿出来,用手机查询经纬度就能定位出位置!”我激动地说。 老杨赶紧摸出手机,按照我的推测,输入这两个数字,结果地图显示出来,正是我们所在的雾隐岛。 老杨蓦地一惊,仔细看了看定位:“坐标地点好像在岛屿中央!” “快!曹亦很可能被凶手抓到坐标地点去了!”我又惊又怒,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一把夺过老杨的手机,一边看地图一边飞快地奔跑。 “跟上!”老杨他们迅速跟在我的后面,一路往岛屿中央跑去。岛私庄扛。 晨风拂过脸颊,我的心就像被火烧一样,如果不是曹亦发生意外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挂念她! 曹亦,你不会有事的!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的身影在树林里面唰唰唰穿行,老杨他们一刻钟也不敢放松,卯足力气紧跟在后面,累得面红耳赤,几乎都快跑断气了。 穿过层层密林,地图上面出现了一个红色小圆点,显示我们已经到达坐标位置。 我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伫立着一座小山。 等了一会儿,老杨他们这才跟了上来,三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老鸟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火焰十字架 老杨咕咚咚地猛灌矿泉水,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这人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啊!小孤,我们找到坐标位置了吗?” “就是前面那座山头!”我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小山说。 老杨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用脚尖踢了踢方唯然的小菊花:“起来了起来了,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真不明白当初你是怎么考进重案组的?” 方唯然捂着屁股爬了起来,嘟囔着说:“我那是靠聪慧的头脑!” 穿过密林,来到小山前面。 我微微一怔,原来这座小山竟然是一座火山。岛屿上面经常都会有这样的火山,面前的这座火山明显是一座死火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喷发了。四周的绿被植物长得也很茂盛,就像给这座火山披上了一件绿色的外衣。 我们穿过一片荆棘遍布的灌木丛,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山洞。 这个山洞应该就是这座火山的入口。 山洞里面黑黢黢的,阴风呼呼地往外倒灌,带着一股子寒气。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地图,上面的红色小圆点闪烁不停,说明我们已经到达坐标位置了。 我伸手指了指山洞里面,低声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已经到了!” “曹亦在火山里面?”老杨皱了皱眉头,轻轻拨开手枪上的保险。 老鸟和方唯然也从腰后摸出配枪,枪口朝下,双手紧握。 我将天邪枪祭了出来,双枪合并,然后右手斜握,别在背后。 老杨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和他一左一右走了进去。 老鸟和方唯然背朝后倒着走了进来,四人形成一个保护圈,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空荡荡的山洞里面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老杨拧亮小手电,横握在手中。 小手电射出的白光就像一把刀子,将黑暗切出一条口子。 随着我们的不断深入,我的心嘭嘭嘭地跳个不停,这个山洞难道是凶手的巢穴吗?凶手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他的葫芦里到底藏的什么药? 这个山洞一直往山腹中央深入数十米,地上有一些嶙峋的怪石,空气有些湿漉漉的,那些岩石的表面好多都布满青苔,这使得我们的行进并不顺利。山腹中还有一些植物的蔓藤和树木的根须,那些粗壮的根须就像利刃一样穿过山体,根须倒悬在我们的头顶上,还在不断往下滴水,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这山洞里面久久萦绕。 深入数十米之后,地面稍微变得平坦干燥,差不多已经接近山腹中央。 我突然窜前一步,伸手捂住老杨手中的小手电,低声道:“快关手电,前方有火光!” 老杨迅速关上手电,我们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有时候黑暗会让人产生恐惧,但有时候黑暗却能带给人更多的安全感。 我们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朝着火光亮起的地方摸过去。 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已经能够看清楚光亮之处的景象了。 山腹中央是一个较为空旷的山洞,山洞里立着一个足有十多米高的大型十字架,十字架下面燃烧着一圈熊熊烈火,烧得劈啪作响,火光把整个山洞都映照得红彤彤的。那个十字架像是铁铸的,在高温的炙烤下,十字架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被烧得通红,变成滚烫的烙铁,并且还在不断升高,最终整个十字架都将被烧成一块烙铁,变成一个燃烧的十字架。岛私记扛。 而此时此刻,在这十字架顶端,竟然捆绑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的双手被高高吊起,平举在十字架两端,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脸颊。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在昏迷之中。 这个女人不是耶稣,而是……曹亦! 没错! 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竟然是曹亦?! 我眼睛一红,十指瞬间握紧天邪枪,指关节顿时变得苍白无比,那是用力过猛而失去血色。 老杨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小孤,不要冲动!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我紧咬着嘴唇,嘴里一股咸咸的味道,也许是咬出血来了。 我的眼睛瞪得通红,眼睛里有两簇火焰在跳跃,不是前方火焰的倒影,而是由体内生出的怒火。 隐藏在暗处的变态凶手,究竟是人还是鬼? 从山洞里的布局来看,很明显是人为的! 难道说,这次的凶手真的是人吗? 十字架是基督教的象征,凶手为何要在这里立着一个十字架? 还把曹亦绑在十字架上面炙烤? 如此变态的行径,岂不是对耶稣基督的一种亵渎? “我先出去看看!”老杨紧握手枪,矮身贴着山壁的阴暗,迅速跑了过去。 只见老杨握着手枪四处比划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危险,于是回头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一个箭步就从黑暗中射了出去,几个起落来到十字架下面。 火光熊熊,热浪层层翻涌而来,火光炙烤着我们的肌肤,生出微微的火辣之感。 面前的景象令我们遍体生寒,即使置身在火海之中,也觉着一股彻骨的寒冷。 在这个火圈前面,摆放着一溜铁制的烧烤架子,架子上烤着食物,有胳膊、有大腿、有脚掌、甚至还有一盘眼珠子…… 方唯然只看了一眼,当场就嗷嗷呕吐起来。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心中惊怒交加,脑海里只闪现出两个字:魔鬼! 其实,人性很多时候比厉鬼还要可怕! 我们终于明白那些受害者的胳膊腿儿为什么都被砍下来了,凶手不是爱慕,也不是仇恨,而是噬肉!烧烤架上的那些食物,正是受害者缺少的胳膊腿儿之类的零件。 啵啵啵! 那盘眼珠子在高温炙烤下,相继爆裂开来,里面的晶状体缓缓流出来。 面前的架子上还有两团包子状的肉块,那是女人的胸部,被烤得外酥里嫩,外表都变成了金黄色的皮,就跟那烤馒头一模一样。 还有女人的脚掌,自脚踝处被斩断,五根脚趾都烤酥脆了。 “哇——”见过无数凶案现场的老鸟也忍不住了,直接弯腰吐了起来,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老杨铁青着脸:“凶手不仅是丧心病狂,而且是泯灭人性啊!嗜血吃肉,这他妈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老鸟擦着嘴角的酸水,喘息着说:“妈的!这座岛上该不会有食人族吧?” 方唯然说:“我看很有可能!我看过关于食人族的纪录片,他们就是这样烤食人肉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曹亦,心疼无比。如果现在凶手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将他刺出数百上千个窟窿。 “小孤,你上去救曹亦!老鸟,方唯然,别吐了,跟我四下里看看!”老杨说。 我点点头,直接飞身跃入火海。 然后我很快就闻到一股焦臭,估计是我的头发被烧着了。 熊熊烈火掠过肌肤,就像扒皮一样的疼。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曹亦救下来! 要说我对曹亦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此时此刻,我的眼前竟然浮现出那晚曹亦跟我表白的画面,脸上有失望,也有倔强,虽然她强装着笑颜,但我知道她的心里肯定很难受。 往事浮上心头,我心中狠狠一疼,猛地发一声喊,飞身跃上十字架,顾不及火焰灼伤的危险,憋足一口气,蹭蹭蹭地往上爬。 等我爬到十字架上面的时候,这才发现两只手掌都被烧伤了,掌心黑乎乎的,估计都要成爆炒掌中宝了。 当我看见曹亦的时候,我竟有种心碎的感觉。 但是说句实话,此时的曹亦真美,真心美! 她的肌肤雪白如玉,浑然天成,就像是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璞玉。火光映红了她的肌肤,仿佛能够折射出奇异的光泽,令人深深着迷。她就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充满了一种原始纯朴的狂放之美。 我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心潮澎湃。 我定了定神,赶紧脱下外衣,用天邪枪斩断铁链,将曹亦静静包裹起来,然后飞身顺着十字架跃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老杨他们也赶了过来,老鸟张口便骂:“妈的!这里像是一个邪教窝点啊!” “你们发现了什么?”我问。 老杨递给我一面旗帜,旗帜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火焰状的图腾,火红的色彩跟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非常具有视觉冲击,想必这是一个崇尚火焰的邪教。 “当然,也许不是邪教!也可能是某个神秘的部落!火焰是他们的图腾!他们嗜血,且喜欢吃人肉!”方唯然说。 我抿着嘴唇:“如此说来,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老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很有可能是一群人,或者一个组织,甚至是一个部落!” 老鸟说:“只可惜没有发现人,偌大的山洞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奇怪!” 我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凶手留下血色坐标,将我们引到山洞里面,绝不可能是让我们救走曹亦吧?而且这里明明烹饪着食物,说明这里应该是有人的,但是现在这里却找不着人影。 那么……那么…… “不好!”我猛然一惊,脑海里突然一片清明,立马失声叫喊起来:“快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圈套!” 第三百四十九章困兽 圈套?! 老杨猛地一拍脑门,破口大骂:“妈的!我怎么没想到呢?快走!快走!” 老鸟一马当先,老杨护在我的身旁,我背着昏迷的曹亦,方唯然断后。 我们慌慌张张往来路跑回去,跑出才十多米,就听轰然一声巨响,一道铁闸门从天而降,就像铁将军一样,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道铁闸门乌黑发亮,又沉又厚,少说重达千斤,门上那个火焰图腾,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愚笨。 砰! 老鸟抬手就对着那道铁闸门开了一枪。 子弹不知道被弹飞到哪里去了,铁闸门纹丝不动,上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迹。 我日! 老鸟飞脚踹在铁闸门上,一连踹了好几脚,回头气喘吁吁地看着我们:“完了,这门打不开!” 老杨说:“废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我来试试!”我举起天邪枪,沉声喝气,猛地斩在铁闸门上面。 哐当! 天邪枪竟然被反弹回来,在铁闸门上划出一道璀璨的火花,震得我虎口欲裂。 我讶然地看着面前的铁闸门,一颗心呼啸着沉入谷底,糟糕,这门真心打不开了! 我又惊又怒,惊的是原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怒的是藏在暗处的凶手变态而残忍,我又想起了昨天心头那种异样的感觉,也许那个时候凶手就盯上我们了吧。而如今我们落入变态凶手的圈套,恐怕凶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后面的火势越烧越猛,热浪滚滚,当铁闸门关上之后,温度陡然升高,而且空气非常沉闷,我们登时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 我扬起天邪枪,怒吼道:“藏在暗处害人算什么英雄?有种的就现身一见!” 没有人理会我,这个山洞就像一个困兽牢笼,将我们困在其中。 我的心中万分懊恼,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其中关键,我们也许能够躲过一劫。不过,如果及早知道这里是个牢笼,我想我们还是要来闯一闯,毕竟曹亦还在这里,我们不可能不救她。凶手吃准了我们的心里,把曹亦当做诱饵,诱骗我们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无论是手段还是心计,都彰显出凶手是个厉害角色。 “看样子必须得请求支援了!”老杨摸出手机,却发现山洞里面一点信号都没有,电话根本就打不出去。 老杨试了几次,发现听筒里面传出很嘈杂的声音,信号源根本发射不出去。 老杨急了:“妈的!这里的磁场很强,干扰通讯信号,电话压根就打不出去!” 正自焦急的时候,忽听哗啦一声响,铁闸门上竟然露出两个窗口。 窗口外面,竟然出现了两张鬼脸! 我们蓦然一惊,再仔细一看,那并不是鬼脸,而是两张戴了防毒面具的脸。 火光在他们的防毒面具上跳跃,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的面容就像魔鬼一样狰狞。 “王八蛋!放我们出去!”老鸟扑到窗口边上,举起手枪。 “老鸟,快闪开!”老杨猛地飞身将老鸟扑在地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候,门外的两个混蛋居然各自举起一瓶奇怪的气瓶,气嘴直接从窗口里伸了进来。那两个气瓶黑漆漆的,上面也有火焰状的图案,造型像是两个灭火器。 我猛然一惊,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足尖猛地一点地面,急速向后退去。 嗤……嗤…… 两团墨绿色的奇怪雾气从气瓶里面喷射而出,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看不见了。那两团绿雾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从气瓶里面喷出来,浓得就跟墨汁一样,喷出的量也非常大,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眼睛也传来阵阵灼痛感。 我突然想到外面那两个混蛋居然戴着防毒面具,心中一紧,边退边喊:“大家屏住呼吸,这是毒气!这是毒气——” 老杨拖着老鸟,跌跌撞撞从雾气中跑了出来。 老鸟捂着嘴巴,回身愤愤地开了两枪,铁闸门上传来清脆的子弹撞击声。 老杨骂道:“别他妈浪费子弹了,还是想想怎样从这里逃出去吧!” “逃?!”老鸟露出一脸苦色:“我估计是逃不掉了!这些畜生,居然还用毒气来毒杀我们!要是老子能活着出去……咳咳咳……” 说到这里,老鸟再也说不下去了,四周都是浓浓的毒雾,越说话吸入的毒雾也就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也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我抬头望着山洞顶上。 只见山洞顶上有一个火山口,山壁嶙峋,也许能够贴着山壁爬上去,然后从火山口逃出生天。 但问题是,那个火山口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六十米,要想徒手爬上去,可能有些难度。 老鸟咋舌道:“从上面爬出去?” 我点点头:“这是我们唯一的逃生去路!” 老杨将配枪往腰后一差,撸起衣袖道:“妈的!那还等什么?赶紧吧!至少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也好过在这里活活等死!” “说的也是!那就赌一把!”老鸟也挽起衣袖,快步来到山壁边上,伸长双臂,攀着山壁往上爬。 老杨看了我一眼:“小孤,你……” 我知道老杨是在担心我,因为我的背上负着曹亦,可能会施展不出身手。 “我没问题!”我让老杨脱下外衣,拧成一股麻绳,将曹亦的身体和我的身体紧紧捆绑在一起,然后我沉声喝气,飞身而起,说了句“保重”,奋力往火山口爬去。 这种情况之下,我们谁也帮不了谁的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我的掌心被锋利的石块划破了,火辣辣地疼,有鲜血流了出来,但我毫不在乎。 我只知道,曹亦的性命跟我的性命紧紧捆绑在一起,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救她离开!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距离火山口已经越来越近。 我的两条手臂就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次出手都格外沉重。 曹亦还在昏迷状态,自身不能出一点力,所有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也算是我身手不错,能够带着曹亦这个大拖油瓶一起逃命。 山洞顶上的空气要清新许多,我悬挂在山壁上,大口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山洞下面毒雾弥漫,就像绿色的潮水在翻涌。 我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的力气,背着曹亦爬出火山口。 一爬出火山口,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站都站不稳了,双膝跪在崎岖的山顶上,眼前金星乱舞。 老杨的双手挂在火山口,我回身拽了老杨一把,老杨也嚎叫着爬了出来。 紧接着,老鸟也爬了出来,爬到火山口就没力气了,整个人挂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向我们求救:“快……快拉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 我把曹亦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然后跟老杨合力将老鸟拉了出来。 我们三个瘫软在地上,背靠背喘着粗气。 “那群……那群狗日的……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们算清楚……”老鸟连连咳嗽,刚才他在下面吸入了不少毒雾,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有些骇人。 “快!快用清水催吐!”我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张大嘴巴,咕咚咚地往喉管里灌,一直灌到想吐,然后哇的一声,逼着自己吐了出来。 老鸟也吐了,吐出不少白沫泡子,眼睛都瞪红了,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不少。 “不好!”老杨猛地一拍大腿,触电般蹦了起来。 老杨的举动把我吓了一大跳:“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老杨焦急地说:“你没发现……少了什么吗?” 我看了看老杨,又看了看老鸟,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一张脸唰地就绿了:“我草!方唯然不见了!” 老杨面如死灰,瞳孔里原本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下子喜悦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他不是不见了,是根本就没有冲出毒雾!”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好像我们刚才商议着怎么逃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看见方唯然了。可是那时候局面太混乱了,而且我们一心想着逃生,竟然……竟然没有想起方唯然。岛私丰才。 回头往火山口下面看了一眼,只能看见飘荡的雾气,根本就看不见人影。 老杨守着火山口久久不愿离开,面色惨然,不停地自怨自责:“都怪我!这件事情都怪我!是我的失职!是我的失职!” 老鸟将老杨搀扶起来:“队长,这不是你的错!” 老杨转过身,擦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花,猛地一跺脚,黑沉着脸说:“妈的!我们走!回头请求支援,调派人手把雾隐岛给夷平了!” 我们迅速逃离火山口,辨明方向,往刘家别墅走去。 一路上老杨都在寻找手机信号,但是这座岛屿仿佛是一座死泥淖,竟然连半点信号都没有,听筒里面仍然是嘈杂的滋滋声音,刺得人耳朵难受。 老杨说:“看来我们得先回到游艇上面,借助游艇上的卫星电话向总部请求支援!” 第三百五十章隔绝 走下火山,穿过密林,我们回到来路上面。 抵达刘家别墅的时候我们没有停留,一直往海边走去。 路过别墅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别墅里面看了一眼,仿佛看见一条鬼影一闪即逝。 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别墅里面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也没有心思多想,继续往海边走。现在什么鬼不鬼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弄清楚火山洞里面的人是什么来头。 此时我们的模样都很狼狈,身上满是尘土,污浊不堪,脸也花了,肌肤也磨破了,还带着斑斑血迹。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也许是方唯然失踪的缘故,我们的心情都显得格外压抑。 尤其是老杨,作为队长他非吃责,眼眶红红的,像头愤怒的狮子,手指紧握着扳机,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其实“失踪”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种美好幻想,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方唯然只怕是凶多吉少。他要是死在毒涡那还好些,要是没有死,落入那群变态“食人族”的手里,痛苦无法想象。 我们来到海滩边上,就听老杨跳脚骂了起来:“妈拉个巴子!”,然后飞快地跑向海边。 我们来到海边,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是愁云密布,跌入了无尽深渊。 原本停靠在海边上的那艘游艇竟然不见了?! 游艇不见了! 许良辉不见了! 小三子也不见了! 海边上空荡荡的,只有海浪拍打着沙滩,那艘游艇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杨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暴跳如雷:“我干他大爷,那个许良辉居然放我们鸽子!” “我草!”老鸟咬着钢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就知道那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妈的言而无信,竟然把我们扔在这里,自个儿跑掉了!” 我默默地看着翻滚的浪花,海风吹乱我的头发,我没有说话。 直觉告诉我,许良辉应该不会驾船逃跑的。 在明知道我们是警察的情况下,许良辉还敢驾船逃跑?如果我们困死在雾隐岛上,许良辉脱不了干系,当时码头上那么多目击证人,警方很容易就会查到他,这样做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不仅挣不到钱,还把自己陷在牢房里。如果我们不死,有幸活着回到三亚,那我们肯定会找许良辉算账,到时候也会把他扔进大牢,所以我觉得这事儿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再换个想法,许良辉会不会跟那伙食人族是一伙的,故意把我们丢在岛上的呢? 好像也说不通,许良辉是不想出船的,是我们自己逼着他出船的,所以许良辉也不应该是跟食人族一伙的。 糟糕! 那就还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许良辉俩叔侄,也有可能遭到了“食人族”的毒手! 我还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老杨已经抢先说道:“不对劲!这事儿不对劲!我刚刚琢磨了一下,许良辉这样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我觉得许良辉他们……他们有可能也被害了……” 老鸟蓦地一怔:“你是说,食人族袭击了他们?” “食人族”现在已经成为我们对那群变态杀手的称呼了。 我们现在对凶手唯一的认识就是,凶手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者是一个杀人组织。 但是,我们现在竟然对这个杀人组织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的背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行凶的原因。 而这群杀人魔貌似对我们还有些了解,从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手段来看,好像知道我们是什么来头。因为他们在对付我们的时候,显然不是随意动手,而是经过精密的策划和布置,一步步将我们引入圈套。 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老杨摸出手机,在海边努力找寻着信号,但是很遗憾,手机依然全无通讯。 老鸟沉吟道:“对方很可能用某种仪器干扰了电子讯号!” 老杨点点头,浓眉倒竖:“我怎么越来越感觉我们在被敌人桥鼻子走啊!” 没有离开雾隐岛的交通工具,跟外界的通讯也彻底中断,我们现在是彻彻底底被隔绝在了这座孤岛上面。更可怕的是,岛上还有一群嗜血吃肉的杀手,随时随地都在盯着我们。我们就像掉入陷坑的羔羊,无法逃离陷坑,难道只能任人宰割吗? 眼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老杨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别墅里再做打算!” 我点点头,曹亦现在还没醒来,得把她送回别墅里面好好休息。 夜幕降临,雾隐岛上又飘起了浓雾,四野沉寂得令人心里发怵。 客厅中央点着蜡烛,老杨和老鸟低着头抽烟,我守在曹亦身边。 我给曹亦强行灌了点清水,曹亦呕出一口白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我松了口气,冲她笑了笑:“你总算是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曹亦揉了揉脑袋。 “你被人绑走了!我们刚刚把你救回来!放心吧,没事了!”我伸手替她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烛光下的曹亦虽然有些憔悴,但却有种勾魂的美丽。 “被人绑走了?!”曹亦的目光有些飘忽,突然,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尖着嗓子叫喊起来:“啊——啊——啊——”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曹亦的反应太突然了。 老杨和老鸟被吓得蹦了起来,老杨手中的烟卷都掉了:“姑奶奶,你这是叫魂呢!” 曹亦一头扑入我的怀中,情绪非常激动。 我没有办法,只能轻轻拥着她,一个劲地宽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那群畜生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老杨问。 曹亦摇摇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娇躯不停地战栗着,看样子她确实被吓得不轻。 只听她哆嗦着说:“那群人都是疯子!是变态!没有人性的恶魔!他们……他们把什么人的胳膊、大腿、还有眼珠子,都放在火上……烤着吃……他们吃人肉啊!” “知道!知道!我们去救你的时候看见了!”我说。 曹亦吸了吸鼻子,深深地打了个寒颤:“他们把我绑在十字架上面,还想把我烤着吃了,他们……他们还脱光了我的衣服……” 我点点头,想起那群混蛋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那你有没有看见那些混蛋的面容?”老杨问。 曹亦摇摇头:“没有!我被他们绑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直到被挂上十字架才醒过来,后来我……我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对了!”曹亦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杨:“方唯然呢?怎么没看见他?” “呃……他……他被那群混蛋抓走了……”老杨叹了口气,满脸倦容。 “天呐!”曹亦没有说话了。 “好吧,奔波了一整天,大家肯定也累了,你们都去睡觉,今晚我守夜!”我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的意志力已经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而且我从厉亦风他们的身上也学习到了许多,尤其学到了不屈不挠、永不服输的精神,越是处于逆境之中,越是要燃烧斗志。 这可是我的入门考试,我要是连入门考试都没有完成,岂不是太丢脸了?到时候古枚笛和小果果都完成了任务,成功加入六扇门,我却被六扇门拒之门外,那不是个天大的笑话?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要挺下去,努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老杨和老鸟各自去了底层的佣人房,地下室那扇门我们用破烂的沙发顶死了,若是有人还想从那里进来,必定会惊醒老杨他们,所以用不着担心。 我上到最顶层,也就是别墅三层。 这里原本是楼顶花园,已经破败了,我随手拉过一张还没损坏的椅子,在花园里坐了下来。 站得高看得远,坐在顶上守夜,能够俯瞰四周的灌木丛和树林,林子里的异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把曹亦安排在二楼入睡,这样离我近些,要是发生什么状况,我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她。 夜凉如水,静悄悄的。 听着远处传来哗哗的海浪声,我的思绪也在无垠的夜里渐渐飘飞。 我突然有些想家了,想到家的时候我又有些难受,我还有家吗?我的家在哪里? 大海虽美,但是我依然怀念家乡那奔腾不息的黄河,依然怀念黄河古道上船公的号子声。 貌似很久没有回去河子村了吧,大牛一家还好吗?黎子还好吗?村里的父老乡亲还好吗? 还有爷爷,也不知道爷爷的坟头是不是少了一撮黄沙,爷爷一个人在黄河边上,他会寂寞吗? 我又想到了雄奇的华山之巅,想到了恢弘的六扇门,那里是我现在的家。风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喝酒呢?还是在练功呢? 华山顶上的星星很多,在那些星光下面,累累坟茔里面的英魂,他们是否在静静等待下一个轮回呢? 还有小果果,大草原的夜晚是不是很凉?风是不是很大?她会孤单吗? 还有我的古枚笛,此时此刻,她在聆听西湖风雨吗?那雷峰塔下的旷世神话她还记得吗? 断桥红伞,几世牵挂,你若是那白素贞,我便是永远陪伴你的小牧童。岛广每号。 听呀听呀,听一曲潇潇夜雨下;唱呀唱呀,唱一首百年共枕眠! 第三百五十一章窗户上的鬼脸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来,迅即扭头,却看见了曹亦。 曹亦的身上依然披着我的外衣,在宽大的外衣下面,是她玲珑的娇躯。 外衣包裹着曹亦雪白的身体,衣服下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隐隐能看见。外衣刚好包住她的臀部,两条修长的美腿曝露在空气中,在夜色之下有种摄人心魂的美丽。 看见曹亦如此性感的打扮,我的心中就像呼啸着跑过一群草泥马,嘭嘭嘭地狂跳不止,这小妮子简直是要诱惑死人啊! 我定了定神:“你怎么上来了?” 曹亦伸手将长发撩到脖子后面:“我睡不着!” “怎么?还在害怕?”我望着她。 “有一点!”曹亦点点头,情不自禁环抱着双臂,像个受伤的小女孩,这副模样真让人心疼。 我微笑着安慰她:“不用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有我在,那群混蛋伤害不了你!” 曹亦轻咬着嘴唇,目光楚楚:“谢谢你救了我!” “嗨!大家都这么熟,还跟我客气呢!”我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曹亦说:“刚才老杨他们都跟我说了,你当时为了我,居然赤手爬上烧红的十字架,而且你还背着我,一直爬出了火山口!” 我笑了笑:“这都是小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估计老杨他们又添油加醋了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曹亦突然踏前一步,一把握住我的双手。 我嗤地吸了口寒气,我的双手之前被灼伤了,一碰就火烧火燎的疼。 曹亦皱了皱眉头,捧起我的双手,温柔地往我的掌心吹着暖气:“你看,还说没事,你的双手都被烧伤了!” 掌心里暖暖的,麻麻痒痒,我的魂儿还在飘来飘去,我想我现在的脸红得就跟猴屁股似的,不过幸好现在天色漆黑,应该看不出来。 “我……我真的没事……”我尴尬地移开目光,因为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刚好能够沿着曹亦半敞的衣领子滑下去,看见半边雪白的馒头。 “你喜欢我吗?”曹亦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啊?!”我有些猝不及防,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曹亦,要说我对曹亦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当然不是。但要说喜欢的程度,那肯定及不上对古枚笛的感情。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是一个平凡世界的男人,所以面对诱惑,我也会陷入困惑与挣扎。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们能不讨论这个问题吗?” 没想到曹亦不仅没有纠缠,反而回答的很爽快:“好!” 然后她突然就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干嘛这么开心?”我疑惑地看着她。 曹亦说:“不管怎么样,至少我知道,我在你的心中还是有个位置的。这样,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见曹亦这句话的时候,隐隐有些心疼。 “傻丫头!”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曹亦收敛起笑容:“好吧!看你这么尴尬的样子,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你能告诉我,你的头发为什么变白了吗?老杨他们都怀疑你得了绝症,所以不敢问你!其实之前我也想问你的,你能告诉我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绝症?呵呵!”我哑然失笑:“你看我这么精神,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吗?” “那……那你的头发……不可能是染的吧?”曹亦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紧张的表情有所缓和。 我微微笑道:“我的头发变白不是因为我生病了,而是因为我的体质有些特殊,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我的头发越白,那我的功力就越强,明白了吗?” “还有这等奇事?”曹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本来也不是个凡人,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听你这么一说,我便放心了,只要不是绝症就好!哈哈!” 海岛上的夜晚有些凉,我对曹亦说:“好吧,现在你该下去睡觉了吧,楼顶上的风很大,着凉了可不好!” “你陪我下去吧!”曹亦眨巴眨巴眼睛。 “行!”我微笑着点点头,曹亦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我也不想她着凉了。 我护送着曹亦回到二楼主卧室,卧室前面有个宽大的落地窗。窗户上面摇晃着树影,透过落地窗看出去,能够看见无垠的大海。现在夜已经深了,海面上一片漆黑,但是还能看见涌起的白色波浪,在海面上拉起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线,哗啦啦冲上海滩。 想当年刘老板一家肯定很幸福吧,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大海,阳光泼洒进来,幸福的光晕在房间里蔓延,就像静静流淌的蜜糖。 看着曹亦躺在床上,我跟她道了句晚安,正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曹亦的小手一把抱住了我:“别走!” “曹亦,我……” 不等我说完,曹亦又道:“我害怕!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等我睡着了再离开,好不好?” 面对曹亦温柔的请求,若是我不答应的话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 反正只是照顾她入睡,我也没有多想,点点头也就答应了。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优秀少先队员,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待会儿曹亦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一定会严词拒绝的,我保证。 我大概是想太多了,曹亦并没有做什么,而是轻轻依偎着我,像只慵懒的小猫,一动也不动。 黑暗中,就听曹亦说:“你找到她了吗?” 她?! 我明白曹亦所说的“她”指的是古枚笛,我点点头:“找到了!” “你们在一起了吗?”曹亦问。 “嗯!”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我明显地感觉到曹亦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曹亦不再说话了,我也没有说话,夜静静的,我们两人虽然轻轻贴在一起,但却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什么时候,曹亦已然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我也开始犯困,正准备离开,曹亦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臂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我。睡梦中,曹亦一个劲地轻声惊呼:“不要过来!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她紧蹙着眉头,脸上挂满大颗大颗的冷汗,看上去像是在做噩梦。 我的心微微疼了起来,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脊背,一时间不忍心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混混沌沌,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窗户,然后我浑身的毛孔在刹那间紧缩,神经反射让我的瞌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朦胧的夜色中,我清楚地看见,窗户外面竟然紧贴着一张鬼脸! 我草! 我倒吸一口寒气,一下子睁开眼睛。 那张鬼脸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贴在窗户上,冷冷地看着我们。岛杂团划。 我不动声色,双手迅速从衣兜里抽出一张火龙符。 “咄!”屈指一弹,火龙符从我的指尖激射而出,一下子贴在窗户上面,轰地燃起熊熊烈火。 “呜哇——”贴在窗户上的鬼脸怪叫一声,炽热的火焰一下子扑到他的脸上,那张鬼脸登时就从二楼的窗户上滚落下去。 我翻身而起,迅速追到窗户边上,低头一看。 只见一条鬼影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着脸,飞快地没入了外面的灌木丛,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由于天色很暗,我并没有追击,看样子那张鬼脸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个人。 “怎么了?”曹亦惊醒了,坐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看着我。 “哦,没事儿!外面来了一只野猫,我把它赶跑了!继续睡吧!”我安抚着曹亦重新躺下。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瞌睡全无,也不敢打盹了,生怕遭到敌人的偷袭,于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一缕晨曦照进卧室,我的眼睛又干又涩,就像浮肿的水蜜桃。 曹亦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我:“你一夜没睡吗?” 我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曹亦以为是她影响了我,面带愧色地说道:“小孤,不好意思……我……我其实只是想让你陪我一会儿的……没想到……没想到却让你陪了一整夜,真是对不起!” “傻丫头!只要你睡的香就行了!我是铁打的身体,熬一夜还是扛得住的!”我爬起来,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脆响。 曹亦起床换衣服,于是我先独自走下楼去。 我在后花园里逛了一圈,发现一串足迹,还有一块黑布。那块黑布像是衣服上的破布,上面有烧灼的痕迹,而破布上面还有一个不完整的火焰图案。 哼! 我握紧手中的破布,看样子昨晚趴在窗户外面监视我们的是“食人族”的人,估计那人被火龙符烧伤了。 老杨打着呵欠走了出来:“小孤,早啊!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将手中的黑布递给老杨:“食人族主动盯上我们了!” 老杨接过黑布看了看:“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说。 老杨恨声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曹亦的尖叫声:“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偏向虎山行 在这宁静的清晨,曹亦的尖叫声格外清晰,就像一把斧头,劈碎了宁静。 我和老杨对望一眼,同时说了声“不好”,然后转身旋风般冲进客厅。 客厅里面,曹亦脸色煞白,娇躯微微战栗着,站在边上。 而老鸟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大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老杨直接朝着老鸟走了过去:“老鸟,你在做什么呢?” 我快步来到曹亦身边,曹亦换上了一条裙子,脸上略施淡妆,看上去很漂亮。她的嘴唇哆嗦着:“门口……门口有盘肉……” “有盘肉?!”我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老鸟转过身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一盘烤肉,每片肉都很匀称,整齐地沿着盘子摆放一圈,中间还摆上一朵小花进行妆点。 “这是什么东西?”老杨问。 老鸟面容阴沉:“放在大门口的,有人送来的礼物!” 大清早的谁会送我们烤肉? 烤肉?! 我一下子就想到火山洞里的食人族,莫非是他们送来的? 老杨捏着鼻子退到一旁:“妈的!这十有八九都是人肉,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少女的大腿胳膊上削下来的!” 老鸟摇摇头,伸长手指,从肉片下面抽出一张证件,说出一句令我们无比震惊的话来:“这盘肉是方唯然的!” 什么?! 老杨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夺过老鸟手里拿着的证件。 那是一张警员证,上面清楚地写着“方唯然”的名字,还有方唯然的寸照。 “我草他妈!”老杨怒吼着拔出手枪,对着天花板砰砰砰连开三枪,天花板顶上扑簌簌的落下尘灰,还掉落了几块破板子,枪声在空荡的客厅里久久萦绕,震得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老杨的大手慢慢握紧,握紧,直至把方唯然的警员证捏成一团,我看见有泪水顺着老杨的脸颊淌落,就像掉线的珠子,一颗连着一颗,吧吧嗒嗒落在地上。 曹亦把脸埋入我的胸口,低声抽泣起来。 老杨满脸闪烁着浓浓杀意,老鸟则一脸悲戚,抽出一支烟,默不作声地闷头猛吸。 我的心中也爬满了悲伤,方唯然看样子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食人族割下他的肉,做成烤肉拼盘送给我们,这完全是对我们赤裸裸的威胁和恐吓。 老杨哗地拉了拉枪栓:“这些变态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们吗?他们也太小看我们重案组了吧!” 老鸟弹飞烟头,也拉了拉枪栓:“我发誓,我会打爆他们的脑袋!队长,你说怎么着吧?” 老杨目露凶光,熊熊的火焰在瞳孔里燃烧:“我有个提议,既然躲也躲不了,那我们索性主动出击。俗话说得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再去一趟火山洞如何?” “好哇!”老鸟第一个表示赞成。 老杨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坐在这里局势确实很被动,食人族会不断地袭击威胁我们。与此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所以我对老杨的提议表示赞同。 曹亦抹了一把眼泪,也变得坚强起来:“我也同意!我们要为方唯然报仇!” 我们背上背包,拿上武器,再次朝着岛屿中央的那座火山进发。 我们只有四个人,每个人都是面容冷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们并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也许是几个,也许是十几个,也许是一大群。 用老杨的话说:“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经过一阵跋涉,我们再次来到火山洞口。 我们彼此互望了一眼,体内的热血在沸腾,我们迫不及待地走进山洞。 山洞里黑咕隆咚的,我们在嶙峋的岩石上面慢慢前行。 老杨说:“依我推测,这个山洞肯定是那群食人族的老巢,昨天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群混蛋躲到哪里去了!” 往里走了几十米,我们又看见了火光。 山腹之中,那个十字架显得无比高大和庄严。 十字架下面燃烧着熊熊烈火,整个十字架都被烧红了,就像一个燃烧的十字架,格外醒目。 而在这十字架的顶端,赫然悬挂着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具烤焦的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没了左腿,浑身被烤得通红,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出油珠子,滋滋地冒出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我们的眼睛唰地就红了,悬挂在十字架上面的人肉干,不是方唯然,还会是谁呢? 烤肉原本是很香的食物,但是此刻闻上去为什么那么臭呢?而且臭得我想要呕吐!我发誓,我他妈以后真的不想吃烤肉了! 曹亦一下子就捂住嘴巴,强忍着眼泪没有流下来。 老杨和老鸟举着手枪四处搜寻,我们没敢离那个十字架太近,因为我们知道这里有一道暗藏的铁闸门,我们可不想再次被铁闸门关在里面。岛杂讨划。 搜寻一圈之后,老鸟说:“妈的!这里鬼影都没有一个,也不知道那些家伙藏在哪里?” 老杨皱着眉头:“莫非这里不是他们的巢穴?” “曹亦,你干嘛呢?”我回头看着曹亦,只见曹亦站在山壁前面,对着山壁出神打量。 曹亦转过头来,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我……我昏迷中被带入这个山洞的时候,迷迷糊糊好像……好像看见山壁上有一道门……” 我猛地一惊,快步走了过去,山壁上有一道门?! 暗门?! 这里有暗门?! 我赶紧将老杨和老鸟招呼过来,让他们在山壁上面仔细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关。 我们早该想到有暗门的,要不然那些变态会躲在哪里?我们被困在山洞里面的时候,那些变态又是如何在第一时间冒出来的? 暗门! 这里绝对有暗门! 我早该想到这点上面的。 “你们快来,这块石头有些奇怪,像是铁做的!”老鸟突然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们迅速围拢上去,只见山壁上有一块突兀的岩石,黑黝黝的。岔眼一看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块岩石好像跟其他岩石略微有些不同,这块岩石隐隐还有些暗淡的光泽,入手一摸,冰冰凉凉的,果真是一块铁。 我握着这块岩石,上下左右摆动了一下,没有反应。我又伸手将其往里用力一按,这下子很快就有了反应,那块岩石竟然自行退入山壁之中,就像一把开锁的钥匙。紧接着,山壁中隐隐传来机括的咔咔声响。 我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山壁上面出现了一个框形裂痕,紧接着那个框形变成了一道暗门,轰隆隆向里开启。 一抹尘灰飞扬起来,一道暗门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在暗门里面,竟然还透露出些许光亮。 “我草你妈!”老杨当先飞身而入,老鸟紧随其后,我和曹亦也跟了进去。 我们这才发现,山壁后面也是一个空旷的空间,跟外面只隔了一层山壁。这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山腹之中还有一条水道通往外面的大海,我们一眼就看见那艘熟悉的白色游艇,那不就是许良辉他们的游艇吗?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游艇去了哪里,原来是被藏进了火山内部,也不知道许良辉俩叔侄是否还活着。看来我们昨天的猜测没有错,许良辉他们确实是遭到食人族的袭击。 在这山体内部,有简易的军用床,还有一些电子仪器,地上洒满烟头和矿泉水瓶,很明显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老杨恨声说道:“原来这里才是食人族真正的巢穴!” 我们在这个巢穴里面搜寻一番,发现巢穴里面还有大量的邪教书籍和光盘。我们大概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个邪教叫什么“火焰圣教”,以火焰图腾作为教会标志。 老鸟啧啧说道:“看吧,被我说中了吧,这里还真是一个邪教窝点!” 老杨疑惑道:“这里与世隔绝,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发展邪教呢?” 老鸟说:“你说这个火焰圣教跟那个李少爷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定论!”老杨说:“也许这个邪教本来就存在于雾隐岛上,李少爷的公司正好在这里搞什么真人秀,很不幸成为邪教牺牲品!当然,也不排除这个火焰圣教跟李泽轩有关,这一切也有可能是李泽轩的圈套!” 曹亦说:“我看不太像!那个李泽轩出生豪门,家里有权有势,也不缺钱,也不缺名,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发展什么邪教组织呢?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那个李泽轩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呢!” “咯咯咯!”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人?”老杨举枪大喝。 一条人影自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那个家伙身披黑色长袍,长袍上面印着火焰图案,不过那个火焰图案好像破损了一半,长袍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第三百五十三章红毛僵尸(上)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家伙,冷哼道:“你还敢现身?不怕再尝尝火龙符的滋味?” 我已然能够确定,这个家伙就是昨晚趴在窗户外面监视我们的鬼影。 那人抬起头来,是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他的左半边脸都被烧伤了,乌黑的脸颊上面布满了水泡,跟他右边半张俊俏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怪可怕的。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看样子昨晚他被火龙符伤得不轻。 那个男子咧开嘴巴,冷冷笑了笑,然后面容一沉,银牙咬得咯咯响:“你毁我半张脸,我会毁你整张脸!而且我还会把你的脸皮剥下来,做成人皮饺子!” 人皮饺子?! 我们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渗出一丝寒意,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个混蛋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说出来了,看来他们可不是第一次包人皮饺子了吧。 我唰地扬起天邪枪:“想吃人皮饺子吗?下地狱吃去吧!” 还没等我动手,就听砰地一声枪响。 老杨已经扣动了扳机,一颗金灿灿的子弹旋转而出,唰地击中了那个黑袍男子的眉心。 那个黑袍男子往后仰了一下,却并没有倒下。 然后就听见子弹掉在地上的声音,叮当! 老杨愣住了,老鸟愣住了,我和曹亦也愣住了。 那颗掉落在地上的子弹,不是从老杨的手枪里射出去的吗? 怎么……怎么弹落在了地上? 我们惊诧地看着那个黑袍男子,这混蛋是个什么怪物,怎么会连子弹都伤害不了他呢? 老杨更是惊骇,在他看来,这世界上还没有枪械都对付不了的东西。 砰!砰!砰! 这一次,不光是老杨开火了,就连老鸟也跟着开火了。 炽热的火光从枪口里喷射出来,一颗又一颗的子弹旋转呼啸着射向那个黑袍男子,枪声在山洞里回荡不绝,就跟那二踢腿鞭炮一样,非常响亮,震得耳根子发麻。 那个黑袍男子不躲也不避,甚至张开双臂,任由子弹击打在他的身上,他照单全收。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地上也不断传来子弹被弹落的声音,叮当当!叮当当! 老杨和老鸟射出多少子弹,就有多少子弹被挡飞出去。 这些子弹竟然没给那个黑袍男子造成任何伤害,黑袍男子咧嘴怪笑两声,那笑容配衬着他丑陋的半张脸,显得格外诡异。 “区区子弹想要射杀我?呵呵,不过是在跟我挠痒痒罢了!”黑袍男子冷笑着说。 “老杨,别浪费子弹了,这怪物根本就不怕!”老鸟停止射击,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下意识地更换了一个弹匣,黑洞洞的枪口依然指着黑袍男子,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老杨的额头上挂满了冷汗,在来这里之前,我们都认为我们的敌人不过是一群嗜血的变态,没想到他们不仅仅是变态,而且还是刀枪不入的怪物。 “小孤,这个怪物是什么来头?”老杨满面焦急。 “让我试试!”我挺枪而出,手中的天邪枪是专门对付邪物的神兵,子弹对这个怪物没有用,也许天邪枪和黄符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看来这件事情的重殿后还是要落在我的肩膀上。这次我来雾隐岛还算是来对了,要不然老杨他们十有八九就交代在这里了。 老杨和老鸟知道我的能耐,迅速退后一步,护住曹亦,然后冲我说道:“小孤,你小心点!” 我拖着天邪枪,一步步朝着那个黑袍男子走了过去,我的气场还是很强大的:“小子,天邪枪下不杀无名之辈,你能死在天邪枪下算是你的幸运,报上名来吧!” 自从跟阎王老儿打了一场之后,虽然打败了,但是我的胆量却锻炼出来了,一般的妖魔鬼怪我还不放在眼里。 黑袍男子冷笑道:“马健蓝!你呢?” “拓跋孤!”我冷冷回应,天邪枪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子,枪尖已经弥漫出浓烈的杀气。 “好名字!比那个什么方唯然好听多了!对了,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收到了吗?那盘烤肉是方唯然的大腿肉,那小白脸的肉质还是挺细嫩的,口感跟那些小妞差不了多少!”这个名叫马健蓝的混蛋阴嗖嗖地笑了起来,笑容刻骨,直钻我的心窝子。 想起方唯然被他们烤成人肉干的惨状,再想起那盘烤肉,眼前还闪烁那些少女的胳膊大腿,我的眼睛唰地就红了,一股热血直往脑袋顶上冲,怒吼声中,抡圆了膀子,天邪枪朝着马健蓝凌空横扫而去。 我出招的速度绝对不慢,尤其是在盛怒之下,这一击更是凌厉无比。 谁知道马健蓝的移动速度也是奇怪无比,唰唰两个后空翻,连影子都没有看见,他便已经站在距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嘿嘿冷笑着。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第一招就落了个空! “妈的!”我心中大怒,拖着天邪枪再次冲了上去,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天邪枪唰地划了一道半弧,寒光撕裂空气,朝着马健蓝的脑袋斜劈而下。 马健蓝足下一滑,闪电般横向滑行,想要避开这一枪。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这看似凶猛的一击,其实就是个虚招,马健蓝倘若不闪不避的话,我这一枪还不能刺中他。但是,我特意将他逼着向左横向躲避,其实枪尖在半空中划了个圈,闪电般掉转方向,抢先一步在马健蓝的身体左侧等着他了。 所以,这一枪,等同于是马健蓝自己撞到枪尖上面来的。 噗嗤! 马健蓝发出一声惨叫,一蓬鲜血飞洒起来,马健蓝凌空旋转数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左腰被天邪枪生生划开一条老长的血口子,皮肉翻卷起来,鲜血突突突地往外喷。 我收枪而立,冷笑道:“感觉怎么样?你不是刀枪不入吗?呵呵,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神功呢!” 马健蓝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要把我给活吞了一样。 他捂着伤口,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只听他啊地一声怒吼,一股无形劲气破体而出,他身上的黑袍瞬间被震裂成无数碎片,就像黑色的蝴蝶环绕着他盘旋飞舞,一片片飘落。 当最后一块碎片飘落在地上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马健蓝表面的肌肤竟然隐隐泛起暗红色。 就在我微感诧异的时候,马健蓝突然闪身而上,其速度比刚才还要快。岛杂土亡。 只见黑影一闪,马健蓝已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被马健蓝提膝撞在小腹上,整个人向后飞出三米远,一下子半跪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胃酸咕噜噜翻涌,眼前一片金星乱舞。 马健蓝不容我缓过气来,厉叱声中,整个人贴着地面飞快地滑了过来,抬手挥向我的面门。 我眼角的余光瞟到马健蓝,惊异地发现马健蓝的手中竟然有寒光闪烁,像是藏着某种利器。当下不敢硬接,贴地一滚,虽然狼狈,但却堪堪避了开去。马健蓝的左手扫过我的面门,我登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熏得我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我刚刚翻身站起,马健蓝又已经揉身杀了上来,举起双手插向我的胸口。 我这才惊诧地看见,马健蓝的十根手指甲又尖又长,十分锋利,就像十把齐刷刷的刀子,指甲乌黑发亮,指尖弥漫着浓浓的煞气。 我赶紧横枪挡在胸前,就听哐当声响,天邪枪上竟然飞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足以见得马健蓝的十指有多么锋利。 同时,我更加惊诧地发现,马健蓝的表面肌肤为什么会泛起暗红色,那是因为他的体表竟然生出一层怪异的血红色长毛。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词:红僵!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间,我心知不妙,天邪枪在面前画出闪亮光圈,整个人急速后退。 而就在我后退的同时,马健蓝嘴巴一张,竟然迎面朝着我喷出一团尸气! 那团尸气非常浓郁,比昨天我们遇见的绿色毒雾还要可怕。 幸好我反应及时,再加上天邪枪的保护,成功避开了马健蓝的尸气袭击,没有被尸气所伤。 我草! 我心中暗骂:“干他姥姥的,原来这个马健蓝确实不是凡人,而是一个等级颇高的红僵啊!” 红僵就是红毛僵尸的简称,有时候也称为“红毛!” 在僵尸里面,共分为绿毛僵尸、白毛僵尸、红毛僵尸、黄毛僵尸、以及僵尸之王紫毛僵尸。 绿毛僵尸行动迟缓、思维呆滞,是最容易对付的,之前跟老杨他们在黄皮子岭的时候,对付的就是发生尸变的绿毛僵尸。 白毛僵尸就有些棘手了,普通人很难对付,一般需要有道行的人出手,而且白僵的攻击力更为强大。 而红毛僵尸则是比白僵还要高一个等级的存在,他仅次于黄毛僵尸,也就是铜甲尸之下。铜甲尸的威力我可是见识过的,要不是古枚笛出手,那次我早就死在塞北堡的将军墓里面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红毛僵尸(下) 咕噜! 我倒吸一口寒气,没有想到马健蓝年纪轻轻,居然修炼成了红毛僵尸,怪不得他这么张狂猖獗。如此看来,之前那些死在岛上的比基尼美女,就是被僵尸吸干精血而死的。只是这些红毛僵尸更为凶狠,不仅吸了她们的血,竟然还要吃她们的肉。 呸!岛杂丽技。 我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区区一个红毛僵尸也敢这般张狂?” 马健蓝嘿嘿一笑,伸出五根乌黑的手指:“不是一个,而是五个!” 五个?! 我心中微微一惊,这里若是有五个红毛僵尸,那对付起来可真是有些棘手呀! 不等我说话,马健蓝伸手往我身后一指,阴桀地笑了起来:“就在你后面呢!” 我的心里打了个激灵,就听见嘭的一声,然后老鸟飞过来,面朝下扑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紧接着就传来老杨的怒吼声:“王八犊子,老子跟你们拼啦!” 我回过头去,只见老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了四条人影,就像四个幽灵。 那四个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袍,长袍上面都有火焰图案,象征着火焰圣教。 老杨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其中一人伸出手,用掌心堵住了枪口。 砰! 子弹没有打出来,在枪膛里发生了爆炸,手枪变成一块冒烟的废铁落在地上。 老杨退后一步,又惊又怒,怒吼一声,挥拳抡向那个黑袍人的面门。 那个黑袍人根本就没有躲避,老杨这一拳硬生生击中那人的胸口,就像击打在钢铁上面,那人屁事都没有,老杨却捂着拳头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整个右手肿得比馒头还要大。 马健蓝咯咯笑了起来:“你的朋友还真是可爱呀!只可惜,他们都要死了!” 马健蓝话音刚落,就听见曹亦失声惊呼:“啊——” 一个黑袍人伸手捏住曹亦的脖子,竟然将曹亦原地提了起来,曹亦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凌空乱蹬乱踹,呼吸急促,已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个黑袍人掀起长袍,露出面容,竟然是一个女人。 其实这个女人的面容长得还有些可爱,像极了来自岛国的苍老师。 只可惜,这个漂亮的女人,竟然也是一只红僵。 女人诡秘地一笑,咧开嘴巴,两颗月牙般的獠牙从她的嘴里伸出来,就像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刀子,獠牙与她的牙齿相互摩擦,发出磨刀的声音,嚓嚓!嚓嚓嚓! 女人冲我嘿嘿笑道:“你的女朋友还真是漂亮啊,味道一定很鲜美吧!” 旁边一人冷冷说道:“给我留一点!昨天那个死警察的血都被你一个人喝光了!” 女人娇媚地一笑,透露出无比的诡异:“谁让我是女人呢,好东西你们不该让我先吃吗?再说了,那死警察屁股上的两块小嫩肉,不也被你吃掉了吗!” “呃……呃……”女人的喉头上下移动着,一脸饥渴的表情,然后她张开嘴巴,朝着曹亦雪白的脖子咬了下去。 这一瞬间,曹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几乎就在同一时候,身后劲风声响,马健蓝已然向我扑了过来。 如果我舍身去救曹亦的话,势必会被马健蓝所伤。如果我回身防守的话,曹亦又必然会死在那个女人的獠牙之下。马健蓝和他的僵尸同伴,竟然将我逼入前后两难的境地。 可是,他们这群红毛僵尸,未必也太小看我了。 作为黄帝传人,作为一个拥有龙血血统的奇男子,作为一个染着银发的英俊少年,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呢? 为什么我没一开始就去救曹亦? 因为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一个绝好的进攻机会! 而现在,那个机会已经出现了! 他们以为我吓傻了吗? 其实我根本就毫无惧意,只是红毛僵尸的数量有点多,对付起来比较吃力罢了,但我依然对这场战斗充满十足的信心。如果我连几只红毛僵尸都对付不了,我也就不用回六扇门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省得出来丢脸。 就在那个女红毛张开嘴巴的一刹那,我的左手屈指一弹,一张火龙符就像划破天际的流星,拖着一条可爱的小尾巴,嗖地穿破空气,精准无误地射入了那个女红毛的嘴巴。 然后我没有任何的停滞,迅速转身,我很自信那个女红毛绝对被我解决了,曹亦的危险已经解除。 我在转身的同时,天邪枪铮地一声轻响,一分为二,左天邪作防御状护在胸前,堪堪挡住从后面扑来的马健蓝,右天邪斜地里刺出,嚓地从马健蓝的下巴底下贯入,斜刺里从他的右眼眶穿透出来,马健蓝正好张大嘴巴,但是他的獠牙被天邪枪所挡,根本就没法咬下来。 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所有的算计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漂亮! 我在心里为自己暗暗喝了声彩。 我猛然拔出天邪枪,得意地在手中舞了个枪花,一脚将马健蓝踹飞出去:“白痴!看见了吗?我的天邪枪还可以这样玩!算了,敢情你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具!” 呜哇—— 马健蓝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下巴被天邪枪贯穿了一个血窟窿,用手堵都堵不住,血水稀里哗啦往下淌,嘴里也是鲜血在喷涌,右眼眶没有了眼珠子,只剩下一个恐怖的血洞,跟他那张被烧伤的脸庞十分配衬,就像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另一边,那个女红毛更惨,根本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那张火龙符射入她的嘴巴,在她的嘴里燃烧起来。 女红毛惊惧交加,只好放开曹亦,伸手去抠挖嘴里的火龙符。 岂料,那火龙符没入她的口中之后,迅速变成一条火龙,沿着女红毛的喉咙,一直钻进了她的肚子里。无论女红毛怎样抠挖都无济于事,因为那团火焰是从她的体内燃烧出来的。 当时的景象惨不忍睹,女红毛大张着嘴巴,嘴里燃起熊熊火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进行喷火表演。她的肚子也开始燃烧起来,冒出滚滚浓烟。很快,她的整个身子都被火焰覆盖了,变成了一具燃烧的僵尸,那张可爱的面容也迅速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我在心里默默说:“别了,苍老师!” 这些混蛋信奉火焰,用火焰烧烤人肉,结果最终自己却被火焰烧死了,真是因果报应啊! 五个红毛僵尸现在已经除掉了两个,一个女红毛被烧死了,还有一个马健蓝身受重伤,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离死也已经不远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只剩下三个红毛僵尸。 曹亦捂着被掐红的脖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三道指印,除了有些瘀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没是吧?”我来到曹亦身边,关切地问。 “没事!”曹亦摆摆手:“不用管我,我去看看老杨,你自己当心!” 我自信地笑了笑:“OK!十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说话间,我双臂在胸前合拢,天邪枪铮地合二为一,又变成一把长枪。 我没有放出蒙恬和嵬名守全,自从上次在阴间一战之后,两人好像伤得都很严重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估计还在养伤。 “吼——吼——吼——” 面前的三个黑袍人眼见同伴惨死,登时就怒了。 他们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双臂伸展,仰天长啸,身上的黑袍嗤啦嗤啦变成无数碎片,漫天飞舞。 然后,这三个混蛋的体表全都爬满一层红色长毛,而他们的指甲,也在疯狂生长,迅速变成十把锋利的刀子。 与此同时,两颗獠牙自他们各自的嘴里慢慢延伸出来,尸气喷薄,他们的面容看上去异常丑恶。 呀—— 我也发一声喊,斜拖着天邪枪,当先冲了上去。 天邪枪凌空划出两个光圈,朝着左右两个红毛僵尸旋转飞出。然后枪影一闪,锋利的枪尖却径直刺向中间的那个红毛僵尸。 中间的那个红毛僵尸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天邪枪给挑飞出去。 左右两个红毛僵尸冲出光圈,十指如刀,斜地里插向我的腰腹要害。 我心中冷笑:“畜生,来得正好!” 我没有闪避,而是故意露出腰腹要害。 我才不怕呢,因为衣兜里面有火龙符,这两个红毛僵尸压根不知道着了我的道儿。 我在心里默念咒语,就在两个红毛僵尸触及到我身体的一刹那,我的左右两边唰地腾起两簇火焰。那两个红毛僵尸猝不及防,掌心正好抓到火龙符,火龙符瞬间变成两条火龙,沿着他们的手臂迅速蔓延,两个红毛僵尸嘶吼连连,急忙向后退开。 我哪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天邪枪横扫而过,寒光乍现,飞溅起漫天血雨,两颗人头旋转飞起老高。 由于天邪枪的速度太快,那两个红毛僵尸在失去脑袋之后,还站在原地,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我反手抡起天邪枪,唰地脱手飞射而出,径直射向刚刚被我挑飞的那个红毛僵尸。 那个红毛僵尸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天邪枪化作一道流光,嚓地穿透他的脑袋,将他钉死在地上。 我走过去,拔起天邪枪,轻轻一甩枪尖上的血沫子,回头冲曹亦愉快地一笑:“搞定!” 第三百五十五章那一吻芬芳! “吼——吼——” 马健还没有死,在地上抽搐着,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嘶吼,他的下巴被贯穿了,老大一个血窟窿,一嘶吼起来就像漏风似的。 我倒提着天邪枪走过去,抬脚踩着马健蓝的脑袋:“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火焰圣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跟那个李泽轩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 马健蓝眼角瞟着我,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意。岛协住亡。 我心中一惊,不好! 马健蓝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凝固了,更多的血水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接着马健蓝脑袋一歪,就此没了呼吸。 草! 我暗骂一声,用天邪枪挑开马健蓝的嘴巴,发现马健蓝竟然用獠牙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这家伙真够狠的,至死也没有回答我半个提问。 我走过去看了看老杨和曹亦:“都没事吧?” 老杨摆摆手:“没事!”,然后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妈的!不过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快步走到老鸟身旁,蹲下身来,探了探老鸟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刚刚老鸟遭受红毛僵尸的偷袭,一拳就被打趴下了。 我把老鸟翻转过来,用力掐了掐老鸟的人中穴,又伸出双手拇指,在老鸟的背上好一阵推宫过血,老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老杨吁了口气:“你这老小子总算是醒了!” 老鸟扭了扭脖子:“妈的!刚才我怎么了?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呢?” “好意思呢!”老杨撇撇嘴:“老说自己是重案组第一勇探,结果呢?被人一拳就打趴下了,丢脸丢大了吧!” “啥的?!”老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来来来,赶紧让那些个混蛋出来跟老子过过招!” “得了吧!”老杨拍了拍老鸟的肩膀,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些混蛋都被小孤搞定了!” “小孤,这些混蛋也是僵尸吧?”老杨转头问我。 我点点头:“嗯,而且是僵尸里面很凶猛的红毛僵尸!” 曹亦皱着柳眉说:“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僵尸呢?而且这些僵尸还是一个邪教的人?太奇怪了!” “不对!”老杨说:“我们不妨大胆地推测,这个所谓的什么火焰圣教,根本就是一个僵尸教,里面的教徒很有可能都是僵尸!” 老鸟插嘴道:“也有可能这个邪教根本就是在修炼僵尸!”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些僵尸跟那个李泽轩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老杨说:“回头我们会着手调查有关火焰圣教的资料,同时也会牢牢盯紧李泽轩和他的李氏集团!” 老鸟说:“依我看,那个李少爷十有八九都有问题,他让那些美少女来雾隐岛真人秀,结果那些美少女一来就出事了,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曹亦说:“其实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还记得黄皮子岭的那个养尸人吗?也许这里同样有人在养尸呢?亦或者说,这一切也同样是那个养尸人的手段呢?” 我们各自猜测了一会儿,也猜测不出个所以然。 临走之前,我们到火山洞里将方唯然的尸体从十字架上救了下来,整具尸体都被烤糊了,黑乎乎的。那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现在却变成一堆焦炭,看着真是令人心酸的想掉泪。 我们没有带走方唯然烧焦的尸体,而是把这堆焦炭就地掩埋了。 “兄弟,走好!岛上风景不错,你好好在这里长眠吧!”老鸟点上一支烟,插在土堆上,这个小小的土堆就是方唯然的坟头。 “敬礼!”老杨面容肃穆,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鸟和曹亦也举起右手,庄严敬礼,表达对战友最崇高的敬意。 做完这一切,我们一把火烧了这个山洞,红毛僵尸的尸体在火焰中烧得噼啪作响。然后我们登上那艘游艇,刚刚走进驾驶舱,就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正是失踪的许良辉和他的侄子,两人被五花大绑,捆得就像粽子似的,嘴里还被塞着他们自己的臭内裤。 我们赶紧替许良辉俩叔侄松绑,看见这两人还活着,我们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们只是两个无辜老百姓,是被我们逼着来到雾隐岛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的心里还真是挺内疚的。 呸!呸!呸! 许良辉吐掉嘴里的内裤,竟是一条喜羊羊印花内裤。 许良辉啪地伸手甩了小三子一巴掌,啐骂道:“妈的!你是多久没换内裤了,老大一股尿骚味,老子差点没被熏死!” 小三子也把嘴里的内裤摘下来,丢还给许良辉:“你也好意思说我,你的内裤上还有一股咸鱼干的味道!” 我们极度无语地看着这俩叔侄,脸上挂满黑线。 许良辉换上内裤,回到驾驶舱开船,游艇突突突地驶出火山,沿着水道一路出了小岛,开入苍茫大海。 许良辉一边开船一边抱怨:“各位警长,你们这次可把我给害苦了,差点我连老命都没有了!” “你们怎么被绑架的?”我问。 许良辉苦着脸说:“那晚我跟小三子在游艇里面睡觉呢,半夜闯进来几个古里古怪的混蛋,直接把我们给绑了,然后就开到那个山洞里面!对了,那些混蛋都是变态来着,他们居然商量着吃掉我和小三子,后来嫌我们的肉质不好,准备留在最后吃!啊,那群变态呢?都被你们抓住了吗?” 老杨说:“这件事情是警方机密,回去之后不得对第三个人提起!还有,回头我另外给一笔费用,当作精神赔偿!你们要想好好活着,就管好自己的嘴巴,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次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口风的!”许良辉连连点头,老杨这招恩威并施确实是很有效果的。 回到三亚,我们几人简单吃了一顿海鲜当做庆功宴,席间想起牺牲的方唯然,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感慨。 翌日一早,我跟老杨他们在机场告别,他们要回京城,而我要回六扇门。 “小孤,好好保重,咱们后会有期!李氏集团那边我们会跟进的,如果僵尸案件真的跟李氏集团有关,到时候可能还得请你出马!”老杨同我握手道别。 “没问题!消除邪恶是我的职责!你们也要好好保重,有事及时沟通!”我冲老杨他们点了点头。 老鸟拖着老杨就往候机室里面走:“快走快走,给人家年轻人留一点独处的空间嘛!” 老鸟一边说着一边冲我挤眉弄眼。 老杨嘿嘿笑了笑,跟着老鸟屁颠屁颠离开了。 曹亦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脸颊微红,轻轻拨弄着手指。 在我的印象中,曹亦一直是个很硬朗的女人,而且以前还很泼辣的,现在变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我俩沉默着,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小孤,呃,保重!”曹亦轻咬着嘴唇。 我点点头:“嗯,你也保重!” “飞机要起飞了,我……我走了……”曹亦说。 我看了看时间:“好吧,我也得上飞机了!” 曹亦抬起头来,突然扑入我的怀里,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上落了一吻,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看着曹亦玲珑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我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指尖仿佛还残存着那一吻的芬芳。 我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怀着复杂的心情,转身没入了人潮。 最终,我们的身影各自被人潮吞没。 最终,我们坐上了飞往不同城市的班机。 同一片天空下,我们能够安放彼此的思念吗? 回到华山之巅,看着恢弘的六扇门,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心潮起伏。 “拓跋兄弟,回来啦?”不用回头,这个粗犷的声音一定是厉亦风。 厉亦风扛着斩妖刀来到我面前:“怎么去了那么多天?是不是三亚海滩上的比基尼女郎让你乐不思蜀了?” “八成是!”乌鸦冷冷补了一句。 “胡说八道!”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你们都不知道我这趟去三亚有多么凶险,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哪还有心思去看比基尼女郎呢?” 厉亦风道:“哦?真的吗?快进去跟总捕头汇报汇报!” “小果果和古枚笛呢?”我问。 厉亦风说:“你的大小夫人早就回来啦!” “大小夫人?!”我愣了愣,随即脸颊唰地就红了。 厉亦风撇撇嘴:“哟,不是吧,你还害羞呢!” 走进聚义厅,古枚笛和小果果同时迎了上来。 “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天?”古枚笛问。 “就是!”小果果骄傲地挺了挺饱满的胸脯:“我可是第一个完成任务回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小果果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目光一凛:“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约会什么老情人去了?” “胡……胡说……”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曹亦。可是我跟曹亦之间明明没有什么,却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哦,你说话都不利索了,快快从实招来!”小果果一副“哼哼,老娘总算把你逮住了”的模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坟头新芽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小果果纠缠的时候,幸好总捕头现身了。 “参见总捕头!”厉亦风他们抱拳行礼。 小果果也自觉放手,跟着一起拜见总捕头。 七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果果和古枚笛:“怎么样?入门任务都完成了吗?” “那是当然!”小果果充满自信地说:“完不成任务也不好意思回来嘛!来,总捕头,这是我斩下的狼妖尾巴,请你过目!” 七七点点头,将那狼妖尾巴接过手中。 不一会儿,就看见七七的掌心里升起一团氤氲的寒气,那条狼妖尾巴瞬间变成了一根硬邦邦的冰棍。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变成坚冰状的狼妖尾巴哗啦碎裂,变成一团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塞!”小果果惊奇地看着七七:“总捕头,你这一手是什么神功?” 七七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小果果,转头看向古枚笛:“小笛,你呢?” 古枚笛呈上一串佛珠,那串佛珠跟平常我们看见的佛珠不太一样,佛珠乌黑发亮,每颗珠子里面都镂刻着一尊细小的佛像,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佛像的表情都非常凶狠狰狞,整串佛珠笼罩在一团浓烈的煞气里面。 “这是那个僧人的邪佛天珠,我灭了其真元,将他的佛珠带了回来!”古枚笛淡淡地说,看来这次的任务没有对她造成任何难度。 七七将邪佛天珠交给厉亦风:“一会儿拿去赤炼炉里面融了这邪物!” “是!”厉亦风点头接过。 “拓跋孤,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你可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七七看着我。 我递给七七一颗僵尸獠牙,这是临走之前从马健蓝的嘴里拔下来的,当做完成任务的见证物带回来:“禀告总捕头,这次的任务我碰上僵尸了!” “说来听听!”七七点点头。 于是我把这次去雾隐岛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也提到了老杨他们。 当听到我说烤肉的时候,厉亦风他们纷纷捂着嘴巴,眉头紧蹙,一副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我问。 乌鸦黑着脸说:“尼玛,昨晚我们才吃的烤肉!” 苏堇夏柳眉倒竖:“世上竟有如此残忍的凶徒?” 我点点头:“我已经把那五个红毛僵尸全部处死了!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七七面容冷峻:“我知道了,你所提及的火焰圣教我会命人好好调查的,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修炼僵尸的邪教,我们六扇门一定会将其铲除!” “总捕头,我们的任务都完成的这么出色,能够加入六扇门了吗?”小果果扬着小脸问。 七七伸手敲了敲小果果的脑袋:“这不还有第三关吗?你们现在下山,每人做一件好人好事回来向我汇报!当然,尽量做有意义的大事,扶老奶奶过马路虽然也很有意义,但我个人认为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去做吧!” 我们在六扇门总部做了短暂休息,然后结伴下山,商量着去处。 小果果说:“我想去西安城,再去看看音乐喷泉,寻找寻找羊肉泡馍的味道!” 古枚笛问我:“小孤,你呢?” 我想了想:“我想回河子村看看,也许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乡亲!你呢?” 古枚笛耸耸肩膀:“我还不知道呢,随便走走吧,就当外出旅游了!” 我们在华山脚下作别,临走的时候我叮嘱古枚笛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九黎族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的。 小果果插嘴道:“拓跋孤,你也要小心!不该沾惹的花花草草最好不要沾惹!”说着,冲我翻了翻鼻孔,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河子村有个叫黎子的女人,你可是有小辫子在我手里,回去最好老实一点,别想着跟那女人偷偷幽会!” “我哪敢呀!”我皱了皱眉头:“我发誓,我只是想回去看看爷爷!” 小果果点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你有没有招惹其他女人,回来我只需要用鼻子一闻就知道了!” 我翻了翻白眼:“嗅觉那么灵敏,你到底是狗还是狐狸?” “滚!老娘是妖界第一小美女!啦啦啦!拜拜!”小果果冲我们挥了挥手,自顾自地走掉了,我知道这小妮子八成是想去西安城大快朵颐。 我和古枚笛在车站作别,搭乘轰隆隆的火车,一路回到三门峡。 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看见四周的高楼,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第一次回到三门峡的时候,是跟古枚笛一块儿回来的,那时候爷爷刚从黄河古道里捞出那具奇怪的龟壳棺材,然后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走上了一条跌宕起伏的另类人生。 第二次回到三门峡的时候,黑水城的秘密解决了,爷爷过世了。 如今已是第三次回到三门峡,前后不过两年光景,却像是两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到河子村,村子里依然安宁,炊烟袅袅,老黄牛静卧啃草,晚归的农民叼着旱烟。 我突然有些感慨,当初若不是古枚笛的舍身奉献,河子村大概已经变成死人村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黄河边上,爷爷的坟头。 爷爷的坟头上冒出了翠绿的新芽,坟头长芽,后人泽福,这是爷爷在黄泉之下保佑我。 我双手捧土,给爷爷的坟头重新添加了一些新土,坟头上的黄土被风吹雨淋剥落了不少。添加新土之后,我双膝跪拜在地上,对着爷爷的坟头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我点燃两支香烟,一支插在爷爷的坟头,一支咬在嘴里,在爷爷的坟头边上坐了下来。 河风吹乱我银白色的头发,我默默地吐着烟圈,眺望不远处的黄河古道,心中宁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见黄河的时候,我狂躁的内心总会得到抚平,我的灵魂仿佛也随之得到洗涤。黄河,就像是我们心灵的港湾,累了倦了,就在这里停一停,歇一歇。 夕阳的碎金在河面上摇曳,波光粼粼,远处有渔船摇着撸桨划过。 火红的太阳在天边燃烧着,映红了苍穹,映红了黄河古道,也映红了我的双眼。 这两年走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日出日落,但我永远都认为,黄河落日是世上最美丽的景色。 我将烟头摁灭在土中,对着爷爷的坟头自言自语: “爷,您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能够每天看见奔涌东去的黄河,是不是很开心呢?” “爷,我知道了我们拓跋家的故事,也知道了我们拓跋家的使命!” “爷,您放心吧,河眼已经关闭了,九黎族的阴谋破灭了,我没有令您失望,没有给黄帝老祖宗丢脸,我一定会跟九黎族战斗到底,保护黄河古道的安宁!” “对了,爷,托您的福,我救回了古枚笛,她很好,不用担心,等来年杨花飞舞的时候,我再带她回来看您。您知道吗?为了保护黄河,古枚笛差点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她是我们拓跋家族,乃至整个黄帝一族的大恩人。如果没有她,我今天也不能活着坐在您的面前。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我向您老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一生一世!” 香烟燃尽,烟灰随风飘逝。 我站了起来,最后对着坟头鞠了一躬:“爷,我走了,以后有时间再回来看您!” 祭拜过爷爷之后,我去了大牛家。 大牛他娘见着我,就像见着救命恩人一样,欢天喜地把我迎进屋。 “哎呀呀,这是谁来了?看看,这是谁来了?”大牛热情地迎了上来,跟我拥抱了一下,回头就冲厨房里喊:“媳妇,看看谁来了?” 大牛媳妇迎了出来,看见是我,笑容满面把我迎进里屋。 大牛揽着我的肩膀:“兄弟,这些日子你一声不吭跑哪里去了?可把哥哥担心死了!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我笑了笑:“出去游山玩水一圈,今儿个我是特意踩着点,到你家蹭饭来了!” “哈哈!”大牛回头对他媳妇说:“婷婷,再去加两个菜,今晚我跟小孤好好喝两杯!” 夜色渐浓,我跟大牛一边喝酒一边唠嗑,我当然不会跟他讲实话,否则非把他给吓疯不可。再说了,我做的事情好多都属于机密,不能流传到社会中的。所以我跟他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算是把自己的事情交待了。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又聊到黎子身上。 大牛斜着眼睛瞅我:“兄弟,不是哥说你,黎子这姑娘真心不错,美得跟天仙似的,十里八村不知有多少男人抢着要呢,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苦笑了一下:“我没说黎子不好,只是……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想到黎子,我也有些愧疚,忍不住问大牛:“黎子现在怎么样?”岛协贞血。 大牛说:“我也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日子我看她挺失落的,有次她还主动拎着老白干来找我喝酒,我也安抚过她,不过在对待感情这事儿上,黎子那丫头跟你一样死心眼,执着的令人发狂。哥看得出来,黎子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若是回头找她,百分之两百能够在一起!” 我摇摇头,吞下一杯酒,嘴里泛起微微苦涩:“哥,有些事情是回不了头的!有时间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别等我了,耽搁了自己的青春可不好,我不值得她为我这样做!还有,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回村这件事儿千万不要告诉她,好吗?” 大牛重重地叹了口气:“成!我也不勉强你,总之呢做兄弟的只想看着你幸福就好!” “我明白!来,咱哥俩再走一个!” “好咧!” 第二百五十七章鬼童子 这晚跟大牛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才晃晃悠悠回去。 在家睡了一夜,清晨起来洗了个澡,收拾妥当,早早离开河子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急于离开,其实我真的很想在河子村多住几天,呼吸呼吸这里的清新空气也是好的,但是冥冥中我好像在逃避什么。 来到三门峡火车站,准备回西安转转,买好火车票进入月台等车。 车站里很多人,有出去旅游的,有出去打工的,有出去办事的,有出去读书的,一年四季这里都是那么热闹,没有尽头的铁轨将人们带向不同的地方,一如每个人不尽相同的人生。 呜—— 伴随着汽笛轰鸣声,一列长长的火车进站了。 人群开始涌动起来,慢慢往月台靠拢,月台上面很快就排起了长队。 轰隆!轰隆! 火车进入站台。 我的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普通,背着一个深色背包的年轻人,大概接近三十岁,咬着烟,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外出务工的人员。 这个男人排在队伍最前面,就站在月台边上,我排在第二位,站在他的身后。 眼见火车头已经轰隆隆驶来,突然间,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小孩从队伍后面蹿了上来,双手在那个男人的背上使劲一推。那个男人打了个趑趄,嘴里的香烟飞了出去,一下子掉下月台,落入下方的铁轨之中。 我猛然一惊,心中大骇,黑衣小孩摆明是要置这个男人于死地啊! 此时此刻,进站的火车已经距离那个男人非常近了,火车也没有刹车的迹象,大概火车司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压根就回不过神来。就算是回过神来,采取紧急制动,火车在惯性的作用下依然无法及时停下来,总而言之,死神正向这个男人飞快逼近,他面临着被火车碾压成肉泥的悲惨结局。 事发突然,生死悬于一线。 呜——呜—— 火车的汽笛声就像夺命的音符,震得人心肝乱颤。 我当时几乎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接跳下月台。 “呀!” “那人疯了吧!” “快上来!” 月台上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我也认为自己疯了,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黑黢黢的月台下面,那个男人已经吓得傻了,傻坐在铁轨上,都忘记爬起来。 我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脖子,猛地发一声喊,手臂加力,将那个男人连人带包扔上月台。与此同时,我的足尖在铁轨上使劲一点,几乎跟那个男人同时飞了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身后传来劲风声响,还有火车飞驰而过的声音,火车头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背冲了过去。 虽然我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本事,可我也是血肉之躯啊,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这下要是被火车撞上,那估计就成人肉馅饼了。 说实话,我特么也被吓得不轻,趴在地上整个身子还在颤抖呢。 不过我也不是第一次在鬼门关转悠了,所以我的精神倒是恢复得很快,刚开始那阵后怕感过去之后,我便恢复了神色,身子也不抖了。 那个被我救上月台的男人,看样子着实吓得不轻,整个人抖得就跟筛子一样,而且脸色惨白如霜,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有好心人递来一瓶矿泉水,那个男人伸手接过来,也不答话,咕噜噜直接往嘴里灌,最后剩下小半瓶,哗啦啦从头淋下来,这才恢复了一些神智。 人群中,有不少人为我刚才的英勇壮举鼓掌。 一个老大爷说:“现在这社会,人情冷漠,就是坐车都没人让个位,这位小兄弟竟然能舍生忘死救一个陌生人,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小兄弟,家住哪里?我有个闺女年纪跟你相仿,要不认识认识?” 当然,在鼓励赞扬的声音背后,总少不了一些冷言冷语。 “傻子吧,连命都不要了去救人,脑袋被门夹了!” “我看呀,那家伙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那些七七八八的语言,问那个男人道:“没事吧?” 那个男人反复深呼吸三次,使劲揉了揉脸颊,伸出手来,一脸感动地说:“兄弟,素不相识你能这样救我,我真是要向你道一万个感谢!我叫田世林,不知兄弟贵姓?” “复姓拓跋,单名一个孤字!”我站起身来,顺带也把田世林拉了起来。 看见我们没事,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各自登上火车。 “走吧!我们也上车去!”我扬了扬下巴,田世林点点头,失魂落魄跟着我登上火车。 我跟田世林是连号,坐同一个位置,田世林靠窗,我坐走廊。 不过田世林主动跟我交换位置,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我“坐里面舒服点!” 我知道田世林是想感谢我,于是也没有过多推辞,在窗边坐了下来。 我凝视着目光,在月台上仔细搜寻,再也没有看见那个黑衣小孩的踪影。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扭头看着田世林,国字脸,胡子拉碴,如果把胡子剃掉的话,应该还算一个帅小伙。他的眉心隐隐有黑气萦绕,当然这股黑气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得罪人?没有啊!我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三门峡的,怎么会得罪人呢?兄弟为什么会这样问?”田世林一脸奇怪地望着我,看他疑惑的模样应该不是装出来的。 “你刚才是怎么掉下月台的?”我问。 田世林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道,感觉当时迷迷糊糊的,就像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就掉下去了!”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女人,伸手指着田世林说:“小兄弟,我看你是昨晚没睡好吧,神情恍惚,刚才我就坐在这窗边,看得清清楚楚,你就像丢了魂似的,一下子就掉下月台了!” 我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大姐,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穿黑色的衣服,从他身后跑过去?”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什么小男孩?没有看见!” 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将田世林推下月台,但是却没有人看见这个小男孩,再看看田世林眉心中间萦绕不散的黑气,我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敢情这个田世林是被鬼缠身了!那个鬼童想要了田世林的命!” 普通人看不见那个鬼童,但我不是普通人,所以我能看见他。 嘿,光天化日之下,竟有鬼童子预谋害人,现在的妖魔鬼怪也真是太张狂了一点吧! 今天也幸好碰着我,田世林才捡回一条小命,若是他刚才被鬼童子害死了,别人也只会当他失足掉下月台而已,谁也不知道是鬼童子在他背后伸出黑手。 当然,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说破,以免吓到其他乘客。况且,我若把真相说出来,估计别人还要把我当成神经病呢。 我索性闭上嘴巴,没再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吧,还救了一条人命,应该可以回六扇门交差了。 想到马上就能进入六扇门,心中泛起一丝欣喜,也不知道小果果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反正待会儿我先去西安转转,最好能够敲诈小果果一顿好吃的,刚才那一场惊吓,我的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 田世林跟我闲聊了两句,看我不爱说话,也就自觉闭上了嘴巴。 坐了一会儿,他说出去上个卫生间。 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田世林依然没有回来。 我留了个心眼,上个卫生间不至于去那么长时间吧?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鬼童子,心中一惊,迅速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一个男人骂骂咧咧从我身边走回车厢:“妈的!谁他妈蹲在里面呢,半天都不出来!” 直觉告诉我有些不妥,我试着扭动了一下把手,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糟糕! 我心知不妙,掌心运气,砰地一掌拍在把手上面,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里面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只见卫生间角落的盥洗盆里放满了水,那个穿着黑衣黑裤的鬼童子,双手将田世林的脑袋按在盥洗盆里,想要活活淹死他,田世林已经逐渐失去了挣扎。 门被撞开,鬼童子大吃一惊,扭头看着我。 那个鬼童子约莫七八岁年纪,浑身上下穿着一套漆黑的纸衣,也就是寿衣。他的瞳孔里闪烁着凶残的血色光芒,面色惨白,就像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面粉,眼眶乌黑,积郁着浓浓的死气。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鬼童子为什么要谋害田世林,但是发生厉鬼害人这样的事件,我是肯定要出面制止的。 我指着那个鬼童子,厉声骂道:“大胆小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害人,还不速速就擒!”岛协帅才。 我一个箭步冲入卫生间,那个鬼童子呜哇一声,如同一缕幽魂,直接飘出了火车窗。只剩下那个鬼童子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萦绕,虽然是童声,但是口吻却充满了无比的憎恨和凶残:“我要这个人死,这个人必须得死!谁也阻止不了!如果你要插手的话,我只有连你也一起弄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尸两命 呵呵! 我冷笑两声,并没有立即追出去。 区区鬼童子也敢来威胁我,真是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啊! 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是这个鬼童子再敢现身害人,我必定将他灰飞烟灭。 想我拓跋孤堂堂龙血传人,居然被一个七八岁的鬼童子威胁,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一下此刻的心情。 我赶紧将田世林从盥洗盆里提起来,伸手放在他的鼻子前面,发现他尚有鼻息,但是已经很微弱了,如果我再来迟半分钟,估计他已经见阎王去了。 我用左手撑着他的胸口,右手在他的背上好一阵拍打,同时左手不断地按压,搞得我呼哧呼哧,大汗淋漓。 “我勒个去!”门口传来一声惊呼,站着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 那个男人惊讶地张大嘴巴:“我说卫生间怎么反锁了那么久,原来……好吧!你们继续!打扰了!” 那个男人伸手关门,就像见鬼一样的跑掉了。 草! 我一阵恶寒,那个白痴该不会把我们当成好基友了吧,以为我跟田世林在卫生间里…… 不过从门口的角度看过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在揉捏田世林的胸部,再加上我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真是一世清誉毁于一旦啊!我还能不能继续肩负一个优秀少先队员的重任呢?哎! 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继续吧! 呼哧!呼哧!呼哧!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田世林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田世林哇地吐出胸腔积水,一下子睁开眼睛,然后捂着嘴巴剧烈咳嗽。 折腾了好一会儿,田世林终于缓过气来,面色惨白地看着我:“拓跋兄弟,怎么是你?我……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 田世林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记得我上卫生间撒尿,完事之后站在这里洗手,然后就感觉有双手将我的脑袋摁进盥洗盆里,盥洗盆里很快就放满了水,我无法呼吸,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你觉不觉得有人在害你?”我问田世林。 “啊?!害我?谁害我?我又没有得罪什么人!再说了,我怎么看不见有人害我呢?”田世林一脸讶异。 我看着田世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因为想要害你的不是人!” “不是人?!”田世林哑然失笑:“兄弟,你在逗我吧,一会儿说有人要害我,一会儿又说害我的不是人,难不成是鬼在害我吗?” “对!害你的就是鬼!”我点点头,神色肃然。 “鬼?!哈哈!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田世林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露出黄澄澄的牙齿,不过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声了,脸上的笑容满满收敛,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我:“兄弟,不是开玩笑吧?真的有鬼想要害我?” 我正色道:“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你自己仔细想想,刚才在月台,还有此刻在卫生间,你是不是都感觉到一双手在谋害你?” 田世林猛地打了个激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扭头看了看车窗外面,默默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燃,因为他的手抖得很厉害。 “拓跋兄弟,你……你不是普通人吧?你能见鬼?”田世林猛吸一口烟。 我点点头:“我不仅能够见鬼,还能够抓鬼!” “真的吗?那……那害我的鬼究竟长什么样子?”田世林一脸紧张地问。 “是个鬼童子,穿着一身漆黑寿衣,大概七八岁年纪!”我说。 田世林打了个哆嗦:“鬼……鬼童子是什么来头?” 我说:“鬼童就是死了的小孩冤魂不散,也不肯入轮回,在天地间漂泊修炼,具有一定鬼力。通常这种小鬼都是怨气太重,想要留在人世报生前之仇!这种属于自我修炼而成的鬼童。还有一种鬼童是被邪术高人所控制的,操纵小孩的灵魂炼制成小鬼,用来谋财害命,这种鬼童在南洋一带很多,那边称为‘养小鬼’!” 田世林一脸苦色:“我……我怎么会招惹上这种脏东西?” 说到这里,田世林一把抓着我的袖子:“拓跋兄弟,大家有缘相识,既然你有不凡的道行,那请你救救我!请你救救我吧!” 我肃色道:“救你不是不可以,但是在救你之前,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因为我要找到你招惹鬼童的根源!” 田世林不停点头,就跟鸡啄米似的:“兄弟你尽管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如实回答!” “好!”我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问道:“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田世林摇摇头:“我这人其实比较胆小怕事的,脾气也很好,从来不跟别人起争执!” “有跟人合伙做生意吗?”我问。 田世林苦笑道:“兄弟抬举我了,你看我这副穷酸相,像是跟人做生意的模样吗?”岛协投划。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或者害过什么人?”我直视着田世林的眼睛。 田世林的眼神没有闪烁,回答的很坦然:“没有!从小到大,一件坏事儿都没有做过!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小时候……呃……偷看邻居张婶洗澡……” 我看田世林的模样不像撒谎,但是如果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坐过,怎么会无缘无故招惹上鬼童子呢?而且那个鬼童子一口咬定要杀了田世林泄愤,可见鬼童子跟田世林积怨很深,要不怎么会三番五次想要害他性命? 我皱了皱眉头:“你再好生想想,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这么多年真的没跟人红过脸吗?” 田世林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面色有异样:“我想起一件事情,也是这么多年唯一跟人起争执的事情!” “哦?”我心中一动:“说来听听!” 田世林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烟屁股了,他还舍不得扔,又猛吸了几口,直到烟头快要烧着手了,他才恋恋不舍地丢掉,然后冲我咧嘴,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因为八年前的一件事情!” “八年前?!”我微微一怔,从时间的跨度上来看,正好跟鬼童子的年纪相吻合。 “其实八年前的我生活过得比现在好十倍,我初中毕业就出来闯荡,后来在市里经营一家建材门市,经过几年打拼,攒了一些积蓄。我买了辆小车,还在市里买了房子,那时候才二十四岁,有车有房,感觉自己特牛逼,走路仿佛都要飘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得意就要忘形,那时候我经常出入酒吧夜店,喝得伶仃大醉。我很享受那种酒后驾车的超快感,让我有种仿佛要飞到宇宙上去的感觉。 我还记得出事那天夜晚下着小雨,我喝多了几杯,在一个十字路口,由于视线模糊不清,我开车撞飞了一个下夜班归来,骑着电单车回家的年轻女孩。 女孩的脑浆飞溅在挡风玻璃上面,瘦小的身体躺在二十多米远的地上,蜷缩成一团。 当时我就撞晕过去,直到第二天在医院里醒来,我才听警察说昨晚那个被撞的女孩当场就死了,而且还是一尸两命,因为女孩的肚子里怀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孩子!” “一尸两命?!你真是一个混蛋!”我咬着牙关,指着田世林的鼻尖大骂。 田世林的眼眶红了,泪水哗啦啦往下淌,他哭着说:“对!我是个混蛋!我是个该死的混蛋!如果不是我的忘乎所以,如果不是我的得意忘形,那俩母子就不会死!就不会死!这么多年我都很自责,我把这件事情深深掩埋在内心深处!因为这件事情,我赔得倾家荡产,车子房子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我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原本准备跟我结婚的女朋友也离我远去,我还因此蹲了两年号子。出来之后我什么都没了,我不得不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想要忘记这段痛苦的往事。我开始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靠打零工维持生计,偶尔才会回来看看我的家人。其实我过得这么落魄,我真的不怪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我毁了自己!” 看见田世林哭成一个泪人,我默默地叹了口气,人啊,总是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过看见田世林的内疚还算是很诚恳的,并且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算是个可怜虫,所以我还是决定帮帮他。至少他本性不坏,只是年少轻狂铸下大错,我总不能看着厉鬼索命而无动于衷吧! 我拍了拍田世林的肩膀:“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事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你也付出了应得的代价!看你本身人品还不错的份上,我会帮你解决掉那个鬼童子的!” 田世林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拓跋兄弟,谢谢你!” 第二百五十九章降伏鬼童 事情到现在,已经基本有了眉目。 正所谓因果循环,轮回报应。 八年前,田世林开车撞死了一个孕妇,孕妇满含怨气而死,直接将怨气传给死在腹中的胎儿。岛大史巴。 腹中胎儿的魂魄满含怨气,一心想要留在人世复仇,经过八年修炼,变成鬼童子。 八年过去,鬼童子并没有打算放过田世林,这是找田世林索命,了结八年前的往事。 实话讲,八年前田世林确实有错,而且是很严重的错误,不过他并非存心害人,并且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对于他的审判,自有社会公德和国家法律来定夺,这事已经算是揭过去了。 现在鬼童子紧咬不放,而且还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对的。鬼害人这种事情,我们六扇门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拉着田世林走出卫生间,刚刚迈出卫生间,发现卫生间门口围了不少人。 之前骂骂咧咧离开的那个男人望着我:“兄弟,你也太粗暴了吧,居然把人家弄哭了!” 然后扭头看着田世林:“这位兄弟,我这有跌打损伤药,可以借给你,你的菊花……” “滚!”我拖着田世林挤出人群,人群爆发出一阵唏嘘之声:“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饥渴,两个大男人都能对上眼,真是醉了!” 田世林张了张嘴巴,像是明白了什么:“拓跋兄弟,那群家伙不会以为我俩在卫生间里面那啥那啥吧?” “别管他们!”我说:“现在首要事情对付鬼童子,你去找列车长,订一个软卧包厢!” 田世林一脸讶然地望着我:“拓跋兄弟,你不会真的好这口吧?” “神经病!”我翻了翻白眼,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你觉得你浑身上下哪点吸引我了?” 田世林脸颊一红,夹着裤裆说:“那你为什么让我去订一个软卧包厢?” “当然是为了对付鬼童子!”我正色道:“车厢里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动手?快去吧!空间越隐秘越好!” “好咧!我马上去办!”田世林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继而又退了回来,尴尬地冲我笑了笑:“拓跋兄弟,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我摸出一沓人民币递给田世林,田世林道了声谢谢,赶紧做事去了。 妈蛋! 我微微叹了口气,谁说六扇门是个肥差?我不仅淘神费力出面抓鬼,还牺牲了自己的声誉,居然还要倒贴人民币,我这笔买卖可是亏大啦! 想想也就忍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片刻之后,田世林屁颠屁颠跑回来了,激动地说:“有包厢!有包厢!我们快过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刚才那群家伙正好从卫生间方向出来。 “不是吧?开个房继续干事儿?” “估计刚才我们打扰人家了!” “其实吧,大家萍水相逢,既然人家是真爱,我们还是送上祝福吧!” “祝福你妹!祝福你全家!”田世林口水狂喷,被我呼啦啦拖走了,再不走我这张脸实在是没地儿搁了。妈的,出来一趟怎么就变好基友了?我举双手发誓,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进包厢的时候,列车长看我们的目光怪怪的,临走不忘说了句:“一会儿动静别太大了,不要吵着其他乘客!” 田世林这厮还傻乎乎地回答:“好的!我们会小声的!” 我日! 我气得七窍生烟,真想一脚将他踹下火车,我怎么救了这样一个大傻蛋? 反锁上包厢门,我对田世林说:“把鞋子脱了!” “天还早着呢!”田世林瞄了我一眼,深情款款,吓得我打了个寒颤。 “拓跋兄弟,其实吧,我觉着你长得还挺帅的……” “我叫你脱鞋!” “有点害羞!” “害羞你妹啊,你想不想保命啦?” “想!当然想!” 田世林脱下鞋子。 “把袜子也脱了!”我说。 “需要脱裤子吗?”田世林赤脚站在对面,脚拇指还一挑一挑的,算是一种勾引吗? 不过面对男人的勾引,我真的想吐。 我也没有理会他,直接从衣兜里摸出两张收魂符,让田世林抬起双脚,在收魂符上面各吐了一口唾沫,分别贴在田世林的左右脚心上面,然后我拍了拍手:“搞定!” 田世林愣愣地看着我:“这就完了?” “要不然呢?”我捏着鼻子,用手扇了扇风:“快把袜子穿上,老子要被你熏死了!” 田世林穿上袜子,还是不放心:“拓跋兄弟,这……这真的管用吗?你往我脚上贴的是什么符咒?” “你安心休息吧,等待鬼童子出现就行了!”我伸了个懒腰,在对面床上躺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相信你!”田世林点点头,一副要去慷慨就义的表情。 火车里很沉闷,也很无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田世林大概是很长时间都没跟人好好聊过天了,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水龙头一样,那语言哗啦啦往外流。这小子也算是见多识广,讲的事情倒也有趣,给沉闷的旅途带来了一些欢乐。 我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就到西安了,那个鬼童子还没有出现。 到了西安之后我总不能时刻保护田世林吧,所以鬼童子最好尽早现身,赶在下火车之前灭了他,以保田世林性命。 “好了,别说话了,睡一会儿,等鬼童子来找你!”我让田世林闭上嘴巴。 田世林一听鬼童子要来找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拓跋兄弟,最后让我说一句吧,你……你待会儿一定要救我……” 我点点头,仰面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了。 田世林也躺了下来,刚开始心中还有些恐惧,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过经过之前的生死折腾,田世林还是很困倦,翻来滚去一会儿竟然睡着了,还微微扯起了呼噜。 轰隆!轰隆! 火车的声响就像催眠的曲子,就在我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包厢的窗户上面出现了一团阴影,包厢里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起来。 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目光炯炯盯着窗户,鬼童子来了! 鬼童子来了,带着浓烈的怨气来了,整个包厢被一股无形的黑色煞气笼罩着,变得混沌无比,轻轻用手一拨,仿佛能看见空中涌动的煞气,就像水浪一样,一荡一荡的。 煞气弥漫,窗户上渐渐出现了一张小孩子的脸,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紧紧贴在窗户上面,两颗眼球仿佛快要被挤爆似的,格外渗人。 而田世林此时此刻依然在扯着呼噜,睡得就跟猪一样熟。 鬼童子悄无声息地飘进车厢,就像一缕幽魂,飘飘荡荡落在田世林床边,他的双腿就像悬浮一样,看不见他的脚,只看见黑色的纸裤。 鬼童子伸出双手,脸上掠过一丝凶狠神色,直接掐向田世林的脖子。 田世林依然没有反应,丝毫不知道死神已经降临在他的身边。 就在鬼童子触碰到田世林身体的一刹那,田世林的脚掌心里突然泛起两道精光,就像两把利剑,唰地穿破了浓浓的煞气,直接射向鬼童子。 鬼童子大吃一惊,猝不及防,急忙扭头避让。 一道精光划过鬼童子的肩膀,鬼童子发出呜哇一声嘶吼,肩膀上冒起一缕白烟。 鬼童子转身就想逃出包厢,可惜包厢的房门上也突然射出一道精光,直接将鬼童子击倒在地上。 包厢门上也有一张收魂符,那是我走进包厢的时候,悄悄贴在把手下面的。 鬼童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抬脚踩住鬼童子,同时右手中夹着一张收魂符,收魂符上的朱砂符咒泛起圈圈血光,将我的脸都映成了血红色,我此时的模样也许在鬼童子的眼中是非常狰狞的。 看见我指缝里夹着的收魂符,鬼童子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地打着哆嗦。虽然他是个鬼魂,但他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惊,打不过就在地上哭喊:“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放开我!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我是个坏人?!”嘿嘿,我倒是有些乐了,指着鬼童子说道:“大胆小鬼,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害人,你三番五次想要谋害田世林,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你居然说我是坏人?呵呵,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鬼童子剜了田世林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怨毒:“这人该死!这人害死我妈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投胎转世,就是等着为我妈妈报仇!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鬼童子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开始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睛里的血光也更加暴盛,包厢里煞气翻涌,突然变得阴冷无比,仿佛连外面的阳光都没法照射进来。 “你现在都还是这副凶狠要杀人的模样,你让我怎么放过你?”我冷冷说道。 鬼童子恨声道:“你不辨时分!不分善恶!” “哼!不分善恶?我只知道,冤鬼害人,那就是作恶!受死吧!”我扬起手臂,就准备将收魂符打在鬼童子的额头上面。 第二百六十章跟鬼童做交易 “拓跋兄弟!住手——” 不知什么时候,田世林醒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声喝止。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停止进攻。 “怎么着?你想自己解决吗?”我问田世林。 田世林摇摇头:“不是!其实我想求你……唔……放了他吧!” 我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放了他?!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丫吃错药了?” 田世林一脸很认真地说:“拓跋兄弟,你没听错,我想求你放了他!” 我讶异道:“他可是鬼童呀,之前他三番五次想要谋害你,你现在居然让我放了他?!” 我愣愣地看着田世林,不知道田世林这演的是哪出戏码,他丫不会是在逗弄我吧? 田世林说:“其实之前我是很害怕这个……鬼……鬼童子的,我也很憎恨他三番五次想要害我性命。但是我现在亲眼看见他,我突然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可怕。而且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也听得清清楚楚,我当年确实铸下不可弥补的大错,他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就在刚才,我想通了,真的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只有杀死我才能让他泄愤的话,那就让他动手吧,真的,就当做我还他们母子俩的!” 包厢里充斥的煞气一定是鬼童布下的结界,也难怪田世林现在能够看见他了。 我惊诧地望着田世林,没想到在短短时间里,田世林的思想竟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鬼童呵呵冷笑道:“臭道士,你听见了吗?他都愿意接受审判!他想让我杀了他!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快拿开你的臭脚,不要拦着我!” 我目光炯炯地盯着鬼童子:“一,老子不是道士,更不是臭道士!二,没有厉鬼敢在我的面前害人,就算他愿意被你杀死,我也不会允许你乱来的!三,我可以抬开脚,有种你动手试试?” 说到这里,我抬开脚,鬼童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闪身就来到田世林面前,然后举起双手。 田世林闭上双眼,嘴角竟然挂着解脱的微笑。 我的手中夹着收魂符,只要鬼童子真敢动手,我保证会赶在他杀害田世林之前,将他收入这张收魂符里面,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害人。 鬼童子就站在田世林面前,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田世林没有反抗,没有躲避,也没有畏惧,一副欣然受死的表情。 在连续十多声怒吼之后,鬼童子眼中的血光慢慢黯淡下去,包厢里的煞气也没有那么浓烈了。很明显,他对田世林的杀意减轻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鬼童子放下双手,终于他还是没有对田世林出手。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不知道鬼童子这样的举动是因为震慑于我的威胁?还是他在面对田世林态度转变的时候,心里是否也有了一定的转变呢? 片刻,田世林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写满疑惑:“你为什么不动手?” 鬼童子没有说话,拳头攥得紧紧的,内心好像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田世林以为鬼童子是惧怕我,所以不敢动手。 田世林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拓跋兄弟,我真的想明白了,有些错误犯下了,一辈子都不可饶恕。这是我跟他们母子俩的恩怨,你别插手了,就让他弄死我,我下到地狱见着他的妈妈,还能跟她说声对不起呢!” 说到这里,田世林又扭头看着鬼童子:“孩子,动手吧,真的,叔叔不会怪你!来吧!” 田世林将脖子伸到鬼童子面前,就像一只待宰的鸡。 鬼童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你叫田世林是吧?其实在这之前,就在这两分钟之前,我都是非常恨你的,深入骨髓的恨!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过失,我妈妈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我现在应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岛助农才。 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们整个家庭都破碎了。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恨你,都想着亲手杀了你,为死去的妈妈报仇! 因为带着这股恨意,所以我宁愿在外面漂泊流浪,也不愿意投胎转世,我要报仇! 只要能够杀了你,投不投胎我也无所谓,哪怕是把我发配打入忘川河,我也不会后悔! 八年来,我遭受了许许多多的屈辱,在我鬼力还会成形的时候,我甚至会被野狗或者黑猫欺负!可是为了要杀你,所有的屈辱我都忍受过来了!” 田世林神色黯然,满脸内疚之色:“对!是我害了你妈妈,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的整个家庭!我有罪!而且罪该万死!孩子,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动手呢?动手呀!动手为你妈妈报仇吧!” “算了!”鬼童子摇了摇头,没有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我不杀你了,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 “不恨我了?”田世林很诧异。 “对!不恨你了!”鬼童子说:“因为刚才你甘心受死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你内心的自责和歉意,我知道你是深深悔过的,为了弥补过错你甚至不惜献出生命,这点反倒是让我有些感动了!其实臭道士刚刚说的很对,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八年来,你倾家荡产、浪迹天涯,落得如此窘迫之境,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田世林泪如雨下:“孩子,谢谢你!谢谢你的原谅!” 鬼童子说:“我原谅了你,可是妈妈还不知道原谅你没有,有空你带上一束花,去我妈的坟头看看吧!” 田世林连连点头:“会的!一定会的!其实当初你妈妈……离开的时候,我就想去拜祭她的,可是……可是后来我服刑去了,没有这个赎罪的机会!等我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我也试图去寻找过你妈妈的坟头,但是没有找到!” 鬼童子说:“我妈的骨灰埋在了乡下老家,在二湾村,回头有时间你去看看她吧,当面向她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田世林把头深埋在双膝之间,一个劲地点头:“谢谢!谢谢!” 鬼童子转身看着我:“臭道士,你能放我走了吗?” “不能!”我说。 “为什么不能?”田世林比鬼童子的情绪还要激动,拉着我的衣服说:“拓跋兄弟,他是个好孩子,请你放他走吧,你看他并没有害我,为什么不放过他呢?” 我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不能感情用事,这是原则问题!” “他……他并没有对我动手呀!拓跋兄弟,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吧?”田世林焦急地为鬼童子求情。 并不是我铁石心肠,我也知道鬼童子还没有坏到骨子里,可是鬼童子已经有了谋害人类的前科罪行,虽然最后收手,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做过。就像犯罪未遂一样,并不能代表他没有犯过罪,他同样有罪。 “臭道士,你这人的心肠太坏了,我都没杀人了还不打算放过我?我这八年的修炼也不容易!”鬼童子恶狠狠地看着我,呲牙咧嘴,一副想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怎么着?还想跟我干一架吗?”我冷冷地看着鬼童子,收魂符再次泛起血光。 鬼童子暴戾的神情慢慢收敛下去,他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跟你干一架,可我知道凭借我微末的道行肯定打不过你!”说到这里,鬼童子的眼珠子骨碌转了转:“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做笔交易,条件就是放我走!” “交易?!”我冷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跟鬼魂做什么交易?再说了,你有什么筹码值得跟我交易?” 鬼童子很自信地说:“这个筹码绝对重磅!只要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不过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儿,死了很多的人,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出大事儿?! 死很多的人?! 我心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咯噔,看鬼童子的样子煞有介事,也不像在说假话。 “怎么样?保证这个消息不会让你失望的!”鬼童子说。 “好!”我想了想,答应了鬼童子的要求:“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我放过你,那你的消息必须得是重磅消息,我若是发现消息没有价值,或者你骗我的话,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行!”鬼童子回答得倒也爽快,看来他对怀揣的这个重磅消息很有自信,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用消息来换取自己的鬼命。 当然,我也不会轻易错过这样的消息,万一这真的是一个重磅消息,以后造成什么后果的话,那可真是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鬼童子一屁股在床边坐了下来,居然还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水,问田世林借了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熟练地吐了个烟圈。 田世林疑惑地问:“怎么?你们鬼……也要抽烟吗?” 鬼童子瞪了田世林一眼:“笑话!难道鬼就不寂寞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半夜惊心:太平间鬼事! 呼! 鬼子呼了个烟圈,开始他的讲述: 西安市。 新北医院。 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医院名为化名。事件发生的具体医院属于高度机密,不对外放出。 事情大约发生在三天前的夜晚。 众所周知,每家医院都有太平间,因为医院里每天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医院的太平间就是用来暂时存放死者的地方。 通常太平间都设置在医院最底层的地下室,可能人们很少想过其中缘由,其实这是有讲究的。 一般人认为,太平间设置在地下室,无非是为了隐秘一点,不惊扰吓唬到其他病人。 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太平间设置在医院楼顶,或者地面以上,吸入太多的活人气息和采集到外面的阳光雨露,停放在太平间的尸体很可能会发生尸变。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医院大楼的浩然正气能够镇压太平间的阴气。 因为每天都有很多死者会送往太平间,这里怨气太重,被认为是人世间阴气最集中的地方。 如果有朋友去过太平间就会发现,一走进太平间以后,就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是空气那种冷,而是从骨子里由内到外的那种阴冷,那就是周围阴气太重的缘故。 所以很多人都很忌讳去太平间,甚至害怕去太平间。 新北医院算是西安城一所比较大的公立医院,由于接纳的病人很多,所以医院的太平间自然修建的也很大,足足有上千平米。 在太平间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柜子,柜子上面分布着一个个大抽屉。 这些柜子都是冷冻柜,每一个抽屉里面都静静地躺着一个死者,这里就像是死者的宿舍,许许多多的死者在这里集体沉睡。 有太平间,自然就有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民间把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称为“守灵人”,意思是守护亡灵的人。 由于这个工作太过阴冷邪乎,一般人根本就不敢碰,所以医院虽大,但是太平间的守灵人却少之又少。其实薪酬挺高的,就是招不到人。大多数人宁愿选择低薪的工作,也不会冒胆跑到这里挣这份不菲的薪水,死人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要命够硬才行。 新北医院的太平间只有两个守灵人,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名叫唐瑞棋,有点微微驼背,话不多,人们都叫他“老唐”。老唐的脾气有些古怪,年近六十了还没有讨过媳妇。据说老唐年轻时候还是英俊过的,后来在工地上干活,出了工伤事故,脊椎受重创,变成现在这样的驼背。老唐势单力薄,不仅没有拿到半毛钱赔偿金,还没黑心老板赶出工地。从此以后,老唐对人生心灰意冷,也不喜与人接触,就来新北医院当了一名守灵人,一天到晚待在太平间里面,很少出去走动。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常年待在太平间,没有照到阳光的缘故,老唐自身的阴气也很重,而且面色惨白,就跟那死人脸一模一样,而且不喜言语,就像个人偶,那些死者家属每次来到太平间的时候,都要被老唐的鬼样子吓一大跳。 一年前,太平间来了个年轻小伙,成为太平间的第二个守灵人。小伙子名叫于豆豆,长得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喜欢梳得光亮。其实于豆豆还是个重点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守灵人,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于豆豆大学毕业出来独自创业,结果努力了一两年,花光家中积蓄,赔了个血本无归。于豆豆觉得愧对父母,所以不敢回家。流落街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新北医院招聘守灵人的启示,当时他也确实是活不下去了,急需一份工作解决温饱,于是也没多想,带着铺盖卷儿就来报到了。 院方对于豆豆当然是很满意的,又年轻又是本科生,最主要的是除了于豆豆以外,根本没人前来应聘,所以院方当场就录用了于豆豆,并且让他马上就来上班。 其实于豆豆刚开始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时间久了胆子也就大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变得麻木了,每天看见那么多死人,第一天毛骨悚然,第二天微微发毛,第三天习以为常,第四天五天直接无视了,一周之后没有看见新的尸体送进来,还会产生失落感了。 于豆豆创业失败之后,也有些刻意逃避社会,所以他渐渐地喜欢上这份工作,工作其实并不辛苦,很轻松,薪酬又高,还没有社会上的尔虞我诈,算是一份美差。 不过有件事情于豆豆一直没有说,相比冷冻柜里的那些尸体而言,于豆豆更害怕老唐。老唐又不爱说话,每天阴着个脸,就像幽魂一样在太平间里飘来飘去,甭提有多吓人了。 老唐虽然孤僻阴郁,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所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每天轮换着上岗查夜,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三天前的夜晚,轮到于豆豆值班,他像往常一样,举着个强力手电就出了值班室,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佛牌揣在衣兜里。这块佛牌是于豆豆从网上淘回来的,据说是泰国开光佛牌,对付邪物很灵的。 虽然于豆豆本身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过自从在太平间工作之后,他也不能免俗,第一个月领了薪水,就花大价钱买了个泰国佛牌回来,每次查夜的时候都要贴身带在身上。 查夜,是守灵人每晚必须做的一项工作。 当然,查夜并不是让你去查看那些死者,而是绕着太平间走一圈,看看冷气设备或者电力设备有没有问题,说白了就是检查安全隐患,也不是一件麻烦事。 太平间里其实是有光亮的,但是光亮很昏暗,幽暗的让人感到窒息。而且那种光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射出来的,竟然是诡异的青灰色,泛着森森冷光。 于豆豆经常都会暗骂,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种冷光灯,太平间本来就够阴森了,现在还开这种冷光灯,更平添阴森之感。要是用暖灯光就好了,多少也能带给亡者一丝暖意。 所以每次于豆豆都要带上强力手电,手电射出的亮光能够带给他安全感,让他战胜心中的恐惧。 于豆豆拧亮手电,手电射出白色光束,照亮了幽暗的太平间,于豆豆像往常一样,沿着太平间的通道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举着手电晃来晃去,这里的设备都正常的很,一年多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故,所以于豆豆也并不放在心上。 咯咯!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丝异响。 于豆豆刚开始并没在意,偶尔传来异响也很正常。 相信很多朋友都有这样的体验,半夜躺在床上,偶尔会听见楼上传来弹珠掉落在地的咚咚声,甚至还会听见桌子移动的声音,但问题是,你住的根本就是顶楼啊!岛助有弟。 网上有人说,那弹珠落地的声音,是鬼的眼珠子掉在地上,咚咚!咚咚!一下一下的弹跳着…… 咯咯!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 这次比第一次更为大声,于豆豆听得很清楚,所以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 于豆豆举着强力手电四下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迈腿继续往前走。 刚迈出一步,那诡异的咯咯声第三次响起。 一阵古怪的阴风从于豆豆的脚下卷过,于豆豆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就觉得有股凉气直往后脖子里面钻。 咯咯!咯咯!咯咯!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于豆豆打了个激灵,支起耳朵凝神倾听,然后举着强力手电,一步步循着那声音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走的很轻,生怕吵醒了地底的幽魂似的。 终于,于豆豆寻到了那个诡异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从一个冷柜里面传出来的。 于豆豆抿了抿嘴唇,在那个冷柜前面停了下来,举着手电仔细晃了两圈,也没发现这个冷柜有什么异样。 当咯咯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于豆豆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电的光圈落在第三个抽屉上面。 刚刚他听得很清楚,咯咯声就是从第三个抽屉里面传出来的。 于豆豆看了一眼抽屉上面的姓名卡,这个死者他记得很清楚,是今天早上才送到太平间来的,是个老婆子,患癌而死的,尸体送来的时候还是于豆豆亲自签收,然后将其放入冷柜里面的。 抽屉里面装着死人,怎么会发出声音呢? 要说是诈尸也不可能吧,这都过去大半天了,就算活人也被冻死了。 难道是老鼠钻了进去? 不可能呀,太平间里的温度很低,而且对鼠害打击的很严,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老鼠的痕迹。 那么,这个声响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于豆豆心中惴惴不安,那声音又响个不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于豆豆把心一横,深吸一口寒气,将手慢慢放在抽屉的把手上面,轻轻拉开抽屉。 第三百六十二章太平间尸变 吼—— 抽屉打开,一声低沉的咆哮骤然响起。 于豆豆吓得浑身一抖,举起强力手电往抽屉里面照去。 这一照,顿时吓得于豆豆魂飞魄散。 一团寒气从冷冻抽屉里面喷薄而出,寒气缭绕中,那个早上被送来的李老婆子,此刻竟然睁开了双眼,眼珠子向后翻着,死冷冷地盯着于豆豆。 “妈妈呀!”于豆豆浑身寒毛陡然倒竖,手腕一哆嗦,强力手电哐当落在地上。 于豆豆又惊又怕,赶紧弯腰去捡。 就在这时候,一条干枯的手臂从抽屉里面伸了出来。 那是李老婆子的手臂,死的时候被癌症折磨得不成样子,只剩下一层爬满皱纹的老皮,紧紧包贴着骨头,跟鸡爪子似的。 于豆豆当时也是慌神了,在这里工作一年多,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怪事。 他慌忙捡起强力手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砸向李老婆子干枯的鸡爪子。 咯嘣! 那强力手电还是有些分量,在惊慌之下,于豆豆出手也很重,李老婆子苍老的鸡爪子哪里经得起这般重击,就听骨头的断裂声响,李老婆子的鸡爪子登时断折成“L”形状,挂在冷冻抽屉外面。 于豆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爬起来,就听嗤的一声,一团浓郁的尸气从抽屉里面喷薄而出,喷得于豆豆满头满脸都是,于豆豆吸入一大口尸气,脸色唰地就变了,弯下腰张大嘴巴,嗷嗷打着干呕。 这个时候,就听咔咔咔抽屉滑动声音,那个死去整整一天之久的李老婆子竟然诡异般地复活了。她干瘦的身躯从抽屉里面爬了出来,死灰色的瞳孔里此时泛起血光,那张苍老的面容看上去无比狰狞可怖。 “鬼……鬼啊……”于豆豆浑身剧烈哆嗦着,撒腿就想逃跑。也许是由于过度惊吓的缘故,他越想逃跑越迈不动双脚,那双脚就像被钉死在地上一样。 于豆豆脸色惨白,张着嘴巴想要呼救,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干张着嘴巴,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候,李老婆子突然嗷呜一声怪叫,竟然从冷冻抽屉里面凌空扑落出来,一下子就将于豆豆扑倒在地上。 李老婆子身上几乎没有血肉了,只有一层皮,但是力气却大得惊人。 不等于豆豆反抗挣扎,李老婆子骑坐在于豆豆身上,张开嘴巴,怪叫着咬向于豆豆的脖子。 于豆豆的瞳孔猛然放大,又突然紧缩,因为他惊恐地看见,李老婆子那张嘴巴竟然变成一张血盆大口,不可思议裂到耳根后面,在张开的嘴巴里面,赫然生长着冷森森的獠牙。 “呃——”于豆豆只能从喉头深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只觉脖子一凉,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已经齐根没入他的颈部大动脉,他的喉头剧烈颤抖着,一时半会儿他还死不了,但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鲜血从动脉里面疯狂涌出的咕咚声响,这个复活的李老婆子竟然在吸食他的鲜血! “嗷呜——”李老婆子怪叫一声,獠牙嚓地割断了于豆豆的颈部动脉,于豆豆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两下,四肢一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睛浑圆大睁,鲜血飞溅起来,泼洒在四周的冷冻柜上面,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直到于豆豆停止呼吸,李老婆子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发出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空荡的太平间里,幽暗的冷光灯下,一个死而复生,鹤发鸡皮的老婆子,站在血泊之中诡异的笑着。 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于豆豆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又动了一下,无比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于豆豆的瞳孔里泛起一抹血光,喉头里发出野兽般的呃呃嘶吼,原本死去的于豆豆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往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里面,老唐正抱着收音机打盹。 收音机里是本地的电台节目,每到午夜十二点,都有一个都市鬼话栏目。电台主持正在用他那沙哑的声音津津有味地讲着鬼故事:“就在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一张脸出现……” 原本昏昏欲睡的老唐在听到那句“砰的一声”之后,一下子就惊醒了,因为在电台主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唐真的听见值班室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把老唐给吓了一跳。 老唐下意识地抬起头,往值班室外面瞄了一眼。 值班室外面赫然立着一条人影,老唐猛地一怔,赶紧抓起桌上的老花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楚了,值班室外面站着的人影竟然是于豆豆! 老唐吁了口气,心中暗骂了一声,隐隐发现于豆豆的行为举止好像有些怪异。 于豆豆站在门外,不停地用脑袋撞击玻璃窗,一下又一下,刚才砰的那声响就是于豆豆弄出来的。 “不会是有什么精神隐疾吧?”老唐皱了皱眉头,伸手拉开房门:“于豆豆……” 老唐一句话还没说完,于豆豆突然发出低沉的怒吼,朝着老唐迎面扑了上来。 老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于豆豆压在地上,这个时候,老唐才发现于豆豆的脖子上有两个乌黑的血窟窿,他的眼睛迸射出凶悍的血光,两颗尖锐的獠牙从嘴里伸出来,对准老唐的颈部大动脉凶狠地刺落下来。 “啊——”太平间里,老唐的惨叫声萦绕不绝。 第二天,有家属来太平间取尸体,看见满是鲜血的画面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报了警。 警方迅速封锁了医院太平间,然而事态却不受警方的控制,因为当天夜里,太平间里的所有死尸全都复活了,一个个自行推开冷冻抽屉,从冷柜里面爬了出来,像僵尸一样在太平间里走来走去。有几个负责值夜的警察都被咬死了,变成僵尸大军中的一员。 案情紧急上报到省上,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也为了尽可能掩埋这个消息,省上直接从邻省悄悄调集了一支特警小分队,任务就是消灭太平间的僵尸。 而现在,这支肩负秘密使命的特警小分队,就坐在这列火车的最尾厢里面。 新北医院太平间群尸复活的事件,就是鬼童子从特警小分队那里听来的。 讲到这里,鬼童子手中的烟头也熄灭了,他斜眼瞅着我:“怎么样?这个消息够不够重磅?” “你所说得可是真的?”我阴沉着脸,这个消息确实有够劲爆的!岛巨厅号。 鬼童子说:“句句属实,那支特警小分队就在后面,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呜—— 汽笛长鸣,列车抵达西安火车站。 我的心情就像那汽笛声,变得焦灼不安。 太平间的死尸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发生尸变? 一定是有邪术高手在操纵这些死尸! 医院是人群密集之地,一旦尸变爆发成灾,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亲临新北医院看看情况! 轰隆——轰隆—— 火车靠站,鬼童子指着窗户外面说:“快看!” 只见尾厢门迅速打开,一支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从车厢里鱼贯而出,迅速走进安全通道,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我没说谎吧?”鬼童子拍了拍胸口。 “好吧!”我点点头:“这次我放过你,希望你以后好好改造,最好早点去投胎转世,不要再出来害人了。如果哪天被我撞见你还在害人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鬼童子耸耸肩膀:“我跟其他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们?我只憎恨田世林一个人而已,现在怨恨已经消除了,我也不找他报仇了,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人的!” “那最好!快走吧!”我挥了挥手,鬼童子道了声谢谢,变成一团煞气冲出玻璃窗,消失在滚滚人潮中。 我和田世林走下火车:“兄弟,自己保重吧,以后多做点善事,积积阴德!” “我知道的!我知道!”田世林连连点头:“我一定好好做人,做一个好人!” 我点点头,冲田世林微微抱拳道:“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田世林冲我一个劲地挥手。 我不仅救了田世林性命,还帮他消除了八年前的一场怨恨,救赎了一个鬼童子,这种帮助别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过一想到太平间的事情我就高兴不起来了,我急匆匆地走出车站,招了辆计程车直接往新北医院驶去。 外面的阳光依旧耀眼,城市里的人们依然活着,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谁也不知道,新北医院的太平间里,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酝酿发酵。 一旦尸变爆发,波及的不仅仅是整座医院,也许还有整座西安城。 看着车窗外面掠过的古墙钟楼,我的脸色阴晴闪烁,如果有一天,整座城市都布满僵尸,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司机一路叽叽喳喳,就像在唱独角戏,不断跟我抱怨不要去新北医院看病,说新北医院非常坑人,上次他感冒去拿个药,宰了他七百多。事情都过去一两年了,司机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是恨得牙痒痒,一副恨不得把医院给炸掉的样子。 我默默地想着心事,也没怎么理会他。 第三百六十三章夜探太平间 半个多钟头以后,计程车在新北医院门口停下。 我走下车,信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刚走了没有多远,就看见大门前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心中一怔,随即一喜,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那个背影。 那人转过身来,美艳动人,竟然是古枚笛! “小孤,你怎么来了?”古枚笛看见我的出现,一脸讶异。 我看见古枚笛也挺惊讶的:“这话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 古枚笛摇摇头:“不是!两天前我接到小果果的消息,她说有要紧事找我,让我速来西安新北医院跟她汇合,所以我就赶来了!你呢?也是小果果叫你来的吗?” “不是!我收到一些情报,所以来医院看看!小果果呢?她在哪里?她为什么让你到医院跟她汇合?”我问。 古枚笛说:“我也觉着奇怪呢,哪有人见面约在医院的!对了,你说你收到一些情报,什么情报?和这座医院有关吗?” 我点点头,正准备跟古枚笛讲讲医院太平间的尸变事件,小果果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嗨,拓跋孤,你怎么也来了?” 我扭过头去,只见小果果手中捧着肉夹馍,正吃得津津有味。 “果果,你迟到了!”古枚笛说。 小果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路上的时候我看见有卖肉夹馍的,所以买一个尝尝!那家店的生意真好,排了老长队伍!” “你可真是一个吃货!”我说。 “爱吃的女人才漂亮!”小果果美滋滋啃了一口,满嘴都是肉香。 爱吃的女人才漂亮?! 这是哪门子歪理谬论。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也在这里?”小果果问。 “我就不能来吗?我循着小笛的气味就来了!”我说。 小果果翻翻白眼:“好恶心,大白天的说话这么肉麻!还循着气味呢,你是大黄狗吗?汪汪,哈哈哈!” “好了,果果!告诉我,你为什么约我在医院见面?真是奇怪!”古枚笛问。 小果果正色道:“好吧,不说笑了,其实我通知你来是真的有事儿,而且是关于这座新北医院的事情!” 我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你说的是太平间尸变的事情吗?” “咦?!”小果果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鬼童告诉我的!”我把火车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小果果哦了一声:“怪不得你也赶来了这里!” 我点点头:“我寻思着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赶过来看看!” 古枚笛讶然道:“没想到新北医院居然发生了这种大事情!” 小果果微笑着说:“这次好了,我们三人组联手出击,分分钟搞定这破事儿!” 我皱起眉头道:“那些僵尸倒是比较容易对付,可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真正要做的是揪出幕后凶手,我怀疑有人在酝酿阴谋,有可能故意想要发动尸变!” 古枚笛点头说道:“我赞同小孤的说法,消灭僵尸相对比较容易,但是要对付这件事情背后的人物,可能有些棘手!” 小果果道:“哼,管他怎样厉害的人物,我们三人联手出击,那可不是吹牛逼的!” “好吧,既然你把我叫到这里,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说说你的计划吧!”古枚笛说。 小果果点点头:“前两天我在街上瞎逛,琢磨着要怎样帮助别人,正好转到新北医院,觉得医院里面应该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地方,于是我就来到这里。一进来我就感觉这里阴气逼人,住院部大楼煞气冲天,像是有什么邪物笼罩。 后来我去了住院部大楼,发现大楼底层的地下室已经被警方封锁了,那些办案的警员都显得很紧张,也很惶恐。 经过我悄悄查探,得知住院部大楼底层是太平间,而太平间发生僵尸咬人事件。 医院里人员密集,尸变一旦爆发,局面恐怕不好控制。 所以我赶紧联系了主人,想让你过来帮忙一起处理这件事情! 白天这里封锁得很严密,我寻思着等到天黑之后,我们去夜探太平间,弄清楚太平间里面的情况再做计较!” 我托着下巴道:“也行!警方今晚肯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我们跟过来看看!” 距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时间,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了家肯德基快餐店坐下来。 小果果点了个全家桶,我说:“这怎么吃的完?” 小果果双臂护着全家桶,拉到自己面前:“谁说给你们吃的,这是我的晚餐,你们要吃自己点去!” 我和古枚笛一人点了盒餐饭,还有一杯冰可乐,小果果抱着全家桶在旁边吃得不亦乐乎,把那小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就像吹气的气球,然后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打着响亮的饱嗝:“真是舒服啊!” 我吸了口可乐:“吃那么多也不怕撑死!” 小果果开心地舔了舔嘴巴:“你懂什么,吃饱了晚上才好战斗嘛!” 在肯德基里面坐到店铺打烊,我们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从快餐店走出来。 夜幕笼罩大地,街边霓虹闪烁,谁也不知道医院的太平间里此时正在发生什么。 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的特警冲锋车旋风般驶入医院,一路往医院后面驶去。 我冲古枚笛和小果果扬了扬下巴:“好戏就要上演了,快跟上去看看!” 我们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很快就跟到住院部大楼。 只见整幢住院部大楼都被警方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那辆冲锋车停在地下室门口,车门砰地打开,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冲了出来。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战斗服,手握冲锋枪,戴着黑色的战术手套,戴着防弹头盔,头盔上面还亮着灯,灯光映照着他们的脸颊,英俊硬朗,极具男子汉气息,很有电影里的那种特警风范。 小果果双眼泛起桃花:“哇塞,这些警察哥哥都好帅呢!” “GO!GO!GO!” 特警队长大手一招,很有气势。 后面的队员迅速跟上,十名特警自动分成两组,每组五人,分别由队长和副队长带队,贴着左右两边墙角,举着冲锋枪,迅速往地下室移动。 小果果念了两句咒语,双手捏了个法诀,施展出妖气罩。 一个白色的透明光圈将我们三人笼罩在其中,我们三人大咧咧地穿过警方封锁线,跟在特警队后面走进地下室,那些警察根本就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们在妖气罩里面,暂时是隐形的。 自从太平间发生尸变之后,通往太平间的通道都被封锁了,直达地下室的电梯被停掉了,大门也被封死了,挂上一把大锁。 特警队长指了指门上的挂锁,招了招手。 两名特警队员闪身而出,一人端起冲锋枪,啵的一枪嘣掉了那把挂锁。 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特警队员的冲锋枪都安装了消声器,开枪的时候声音很轻微。 挂锁刚刚脱落,另一名特警队员手持撞门锤,不失时机地跟上,抡起撞门锤,重重地撞击在大门上面,沉重的铁门在吱呀呀的摩擦声中,缓缓朝着两边开启。 两队特警一左一右冲了进去,队员们在昏暗的太平间里,迅速交替位置向前推进,不断传出队员们铿锵有力的声音:“安全!这边也安全!” 我们轻手轻脚跟在特警队后面,走进太平间。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入太平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我的后背情不自禁冒出一层白毛汗。 环顾四周,只见太平间里一片昏暗,冷光灯滋滋亮着,有几根冷光灯可能是坏掉了,幽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映照得凄凄惶惶,更添诡异之感。 太平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放眼望去,能看见好几个冷柜上面都有喷溅状血迹,地上也有一滩滩凝固的黑血,看上去就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案现场。 更为可怕的是,好些冷冻抽屉都被推开了,七零八落掉在地上,寒气袅袅,萦绕在太平间里面,给太平间的地面都铺上了一层寒霜。 看着那些被推开的冷冻抽屉,我的心突突狂跳不止,这说明有多少死人变成僵尸了呀! 特警队长左手持枪,举起右手,做了个五指分开的手势,示意队员们分头散开。岛共圣弟。 这支特警小分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强的队伍,接到队长命令之后,队员们迅速散开,但又互成保护阵型,在太平间里小心翼翼地搜索起来。 砰! 不远处传来爆裂声响,一名特警队员抬脚飞踹开值班室房门,另外一名特警队员旋风般冲了进去,值班室的办公桌前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埋着头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嘴里不断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 特警队员举起冲锋枪:“什么人?举起手来!” 那个警察没有反应,依然埋着脑袋,喉头蠕动,不断发出古怪声音。 第三百六十四章群尸出笼 “我让你举起手来!”那名特警队员再次厉声喝道。 “呃——”那个警察低声怒吼着,缓缓转过身来。 这名特警队员登时就怔住了,整个人就像傻掉了一样。 只见那个警察满脸都是鲜血,手里抓着一颗死人的心脏,津津有味地噬咬着,一口咬下去,那鲜血就嗖嗖地往外喷,全部喷溅在脸上,顺着下巴往下滴。但是那个警察却满不在乎,仿佛在吃着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唔!”特警队员情不自禁地向后打了个趑趄,稳住身形,也幸亏他意志力坚定,这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咯咯!咯咯!”那个警察诡异的笑了起来,笑声阴森可怖,然后他三口两口就把手上握着的心脏吞进了肚子里,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渍,瞳孔里血光闪过,径直朝着那名特警队员扑了过去。 特警队员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端起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一梭子弹飞射过去,枪口火光闪烁,将那个变成僵尸的警察打得向后飞了出去,撞碎玻璃窗,落在值班室外面。 那名特警队员倒吸了口寒气,正准备转身退出值班室。 突然,一条黑影自房门后面窜了出来,张口就咬在特警队员的脖子上。 那条黑影竟然是老唐,他刚才一直隐没在房门后面的黑暗中,突然杀出来,那个特警队员猝不及防,脖子瞬间就被獠牙贯穿了,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全都飞溅在门口那名特警的脸上。 那名特警大惊失色,抡起冲锋枪,枪托一下又一下重击在老唐的脑袋后面,很快就将老唐的后脑勺砸出一个大洞,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还能看见脑壳子下面的大脑花。 老唐一直咬着特警的脖子不松口,獠牙穿透了那个特警的脖子,那个特警痛苦地嘶吼着,不过嘶吼声也迅速低弱下去,很快就发不出声音了,血水从七窍里流出来,流得满头满脸。 后面那个特警一连抡了十多下,终于将老唐打趴下了,老唐的脑袋都被砸成了糨糊,红的、黑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就跟豆腐脑儿一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心。 那个特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挂满冷汗珠子,他惊慌失措地将自己的同伴搀扶起来,只见同伴的半边脖子血肉模糊,皮肉都被咬掉了一大块,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肉里还深陷着一颗弯弯的獠牙,那是老唐的獠牙断裂在他的脖子里面。 “请求支援,有同伴受伤,请求支援!”特警拖着浑身是血的同伴,不断地对着无线耳麦呼喊,声音急切。 就在这时候,同伴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血光,然后张开嘴巴,喷出一团浓郁的尸气,两颗锋利的獠牙刺破唇角,直接咬在这个特警的手背上。獠牙穿透战术手套,刺穿了特警的掌心,痛苦的失声叫喊起来。 听见这边传来的惨叫声,特警队长带着两名特警迅速赶过来。 特警队长举起冲锋枪,猛地一咬钢牙,对着已经尸变的同伴扣动扳机。 啵—— 一颗子弹激射而出,从那个发生尸变特警的左边太阳穴射进入,又从右边太阳穴旋转飞射而出,然后子弹余势不减,当地没入了冷柜之中。 那个发生尸变的特警吐出一口尸气,软绵绵倒在地上,而另外一个特警的右手鲜肉模糊,几乎整个手掌都被咬掉了,鲜血淅淅沥沥滴落的满地都是,吼叫连连,其状非常悲惨。 “快过去看看!”特警队长急切地怒吼道。 两名特警持枪快步奔出,一条人影突然从左边窜出,将左边那名特警扑倒在地上,竟然是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子。她张嘴便咬,那名特警下意识举起冲锋枪挡在面前,老婆子这一口咬在硬邦邦的冲锋枪上面。不过老婆子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抬起左手,左手五指就像鸡爪一样尖锐,而且指甲又黑又长,锋利如刀,唰地就生生插入特警的脑门,竟然穿透了坚硬的防弹头盔。伴随着呜哇一声怪叫,特警的上半个脑壳子都被揭了开,连同那个头盔都被抓成了碎片。 “我草!”特警队长的双眼登时就红了,充满血色,他飞起一脚将僵尸老婆子踹翻在地上,一脚死死踩着老婆子的脑袋,用枪口挑开老婆子的嘴巴,将冲锋枪深入老婆子的嘴里,然后怒吼着扣动扳机。 呀呀呀! 特警队长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队员们接连惨死让他快要疯掉了。 哒哒哒!哒哒哒! 火龙喷射,无数的子弹从老婆子的脑袋里穿射出来,叮叮当当打在四周的冷柜上面,落下一地弹壳。 僵尸老婆子刚开始还能发出低沉的嘶吼,后来就没了声息,整个脑袋都被打爆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这空荡的太平间里面,枪声此起彼伏,同时还有特警队员们的惊呼声和惨叫声。 火光闪耀,映照得太平间忽明忽暗。 在冷光灯的投射下,墙壁上出现了许许多多人影,数十上百个僵尸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喉头颤动着,就像一群野兽在怒吼。 “队长,僵尸太多了!”有队员惊惧地叫喊起来。 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特警队员从来没有退缩,如今面对这些僵尸军团,他们却退缩了,十人的突击小分队转眼间就折了一半人马,剩下五人且战且退,根本不敢跟这些僵尸硬拼。 “撤退!全部撤退!”特警队长大声喊叫着,队员们一边开火,一边惊慌失措往太平间门口逃去,就像一群丧家之犬,全然没有之前的英武霸气。 可是他们跑不掉了,因为前后左右都冒出许许多多僵尸,将剩下的五名特警包围在中间。冷光灯滋滋闪烁着,映照着那一张张死人脸,一张比一张狰狞可怖,要命的獠牙曝露在空气中,嘶吼连连。 特警手中的弹药很快就打光了,也不过消灭了前面的十多个僵尸,后面的僵尸前仆后继,如同潮水般涌上来,而且还有死尸不断地从冷冻抽屉里面爬出来,加入到僵尸军团之中。 面前这副群尸出笼的场景,真实令人毛骨悚然,肝胆俱裂! “我草你妈个蛋!”特警队长也真是怒了,彪悍的汉子爆出粗口,他丢掉没有子弹的空枪,从裤腿弯里拔出特战军刀,如同一座爆发的火山,怒吼着冲入僵尸群。 特警队长也是胆识过人,面对层层包围的僵尸,他握着一把军刀,一连捅翻了三五个僵尸。他的刀法不错,出刀又快又准,而且绝不留情,全是一刀毙命。 只见他左手抓着一个女僵尸的头发,臂膀猛然发力,将女僵尸拉到面前,同时军刀出手,唰地穿透女僵尸的脑袋。然后他拔出军刀,也不转身,反手就插在后面一个僵尸的脑门上面,嗖嗖喷出老高的黑血。 此情此景,我们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呢? 其实这么多事情都发生在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是救人要紧,一个是要扑灭这些僵尸,尽量不让他们冲出太平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果果撤掉妖气罩,我们三个现出真身,彼此对望一眼,用力点点头,分头杀入尸群。 我挥舞着天邪枪,枪花飞旋,就像砍西瓜一样,将面前的僵尸砍得七零八落,什么胳膊大腿的洒落得满地都是。 一个僵尸迎面扑上来,我向后急纵,撞入身后一个僵尸的怀里,那个僵尸立即伸手将我紧紧抱住。我虽惊却不乱,发一声喊,整个人腾空飞起,双足连环飞踹,将迎面扑来的那个僵尸向后踢飞出去,同时利用这一踹之力,将抱住我的那个僵尸撞得后退两步,将他压在身下。 紧接着,我一记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在那个僵尸张嘴咬向我小腿的同时,将天邪枪插入他的嘴巴,枪尖透脑而出,还挂着一抹脑花儿。 小果果也不赖,依仗着轻盈的身形,在尸群里面左冲右突,两只掌心里面凝聚着一团白色妖气,妖气波不断打出,将靠近她身旁的僵尸统统打飞出去。妖气波在僵尸的身上爆裂开来,一爆就是一个窟窿,碎肉鲜血漫天飞溅。 古枚笛闪身躲开斜地里扑来的僵尸,柳腰轻扭,一记神龙摆尾将那个僵尸踢出老远,然后足下一滑,躲过左右扑上的僵尸围攻,伸脚在冷柜上面使劲一点,人如轻燕般拔高丈许,身姿轻灵地落在冷柜顶上。 然后她居高临下,白色的长发飞扬激荡,口中念念有词:“鬼怪出,龙神现,九天惊,冥地破!” 咒语落下,她的左掌心里泛起刺目金光,紧接着,龙神弓闪现在她的手中。 古枚笛搭弓拉弦,美目一凛,玉指轻松,一支龙神箭唰地破空激射而出,如同闪电般没入尸群,连续穿透三个僵尸的脑袋,三个僵尸几乎同时发出呜哇一声怪叫,然后啵啵啵三声轻响,在龙神箭的金色光辉中灰飞烟灭。岛共私扛。 第三百六十五章百密一疏 在我们三人的联合攻击之下,僵尸包围圈被杀出了一个缺口。 特警队长带着几个残兵败将,浑身浴血地从缺口里冲了出去。 “三位英雄,不知尊姓大名?”特警队长感激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天邪枪划出一个光圈,将面前的僵尸一分为二,我冲特警队长咧嘴一笑:“我叫无名!” 古枚笛飞身从冷柜上面跃下来,人在半空旋转的时候,还能射出一箭,姿势美艳绝伦,简直酷毙了。 古枚笛落下地来,长发如同波浪般抖动,在龙神箭的破空声响中,又有两个僵尸化为飞灰。 古枚笛回头看了特警队长一眼,领会我的意思,像是配合我,直接说道:“我叫无姓!” 小果果双手汇聚了一个大号的妖气波,直接将面前的一个僵尸给冲飞了,涨红了小脸道:“无名无姓你们都抢注了,我……我叫什么?” 说到这里,扭头想了想,呵呵一笑,对那特警队长说道:“大帅哥,我叫无礼!” 无礼?! 这什么破名?! 这只臭狐狸,没文化还爱装知识,我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 “无名!无姓!无礼!”特警队长很严肃地点点头:“三位英雄的名字我记下了!” 等到掩护那几个特警队员退出太平间之后,古枚笛轻移莲步来到我的身边,柳眉紧蹙:“小孤,太平间里少说有几百个僵尸,数量太多了,我们杀不完的,这样下去可能会自身难保!” 我点点头,其实面前的局势我也看出来了,虽然我们能够暂时稳定局面,但是僵尸的数量太过庞大,怎么杀都杀不完,若是被尸群围困,我们自身也很危险。 于是我冲小果果叫道:“小果果,别杀了,快撤!” 小果果平常虽然顽皮,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听命令的,迅速退回我身边。 我们三人组成一个品字阵型,我在最前端,古枚笛和小果果在我后面,且战且退,倒着退出太平间。 太平间门口守着好些警察,我们刚一退出来,就听特警队长粗犷的声音:“快关门!” 那些警察赶紧围拢上来,将铁门关上,然后挂上一个大锁。 就听铁门后面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那些发狂的僵尸在砸门,一时半会儿也冲不出来。 我们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这一场短兵相接,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一个警官模样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浓眉一挑,厉声问我们:“你们三个人是什么人?怎么混入太平间的?” 这胖子说话的口吻就跟审犯人似的,听上去就很不舒服,敢情这厮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对谁都呼来唤去的鸟样。 “老娘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就想看看热闹,怎么着?犯了哪条王法了?”小果果双手一叉腰,胸脯一挺,一副泼妇骂街的造型已经摆好了。 胖子警官脸上闪过一抹愠色:“来人呐,把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我拷回去,好好审问!还有,刚才是谁把守大门的,放了三个陌生人进去都不知道吗?” “谁敢拷我试试?”小果果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掌心瞬间迸发出浓烈的妖气。 两个警察都被小果果的无形气势震慑住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王警官,他们三个是我请来帮忙的高人!”特警队长走上来替我们解围。 “高人?”王警官不屑地扫了我们一眼:“就这三个小王八蛋还是高人?” “真人不露相!我先带他们回队里!”特警队长满是血迹的手拍了拍王警官的肩膀,王警官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斑斑血迹,打了个哆嗦,赶紧挥挥手,放我们离开。 我们跟着特警队长来到冲锋车旁边,特警队长拧起一个大瓶矿泉水,咕咚咚猛灌两口,然后摘下头盔,用水冲洗了一下满是血污的脸庞,露出原本刚硬的国字脸,还是比较帅气的。 特警队长伸出手来:“你们好,我叫蔡源丰!” 我同特警队长握了握手,感觉到他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血迹。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及时解围,我跟那几个兄弟现在已经变僵尸了!”蔡源丰苦笑了一下,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没想到太平间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僵尸,我见过的场面也不少,真是太可怕了,十个兄弟进去就折了一半,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刚才我还亲手射杀了一个尸变的兄弟,我……我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到这里,蔡源丰痛苦地抱着脑袋,这个刚毅的汉子此时显得无比沮丧。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蔡源丰的肩膀:“刚才突围而出的那几个队员你检查过了吗?” “检查什么?”蔡源丰愣愣地看着我。岛共有圾。 “天呐!”我的心脏猛地一抖:“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僵尸咬伤呀?” 蔡源丰说:“他们已经被医生带往急诊室治疗了!” 我猛然一惊,就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我靠!真是百密一疏啊!如果那几个队员有人被僵尸咬伤或者抓伤,很可能会发生尸变的,然而现在他们却跟着医生去了急诊室……” “我日!”蔡源丰转身从冲锋车里取出两把手枪,还有好几个弹匣,二话不说,当先朝着急诊大楼跑去。 “快走!这次麻烦了!”我咬咬牙,带上古枚笛和小果果,飞快地跟了上去。 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医院里一旦爆发尸变,那局面可不是我们三人能够控制的。 小果果说:“妈蛋!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他们了,让他们全部被僵尸咬死多好!” 古枚笛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人还是要救的,只是蔡源丰没有想到这个关键!但愿老天保佑,希望那四个队员中不要有人感染尸毒!” 然而希望越大,事实却越是残酷。 我们冲到急诊大楼,看见电梯上面亮着的灯,显示刚刚那几个队员去了八楼急诊的外科急诊室。 于是我们啪啪啪按下电梯,心急如焚地赶往八楼。 随着电梯的不断升高,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按键挨个亮起,不断跳跃,就像死神的脚步,步步逼近。 叮咚! 电梯门打开,蔡源丰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拉着一个路过的小护士,急冲冲地问:“妹子,刚才上来几个受伤的警察,他们去哪里了?” 小护士看见蔡源丰满身都是血迹,当时就吓得小脸雪白,指了指前面:“外科……外科一号医室……” “谢谢!”蔡源丰撒丫子往外科一号医室跑去。 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啊呀一声惨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踉跄着从急诊室跑了出来,他双手死死捂着脖子,指缝里不断有鲜血滴下,染红了他的白大褂。 医生跑了没有几步,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发出扯风箱一样的声音,嘴巴大张着,像是呼吸不过来了。他的双手也渐渐无力地滑落,脖子上两个明显的血窟窿,嗖嗖地往外喷血。 我面色一寒,知道大事不妙,留下古枚笛和小果果处理这个医生,闪身来到急诊室门口。 只见蔡源丰站在门口,面色铁青,眼眶里泪光闪烁,他熟练地拔出双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急诊室里面的检查室。 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面是医生办公室,里面是检查室,中间过道挂着一张白布帘子。 此时此刻,检查室里面不断传来呼哧呼哧的嘶吼声,还伴随着吧唧吧唧噬咬东西的声音,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白色的灯光下面,依稀可见,从检查室到门口的地面上,沿路洒着殷红的血沫子,触目惊心,应该是刚才那个医生滴落的。 蔡源丰深吸一口气,双臂举枪,大踏步走进急诊室,然后用枪口挑开中间那张白布帘子,检查室里面的血腥景象顿时映入我们的眼帘。 我日! 眼前的画面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一个女护士的尸体横躺在床上,护士装被撕裂,雪白的胸脯露在外面,肚子被划开老长一条口子,里面的心肝肚肺什么的都被掏了出来。她的眼睛浑圆大睁,早已没了呼吸。流出的血水染红了洁白的床单,而且还从床角滴落在地上,血腥味冲天。一个发生尸变的特警队员压在女护士身上,獠牙插入女护士的颈部动脉,正在疯狂地吸血,那模样十分陶醉,如饮甘露。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妈的,终究还是来迟一步! “呀!”蔡源丰钢牙一咬,对着那个变成僵尸的特警队员连连扣动扳机,枪枪命中特警队员的脑袋,他的脑袋上飞溅起一团又一团血雾,嘶吼两声之后,终于趴在那里不动了。 泪水顺着蔡源丰的脸颊滚落,蔡源丰深吸一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 “慢着,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走进去,看了一眼死去的女护士,年轻可爱,大眼睛非常漂亮。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天邪枪唰地贯穿了她的脑袋,谨防她待会儿发生尸变。 第三百六十六章尸变大爆发 我突然一怔,这里怎么只有一个特警队员,还有三个人呢? 哒哒哒! 门外突然传来枪声,我和蔡源丰同时叫了声不好,旋风般冲出急诊室。 只见从隔壁二号急诊室踉跄跑出来一个特警队员,手中端着冲锋枪,对着二号急诊室里面疯狂扫射。 一边扫射一边怒吼:“杀!杀死你们这些混蛋!” 这个特警队员的精神已经逼近崩溃边缘,我和蔡源丰快步跑过去,蔡源丰按住特警队员的手,喊道:“二虎,住手,这里是医院,你清醒一点!” 二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所有人都尸变了!所有人都尸变了!你让我怎么清醒?我要怎样才能清醒?” 二虎话音未落,忽听身后劲风声响,伴随着呜哇一声怪叫,一个变成僵尸的女护士直接从急诊室里飞扑出来。 “小心!”蔡源丰猛地将二虎往身后一拉,僵尸女护士扑了个空,竟然掉头往走廊另一边跑去,不断发出吼吼吼的野兽咆哮声。 “快追!”蔡源丰举起手枪,那个女护士闪身钻进了一间病房,蔡源丰猛地跺了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病房里传来阵阵尖叫声,就见一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惊慌失措地从病房里面跑出来,在走廊里面到处乱跑,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糟糕! 局面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尸变就像瘟疫一样在急诊大楼里面蔓延,以八楼为中心,朝着上下楼层飞快蔓延,廊里一片混乱,医生也在跑,护士也在跑,病人和陪护家属都在跑,边跑边喊:“快跑呀!医院有僵尸啊!” 人群就像倾巢而出的老鼠,天知道医院里有多少人。 那些人呼啦啦从我们的身边跑过,我们总不可能把所有人尽数射杀吧? 可是,在这些仓皇逃跑的人群中,又夹杂有尸毒感染者,跑着跑着就尸变了,然后啃咬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又尸变了,又开始啃咬其他人,形成了极为可怕的死亡循环,致使尸毒迅速扩散开去,整幢急诊大楼鸡飞狗跳、尖叫声响彻夜空,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蔡源丰面色黑得跟锅底灰似的,眼神黯然,神情沮丧:“完了!完蛋了!” “完蛋你妹啊!快想办法补救!让那个胖子警官派人守住急诊楼大门,不让尸毒蔓延出去!同时通知院方,发布广播通告,让各病室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关好门窗,不要跟随人群乱跑!快去啊!”我推了蔡源丰一把。 蔡源丰如梦初醒,一边吩咐二虎去通知院方,一边抓着无线耳麦大声呼喊:“特警队长蔡源丰呼叫指挥车!特警队长蔡源丰呼叫指挥车!” 然而,指挥车那边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在滋滋的电流声过后,就听见那边也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尖叫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枪声。 “草!”蔡源丰脸色大变:“糟糕了!地下室那边也出事了!” 这个时候,就听见耳麦里传来那个王警官惊惧地叫喊声:“妈的!太平间里的僵尸全部出来啦,我们抵挡不住了,滚开……噢!上帝啊……” “那些僵尸不是被反锁在太平间里面了吗?”蔡源丰问。 王警官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刚才来了个厉害家伙,干掉我们好几个兄弟,直接打开地下室,将那些僵尸放了出来!啊呀——我的腿——我的腿——” 王警官的声音戛然而止,耳麦里只剩下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犹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刺落在我们的心头。 蔡源丰扭过头,面如死灰般望着我:“兄弟,你也听见了,情况非常糟糕!” 我点点头,王警官说有人故意打开地下室大门,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十有八九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就是制造尸变的罪魁祸首! 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人性的丑恶曝露无疑。岛共扔亡。 我看见一个男人丢弃了自己的老婆,没命似地逃往楼梯口;我还看见一个医生,将面前的清洁女工推向僵尸,作为自己的人肉盾牌;我甚至还看见一个男人为了挤进电梯逃命,硬生生将一个小孩子拖了出来,自己挤了进去。小孩子的婆婆哭喊着抓向那个男人,那个恶男竟然一把抓着老太婆的头发,将老太婆的脑袋撞击在电梯门上,然后把老太婆往门外推。这个时候,电梯门刚好关闭,正巧夹住了老太婆的脖子。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电梯往下降落,老太婆的脑袋被生生切断,飞到天花板上,鲜血涂满了电梯门和外墙。 在一阵争先恐后的极度混乱过后,整层楼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楼道里的场景惨不忍睹,天花板、墙上、地面上、玻璃窗上,到处都涂满了血迹,整条楼道就像被血水冲洗过一样。地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渣子,断裂的木头桌椅,打翻的医学仪器、还有散落满地的药品。除此之外还躺着好些尸体,还有一些变成僵尸的人,像幽魂似的,在楼道里晃来晃去,朝着还有活物的地方围拢过去。 只见在走廊尽头,五六个僵尸围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的背后还躲藏着一个小女孩,可能是她的女儿,腿上打着石膏,应该是从病房里逃出来的。 父爱的光辉在这个男人身上展现无遗,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挂吊瓶的三脚铁架子,为了保护他的女儿,他跟这些僵尸玩命的死磕,虽然被逼入绝境,但他依然没有放弃,铁架子挥舞得虎虎生风,砸爆了一个僵尸的脑袋。又有两个僵尸怒吼着扑上来,男子无奈之下只能举起铁架子抵挡,但他根本不是两个僵尸的对手,他额头上的青筋全都蹦了起来,脸颊不停地抽搐,双臂因用力过度而疯狂颤抖。 “快去救救他!”我指着那个男人。 古枚笛开弓拉弦,龙神箭呼啸而出,化作一道金光穿过走廊,穿透了其中一个僵尸的身体,没入窗外漆黑的夜色中,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璀璨夺目。 就在古枚笛射出龙神箭的同时,小果果也发动一团妖气波,打在另一个僵尸的背上,将那个僵尸打飞出去,撞碎玻璃窗,直接从八楼跌落下面,头下脚上,摔成一滩烂泥。 那个男人终因体力不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满脸汗如雨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跟上去,解决掉剩下的两三个僵尸,替那个男人解了围:“你没事吧?” 男人摇了摇头:“谢谢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尸毒扩散,很多人都变成了僵尸!”说着,我伸出手臂,将男人拽了起来。 “这是你的女儿吗?”我指着那个小女孩问。 男人点点头:“是的!” “你是个勇敢的父亲!带上你的女儿,跟我们离开!”我说。 男人将他的女儿抱在怀里,紧跟在我身后:“我叫邓蓝,诸位贵姓?”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来不及回答他,前方扑来一个僵尸,我扬起天邪枪,将这个僵尸挑飞到天花板上,继而又重重地落下来。 二虎跑了回来,向蔡源丰汇报道:“队长,原来院长办公室就在过道最里面!” “院长呢?”蔡源丰问。 二虎说:“不知道,可是办公室的房门反锁了,也许躲在办公室里面!” 我们一路小跑,来到过道尽头,门上挂着一个镀金的门牌:院长办公室。 蔡源丰上前转了转把手,果然反锁了,又抬手砰砰砰地敲门。 办公室里明明亮着灯,但是在听见敲门声之后,房间里的灯光竟然熄灭了。 吼——吼——吼—— 越来越多的死者发生尸变,变成僵尸,一边吐着尸气一边寻着活人味道围拢上来。 密密麻麻的僵尸堵住退路,面前的院长办公室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避难所。 可是,房门紧闭,院长并不打算开门放我们进去。 蔡源丰怒骂道:“草你妈的,赶紧开门,我是警察!我数三声,若是再不开门的话,我一枪打爆门锁,进来再打爆你的脑袋!” 蔡源丰破口大骂,举起手枪,对准门锁。 其实他也只是吓唬院长而已,要是真把门锁打烂了,那就挡不住后面涌上来的僵尸军团。 幸运的是,在这紧要关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我们一股脑儿全都冲了进去,蔡源丰最后进入,返身关上房门,并且将房门反锁得严严实实,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摁下开光,房间里重新亮起了灯光。 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有些秃顶,戴着一副眼镜。他穿着一件衬衫,扣子还没有系上,裤子的皮带也歪斜着,裤裆口的拉链也没有拉上,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他的手中好像还抓着一条女人的花边内裤。 老头旁边还有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护士装,丝袜褪了下来,露出两条白嫩的莲腿,配衬着护士装,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主要的是这个护士很年轻,胸很大,也有些姿色,护士装半敞着,里面没有穿内衣,而沙发上面却挂着一件内衣。 女护士夹着双腿,脸色潮红地站在窗边,低着头,不敢正视我们。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个死老头跟这个女护士,刚刚一定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第三百六十七章隔离区 外面僵尸成群,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有闲心在办公室里颠鸾倒凤。 这个老头应该是新北医院的院长了,我看了一眼办公桌的名牌,名字挺牛的,叫“王莫愁!” 女护士的胸前挂着护士牌,上面也有名字,叫什么马小兰,名字很普通,人倒是长得挺水灵。 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现在的世道真是王八当道,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这马小兰漂漂亮亮的,身材又火辣,找个高大的北方帅小伙不成问题,就算找个有钱的公子哥也是极有可能的。但是却偏偏投入王院长这个老秃头的怀抱,被老秃头白白霸占了美丽的身体,也不知道好好一个姑娘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们是真爱吗? 摆明不可能,这个王莫愁看来看去都很猥琐,像个老屌丝,一点质素都没有,脸上还有一颗肉痣。 年轻护士攀上老院长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上位。 也许马小兰是王莫愁保养的情妇,也许马小兰主动投怀送抱为了上位升职。 其实在社会中这种事情非常多,见怪不怪,但是我们在医院里亲眼撞破这个奸情,还是觉得一阵恶心,感觉这种行为败坏了医院纯洁的风气和形象。 “你是院长?”蔡源丰看着王莫愁。 王莫愁点点头:“对!你是什么人?” 蔡源丰说:“老子是特警队的,专门调派来这里处理太平间事件的!” 王莫愁哦了一声:“那你为何不去太平间处理事情,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冷笑道:“莫愁!莫愁!王院长果真好名字啊,外面都火烧眉毛了,你还一点都不愁呢!” “火烧眉毛?什么意思?”王莫愁一脸困惑,看样子他刚才太投入了,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古枚笛厉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王莫愁摇摇头。 古枚笛冷冷说道:“外面发生了尸变,医院里有许多人都变成了僵尸,现在新北医院已经变成了一座僵尸医院,你还有闲情在这里风流快活呢!” “僵尸医院?!”王莫愁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不懂你的意思……” “妈的!”王莫愁话音未落,蔡源丰却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火气,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王莫愁的衣领,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办公室门口。 “哎呀呀!放开我!你做什么?你这个粗野的混蛋……”王莫愁叫唤不停。 蔡源丰打开一条门缝,将王莫愁的脑袋按压在门缝上面,怒吼道:“姓王的,你他妈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外面,看看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老子失去了八个兄弟,你居然在这里玩女人,我真想把你丢出去喂僵尸!” “啊——不要啊——不要啊——”王莫愁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他看见门外的景象,吓得浑身哆嗦。 蔡源丰松开手,王莫愁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脸上挂满冷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怎么会这样?外面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平间的死尸全都尸变了,变成嗜血僵尸,非常疯狂,我们抵挡不了,那些僵尸全都冲了出来,在医院里面到处咬人,整座医院基本上已经沦陷了!”蔡源丰双手抓扯着头发,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什么?!”王莫愁浑身一颤,面如死灰:“完了!完了!死了那么多人,这个罪名我可背负不起啊,就是枪毙我十次都行了!” 说到这里,王莫愁眼珠子一翻,指着蔡源丰怒气冲冲地骂道:“都怪你们没用,你们不是特警吗?我以为你们能够轻松解决掉这件事情!谁知道你们非但没有解决,还把事态恶化了,这一切的责任都是你们造成的!” “妈的!我们出生入死,你居然还敢说我们的不是?”二虎登时就怒了,抽出特战军刀架在王莫愁的脖子上。 王莫愁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不敢吱声了。 而那个马小兰则站在窗户边上,冲着下面大喊:“快来人呀!警察杀人啦!快来人呀!警察杀人啦!” “傻逼婆娘,你他妈给我住嘴!”王莫愁冲着马小兰怒骂道:“你是想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吧?” 马小兰被王莫愁一通数落,只好闭上嘴巴。 王莫愁望着我们:“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你的办公室能够发布通告吗?” “能!”王莫愁点点头。 我让王莫愁打开电脑,抓起旁边的麦克风开始发布公告:“全体人员注意!全体人员注意!为了你的自身安全,请大家反锁好房门,耐心地躲藏起来,千万不要在走廊或者楼道间乱跑!重复一遍,为了你的自身安全,请大家反锁好房门,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公告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很多活人都躲了起来,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了,那样只会增加僵尸的数量。 “小孤,你来看看!”古枚笛冲我招了招手。 我来到窗户边上,探头往下面看去,只见医院的花园广场上,聚集着近百个僵尸,他们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在广场里面走来走去,发出低沉的咆哮。 而各层楼道里面,还有许多僵尸在来回晃荡,寻找他们最爱的血腥味。 “看来我们也冲不出去了!”我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古枚笛又指了指天上:“而且今晚还是月圆之夜,真是麻烦透顶!” 我抬头望向无垠苍穹,只见苍穹之上挂着一弯冷月,月盘饱满,月光熠熠,笼罩着大地。 这种月圆之夜,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僵尸最为狂躁和嗜血的时候,这种时候的僵尸攻击力是平时的一两倍,非常难对付。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莫非那个操纵僵尸的邪术高手,就是趁着今夜月圆发动的这场尸变吗?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仅仅是摧毁新北医院?还是摧毁整座西安城呢? 轰隆隆!轰隆隆! 楼顶上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一架军用直升机悬停在黑夜中,尾灯一闪一闪的,扩音喇叭对着下面喊话:“新北医院出现紧急疫情,现在已经被全方位封锁,设为隔离区,严禁任何人外出。请大家留在原地,等待军方救援!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我的心中陡然一寒,没想到军方竟然下了封锁令。 不过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否则尸毒一旦传播出去,蔓延至整个西安城,那局面可是连军方都无法控制的。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只能牺牲小部分人。如果我也是执权者,我也会这样做。 但是恐惧和焦虑,还是让有些人铤而走险。 我看见几条人影从住院大楼跑出来,朝着医院门口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救救我们!” 大门外面,数名士兵荷枪实弹,甚至还有装甲车和重机枪。 有人在对着医院喊话:“退回去!这是命令!立刻退回去!任何人不得进出!再重复一遍,这是命令!再往前走我们就开枪了!” 那几条人影还是在往前跑,对于军令置若罔闻。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那几条奔跑的人影晃动两下,相继栽倒在地上。 “王八蛋,他们真的对百姓开枪了?”小果果瞪大眼睛,满脸怒气。 看见这一幕,那些原本想要冲出来的人群都被吓了回去,医院里一片死寂。 “快看,那里还有一个人!”小果果目光一凛,突然指着树荫下面叫了起来。 我凝足目力看过去,只见一个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宽大的医护人员工作装,推着一个四轮小车,悄无声息地从树荫下面走了出来。然后他抓起小车上面的东西,不断地抛向那些僵尸。 “血浆!” 王莫愁第一个叫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个四轮小车上面装着满满一车血浆袋,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家伙随手抓起一袋袋血浆,扔给那些僵尸。 那些僵尸闻到血腥味,全都趴在地上,咬破血浆袋,疯狂地吸食起来。岛共记扛。 王莫愁情绪激动地骂道:“那个混蛋是什么人?是医院的员工吗?他怎么从血库里面把血浆袋拉出来了,他到底在做什么?疯子!” 王莫愁不明白,但我们算是看明白了,那个混蛋竟然在给僵尸喂食鲜血!他在喂养那些僵尸,我心中一动,妈的!那人会不会就是这场灾难的幕后凶手? 古枚笛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左手举起龙神弓,右手轻轻拉弦,一支龙神箭闪现在手中,金光熠熠,瞄准了树荫下面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古怪人影。 嗖! 龙神箭出,带着破空之势急速射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选%书%网%x%u%a%n%s%h%u%.c%o%m色流光。 那人的感应力超强,居然知道有人在偷袭他,而他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纵身往树荫里一跃,龙神箭贴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再看向树荫里面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僵尸术 “哎呀,真是可惜了!”小果果叹息一声,满脸遗憾。 古枚笛面沉如水,盯着那片黑暗的树荫半晌没有做声,她皱着柳眉,好像在思考什么。 呜哇——呜哇——岛估宏划。 时间已至午夜,正是月盘最亮最圆的时候。 只见那些僵尸就跟疯了似的,仰头望着月亮,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震四野,在这新北医院的上空久久萦绕。 那些僵尸大张着嘴巴,一团接一团的尸气喷薄而出,在空中汇聚成浓郁的绿雾,几乎要遮掩苍穹。 嗜血之后的僵尸变得狂躁凶猛,他们的身体在进一步发生着变化,体表绿毛疯长,就像穿上一件绿色蓑衣,獠牙刺破唇角,如同弯弯的银钩,十根手指的指甲迅速变长,变得坚硬而锋利,乌黑发亮。而面上的肌肤也在迅速干裂脱水,变成橘子皮那样的形态。 古枚笛柳眉一挑,轻轻一声惊呼:“天呐!这是僵尸拜月!” “僵尸拜月?!”我蓦然一怔。 古枚笛说:“在月圆之夜,僵尸的攻击力和战斗力能比平常高出一倍!俗语说,月圆僵尸夜,无事不过坟!意思就是说月圆之夜的僵尸非常凶残,没事最好不要途径有僵尸出没的地方!” 小果果撇嘴道:“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是来到僵尸巢穴了嘛!” 古枚笛目光炯炯:“我想我知道那个戴鸭舌帽的混蛋是什么人了!” “真的吗?”我浓眉一扬:“他是什么人?” 古枚笛转头看着我:“你觉得今晚的场景是不是有些眼熟?” 眼熟?! 我想了想,猛地一拍脑门:“跟我们在塞北堡的景象很相似,当时也是月圆之夜,群尸出动!”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当时在枯井壁上看见的那条诡异人影,莫非也是这个混蛋吗? 古枚笛吸了口寒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们遇上九黎族的高手了!” “九黎族?!”我猛然一惊,怎么又是九黎族的人? 我愤愤地骂道:“九黎族人真是作恶多端,丧心病狂……”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妥,尴尬地看了古枚笛一眼:“不好意思,我……我没有说你的意思……” 古枚笛倒没有在意:“没什么的,你说得也是大实话!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九黎族人了!” “主人,这混蛋到底是谁?”小果果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瞳孔里怒火升腾。 古枚笛收起龙神弓,环抱着臂膀,反问道:“九黎族里面哪个族擅长养尸呢?” 小果果微微一惊,脱口道:“狗族!” 古枚笛点点头:“能够发动如此可怕的尸变灾难,同时能够驱使这么多的僵尸作战,此人必定是狗族里的超一流高手,吴思霖!” 之前古枚笛在介绍九黎族的时候,也曾提起过吴思霖这个名字。 古枚笛说:“僵尸术其实是一种古老的秘术,在上古时期又称为‘起尸术’或者‘复活术’。据传这种秘术是蚩尤发明的,当时蚩尤与黄帝交战的时候,尸横遍野,蚩尤使用了僵尸术,驱使那些战死的士兵‘死而复活’,继续为其作战,这些士兵青面獠牙,嗜血如命,没有意识,不知疼痛和疲倦,非常可怕,杀得黄帝前锋阵营连连败退。后来黄帝发动火攻,火烧三百里,才把这支可怕的僵尸部队尽数消灭,挽回颓势。僵尸术在古老的岁月中被族人流传下来,狗族得其精髓,成为这一族的独门绝技!” 说到这里,古枚笛顺带给我提了一下关于吴思霖的故事:“其实吴思霖这个人的面容,谁都没有真正看见过,据说看见他面容的人,全都死了。 可能是母体里面携带尸毒的缘故,吴思霖一出生就是半人半僵,传闻他是一半人脸,一半僵尸脸。 生下来不哭也不闹,狗族地盘竟还神奇地干旱了整整两三个月。两三个月之后,吴思霖才嚎了第一嗓子,这一嗓子过后,天空中才下起了暴雨,干旱的大地才重新得到雨露滋润。因此,吴思霖也被狗族当成神明一样供奉起来。 不过吴思霖自小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他最喜欢的就是死人,经常一个人坐在乱坟岗子上修炼他的僵尸术。 九岁那年,他杀了一个迷路的外来人,只因为那人无意中看见他的面容。后来他将此人炼制成僵尸,还当成宠物一样成天牵在身后。 自十岁以后,吴思霖的僵尸术日进千里,不仅用死尸进行修炼,甚至用活人进行修炼,能够“复活”死尸,也能将活人变成僵尸,并且还能操纵这些僵尸,成为九黎族年轻一代非常厉害的阴狠角色,就是巫妖也要让他三分,被人们称为‘人草师’!” 我日! 我倒吸了一口寒气,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今日碰上的竟是九黎族一等一的高手。 之前的塞北堡,还有黄皮子岭,莫不成都是吴思霖的“杰作”吗? 如今他竟然明目张胆来到医院太平间养尸,还发动这一场丧心病狂的灾难,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 “所有人听着,现在开始清场,各自待在原地不要出来!”医院外面再次传来军方通告。 紧接着,大门开启,一辆装甲车就像一个钢铁怪物,轰隆隆驶入花园广场。 在装甲车后面,跟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穿着厚厚的白色防化服,戴着防毒面罩,手中提着火焰喷射器,分成两队紧跟在装甲车后面。 装甲车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 钢铁车头将一个又一个僵尸撞翻在地上,发出嘭嘭嘭的沉闷撞击声。我亲眼看见一个僵尸被装甲车拦腰撞成两截,上半截血淋淋的身子高高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身子下面还挂着密密麻麻的肠子,从空中稀里哗啦落下来,飞洒的满地都是。还有一个变成僵尸的小男孩,才半人高,直接被碾压到车轮下面。即使是站在八楼之上,仿佛也能听见车轮压过身体传来的骨骼爆裂声,啪啪啪,啪啪啪,就跟爆豆子的声音差不多“甲车开过去,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看上去像个血肉馍馍。 装甲车上面一片污浊,有飞洒的血迹,有喷溅的脑浆,还有各种碎肉和内脏,墨绿色的装甲车在一片血萎中,仿佛变成了一辆血色战车。 呼!呼!呼! 那二十名生化战士端着火焰喷射器,以装甲车作为掩护,不断地朝着四周的僵尸喷射火焰。火龙一条接一条地飞窜出去,照亮漆黑的夜空,光芒夺目。但这绝对不是一场美妙的焰火表演,而是一场极度恶心的大屠杀。那些僵尸的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就像一颗颗大火球,在广场上到处乱窜,滚来滚去,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有些僵尸当场就被烧成了一堆冒烟的焦炭。 在这里,所有的僵尸都将被消灭,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死了,只是嗜血的走肉行尸,所以不管老人、孩子、青年、医生、护士、还是门卫、保安,只要变成了僵尸,都是屠戮的对象。 军方的大清场也确实收到了效果,很快就将医院门口的尸群清理干净了。 无论是外面待命的士兵,还是受困在医院里的人们,此时都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暗生欣喜,以为局面就此得到了控制。 然而,他们太天真了,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他们小看了月圆之夜僵尸的可怕攻击力,更小看了藏在黑暗中的养尸人,那个半人半僵的怪物,吴思霖! 死寂的广场中,突然传来哐当当的铜铃声响,就像夜风拂动风铃的声音,有些清脆,还有些悦耳,但却像锤子敲击在我们的心头,一下又一下,当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我们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古枚笛轻咬着嘴唇:“引尸铃!” 不用多说,这必定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吴思霖开始反击了。 哐当!哐当!哐哐当当! 铃声带着某种节奏和音律,在这死寂的广场上飘荡,夜风一吹,又将这铃声扩散开去,飘荡到医院的每个角落。此时此刻,整座新北医院,仿佛都被这诡异的铃声全方位笼罩! 听到引尸铃的召唤,所有僵尸就像着魔了一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如同涌动的潮水,前仆后继地朝着装甲车围拢过去。不仅是广场上的那些僵尸,就连在医院大楼里徘徊晃荡的那些僵尸,也仿佛得到某种指令似的,一个接一个从医院大楼里冲了出来,全都朝着装甲车扑了过去。 站在楼上往下面观望,此刻的场景异常可怖,却又异吵观。 数百个僵尸密密麻麻将花园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眨眼的工夫,那二十名生化战士跟装甲车都被尸群团团包围在垓心,根本就冲不出去了。 局面瞬间逆转,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而最可怕的是,天上的月亮,在这个时辰竟然得到了最圆的极致! 第三百六十九章医冠禽兽 哐当当!哐当当! 引尸铃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听上去格外刺耳。 一方面是受到月圆之夜的影响,一方面是受到引尸铃的驱使,这些僵尸除了性情更加凶残暴戾之外,他们的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都提升了一个台阶。 “快看,医院大门关上了!”二虎叫喊起来。 我们瞪大眼睛眺望,只见医院大门迅速关上,将这二十名生化战士全部留在了广场里面。 二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们怎么能这样?那些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就这样……就这样将他们放弃了吗?” 蔡源丰叹了口气,面有悲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尸群如果冲出医院,外面的士兵再被尸毒传染,我估计整座西安城都得毁了!” 二虎站在窗户前面,对着下面的生化士兵啪地敬了个军礼。 当医院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们都感到很难过,这表明二十名生化战士连同装甲车里的士兵,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原本是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救人的,却把自己年轻的性命也赔了进去。 这就是军人! 让我们再为这些伟大的军人敬个礼! 白天的花园广场花香四溢,绿树成荫;而夜晚的花园广场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地狱。 尸群就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虽然那些生化战士举着火焰喷射器拼命抵挡,但是依然无法阻止尸群的疯狂进攻。前面的僵尸刚刚着火,后面的僵尸紧跟着就冲了上来。二十名生化战士背靠背组成防守阵型,还没坚持到两分钟,防守阵型就被尸群给冲破了。 那些僵尸真的好疯狂,一个僵尸浑身着火,变成了火焰僵尸,两个眼睛都融化掉了,火焰从眼窟窿里面窜出来。即使如此,这个火焰僵尸依然扑向对面的一名生化战士。 生化战士被僵尸迎面扑倒在地上,浑身也跟着起火,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由于戴着防毒面具,所以听不见他的惨叫声,只看见他左右滚动了几下,很快就俯卧在地上,停止了动弹。 这些浑身起火的火焰僵尸更具杀伤力,其本身就像火焰弹,从四面八方冲入阵营里面。 生化战士组成的防守阵型瞬间土崩瓦解,被那些火焰僵尸冲击得七零八散,各自为营之后,他们更不是这些僵尸的对手。僵尸的数量远远超过士兵的数量,基本上每个士兵身旁都围绕着四五个僵尸。 如此一来,尸群完全以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上风。 只见一个僵尸从后面抱住了一名生化战士,不等那名生化战士挣脱开,前面冲上来一个僵尸,十指如刀,就像乌黑发亮的刀子,直接穿透防化服,插入了战士的肚子,然后往两边一划拉,将这个可怜的小战士开膛剖腹,掏出里面的五脏六腑大快朵颐起来。 还有一名生化战士抡起手中的火焰喷射器,砸爆了两个僵尸的脑袋,正准备夺路而逃,还没跑出五米远,就被一个僵尸从后面追上来将其扑倒。与此同时,四五个僵尸迅速围拢上来,各自拉扯着生化战士的胳膊腿儿,然后硬生生地将这个战士五马分尸,拉扯成好几段血淋淋的尸块,喷溅的血水将他白色的防化服都给染红了。 那二十个白点在一群黑色潮水的围攻之下,三五分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二十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消陨在了夜风中,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生天。 隆隆隆!隆隆隆! 装甲车不断加大油门,喷出浓浓的黑色尾烟,想要从尸群里面冲出去。 可是庞大的尸群竟然将装甲车围堵得严严实实,装甲车连动都动不了,只能在原地无奈地喷着黑烟。还有些僵尸被碾压在车轮下面,尸体挂住车轮,使得装甲车就像被卡住了一样。车轮呜呜呜地打着空转,喷出一蓬又一蓬搅碎的烂肉,混合着浓浓的血浆喷溅起老高。 呜哇——呜哇—— 尸群疯狂嘶吼着,十多个僵尸争相恐后爬上装甲车,装甲车的舱盖拉得死死的,里面的士兵根本不敢出来。 可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装甲车上面的僵尸越来越多,很快就被僵尸覆盖了厚厚一层,下面的僵尸也牢牢包围着,不停地嘶吼摇晃,装甲车就像船一样晃荡起来,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摇晃了还不到一分钟,在尸群的围攻之下,装甲车被推了个底朝天,轮胎呜呜呜地旋转着,就像翻背的王八。出舱口被压在地上,里面的士兵根本就出不来。 而且油箱也破裂了,里面的汽油哗啦啦地喷出来,四周都是火焰,很快就引燃了,烈火沿着汽油流下的痕迹,呼啦啦窜进了油箱里面。 油箱里面喷出一团大火球,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油箱着火,装甲车发生猛烈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沉重的装甲车冲飞三米有余,继而又重重地跌落下来,变成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围聚在装甲车四周的僵尸直接被炸飞了十多个,有的被炸掉半截身子,剩下半截身子还在地上一点点的爬动,还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裂的尸块,落下来的时候就跟焦炭一样,还在冒烟;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僵尸变成了火焰僵尸,在那里呜哇哇的胡乱转圈,很快就倒在地上,烧得噼啪作响。 那剧烈的爆炸声响就像炮弹呼啸着落在我们的心里,我们都感到非常的痛心和难过。 蔡源丰的眼眶甚至蓄满了泪水,作为一名军人,他最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妈妈呀!”王莫愁吓了一大跳,一埋头就蹲在窗户下面。 马小兰道:“枉你还是个大男人,真是没用!” 王莫愁拍拍胸口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嘛!” 马小兰瞪了王莫愁一眼:“心脏不好?你他妈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没说过心脏不好呢?老娘真是瞎了眼睛,居然找到你这么个没用的老东西!” “你个臭婆娘,反了天了不是?居然骂我老东西,你这个死贱货!要不是我提拔你,你能年纪轻轻当上护士长吗?”王莫愁瞪大眼睛,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大蛤蟆。 马小兰冷笑道:“老娘谢谢你!谢谢你全家!本想指望你以后混个人样,可是你睁大眼睛看看,睁大眼睛看看,新北医院都成什么样子了?医院已经毁了!医院已经毁了!护士长?呵呵,我他妈以后连工作的地儿都没了,这就是跟着你的下场?你当初花言巧语怎么承诺我的?我真是错信了你这个老王八蛋!” 马小兰向王莫愁投怀送抱,就是为了谋取高职,可现在新北医院已经变成了僵尸医院,就算度过这场灾难,新北医院也必然不会存在了。马小兰处心积虑,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可能连命都不保了,这让她非常悔恨,所以把怒气全都泼洒在王莫愁身上。 王莫愁也是火了,直接一巴掌就呼在马小兰的脸上,把马小兰打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捂着脸顿时就愣住了:“姓王的,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他妈为什么不敢打你?!”王莫愁指着马小兰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贱人,想要过河拆桥是吧?老子是院长,你凭什么拿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没有老子有你的今天吗?妈的!开名车穿名牌,你从头到脚哪样东西不是我给你买的?这两年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一两百万吧?草你妈的!现在医院变成这副鸟样,你以为老子不生气吗?啊?医院没有了,你知道我有多大损失吗?呸!” 王莫愁大骂一通还不解恨,最后一口唾沫还吐在马小兰的脸上。 马小兰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抿了抿嘴巴,终究没有抑制住情绪,呜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姓王的,咱俩彻底掰了!” 王莫愁冷冷扭过头去:“掰了就掰了,你以为就你一个骚货投怀送抱吗?不怕告诉你,想跟我上床的女人多得去了,你以为我就你一个情人吗?草!真当自己是白雪公主啊?告诉你,你也就一野鸡!” “姓王的,你这个畜生!”马小兰捂着脸,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悔恨,反正把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哭得稀里哗啦。岛估在血。 看着马小兰的模样,我的心里并没有生出丝毫的同情,这种事情没人逼你的,是你自己选择走这条路,是你自己要把自己当做交易的物品,有今天这样的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漂漂亮亮一个年轻姑娘,不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偏偏想要走捷径,不知廉耻地把自己奉献给一个老男人,现在知道尊严和廉耻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莫愁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刚刚叼在嘴里,蔡源丰转身就是一拳甩在王莫愁的脸上。 噗! 香烟飞了出去,王莫愁捂着红肿的脸颊倒在地上,吐出两颗碎牙,怔怔地看着蔡源丰: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他妈疯了吧?” 蔡源丰收起拳头,冷哼道:“畜生!医院会有今天的遭遇,都是你种下的恶果!你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医冠禽兽!” 第三百七十章暴雪之刃 夜,如墨。 月光照亮大地,新北医院就像一座大坟墓,墓穴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就在我们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医院的大门再次打开。 我们疑惑地远眺大门口,难道又有部队进来清场吗? 四道雪亮的车灯光射入广场,晃得那些僵尸睁不开眼睛。 发动机的轰鸣声随之响起,两辆皮卡车犹如两头咆哮的猛兽,自左右两边冲入广场。 嘭!嘭!嘭! 猛烈的撞击声响,十多个僵尸被横着撞飞出去,皮卡车的挡风玻璃也碎了,车前盖也翘了起来,滋滋地往外冒着白烟,还有辆车的保险杠和挡风玻璃直接飞了出去。 车门整齐划一,同时打开,每辆皮卡车上各自走下威风凛凛的六个人。 我们登时就惊呆了,短暂的惊讶过后,脸上挂满激动之色:“六扇门!是六扇门的人来了!” 是的,从皮卡车上走下十二个六扇门人。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总捕头七七竟然亲自现身了。 七七大概是喜欢白色吧,仍然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袍,发簪盘在头上,上面有鎏金凤钗,夜风扬起她的长袍,如同旋转的花瓣,七七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霸气十足,充满了女王范儿,那一抹白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出和醒目。而且七七那种强大的气场绝对不是其他人能够模仿的,那种感觉就像国际巨星出场一样,要是再来一首上海滩金曲作为出场歌曲,那就更加屌爆了。 七七的身后,还跟着六扇门的一众高手。 厉亦风拖着斩妖刀,衣襟敞开,露出壮实的胸肌,他的肌肤在火光中显现出迷人的古铜色,充满浓烈的男人气息。如果是去参加时装秀的话,厉亦风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男模,那种粗犷古朴的气质扑面而来,绝对是少奶级的超级杀手。 刀锋划过地面,在死寂的广场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当刀锋从火焰当中划拉过去的时候,霸烈的刀气竟然将火焰压制下去半寸有余,刀身烧得红彤彤的,更添无穷杀意。 厉亦风的身边站着一个长裙飘飘的绝色女子,冷艳又不失高贵,气场甚至隐隐盖过了厉亦风。她往那里一站,就像一块冷冷的坚冰,那种冷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这个冷美人毫无疑问,肯定是六扇门第一美人,苏堇夏。 拥有一头银色长发的宇文槿也来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披紫红色长袍,长袍上面有闪电图案,跟他的银色长发交相映衬,简直酷毙了。他的背上背负着十二把幽冥飞剑,寒光闪闪,就像扇子一样均匀地散开,如同孔雀开屏,同样充满了王者霸气。 陈启聪和乌鸦没有现身,陈启聪失去了双眼,除了需要好好调养之外,估计以后会慢慢退出一线战场,转入六扇门的内务工作。而乌鸦断了条臂膀也不是小事儿,不宜继续出战。 其他还有几个人我都不认识,不过那气场都足够强大。岛台页亡。 熊熊火光中,十二人一字排开,惊艳登场,那画面就像好莱坞大片里的镜头,我只能说,帅爆了! “蔡队长,你跟二虎留在这里,暂时保护这个医冠禽兽吧!小笛,果果,我们下去!总捕头都来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看热闹吧!” 小果果努努嘴:“乌鸦没来,看不见帅哥,没有战斗激情……” 我们可没有理会犯花痴的小果果,哗地一把推开玻璃窗。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轻吸一口气,同时飞身跃上窗台。 夜风袭来,拂动我和古枚笛的白发,还真有些神仙眷侣的感觉。 王莫愁一脸讶然地看着我们:“这是干嘛?你们……你们不会要跳楼殉情吧?” 我冷哼道:“老子要跳楼的话,第一个拉你当肉垫!” 王莫愁张了张嘴巴,一言不吭地退到后面去了。 “我们走!”我和古枚笛互望一眼,颔了颔首,直接飞身跃出窗台。 蔡源丰和二虎在后面惊呼:“我勒个去,世外高人啊!” 每一层的窗户外面都挂着空调机箱,那就是我们的落脚点,就像台阶一样,我们伸足在空调机箱上面轻轻一点,身影闪动,轻盈地落在下一层楼的空调机箱上面,如此再三,外人只能看见两条黑影在外墙上面飞快闪动,不过眨眼的工夫,我和古枚笛已经踩着地面,影子消散,现出真身。 “哎,你们等等我!”等小果果发完花痴的时候,发现我们已经下楼了,她也纵身跃出窗台,踩着空调机箱很快就落在了地面上。 我右臂斜握天邪枪,昂首挺胸,迎向尸群。 小果果跟在左侧身后,掌心里凝聚着妖气波。 古枚笛跟在我的右侧身后,手握金光闪烁的龙神弓,裙袂飘飘。 呼哈! 对面的十二个六扇门人突然同时发一声喊,然后各自分头散开,怒吼着杀入尸群。 七七动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七七出手。 如果论一对一单挑的话,我们都不是苏堇夏的对手,但是苏堇夏上次却告诉我们,七七的实力还要在她之上,想必七七的身手已入化境。 只听一声轻叱,我们竟然瞬间就看不见七七的真身了,只见看见一袭白影在尸群里面来回穿梭,速度快得连肉眼都看不清楚。 七七竟然是不使用武器的,赤手空拳作战,这才是最高境界。 只见白影一闪,七七的长袍旋转飞扬起来,就像平地卷起的白色旋风,都没见她是如何出手的,就看见两个扑上去的僵尸直愣愣地飞跌出去,根本无法近身。 七七突然顿住脚步,双手捏了个法诀,长袖轻轻一甩,两股极冷寒气自袖口里喷薄而出,即使是在黑夜中,也能看见闪亮的寒霜。围绕在七七周围的六个僵尸登时就没法动弹了,因为他们都被寒霜冻住了。 以七七为中心,四周的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就连火焰都被寒霜给扑灭了。寒霜在地上飞快蔓延,瞬间冻住那些僵尸的双脚,然后沿着脚底迅速上升,眨眼间就把六个僵尸变成了六个冰人,就像是伫立在广场上的六尊冰雕。 七七厉喝一声,唰地翻转手腕,喊了声:“破!” 只听砰的一声爆响,其实是六声爆响,但因为六声爆响是同时响起的,所以听上去只有一声响。爆响声中,碎冰飞溅,那六尊冰雕竟然同时爆裂,飞散开的碎冰都变成了齑粉,连同那六个僵尸在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惊叹地张大嘴巴,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绝技?居然……居然厉害…… 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中,七七长袖挥舞,人如魅影般从尸群当中轻飘飘穿过去,那些僵尸根本就抓不住她。之所以看上去在飘,是因为七七的身法移动太快了,根本看不见她的脚尖在地面上移动,看上去就像飘忽的一样。 而且,所过之处,凡是接近七七的僵尸全都被冻成了冰雕。 此时此刻,七七简直是牛逼到爆表,她的残影不断地穿过尸群,不断有僵尸被冻成冰雕,同时爆响声也不绝于耳,就跟放鞭炮似的,一直砰砰砰的炸下去。一个又一个冰雕在七七身后爆裂,一个又一个僵尸也随之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夜风一吹,齑粉飘飘,在她的背后升起一团团白色烟幕。 直到七七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还傻愣愣地张着嘴巴发呆。 七七背负起双手,长袖轻轻飘落,两股寒烟倏地收回袖口之中。 七七扫了我们一眼,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果果抢着回答:“前两天我无意中发现新北医院有事发生,于是把拓跋孤和古枚笛叫了回来。今晚我们三人一探究竟,发现有人在这里故意制造僵尸,试图发动尸变灾难!” 古枚笛接口说道:“我认为幕后凶手很有可能是来自九黎族的人才草师,吴思霖!” 七七扫了一眼四周,阴冷的面容上面竟然能反射火光:“又是九黎族?看来他们真是跟我们六扇门杠上了!” “总捕头,你们怎么会赶到这里来的?”我问七七。 七七说:“收到消息这里发生尸变,局面很混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我便亲自率队赶过来了!” “太好了!有了六扇门的加入,这里的情况一定会得到控制的!”我握了握拳头,看见六扇门人,我又有了强烈的信心。 小果果拉着七七的衣袂问:“总捕头,你刚刚使出的是什么招术?真是帅爆了,好厉害的,那些僵尸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旁!” 七七扬了扬嘴角,冷冷说道:“暴雪之刃,以狂暴极冷的雪花做攻击,那些雪花其实就是一把把刀子,尽数没入了僵尸身体,所以你们才会看见那些僵尸变成碎冰齑粉,实际上在冰冻的过程中这些僵尸已经化成了齑粉,因为雪花太猛而成冰,所以看上去他们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 第三百七十一章玩笑开大了! 广场之上,六扇门人各显神通。 原本有十二个人,加上我,古枚笛,小果果一共有十五个人。 僵尸这样的邪物,也许现代化的热武器不容易对付,但我们可是专克邪物的六扇门,这是我们的强项,虽然我们人数少,但个个身怀绝技,所以做事的效果比军队要强多了。 看那七七总捕头,行云流水,白衣残影,一人面对数十个僵尸的围攻,竟然从容不迫,连脸色都不变一下。暴雪之刃席卷开来,所过之处,那些僵尸一个个全都被冻结,而且造型千奇百怪,有的正在迈腿,有的正在举手,还有的伸着老长的爪子,可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就像被施了定射一样。 我亲眼看见七七化作一道残影,从十几个僵尸的包围圈冲了出来,冰霜将那十几个僵尸全部冻结。七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冷傲笑容,然后举起右手潇洒地弹了个响指,嘴里轻轻“啵”了一声。 砰! 一声爆响。 十几个僵尸瞬间化为齑粉,变成十几团寒烟。 七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白色长袍轻轻旋转飘舞下来,姿势优雅,高贵迷人。 这一刻的七七光华万丈,仿佛比古枚笛、比小果果、比苏堇夏还要惊艳绝伦! 太美了! 是那种无比潇洒和冷酷的美感! 这种感觉自一个女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简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我一下子看得呆住了,整个魂儿都飞到了七七身上,眼瞳里只剩下七七的长袍在飞舞、飞舞…… “拓跋孤,小心你后面!”小果果厉声大呼。 我只觉身后劲风声突然大作,想要回身已然来不及了。 幸好小果果及时赶到,在我的后面撑起了一个透明的防护结界。 嘭! 一个僵尸扑在防护结界上面,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在防护结界表面摩擦得滋滋作响,异常刺耳。 我猛然一惊,暗吸了口寒气:“果果,谢谢你!” 小果果面带愠色:“你这人真是,在如此惊心动魄的战场上,你居然也能走神?” “我……”我的脸颊微微一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看见七七走神呢? 谁知道小果果一点也不给面子,直接戳破了我的伪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一定是看七七看入迷了吧?你这头色狼,看见美女就迈不动腿!” 我努努嘴:“不是,主要是七七刚才的气场太强大了嘛,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爱慕之意!” 小果果诡秘地一笑:“他也很爱慕你的哦!” 小果果口中的“他”,指的是防护结界外面的这个僵尸。 话音刚落,小果果突然收起防护结界,同时横移半步,身体轻轻滑行开去。 “呜哇——”那个僵尸怒吼一声,喷出一团尸气,掠过小果果身旁,迎面向我扑了过来。 我日! 我心中大骇,头发一下子立了起来,我勒个擦擦擦,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僵尸怒吼着,猛地扑了个满怀,浓烈的尸臭味直冲我的鼻孔,熏得我差点翻眼窒息过去。 僵尸的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大嘴一张,恶臭熏天,森冷的獠牙直接朝我的脖子插落下来。 我大惊失色,在间不容发之际赶紧偏开脖子,那獠牙贴着我的脖子划了过去,一丝森冷的寒意瞬间渗透我的肌肤,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背心冷汗狂飙。就这么个瞬间,我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小果果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不仅害苦了我,居然还毫无良心的在旁边拍巴巴掌:“快看呀!快看呀!拓跋孤跟僵尸接吻啦!” “吻你妈个大头鬼!”我张开嘴巴还没有骂出声来,那僵尸掉转脑袋,再次咬向我的脖子。 尼玛的,若是一个美女僵尸我也就认了,却偏偏是个糟老头子,而且还是满口的西班牙,黄澄澄的,黑不溜及,一看就是经常抽叶子烟的主儿,别提有多恶心了。 我心头火气,你他妈的臭僵尸还不依不挠了是吧? 恶从胆边生,我腾出左手,直接张开五指,使出少林龙抓手工夫,一下子抓住僵尸的大嘴,五根指头紧紧掐入僵尸两边脸颊,让他的嘴巴无法凑上来。然后我猛然发力,五根指头骤然缩紧,就听咔嚓一声,僵尸的下巴被我卸掉了,颧骨也捏碎了,断骨倒插进口腔里面,一下子涌出浓浓血浆,喷溅在我的脸上,恶心得我直想吐。 不过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松手,一松手可就麻烦了。 我怒吼一声,将僵尸的脑袋硬生生别开,然后右手发力,天邪枪锋利的枪尖,一点一点,慢慢从僵尸的下巴底下捅了进去,然后嚓地穿透了僵尸的脑袋,枪尖从僵尸的鼻子那里穿透出来,在僵尸的脸上留下一个恐怖的血窟窿。 我猛地一拔天邪枪,僵尸发出痛苦的嘶吼,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激喷而出,枪尖上面竟然还挂着半截血淋淋的舌头,然后我一脚将僵尸踹开三米远,扬起天邪枪,将那半截舌头一起钉入僵尸的脑袋,当做送给他的礼物。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透了。刚刚这几下兔起鹊落,无论哪个环节出现一点点偏差,我都可能没命了。幸好我足够冷静和从容,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不错,有进步,好俊的身手!”小果果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狠狠瞪了小果果一眼:“俊你个屁,你丫差点害死我!” 小果果没心没肺地嘿嘿笑道:“哪能啊,我一直密切观察着局势的发展,刚才你要真是躲不开,我也会出手帮你的!” “你这么顽皮,当心我回去扒光你的衣服!”其实我是想说扒了她的狐狸皮,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衣服。 小果果双手护胸:“扒光我的衣服?你想干嘛?银荡的本性曝露了吧?” 我怔了怔,随即很生硬地转口说道:“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吊起来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捉弄人!” 小果果面颊一红,双腿微微一夹,性感地眨了眨眼睛:“好变态!不过你的玩法好新奇,人家好期待呢!” 嗖! 一支金光闪闪的龙神箭划过我俩面门,接连穿透两个僵尸的脑袋,两个僵尸同时发出呜哇一声,在我们的面前灰飞烟灭。 古枚笛香汗淋漓,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来到我们身边:“怎么着?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啊?” 小果果心直口快,脱口就开始告状:“拓跋孤他说要扒光……” “哎,小心!”我大喊一嗓子,将小果果后面的声音掩盖过去,然后一把拉着古枚笛,往另一边跑去。 跑了没有多远就看见苏堇夏,绿裙飞扬,面前一窝蜂冲上来八个僵尸。 苏堇夏轻移莲步,纤细的玉指交叉放在胸口,指尖上寒星闪烁,透露着森冷的寒意。 待那八个僵尸冲到近处的时候,苏堇夏双手飞扬,玉指轻弹,夹杂在指缝中的八根扁鹊针发出嗤的声音,破空激射而出,分别朝着八个不同方向射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八根扁鹊银针同时没入八个僵尸的眉心。 八个僵尸立马就被定住了,就像被施了定射,一动也不动。 大概在三秒钟之后,八个僵尸的脑袋全都嘭嘭嘭爆裂开来,八团血雾飞洒而出,八具没有脑袋的尸体仰天栽倒在地上,在地上散开成一个半弧形状。 我由衷地暗暗惊叹,苏堇夏这一手银针绝活真是天下无双! 但是要论霸气,谁也比不上厉亦风。 开襟的褂衫又被鲜血给染红透了,他就像一辆不知疲倦的坦克车,在尸群里面来回冲杀,不断爆发出连连怒吼声,刀光闪烁,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五颗僵尸脑袋齐刷刷飞起三米多高,竟是被厉亦风一刀削飞,当脑袋落下来的时候,刀锋削出的弧光在瞬间消逝,华丽霸气的刀法令人叹为观止。 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数百个僵尸被我们消灭得干干净净,横七竖八躺在广场上面,血流成河,尸臭冲天。 此时此刻,无论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估计全都惊呆了,所有人都把我们惊为天人。 夜风拂过,卷起漫天的血腥味。 熊熊火光之中,依稀可以看见十五个人影,就像十五根挺拔的木头桩子,笔直地站在广场中央。 没有一个僵尸还能站着,还能站着的十五个人全是我们六扇门人。 十五个人的气场笼罩着整座医院,刚才还充满煞气的医院,此时仿佛充满了浩然正气。 月光华华,夜凉如水。岛台介弟。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大地一下子变得暗淡昏沉。 猛烈的阴风自医院的四面八方升起,一路席卷着朝着广场中央汇聚。 阴风之中,哐当当的铃声陡然大作,充斥着整个天地,震得我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片刻之后,乌云被风吹散,月辉重新笼罩大地。 我们惊讶地发现,在急诊楼大楼最顶端,赫然站立着一条人影! 第三百七十二章人草师的游戏 夜风习习,那人全身笼罩在一件青绿色的长袍下面,就像一个幽魂,默然立在天台上面。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却仿佛能感觉到他射出的眼神,冰冷如箭。 我的心嘭嘭嘭地狂跳起来,那是一种充满热血的跳动,像是吹响战斗的号角,此人就是吴思霖吗?此人就是这场尸变的幕后元凶? 人草师终于现身了! 恶魔终于现身了! 古枚笛举起龙神弓,搭弓拉弦,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天台射去一箭。 龙神箭唰地划破空气,带着嗡嗡龙吟之声,宛如流星一般疾驰而去。 唰! 龙神箭化作一道金光,贴着吴思霖的身体飞了过去,直飞入九天苍穹,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消失在天际。 我们蓦地一怔,不是吧?古枚笛失手了吗?吴思霖根本就没有动呀,站在那里古枚笛都没有射中吗?古枚笛的箭术天下无双,这不是她的真实水平吧? 古枚笛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神色,她缓缓放下龙神弓:“他竟然躲开了!” 躲开了?! 我们这一惊更甚,在我们看来吴思霖根本就没有移动身形,但是古枚笛却说他躲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就听七七说道:“他确实是躲开了!” 顿了顿,七七又冷冷补充一句:“这人是个厉害角色!” 我们都有些讶然,连七七都说吴思霖躲开了这一箭,看来古枚笛没有撒谎,吴思霖真的是躲开了。可是刚才在我们的眼中,都没看见吴思霖是怎样移动的,也就是说他刚才的身法已达到肉眼难辨的地步,这是多么可怕的实力! “呵呵!”吴思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医院上空激荡,他的声音沙哑且粗糙,比乌鸦的声音好听不到哪里去,但是却比乌鸦的声音更多一丝阴气,让人听上去极为不舒服。 “古枚笛,虽然你有蚩尤先祖的龙神弓在手,威力不小,但别以为我会怕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圣使了,而是九黎族的叛徒,今日撞在我手里,我便替九黎族清理门户吧!”吴思霖冷冷说道,声音萦绕不绝,在空旷的广场扩散开去。 古枚笛还没说话呢,我便已经按耐不住抢先骂了起来,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害死那么多人,我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居然还敢威胁我媳妇,当着我的面要把我媳妇弄死,干他大爷的,真是叔叔可忍姥姥不可忍啊! 我指着吴思霖就骂了起来:“你个狗日的畜生,长得丑还跑出来吓人,都不知道羞耻,知不知道会影响市容市貌的?还有,我好心劝告你,天台风大,别他妈说大话闪了舌头,你的尸群都被我们消灭了,我们这里那么多人,你还敢口出狂言,脑子被驴踢了吧!” “住嘴!”吴思霖怒喝道:“拓跋孤,你也就耍遂皮子而已,等我弄死了那个叛徒,再来收拾你!哼哼,你骨骼不错,把你弄成僵尸当宠物一定很好玩吧!咯咯!”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妈的,好重的口味,居然想把我变成僵尸,还要当他的宠物?老子真想一泡骚尿将他从天台顶上射下来! 我怒骂道:“你他妈有种别站那么高,来来来,下来我们比划比划!” “哼!塞北堡的铜甲尸都没有弄死你们,真是命大!”吴思霖说。 我心中一动:“塞北堡的人影果然是你!妈的,那么在黄皮子岭呢,是不是也是你?” “答对了!”吴思霖阴冷冷地笑了笑:“不过那个时候我正在潜心修炼一种高级僵尸术,没工夫搭理你,要不然早就把你弄死在黄皮子岭了,哪容得你今天在这里放肆?哼哼,不过你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段时间没见,进步了不少嘛!” 我恨得牙关咯咯作响:“妈的!真后悔没在黄皮子岭碰上你,要不然早把你弄死了,也不会让你活到今时今日害人!” “弄死我?就凭你吗?”吴思霖不屑地笑了笑:“现在我的高级僵尸术已经修炼成功,只不过小试牛刀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是不是也太差劲了!”说到这里,吴思霖伸手指着七七道:“穿白衣服的婆娘,你是六扇门的带头人吗?” 听到吴思霖直呼七七为“婆娘”,厉亦风他们立马就怒了,七七在他们的心目中可是备受敬重的总捕头,竟然被吴思霖出言不逊,充满了轻蔑意味,这等同于是瞧不起整个六扇门啊! 七七美目一寒:“六扇门总捕头,七七!” 吴思霖非常狂妄的冷冷说道“我不管你是七七还是八八,也不管你们六扇门是个什么阿猫阿狗的组织,总之得罪我们九黎族,你们绝对没有好日子!不仅收留九黎族的第一大叛徒,还敢公然闯入九黎族圣地,打死打伤上百族人,这笔血帐我们九黎族会跟你们慢慢算清楚的!” “好哇!”七七莞尔一笑,但是笑容中却挂着浓浓的寒霜:“这笔账我们六扇门也正想跟你们好好算一算!” “难得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吧?”吴思霖阴沉沉地笑了起来。 玩游戏?! 我们猛然一怔,脑海里只冒出两个字:“疯子!” 面对这尸横遍野的场景,这混蛋居然说得出“大家玩得很开心”,他把这样的景象称之为“玩”吗?看来他果然天生就是一个僵尸,没有人性的僵尸!岛台扑才。 “玩你妈个头!总捕头,别跟他废话了,让我上去把他给剁了吧!”厉亦风按耐不住火气,斩妖刀一挥,虎虎生风。 七七伸手拦住厉亦风,抬头说道:“好哇!你想玩什么游戏?” 吴思霖哥咯咯笑了笑,蹦出三个字:“捉迷藏!” 什么?! 捉迷藏?!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混蛋真是说的“捉迷藏”吗? 我看见众人一张张震惊且迷惑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这混蛋是不是疯了? 居然提议跟我们玩捉迷藏? 他是在耍我们吗? 我们现在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谁有心思跟他玩捉迷藏? 众人都感觉吴思霖是在戏弄我们,义愤填膺,都叫嚣着要冲上去干掉吴思霖。 这种时候,总捕头的气质就显现出来了,七七从容淡定,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急躁,她饶有兴趣地问吴思霖:“行!你说怎么个玩法?” “呵呵,够爽快,不愧是带头的,你这婆娘我倒有些开始欣赏你了!”吴思霖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的难听刺耳。 “那可多谢欣赏了!”七七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瞳孔里布满飞扬的雪花。 “好吧,不废话了,我来讲讲游戏规则!”吴思霖咳嗽两声,声音提高了八度:“游戏规则很简单,我来藏,你们来找我!我就藏在这幢楼里面的任何地方,不会迈出这幢楼,你们觉得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我们十五个人找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占你便宜了?”七七问。 吴思霖颔首冷笑道:“就这么简单!不过这样纯粹找人也不刺激,这样吧,我再加一个附加条件,每隔两分钟,我会杀掉一个人!如果你们想救更多的人,那最好早点把我揪出来!哈哈哈!只要没把我揪出来,杀人游戏就会一直进行下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七七阴沉着脸,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不管我们答应与否,吴思霖那个变态都会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的。我们原本在人数上占了上风,但没有想到吴思霖居然如此狡猾古怪,竟然想出这样变态的游戏,一下子就让我们处于被动局面,我们现在反而有些被他桥鼻子走了。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空中产生了一股气旋流,刚才那架军用直升机又出现在夜色中,飞临天台上空。有人在直升机里面喊话:“天台上的人听着,举起你的双手,否则我们将会直接把你处决……” 吴思霖还真是听话,竟然乖乖举起双手。 我们都甚是疑惑,如此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他不会就这样乖乖就擒了吧? 可是他为什么要投降呢? 他的心里在打什么棍意? 还没等我们多想,只见吴思霖高高举起双手,两道金光一下子从袖口里激射而出,直射向半空中的直升机。在那两道金光射出的同时,我们听见了那个让人惊悚的哐当声响。 直升机上的士兵以为吴思霖真的乖乖投降了,根本没料到吴思霖会搞出这样的花招。两个引尸铃就像出膛而出的炮弹,直接从直升机头下方穿射而入,正好命中正副驾驶员。正副驾驶员当场身亡,直升机失去平衡,就像折翅的大鸟,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歪歪斜斜地从天上栽落下来。 “卧倒!”厉亦风大喊一声,我们迅速卧倒在地上,双手抱头。 轰隆! 震耳欲聋。直升机坠毁在花园广场中央,变成一颗爆炸的大火球,映红了半个夜空。 碎裂的铁皮呼啸着从我们的头顶上飞溅过去,足有半层楼的玻璃窗都被震碎了,玻璃渣子就像瀑布一样哗啦啦掉下来。 吴思霖的声音也随之传入我们的耳朵:“游戏正式开始!” 第三百七十三章捉迷藏 混蛋! 要命的“捉迷藏”游戏开始了! 这他妈哪里是捉迷藏,纯粹就是赤果果的杀人游戏! 七七一甩长袍,翻身站起来。面若冰霜:“拓跋孤,急诊大楼共有几个出入口?”岛尽尽划。 我回答道:“急诊大楼呈半弧形,共有八层楼,左右两边各有一条人行通道,中央是电梯!” 七七点点头,迅速作出战术安排:“我们十五个人,每两人一组负责搜索一层楼,剩下的一层楼我一个人搜索就行!大家要严密注意每一个出入口。一间间病房进行地毯式搜查,一定要把吴思霖给找出来!我就不相信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能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面溜走了!” “是!”我们齐刷刷地朗声回答。 七七迅速将我们十四个人分成七个小组,七七随机分配,将我跟苏堇夏分到六组,负责搜查六楼,小果果跟古枚笛分到三组,负责搜查三楼。跟苏大美女分到一起也不是不开心,只是苏大美女太冷了,话又不多,跟她一起做事肯定特别扭,要是把我和古枚笛分到一起就好了。累了困了还能亲个小嘴提提神。 “行动!”七七说完这话。我们一行十五人迅速没入急诊大楼。 刚刚进入急诊大楼,就听啪嗒一声。大楼里的灯光骤然熄灭,整幢大楼寂静无声,陷入了浓浓的黑暗。 糟糕! 肯定是吴思霖那个王八蛋切断了大楼的总电源。 我们按照总捕头制定的计划,迅速分成七个小组。留下第一组的两人巡查底楼之外,二组、三组、包括四组的队员飞快地转身往楼上跑去。剩下的五六七组进入电梯,电梯有自己的独立电源,所以不会停止运行。 叮咚! 六楼到了,我和苏堇夏走出电梯。 走了没有几步,苏堇夏回头看着我:“你跟着我干嘛?” 我怔了怔:“我们不是一个小组吗?” 苏堇夏道:“你走左边,我走右边,一人搜查一边岂不更快更好?” 我哦了一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苏堇夏不再理会我,独自往右边走廊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则转身往左边走廊走去,走廊里一片漆黑,回荡着我空荡荡的脚步声。 医院里本来阴气就重,加上黑漆抹黑的,一个人走着心里还真有些微微发毛。 我一间间病房慢慢搜查过去,搜到一间医护人员值班室,隐隐听见值班室里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低的呻吟。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火龙符,默默念了串咒语,夹在指尖轻轻晃了两下,火龙符呼地燃烧起来,但是火焰并没有那么大,就像一团烛火,驱走了四周的黑暗。 我凑上前去,隔着值班室的玻璃窗,举着火龙符往里一看。 嘭! 一张血淋淋的鬼脸突然贴在玻璃窗上,距离我近在咫尺,吓得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向后飘退开两米远。 我定了定神,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只见玻璃窗上贴着一张女人的脸,那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女护士,白色的护士装上面满是血迹。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僵尸,脸上的皮肉翻卷出来,就像猪皮一样吊在脸上,不断地晃动着,血沫子淅淅沥沥飞洒出来。两颗锋利的獠牙刺破唇角,就像刀子一样,在玻璃窗上摩擦得咯咯作响,嘴里吐出绿色的尸气喷在玻璃窗上,模样极其可怖。 我走上前去,拧了拧门把,发现房门被锁上了,肯定是刚才有人逃跑的时候,把尸变的护士锁在了值班室里面,不让她跑出来。 既然让我发现还有僵尸存在,我肯定要进去解决掉这个安全隐患。 我扬起天邪枪,枪尖往前一戳,这种铁门锁应声而破,然后我飞起一脚踹开房门,扬手射出火龙符,火龙符在空中火焰暴涨,变成一团烈火,一下子包裹住了那个女护士。 火焰射出去的同时,唰地照亮了值班室,里面的景象令我大吃一惊。 我勒个蹦叉叉! 原来值班室里面不止一个僵尸护士,里面足足有五个僵尸,除了那个年长的护士以外,还有四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墙上挂着她们的寸照,都是很可爱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寸照上面都涂满了鲜血。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些美丽可爱的白衣天使,却变成了嗜血的恶魔,真是令人心痛! 就在我微微失神的时候,忽听呜哇一声怪叫,门后面竟然窜出一个僵尸女护士,一下子就扑倒我的面前,那乌黑的长指甲几乎已经逼近我的鼻尖。 我心中骇然,想要举起天邪枪貌似来不及了。习武之人在危急关头,总会生出条件反射般地本能反应,我几乎想都没想,右臂发力,一记罗汉长拳轰在女护士的胸口上。她的胸部很饱满,这一拳就像打在沙袋上,女护士被我打得踉跄着摔回值班室。 我长吁一口气,在心里跟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得罪了!” 呜哇——呜哇—— 值班室里的其他几个僵尸女护士争先恐后地想要扑出来,我横枪挡在门口,出来一个挑飞一个,出来一个挑飞一个,只听噗嗤噗嗤几声响,门口歪歪斜斜倒下了那几个女护士的尸体,她们的眉心中央都有一个血窟窿,都是被天邪枪穿透了脑袋。 我吁了口气,借着火光仔细查看了一下值班室,确认没有僵尸还活着,这才退了出来。 隔壁不远是一个病房,正准备去病房里看看,就听病房里传来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一个中年男子的哭喊声飘荡出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心中一惊,不好!立即提枪冲了上去,天邪枪唰的在地面上留下一串飞溅的火星。 砰! 我抬脚踹开病房大门,怒吼着冲了进去:“吴思霖,站住!” 只见窗台边上站着两条人影,一人穿着青灰色长袍,一人穿着条纹病号服。 穿青灰色长袍的肯定是吴思霖,而那个穿病号服的是一个中年胖子,腿上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被吴思霖拉到窗台边上,半个身子都已经悬挂在窗户外面。 “放开他!”我抬手打出一张火龙符。 “雕虫小技!”吴思霖冷哼一声,然后沉声喝起,嘴巴一张,竟然从嘴里喷出一团浓郁的墨绿色尸气,一下子就把我的火龙符给扑灭了。 我心中一惊,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吴思霖能够喷出尸气呢?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吴思霖冷笑一声,右手使劲往前一推,男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啊——” 两秒钟之后,楼下传来砰一声闷响。 我的瞳孔里一下子就燃烧起了熊熊火焰,畜生!他竟然将一个大活人丢下去摔死了! 吴思霖呵呵一笑:“这是游戏规则,现在过去两分钟了,所以我杀了一个人!要想解救这些人吗?那就来抓我吧!哈哈哈!” 吴思霖朗声长笑,飞身跃出窗台。 “王八羔子,有种不要走!”我怒吼着冲了上去,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地面上蜷缩着一团模糊的黑影,已经一动也不动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消陨,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内心的愤怒。 我抬头往上一看,只看见长袍闪动,吴思霖已然贴着外墙,上到七楼。 我猛地咬了咬牙关,也飞身跃了出去,贴着外墙的水管道拼命往上爬,然后从七楼的窗户口翻入进去。 此时吴思霖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刚刚冲出七楼的病房,就听见走廊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啊——” 我循声飞快地赶过去,只见一条人影捂着后颈,贴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墙壁上面全是喷射的血迹,就像瀑布一样往下流。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中大骇,受伤的这条人影竟然是六扇门人。 虽然我不认识这人的姓名,但我刚才在楼下还是见过他的样子,我们还同乘电梯上来的。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捂着后颈窝,面色惨白地坐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 “兄弟,你怎么样?”我蹲下身来,知道这人肯定是被吴思霖偷袭了。 结果此人说出一句令我非常震惊的话来,他说:“我……我被咬了……” 我心中一惊,慌忙查看他的后颈窝,发现他的后颈窝有两个清晰可见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地往外喷血。 “你被僵尸咬了?”我大惊。 那人使劲喘了口气,嘴唇哆嗦着说:“是……是吴思霖……他……他从后面冲上来……咬了我一口……跑掉了……” 我浑身一颤,面露惊疑之色:“什么?!你说吴思霖咬了你一口?!” 那人艰难地点点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吴思霖能够喷出尸气,还能像僵尸一样咬人,难道……难道吴思霖也变成僵尸了吗? 之前吴思霖曾说他修炼成功高级僵尸术,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高级僵尸术吗? 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他竟然能把自己也变成僵尸?! 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七七的超强战力! 我还在愣神的时候,面前这人突然一把握着我的手腕,非常吃力地对我说:“拓跋……孤……杀……杀了我……” “杀了你?!”我瞪大眼睛。 “对!快……快动手……我……我会尸变的……我不想变成僵尸……我不想……快……拜托了……动手呀……”这个男人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眼中的精光也迅速暗淡下去,泛起了一层诡异的死灰色。 “兄弟,对不住了!”我咬咬牙,扬起天邪枪,唰地刺入这个男人的脑袋,然后猛地拔了出来,鲜血和着脑浆飞溅在我的裤脚上,这个男人脑袋一歪。背靠墙壁,扑通栽倒在地上。 我的瞳孔里布满血色,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指关节捏得爆响,虎躯因过度愤怒而疯狂战栗起来。 我刚刚手刃了一个同门兄弟,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时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的胸膛里有一团火,一团烈火,烧灼得我快要发狂。 我提气往走廊另一边飞驰而去,忽听砰的一声响,走廊尽头飞出一个人影。就像皮球一样。狠狠撞击在墙壁上,又重重地弹落在地上。 吴思霖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即逝。粗糙的声音遥遥传来:“又过了两分钟,你们这帮蠢蛋真是没用啊!” 我瞪红眼睛赶过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碎裂开了。墙上涂满鲜血和脑浆沫子,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滴落。 每过两分钟,就有一名无辜的人被残忍杀害! 这个恐怖的杀人游戏,到底要持续多久? 我怒吼一声,提枪再次追了上去。 跑了没有多远,我又看见了一具尸体。 在走廊里看见尸体并不奇怪,可是这具尸体却是我们六扇门人的。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背靠着墙壁的拐角,跌坐在地上,双臂无力地垂落下来,低着脑袋,已然停止了呼吸。 他的胸口被开膛剖腹,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血淋淋的肠子流了出来,沿着楼梯被拖了三五米那么远。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吴思霖那个变态竟然用血淋淋的肠头在地上画了个笑脸。 那个笑脸很可爱,但却是用鲜血画成的,所以非常的诡异。 我只看了一眼,一阵寒意直接从头皮传到脚底,情不自禁打了个深深的寒颤。 吴思霖就像跟我们在玩猫捉老鼠,但我却感觉我们像是十五只老鼠,而吴思霖是一只大猫,表面看似我们在围剿他,却反而被他一个接一个地杀死,局面好像掌控在吴思霖的手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我们十多个人被吴思霖耍得团团转,每个人都看见了吴思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抓住他,他就像一个幽灵,可能会随时随地出现在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吴思霖桥我们的鼻子,逗得我们乱转,不停地消耗我们的体能。 更可怕的是,经过一番折腾下来,我们不仅没有抓到吴思霖,还被他成功击杀了四个六扇门高手,其中还有不少于二十个无辜受害者,有好几个受害者都被吴思霖直接丢出窗户,从高楼上跌落摔死,死状非常骇人。 我们六扇门的声威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六扇门人从来都没有吃过大亏,现在吴思霖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面从容杀人,而我们竟然无力阻止,遇到这样棘手的劲敌,我们变得急躁沮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淡定了。 除了七七的第八小组以外,我们另外七个小组都被吴思霖给打散了,他一个人彻底打乱和颠覆了我们的围捕计划,我感觉我们都成了一盘散沙,无法集中战斗力,反而被拖着疲于奔命,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体能消耗非常巨大。 厉亦风拄着斩妖刀,狂怒道:“干他娘的祖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吴思霖的行动貌似是早就计划好的,他发动这场尸变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有着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苏堇夏冷冷接口道:“我感觉这场尸变就是冲着我们六扇门而来的!” 苏堇夏这么一说,我们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种感觉我们也感受到了,吴思霖根本就是在挑战我们六扇门! 宇文槿说:“看来九黎族已经率先向我们六扇门发起挑战了!” 厉亦风恨声道:“妈的!这笔血帐我们还没找他们算清楚呢,他们居然敢主动找上门来!好,我们一定要让九黎族知道六扇门的厉害!” “呵呵呵,一群废物!除了喊口号说大话以外,你们还能做什么呢?六扇门准备关门大吉吧!”走廊尽头,传来吴思霖阴恻恻的笑声。 在笑声响起的同时,一支龙神箭,一团妖气波,还有一支扁鹊银针,以及一把幽冥飞剑,一股脑儿统统射向走廊尽头。 吴思霖的身影一闪即逝,他的速度很快,眼看能够成功脱逃,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吴思霖竟突然间顿住脚步。幽冥飞剑成功击中吴思霖,唰地穿透吴思霖的右边肩膀,将他钉在墙壁上。 宇文槿低低惊呼一声:“我击中他了!” “别让他跑了!厉亦风浓眉一挑,抡起斩妖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刚刚跑了没有两步,厉亦风突然也停了下来,就像被人施了定射一样,一下子就不能动了。 而不仅仅是厉亦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竟然在一瞬间都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但是我们的精神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我们惊讶地低头一看,然后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走廊的地面上,墙壁上,甚至于天花板上,竟然铺了一层雪白的寒霜。并且,那寒霜正以极快的速度,沿着走廊墙壁飞快蔓延,只听咔咔声响不绝于耳,那形状就像分裂开叉的枝桠,迅速在整幢急诊大楼里面结了一张冰网,整幢大楼竟然被冰封了!! 天呐! 我们全都惊呆了,能够使出冰雪法术的人会是谁呢? 七七! 总捕头七七! 我们终于知道刚刚吴思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脚步了,不是他故意停下,他也不想停下,是因为他被飞速蔓延而来的冰霜冻住了双脚。而我们为什么也突然不能动弹呢?因为我们也被冰霜冻住了! 之前还死气沉沉的急诊大楼,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奇异的冰雪世界。这里的所有一切都被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冰霜。 我的双脚也被冻住了,而且我清楚地看见,雪白的寒霜沿着我的双脚飞快爬升,眨眼就蔓延到我全身,我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冰人。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我的四肢根本就动弹不了,仿佛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不受我大脑的控制。但是我的意识还很清楚,九魄冰蚕在我的体内,我不会感觉到寒冷,只是全身的血脉都被冰封了,变成了一个还有思维意识的冰雕! 吴思霖变成了冰雕,我们这群六扇门人也全都变成了冰雕,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此时的场景一定梦幻诡异到了极致吧! 空荡的走廊里,传来孤寂的脚步声,整幢楼安静异常,让脚步声听上去格外的清晰和孤傲。在这幢冰封的大楼里面,唯一还能自如行走的人,只有七七。 果不其然,一袭白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七七的身影孤桀冷傲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岛尽木技。 我对七七佩服得五体投体,七七的战斗力确实是我们想都不敢想象的高度。 在我们无法抓住吴思霖的情况之下,七七竟然使出强大法术,将整幢急诊大楼全部冰封,这样一来,不管吴思霖再怎么狡猾,他就像粘在蛛网上的飞虫,想要开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我自信我的法力能够摧毁一层楼,但是七七的法力竟然能够摧毁一幢楼,尤其是她这一身暴雪之刃的绝技,已至超一流的化境。 这,才是七七真正的实力! 这,才是七七的超强战力!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七七的粉丝,此时我能动弹的话,我真想举个横幅,穿着红内裤,大喊偶像的名字:“七七!七七!” 七七看了我们一眼,长袍一甩,一股猛烈的罡风贴着冰面席卷而来,从我们中间穿梭过去。 就听嗤啦啦的声响,我们表面冻结的冰霜迅速裂开,就像蛛网一样飞快蔓延,最后就听嘭的一声炸响,凝固在我们体表的冰霜瞬间爆裂,一团寒气升腾起来,我们的身体顿时就能动弹了,我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飞快地流动,整个人仿佛从短暂的死亡中活了过来。 七七捏了个法诀,袖口里飞旋出更多冰霜,浓浓的冰霜将吴思霖包裹在其中,变成了一具坚硬无比的超厚冰雕,透过冰层我们还能看见被冰封在里面的吴思霖,长袍笼罩着他的脸,看不见他的容貌,他的右肩窝插着一把幽冥飞剑,飞剑穿透了他的肩膀,剑尖没入墙壁,将他钉在墙上。 “GameOver!游戏结束!”七七的瞳孔里掠过一丝寒意,然后她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第三百七十五章以己之身,炼己之尸! 我们原本以为,在七七啪地打出这个响指之后,面前的冰雕会瞬间爆裂。然后吴思霖这个恶魔会在爆裂的冰块中灰飞烟灭,变成齑粉,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然而,当嘭的一声爆响过后。 我们期待的景象竟然没有出现! 冰块爆裂四溅,变成一团浓烈的白烟,在我们的眼前消散得无影无踪。 可是,冰块包裹之中的吴思霖,他娘的竟然没有死! 是的。吴思霖根本就没有死,更谈不上灰飞烟灭,他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 呀—— 我们齐刷刷惊呼失声,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能在七七的暴雪之刃攻击中存活下来,这个吴思霖究竟是怎样变态的存在?难道他比七七还要厉害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七七也明显愣了一下,估计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强悍的暴雪之刃,竟然没能解决掉吴思霖。 七七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所以吴思霖的存活不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更超出了七七自身的预料。 吴思霖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露出诡异莫名的笑容。 一时间,吴思霖瞳孔里血光暴盛。长袍无风自鼓。迅速膨胀起来。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长袍震裂成碎片。变成漫天飞舞的青灰色蝴蝶。 刺目的金光一下子从长袍下面迸射出来,经过冰面的反射之后更加熠熠生辉,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一股无形的强悍杀气就像海浪一样,自吴思霖的体内疯狂涌泄出来。 黑沉的楼道里金光夺目,在我们极度惊诧的目光中,吴思霖变异了! 是的,变异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尸变了! 我们第一次看见了吴思霖的真容,跟传说中的一样,吴思霖的面容果然是半人半僵。 左半边脸是正常人类的脸,右半边脸却是活脱脱的僵尸里,表皮就跟脱水的萝卜皮一样,没有血肉,脸颊凹陷下去,异常丑陋,跟左边的人脸形成鲜明对比,令人惊悚不已。 最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几乎就在瞬间的工夫,吴思霖的左半边人脸也迅速变成僵尸脸,他的瞳孔里血光暴盛,嘴巴张开,竟然露出两把如刀子般锋利的獠牙。他浑身的肌肤都变成了诡异的黄铜色,就像一件泛着金光的铠甲,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我只觉一股寒气陡然升起,忍不住脱口叫道:“铜甲尸!” 铜甲尸! 没错!就是铜甲尸! 我滴个天呐! 吴思霖竟然变成了一个铜甲尸! 在塞北堡的时候我和古枚笛碰上过一个铜甲尸,也亲身见识过铜甲尸的可怕战力。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大活人竟然能把自己变成铜甲尸! 难怪刚才七七的暴雪之刃没有伤害到吴思霖,敢情吴思霖变异成铜甲尸,刀枪不入,犹如金钟罩护体啊! 此时此刻,不仅是我惊呆了,所有人包括七七在内全都惊呆了! 吴思霖自身就是一个养尸人,他怎么会变成僵尸的?怪不得之前有兄弟被吴思霖咬死,原来我的猜想没有错,吴思霖真的修炼成僵尸了吗? 呜哇—— 吴思霖怪叫一声,一团浓郁的墨绿色尸气直接喷向七七。 七七猛然一惊,双袖急速飞舞,将尸气尽数化解。 谁知道吴思霖声东击西,在喷出这团尸气之后,竟然怒吼着伸手攻向七七胸口。 吴思霖的十指已经长出了乌黑的指甲,那指甲比钢铁还要坚硬,比刀刃还要锋利,至少有一寸多长。右手五指并拢成刀,凶横地插向七七的胸口,一上来便是杀招。 七七面色一惊,但依然是从容不迫,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非常飘逸的在冰面上急速滑行,瞬间飘然退开五米以外。 嗤啦! 一声轻响,七七堪堪避开吴思霖的攻击,但她胸前的长袍仍然被锋利的尸手划开一条口子,幸好没有伤及皮肉。 衣襟敞开,七七雪白的胸脯也随之曝露在空气中,没有露完,但是露出了大半截,雪白耀眼,吹弹可破,就跟那璞玉一样,令人为之魂夺。 哗! 数道火热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现,我只能用“不由自主”来形容。 吴思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诡笑,喉头蠕动,发出僵尸特有的怒吼。 七七冷哼一声:“够狠的呀,居然能把自己炼制成僵尸,这份胆识和魄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呵呵呵!”吴思霖发出难听的笑声,嘴里喷吐着尸气:“以己之身,炼己之尸!这,才是僵尸术的最高境界!” 以己之身,炼己之尸! 多么可怕的八个字! 多么丧心病狂的八个字! 一个人能够对自己做到如此残忍,那他对别人肯定更加残忍。 要用自己的肉身修炼僵尸,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过程究竟是怎样的,但肯定是非常非常的不易,期间肯定要经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还要忍受灵魂蜕变的煎熬。但是这么变态的事情,除了吴思霖以外,谁还会去做呢? 他是个疯子! 十足的疯子! 以前我认为九黎族里面最疯狂的人非巫妖莫属! 再后来,我发现虫姬比巫妖更加变态! 现在拿虫姬跟吴思霖一对比,才发现虫姬的变态程度不足吴思霖的十分之一。 古枚笛在我身后默然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九黎族出,苍生祸乱,果不其然啊!” “呵呵呵!”吴思霖盯着七七雪白的胸部,吸了口恶心的哈喇子:“总捕头,肉感不错,吼吼,让我尝尝鲜吧!” 七七面若冰霜的脸上突然露出嫣然一笑:“好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口福喽!” 话音未落,七七突然足尖一点,身影急纵,朝着吴思霖反扑而上。 吴思霖虽然变成铜甲尸,拥有铜甲尸的战斗力,但是他的反应和动作,甚至是行为意识都没有铜甲尸那样迟缓。 因为铜甲尸毕竟是死了的人,而吴思霖还活生生的存在着。 吴思霖目光中血光一闪,双手凌空划出一个十字刀锋,那锋利的指甲足以把钢板都划成两半。 七七不愧是七七,面对吴思霖的利爪,身形竟然没有半点迟滞,猛然发力,宛如一缕幽风,竟然赶在吴思霖出爪之前,从吴思霖的双爪之间穿梭而过,吴思霖的两个爪子只抓住了七七的残影,扑了个空。 七七穿过吴思霖的防守,欺入吴思霖面前,厉叱声中,右手袖口里喷出一团极冷的寒气,寒气急速凝固成一根锋利的冰锥,伴随着七七的怒吼,冰锥刺破吴思霖的铜甲,齐根没入吴思霖的腹部。 吴思霖吼叫连连,捂着腹部连退数步,脊背砰的撞在走廊墙壁上,发出轰然声响。 “太棒啦!”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为七七刚才的精彩表现欢欣喝彩。 吴思霖怔怔地看着七七,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竟然能穿透我的防护盔甲?!” 七七袖口飘然落下,潇洒地轻甩长袖,目光冷然:“区区铜甲尸我还不放在眼里!若是连铜甲尸都对付不了,我还怎么能够成为六扇门的总捕头呢?之前不过是被你抢了个先机而已!以为把自己变成僵尸就能狂妄天下了吗?只可惜你目前只能修炼成铜甲尸,你若是修炼成紫僵,兴许我还会忌惮你三分!畜生,受死吧!” “吼——”吴思霖张嘴怒吼,状若癫狂:“我不会失败的!我不会失败的!” 突然,吴思霖转过头,愤然地看着我和古枚笛:“若不是在塞北堡被你们打乱了我的修炼,在黄皮子岭又破坏了我的修炼,我……我今日的功力必定更强!你们这两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吴思霖狂怒着扑向我和古枚笛,七七在后面冷哼道:“想动我六扇门的人,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七七手腕一翻,手指捏了个法诀,飞快地念出咒语。 吴思霖刚刚跑出两步,突然就不能动弹了,他再一次被冻僵了。 只听嗤地一声,插入吴思霖腹部的那根冰锥突然碎裂成一团寒烟,然后那团寒烟以极快的速度在吴思霖的体内蔓延。 这一次,吴思霖无法再挣脱了,因为这一次的冰封是从吴思霖的体内蔓延开来的,由内及外,封住了吴思霖的血脉和皮肉。 吴思霖的体表爬满一层雪白的寒霜,袅绕寒烟从他张开的嘴巴里面喷薄出来,他还保持着向前飞扑的姿势。 此刻,作恶多端的吴思霖再也不可能躲过七七的致命一击。岛尽丽才。 “暴雪之刃!”七七的柳眉飞扬起来,瞳孔里寒光乍现,厉声娇叱。 嘭! 被冰封的吴思霖突然爆裂开来,寒烟散尽,地上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个残害苍生的恶徒,终于被七七打得灰飞烟灭,连颗渣都没有剩下。 作为六扇门的总捕头,七七彰显了她无可匹敌的超强战斗力。 走廊里升起光亮,有晨曦穿透窗户斜射进来。 黑夜退去,我们竟然在医院里战斗了整整一宿。 阳光笼罩在七七的背后,七七的背后仿佛荡漾出一圈圈的圣辉。 这一刻的七七,美艳不可方物! 第三百七十六章七七的背景 随着吴思霖的灰飞烟灭,新北医院的这场尸变总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天色微明,我们肩并肩走出医院大楼。 阳光落在我们的脸上。有些刺眼,在黑暗中待了整整一宿,我们都感觉很困倦。 广场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还有不少烧焦的残骸,看着满地的尸体,我们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烙铁一样沉重。 这场恐怖的尸变还是带来了相当沉重的后果,有两三百人在这次尸变中丧生,其中警察和军人占了四分之一。 在走出急诊楼大门的一刹那。我们仿若看见了世界末日。 沉重的死亡气息就像雾霾一样。笼罩着整座医院。 晨曦虽暖。我们的心中却感到阵阵冰凉。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院长王莫愁在蔡源丰的搀扶下走出急诊楼,当看见眼前这副尸横遍野景象的时候,王莫愁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王莫愁哭得非常悲切,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无辜死去的人们而哭。还是因为断送了前程而哭。 我们走到医院门口,大门开启,上来数名穿着生化服的士兵围着我们检查。 确认我们没有被僵尸咬伤或者抓伤之后,才放我们走出大门。 一个司令官模样的人,在两名贴身护卫的保护下,迎着我们走了上来,竟然跟七七打了个招呼:“七七,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那个司令官大约有五六十岁,虎目剑眉。很有英气,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挂满各种各样的军徽章,一看就是战功赫赫的高级军事人才。 七七貌似跟这个司令官很熟悉,微微颔首道:“郑司令,医院里面的僵尸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可以让士兵进去清场,处理后续工作!” 郑司令点点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六扇门出手果然名不虚传!对了,见着你父亲代我向他问声好,让他有时间来找我叙叙旧!啊?哈哈!”岛役何划。 七七颔首道:“好的!我会的!” 郑司令冲身旁的士兵扬了扬下巴:“传令下去,让生化部队进去清场!” 上百名穿着白色防化服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就像奔赴刑场的烈士,昂首挺胸走进医院,将那些死尸一具一具全部拖了出来,由六辆军用卡车将尸体统统运走。 医院后面的田地里早就挖好了两个大坑,六辆军用卡车开到土坑前面,将运载的尸体哗啦啦的往土坑里面倒,仿佛倾倒的不是人尸,而是一堆垃圾。一天之间,这些都还是活生生的人,一天之后,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世事无常,总令人叹息。 数百具尸体不能认领,不能自己掩埋,只能集中进行焚化处理,家属们悲痛不已,哭声震天,让人心都快要碎裂了。 那两三具尸体将两个大坑全部填满,就像两座尸骨堆积的小山,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什么叫“尸骨如山”。 然后数十名生化战士手提喷射火焰器,围绕着尸山站立,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这些生化战士齐刷刷地开启火焰喷射器,数十条炽烈的火焰喷射而出,就像数十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将土坑里的尸体全部引燃。 尸山上燃烧起熊熊烈火,火焰烧得非常旺盛,不断传来噼啪声响,有的死尸骨头爆裂四溅,烧成黑色焦炭;还有的死尸肚子烧爆了,尸液横流。 但见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遮住了苍穹,遮住了晨曦。 晨风一吹,尸臭味随风飘荡,令人闻之欲呕。 我们默然站在土坑边缘,看着摇曳的火光,心中涌起浓浓的哀伤。 直到那些尸体烧成灰烬,等候在附近的士兵扛着铁锹走上来,埋头铲土,将这些焚烧的尸骨全部掩埋在了地下,风吹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接下来,士兵们开始巡查,将医院里的幸存者挨个挨个救出来,在门口接受严格的尸毒检查之后才准放行。 把人群安全转移之后,最后一道工序是对整座医院进行消毒处理。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赶回六扇门总部的路上。 大约一小时之前,一只乌鸦飞临新北医院上空,盘旋几圈之后,落在七七的肩膀上。 不用说,这只乌鸦一定是小莫。 小莫的脚爪上面绑着一个空心小竹筒,竹筒里面卷着一张信纸,上面是乌鸦留下的笔墨。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六扇门有事,速回!” 收到小莫的报信之后,七七跟郑司令打了个招呼,带着我们往华山赶去。 为了节省脚程,七七还跟郑司令要了一辆军车,我们乘坐军车,一路风驰电掣。 经过昨夜一场激战,众人都很困倦,眯着眼睛打盹。 我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厉亦风,低声问道:“哎,我有个问题,你们六扇门跟军方有打交道吗?为什么我看总捕头好像跟军方的人很熟呀?” 厉亦风笑了笑:“废话!我们总捕头可是标准的白富美!你知道她家里的背景吗?她爸是国家安全局局长,肩负整个国家的安全!” “啥?!”我猛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牛逼?” 厉亦风点点头:“确实这么牛逼!” 我揉了揉脸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个民间的草根组织呢!” “草根组织?!”厉亦风笑了笑:“我说小孤呀,你未免太天真了吧?若是草根组织,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吗?你以为我们那么多的任务经费还有奖励都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江湖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没有国家做后盾,六扇门恐怕无法存活到现在!再说了,六扇门从成立之初,原本就是国家的一个秘密机构,不管朝代更替,每个政府都在默默支持六扇门的发展,没有六扇门的存在,那么多妖魔鬼怪谁能治理呢?”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那六扇门属于安全局旗下的部门吗?” 厉亦风道:“应该这么说,我们隶属于国家安全局,但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织。我们和国安局的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六扇门需要依托国家安全局来提供线索、查探消息、寻找人才;同时国安局也需要六扇门出手处理那些常人不能处理的事情!说得简单一点,国家安全局对付的是犯罪的人类,而我们六扇门对付的却是犯罪的非人类!” 我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多了!” 厉亦风指着七七的背影,轻声说道:“当然,七七能够坐上总捕头这个位置全凭自己的实力,可不是靠自己的老爸上位的,七七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厉害吧?” 我连连点头:“厉害!超级厉害!七七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牛逼的高手!哎,风哥,你说七七打得过杀神白起吗?” 厉亦风想了想:“我不敢说七七一定打得过白起,但也不能说白起一定打得过七七,我估计他们的战斗力半斤八两!” 我点点头:“苏堇夏的战斗力都已经超强了,但她都承认七七胜过自己,那七七的战力确实能跟白起有一拼了!” 厉亦风说:“那是当然!没有七七这样的总捕头坐镇,六扇门能这么牛逼吗?” 说这话的时候,厉亦风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桃花,一脸骄傲和爱慕的模样。 我从厉亦风的眼神里好像读懂了什么,嘿嘿笑了笑,低声问道:“风哥,有对象了吗?” 厉亦风吸了吸鼻子,奇怪地看着我:“话题跳转的也太快了吧,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我这一介武夫,哪里来的对象?而且常年出生入死,谁跟我一起都不安稳……” 厉亦风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我一句话就戳破了他的心思:“风哥,其实不是你不想找对象,是因为你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吧!” 厉亦风啊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你……你说什么呢?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他神情有异,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贴着厉亦风的耳朵吹了口气:“别跟兄弟装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喜欢七七是吧?” 厉亦风蓦地一怔,黑膛膛的面容唰地就红了,就像一张西北烙饼,赶紧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慌慌张张地说:“嘘!嘘!别闹!瞎说……瞎说什么呢?!” 我挣脱开厉亦风的大手,看见他满脸羞红的模样忍不住嘿嘿直乐,厉亦风如此粗犷的汉子,居然也会害羞脸红,那模样挺逗的。 “说话都这样结结巴巴的,你也不用骗我了!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跟你之间的小秘密!”我冲厉亦风眨巴眨巴眼睛,嘿嘿笑了笑。 “神……神经病……懒得理你……”厉亦风就像做了什么坏事,结果又被人发现了的小男孩,臊红了脸,双手夹在胯下,连正眼都不敢抬起来,这副娇羞的样子也真是让人打从心里醉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人头战帖 赶在夜彤前,我们回到六扇门总部。 其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笼罩下的六扇门非常恢弘, 乌鸦早早站立在大门口,等待我们的归来。 晚风吹拂起他空荡荡的左袖,英俊依然,只是多了几分悲壮。 这让我想到了神雕侠侣里面的杨过,虽然独臂,但其英雄伟迹令人钦佩不已。 “参见总捕头!”乌鸦单手冲七七行了个礼。 七七一甩衣袖,示意乌鸦免礼。急切地问:“什么情况?六扇门发生要紧事了吗?” 乌鸦面色凝重。带着我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六扇门大门口,指着屋檐上方对七七说道:“总捕头,看上面!” 七七抬起头来,我们也跟着抬起头来。 在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一心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惜,我没有眼花。 我看得很清楚,在大门的屋檐上方,赫然着悬挂着六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六人的面容不尽相同。有的怒目圆睁,有的满脸惊异,还有的面带愤怒,抑或是紧闭双眼,表情绝望。 六颗人头都被人从颈部切断,断颈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六颗人头就像一串糖葫芦,被串在一条麻绳上面,而那条麻绳又横拉着挂在大门两边。风一吹,上面的六颗人头左摇右晃。就像六个人头灯笼,无比诡异,令人惊悚万分。 此时天色未灭,六颗人头在夜风中晃荡,这一切就像是恶作剧一样。 可是,我们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恶作剧,这是真真实实的六颗人头! 而这六颗人头的主人,毫无疑问,竟是六扇门的六个门人。 七七背负着双手,抬头凝望着那六颗人头,面容比寒霜还要冷酷。 厉亦风扬刀怒吼道:“这是哪个畜生干的好事?” 宇文槿说:“如此做法,很明显是在向我们六扇门示威!” 苏堇夏说:“他们六人是一个小组的人,能够一次性干掉一个小组,看来我们的敌人也足够厉害呀!” 看着悬挂的六颗人头,我感到一阵阵寒意。事情已经很明显,有人摆明要跟六扇门过意不去,这个超级神秘的杀手,也会是九黎族人吗? “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七七问。 乌鸦说:“昨天半夜,你们下山之后,有人把这六颗人头挂在了六扇门大门口!”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七七问。 乌鸦用力点点头:“对方很狂妄,在门上留了血书,从内容上看,应该是九黎族干的!” “九黎族?!”七七柳眉一皱,瞳孔里唰地飘起漫天寒霜。 乌鸦伸手指着大门的左右两扇侧门,冷然道:“血书就在门上!” 我们定睛一看,在倒抽寒气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怒火冲天而起,仿佛要把苍穹都给点燃了。 左边侧门写着:“六扇门亡!” 右边侧门写着:“正式宣战!” 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出现在黑色的木门上面,鲜血渗入黑色门面的纹路里面,变成一种诡异的血红色,让这八个字看上诡异夺目,有种强烈的死亡之感。而且字体线条粗犷潦草,像是有人拎着人头,用断颈处喷出的血迹涂抹而成。 八个血色大字在我们的面前盘旋飞舞,就像八座大山,重重地压在我们心上。 七七冷哼一声,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长袖甩动中,两股寒气自左右两边袖口喷出,在两扇侧门表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寒霜,那两扇侧门此时竟然变成了两扇冰门,反射着夕阳,熠熠生辉。 “呀——”七七轻叱一声,双拳突然握紧,只听嘭的碎裂声响,那两扇侧门瞬间腾起一团寒烟,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那两扇厚重的侧门竟然爆裂成齑粉,连渣子都没有剩下。 “来人真没礼貌,居然弄脏我家大门!明儿个换两扇新门!”七七满脸阴寒地说。 “是!”乌鸦躬身答道。 “妈的!”厉亦风的铁拳捏得咯咯爆响:“九黎族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动上门挑衅六扇门,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向沉默寡言地苏堇夏突然说道:“既然九黎族那么想要挑战我们,就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吧,看看究竟谁能站到最后!” 七七对乌鸦说:“通知所有门人,一刻钟之后,到聚义厅集会!” 一刻钟以后,准时集会。 这是我在六扇门里看见的第二次重大集会。 聚义厅前面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立着百来号人,一个个昂首挺胸,腰板笔直,就像倒插在地里的木头桩子,整齐地排成列队,而我和古枚笛,还有小果果,也在这列队之中。 七七一袭白衣,白衣上还有斑斑血迹,就像落红的印花图案。 七七背负着双手,一脸倨傲,昂首站在聚义厅三个金色大字的牌匾下面, 在七七身后的案台上面,一字儿摆放着六颗人头。 而在六颗人头之上,墙壁上的“捕”字格外夺目。 七七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的脸庞,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天底下的战帖我见过不少,我也收过不少,但我平生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人头战帖,而战帖则是九黎族给我们六扇门送来的!” 说到这里,七七转筛着案台上的六颗人头,声音悲愤地说:“想必大家都看见这六颗人头了吧?认得他们是谁吗?他们是我们六扇门的兄弟!是我们的手足同胞!他们跟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梦想,都为了国泰民安而默默奉献着自己的力量!而如今,他们死了,被人砍下脑袋,当成战帖给我们送了回来!你们说,这口气我们六扇门能忍吗?” “不能忍!不能忍!不能忍!”近百号人同时振臂高呼,连喊三声,声震九天,气势恢宏,呐喊声在群山之巅飘荡开去,久久萦绕不绝。 七七点点头:“我们六扇门自成立之初,一直以斩除邪魔歪道为己任,为此我们前仆后继,甘愿抛头颅洒热血,面对邪恶我们从来不曾惧怕,我们伸张正义,维护和平,救济天下苍生。而如今,九黎出世,邪魔横行,不仅祸害苍生,而且公然挑战六扇门之权威,与正道宣战,与正义为敌!邪魔如此猖獗,六扇门怎能坐以旁观?作为六扇门总捕头,我今日在此宣誓,六扇门自今日起正式接受九黎族宣战,势必消灭九黎,还苍生一个公道!同时,为惨死的同门兄弟血洗冤屈!战斗吧,六扇门!”岛役团弟。 “呼哈!”广场上的六扇门人群情激奋,齐声呐喊,声威震天,竟比战鼓还要震耳欲聋。 我们的热血也沸腾起来,心中满满都是火焰在燃烧,此时的我们已经完全融入六扇门的大环境氛围,跟着其他人一起振臂高呼:“战斗!战斗!战斗!” 我从来没有这么激情澎湃过,我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世间竟有如此凛然的正义! 天地公道,正义长存! 厉亦风唰地拔起斩妖刀,怒吼道:“兄弟们,干他姥姥的!” “干他姥姥的!”所有人都跟着破口大骂。 我也跟着大骂,脑海里如同放胶片一样,一一闪过九黎族的所有恶行。 别说是六扇门,就是从我自身来说,我跟九黎族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看了一眼古枚笛,她的情绪也非常激动,她已经彻底叛出九黎族,她跟九黎族之间只剩下仇恨!深深的仇恨! 望着火焰般燃烧的晚霞,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有一天,我一定也会让九黎族的天空布满血光! 为了爷爷,为了古枚笛,为了我自己,为了黄帝一脉! 此时此刻,澎湃的内心让我想要高声呼喊:“九黎族,拓跋孤在此,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陈启聪拎上一只大红公鸡,拔出七星剑,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滚烫的鸡血嗖嗖嗖地飚射出来,公鸡扑棱了一下翅膀,咯咯叫唤了两声。 我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瓷碗,晚风习习,气氛凝重。 陈启聪拎着大红公鸡,从我们的面前一一走过,在每人的瓷碗里面倒入半碗浓浓的鸡血。 我端着碗中鸡血,腥味刺鼻,但我不仅没有感到恶心,反而感觉这股血腥味更加刺激着我的热血。 我只在电视上面见过歃血为盟的画面,此时自己身在其中,不由升起一种壮阔的英雄情怀。 等到所有人的碗中都倒上鸡血之后,七七双手捧起瓷碗,高高举过头顶,只说了一个字:“干!” 七七说这句话的时候性感极了,英姿飒爽,那种气场谁也无法模仿和超越,简直令人倾心不已。 我捧起瓷碗,也大喊了一声:“干!” 然后我张开嘴巴,眼睛一闭,一仰脖子,将碗里的鸡血一口喝了个精光。 温热的鸡血顺着喉咙流入胃里,我感觉到五脏六腑全都燃烧起来,令我充满了战斗的活力。 砰! 七七抬手将瓷碗摔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紧跟着,我们所有人都将瓷碗重重地摔碎在地上,近百只瓷碗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砰!” 六扇门怒了,江湖还会平静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七杀令 “拓跋孤!古枚笛!小果果!出列!”七七望着我们。 “是!”我们三人应了一声,同时走出队列,来到七七面前。 七七的目光从我们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你们很清楚。也许六扇门正遭遇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劫难,我们遇上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以后的道路肯定会非常艰难,也许这里将不会再是安僧地,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安宁平静。你们三人目前还不是正式的六扇门人,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也不会勉强你们,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六扇门。肩负六扇门的使命。跟随六扇门一起战斗。二是自行离开,不要淌这趟浑水,安安生生过平稳日子!”岛吗每技。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从决定加入六扇门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把自己当做六扇门的一员,跟随六扇门共同进退!现在六扇门陷入困境,我们当然会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共度难关!再说了,这趟浑水也是我们给引来的。我们怎么会撒手不管呢?那岂不是太没有道义了?而且,我们三人跟九黎族也有血海深仇,没道理不跟九黎族战斗到底呀!” 古枚笛点点头:“小孤说的很对,我们是不会离开的,我们要跟随六扇门一起战斗下去!因为我们已经把自己当成六扇门一员!” 小果果双手一摊:“反正主人跟小孤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再说了,我连实习工资都还没有拿到,现在若是离开,岂不是太亏了?” 七七看着我们。忽然就笑了:“果然没有错看你们!好吧,既然你们已经通过了三关,完成了入门考验,从现在开始,你们算是真正的六扇门了,恭喜你们!” “太好啦!”我们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七七转身从里屋取出三块黑色的捕快令牌,一一交到我们手上。 “这是象征六扇门身份的捕快令,你们拥有令牌,便意味着你们真正成为六扇门的一员!”七七说。 “谢总捕头!”我们单膝跪下,双手平举过顶,小心翼翼地接过捕快令。 当初厉亦风给我捕快令的时候,我感觉就是一块破铜烂铁,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我却感觉那块捕快令沉甸甸的,捕快令里面仿佛有一股浩然正气,从我的指尖渗透进身体,我感觉到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内心就像小时候刚刚佩戴上红领巾一样激动。 广场上的人们都为我们鼓掌,我们就像凯旋的英雄,正在接受至高无上的荣誉勋章。 接过捕快令以后,我们将捕快令挂在右腰上,然后一人点了三根香线,在案台墙上的“捕”字前面单膝下跪。 七七背负双手,站在我们面前,朗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六扇门自成立之初,老祖宗也制定了属于我们自己的规矩,名曰七杀令!凡六扇门人必须依七杀令办事,七杀令也成为六扇门的行事准则,所以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现在,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 我们点点头,只听七七念道:“叛国叛民者,必杀之!” “叛国叛民者,必杀之!” “祸国乱世者,必杀之!” “修炼邪术者,必杀之!” “残害苍生者,必杀之!” “背信弃义者,必杀之!” “奸淫妇孺者,必杀之!” “出卖同门者,必杀之!” 七七每念一句,我们便跟着朗声念一句。 七七长袖一甩,目光炯炯地说道:“以上七条便是本门的七杀令,以后你们便遵照七杀令做事,杀还杀之人,尽力维护这个国度的安慰!也许,你们不会像那些英雄烈士接受国家的表彰。也许你们也不会留名于世,供后人瞻仰。甚至也许你们会客死异乡、尸骨无处安放。但是,你们要记着,你们是英雄,是最伟大的无名英雄!” 我们举起香线,对着“捕”字拜了三拜,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考古队里的拓跋孤,我也不再是黄河古道划船的拓跋孤,我是六扇门的拓跋孤。我人生的使命不仅仅是镇守黄河,而是保护天下苍生,保护中华民族! 七七双手负在背后,挺胸站在聚义厅前,望着天边一朵朵燃烧的火烧云:“九黎现世,祸害天下苍生,我们六扇门岂能坐视不理?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黑夜降临,一场关乎华夏民族生死存亡的战役悄悄拉开序幕! 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时间里,九黎族人在全国各地发动多次灾难,不断点燃战火。六扇门人奉命出征,在全国各地剿杀九黎族人,双方摩擦不断,战火日益升级,两边各有伤亡。这场正与邪的较量旷日之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事情。 这两月以来,我们都待在六扇门总部,日夜修炼,七七也没有派遣我们出征。 每日在聚义厅上,都能听见前方战报,每次都会听见有人阵亡的消息,然后我们的心里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英雄崖上的墓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就像破土而出的雨后春笋,每天都会看见崭新的墓碑拔地而起,带走一个又一个英魂。我都已经记不得在这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我们参加过多少次祭拜仪式,几乎天天都有。 小莫在空中悲鸣,叫得人心头碎了。 老天爷仿佛也在为逝去的人们哭泣,这段时间的天气很不好,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空气中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一如我们的心情,阴霾的不见阳光。 七七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凝重,作为总捕头,她的身上承受着我们想都无法想象的压力。我经常看见七七独自一人,背负着双手站在英雄崖边,一双美目看着悬崖外面翻涌的云浪,瞳孔里飘荡着寒冷的雪花。 这一日,天空放晴,七七将我们叫到英雄崖边。 我们来到英雄崖的时候,一轮晨曦从云海里升起来,天地间霞光万丈。 “拜见总捕头!”我和古枚笛,还有小果果三人来到七七身后。 七七衣袖轻甩,冷然转身:“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声响:“每时每刻都在准备着!” 七七点点头:“之前你们连番作战,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你们留在总部休息和修炼,并没有安排你们参与任务,就是等待着你们把战力恢复到最佳状态!” 我心中一喜:“总捕头是要给我们安排任务吗?” 这两个月以来,我每天都在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刻冲下山与九黎族人决一死战。但是七七一直没有安排任务,我们在总部里面待得都快发霉了。 七七说:“虽然你们三人加入六扇门的时间最短,但对于你们,我是非常信任的!而你们超强的战斗力和坚毅的精神力,我也是非常欣赏!所以这个棘手的任务,我决定交给你们跟进!” 古枚笛点点头:“总捕头吩咐便是!” 七七点点头,递给我们一份任务资料:“回去收拾妥当,迅速下山去吧!” 几个钟头以后,我们来到咸阳,乘坐午夜的飞机飞往上海,那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 这次我们的任务目的地便是上海。 十天之间,上海发生离奇的伤人事件,并且愈演愈烈,很有可能是九黎族发起的新一轮灾变,六扇门在事件发生两天之后收到消息,立即派遣了一个精英小组前往。精英小组的六名成员都是战力一流,作战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这个小组由一个名叫崔易的高手带队,这个崔易的身手我们是见识过的,就是那个会撒豆成兵的黄袍道人。 七七原本指望崔易他们能够成功扑灭这场灾变,谁知道几天之后崔易发来求救信号,精英小组受困于上海,希望得到总部救援。 这段时间灾变四起,就连厉亦风他们都被派遣出去执行任务了,七七坐镇总部不能离开,所以把这次的营救任务交给了我们三个人。能够困住精英小组的敌人肯定非常强悍,七七不得已,只能打出我们这三个最后留守在总部的三张王牌。 我们的任务目标首要是解救同伴,其次才是寻找机会扑灭灾变。 在上飞机之前,我还接到了来自老杨的电话,老杨在电话里急切地告诉我:“上海接连发生恐怖伤人事件,他怀疑不是普通人类所为,所以向我求助!” 我告诉老杨:“我正准备往上海赶去!” 老杨欣喜地说:“你就像救世主,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你的人影!好吧,我在上海虹桥国际机场等你!对了,有个老朋友还嚷着要跟你见面呢!” “老朋友?谁呀?”我好奇地问。 老杨说:“你来了便知道了!” 飞机在苍茫的夜色中飞行,望着机舱外面的星宿,我考虑的可不是那个老朋友的问题。我在想,待会儿曹亦肯定会出现在机场吧,到时候古枚笛跟曹亦碰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非常紧张。 第三百七十九章老朋友 凌晨三点。 飞机飞临上海上空。 在降落盘旋的时候,俯瞰下面的城市,依然灯火阑珊。 那满城的星火竟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 真难想象。如此美丽的城市下面,竟有罪恶在悄悄蔓延扩散。 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这里变成一座死城,那会是怎样的景象? 小果果兴奋地小脸通红,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我们三个人的飞机套餐都被她吃了个精光。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不忘提醒她:“你可不要兴奋过头了。别忘了我们这次肩负的任务可不轻呢!” “知道!知道!”小果果说。 走下飞机。我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反正一想到古枚笛要和曹亦碰面我就紧张不已。 不过仔细想想,我跟曹亦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我干嘛要这样做傩男榈难幽兀? 走出航站楼,就看见人群中有人在冲我挥动着手臂。 定睛一看,是老鸟。 两个多月不见,老鸟的下巴蓄上了一圈小胡子,看上去更富沧桑之感。 老鸟说:“这不叫沧桑,这叫成熟,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更有男人味吗?” “男人味?不觉得!”我实话实说。 老杨拉过我悄悄说:“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老鸟在微信上面找了个女朋友,那女的说老鸟如果蓄胡子的话一定特帅,于是……他就开始蓄胡子了!” “不是吧?老鸟也玩微信?”我强忍着笑意对老鸟说道:“微信上面可当不得真的,说不定每天跟你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伊人,现实生活中是个卖猪肉的粗野汉子呢!” 老鸟握着拳头道:“她敢,她若是男的,老子绝对捏爆他的蛋蛋!” 老杨瞪了老鸟一眼:“粗鲁!能不能文明一点,没看见这里还有女士吗?” 老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还没跟他们介绍古枚笛,我指着小果果说:“这位小果果,在秦始皇陵的时候已经认识了!”顿了顿,指着古枚笛道:“这位是古枚笛!”,然后转头对古枚笛说:“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老杨和老鸟!” 古枚笛微笑着跟老杨和老鸟打过招呼:“久仰杨队长大名,幸会!” 走出候机大厅的时候,老杨拉着我走在最后面:“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我可告诉你,曹亦还在外面等你呢,待会儿出现什么状况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己随机应变吧!” “对了,你不是有老朋友想要见我吗?那个老朋友是谁?”我问老杨。 老杨说:“走吧,就在车上呢,待会儿就知道了!” 我怀着忐忑和疑惑的心情来到停车场,一辆黑色的丰田商务车哗地打开车门,一个窈窕的人影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满脸欣喜地跑到我面前:“小孤……” 我看着面前的人影,一颗心突突乱跳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她,我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我冲她挥了挥手:“嗨,曹亦!” 曹亦看见我身后的小果果和古枚笛,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悻悻地停下脚步,冲我微微一点头:“嗨!” “嗨!曹三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风骚刻骨,性感撩人啊!”小果果笑眯眯地看着曹亦,那表情贱贱的,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话里全都带着倒刺。小果果知道我跟曹亦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两人每次相遇,总要针锋相对。女人之间的仇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小果果将曹亦叫做“曹三儿”,谁都听得懂话语中的意思,在她看来,古枚笛就是我的正房,而曹亦则是想要勾引我出轨的小三。 曹亦的脸色唰地就变了,火辣的目光盯着小果果:“你可能记错我的名字了,我叫曹亦,不叫曹三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一上来气氛就格外尴尬,这也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杨,谁知老杨居然耸了耸肩膀,把脸别了开去,一副“别找我,我没办法帮你搞定”的样子。 我咳嗽两声,赶紧站出来岔开话题:“我来介绍介绍!这位是曹亦,这位是古枚笛!” 古枚笛大方地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曹亦跟古枚笛握了握手,礼貌性地说了一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曹亦有意无意瞟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在告诉我:“我懂了,她就是占据你内心的那个人吧?” 我暗自吸了口气,点点头。 曹亦没在多说什么,但我清楚地看见,她抿着嘴巴,贝齿紧咬下唇,她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失望和酸楚。 我不敢再去看她,每看她一眼,我的心仿佛就被刀子划过一刀,生疼生疼的。 “拓跋孤,古枚笛,好久不见!”商务车上走下一个人影,叫出我和古枚笛的名字。 我和古枚笛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那人摘掉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很有轮廓的英武面庞。 我和古枚笛瞳孔一缩,同时叫出那人的名字:“慕容枫!” “没想到二位还记得我!”慕容枫呵呵笑了笑,递给我一支烟。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惊讶地望着老杨:“你跟我说的老朋友,就是他吗?” 老杨点点头:“这位慕容枫,现任国家安全局反恐部副部长,这次的上海事件,由国安局跟我们重案组联合行动!慕容部长负责总指挥!” “行啊!你这小子回去以后果然升官封爵啦!”我点燃香烟,轻轻在慕容枫的胸口上印了一拳。我们跟慕容枫也算是同生共死过,都把对方当兄弟看待,所以见面也并不生分,也不会因为他戴着官帽子我就不敢跟他说话了。 “住手!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慕容部长动手动脚!”一个威猛汉子闪身而出,就像一头精壮的猛虎,冲我嘶吼连连,一副想要扑上来将我干倒在地的样子。 慕容枫瞪了那个汉子一眼:“退下!不知天高地厚!” 古枚笛瞅着慕容枫道:“不错嘛,慕容部长,现在都有贴身保镖了!啧啧啧,算了,当初明明说好不会忘记我们的,结果升官之后还是把我们给忘了!” “哪有哪有!”慕容枫吐了个烟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你们知道的,最近这一两年恐怖活动异常猖獗,达到史上最高峰,每天忙得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我来介绍一下!”慕容枫拉过那个威猛汉子:“这位是孙亚磊,我的得力助手,敢打敢拼,就是脾气火爆,比较莽撞,刚刚无意得罪拓跋兄弟,还望海涵!”岛吗休才。 说到这里,慕容枫回头瞪了孙亚磊一眼:“幸好刚才你没有出手,否则你现在已经趴在拓跋兄弟的脚下了!” 孙亚磊瞟了我一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慕容枫身后还跟着一个短发女孩,一头栗子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漂亮。女孩的肌肤很白,身形修长,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薄风衣,双手插在衣兜里面,有一种精明干练的美感。 慕容枫向我们介绍:“这位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孙杨果尔!” 然后压低声音道:“全国女警散打冠军,十个男人都靠不近身!” “不错!”我拍了拍慕容枫的肩膀,嘿嘿笑道:“你丫现在当官了,人也变的腐败了,身边也开始带着美女了!” 慕容枫翻了翻白眼:“我有你腐败?!有古枚笛这样的大美人就知足吧,居然还带着一个更年轻性感的小姑娘,真是禽兽啊!” “对了!”慕容枫好奇地指了指我的头发:“你跟古枚笛的头发怎么都变成银白色了?我见过穿情侣装的,还没见过染情侣发型的,这么潮流?” “不是染的,是自然生长的!”我说。 “自然生长的?!是不是生病了呀?我在京城倒也认识一些专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联系!”慕容枫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我说:“不用了!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知道的,我们不是普通人!” 慕容枫点点头:“这倒也是!” 上车的时候,慕容枫突然问我:“上次发生在西安大学里的杀人事件,后来怎么样了?” 我怔了怔,随即想起这件事情,当时女鬼曹玥画出的凶手画像,赫然就是慕容枫! 当时我还跟慕容枫通过电话,后来经过查证,慕容枫案发那几天都在北京,凶手肯定不会是他。 再后来,此案一直没有侦破,也没有丝毫紧张,至今悬而未决。 我摇摇头:“悬而未决,没有紧张!” 慕容枫哦了一声,扬了扬下巴:“上车吧!” 看着慕容枫的背影,我的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件案子一直是横亘在我心中的一根刺,为什么慕容枫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呢?女鬼曹玥跟慕容枫素不相识,肯定不会撒谎。而慕容枫那边也是铁证如山,应该也没有撒谎。那个残杀女生的凶手,真的跟慕容枫没有任何关联吗? 第三百八十章虫病事件之身后的脚步声 我们分乘两辆商务车,往下榻的酒店飞驰而去。 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夜色下的上海宁静而安详。 我和古枚笛坐在第一辆车里,小果果好像有意要挑战曹亦,所以撇下我们,跟着曹亦坐在第二辆车里。这样也好,我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老杨递给我一份机密文件:“这些天在上海发生的诡异伤人事件,我们称之为‘虫病事件’!里面有详细的资料介绍,你先看看吧!” 虫病?! 我微微一惊,光听这名字就有够渗人的。 翻开老杨递给我的文件档案,里面的记录让人毛骨悚然。 十天之前,第一起诡异的伤人事件发生在地铁之上。 当时是晚上,有些迟了,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 白领胡麦兜脚步轻快走入地铁站,她穿着职业的灰色白领装,里面套着一件白衬衣,下身是一条窄短裙,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脚上踩着一双昂贵的黑色高跟鞋,鞋底有些镶钻,闪烁着熠熠光泽,让她的双腿看上去更具有美感。 胡麦兜很年轻和很能干,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为上海某家上市公司的营销主管,上个月的业务成绩非常突出,所以今晚老总专门开会表彰,将承诺提升胡麦兜的工资档次,这让胡麦兜非常开心,虽然回家的很迟,但胡麦兜却并没有感觉到疲惫,心情大好,步子自然也变得轻快不少。 晚上的地铁站不像早上那么多人,显得有些寂静,这也让胡麦兜舒心不少,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至少不用像打仗一样,在人群中奋勇前进。所以即使是平时,胡麦兜也会主动留在公司加两个钟头的班,尽量错开下班高峰期,然后一个人慢悠悠晃荡回去。 胡麦兜是外地人,大学毕业以后留在了上海,她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样,渴望在这座城市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她还没有谈恋爱,对于她们来说,现在谈恋爱显得有些奢侈,因为什么都没有,就连最基本的爱巢都没有。 胡麦兜摸了摸包里的银行卡,算上今天的奖金,卡里的存款差不多能够支付一套单人公寓房的首付了吧!大房子胡麦兜还不敢去奢望,在这寸土寸金的大都市,能够混上一套单人公寓,脱离廉价的合租房,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少能有一个自己安生的小窝,而不用像群居的老鼠一样,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挤在同一个狭小的屋檐下,就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困难。 空荡的地铁站回荡着胡麦兜的脚步声,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声响,这个脚步声显得有些孤寂。人行过道的墙壁上投射出胡麦兜的影子,她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胡麦兜哼着轻快的小曲,幻想着自己即将拥有的单人公寓,脸上情不自禁地荡漾着微笑。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胡麦兜刚开始还没有在意。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那脚步声好像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有时候恐怖并不是来自于你亲眼看见的景象,更大的恐怖是来自于你看不见的景象。 胡麦兜的后背上没有长着眼睛,看不见身后的情况,所以恐惧感在她的心里迅速扩大。 这个时候,平日里看见的那些犯罪新闻、恐怖电影一一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想起昨天才看见的一个外国新闻,有个年轻女孩深夜独自走在地铁站,结果再也没有坐上地铁,自打进入地铁站以后就消失了。后来过了几天,地铁站的轨道下面惊现一具赤裸女尸,正是那个失踪的女孩。女孩被一个杀人狂魔盯上,被侵犯之后弃尸在轨道里。 想到这里,胡麦兜的脊背上直冒寒气,脸颊也变得发麻,像是有针在扎一样,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谁知道胡麦兜这一加速,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加速。 胡麦兜为了确定后面的人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于是又突然放慢脚步。 然而,后面的脚步声很明显也跟着慢了下来,反正一直就跟在她的后面,无论她走得多慢,后面的脚步声也没有超过她。 胡麦兜心惊胆寒,她基本上可以肯定,后面的脚步声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胡麦兜开始小跑起来,地铁还没有来,她就沿着站台一直往前跑。 今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铁站里半天都看不见一个人影,胡麦兜越来越是心慌,她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她想象着,回过头去她会看见怎样一张脸? 是一张爬满皱纹,表情猥琐的脸?还是一张闪烁着凶光,目光杀意的脸?抑或是一张飘飘忽忽的……鬼脸? 终于,胡麦兜鼓起勇气,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去。 长发划过眼帘,映入她视野的是一片空荡荡的白光。 没有人,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相信很多朋友都有过这种切身感受,当你深夜独自行走在无人街道的时候,总觉得身后好像一直都有脚步声跟着,搅得你心神慌乱。可是当你停下脚步,转头往后面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其实背后一个人影都没有,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有心理学家认为,这是人的一种自我暗示产生的奇妙幻觉,因为我们的内心深处受到电影和新闻的影响,潜意识会对身后的脚步声特别留意和提防,再加上工作的压力和焦虑作为诱因,所以产生一种很真实的幻想。 当然,还有一种较为迷信的解释,身后有脚步声是因为你的阳火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跟在你的后面,也许会一路跟着你回家。倘若这个时候再有人喊你名字的话,一定不能答应,否则你的魂可能就被叫走了。 所以,当你夜晚行走在无人街道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最好不要回头。 回到这个故事里面,胡麦兜当时使劲揉了揉眼睛,阴风吹过站台,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轻轻磨蹭了一下。 其时已到夏季,这一番小跑让胡麦兜的额上都渗出了汗珠,但不知道为何,胡麦兜却感觉到一阵悚然寒意,心中竟然微微发凉。 在原地呆站着半天,直到地铁呼啸进站,胡麦兜才从惶恐中醒过神来。 地铁门打开,胡麦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到地铁门关上,胡麦兜才长长地喘了口气。 车厢里面稀稀拉拉有几个乘客,有人戴着耳机埋头听歌,有人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还有人环抱双臂,闭着眼睛打盹,车厢里很安静,胡麦兜找了个开窗的位置坐下来,回头望站台看了好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 胡麦兜揉了揉脑袋,自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刚刚也许是自己产幻了吧,是因为最近这几天压力太大,睡眠不好的缘故吗? 胡麦兜打开手机,插上耳机,试图听歌来舒缓自己的情绪。 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戴上耳机,让自己得到短暂的放松,让自己的灵魂短暂的飘离,和这个喧嚣的世界暂时隔离,躲进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面。 就在胡麦兜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着小腿的时候,车窗外面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吓了胡麦兜一跳。胡麦兜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向车窗外面,这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车窗外面贴着一张可怕的人脸,脸上的五官挤压变形,看上去非常奇怪,更为惊悚的是,脸上竟然爬满了细密的白毛,只能看出一点人脸的轮廓。 当然,最可怕的还不仅仅是这张脸,而是这张脸下面连着的身体。身体是圆形的,有些扁平,两手两腿上面同样爬满白毛,而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着。 除此之外,他的腹部下面,竟然还长出四条腿儿,不,是四条爬满白毛的脚爪,就像一只大蜘蛛,紧紧贴附在车窗上面,对着胡麦兜诡异的笑着。 这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一个怪物! 一个形态像蜘蛛一样的怪物! 或者说,是一个诡异到极致的人形大蜘蛛! “啊——”胡麦兜张大嘴巴,本能反应让她失声尖叫。 可是,这声“啊”并没有叫出来,因为她刚刚张大嘴巴的时候,贴在车窗外面的那只人形蜘蛛也同时张开嘴巴,突然从嘴里射出一股白色蛛丝,那股白色蛛丝唰地穿透车窗,不偏不倚,正好射入胡麦兜的樱桃小嘴里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顺着胡麦兜的咽喉钻入肚子里。 胡麦兜浑身剧烈战栗着,伸手胡乱乱扯着嘴里的蛛丝,但是她无法拽出蛛丝,更无法扯断蛛丝。很快胡麦兜的瞳孔就迅速放大,失去了抵抗能力,像一滩烂泥倒在座位上。 可惜的是,整个过程车厢里竟然无人发现。 地铁到站,胡麦兜的尸体才被人发现,她的尸体就像一具空空的皮囊,如同铺在座位上的一张人皮。 警方带走胡麦兜的尸体,经过尸检才发现,胡麦兜的五脏六腑全都被吸食得干干净净,身体里面只留下一团黏黏的蛛丝。 第三百八十一章虫姬来了?! 档案记载,除了发生在地铁上的蜘蛛人杀人事件以外,还接连发生了公交车蛇女杀人事件,广告公司蜥蜴人杀人事件,以及夜宵摊蛤蟆人杀人事件等等,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个初中女孩在公交车站台等车的时候突然全身抽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有路人以为女孩突发疾病,正准备施以援手。就在这时候,公交车进站,那个女孩诡异的“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女孩神情冷漠,眼眶乌黑,看上去非常奇怪。 谁叫她都不吱声,就像丢了魂魄一样。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等车的路人毛骨悚然。 公交车靠站的时候,那女孩走上了公交车。 不,确切地说,是爬上了公交车。 她也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像蛇一样,盘旋扭动着身体,一蠕一动的爬上公交车。 前面的人都被女孩吓着了,纷纷让开路来。 刚开始有些人还以为女孩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也有人认为女孩是中邪了,因为她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她的身体变成一节一节的,就像蛇一样扭动,目睹此情此景的乘客和司机都看得头皮发麻,谁也不敢阻止她。 有个心地善良的老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搀扶这个女孩:“小妹妹,快起来,地下凉,你这是做什么呢?啊呀——” 老大爷突然被蛇女狠狠咬了一口,右手背上剩下两个冒血的窟窿,窟窿里冒出两团黑气,老大爷的整只右手很快就变得乌黑肿胀,就像戴上一只黑色大手套。 “咯咯咯!咯咯咯!” 蛇女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格外刺耳,令人心中发毛。 车上的人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女孩的嘴巴里面竟然生长着锋利的毒牙,嘴巴一张,毒牙泛起森冷的寒光为可怕的是,女孩的舌头竟然从中间裂开,变成一条猩红色的蛇信,吐得滋滋响。 “蛇!妈妈呀!蛇!”乘客们吓得魂不附体,嚎啕大呼,争先恐后地往车下跑。 司机也是反应迅速,等到乘客跑光之后,他锁上车门,拔了钥匙,也从车里跳了出来。 此时的公交车,俨然变成了一座铁皮监狱,蛇女在公交车里面游来游去,她的脸时不时地出现在窗户上,紧贴着车窗,冲着外面的人们滋滋地吐着信子,模样非常狰狞。 后来,警方赶到,封锁了现场,将公交车团团包围。 几个消防士兵手持钢叉棍棒,钻入车厢里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蛇女擒住。 蛇女当时蜷缩在车厢最里边的角落里,跟蛇一样盘踞着身体,昂首挺胸,摆出攻击姿势,任何人都进不了身。她的面容也完全变异,脸上爬满一片片的蛇鳞,除了轮廓以外,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张人脸。 后来有个消防战士给蛇女来了针麻醉剂,等到麻醉药剂的麻药效果一起来,那个蛇女晕了过去,消防战士才把蛇女拿下。 蛇女被处死之后,秘密送往科研所研究。 而那个被蛇女咬伤的老大爷也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可是在路上的时候老大爷就已经咽了气,那种蛇毒太猛烈了,几分钟就置人于死地。后来有关部门也秘密提取过老大爷的血液做研究,谁也不知道老大爷中的是什么毒,反正毒性非常复杂,就连有关专家都分析不出结果。 还有一个发生在广告公司的蜥蜴人杀人事件,广告公司的名字不方便透露,总之在上海还是很有知名度的一家广告公司,也给不少名产品做过广告。 当天广告公司接到一个单子,需要几个广告设计师加班加点来完成。 工作到半夜的时候,其中一个设计师去上卫生间。 办公室里的人只听见一声惨叫,当他们赶去卫生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他们吓疯了。 一只巨大的蜥蜴趴在窗户外面,信子弹出来,紧紧缠住了那个设计师。 然后就听唰的一声,巨型蜥蜴猛地一甩信子,那个设计师直接被拖出窗户,直挺挺地摔下几十层高的写字楼,摔成了一滩烂泥,就跟方便面里面的肉酱包一样。 这个时候,惊魂未定的人们更加惊惧地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巨型蜥蜴,而是一个蜥蜴人,有着人的脑袋,却有着蜥蜴的身体。 那个蜥蜴人没有再攻击其他人,沿着大楼外面的玻璃窗,呼啦啦往上爬去,迅速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惊悚恐怖的虫人不断现身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引起的轰动效应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虽然有关部门严格封锁消息外泄,但是上海出现恐怖虫人的消息还是在社会上蔓延流传。 对于虫人的形成,有关专家认为跟基因变异有关,相当于我们所说的变异人或者变种人。也有某些军事专家认为,有人在进行恐怖活动,试图制造虫人来发起恐怖袭击,所以国家安全局反恐部门才会亲自采取行动,派遣副部长慕容枫亲自监督坐镇。 而一边,发生这么可怕的杀人案件,重案组自然也前往调查案情。老杨在接收到如此可怕的案情之后,感觉很不可思议,认为有人在暗地里进行某种邪恶活动,于是第一个想到了我。 老杨点燃一支烟,一脸沉郁地说:“这可能是我从警这么多年来,遇见过最匪夷所思的案子,凶手居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虫人!妈的个蹦叉叉,这是在拍科幻电影吗?还是真有外星生物入侵了?” 慕容枫说:“国安局这边认为,可能是恐怖组织研发的某种令人体基因发生突变的病毒,其目的就是针对中国发起的恐怖活动,这场恐怖袭击有可能还在初始阶段,接下来也许会有更大规模的恐怖活动,所以我们需要时刻关注虫人事件的进展!” 回到下榻的酒店,天色蒙蒙亮了,一夜颠簸暂时没有睡意,我们坐在一堆讨论案情。 我合上卷宗,眉头皱成一条线,两条浓眉就像锁在一起似的,解都解不开。 “小孤,你怎么看这次的虫人事件,是不是有什么非人的邪物又出现了?”老杨吐了口烟圈,扭头看着我。 我抿着嘴唇,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人影便是——虫姬! 在去神农架解救古枚笛的时候,我们曾在迷瘴谷碰见过类似的虫人,那些虫人都是虫姬的变态发明。难不成那些可怕的虫人都流窜到都市里面来了吗? 我的心中不寒而栗,九黎族那些变态,都是没有人性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吴思霖在西安发动尸变,虫姬难道就不能在上海发动虫变吗?天杀的九黎族,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不能及时阻止九黎族的疯狂行动,整个华夏大地将会生灵涂炭! 就在我的脸上阴晴闪烁的时候,小果果已经怒骂着叫喊起来:“虫姬!一定是虫姬搞的鬼!那个变态的疯婆娘!” “虫姬?!”古枚笛微微一皱眉,沉吟道:“很有可能!普天之下,也只有虫姬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虫术!”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谈论什么?”慕容枫问。 我吁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地说:“虫姬是一个精通虫术的妖女!这种虫人就是虫姬培育出来的,我之前也曾遇到过这种虫人,也跟虫姬交过手,是个毒辣的狠角色。如果这次虫病之灾是虫姬发动的,那事情可真是有些棘手了!” 小果果道:“不对!还是不对!拓跋孤,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上海所出现的虫人,跟神农架我们遇上的虫人不太一样?” 我仔细想了想,心头微微一跳,颔首道:“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样!神农架的虫人属于低级虫人,只是用人体跟虫体混合而成,只是很恶心很吓人,但是妖力并不高。而这次出现在上海的这批虫人,是人体已经完全变异成为虫体,有着毒虫的所有特性,攻击力更高更强大!像是神农架虫人的升级版!” 小果果点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批虫人不是出自虫姬之手吗?难道还有比虫姬更厉害的毒虫高人现身了?” 古枚笛道:“我觉得这批虫人还是虫姬的杰作,因为无论是杀人风格还是做事手法,都很符合虫姬变态阴毒的个性。我认为不单单是虫人升级了,而是虫姬升级了,也许这段时间虫姬修炼出比以前更毒辣的虫术!” 我点点头:“唔!很有这个可能!我们当初去神农架的时候,虫人还在初级试炼阶段,现在虫姬很可能把虫人炼制成功了!” 小果果恨声道:“真是可惜了,那疯婆娘居然没被自己的毒蜘蛛咬死!” 讨论了一会儿,我们已经初步认定虫变的幕后凶手就是虫姬。 现在整个九黎族都在对六扇门开战,虫姬没理由不出来趁机作乱。 之前派出的精英小组都在上海栽了跟头,说明虫姬此番卷土重来,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到来,虫变还会不会继续发生? 还有,等待救援的精英小组,他们到底在哪里?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 第三百八十二章外滩惊变! 外滩位于上海市中心黄浦区的黄浦江畔,它是上海的风景线,周围还有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等地标景观,是去上海观光游客的必到之地。 我们这趟虽然不是来上海观光旅游的,但是在睡醒之后,我们还是在傍彤前来到外滩。 外滩今夜会有激光秀,到时候这里人山人海,如果虫姬在这个时候发动虫变的话,局面将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为了预防万一,老杨通知当地警方加大警力,严密注意外滩的安全。 同时我们也分散开混在人群中,一方面寻找可疑人物,一方面寻找精英组同伴的下落。如果今夜虫姬现身,精英组的同伴也许也会现身吧! 夜幕悄然降临,繁华的外滩一片灯火辉煌。 璀璨的灯火倒映在黄浦江面上,映亮了苍穹,也映亮了世界的东方。 今夜外滩将举行一年一度的激光秀表演,肯定会吸引数以万计的群众来到这里,有来上海旅游的人,有来上海打工的人,也有上海本地人。 我和古枚笛还有小果果走出日本料理店的时候,外滩上面已经是人潮涌动,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熙攘,一派繁华光景。路人的脸上荡漾着欣喜的笑容,有手牵手走过的情侣,有漫步街头的老伴,还有怀中抱着婴孩的年轻父母,也有咬着廉价香烟,衣着朴素的打工一族,甚至还有不少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朋友。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那人群就像是流动的潮水,我们才刚站在街头没有两分钟,就被卷入滚滚人流,然后被人流推送着,身不由己地往前走。 我左手拉着小果果,右手桥古枚笛,生怕她们走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被人群冲散就很难再碰头了。 我皱着眉头,在人群里吃力地挪动着步子。 小果果的脸上却写满了兴奋之色,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热闹的场面,激动得小脸绯红,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晚上八点,激光秀正式开始。 远处的高楼上射出数道金光,直射苍穹,唰地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紧接着,十多道彩光升空而起,就像流光彩带,在夜空中来回飞旋。 偌大的夜幕就像一块巨大的调色盘,不断变幻出各种各样的色彩。 在激光划破夜空的一刹那,拥挤在外滩上的人们同时举臂欢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我紧紧握着古枚笛的小手,目光中同样充满了希冀。 看见色彩斑斓的夜空,我们的心中只剩下美好,暂时忘记了那要命的虫人事件。 我扭头看着古枚笛,古枚笛也正好扭头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们彼此的瞳孔里面,只剩下五颜六色的激光在闪烁,如同绽放的烟火。 我冲古枚笛微微一笑,她也冲我微微一笑。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我们的心却情不自禁地靠拢在一起。 于是,在这拥挤人潮中,我们轻轻侧身,四片嘴唇贴合在一起,留下了深情且难忘的一吻。 一股迷人的芬芳钻入我的唇齿,我兴奋得仿佛快要飞起来。这一吻芳泽,简直比世上最醇香的美酒还要令人回味无穷。 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尽情吮吸着古枚笛的小嘴,舌头一点点向前推进。 古枚笛小嘴微启,没有丝毫的抵抗,任由我的舌头长驱直入,就在我的舌头刚刚触碰到古枚笛柔软舌尖的时候,我浑身一颤,仿佛有股电流瞬间袭遍全身,整个人仿佛都变得酥软了,灵魂出窍,飘飘忽忽飘荡在夜空中,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就在我和古枚笛融化在这热情澎湃的氛围中的时候,前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前面不断有人向后退,一下又一下撞击在我们身上。 就听古枚笛轻轻一声惊呼,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古枚笛已经被涌动的人潮给卷走了。 “小笛!”我刚想伸手抓住古枚笛,但古枚笛已经消失在人潮当中,而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人潮飞快后退。 我心中一惊,再次扭头看向左边,糟糕!小果果也走散了! 人群变得非常喧闹,整个人潮就像是翻涌的波浪,前方有人开始四散奔跑。 刚开始我还在想,前方是不是又有什么表演了,为什么人群都显得这么激动呢? 可是很快我就听见前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人们一边高声尖叫一边四散奔逃,惶惶然犹如丧家之犬,眼前的景象告诉我,前方有事情发生! “不好啦!杀人啦!快跑呀!” “怪物呀!怪物杀人啦!” “虫人!虫人出现了!” 人们发疯般地逃跑,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 后面的人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四面八方的人们都在跑,于是也跟着跑。 恐惧迅速蔓延,不过片刻的工夫,整个外滩上看热闹的人们都开始疯狂地逃散起来,原本人潮拥挤的外滩此时变得一片混乱,惨叫声,尖叫声,哭喊声,怒骂声,哀嚎声,还有警笛声,变成一首让人心惊不已的交响曲。 我咬咬牙,硬生生停下脚步,将迎面挤来的两个家伙弹飞开去,然后睁大眼睛往前方看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好像发生了什么状况,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还有人在含糊不清地喊着“虫人……杀人啦……” 我心中猛地打了个激灵,不好!虫姬真的趁此机会动手了吗? 我感到一阵可怕的寒意,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只见到处的人群都乱成一团,看来整个外滩到处都潜伏着虫人,而不是只有前面这一个!整个局面很快就变得不可控制,一旦任由这种局面发展下去,后果将比当初在新北医院的尸变还要不敢想象! “妈的!”我怒骂一声,心中焦急万分,直接突破人群,朝着前面发生状况的地方赶去。 我暗中运气,一股无形真气自体内澎湃而出,周围的人都没有办法靠近我。凡是靠近我的人,都会被那股无形真气给震开。 有个高个子男人跑得飞快,接连有两个女人都被他撞翻在地上,但是这个高个子男人一心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他的体型又很高大,就像一辆横冲直撞的大卡车,呼啦啦迎面冲了上来,一边冲还一边大骂:“滚开!前面的人都给我滚开!” 那个男人迎面向我冲了过来,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我看见这个男人如此自私,心中本来窝了一团火,一下子爆发在这个男人身上。 当这个高个子男人用力撞向我的时候,我体内迸发出的无形真气直接把高个子男人弹飞五米远,跌得七晕八素,半晌都爬不起来。 我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当大家都在朝着后面退去的时候,我反而独自一人上前冲了过去。 好不容易冲出人群,眼前的景象令我骇然大惊。 我的眼前竟然站着一个蝙蝠人。 不,确切地说,那真算得上一只巨型蝙蝠,除了张着一张人脸以外,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已经变异成蝙蝠的样子。头顶长出两只三角形耳朵,两条胳膊展开,下面生长着蝠翼,浑身爬满灰黑色的绒毛,还有锋利的爪子。 我心中极度震惊,虽然之前看过警方卷宗,对上海出现的虫人有所了解,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见面前这个虫人的时候,我还是着实狠狠吃了一惊。面前的虫人散发出强烈的妖气,这个虫人跟之前在神农架所见到的虫人有着明显差异。以前人体变为虫体,不过是一种将活人和毒虫相结合的低级方式。而现在的虫人,则是人体直接向毒虫变异,具有毒虫的所有特征和属性,战斗力自然强悍一倍不止。 四周已经倒下了六七个路人,我扫了一眼地面,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都变成了一堆堆可怕的碎肉。地上鲜血横流,死者里有老人也有青年,甚至还有一个小女孩,看着令人格外心疼。 那个可怖的蝙蝠人不仅咬破了他们的喉咙,吸食了他们的血液,还用利爪撕裂了他们的身体,五脏六腑飞溅得满地都是。 此时蝙蝠人正好扑倒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吓得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畜生!住手!”我踏前一步,脚下传来吧唧一声响,低头一看,竟然踩爆了一颗肾脏,黏黏的液体流得我满脚底都是,非常恶心。 但是蝙蝠人并没有住手,当我出声喝止的时候,蝙蝠人的利爪已经插入了老太太的肚子,嗤啦一声就把老太太的肚子撕成两半,将里面的肠子全都拖了出来。然后那蝙蝠人缓缓转过身来,抓着老太太的肠子放在嘴里,咬都吧唧作响。一口咬下去,里面喷出污秽之物,但是蝙蝠人却吃得津津有味,满脸都是鲜血和黏液,那张脸无法言说的狰狞可怖,并且,他还对着我咯咯一笑。 我的心顿时打了个突,一股恶寒之意从脚底升起,让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缩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大暴动 我日! 我又是恶心又是愤怒,甩手一张火龙符打向蝙蝠人。 那个蝙蝠人也确实有些道行,双翼轻轻一挥,整个人轻飘飘地腾空飞了起来,射出的火龙符登时打了个空。 我抬头一看,那个蝙蝠人已然飞临三米高空,双脚交叉,两翼不断地挥动着,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只巨型蝙蝠嘴巴张开,里面的獠牙翻露出来,双眼里闪烁着可怖的血光。它就那样凌驾在路人的头顶上方,像个高傲的魔鬼,发出嘶声吼叫。 四周的路人全都惊呆了,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径直吓得晕了过去,谁特么看见一个长得跟蝙蝠一样的怪物飞在半空中,估计那小心肝都承受不了吧。有些天真的小孩子,还不知道这是可怕的虫人,还以为是什么动漫片里面的超能战士,指着蝙蝠人,一脸崇拜地说:“爹地,长大了我也要当蝙蝠战士,好帅呀!”,那爹地吓得面色铁青,抱着孩子撒腿就跑。 远处还有很多人们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好奇地摸出手机,对着半空中的蝙蝠人咔咔拍照,有人以为是杂技表演,有人以为是街头悬浮魔术,还有人以为这是别出心裁的行为艺术。 只有我知道,这他妈哪是什么艺术,根本就是死亡的杀戮! 我祭起天邪枪,双枪合并,舞了个枪花,厉声大叫着让四周的路人快些散开,然后我扬枪斜指那个蝙蝠人,足尖轻点地面,如同一缕幽风穿过人群,举枪凌空斜刺。 天邪枪唰地刺出一道炫目寒光,我出招很快,那个蝙蝠人躲得也很快,仗着他居高临下的优势,双翼猛地一扇,再次腾高三米有余,我这一枪顿时刺了个空,贴着蝙蝠人的脚掌,不,应该是爪底刺了过去。 蝙蝠人发出尖锐的嘶吼,双翼一展,在空中盘旋一圈,如同一架人体滑翔机,呼啸着朝我俯冲而来。 “狗日的!”我暗骂一声,急忙低头避过。 蝙蝠人俯冲而下的速度很快,就跟轰炸机一样,一下子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只觉眼前一黑,右边肩膀传来衣衫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渗入肌肤。那个蝙蝠人在飞过我头上的时候,竟然用爪子在我的肩膀上抓了一下。 一击得手,蝙蝠人飞到半空,洋洋得意地看着我,爪子怒张,从喉头深处发出挑衅性的吼叫声。 我侧目一看,只见右肩的衣衫被撕裂了,留下五条清晰可见的抓痕,有细细密密的血珠子渗透出来,瞬间就浸染了半个肩膀,刺痛一阵阵的袭来,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当我看见蝙蝠人一脸得意的样子,内心深处的怒火腾地点燃了。 我右手五指倏张,天邪枪在我的掌心之中急速飞旋,变成圈圈流光。 然后,我五指猛然收紧,一把抓住天邪枪,抡起胳膊,就要把天邪枪当做长矛投掷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空中传来唰地破空声响。 抬头一看,一道金色流光就像拖着尾巴的流星,不知从人群哪里飞出来,凌空穿透了蝙蝠人的左翼。腥臭的鲜血如同雨点般泼洒下来,蝙蝠人的左翼被洞穿一个大窟窿,金光烧灼得滋滋作响,冒起缕缕白烟,就像是中弹的飞机,歪斜着从空中栽落下来。 我心中一喜,那道金光分明就是龙神箭啊! 古枚笛! 古枚笛就在附近! 有了古枚笛助阵,我的信心更足,提着天邪枪冲了上去。 那个蝙蝠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我不会给他挣扎的机会。 右手猛地一抖,天邪枪急速旋转,嗡嗡作响,化作一道刺目流光,唰地从蝙蝠人的后心窝刺了进去,然后穿胸而出,将蝙蝠人钉死在地上。 我五指紧缩,抓住枪把,猛地往后一拉。 嚓! 天邪枪抽出蝙蝠人的身体,一蓬腥臭的血雾爆裂四溅,蝙蝠人在地上扑腾了两下,很快便停止了动弹。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吁了口气,虽然我看不见古枚笛在哪里,但我知道她一直与我同在。 我四处眺望,看见前方有一间二层楼高的港式甜品屋。 我暗吸一口气,急速朝着甜品屋跑了过去,腾身纵跃而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二楼屋檐上,横枪而立,凝足目力打量外滩此刻的景象。 人潮疯狂涌动,每一个虫人出没的地方,就像在人群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引发轩然大波。原本夜色迷人、灯火璀璨的外滩,此时却像是变成了人间炼狱,惶惶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惊慌失措的人们你拥我挤,引发了最可怕的踩踏事件,有些人被撞翻在地上,结果再也没能爬起来,他们死的很惨,都是被人活活踩死的,没有人给倒下的人腾出一条求生通道。在这种极度混乱的局面下,薄自身性命是人们心中唯一的念头。 呜——呜——呜—— 整个外滩警笛声大作,大批防暴警察赶往现场,想要控制混乱的局面。 但是局面已经彻底失控,群众的情绪已经疯狂了,防暴警察劝说无效,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但是适得其反,反而更加引爆了群众的情绪,翻涌的人潮扑向防暴警察,直接冲开了防守线,情绪激动的人们甚至对警察动了手,数名警察被人潮吞没,遭受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人群一失控,警方这边也逼急了,防暴警察手持防暴盾牌和防暴棍等武器,跟那些情绪激动的人们互殴起来,现场变得更加混乱不堪,不断有人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 特么的虫人没有消灭,非但是老百姓跟警方双方打起来了。很快打斗变成了骚乱,骚乱又演变成暴动。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们,由于高强度高压力的生活状态,很多人的情绪都很压抑。此时此刻,这些人们仿佛正好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他们用各种疯狂的行为,疯狂地宣泄对这个社会的各种不满。 当然,这其中也混入了许多九黎族的人,他们带头挑唆闹事,试图把事态的混乱程度扩展到最大化。 我亲眼看见几个染着五彩头发的年轻人,冲进隔壁的咖啡厅,放了一把火,火焰蹿腾起来,冒出滚滚浓烟,那几个年轻人疯狂的大笑,状若癫狂。 我还看见几个暴徒手持钢管板凳腿等家伙,围着一个落单的警察狂殴,他们下手极重,都是朝着死里弄。其中一人抡起钢管砸在警察的左小腿上,警察哀嚎着跪倒在地上。后面跟上一人,直接抡圆了膀子,板凳腿重重地砸在警察的脑袋上面。警察的脑袋登时就开了瓢,抱着脑袋倒在地上。另外两个暴徒还没善罢甘休,钢管劈头盖脸地砸落,直到把那个警察打得不能动弹,他们才扬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这种疯狂的局面下,没有善良,也没有任何人性可讲。人性的残忍和丑陋在此刻彰显无遗,甚至扩大到极致。 那些防暴警察看见不断有同伴倒下,一个个也是杀红了眼。一个防暴警察举起防爆钢叉,抵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脖子,将年轻男子压迫在墙壁上。年轻男子手中胡乱挥舞着一个啤酒瓶,高声叫骂。另一个防暴警察冲上来,防暴棍直接抡在年轻男子的脸上,年轻男子发出一声惨叫,脸颊的颧骨都碎了,半边脸塌陷下去,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悬吊在眼眶外面。之前那个防暴警察直接用防暴叉将年轻男子离地挑了起来,手持防暴棍的警察抡起棍子,再次狠狠抡在年轻男子的肚子上,肠穿肚裂,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年轻男子当场身亡,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上。 外滩上燃烧起熊熊烈火,喊声震天,不断有灵魂在火光中陨灭,血水染红了黄浦江,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动! 我的心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搐着,这种混乱的局面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杀掉混入人群中的虫人。 但我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虫人来到外滩,有些看上去明明是个正常人,跑一跑的突然就变异了,变成一只大螳螂,两条胳膊变成螳螂的螳臂,上面生长出细密锋利的锯齿,唰地一下就将前面一人的脑袋斩落下来。 还有人变成毒蜂,嘴里伸出半米长的毒刺,专门吸食活人血液。一个毒蜂虫人飞到一个光头男子的头上,尖锐的毒刺直接从光头男子的脑门正中贯穿下去,然后光头男子的身体就像泄气的皮球,迅速萎缩下去,体内的血液都被毒蜂虫人吸食得干干净净。毒蜂虫人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又飞向下一个目标。 “混蛋!休想飞走!” 我提枪天邪枪,正准备去追杀那个毒蜂虫人。 嘭! 一团白光凌空激射而出,正中那个毒蜂人,将毒蜂人打得爆裂开来,尸块飞溅的到处都是。 我瞳孔一亮,妖气波?! 是小果果! 小果果自人群中冲出来,来到甜品屋下面,仰头冲我说道:“喂!拓跋孤,你在上面看热闹吗?” 我飞身从屋檐上面跃了下来,提着天邪枪,跟小果果一起返身杀入汹涌人群。 第三百八十四章虫人来袭! 曾经的外滩是大上侯繁华的地方,如今的外滩也是大上侯繁华最现代化最璀璨的地理坐标。原本,今夜这里将会举行一场盛况空前的激光秀。然而,大批虫人的出现,却给这场激光秀带来了严重的灾难,同时也给外滩披上了一件血色纱衣。 经过刚才的观察,我发现今夜出现的虫人数量特别多,虫姬可能是把压箱底的宝贝全都用出来了,孤注一掷,就是要让这场虫变从这里蔓延扩散。更让人感到心惊的是,这批虫人的种类繁多,不仅有地上爬的,还有天上飞的,只要是虫类,就必定会有相对应的虫人出现。相比较神农架的虫人品种来说,出现在外滩的虫人种类更加繁多,战斗力更加凶悍,当然也更难对付。 小果果咬着嘴唇,愤愤地说:“可惜上次在神农架没有灭掉虫姬,结果放虎归山,让她培育出了更加可怕的虫人!” 我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况且当时在神农架,我们能够摆脱虫姬的纠缠已属不易,要想在那里解决她只怕有些难度,所以用不着后悔,更无须自责。我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老天爷都有安排,注定是华夏大地的劫难,怎么躲都躲不掉?也许这正是考验中华民族的时候,我们要勇于面对考验,接受磨难!” 小果果瞅了我一眼:“你的思想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顿悟了?” 我微微一笑,扬枪指着前面横行而来的几个虫人说道:“前面有三个虫人!我们三打二胜来比试一场,谁先杀死两个虫人谁就胜利!” “好哇!不过既然是比试,多少加点赌注吧?”小果果嘿嘿笑道。 “可以!赌什么?”我问。 小果果说:“就赌这个月的工资吧!” 话音未落,小果果已经抢先冲了上去。 “好!一言为定!”我跺跺脚,提速追了上去。 前面并排杀过来三个虫人,目光一扫,三个虫人各不相同,一个是蟑螂人,一个是螳螂人,还有一个竟然是那啥……菜青虫人?!肥嘟嘟的一大团,真是惊爆人的眼球! 那个蟑螂人四肢匍匐在地上爬行,速度很快,小果果当先迎了上去。 蟑螂人伸出螯肢,虎汹汹直接挥向小果果。 小果果轻松跃过,翻身俏立在蟑螂人的背壳上面,双手凝聚出一团妖气波,正准备打下去。 蟑螂人的腹部两侧突然伸展出两只翅膀,翅膀嗡的一扇,一下子飞了起来。 小果果站立不稳,翻身摔了个大跟头,直接从蟑螂人的后背上摔下来。 不过小果果还算厉害,虽然猝不及防,但在落地的瞬间,抬手一团妖气波打在地上,妖气波爆裂开来,无形妖气将小果果反震到空中,凌空唰唰翻了两个跟头,稳妥妥地站在地上。 我喝了声彩,直接迎向那个螳螂人,菜青虫人还在后面缓缓蠕动着,所过之处,在地上留下一道黏黏的粘液。 螳螂人的两条螳臂就像两把大砍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空气就像布匹一样被撕裂开来,发出倏然啸音。 当! 我举起天邪枪迎了上去,螳臂砍在天邪枪上,然后顺着枪身哗啦啦斜划而下,飞溅起一串串闪耀的星火。那个螳臂人的力道还真是沉,震得我双臂微微发麻,虎口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螳螂人的眼睛里迸射出猛烈血光,他突然抡起左臂,横着削向我的腰眼。 那锯齿形的大砍刀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又不是什么钢铁侠,这一刀足以将我拦腰砍成两截。 紧急关头,我怒吼一声,天邪枪铮的一分为二,右手天邪枪在掌心中迅速转了一圈,挡在腰侧。堪堪挡住了螳螂人的锯齿螳臂。 不等螳螂人再次出手,我足下一滑,幻化出一道残影,突然启动。 螳螂人的第二轮攻击还没有落下来,我已经欺身来到他的面前,左手天邪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斜刺而出,从四十五度角刺入螳螂人的腹部,直至齐把没入。 螳螂人嘶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我猛然拔出天邪枪,螳螂人的腹部留下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不断往外喷血。 不等螳螂人反应过来,右手天邪枪又插入了他的肚子。 如此反复再三,仅仅在两三秒的时间之内,我的双手闪电般交替,只看见重重幻影,竟然一连在螳螂人的腰腹之上开了十多个血窟窿,鲜血和着零碎儿喷溅得我满身都是。 呀—— 我怒吼一声,天邪枪铮然合并,重新合二为一。 唰的一道寒光自螳螂人的体内闪过,同时闪过的还有一条模糊的人影。 人枪合一,我直接从螳螂人的身体当中穿插而过,将螳螂人从中劈成两半。 寒光收合,两半螳螂人血淋淋的尸体自左右两边飞出去,只剩下一团浓烈的血雾。 而我,身形极快地从血雾当中穿过,身上竟敢没有沾到半点血沫子,可见我的速度快到什么程度。 干掉螳螂人,我几乎没有什么停留,足尖使力一点,化作一道长长的残影,纵身扑向菜青虫人。 我提枪便刺,距离菜青虫人还有一段距离呢,忽听身后传来劲风声响,一团白色的妖气波后发先至,比我的身法速度还要快,抢先一步射向菜青虫人。 与此同时,小果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这个畜生肥嘟嘟的好可爱,他是我的菜,你休想抢走!” 嘭! 菜青虫的嘴里突然喷出一团浓郁的绿色妖气,跟小果果射出的妖气波相互撞击在一起,发出爆裂声响。 “哟,还有些道行嘛!” 小果果明显怔了怔,刚想继续发起攻击,那个蟑螂人又从后方飞了上来。 小果果咬咬牙,只得暂时放弃菜青虫人,转身迎向蟑螂人。 我哈哈大笑一声:“小果果,你连第一个目标都没有搞定,还想跟我争第二个目标?年轻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小果果怒道:“老娘没有蛋!!” 我打了个哈哈:“这个菜青虫人我承包了,你准备好把这个月的工资交给我吧!” “可恶!我的工资!我的工资啊啊啊啊!”一提起工资,小果果立马瞪红双眼,突然爆发出无穷能量,高声怒吼中,一连十多团妖气波砸向蟑螂人。 砰!砰!砰!砰! 蟑螂人的身上爆发出连环炸响,妖气波就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活生生炸成了齑粉,只剩下一对翅膀随风飘落在地上。 靠! 我暗骂一声,想跟我抢菜青虫人,没那么容易! 哼,到手的工资可不能被小果果抢回去了! 我一声清啸,天邪枪划出一道刺目半弧,直接插向菜青虫人的嘴巴。 菜青虫人竟然主动张开嘴巴,它的嘴里生长着两排细密而锋利的牙齿,竟然硬生生咬住了枪头。 可别小看菜青虫人嘴里的两排锯牙,不仅能够轻易撕碎人体,还能咬碎钢筋混凝土。 也幸好我的天邪枪是上古神兵,如果是普通兵器,只怕枪头都被菜青虫人咬掉了。 菜青虫人咬力很猛,就听嘣咯声响。 天邪枪没有断裂,甚至连裂痕都没有,然而菜青虫的锯牙却崩坏了,稀里哗啦喷了出来。 菜青虫人不由自主地松开嘴巴,我手腕加力,天邪枪长驱直入,就像电钻一样,旋转着没入菜青虫的口中。随着天邪枪的不断刺入,浓郁的血水喷溅出来。 我臂膀用力,猛地发一声喊,将菜青虫凌空挑飞出去,啪地落在小果果面前,菜青虫人连连惨叫着,鲜血狂喷。 我冲小果果得意地吹了个口哨:“果果,这个月的工资直接划我账户上吧!我的账户是……” 小果果冷哼一声,抬手一团妖气波,轰爆了菜青虫人的脑袋,菜青虫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小果果嘿嘿笑了起来。 我奇怪地问她:“你笑什么?输掉一个月工资还这么开心?” 小果果指着我说:“是你输了!” “我输了?!”我猛地一怔:“菜青虫人不是我杀死的吗?我怎么输了?你难道没长眼睛啊?这是赤果果的耍赖吗?” “我可没有耍赖!”小果果抱着臂膀,正色道:“菜青虫人刚刚掉在我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有断气,是我的最后一击才轰死他的,这个你承认吗?” “承认!”我咋舌道:“可是菜青虫人已经被我打趴下了,就算你不用最后一击,他也会死的呀……” 小果果摆摆手:“别扯那些没用的!简单说,菜青虫人是不是我弄死的?” “是!”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声调降低了不少,好像没有底气了。 “那不就结了!你只是把菜青虫人打趴下了,而我才是最后杀死菜青虫人的人,所以,这场赌注,我赢了!”小果果骄傲地挺起胸部,冲我抛了个媚眼:“承蒙小孤哥哥照顾!小女子这厢先谢过了!” 我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无力反驳:“小妮子,你……你太狠啦!” 第三百八十五章水龙破 啪!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蓦地一惊,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使出过肩摔,呼地将一条人影抡起来摔在面前地上,然后举枪欲刺。 那条人影立即大声叫喊起来:“小孤!你大爷的,我是老杨!” “老杨?!”我硬生生收住天邪枪,定睛一看,这张猥琐的面容不是老杨还会是谁? “靠!怎么是你?”我手腕使力,将老杨拽了起来。 老杨捂着腰板哎哟叫唤:“哟哟哟,我这老腰差点没被你给折断啊!” 我埋怨道:“谁叫你一声不吭跑到我后面来的?还要对我动手动脚!” 老杨说:“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我翻了翻白眼:“你不是高手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给撂倒了?” 老杨揉了揉吃痛的腰板:“我草!我怎么知道你会对我下毒手?” “现在外滩这里如此之乱,你不去协助警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问老杨。 老杨说:“妈的!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江边有虫人袭击警察,警方就快招架不住了,我来找你过去帮忙!” 我收起天邪枪:“茫茫人海你都能找到我,真是缘分啊!” 老杨说:“缘你妈个蛋!你在这边打得风生水起,老远都能看见!快跟我过去吧!” 我和小果果跟在老杨身后,从一片尸堆当中穿过去,迅速来到黄埔江边。 在江边的岸堤上,十多个虫人正和警方对持不下。 警方这边横团三辆警车,一辆冲锋车,一辆轿车,还有一辆巡逻面包车。 其中那辆轿车已经侧翻在地上,引擎盖都掀了起来,滋滋地往外冒着白烟。 车窗玻璃全都碎了,附近地上躺着好几名警察的尸体。 在不远处,也有两个虫人的尸体,都被子弹打成了烂筛子。 十多名警察面带惊惧之色,惶恐地躲在警车后面,以警车为障碍物,不断地朝着对面的虫人开火。 在距离警方二十米外的地方,十多个虫人不断向前逼近。 两个蝙蝠人挥动着蝠翼,凌空急速飞扑而来。 砰!砰!砰! 那些警察慌忙举枪,对着空中的蝙蝠人连连开枪射击。 那两个蝙蝠人的速度非常快,那些子弹根本没有伤到他们,已然飞临那些警察的头顶。 两个蝙蝠人伸出利爪,抓住那辆轿车边缘,竟然将那辆侧翻的警用轿车提了起来。然后飞到高空,利爪一松,轿车从天呼啸而降。 “散开!快散开!” 下面的警察大惊失色,惶恐四逃。 那辆轿车落下来,正好砸中下方的巡逻面包车,发出轰然巨响。 巡逻面包车直接被压扁成了三明治,轿车的油箱爆裂开来,引发了火星。 火焰迅速燃烧起来,轿车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而且轿车下面压着面包车,一旦轿车爆炸,还会引爆下方的面包车,形势非常危急。 “天呐!别过去,危险!”老杨伸手拦住我,虽然他想让我帮忙解救那些警察,但是现在局势紧迫,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老杨不想我以身犯险。 “没事!我有办法!”我拨开老杨的手臂,义无返顾地冲到江边。 这两个月在六扇门总部,我勤加修炼《邪兵谱》,又学会了一门高级法术,名曰:水龙破! 我扬起臂膀,将天邪枪唰地插入地上。 枪尖穿透地砖没入地下,地砖上面现出蛛网状的裂痕。 然后我扬起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十指捏起法诀,嘴里飞快催动咒语:“东海龙王借你之神力……灭人世之孽火……以水的灵魂……浇灭罪恶……” “咄!”我的双手突然合并在一起,中指与食指紧闭,大拇指翻转扣入掌心,手指如剑,猛地往江面上一指,怒吼一声:“水龙破!” 平静的江面上突然翻滚起恶浪,那些阑珊的灯火全都破碎消融在水中。水面上出现了一个飞快旋转的水漩涡,就听轰然一声爆响,一道晶莹的水柱自漩涡中央旋转冲天而起,足足有十几二十米高。如果我的灵力更强的话,水柱甚至还能达到三十米的高度。 此时的景象非吵观,江面陡然升起一道巨型水柱,堪比岸边高楼,霓虹、星光还有火焰全都融化在水柱之中,既壮观又绚丽,端的是奇异无比。并且这道水柱还在飞快旋转,竟然隐隐旋转成了一条龙的形态,龙头龙尾,甚至龙角,几乎都能看出明显的轮廓,而空气之中,也隐隐挟带着龙吟之声,在这黄浦江边咆哮不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黄浦江面上出现了奇特的水龙卷现象。 “去吧!”我伸出剑指,回筛向燃烧的警车。 “吼——”犹如平地里炸响了一记惊雷,那条水龙仿佛发出低沉的怒吼,龙尾紧贴着水面,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轰隆一声冲破了堤岸。江水如同暴雨般轰然落下,登时浇灭了燃烧的大火,两辆警车变成两堆黑乎乎的废铁,还在滋滋地往外冒着青烟。 危机解除,那些警察一个个就像落汤鸡,浑身透湿,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异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崇拜和惊奇。 我并没有就此罢手,剑指往前一指,指向对面的那些虫人,厉声暴喝:“水龙破!杀!” 呼啦啦! 那条水龙余势不减,龙身晶莹透明,伴随着一声龙啸,水龙张开利爪,朝着那些虫人迎面扑了过去。 两个飞在半空中的蝙蝠人首当其冲,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直接被水龙破爆上了天。其他那些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水龙飞扑过去,有好几个虫人登时被冲飞。水龙的威力非常强劲,还有几个虫人被水龙撕裂成碎片,剩下的几个虫人被水龙卷入黄浦江,沉入那个旋转的漩涡里面,直到漩涡消散,也没有浮起来。 长长的堤岸变成一片水洼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就像有清洁车来清理过路面一样。 我收起剑指,从胸口里缓缓吁出一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施展水龙破,水龙破所产生的威力还有些出乎了我的想象。 以这样可怕的摧毁力,就算是钢筋混凝土建筑,也会被水龙破轻易摧成渣渣。 我扭了扭脖子,猛地拔出天邪枪,正打算歇口气,却一眼瞥见一支龙神箭自人群中射出,将一个毒蜂人从半空中射了下来。 我心中一喜,只见古枚笛依然长裙飘飘,从容不迫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古枚笛仍然能够泰然处之,这份波澜不惊真是令人钦佩。 “小笛!”我欣喜地迎了上去,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你还好吧?” 古枚笛被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区区虫人而已,我怎么可能有事?好了啦,老杨他们在看着呢!” 我扭头一看,只见老杨正一脸猥琐的盯着我,嘿嘿诡笑。 就在这时候,老杨身后的路灯光突然暗淡下来。 老杨原本是站在路灯下面的光圈里面,谁知道路灯却一下子熄灭了! 噢,不! 不是路灯熄灭了! 而是有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光亮!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极度惊恐地看着老杨身后出现的那团黑影。 我和古枚笛也同时倒吸了一口寒气,天呐!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出现在老杨身后的巨大黑影,竟然是一个蜈蚣虫人! 但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十个人! 是的,十个人首尾相连,组成了一个体型巨大的蜈蚣虫人! 什么是首尾相连? 前面一个人四肢弯曲趴在地上,后面一个人的脑袋和胸腹部分没入前面那个人的身体,跟前面那个人的下半身连为一体。然后就这样一个连着一个,足足连了十个人!所以看上去这个蜈蚣人的体型才会如此庞大! 有两名警察看见突然冒出的蜈蚣虫人,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还有几个警察无法接受这种可怕的事物,弯腰嗷嗷大吐,吐得天昏地暗,有个人吐得胃酸喷射,甚至还休克过去了。 其实,我的心中也是惊骇无比。 之前在神农架虽然也见过形形色色的虫人,也曾见过蜈蚣虫人,但那些虫人跟面前的这个蜈蚣虫人比较起来,简直弱爆了。如果神农架的那些虫人已经足够变态的话,那么这个蜈蚣虫人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的变态极限! 记得之前有部重口味的影片《人体蜈蚣》风靡全球,讲述的就是将活人做成蜈蚣形态的疯狂科学实验,整部影片只能用两个词语形容:变态!恶心! 那个极端变态的虫姬,之所以炼制出这样的蜈蚣虫人,特么的是不是受到《人体蜈蚣》这部影片的启发呢? 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心肠怎么会歹毒到这般地步? 人心乃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东西! 这话一点也没错! 此时,那个蜈蚣虫人竟然直挺挺站了起来,十个人叠加起来的高度达到了七八米之高。 蜈蚣虫人庞大的身躯在老杨脚下投下巨大的阴影,老杨看了看自己脚下,又抬头看了看我们脸上挂着的惊讶表情,脸色唰地就变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人体蜈蚣 “老杨!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也不及多想,抬手打出奔雷符。 这次前来上海我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身上的符咒很多,而且各种符咒都有。 这些符咒很多时候还是挺管用的,两张奔雷符闪烁着电光,直接奔着人体蜈蚣就旋转飞射过去了,空气中传来雷电闪烁的滋滋声响。 老杨跟我还是很有默契的,他自身的反应也足够快。 在我喊声刚刚落下的时候,老杨拱起腰身,就像虾米一样,一下子匍匐在地上。 老杨避得快,刚刚趴下,那两张奔雷符贴着老杨的发梢就过去了。 若是慢得半拍,老杨都会被奔雷符击中,要被雷暴击成焦炭。 在打出奔雷符的时候,我是充分相信老杨的反应力,不能失误,否则将会误杀老杨。但是我又非这样做不可,如果不及时出手相救,老杨可能会立马没命,所以我只能棋行险招,赌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生死。 赌赢,即生。 赌输,即死。 老杨刚刚趴下的刹那,人体蜈蚣的嘴里喷出一团猩红色妖气,直接朝着老杨咬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奔雷符恰好赶到,一上一下,一张击中人体蜈蚣的脑袋,一张击中人体蜈蚣的腹部。 就听噼啪一声炸响,两张奔雷符同时爆炸,变成两颗电光闪烁的雷电光球。 人体蜈蚣体表虽然也生长出坚硬的甲壳,但是雷电专克蜈蚣的属性,那身甲壳可以抵挡其他攻击,甚至可以抵挡子弹,但是却挡不住雷电属性的攻击,而奔雷符恰恰是对付人体蜈蚣的不二利器。 “呜哇——”人体蜈蚣发出痛苦的嘶吼,两张奔雷符给他造成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强大的。 上面一张奔雷符直接炸飞了人体蜈蚣的半边脑袋,要不是还有那层甲壳护着,整个脑袋应该都被炸上天了。半边大脑花子吊在脑袋外面,夜风一吹,还一摇一晃的动呢! 而下面那一张奔雷符击中了人体蜈蚣的腹部,奔雷符将人体蜈蚣的腹部炸开一个血窟窿,里面的肠儿肚儿稀里哗啦往外喷,看着无比恶心。 人体蜈蚣一时间并没有死透,竟然怒吼着朝着老杨扑落下去。 人体蜈蚣虽然凶狠,但老杨也并非庸手,就刚才停滞的一瞬间,已经贴身滚出人体蜈蚣的攻击范围。所以当人头蜈蚣扑落下来的时候,老杨刚好已经躲开了,人体蜈蚣扑了个空,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吼——人体蜈蚣还想抬头,古枚笛已经不给他机会了,龙神箭出,将人体蜈蚣剩下的半边脑壳子也射爆了。 人体蜈蚣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总算是停止动弹。 老杨吁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膝一软,差点没有站稳。 “哎,老杨!老杨!”幸亏老杨和曹亦及时赶到,从后面架住老杨,这才让老杨没有摔倒。 “老杨,你可是咱们重案组的扛把子,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老鸟说。 老杨揉了揉膝盖头:“谁说老子倒下了,老子刚刚只是有些腿软!” 我走过去,只见老杨满脸都挂着豆大的冷汗珠子,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像是从黄浦江里爬上来的落水鸡。刚刚那几秒钟工夫,老杨已经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是人都会有恐惧感。 老杨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还是有些心惊,但也很快地平复下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曹亦汇报道:“大批后续部队已经赶到,混乱的局面基本得到控制。地面上的虫人在现代化武器的围剿之下,已经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了,为了对付天上的虫人,军方甚至动用了武装直升机!” 曹亦话音刚落,就听头上传来轰隆隆的螺旋桨声响,一股旋风刮过,两架武装直升机犹如老鹰般迅速掠过头顶,扑向两个仓皇逃跑的毒蜂人。 哒哒哒!哒哒哒! 武装直升机上面的机关炮发出震耳的怒吼,犹如两条炽烈的火龙,照亮了苍穹,紧跟着那两个毒蜂人追了上去。 两个毒蜂人忽左忽右的飞旋,猛烈的弹雨交织成一张杀伤力极强的火力网,将两个毒蜂人笼罩在网中。 这种机关炮威力惊人,每一颗子弹都像一颗小手雷的威力,而且弹头很尖,在击中目标之后还能旋转发生二次爆炸,能够轻松半米厚的混凝土建筑。 其中一个毒蜂人被火网拦腰扫成两截,半截身体飞上天空,半截身体从天而降,悬挂在一盏路灯杆上面,摇来晃去,就像一件人皮风衣,血沫子扑簌簌往下掉。 还有一个毒蜂人被机关炮迎面击中,整个身体瞬间爆裂开来,变成无数拳头大小的尸块,在天空中四散飞溅,犹如一颗血色焰火,震撼眼球。 我举目四眺,一颗心狂跳不已,因为我敏锐的察觉到,在我们附近,有一股猛烈的煞气在蠢蠢欲动。 虫姬! 一定是虫姬! 虫姬肯定就在外滩,否则她怎么能够调动这么多的虫人军团呢? 古枚笛和小果果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我们三人彼此对望一眼,背靠背形成三角阵型,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试图把那股浓烈的煞气搜寻出来。 可是,人海茫茫,不断有人从我们的视野里匆匆经过,哪里能够将虫姬从人海里面找出来呢?人海寻人跟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也许是我运气好,也许是我眼力好,也许是老天爷都不准备放过虫姬这个恶魔,竟然让我在涌动的人潮中看见了虫姬! 是的,我看见她了! 我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涌上心头,烧红了我的双眼。 虽然我只瞥见了一片衣袂,但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虫姬!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墨绿色的青衫,低着头快步行走在人群当中。 来来回回那么多人,没有人会去注意她。 而且人们的心思都在如何逃命上面,根本就没人去关注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去在意身边是否走过了一个面带黑纱的女人。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人如离弦箭矢,嗖地射了出去:“虫姬,站住!” “小孤!”古枚笛和小果果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身影也已经没入汹涌人潮。 我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这让我的精神力变得高度集中,一眼就在前方人群中发现了那一抹绿色衣袂,于是提气疾奔。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迅速瞥了我一眼,继而转身狂奔。 那人转过头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戴着面纱,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是我已经锁定那股奇异的煞气,就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虫姬! 她就是虫姬! 今夜,决不能再让这个恶魔跑掉了,要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在她的手中。 虫姬在前面奔跑得飞快,我一路提气急追,途中还撞飞了好几个路人。我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跟他们赔礼道歉,任凭他们在背后破口大骂。 两条人影在人群中迅速闪烁,竟然一前一后去得远了。 很快就穿过人潮,穿过外滩,进入车水马龙的街头和林林总总的石头森林。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面前竟然伫立着一幢恢弘的塔状性高楼,高耸入云,直插入天际之中。如同一个与天齐高的巨人,俯瞰着整个大上海。 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到上海,但是这幢参天大楼我并不陌生,我知道这是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但人们很多都简称为“东方明珠”,是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高有四百多米,非常的雄伟壮观。站在东方明珠的下面,每个人都会顿生渺小之感。 一辆大巴车从面前开过,我看见那一抹绿色衣袂消失在东方明珠的大门口。 我心中一惊,虫姬去东方明珠做什么?! 我咬咬牙,直接从公路上横穿而过,公路很宽,我的身形变幻成一排残影,成功避开从左边驶来的汽车,而此时右边,除了有一辆大巴车以外,还有一辆疾驰而过,正准备超越大巴车的豪华跑车。 豪华跑车因为开得很快,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横穿马路,司机猛地踩下制动,车轮抱死,车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刺耳声响,甚至还腾起一尾浓烟。但是跑车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虽然司机及时踩下刹车,不过惯性作用还是推着跑车飞驰而来。 我虽惊不乱,在我的瞳孔里看来,跑车过来的速度并不快,可以说,还没有虫姬逃跑的速度快。我沉声喝气,一个鹞子翻身,在跑车即将撞上我的时候,凌空从跑车上方腾跃而过,我看见年轻司机抬起头来,张大嘴巴,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我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后面的大巴车已然驶来,大巴司机也吓住了,啪啪啪地猛闪远光灯。 但是他闪灯有个毛用,大巴车的车头已经近在咫尺。 我眼疾腿快,瞅得准确,伸出足尖,恰好在雨刮器上面轻轻一点,然后借这一点之力拔高丈余,飞身落在大巴车顶上。 然后,我在全车乘客惊讶的目光中,从车顶飞身落地,几个纵跃,来到东方明珠大门口。 第三百八十七章不好!中计了! 东方明珠大门口依然灯火通明,但是门口的那些保安都不见了。 整个大门显得空荡荡的,一阵阴风打着旋儿吹过,还有些阴森可怖。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东方明珠里面的人们也惨遭虫姬毒手了吗? 横枪站在大门口,夜风吹起我的银发,我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异常空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在如此宽敞的大厅里面竟然没有人影出现,死气沉沉的,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怵。 来到电梯门口,只见电梯上面写着四个血红色大字:“凌霄步道!” 我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四个血色大字,黏黏的,还真他妈是鲜血写的。 我咬咬牙,按下顶层按钮,电梯一路上升,犹如我体内膨胀的热血。 叮咚! 电梯门缓缓开启。 我右手紧握天邪枪,左手夹着火龙符,在电梯里面默站了几秒钟,确认门口没有怪物伺机偷袭,这才从电梯里面闪身而出。 现在我已经站在高达259米的凌霄步道上面,这是一条悬空观光走廊。脚下是透明的玻璃,有恐高症的人在这样的高度根本迈不动步子,总感觉要把脚下的玻璃踩碎掉落下去,其实脚下的是很厚的钢化玻璃,可承受很大的压强,就算有个几百斤的大肥猪在上面撒丫子飞奔也丝毫无损。 走在凌霄步道上面,能够俯瞰黄浦江两岸全景,有种云中漫步的不真实感觉。 脚下的城市灯火阑珊,天上的星星仿佛唾手可得,站在这里,沐浴着习习夜风,有种天下尽在我手中的豪迈感慨。说真的,这里还真是一个情侣约会的浪漫地方。如果能在这里和古枚笛亲个小嘴儿,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呀!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我的心里打了个突,蓦然回过神来,猛然转身:“谁?!” 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条窈窕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虫姬?!”我不由自主地握紧天邪枪,手背上的青筋一下子紧绷起来,两只眼睛迸射出炽烈的精光。 虫姬还是穿着那一身墨绿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黑色面纱,依然看不见她的脸。 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长衫随风轻轻摆动。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虫姬的左边衣袖下面竟然是空荡荡的,风一吹,衣袖就甩来甩去,很明显,袖子下面没有手臂。 “虫姬!你所犯下的罪行人神共愤,实在是太变态了,今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扬起天邪枪,指着虫姬怒骂。 虫姬咯咯冷笑道:“怎么样?今晚热闹吗?上海外滩恐怕自古到今都没有今晚这样热闹过吧?” “热闹你妈个头!我真想挖出你的心肝看一看,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我一时激动,直接爆了粗口。 “心?心是什么东西?”虫姬阴恻恻地笑了笑,那笑声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鬼气,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虫姬空荡荡的左臂:“真可惜上次在神农架没有杀死你!” “哼!”虫姬的口吻变得异常寒冷:“上次你们干得不错,居然害我失去了一条臂膀!这一次,我将把之前的血账一笔笔全都给你们算清楚!哼哼哼,我的虫术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呢?” “好玩?!呵呵,等你也变成虫人的时候,也许更好玩!”我目光一沉,也懒得跟虫姬废话,手中的火龙符毫无征兆地射向虫姬。 虫姬似是早有准备,就在火龙符射向她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胀气鼓了起来,虽然隔着衣衫,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肚子变成了一颗大气球。 噗! 虫姬突然张开嘴巴,一团黑雾从她嘴里喷薄而出,竟然将那张火龙符给扑灭了。 我心中微微一怔,睁大双眼定睛一看,这一看我的整个后背心瞬间爬满一层白毛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刺入身体,沿着背脊骨,瞬间传遍全身,一路贯穿到头顶,然后整个头皮都麻掉了,脸上哗啦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天呐! 虫姬从嘴里喷出来的那团黑雾,竟然是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子! 由于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聚集在一团,所以喷出来的时候很难看出那是虫子,还以为是一团黑色妖气。 我勒个去! 虫姬这是施展得什么古怪虫术?居然……居然能从嘴里喷出虫子?问题是,那些虫子一直都在她的肚子里面吗? 虫姬的虫术出神入化到了极致,这……这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虫姬看见我愣神的样子,忽然咯咯娇笑起来,可那笑声一点都不动听。 “现在好玩吗?我就是虫!虫就是我!我已经人虫合一了!哈哈哈!”虽然看不见虫姬的表情,但是能够想象出虫姬张嘴狂笑的疯狂模样。 我的心里微微一惊,人虫合一?!虫姬果然是变态中的战斗机啊!她用虫术坑害苍生也就罢了,她竟然对自己也能狠心下手,跟那个把自己炼成僵尸的吴思霖简直是如出一辙。但是我认为,那个僵尸都没有这个虫人变态惊悚! 我咬咬牙,怒喝道:“我才不管你是人虫合一还是人兽合一,总之,今晚我一定会让你变成死虫子!接招吧!” 天邪枪环绕着我的虎躯画了个炫白色光圈,我沉声喝气,足不点地,朝着虫姬疾驰而去。 虫姬手腕一翻,右手变出那支翠绿色的竹笛子,也就是传说中的六指魔笛。 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虫姬吹笛子的技艺依然高超,六指魔笛一放在唇边,一支悦耳又带着奇异之感的乐曲迅速飘荡出来。与此同时,虫姬在玻璃地面上迅速向后飘然滑退,也不接招。 我心中暗骂,一路追杀不止,也不知道虫姬在搞什么鬼名堂,难道在这种地方她还想召唤毒虫来对付我吗?这大都市里面哪来那么多的毒虫?就算有,数量也不可能有神农架那么庞大?还有,这里可是两百多米的地方,难不成那些毒虫还能爬上来吗? 我瞅得准确,天邪枪斜挑而上,刺中虫姬左臂。 我刚开始还有些欣喜,紧接着赫然惊觉,妈的,虫姬左臂本来就是空的! 虫姬怪笑一声,从容不迫地向后飘退数米,飞身站在围栏上面,她的身后便是两百多米的高空。她姿势优雅的俏立在围栏上面,风吹拂着她的长衫,发出猎猎声响,她的黑色面纱也在风中激荡。她缓缓放下六指魔笛,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感。 虫姬冷冷说道:“我本想将你们三个引来这里一块儿消灭干净,谁知道只有你这个傻叉跟上来了!不过也好,先把你给杀了,让那两女人尝尝心痛的滋味!等她们伤够了心,我再送她们到地狱来找你团聚!” “地狱?呵呵!地狱不是你这种人去的地方吗?”我一边跟虫姬说话,一边在掌心里悄悄扣上一张奔雷符,试图引开她的注意力,然后一击即中,将这个变态恶魔打下东方明珠。 “刚才你不是跟我创作的人体蜈蚣玩得不亦乐乎吗?所以我特意为你带来了更多的朋友,陪你好好玩个够!”虫姬嘿嘿笑了笑。 笑声刚落,就听见四周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这玻璃地面上听着非常清晰。 我将精神力提升到十成,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我变了变脸色,将天邪枪握得更紧了! 妈的!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只见四周密密麻麻爬出二三十个人体蜈蚣。这些蜈蚣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最长的便是十个人首尾相连,最短的是三个人首尾相连,从凌霄步道的四面八方爬了出来。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这些人体蜈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呀!他们当中有游客,有保安,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小孩子,就这样被虫姬残忍地做成人体蜈蚣。 不好! 中计了! 我蓦地打了个哆嗦,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虫姬布下的陷阱。她其实早就在这里布下埋伏,故意逃跑,将我一路引诱到这里,让我陷入人体蜈蚣的重重包围之中。刚才我一心只顾着狂追虫姬,没想到竟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的道儿,以至于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 其实人体蜈蚣并不是很难对付的,最主要的是人体蜈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一敌十可以,以一敌二十呢?以一敌三十呢?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很明显,这是一场恶战! 不过,在恶战之前,我也不会让这个恶婆娘好过! “去死吧!”我的瞳孔里迸射出一道精光,左手屈指一弹,一张奔雷符化作一颗旋转的雷电球,呼啸着射向虫姬。 我本想着,虫姬只有两种选择,要不然硬接,她一定会受伤。要不然她就选择避让,但是很可能就会从围栏上面掉下去,谁让她站那么高的,简直是自己作死! 然而事情并没有在我预料的范围之内,虫姬竟然自己腾身飞跃出了围拦。 是的!她飞出去了!!她从259米高空飞出去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五雷轰顶 呼啦啦! 在我惊诧的目光中,虫姬的腹背后面竟然瞬间生长出一对蝉翼般的翅膀,翅膀急速扇动,发出嗡嗡声响。 虫姬飞跃而出之后并没有坠落下去,而是飘浮在空中,对着我咯咯诡笑。 “让这些好伙伴好好陪你玩吧!哈哈哈!”在一阵猖獗的笑声中,虫姬扇动着翅膀,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 妈的! 人虫合一虽然很恶心,但真的很牛逼啊! 这次我可是被虫姬带进了一个大陷坑,我扫了一眼密密麻麻围拢上来的人体蜈蚣,冷汗嗖嗖地往外飚。 我的手指慢慢握紧天邪枪,将天邪枪横档在胸前作防御姿势,然后原地不断地转着圈,左顾右盼,需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察情况。 自从两个将魂在地府被阎王打趴下之后,一直在鬼王戒里面养伤,时至今日都没有躁动过。我决定先自己对付这些人体蜈蚣,如果待会儿实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只有把两个将魂放出来挡一挡。 呼! 一只人体蜈蚣突然扑了上来,两只牙爪贴地横扫我的脚踝,蜈蚣的牙爪里面有毒腺,能够分泌毒液。 我腹中暗吸一口气,原地腾空而起,迅速避让开去。 可是,就在我跳起的时候,两只人体蜈蚣竟然一左一右飞扑过来,呈合围之势,让我避无可避。 我咬咬牙,左手搭上天邪枪,双臂猛地往两边展开,只听铮的一声清响,天邪枪一分为二,犹如两道银白色流光,不偏不倚,刚好刺入两只人体蜈蚣的口中。 噗嗤! 我的双臂猛然一收,拔出天邪枪,轻飘飘落在地上。 然后我几乎没有丝毫的停留,足尖在地上使力一点,就像滑冰的感觉,从玻璃地面上快速飘退,白发飞扬起来,身姿轻盈。 在我刚刚飘退的一刹那,两只人体蜈蚣的嘴里同时飚射出一口黑血,然后他们痛苦的嘶吼着,轰然倒地。 我的身影在蜈蚣群里面来回穿梭,有惊无险,总算是堪堪挡住了人体蜈蚣最前面的那一波袭击。 黑血顺着枪尖缓缓滴落,在玻璃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我的脸上挂满豆子大的热汗。 呀! 我突然爆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双脚猛地往下沉了半寸,竟然将坚硬无比的玻璃地面踩出了数道裂痕。 然后我抡圆臂膀,天邪枪化作一道飞泻的流光,宛若划破天际的流星,隐隐然带着龙吟之声,嗖地射向迎面爬来的人体蜈蚣。 嚓——嚓——嚓—— 一连三声响,天邪枪从第一只人体蜈蚣的口中射入进去,贯穿整个身体,从尾部飞射出来。其势不减,继续射入第二只人体蜈蚣的口中,然后再次穿透第二只人体蜈蚣,没入第三只人体蜈蚣的体内后射穿了第三只人体蜈蚣,铮的一声钉在远处的墙壁上。 但听嗤啦声响,以枪尖为中心,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蛛网状的裂痕,足见劲道之威猛。枪身依然不停地战栗抖动着,发出嗡嗡颤音。 由于天邪枪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直到枪身没入墙壁,才听见啵啵啵三声爆响。三只人体蜈蚣突然间爆裂起三团浓浓的血雾,腥臭扑鼻。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统统围上来吧!”我双目赤红,厉声怒斥。 那些人体蜈蚣争先恐后地冲上来,将我团团围在垓心。 我扫了一眼四周,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我腾出双手,翻转手掌,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左手虎口握着右手掌心,捏了个法诀,口中厉声大呼:“挟天地之威,灭妖魔之魄……” 我的瞳孔里泛起紫红色光芒,白色头发无风飞扬。 我高举右手,身上的衣衫也全都鼓了起来。 瞳孔里唰地闪过一道紫色闪电,我的灵力在这一刻达到极致:“天雷诀!咄!” 轰隆隆!轰隆隆! 干爽的夜空竟然传来滚滚闷雷之声,震得整幢东方明珠都在微微颤抖。 电光闪烁中,我脸上的神情冷峻无比,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体蜈蚣竟然合力围攻上来。 就在人体蜈蚣发起疯狂攻击的一刹那,半空中传来噼啪一声猛烈的爆响,一道紫红色闪电自我的指尖飞射而出。 之前在黄皮子岭对付妖血蜈蚣的时候,我曾用过一次天雷诀,那次天雷诀几乎搞得我虚脱。这之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的灵力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尤其是体内龙血苏醒燃烧,我的灵力起码是以前的一倍不止。所以今日使出的天雷诀,跟第一次使出的天雷诀相比,杀伤力更加强大,雷暴的威力也更加猛烈。 噼啪啪! 在那声猛烈的爆响过后,紧接着连续响起数声。 那道紫红色的闪电凌空分裂成枝桠的形状,就像从天幕里伸出的鬼爪,每一根爪子,分别抓向一只人体蜈蚣! 我故意将人体蜈蚣吸引到我的四周,然后释放出天雷诀,这样能大范围地杀伤他们。 围拢在我身旁的十多只人体蜈蚣,瞬间被天雷击中,变成十多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继而变成了一堆堆黑漆抹黑的焦炭,缕缕往外冒着青烟,散发出浓烈的焦臭味。 一颗汗珠顺着我的鼻尖滴落,我长长地喘了口粗气。 天雷诀一出手,扫平了接近一半人体蜈蚣,虽然只剩下一半数量的人体蜈蚣,可是高级法术极耗灵力。之前在外滩已经消耗了很多灵力,再加上后来施展的水龙破,以及现在的天雷诀,一番激战之后还连放两个大招,确实有些吃不消了,再让我放一个天雷诀出来,我实在是有些吃力。 那些人体蜈蚣在短暂的惶恐过后,开始重新聚拢上来,渐渐地又形成一个包围圈。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鬼王戒,对不住了两个兄弟,这次恐怕要拜托你们出来帮我挡一挡了! 我正准备放出两个将魂助阵,天空中再次响起滚滚闷雷之声。 我心中一惊,怎么又有雷声响起?我不是没有施展天雷诀吗? 轰隆隆! 雷声大作,听见雷声,那些人体蜈蚣的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惧怕之色。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五道刺目的闪电凌空劈落,连续五记惊雷响彻夜空,震得天地都在嗡嗡作响。 那五道闪电就像五只爪子,疯狂地插入蜈蚣群中。 那十多只人体蜈蚣被五记惊雷命中,有的直接被轰成焦炭,有的被闪电劈成碎块,还有的被轰成齑粉,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 四周的地面瞬间被清扫干净,我怔怔地看着那些人体蜈蚣的尸体,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是谁?! 是谁替我解了围?! 我霍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穿黄袍,道士装束的人出现在凌霄步道上面,他的手中举着一把长剑,剑尖之上还有雷电滋滋闪烁,很明显,刚才的天雷就是此人施展出来的。 我心中一喜,来人不正是黄袍道人崔易吗? 这次的求救信号就是崔易发出来的,我们来上海一方面为了解决虫人事件,一方面就是为了寻找崔易他们,没想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崔易犹如神兵天降,竟然凭空里冒出来替我解了围。 “拓跋孤,没事吧?幸好我来得及时!”崔易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 “总部派了我们来支援精英小组,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我满脸欣喜地问。能在这种时候看见同门兄弟,心中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哎!”崔易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次的虫人事件非同小可,我们不小心着了虫姬的道儿,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在一个地方藏着呢!只有我尚且还能走动,我见今晚外滩有大型活动,害怕虫姬趁机作乱,所以前来看看。没想到外滩的情况那么糟糕。后来我在人群中看见了你,于是一路跟了过来,我还好奇你来东方明珠做什么,原来是中了虫姬的圈套!”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是呀!我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居然被虫姬给算计了!” 我和崔易乘坐电梯下楼,我问崔易:“你也会天雷诀吗?” “我刚施展的是五雷轰顶法术!”崔易说。 “你跟陈启聪都是道教的人?”我问。 崔易摇摇头:“陈启聪属于传统道教,而我是属于太平道!” “太平道?!”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太平道的教主是张角,我们称为张天师,是我们整个太平道的精神领袖!”崔易说。 “张角?!”我怔了怔,随即恍然,“太平道”是张角当年传道立教取得名字,而关于张角相信很多人不会陌生,他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的领袖人物,以太平道立教,吸收教徒数十万之众,也算是乱世中的一代枭雄。 走出东方明珠大门,古枚笛和小果果正好前来,看见崔易的出现,两人也是又惊又喜。 我询问了一下外滩那边的情况,她们说外滩那边的局面基本上已经控制了,老杨他们都在现场处理事情。 既然找到了六扇门的同伴,我只好暂时跟老杨他们作别,跟随崔易去往他们的藏身地点。 第三百八十九章叛徒 穿过两条大街,又拐进一条后巷。 我心里琢磨着,崔易他们到底藏身在哪里呢?是后巷的小旅馆当中吗? 在前面带路的崔易停下脚步,在一道斑驳的破墙站定:“到了!” “到了?!”我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一条散发着霉味的小巷子,巷子里也没有后门什么的,可是崔易却说到了,这里鬼都藏不了一个,怎么会藏着人呢?莫非他们藏在地下不成? 我也只是这样随意一想,岂料崔易真的对我说:“我们的人就藏在地下!” “啊?!”我微微张了张嘴巴,尼玛,还真是藏在地下呀! 崔易蹲下身来,从地面上掀开一个井盖,当先钻了下去。 我们也跟在崔易后面,钻了进去,我走在最后,随手拉过井盖,将井盖轻轻合上。 井盖下面是城市的下水排污道,这些下水道四通八达,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很多时候,下水道真的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里面住着老鼠、蟑螂、乞丐、流浪人员、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是繁华大都市下面,最卑微的族群。 城市的七彩霓虹永远也无法照射进这种阴暗的角落,温暖的阳光也穿透不了冰冷的石头森林。无论骄傲与倔强,无论自卑与懦弱,我们都在冰冷冷的城市里艰难地活着。 滋! 前面亮起了火光,火光中映出崔易的面庞。 他的手中夹着一支老式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忽明忽暗,我们的身影投射在拱形墙面上,变幻出奇怪的形态。 中间是哗啦啦流淌的污水,我们沿着污水渠两边的过道往里走。 这里的污水都变成了绿颜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泡沫,偶尔还会看见一两只死老鼠在水面上沉浮,顺水漂流。死老鼠的尸体被泡得肿胀如球,小手指粗的白色大蛆在老鼠的尸体里面翻来涌起,白花花的一片,覆盖了老鼠的身体。一只死老鼠从我们脚边漂过去的时候,一条大蛆虫还从老鼠的眼窟窿里面钻出来,骄傲地昂起半截肥嘟嘟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我问崔易:“你们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 崔易的回答很简洁:“安全!” 小果果捏着鼻子,抱怨道:“上海这么大,你们还真是会选地方!换做是我,宁愿选择住在桥洞下面,也不会住在这里,至少桥洞下面通风透气嘛!” 古枚笛冲小果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抱怨了,崔易他们藏身在这里,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到我们堂堂六扇门人,竟然被九黎族逼得走投无路,藏身于城市的下水道,如同恍然的老鼠,我心中的火焰又一次燃烧起来,六扇门一定会跟九黎族死磕到底,再苦再累我们也不会放弃。 转过两个弯角,前面的火光骤然熄灭了。 “崔易!”古枚笛轻轻唤了一声,前面没有人回应。 我又喊了一嗓子,只有自己空荡荡的回音,却听不见崔易的任何回应。 我的心中微微打了个突,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急忙摸出一张火龙符,夹在两指之间,轻轻晃了晃,火龙符滋的燃烧起来,变成一团火光,重新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此时此刻,我们竟然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各有一条下水道,四条下水道里面都是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亮,如同四张怪兽的嘴巴,嗖嗖地往外窜着凉气,不时飘荡出阵阵腐臭的气息。 崔易不见了! 是的,崔易不见了! 阴风从四条下水道里倒灌出来,崔易怎么会不见了呢? 小果果跺脚道:“靠!那家伙到底走进哪条下水道去了?也不知道等等我们吗?” 古枚笛背负着双手,默然半晌,突然说道:“我看不像是走丢了,倒像是崔易故意把我们甩掉了!” “不是吧?”小果果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困惑地说:“我们可是来营救他们的,崔易为何要故意甩掉我们?而且我们都是同门兄弟,这……这说不过去呀!” 古枚笛说:“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你们想,如果他不是有心甩掉我们,他会听不见我们的叫喊声吗?这摆明是故意不回答我们。还有,黄符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熄灭了?就算黄符熄灭了,他为什么不再点一张呢?” 小果果张了张嘴巴:“可是……可是他干嘛要甩掉我们?他把我们带到下水道来,接着又甩掉我们,他有病吧!” “他不是有病!他的脑子精着呢!”刚才我一直沉默着,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古枚笛刚刚那番话突然点醒了,让我意识到整件事情很不对劲。 崔易真的在外滩看见我了,然后跟着我去了东方明珠? 战斗结束的时候,古枚笛和小果果也在刚刚赶到,可他崔易却能够在关键时刻及时现身?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 之前很多问题都没有细细琢磨,现在回想起很多问题都显得很不自然,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好像全都是安排好的一样。一件事情连着一件事情,看上去顺理成章,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因为崔易跟我们同是六扇门人,所以之前我们对崔易有着绝对的信任,对他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怀疑。 可是现在……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拓跋孤,你在想什么?”小果果问。 我咬了咬嘴唇,脸色唰地就白了:“不妙!我们可能中了陷阱,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中了陷阱?此话怎讲?”就连古枚笛都有些困惑,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崔易可能已经叛变了!这是崔易设下的陷阱!我们快走!”我焦急地说,当先转身往回走。 “什么?!崔易叛变了?!”古枚笛和小果果都大吃一惊。 小果果眉头紧蹙:“他……他叛变了?为什么呢?” 我说:“我又不是崔易,我哪里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们必须速速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刻钟也不能待下去!” 刚刚回头走了没有几步,下水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笛声。 一听这个笛声,我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虫姬! 又是虫姬! 这个笛声就是六指魔笛发出来的! 古枚笛停下脚步,左手掌心隐隐泛起金光,面若冰霜:“小孤,看来你说对了,那个崔易真的是叛变了!” “咯咯!聪明!拓跋孤,你果然够聪明啊!”伴随着一阵猖狂的笑声,崔易那一身黄色道袍出现在身后的下水道口。 笛声悠扬,迅速逼近,虫姬窈窕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前方下水道口。 我们看了看前方的虫姬,又看了看后方的崔易,心中豁然明朗,这个崔易果真叛变了,他现在跟虫姬竟然变成一伙人! 六扇门人竟然跟九黎族人狼狈为奸,这简直就是六扇门成立以来的奇耻大辱,不知道总捕头七七倘若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小果果直接就爆粗开骂了:“你这个狗道士,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背地里竟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堂堂六扇门人,居然跟九黎族同流合污,合谋对付六扇门,你还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 崔易阴恻恻地笑了笑:“良心?!良心值几个钱?!” 怒火在我的心中陡升,我的瞳孔喷出熊熊烈火,指关节发出咔咔咔的爆裂声响,指着崔易怒吼道:“崔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崔易冷冷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六扇门日渐式微,当然是趁早离开得好!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这就像找工作一样,既然我有才干,我当然可以跳槽,选择更有资本的公司卖命!” “呵呵!”古枚笛轻声笑了起来,笑得非常阴冷:“你真是我所见过最恬不知耻的混蛋!能够把叛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也确实是一个人才!” “呵呵!”崔易也回敬了古枚笛两声冷笑:“你自己不就是个叛徒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古枚笛沉下脸:“我只是在正义与邪恶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 崔易猛地一甩袖袍,冷哼道:“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谁强谁就是王道!老天爷公平吗?这个世界公平吗?有的人生下来就住豪宅开豪车,睡最漂亮的女人;而有的人啃馒头吃咸菜,像老鼠一样蜷缩在城市的下水道,卖命一辈子也在这里买不到一个厕所!世界既然如此不公平,那我们就只有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 我冷声说道:“满嘴的歪理邪说,无非是想为你的叛变找个台阶和理由!好吧,我倒想问问你,你既然选择了叛变,那你究竟想得到的是什么?” 崔易默然几秒钟,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我要做六扇门总捕头!” 第三百九十章阴阳八卦盾 总捕头……总捕头……总捕头…… 崔易的声音在下水道里面远远回荡。 我猛然一惊,没想到崔易居然有这样的野心,他竟然想做六扇门的总捕头! “这就是你叛变的原因吗?”我狠狠盯着崔易,恨不得将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崔易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我从三十岁加入六扇门,迄今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以前我跟你们一样傻,都被洗了脑子,成天把天下苍生,正义凛然挂在嘴边,拼死拼活去战斗!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为六扇门奉献了我半辈子人生,而我又得到了什么呢?至今依然一无所有!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女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而六扇门给了我什么呢?这二十年来,总捕头换了三个人,论资格论阅历怎么也该轮着我了吧?可是呢?却偏偏推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上位! 我对六扇门失望了,彻底失望了!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这个机会现在终于被我等到了,在击败六扇门之后,九黎族会让我成为六扇门新的领导者。拓跋孤,我敬你们三个都是人才,我不想埋没人才!只要你们愿意跟着我,日后飞黄腾达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呵呵!”我轻蔑地笑了起来:“好处?什么好处?豪宅?豪车?女人?还是大把大把用不完的银子?这些好处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非常诱人!但是对于我来讲,很抱歉,我真的没有一点兴趣!我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住在黄河边上,听黄河的咆哮,看黄河的落日!” 崔易冷冷说道:“看来我太高估你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没有出息没有抱负的人,活该一辈子替人打工卖命!” 我冷笑道:“你不是高估了我,是高估了你自己!你有何德何能可以坐上总捕头的位置?你有七七的领导能力吗?你有七七强悍的战斗力吗?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一腔私心和一肚子的功名利禄!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正义!你只是一个没有人性,忘恩负义的混蛋!” “我混蛋?我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难道有错吗?成大事者必须要有所舍弃!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是不折手段!拓跋孤,我已经给了你们最后的机会,可是你们却不懂得珍惜!既然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只能成为敌人了!”说到这里,崔易的脸色沉了下去。 古枚笛冷哼道:“姓崔的,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傻逼!九黎族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一旦击败六扇门,他们会让你坐上总捕头的位置吗?你都不动脑子想一想,那时候九黎族还会让六扇门存在吗?” “不用屁话!也休想动摇我的念头!事情我已经做了,我没有回头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让你们看看,这就是违背我的下场!”崔易从背后拎出一个麻布袋子,直接将袋子抛了过来。 袋子落在地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一直滚到我的脚下。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脚边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赫然是一颗人头! 人头被齐颈割下,断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那人双目怒睁,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憎恨。 我慌忙将麻布口袋打开,只见口袋里面还装着四颗血淋淋的人头,加上地上的这一颗总共是五颗。毫无疑问,这五颗人头都是跟崔易同组的六扇门人! 我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涩声说道:“你杀了他们?你杀了同组的兄弟?” “没错!”崔易面无表情,冷冷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个生存铁律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既然不愿意归顺我,那就是我的死敌,我当然要弄死他们!” 崔易说得理所当然,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说杀就杀了,他的心早已被利益浓浓包裹,跟虫姬他们一样,都是泯灭人性的畜生!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崔易设的一个局,一个专门猎杀六扇门人的局。他早就跟九黎族串通一气,先是偷袭杀害了自己同组的人,然后向总部假意求救。一旦总部派出救援来到上海,就会落入崔易的诱捕圈套,要么跟他一起叛变,要么被杀死。 因为崔易本身就是六扇门人,自己人都不会对他产生怀疑,很容易遭他毒手。这个圈套其实很简单,但却能快速有效地消灭六扇门高手,让人防不胜防。 而很不幸,这一次我们成为了崔易的猎物。 “我原本想着应该能来诱骗更多的营救队员,没想到总部只派了你们三个前来!呵呵呵,看样子总部现在人手匮乏呀,是不是有点应付不过来了?”崔易嘿嘿地诡笑起来,然后他抬头对虫姬说道:“六扇门总部没什么人了,他们的人手都被我们牵制住了,现在正是攻陷六扇门大本营的好时机!” 虫姬咯咯冷笑道:“确实是个好机会!九黎大军已经在前往华山之巅的路上了!这一次,一定要把六扇门连根铲除!呵呵,这次还是多亏崔易你献出的妙计,采用消耗战术来拖垮六扇门!” 什么?! 消耗战术?! 我心中一惊,想到之前吴思霖发动的尸变,以及虫姬这次发动的虫变,确实是在分散我们的人手,桥我们的鼻子到处乱转。问题是明知道九黎族在跟我们绕圈子,我们也只能傻乎乎地跟着绕圈子,莫非面对灾难我们袖手旁观吗? 这场持续两月之久的消耗战确实让六扇门有些应接不暇,现在总部里面也确实没有什么人,哪里经得起九黎大军的围攻,情势迫在眉睫!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前往六扇门总部的路线图也是我提供的!要不然六扇门建在如此隐秘的华山之巅,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并且送上人头战帖呢?啊呀,还有,那些个人头战帖好看吗?七七收到战帖是什么表情呢?哈哈哈!哈哈哈!”崔易猖狂地朗声长笑,笑声在下水道里来回激荡,听上去说不出的刺耳。 我心中恍然,之前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六扇门总部地址那么秘密,九黎族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崔易在搞鬼!而且这混蛋已经不是第一次残害自己的同伴了,他的双手沾满自家兄弟的鲜血! “去死吧,你这个叛徒!”小果果突然怒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放出一团妖气波。 崔易袖口一抖,从左袖口里滑出一面精致小巧的八角盾牌。那面盾牌大概只有巴掌那么大,上面雕刻着阴阳八卦图案,竟是一面阴阳八卦盾。也不知道崔易念了什么咒语,抬手将阴阳八卦盾抛在空中,阴阳八卦盾凌空急速旋转,发出唰唰唰的声响,道道金光飞旋而出。而且这面阴阳八卦盾遇风即涨,眨眼的工夫,迅速变成八仙桌那么大,就像一个巨大的盾牌,在崔易的面前旋转飞舞。 小果果打出的妖气波击中阴阳八卦盾,瞬间碎裂开来,其中的妖气还被吸入盾牌之中。 我们微微有些惊讶,只见那阴阳八卦盾无比神奇,上面的八卦图案不断闪烁出耀眼金光,而中间的阴阳图案,就像两条一黑一白缓缓游动的双鱼,活灵活现,仿佛要飞出来一样。碎裂的妖气波就是被这阴阳双鱼给吞噬掉了。 在六扇门总部的时候,厉亦风曾给我介绍过一些六扇门里面的高手,除了同组之人以外,厉亦风第一个提到的人就是黄袍道人,崔易。 崔易在六扇门里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被盛赞为六扇门中的道法第一人。如果比试法术的话,也谢有陈启聪勉强与之一拼。 如果要比单兵作战能力的话,除开总捕头七七不算,崔易绝对能排在前三甲,所以他才会成为精英组的组长。 我总共见过崔易出手三次,三次都挺令人震撼的。 第一次是在神农架的时候,使出一招“撒豆成兵”,让我们成功突围;第二次是之前在东方明珠的观景长廊之上,一记五雷轰顶直接丢翻了十多只人体蜈蚣;第三次便是现在,竟然放出阴阳八卦盾这般神奇的宝物。 崔易站在阴阳八卦盾后面,哈哈大笑:“这是太平道祖传圣物,相传乃周文王的护身法宝,岂是你等无名小卒能够破之的!” 崔易扬起手中长剑,呜啦呜啦念了一串咒语,然后挑了个剑花,剑尖突然指向小果果。 盾牌上面的八卦卦象泛起刺目金光,然后那些卦象的幻影旋转着从盾牌上面飞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金光闪烁的虚幻八卦,朝着小果果急速飞旋而来。 “起!”小果果咬咬牙,双手捏了个法诀,指尖微微扬起,一个透明的防护结界瞬间升起,将她保护在其中。 第三百九十一章撒豆成兵 砰! 一声炸响,眼前金光闪耀,把整条下水道都给照亮了。 金光闪烁的虚幻八卦朝着小果果旋转笼罩而下,跟小果果的防护结界生生撞击在一起。小果果的防护结界被压下半寸,小果果也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那个虚幻的八卦爆裂开来,变成无数碎裂的金光四散飞溅,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下水道一下子变得暗淡下来。 “不错!有点道行!”崔易说。 小果果冷哼一声,解除防护结界,将双手负在背后,我看见小果果的双手微微战栗着,刚才崔易那一击的威力着实挺大的。小果果虽然没有受伤,但手臂陷入暂时性麻痹,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古枚笛开弓拉弦,一支金光熠熠的龙神箭呼啸而出,旋转着射向崔易。 崔易挽了个剑花,白胡子飞扬起来,阴阳八卦盾旋转得更加迅速,几乎看不见盾牌,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金色影子。 古枚笛没有做声,面沉如水,玉指连续弹了七下。 但是她的手法很快,看上去像是轻轻弹了一下弓弦,实际上瞬间拨弄了七下,快得连肉眼都无法分辨。 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连七下破空声响,古枚笛竟然一口气射出七支龙神箭。 七支龙神箭首尾相连,串成一条直线,一支连着一支,尽数射向崔易。 古枚笛这一手七星连珠的绝技,简直是惊艳全场。 七支龙神箭的速度都保持惊人的一致,所以看上去真是整齐地连成一排,像一条金光闪闪的金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破空气。 要知道,就算再厉害的箭术高手,倘若想一连射出七箭,并且保持七箭组成七星连珠,几乎都很难做到。更难做到的是,龙神箭都是古枚笛用自身的灵力凝聚而成,每射出一箭,古枚笛体内的灵力就会多耗损一成。她接连射出七箭,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灵力。若不是有深厚的灵力为基础,要想施展七星连珠真的很难。 在塞北堡的时候,我看见过古枚笛连射三箭,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古枚笛如此绝技,当下都看得呆住了,一声喝彩还没喊出来,七支龙神箭已经破空飞了出去。 第一箭,阴阳八卦盾挡住了。 伴随着一声龙吟,龙神箭破碎,变成飞泻的金光。 不等八卦盾中央的阴阳双鱼将金光吸收进去,第二箭紧跟着射至。 嘭! 第二支龙神箭又被挡住了,在八卦盾表面爆裂开来,金光四溅。 嘭!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在第二支龙神箭爆裂的同时,第三支龙神箭已然射到,又发出一声闷响。这一次,龙神箭绽放出更加暴盛的金光。那面阴阳八卦盾也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嘭! 第四声爆响紧跟着响起,就跟放鞭炮一样,金光都快把八卦盾给笼罩了。 这一箭过后,阴阳八卦盾颤动得更加剧烈,连盾牌本身都发出了沉闷声响。 当第五箭紧跟而至的时候,接连响起嘭嘭两声爆响。 第一声响是龙神箭爆裂的声音,第二声响竟然是阴阳八卦盾碎裂的声音。 那个能够抵御所有攻击周文王法宝,竟然在古枚笛的疯狂攻击之下,现出了一道道裂痕。 第六支龙神箭响起的时候,盾牌上面的裂痕迅速变成了一张蛛网。 当最后一支龙神箭射中阴阳八卦盾的时候,爆发出剧烈炸响,轰!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阴阳八卦盾再也承受不住龙神箭的连续攻击,竟然生生爆裂了! 金光四溅,照亮了下水道,阴阳八卦盾变成无数碎片。 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啊呀——”崔易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膝下一软,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幸好他及时用长剑支撑着身体,才避免了趴在地上。 “噗嗤!”崔易左手捂着小腹,嘴巴一张,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阴阳八卦盾被龙神箭生生射爆,崔易显然受了严重内伤。 古枚笛轻吁一口气,白色长发慢慢飘落在肩头,澎湃的真气渐渐平息下来。 崔易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周文王的阴阳八卦盾……太平道的至尊法宝……竟然被你……被你射爆了?!” 崔易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吃信,甚至是自傲。没想到现下却败在古枚笛这个年轻丫头的手上,心中惊骇难以言喻。 当然,崔易这是第一次看见古枚笛出手,他更不知道古枚笛的身份背景。要知道古枚笛是具有蚩尤龙魂的鬼眼神童,她的战力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很明显,崔易这个叛徒低估我们的实力了。 我重新祭起天邪枪:“姓崔的,这次遇上我们算你不走运!你这个叛徒,我一定要提你的人头回去见总捕头!” “呵呵!是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崔易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睛里凶光暴现,他松开长剑,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插入衣兜里面,开始飞快地念着咒语:“雨点成军……撒豆成兵……” 崔易念咒的声音在下水道里萦绕不绝,只见他双手往外用力一抛,十指倏然张开,无数的豆子自掌心里激射而出,如同雨点般倾泻落下。但听嘭嘭嘭炸响,那一颗颗的豆子相继爆炸,腾起一团团黄褐色烟雾。那么多的豆子同时爆炸,腾起黄烟滚滚,瞬间弥漫了整条下水道。 那诡异的黄烟起得快,消散得也快。 当黄烟消散的时候,我们惊奇地发现,崔易跟虫姬都不见了踪影。但是在我们面前,竟然出现了无数身披黄甲的武士。这些黄甲武士少说也有千人之众,密密麻麻,将整条下水道围堵得水泄不通,就连污秽不堪的排污渠里面都站满了人,也不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景象异常诡异。 这些黄甲武士一个个面无表情,脸膛发白,那五官就像是一个挠刻出来的,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们穿着统一的黄色铠甲,左手握盾牌,右手提朴刀,头上还缠着黄色丝巾,俨然是当年黄巾军的打扮。 当年张角发动黄巾起义的时候,就以头缠黄巾作为标志,所以人称“黄巾军”。 “撒豆成兵”据传是张天师的拿手绝技,曾帮助张角数次脱险。有野史记载,张角当年被敌军围困的时候,使出撒豆成兵,召唤数百黄甲武士作战,吓得对方放弃了攻击,张角从容逃走。 看来这崔易确实是太平道里面的高手,俨然继承了张天师的衣钵,将这一手“撒豆成兵”施展得出神入化。 这些黄甲武士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但是他们胜在人数众多。 我们这边才三个人,敌方少说上千人,兵力是我们的三四百倍,这简直是天上地下的超大悬殊。就算我们三人战斗力再强,要想跟千人对战,那还是有些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我的心里暗暗叫苦,四下放眼一看,下水道里密密麻麻挤满了黄甲武士,我们若是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恐怕是要硬生生从敌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古枚笛,又看了一眼小果果。 古枚笛和小果果也同时看着我。 看着她们的眼神,我的心中突然燃烧起无限豪情。 今生能与红颜共战沙场,纵然枯骨成灰又有何妨? 左有小果果,右有古枚笛,两个绝世佳人陪我浴血杀敌,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呢? 古枚笛和小果果冲我微微颔首,从她们的眼神里,我读懂了很多东西。 没有一丝惧怕,也没有一丝怯弱,此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燃烧,在引爆我的身体。我感觉神农架的那个我又回来了,面对千军万马,也无所畏惧地前进……前进…… “呀——”我一声清啸,天邪枪飞旋,率先杀入敌群。 嚓嚓嚓! 天邪枪劈出炫目弧光,一枪横扫千军,将前面的三名黄甲武士拦腰斩成两截。 嘭嘭嘭! 黄甲武士的尸身爆裂开来,变成三团黄褐色烟雾,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们都是豆子幻化而成的,没有真正的肉身,幻象破灭,豆子也就爆裂了。 一杀入敌群,我就化身成了一头嗜血猛兽,在敌群里横冲直闯,天邪枪左挑右刺,划出一道又一道飞旋流光。我整个人发了疯地往前冲,身旁不断传来嘭嘭嘭的爆裂声,一个又一个黄甲武士变成黄色烟雾消散开去。 一路斩杀了十几二十名黄甲武士,我才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回头一看,古枚笛和小果果竟然没能跟上来,她们被密密麻麻的黄甲武士团团围住,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我咬咬牙,返身想要杀回去,一大波黄甲武士蜂拥而至,犹如涌动的黄色浪潮,瞬间就把我吞没了。 妈的! 我陷入层层叠叠的包围之中,登感压力倍增,也没法回身跟古枚笛和小果果汇合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将魂殁 呼哈! 黄甲武士左手持盾,右手高举朴刀,向着我步步逼近。 这些黄甲武士还有攻防阵型。他们手持盾牌,组成一个四方形,我被困在垓心。 黄甲武士快步逼近,然后同时发一声喊,齐刷刷冲我劈砍下来。 我沉声喝气,天邪枪铮然出手,将那一排黄甲武士的朴刀哐当当削成两截。 然后我腾身跃起,伸足在盾牌上面连环猛踹。施展出无影腿,将那一排黄甲武士全部撂倒在地上。 不过,前面一排黄甲武士倒下去了。后面一排黄甲武士迅速补位,将阵型的缺口补上,继续把我围困在中央。 情势紧迫,再这样打下去。我会被黄甲武士军团活活拖死。 不行,一定要抓紧时间杀出重围! 我咬咬牙,举起左手小手指,对着鬼王戒怒吼一声:“将魂在哪?” 鬼王戒上泛起耀眼白光。两条将魂唰地闪现在我的左右身侧。 自从上次跟阎王战斗之后,蒙恬跟嵬名守全都将息了两个多月,我也不知道两人的伤势好点没有。他们是将魂,又没有实体,受伤了之后也只能自己恢复,我们纵有灵丹妙药也帮不上忙。 “参见主公!”蒙恬跟嵬名守全冲我微微一抱拳。 我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还是恢复了许多,精气神还挺好的。 蒙恬右手斜握斩马刀,脸上虽然还挂着伤,但是依然英武伟岸,霸气依旧。 浓烈的鬼气从蒙恬体内澎湃而出,两只眼睛登时变成血红色,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战斗的样子。 嵬名守全体表的铠甲也出现了裂痕,他仗剑而立。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杀!”我从嘴唇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蒙恬一声长啸,两个多月没有战斗,他早就憋得心痒痒了。得到我的指令,蒙恬就像是一只出笼猛虎,挥舞着斩马刀,率先杀入敌群。 唰!唰!唰! 蒙恬鬼影闪动,斩马刀出,锋利的刀光凌厉飞旋。 嘭!嘭!嘭! 每一刀出,必有一名黄甲武士爆裂身亡,变成一团团黄色雾气。 只见蒙恬腾空旋转一周,暴喝声中,斩马刀凌空劈落。 一名黄甲武士举起盾牌抵挡,刀光闪烁中,那名黄甲武士连人带盾被生生劈成两半。 蒙恬落下地来,斩马刀自腰间旋转而过,从左手飞旋到右手,一记横扫千军,将迎面杀上来的三名黄甲武士同时拦腰斩成两截。 而另一边,嵬名守全也没有闲着,滑步而出,破月剑劈、斩、挑、刺,幻化出重重剑光,将试图靠近我们的黄甲武士尽数劈翻在地上。 一名黄甲武士挥刀而上,嵬名守全飞足踹在黄甲武士的手腕上面,朴刀脱手飞出。然后嵬名守全抓着黄甲武士的臂膀,往身前猛地一拉,同时破月剑往前一递。唰地穿透了那名黄甲武士的身体,当他拔出破月剑的时候,黄甲武士嘭然爆裂成一团黄烟。 嵬名守全也不转身,翻转手腕,破月剑贴着自己的腰腹向后刺出,将一名想从后面偷袭的黄甲武士挑飞出去,飞在空中的时候就爆裂成黄烟了。 有了蒙恬跟嵬名守全两位猛将的加入,局面立刻得到扭转。 在两个将魂一番狂暴的冲杀之下,终于将敌群杀出一个缺口,成功跟古枚笛和小果果汇合在一处。 古枚笛和小果果都不是庸手,但是面对前赴后继的庞大敌群,两人的身上还是挂了彩。 古枚笛的臂膀上挨了一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小果果的衣服上裂开了好几条口子,气得跺脚大骂:“老娘的新衣服!老娘的新衣服!” 我们五个人聚在一处,且战且退,迅速杀出包围圈,沿着来路往下水道外面跑。 下水道里面回荡着密集的脚步声,近千名黄甲武士紧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就像跗骨之蛆,穷追不舍。 我们几次被追上,又几次将追兵甩开,一路踉跄着终于回到进入下水道的地方。 我擦了一把额上冷汗,让古枚笛和小果果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长袖飞旋,我一连放出数张火?符,火?符燃烧飞旋,在面前不远处组成一个火?八卦盾,火?八卦盾熊熊燃烧着,急速飞旋,那些黄甲武士就像飞蛾扑火,凡是靠近火?八卦盾的士兵,都在烈火中焚烧成缕缕黄烟。岛见坑巴。 不过那些黄甲武士根本就没有退却,前赴后继,一波接着一波冲上来。在黄甲武士的疯狂冲击之下,火?八卦盾的火焰也被迅速压制下去,敌群突破火?八卦盾,迅速包围上来。 蒙恬当先冲破下水道的井盖,将古枚笛和小果果相继拉了上去。 我想要上去的时候,又一次被黄甲武士包围了。 嵬名守全仗剑护在我面前:“主公快走,吾掩护你!” 我咬咬牙,在嵬名守全的保护下顺利爬上了下水道的铁梯子。 我回头一看,只见嵬名守全魁梧的虎躯堵在出口处,左手成拳,右手紧握破月剑,威风凛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黄甲武士一窝蜂围拢上来,如同奔泻的潮水,嵬名守全为了给我们创造逃生的道路,竟然独自死守在下水道口,面对浩浩荡荡的敌群,他的脸上全无惧色。 “杀啊!”那些黄甲武士齐齐发一声喊,如同一窝蚁群,将嵬名守全包围得水泄不通。 “汝等混蛋!来啊!”嵬名守全怒吼连连,破月剑流光飞旋,一团又一团黄烟围绕着他四散爆裂。 有时候不要小看蚂蚁的力量,一群蚂蚁也能够撼动大象。 嵬名守全接连怒斩十多名黄甲武士,但也逃不过被敌群吞没的厄运。 一番激烈的短兵相接,地上倒下了一片黄甲武士,嵬名守全自身也是伤痕累累,长发披散下来,体表的铠甲也已经支离破碎,鬼气不断飞溅出来,那是嵬名守全流出的鲜血。 唰! 嵬名守全腿上挨了一刀,单膝跪在地上。 但是骁勇的西夏人并没有束手就擒,哪怕是跪在地上,他也在跟敌人拼命厮杀。 唰!唰!唰! 一阵乱刀劈头盖脸落在嵬名守全的身上,嵬名守全的铠甲碎裂了。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主公,本将不能继续陪汝征战沙场了,汝保重!” “嵬名守全!”我成功爬出下水道,转身大呼。 但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嵬名守全的身影了。 “小孤!”古枚笛一把伸手拉住了我,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下去。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着:“可是……可是嵬名守全还在下面……” 古枚笛面带戚色:“他已经战死了!” 我默默地将井盖重新合上,眼角隐隐有泪水滑过。 嵬名守全虽然只是一个将魂,一个没有肉身的鬼魂,但是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经过那么多的生死与共,在我的心目中,嵬名守全跟蒙恬就像是与我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而且他们忠心耿耿,多次救我们于危难之中。 现在,嵬名守全死了,我的心里就像失去了一个亲兄弟那般难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将魂也会战死,所以我更没有想到将魂死了我竟会如此心伤。 嵬名守全最后的那一声嘶吼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主公,本将不能继续陪汝征战沙场了,汝保重!” 他是最忠诚的勇士,以一己之身来换我们的性命。 而这份情谊,竟然是来自一个鬼魂! 呜呼! 鬼也有情,何况人乎? 蒙恬将斩马刀反插在地上,瞳孔里血光暴盛,他单膝下跪,摘下头盔捧在胸前,对着井盖口默然拜了三拜。 “兄弟,走好!”我微微抱起双拳,也对着井盖口拜了三下。 嵬名守全是古枚笛亲自收服的将魂,现在看见嵬名守全战死,古枚笛的心里也很不好过,她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兄弟,希望你轮回之后还能是将军,还能策马奔腾,纵横沙场! “咯咯咯!”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不错哦!确实还有些道行!居然能够活着跑出来!” 我霍地扭过头去,只见巷口的黑暗中,缓缓走出虫姬的身影。 在虫姬的身后,还跟着崔易那个叛徒。 我的眼眶倏地就红了,踏前一步,就要跟虫姬决一死战。 虫姬扭头盯了崔易一眼:“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们绝对不会活着出来吗?” 崔易的脸色变了变:“看来我有些低估他们的实力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立马过去解决他们!” “不用了!”虫姬突然冷冷喝止住了崔易。 “你说你这么没用,以后怎么跟我们九黎族合作?活脱脱一个废物,还想做六扇门的总捕头?真是笑话!”虫姬冰冷冷地嘲讽道,字字如针,插在崔易心头。 崔易停下脚步,脸色惊异地看着虫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你们九黎族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是想过河拆桥吗?” 虫姬诡秘地一笑:“既然你为九黎族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如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人虫合一 “最后一件事情?!” 崔易怔怔地看着虫姬:“你要我做什么?” 虫姬咯咯笑道:“我看你根骨精奇,灵力颇高,不如做我的晚餐吧?吃了你。我的战力肯定会提升一个档次!” “吃了我?!”崔易猛地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完全不明白虫姬在说什么。 我们的心中也咯噔了一下,一股寒意自心底深处窜起,虫姬让崔易当她的晚餐?她要吃掉崔易? 我们都愣神了,这他妈是哪出跟哪出呀,虫姬究竟在玩什么花招? 崔易不解地骂了起来:“要我做你的晚餐?什么意思?你这臭婆娘疯了吧?” “咯咯!”虫姬笑了笑:“别他妈磨叽了,老娘饿了!” 崔易猛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虫姬突然张开嘴巴,从嘴巴里喷出一股黏黏的丝网,一下子将崔易笼罩在其中。 崔易猝不及防。挣扎了两下,但越挣扎,那丝网缠绕得越紧。 崔易又惊又怒,疯狂地大骂起来:“臭婆娘!你在做什么?你疯啦?!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虫姬突然展开双臂。应该是单臂,不过她左边空荡荡的衣袖还是飞扬起来。 只听一阵奇异的咔咔声响,我们惊诧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虫姬。她……她竟然在变异吗?! 但闻嗤啦一声,绿色长衫撕裂开,四只长满绒毛的黑色爪子,分别从虫姬的肩膀两侧,还有腰腹两侧冒了出来,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跟她原本的四肢合起来,正好有八只爪子。不过因为她断了一条手臂,所以只有七只爪子。 她的面纱也掉下来了,不过她的脸此时已全然没了人样,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绒毛,非常可怖。 虫姬的腹部长出绒毛和甲壳,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虫姬竟然变异成了一只大蜘蛛! 虫姬之前曾跟我说过。她已经炼成了人虫合一,能够将如此可怕的虫术用在自己身上,我觉得用什么“变态”之类的词汇来形容虫姬,都显得非常苍白。我没有语言来形容她的做法,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 虫姬嘴巴大张,呼啦啦地吐着蛛丝,那些蛛丝就像是白色的面条,源源不断从虫姬的口中喷射出来。不过眨眼工夫,就将崔易包裹得严严实实,缠了里三层和外三层。此时的崔易变成了一个白色虫蛹,被蛛丝缠得密不透风,就像是一个大鸭蛋。 虫姬抬起右臂,五指轻点,不断有蛛丝从指尖激射出来。 那些蛛丝呈莹白色,很粗壮,韧性非常好。 虫姬的手法非常快,那些蛛丝来回交错,很快编织成一张大网。 虫姬轻叱一声,蛛网飞到空中,挂在二层楼高的屋檐下面。 虫姬纵身跃起,轻飘飘落在蛛网中央。 变成蜘蛛的虫姬在蛛网上来回爬行,既惊悚又恶心。 虫姬猛吸一口气,用蛛丝将变成虫蛹的崔易凌空拉了起来,粘在蛛网上面。 虫姬看着白色虫蛹咯咯冷笑,崔易就像是被蛛网粘住的昆虫,根本无力逃脱。 虫姬的八只爪子,哦,不,是七只爪子飞快挥舞着,迅速爬到虫蛹前面。然后她扬起其中一只爪子,从虫蛹上方插了下去,直没入崔易的头部。 我们惊惧地瞪大眼睛,不是吧?!虫姬竟然在吸食崔易的血肉?! 虫蛹就像泄气的皮球,迅速枯萎下去。 终于,虫姬拔出爪子,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唔!真爽!这个死老头的血肉还真是精纯啊!只是年纪偏大,肉质稍稍有些老了,影响了口感!不过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说到这里,虫姬伸爪在蛛网上轻轻一弹,那个枯萎的虫蛹飞出来,啪嗒落在我们脚下。 我们定睛一看,顿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 虫蛹里面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就像一件人皮大衣,折皱着蜷缩在虫蛹里面,异常恶心。 我突然觉得崔易真是个无比悲哀的混蛋,被九黎族利用了还不自知,一心以为投靠九黎族能够达到自己的野心。只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九黎族手中的一枚棋子。大概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得这么惨,血肉都被虫姬吸食干净了,只剩下一副皱巴巴的人皮。 自作孽,不可活! 坏事做尽的崔易终究还是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即使是死,也没有人同情,只有深深地唾弃! 我只看了一眼,注意力便回到虫姬身上,吸食了崔易的精血之后,虫姬眼露狰狞血光,眼神充满怨毒。 古枚笛举起?神箭,搭弓拉弦,嗖地凌空射去一箭。 虫姬的七只爪子在蛛网上使劲一踩,整个身体高高弹跃到空中。 ?神箭唰地洞穿了蛛网,蛛网上出现老大一个窟窿,就像一张破烂的渔网,斜挂在屋檐下面,随风轻轻晃动着。 只听嗖嗖声响,虫姬身在半空,竟然向我们弹射出蛛丝。 我举起天邪枪,那蛛丝唰唰唰缠绕住枪尖,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沿着枪尖蔓延而下,直袭我的双手。 如果不松手的话,我的双手肯定会被蛛丝缠住。 说时迟那时快,蒙恬一个箭步赶上来,斩马刀落,嚓地斩断蛛丝。 紧接着,蒙恬飞快转身,腾身飞跃而起,伸足在墙头上使劲一点,整个人拔高丈许,斩马刀在空中翻了个圈,霸道无比地劈向虫姬。 虫姬嘴巴一张,一张莹白色蛛网兜头罩向蒙恬,蒙恬猝不及防,被那蛛网当头笼罩在其中,粘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轰隆!岛见扑圾。 蒙恬魁梧的身躯撞击在墙壁上,发出轰然声响,墙上现出蛛网状的裂痕,蒙恬被蛛网缠着,一时间竟脱不了身。 虫姬刚刚落下地来,突然身子一抖,骨关节发出噼啪声响,她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变成一节一节的,七只爪子已经缩回身体里面,竟然瞬间变成了一条蛇人,在地上蜿蜒盘旋,以极快的速度游了过来,瞬间就把小果果给缠住了。 我们心下大骇,没想到虫姬的人虫合一已达化境,能够不断变异成各种毒虫,并且还拥有这些毒虫的特性,这确实有些不好对付了。之前的吴思霖也就是自己进化成铜甲尸而已,面前的虫姬却能变幻万千,她简直是毒虫之后啊! “呜——”虫姬怪叫一声,张开蛇嘴,露出锋利的毒牙,直接插向小果果雪白的脖子。 小果果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紧急施展出防护结界。 哐当! 毒牙咬在防护结界上面,竟然将防护结界咬出了一丝裂痕。 虫姬在吸食了崔易之后,战斗力确实变得非常强大。 只见虫姬蛇尾一甩,砰地抽打在小果果的身上,将小果果拦腰横扫出去,贴地滑行了数米远,连防护结界都被震碎了。 “小果果!”我和古枚笛同时大呼一声,一左一右扑向虫姬。 虫姬突然蜷缩起身子,一下子冒出了胳膊腿儿,肚子瞬间鼓胀起来,就像一个大酒缸。紧接着,她的脸上和背上密密麻麻冒出拳头大小的疙瘩,眨眼的工夫就遍布全身。 只见虫姬肚子一挺,发出呱的一声,竟然变成了一只蛤蟆! 虫姬背对着我们,背上的毒腺齐刷刷喷射出毒液。那些毒液黑得跟墨汁似的,又腥又浓,就像漫天箭雨,迎面射向我和古枚笛。 “小心!”我和古枚笛同时冲着对方大叫一声,硬生生停下脚步,迅速向后飘然退开。 但听滋滋声响,那些毒液喷射在地面上,就像高浓度的强酸,在地上留下大小不一的斑驳窟窿,缕缕冒着白烟。 我和古枚笛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好险!若是被这毒液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扭头看了看,蒙恬仍然被束缚在蛛网之中,不能脱身。 小果果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的心中暗暗惊讶,人虫合一之后的虫姬果然厉害! 我们四人围剿虫姬,一时间竟然无法将其拿下,反而还处于被动局面。 我咬咬牙,心中又急又怒,想到嵬名守全的惨死,杀意更甚。 “小笛,你掠阵,我去对付她!”话音未落,我已经提枪疾驰而上。 我的天邪枪适合近身作战,而古枚笛的?神箭更适合长距离攻击。 “咯咯!来得好!”变成蛤蟆的虫姬阴冷冷地笑了笑,她也不躲避,匍匐在地上,身体表面迅速生出一层黑色硬壳,就像盔甲一样。然后她的前肢变成了一只螯爪,腿部变成高高翘起的尾巴,尾巴上面还有一根猩红色的毒针在闪烁。 当! 虫姬刚刚变异,我也刚刚杀到,天邪枪刺在硬壳上面,飞溅点星火。 我心中一凛,这疯婆娘居然又变成了一只毒蝎子! 虫姬扬起螯爪,横扫我的胸口。 我沉声喝起,凌空翻身落在虫姬背上。 还不等我站稳脚跟,就听唰的劲风声响,虫姬竟然高高扬起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当头刺落。 第三百九十四章五毒虫姬 呀! 我轻叱一声,急忙将天邪枪横档在胸前。 尖锐的毒针撞击在天邪枪上,力道极大。虎口巨震,天邪枪险些脱手飞出。 我伸出足尖在虫姬背上使劲一点,从她背上飘然而退,卸去毒针的攻击力道。 蹬蹬蹬,我一连后退几步,来到古枚笛身旁。 我有些惊讶地说道:“人虫合一的虫姬实在是太诡异了,她能够变异成各种毒虫,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古枚笛沉着脸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一阵,这么片刻的工夫。她已经变异成蜘蛛、毒蛇、蛤蟆、蝎子四种毒虫!我想她可能炼的是五毒虫人,待会儿可能还会变异成蜈蚣!” 我怒骂道:“这婆娘是不是疯的?居然把自己炼制成五种毒虫,对自己也能如此的丧心病狂!” 古枚笛说:“人虫合一是虫师的最高境界,变为毒虫之后战斗力更加强大!” “人也打过,鬼也打过,怪兽也打过,可是面对这个多变的大毒虫,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有些苦恼地说,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对付虫姬的有效法子。呆协欢才。 古枚笛目光凛然,吐出三个字:“找弱点!” 我微微一怔:“找弱点?!” “对!”古枚笛点点头:“任何人都有弱点。任何毒虫也有弱点,不管她怎么变化,我们只需抓住毒虫的弱点,采取有针对性的攻击!” 古枚笛的话仿佛黑夜中亮起的一簇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我的脑海。 我啪地打了个响指,再次提枪冲了上去,我想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五毒虫姬了。 之前虫姬变化多端,我始终找不到对付她的法子,但是古枚笛刚才这番话点醒了我,不管虫姬怎样变化,只要是毒虫都会有弱点,抓住每种毒虫的弱点,相信就能打败虫姬。 现在虫姬变成的毒虫是蝎子,蝎子的弱点在哪里呢? 我目光一凛。心念急转,蝎子的弱点就是尾部的那根毒针,那是蝎子最有力的攻击武器,也是蝎子最致命的弱点。 一念至此,我的心中已有了计较。 一路疾奔到虫姬面前,挺枪直刺虫姬面门。 虫姬挥舞着螯爪,我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她的螯爪钳住了天邪枪。 突然,我腾身飞跃而起,天邪枪铮地一分为二,虫姬的螯爪只钳住了半截天邪枪。另外半截天邪枪依然在我的手中。 不等虫姬反应过来,我已经翻身落在她的背上,怒叱声中,天邪枪划出一道耀眼寒光,就像飞旋的半弧,嚓地斩断了尾部的毒针。一缕鲜血飞溅而起,虫姬登时发出一声悲鸣。 等我落下地来的时候,虫姬已经变回本来的人形,她的右手中还抓着我的天邪枪。 我的目光往虫姬的腿部瞟了一眼,只见虫姬的腿部鲜血激喷,已然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跄了几下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我心中一喜,针对毒虫的弱点进行攻击果然有效! 一击即中,我不由得信心倍增。 虫姬面色阴沉如水,她厉叱一声,抬手将那半截天邪枪向我旋转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虫姬的身体像球一样鼓胀起来,竟然再次变身成为蛤蟆,想用腐蚀性极强的毒液来攻击我。 我瞅得准确,抡圆胳膊,抬手将自己手中的半截天邪枪射了出去。 铮! 两道银光凌空旋转碰撞在一起,竟然在空中重新合二为一,然后变成一个旋转的光圈,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朝着虫姬飞旋而去。 虫姬刚刚露出后背,背上的毒腺还没有完全冒出来。 嚓! 天邪枪生生插入虫姬的后背,虫姬抬头望天,发出痛苦的嘶吼。 我右手成爪,一声暴喝,将天邪枪凌空收回手中。 天邪枪从虫姬的后背拔出,喷溅起一股浓浓的血浆,虫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舒展右臂,接住天邪枪,凌空画了个圈,唰地甩飞枪尖上的血沫子。 虫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浸湿透了,她又惊又怒,我连破她的两个虫体,同时还给她的身体造成重创,此时虫姬的心里已经极度不淡定了。 怒吼声中,虫姬的身体两侧密密麻麻生长出许多足爪,竟有上百对之多,身体泛着妖异的血红色,赫然变成了一只蜈蚣。 虫姬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模样异常疯狂。 我横握天邪枪,脑子里飞快搜寻着蜈蚣的弱点,就在这时候,一团浓烈的妖气从虫姬身后激射而来。虫姬突然间凌空飞了起来,整个虫身都被一个透明的妖气波包裹着,就像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悬浮在半空之中。 我微微一怔,定睛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果果已经站了起来,现出妖狐之身,七条雪白的尾巴如同花瓣一样绽放飞扬,气场惊人。 小果果双手交叉反扣在胸前,微闭着双眼,长发飞扬起来,不知在念着什么咒语。 突然,小果果猛然睁开双眼,瞳孔里闪过一抹血红之色,她的双手猛地往前一指:“咄!” 只听轰一声炸响,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团妖气波突然炸裂开来,光芒四射。 无数的断足稀里哗啦落在地上,虫姬也紧跟着重重跌落在地上,她的蜈蚣虫身被小果果用妖气波炸得七零八落,恢复了人形,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皮肉绽裂开来,浑身都在淌血,就像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已然被摧毁了元气,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用天邪枪指着虫姬:“你现在已经是一条死虫子了,我看你还怎么变?” 虫姬哇地吐出一口血,狰狞地笑了起来:“咯咯,就算杀死我,你们也无法阻止六扇门被灭门的悲剧!” 我怒骂道:“住嘴!六扇门不会被灭门的!我们一定会干掉九黎族!一定会!” “咯咯!”虫姬轻蔑地笑了笑:“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形势吗?九黎大军现已向华山进发,六扇门被灭只是迟早问题……” “住嘴!”我盛怒之下,挥枪扫在虫姬身上,一下子将虫姬扫飞老远。 虫姬被扫得凌空翻腾数圈,继而重重落在地上,又贴着地面一路滑行数米,砰地撞在墙角。 虫姬拼尽最后力气,从嘴里吐出一缕蛛丝,挂在墙头之上,整个人瞬间拔地而起,想要越过墙头逃跑。 不好! 我心中一怔,没想到虫姬还留了最后一手,这次若被她逃走,只怕茫茫天下再也找不到她了。一旦等她恢复了元气,重新修炼出虫体,她定会以十倍的怨恨残害苍生。 我提枪就想追上去,忽听破空声响,一道劲风贴着我的脸颊掠了过去,一支金光闪烁的?神箭破空而至,在虫姬刚刚越过墙头的一刹那,准确将其命中。?神箭唰地穿透虫姬的身体,消失在无垠夜空中。 虫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凭空爆裂出一团血雾,一骨碌从墙头上栽落下来,再也不能动弹了。 我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虫姬的尸体,发现她已经死透了。 墙壁上还有一张蛛网,蒙恬将魂还困在蛛网里面。 我抬手打出一张火?符,火?符飘飞过去粘在蛛网上面,瞬间燃烧起来。蛛网怕火,在火焰之中很快烧成灰烬,蒙恬怒吼着冲破蛛网,扬刀冲了出来。 蒙恬看着虫姬的尸体:“主公,战斗结束了吗?” 我点点头。 蒙恬面有惭色:“对不起主公!末将未能贡献自己的力量!” “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战斗还有很多,需要你贡献力量的地方还很多!”我举起鬼王戒。 “遵命!末将时刻等待主公的召唤!”蒙恬猛地一抱拳。 鬼王戒泛起一道精光,蒙恬的将魂回到鬼王戒里面。 我突然有些心伤,鬼王戒里面现在只有蒙恬一个人,没有嵬名守全的陪伴,他会不会感到孤单呢? 轰隆隆!轰隆隆! 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螺旋桨卷起阵阵劲风,两束刺目的白光穿破黑暗,变成两个白色大光圈,将我们笼罩在其中,把整条小巷子照耀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直升机上有人在喊话:“下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放在头上,否则格杀勿论!” “妈的!好人坏人都不分,这些警察都是做什么吃的?”小果果收起狐狸尾巴,恢复常态,不满地抱怨道。 我和古枚笛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迅速收起天邪枪和?神弓,乖乖地举高双手放在头上。 直升机上抛落几条吊绳,数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挂着绳索迅速滑落下来,高举突击步枪,将我们团团围住,还冲着我们大喝:“蹲下!听见没有?快蹲下!” 就在这时候,巷口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出现在巷口,车门打开,老杨和慕容枫他们赶了过来。 我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两个混蛋终于赶来了! 慕容枫负责跟带队的特种兵交涉,老杨则走到我面前:“怎么样?抓到罪犯了吗?” “死了!”我指了指虫姬的尸体。 老杨拍着我的肩膀,欣喜地说:“太棒啦!我就知道,只要你拓跋孤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好了!别拍马屁了,帮我件事儿吧!”我说。 “你只管说!”老杨点点头。 我说:“速度送我们去机场,我们还有要紧事做!” 老杨冲身后的老鸟勾了勾手指:“开车送小孤他们去机场!” 呜—— 警笛声响,我们坐上警车往虹桥机场飞驰而去。 临别的时候,我扭头看向车窗外面,不经意间看见了曹亦,她站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我们的离开。我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对于曹亦,我竟连一个告别都没有。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誓师大会 乘坐最早一班飞机赶回西安,希望能抢在九黎族围攻华山之前,将消息汇报到总部。 一路上我们几乎都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小果果也没有之前坐飞机那样兴奋。 飞机在咸阳机场降落的时候,天都快要亮了。 外面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可是我们的心里却像是笼罩着一层雾霾,怎样都明媚不起来。 看出我内心的担忧,古枚笛安慰我说:“别担心,老天爷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 冥冥中。也许老天爷真的在庇护六扇门。 当我们日夜兼程赶回六扇门总部的时候,血流成河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华山上依然清致雅静,九黎族大军还未杀到。我们暗暗松了口气,一路奔回总部,在聚义厅见到了七七。 “嗯?”见到我们回来,七七显得有些意外,放下手中文件道:“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汇报一声呢?怎么样?上海那边的虫人事件解决了吗?” 我点点头,顾不得擦拭额上汗水。向前一抱拳:“禀告总捕头,上海那边的虫人事件已经解决了。这次事件是九黎族的虫姬发动的,我们已经杀死虫姬,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了!” 七七面上流露出赞挟色:“很好!做得不错!没想到第一次出任务就完成的如此顺利,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顿了顿,七七问道:“对了!怎么就你们三人回来?崔易他们呢?还在上海吗?” “全都死了!”小果果插嘴道。 “死了?!”七七蓦然一惊:“虫姬竟有如此大能耐,将整个精英小组都给灭了?” “精英小组不是虫姬杀死的!”古枚笛说。 “不是虫姬?!那是谁?!还有其他高手?”七七显得很意外,在她看来,精英小组就这样全军覆没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他们不是被虫姬杀死的,也没有其他高手出现,他们死在自己手里!他们是被崔易杀死的!”我向七七汇报道。 七七脸上的神情登时就凝固了,她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道:“精英小组是被崔易杀死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错吧?!” “七七老大,你绝对没有听错!”小果果一提起崔易就来气。她性情率真,直接就在七七面前爆出了粗口:“草他大爷的姥姥的外婆的妹妹!原来那个姓崔的狗东西竟然是个叛徒!他与九黎族私下合谋,专门设计谋害六扇门人。我们也是没有看出此人的真面目,中了他的诡计,差点也就回不来了,还为此牺牲了一个将魂呢!” “岂有此理!竟有这种事情!”七七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左手掌砰地拍在桌子上。就见一缕寒烟自七七的指缝中升起,整张桌子瞬间布满冰霜,然后嘭的一声炸响,整张桌子变成了飞灰。 我肃容道:“崔易将同组的六扇门人全都杀死了,然后假意向总部请求支援。其实是想继续谋害六扇门同胞!” 七七的瞳孔里涌现出飞扬的白雪:“崔易那个叛徒在哪里?” “被我们杀死了!”我想了想:“不对,应该是被虫姬杀死了!虫姬变成虫人,吞掉了崔易!” 七七厉声说道:“活该有此报应!” 七七拂袖而起,目光迥然:“六扇门成立数百年,一直以正义昭然天下。没想到在我执掌期间,手下居然出现了崔易这样的叛徒。实在是我的失职!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崔易在六扇门三十余年,也算是三朝元老,六扇门待他也不薄,他为何会做出如此行径?” 我撇撇嘴道:“按我说,都是一个贪字害的!” “贪?为何而贪?”七七问。 我说:“崔易此人狂妄自大,自以为论经验论阅历都能坐上总捕头的位置,结果总捕头的位置却被你坐上了,所以崔易心生怨恨,一直在伺机报复。九黎族恰好抓住崔易的心态,诱使他叛变!” 七七面上闪过一丝森冷的寒意:“他以为总捕头这个位置是这么好坐的吗?为了所谓的权力,他居然不惜谋害同门手足,此等恶行,竟比畜生还要不如!” 古枚笛跨前一步道:“总捕头,这次去上海我们还得到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如今九黎族四处作乱,目的就是想分散六扇门的兵力,现在六扇门总部空虚,九黎族已经调集兵马往华山进发,准备趁机攻打华山!” “什么?!”七七目光一寒,面上的容色更加冰冷,即使站在七七身旁,我仿佛也能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小果果说:“我们干掉虫姬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从上海赶回来,向你提前报信!”呆叨叨巴。 七七背负着双手,面沉如水,缓缓走到聚义厅门口。 这个时候,晨曦升起来,一缕阳光斜照下来,刚好落在七七的脸上。 七七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询问我们:“九黎族围攻华山,必定出动了不下千人之众吧!怎么办?我们应该怎样面对这次的劫难呢?” 我上前抱拳道:“总捕头,现下总部还有多少可调动人马?” 七七回过头来,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抹忧色:“四分之三的人马都在外面作战,目前总部只剩下四十余人!” “四十余人?!”我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四十余人抵抗千人之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呀! “拓跋孤,说说看,你有什么建议?”七七看着我。 我沉吟了一会儿,如实说道:“以我个人之见,我建议还是避其锋芒!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如果硬碰硬的话,只怕……只怕我们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咳咳……反而还有覆灭的危险!” 古枚笛说:“我也支持小孤的建议!狮子再强大,也斗不过一群狼!如果跟九黎族正面交战,我们的胜率实在是太小太小!” 七七看了我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你们的建议没有错,打不过就跑也属兵家常事。只是你们想过没有,六扇门在江湖上屹立数百年,在正邪两道树立无尽威风,倘若现在连总部都被人给端掉了,六扇门日后还怎样在江湖上立足?几百年来,六扇门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我绝对不可以让六扇门断送在我的手里!所以,即使是付出性命,我也要留在这里,镇守这座山头的每一寸土地!” 说到最后,七七的长衫飞扬起来,强大的霸气再次从她年轻的娇躯里面爆发出来。 阳光下的七七,背上竟然在熠熠发光。 我和古枚笛对视一眼,我们都被七七无所畏惧的霸气折服了,异口同声地抱拳说道:“我们都是六扇门人,就算拼尽性命,也要保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还有我!还有我!”小果果举手说道:“我也是六扇门人,保护六扇门,人人有责!” 七七微微笑了笑:“传令下去,让所有门人到聚义厅集合!” 片刻之后,所有人马全部到齐,在聚义厅前的广场上整齐地排成四列,一个个昂首挺胸,就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 七七长衫飘飘,发簪高盘,负手而立。 那份气场与气魄,竟让人平生敬畏之感。 只听七七朗声说道:“六扇门迄今已有数百年,数百年来无论风雨怎样飘摇,无论朝代怎样更替,六扇门都经受住了重重考验,义无返顾地走了过来。今日,又有一个重大考验摆在我们面前,据可靠消息显示,九黎大军即将围攻华山!” “围攻华山?!”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多数人都显得非常吃惊。 七七长袖一甩:“我只想问大家一句话,你们害怕吗?” “不怕!”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没错!”七七点点头:“在我们六扇门的字典里面,就没有害怕这个词!” 顿了顿,七七继续说道:“六扇门自成立之初,便屹立在这华山之巅!今日贼寇来犯,侵我华山领土,你们说该怎么办?” “跟他们战斗到底!跟他们战斗到底!”群情激奋,纷纷振臂高呼。 我的情绪也被感染了,我喊得很大声,胸膛里满怀豪情。 七七举起右臂:“对!跟他们战斗到底!我们不会害怕,更不能退缩!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地盘,我们怎么能够拱手让人呢?我们一定要让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每践踏我华山一寸土地,都要他们用鲜血来偿还!还有英雄崖上的那些亡灵,他们一定会保佑华山,保佑六扇门度过这场劫难!” “让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所有兄弟嘶声高呼,声震苍穹。 回音在群山之巅远远飘荡:“让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侵略者付出沉重的代价……” 阳光落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坚定的表情。 无惧生死! 这是六扇门的信条!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英雄! 我想,我也是。 第三百九十六章战斗,拉开序幕! 经过一番部署,作战指令很快就下来了。 通往华山之巅一共有三道关口,山脚下的五彩池。山腰的一线天,还有山顶的通天栈道,也就是天梯。 七七展开一张华山地形图,迅速而沉稳地布置命令。 别看七七年纪不大,但是处事波澜不惊,从容有余,俨然一副领导风范。光凭这点来看,那个崔易跟七七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让他当个草莽土匪头子还差不多,让他当总捕头。他还没有那份魄力。 七七说:“我们人手不多,只有四十余人,所以我们不能跟敌人硬拼,这是最不狼的做法。我们必须利用华山本身的地理环境,跟敌人展开游击战术,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点点头,七七说得很在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游击战是目前来说最有效的战术。 七七说:“我把你们四十人。分成四个小队,每队十个人,由队长统一指挥,第一小队由拓跋孤带队,第二小队由乌鸦带队,第三小队由罗海欢带队,第四小队由我亲自带队!”呆叨估血。 我怔了怔,没想到七七竟然让我带队,看样子七七现在对我是非常的信任。 我,乌鸦,罗海欢各自应了一声,相继出列,站在七七面前。 七七扫了我们一眼:“每队负责的任务各不相同,第一小队负责在五彩池拖住敌人。但切忌久战。等到第二小队在一线天布下巨石阵,第一小队便诱敌深入,将先头部队引入一线天,尽可能的在这里大批量消灭一部分敌人。倘若敌人突破一线天,通天栈道便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所以第三小队的任务特别重,在第一和第二小队行动的时候,第三小队抓紧时间做好迎敌准备。我率领第四小队,亲自坐镇六扇门总部,保护整个华山之巅。如果敌人真的能够杀上华山,我一定会拼上性命抵挡!大家明白各自的任务了吗?” “明白!我们一定不辱使命!”我们三人同时抱拳。朗声说道。 七七点点头,对乌鸦说道:“乌鸦,你立马通知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六扇门人,让他们放下手头的所有任务,火速赶回华山支援!” “好的!我立刻去办!”乌鸦转身领命而去。 历史上有狼牙山五壮士,今有华山四十勇士。 五壮士尚且不惧敌人围歼。我们四十勇士又有何惧哉? 四十人很快随机分成四个小队,古枚笛和小果果自然跟着我,除此之外,同队的还有七个人。 我用了整整半天时间准备,画了厚厚一迭符咒,几乎把我所会的符咒全部画上了,而且全都是攻击性符咒,然后我怀揣这些符咒,一路英姿勃发,带领第一小队人马火速下山,前往五彩池埋伏。 其时已近夏日,天气变得有些炎热起来。 我们埋伏在五彩池附近的野草丛中,烈日晒着后背,火辣辣地疼。 山路上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偶尔有飞鸟掠过,发出几声尖锐的啼叫。 五彩池是华山脚下的一个奇异景观,池水清澈,可能是光线的折射,也可能是附近山石的倒影,总之在湖面上倒映出五彩斑斓的光影,看上去亦幻亦真,就像画拘的仙境。偶或有树叶轻轻飘落在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水草之下,有群鱼漫游石缝之中,池子里的鱼全都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味道极其鲜美,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小果果喝了口水:“这破天气都快把人给热死了,山路上怎么还没来人?你说那死虫子不会骗我们吧?” “耐心等等!现在六扇门内部空虚,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九黎族是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古枚笛说。 我点点头:“不要抱怨了,心静自然凉嘛!闭上嘴巴聚精养神,战斗一旦打响,可能三天三夜也别想睡觉,那时候可没这么闲情雅致晒太阳了!” 小果果说:“等打完这一仗领到工资,我得去买点护肤美白的美容产品回来,女人嘛,不保养是不行的!” 我翻了翻白眼,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美白养颜呢!有命活着再说吧! “嘘!”古枚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像有人来了!” 我们匍匐在草丛里,睁大眼睛看向山路。 这里的山路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狭窄。 不过这种地形对于我们是相当有利的,易守难攻,敌人的庞大军马摆布不开。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随之传来,紧接着,一面大旗从山口晃悠悠冒了出来。 山风一吹,那面大旗哗啦啦的响,定睛一看,上面刺着一个狗头图案,看样子是狗族大军到了。 山谷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我们屏住呼吸,心跳开始不断加速。 狗族士兵全副武装,穿着黑色铠甲,以数十名步兵作为先头部队,后面跟着弓箭手,再后面才是主力军,估计最少有两百人之多。 一支狗族就出动了近两百人马,九个族加起来岂不是将近两千号人马?看来这次九黎族是出动全族近一半的兵力,决心要灭掉六扇门呀! 我们刚开始估算九黎族出动千来号人马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我们估算得太少了,实际敌军数量竟然是我们估算的足足两倍!这场仗是场硬仗,真的是很难很难打呀! “真他妈热死了!” “是呀!这破天气,还没到夏天呢,就这么热!” “哎,前面有池子,快过去凉快凉快!” 走在前面的士兵看见了五彩池,兴奋得两眼冒光,呼啦啦冲向五彩池。 看见五彩池清澈的池水,那些狗族一个个笑逐颜开,有人在池边饮水,有人直接跳进五彩池,尽情享受池水带来的凉意。 “咦!这里还有鱼呢!” 池子里的游鱼让这些士兵更加兴奋,不少士兵相继跳入五彩池中,争相捕捉游鱼。 经过长途跋涉,这些士兵也是又渴又饿,清澈的泉水和鲜美的游鱼对于他们来说,无疑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有些士兵甚至丢掉兵器,挽起衣袖裤脚,在五彩池里抓鱼抓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场景是我期盼见到的,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微微笑意。 “小孤,你在笑什么呢?”古枚笛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我嘿嘿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我飞快地念了一串咒语,紧接着就听见砰砰爆响之声,五彩池里突然升起了数道水柱。每道水柱高约一二十米,旋转冲天而起,犹如十多条凌空舞动的水?,无比壮观。又像是十多根通天大柱,晶莹透亮,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 啊呀呀!啊呀呀! 惨叫声接连不绝,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刚才还在五彩池兴高采烈捕鱼的狗族士兵,一个个面露惶恐之色,丢盔弃甲的逃回岸边。还有些士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水柱冲上了天。那些水柱冲天而起的威力相当巨大,有好几个士兵直接爆体而亡,在半空中爆裂成浓烈的血雾,变成碎裂的尸块稀里哗啦掉落下来,很快就染红了水面。 等水柱消散的时候,水面上留下十几个狗族士兵的尸体,还有成堆的鱼尸晃晃悠悠的漂浮着,水面一片猩红之色,就像一块巨大的红色玛瑙石,奇异夺目。 “有伏击!有伏击!” 狗族士兵乱成一团,争相恐后爬上岸边,模样狼狈不堪。 古枚笛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在五彩池里做了手脚?” 我笑了笑:“我估算着敌军长途跋涉,看见如此清澈透亮的池水,必定会下去饮水洗澡,所以提前在五彩池底埋伏了十多张水灵符!” 古枚笛赞赏道:“威力不错,跟水雷有得一拼!” 我站起身来,将手指卷成圈状放入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队的兄弟们,杀!” 现在正是敌军混乱的时候,而且后续主力军还未赶到,正好趁此机会冲杀一番。 古枚笛腰身一扭,旋转着从草丛里飞了起来,长裙如花朵般盘旋飞舞,白发在骄阳下妖艳夺目,她的身姿美艳绝伦,凌空射出一箭,犹如追星揽月,当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嗖! ?神箭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穿破树林,所过之处,草木皆惊,扬起漫天落叶。 嚓!嚓!嚓! ?神箭去势甚猛,瞬间穿透三名士兵的心窝。 饶是他们穿着护身铠甲,但挡不住?神箭的神威。 ?神箭速度奇怪,当利箭从那三名士兵的体内穿心而过的时候,三名士兵一时间竟然还没有死去,他们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低头看了自己的心窝一眼,心窝处老大一个血窟窿,嗖嗖地往外飙血,整个心脏都不见了。 我也不多说,抬手一挥,直接放出蒙恬。 “末将在此!”一声暴喝,鬼影闪烁,蒙恬横刀出现在我面前。 我拍了拍蒙恬的肩膀,厉声说道:“今日,杀个痛快吧!” “吼——”蒙恬长啸一声,声震山谷,两只鬼眼泛起可怕的血色光芒,犹如两弯血色月牙。 战斗,拉开序幕。 第三百九十七章阻击 这段时间,蒙恬可谓是相当压抑。 白起、阎王、蒙恬接连受挫,这让一代杀神早就憋足了怨气。 再加上好基友。哦,不,是好兄弟嵬名守全的阵亡,蒙恬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鼎盛。 他想要杀人,想要饮血,一代杀神必须找回昔日威名!呆叨斤划。 蒙恬虎躯一震,眼中血光暴盛,斩马刀竟然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蒙恬身上鬼气暴涨,无形鬼气犹如海浪般翻涌开去。周围的草丛竟然被压得弯下腰,仿佛都在朝拜这个超级杀神。 我心头一喜,我熟悉的蒙恬又回来了! 是的,杀神回来了! 这是我熟悉的蒙恬! 这是我熟悉的杀气! 去吧,蒙恬,尽情的杀戮,让天地也为之变色吧! 鬼影急纵,蒙恬的身影几乎是从草丛上方飘出去的,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残影。 劲风卷起,蒙恬腾空而起。在空中抡圆臂膀,斩马刀划破苍穹,一下子遮住了阳光。 嗤——啦—— 空气中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 斩马刀当空斩落,刀光自一名士兵头顶没入,又从双腿之间贯入地下,并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邃的刀痕,还在幽幽往外飘着鬼气。 那名士兵的额头中央突然出现了一条血线,那条血线自眉心往下迅速蔓延,很快穿透了整个身体。就听嘭的一声爆响,士兵的身体竟然被一分为二,一股霸道的刀气将两截身体震飞出去,只剩下一团浓烈的血雾在空中凝聚不散。 蒙恬也不回头,虎臂一展,斩马刀凌空回斩。划出一道凌厉的半弧。 就听嚓的一声轻响,一颗人头冲天而起,一名士兵站在蒙恬身后,脑袋已经不见了,断颈处留下齐平的刀口,突突突地往外喷血,血水激射起两米多高,就跟人体喷泉似的,血腥而壮观。 两名士兵乍然见到蒙恬如此神威,吓得丢盔弃甲,转身撒腿就跑。 “逆贼。哪里逃!”蒙恬暴喝一声,虎步往前滑移半米,斩马刀自后背甩臂挥出。 凌厉的刀气呈四十五度角斜劈而下,在空中留下一道奇异的弧光残影。 刀锋从右边那人的右肩膀没入,自左边那人的小腿处贯穿而出,竟一刀同时将两名士兵斩成了两截。 蒙恬横刀而立,纵声长啸:“哈哈哈!过瘾!真是过瘾啊!” 蒙恬在那边打得风生水起,作为队长,我更是没有闲着。 我纵身跃入五彩池中,胸腔里提起一口气,施展出水上漂轻功,双脚交错轻踩水面,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瞬间漂出去十多米远。 与此同时,天邪枪在我的左右两边如同风轮般飞速旋转,变成两个炫目的银色光圈。 所过之处,水面上留下两道清晰可见的波痕,池水飞溅而起,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那些还未来得及爬上岸的狗族士兵,在手无寸铁之下,被我就像砍西瓜一样,尽数砍杀在水中。一颗又一颗人头高高飞了起来,滚烫的热血浇在水面上,宛如水面上盛开的一片火红色睡莲。而我站在这片睡莲之中,银发飘然,神情若霜。 “小孤哥哥,你好帅吖!”小果果坐在池边的大树上,双手卷成喇叭状,冲我大声叫喊。 通常来说,小果果向我撒娇,或者真心夸奖我的时候,她就会叫我“小孤哥哥!”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在树上做什么?” “站得高,打得远嘛!”小果果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甩出一颗妖气波,将两名狗族士兵硬生生轰飞出去。 在施展妖气波的时候,她的裙角飞扬起来。 然后,我一眼就瞥见了她裙角下面的粉色小可爱。 妈呀! 心中一恍神,胸口里那股气息没有提住,整个人顿时一沉,哗地坠入水中。 小果果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挖苦:“小孤哥哥,你连落水的姿势都这么帅吖!” “帅你个大头鬼!”我吐出一口积水,刚想冲出水面,突然感觉腰躯一沉,就像坠了个铅块,竟然是被人抱住了。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水下还有活口,我竟然被人偷袭了。 我随之沉入水中,瞪大眼睛一看,竟是两名狗族士兵,一人死死抱着我的腰,一人拖住我的双腿,合力将我往水底下使劲拽。 “妈的!这两个混蛋真是活腻了!”我心中火起,身体里没来由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我猛地往上一挣,竟然拖着这两名士兵破水而出。人在半空中旋转,天邪枪连续两下点刺,将这两名士兵远远挑飞出去。 当我落下的时候,其中一名士兵还飞在半空。 我也没有手下留情,天邪枪高举过顶,合二为一,然后抡圆臂膀,天邪枪唰地划出一道寒光,凌空劈落,将那名士兵当空斩成两半。 然后,在一片纷飞的血雨中,我飘然落在水面上。 有血珠子顺着我的银发滴落,缓缓流过我的瞳孔,我看见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凶狠无比。 嗖!嗖!嗖!嗖! 破空声突然大作,只见漫天箭雨铺天盖地,遮住了阳光,朝着五彩池方向激射而来。 那些箭雨就像密密麻麻的黑点,犹如一群飞蝗,呼啦啦冲我飞来。 “妈嘞个蹦叉叉!”我暗骂一声,双臂聚气,双手飞快地挥舞天邪枪。在我的急速挥动之下,天邪枪在我身前划出重重光圈,犹如一道银白色的保护光罩。与此同时,我的足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脚底贴着水面,在水面上飞快地向后飘退。 当当当!当当当! 那些激射而来的利箭都被天邪枪划出的光圈挡在外面,有些被弹飞出去,有些直接被削成两截,还有些更是被天邪枪劈成齑粉。 从外面看来,我整个身影瞬间就被箭雨笼罩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吞没了。 我也感觉眼前陡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最后听见的声音是小果果在叫我:“小孤哥哥!” 我拼命旋转着天邪枪,以一枪之力,抵挡着上百利箭。 终于,我成功冲破箭雨,除了被我斩断的利箭以外,更多的利箭射入池中。水面上浮起不少鱼尸,赫然是被利箭贯穿了身体,足以见得这些箭矢的威力有多么强劲。 我捏了一把冷汗,睁大眼睛看向远处。 只见狗族大军的主力部队已然杀到,数十名弓箭手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前面一列士兵蹲下放箭,一箭射出之后迅速起身,退入方阵之中。后面一列士兵迅速补位,继续攻击,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队长,敌人的攻击力很猛,要不要暂时撤退?”有队员在冲我叫喊。 刚刚喊完这一嗓子,就听那个队员惨叫一声,翻身倒在草丛里,已然被利箭射中。 我定睛一看,方阵之中竟站着一个白须老者,身穿长袍,面色凶狠,刚才这精准的一箭,就是此人射出的。 我心中一怔,看样子这个白须老者便是狗族长老了吧。 就听那狗族长老怒声叫嚣道:“给我杀!杀上华山去!杀上六扇门总部!我要为我死去的孙子报仇!” 死去的孙子?! 人草师吴思霖是狗族的人,莫非狗族长老的孙子就是死去的吴思霖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逼近黄昏时分,夕阳开始落山,只在山峦间露出小半边脑袋,很快就会隐没在云萎中。而天空的另一边,已经有一弯淡淡的月牙在升起,意味着夜晚将要来临。 对于发动游击战来说,夜晚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 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完全可以用夜色作为掩护,再好好敲他们一棒子。 想到这里,我将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示意第一小队暂时撤退。 这一场短兵相接,我们杀死狗族大军三四十人,算是初战告捷,小有胜利,我不由得在心里暗爽了一把。至少我没有让七七失望,还是有效地阻击了敌人的先锋部队。不过我并没有骄傲,我知道这场战斗之所以胜利,完全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敌人已经知道我方这边有埋伏了,要想再这样轻易偷袭得手恐怕不太容易了。 我们的身影迅速隐没在草丛中,敌人忌惮我们这边有埋伏,所以也没有迅速逼近,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山谷里的喧闹声停止了,突然变得非常安静。晚风吹过,漫天都是血腥味在飘荡。 我们在约定的树林里面重新碰头,我,小果果,古枚笛三人都没有受伤,其他人或多或少挂了点彩。伤得最严重的就是刚才被利箭射中的那个兄弟,三十岁上下,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他的名字。 六扇门中,好多人的名字在生前都不被人记得,只是在死后,他们的名字被永远地铭记在墓碑上面,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古枚笛迅速检查了一下此人的伤势,那支利箭穿过他的胸口,透背而出。 这个汉子嘴唇乌青,脸上挂满冷汗,浑身哆嗦着,面部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怎么样?还有救吗?”我问。 古枚笛摇摇头:“箭矢没有伤及心脏,但是箭上喂有剧毒,毒素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混蛋!居然用毒箭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的拳头骤然握紧,指关节咔咔作响。 “冷……好冷……”这个汉子打着哆嗦,艰难地说。 看着他极度痛苦的样子,我咬咬牙,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举起天邪枪,缓缓将枪尖刺入他的心窝。 每刺入一寸,我的心就狠狠地抽搐一下。 终于,这个汉子停止了抽搐,我伸手替他合上眼皮:“兄弟,走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突袭(上) 没有时间掩埋尸体,我们只能将这个兄弟的尸体放在草丛中,随意堆了几块石头当做坟墓。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怀着沉重的心情迅速撤离现场。 我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的丛林里潜伏下来。 我们潜伏的地方地势比五彩池相对较高一点,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够看见五彩池附近的情况。 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华山路险,我推测狗族大军不可能在夜里赶路,十有八九会在五彩池附近安营扎寨,养精蓄锐。等到天亮之后再向华山发起冲锋。 死了一个兄弟,大家的心里都不好过。 刚才我心中那点胜利的小喜悦,此刻也荡然无存。 我皱着眉头,摸出一支烟,一声不吭地抽了起来。 本来这一场短兵相接算是比较完美的,谁知道最后时刻却有兄弟阵亡。 不管怎样,我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我需要为死去的兄弟负责。 古枚笛走了过来,在我的身旁坐下:“什么时候抽烟抽得这么老练了?” 我吐了个烟圈:“自从上次你走之后!” 古枚笛抿嘴笑了笑:“你还能说笑,说明你还撑得住!” 我也笑了笑,盯着古枚笛明亮如星的眼眸。认真地说:“我可没有说笑,我是说真的!” 古枚笛拂了一下长发,伸手挽着我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夜色渐沉。远方的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残红。 苍穹就像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有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华山之巅。 一切,很美,很宁静。 四周很安静。 山风轻轻吹拂,古枚笛的长发轻轻飘扬起来。就像温柔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我的脸颊。 这样的场景我憧憬了好久。 可是没有想到,能够和古枚笛相依相偎的美好时刻,竟然是在战场上。 古枚笛幽幽说道:“这里的景色真美!” “是呀!”我轻轻拥着古枚笛温软的娇躯,仰望华山之巅,由衷地感慨道:“如果能够和你每天坐在这里看日升月落,看云起帆涌,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呀!” 古枚笛不由自主抱紧我的胳膊:“小孤,你说这场战争多久才会结束?” “不知道!”我郁闷地摇了摇头:“也许一天!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结束不了!” 古枚笛重重地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一个罪人?!” “嗯?!”我扭头看着古枚笛:“何出此言?” 古枚笛的眼瞳里飘荡起氤氲的雾气:“如果不是因为我,九黎族也不会跟六扇门结怨,六扇门也不会遭受今日一劫,天下苍生也不会遭到如此厄运!” 我轻轻拍了拍古枚笛的肩膀:“傻丫头!九黎本恶,就算不是因为你,难道他们就不会出来祸害苍生了吗?若是照你这么说,那我才是最大的罪人!如果我不是?血传人,你们也不会盯上我,然后……也不会有这一切的一切故事……” “神经病!”古枚笛轻轻给了我一记粉拳:“我只听说有人争着邀功,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争着顶罪呢!” 我将古枚笛拥得更紧了一些:“放心吧,老天是有眼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黑夜过后,总会有阳光,不是吗?” 古枚笛嗯了一声,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一定会迎来阳光的!” 我笑了笑,看着古枚笛的侧脸,最后一抹红晕勾勒出她的轮廓,好美。 我情不自禁地微闭着眼睛,撅起嘴巴凑了上去。 山风习习,古枚笛也有些情动,也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已经触碰到我的唇角。 就在这柔情万千的时刻,小果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报告队长,五彩池有……有情况……” 小果果怔了怔,貌似发现了什么,随即脸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咳!咳!对不起二位,打扰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和古枚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乍然分开,别过头去,这种情况还怎么能够继续下去?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骨碌爬了起来:“什么情况?” 小果果说:“诚如你所料,狗族大军在五彩池附近安营扎寨了!” 我走到山崖边上,眺望山下的五彩池,只见山下燃起一团团篝火,隐隐传来喧嚣之声。火光倒映在水面上,五彩池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我暗暗握了握拳头,很好,今晚趁机再突袭一次营地,我们第一小队的阻击任务基本上也就完成了,但求不要再有队员伤亡了。 夜渐渐来临,黑暗终于笼罩大地。 山峦一片沉寂,有风从山峦间穿过,发出倏倏的呼啸之声。 “主公,什么时候能够继续作战?”蒙恬单肩扛着斩马刀,迫不及待地问。很明显,傍晚那一场厮杀,他还没有过瘾。 我摆摆手:“别急!等到下半夜,就是夜未央天未明的时候,那个时间段是敌人最疲惫,也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所以现在大家最好抓紧时间歇会儿,打个盹再说!” 山上的夜晚有些凉,不过我们这里个个都是练武之人,体质很好,这点凉意对我们来说反而还有些舒服,驱走了不少热气。蒙恬反正也不用睡觉的,他就负责帮我们守夜,我们也就放放心心酣然大睡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我睁眼就看见一条魁梧的鬼影,正是蒙恬。 蒙恬左手跨腰,右手握着斩马刀,就像一尊风化的石像,一动不动地站在山崖边上,巍然而立,尽心尽职为我们守夜。 “主公!”蒙恬冲我抱拳行礼。 “山下的情况怎么样?”我问蒙恬。 蒙恬指着山下说道:“敌军大部分已入睡,末将认为,此时正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我凝足目光往山下看去,只见许多火堆都已经熄灭了,只有零星的篝火在燃烧,看样子诚如蒙恬所言,大部分敌人都已经入睡了。他们又不是机器人,自神农架千里迢迢奔赴华山,也会舟车劳顿的。 我把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吹了个口哨,将队员们从睡梦中叫醒,然后挥了挥手:“行动!” 我们一行人悄悄摸下山坳,在距离敌营还有百步远的地方,我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然后对小果果扬了扬下巴:“果果,你到前面去探探风!” “没问题!”小果果施展出妖气罩,隐没在黑暗中。 草丛里湿漉漉的,水气有些重,有些湿冷。 不一会儿,身旁的草丛传来一阵异动,小果果解除妖气罩,现出真身。 “情况怎么样?”我问。 小果果说:“敌军环绕着五彩池,扎了二三十个大帐篷,外面留了四五十人守夜,固定哨岗有十多个,全是弓箭手。流动哨岗有三个小队轮换,每个小队十人左右!对了,我还找到他们的粮草库,在营地中央的那个大帐篷里面!” “不错嘛,探查得很仔细,有进步!”我由衷地夸赞道,现在小果果的行事风格已经成熟了很多,还是一副很有经验的沙场老手样子,毕竟大大小小的战斗她经历的也不少了。 “还有一件事情!”小果果叹了口气:“我看见平头的尸体了!” 小果果所说的平头,就是之前战死的那个兄弟,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留着平头,所以都叫他“平头!”。 “在敌营里面?”我微微一怔。 小果果点点头,有些沉重地说:“营地门口插着一根大木头桩子,那些混蛋将平头的尸体挂在那根木头桩子上面。平头的尸体上面皮开肉绽,全是血迹,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了,应该是被敌人……鞭尸……” 鞭尸?! 我们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自家兄弟阵亡就不说了,还被敌人挂在木头桩子上鞭尸,队员们一个个怒目圆睁,眼中迸射出浓烈杀意。敌人这样做的行径,摆明了是在侮辱六扇门。 “队长,下令吧!”队员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向我请战。 我点点头,迅速制定作战计划:“小果果,你带两人去粮草库放火,断了他们的口粮,同时引起营地的混乱。古枚笛带两个兄弟去抢尸体,尽可能救回平头的尸体,不能再让他遭受侮辱了。蒙恬,以及剩下的两位兄弟跟我去突袭军营,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天色一亮,我们即刻撤退,千万不要恋战,明白吗?” “明白!”队员们齐声回答。 我亮出天邪枪,将双枪插在背后,目光凛然道:“行动!” 我们匍匐在草丛中,悄无声息地摸向敌营,我的心砰砰乱跳,这种大规模的战役我还是第一次参与。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这样的战争场景,没想到今日今时,如此残酷的战争竟然真实上演。呆刚尽号。 每个人都在成长,我也在成长。 我不知道是我习惯了生死,还是已经麻木了战斗。 夜凉如水,我的十指慢慢握紧。 战斗吧,让鲜血洗礼这片美丽的五彩池! 第三百九十九章突袭(下) “主公,前面有一支流动哨兵,待末将前去解决!”蒙恬向我请战。他已经是技痒难耐了。 我点点头,叮嘱道:“轻点声,别惊动了营中之人!” 蒙恬抱拳领命而去,只见蒙恬矮身在草丛里飞快穿行,急行十数步之后,突然闪身而出,横刀拦住那支流动哨兵的去路。 蒙恬魁梧的虎躯站在那里,威风凛凛,英气逼人。犹如拦路猛虎。 斩马刀散发出霸道的杀气,蒙恬的双眼闪烁着凶悍的血光。 那些哨兵猛然一惊,还不等他们惊呼出声,蒙恬突然就动了。 鬼影自草丛中飞快闪过,斩马刀凌空划出一道寒光,竟然齐刷刷斩飞了十名哨兵的脑袋。 所有人只看见鬼影一闪,蒙恬已经现身在最后一名哨兵的背后,斩马刀斜指苍穹,帅气逼人。 在蒙恬的身后,十颗人头同时旋转飞起,那十具无头尸体还站立在原地。直到人头都落地了,那十具尸体才像骨牌一样,哗啦啦倒了下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蒙恬手臂翻转。斩马刀轻轻一扬,甩飞刀锋上的血沫子。那姿势简直帅爆了。 这就是气场! 这就是男人味! 蒙恬这种霸气豪迈的气场,那是经过无数次血火洗礼磨砺出来的,没有他那样的沙晨嵘,谁也模仿不出那种气质。 “酷啊!简直是男神呀!”小果果眼冒桃花。 我骄傲地说:“废话!我的小弟能不帅吗?” “你的小弟?!”小果果翻了翻白眼:“你敢说自己一定打得过蒙恬吗?你不过捡了个大便宜而已!要我说。你才是蒙恬的小弟!” 我瞪了小果果一眼,哼,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明明下午的时候她还夸奖我帅呢! “那边又来了一支流动哨兵!”古枚笛低声说道。 “我们去应付!”一男一女挺身而出。 这两人我知道名字,男的叫潘伟麟,女的叫罗佩霖,两人都是二十岁出头。华山之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两人又是青春年少,羞羞涩涩,情窦初开,自然而然便走到一起。 七七总捕头还真是会安排,完全遵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个准则,不仅把我跟古枚笛搭配在一组,还把潘伟麟和罗佩霖搭配在一起,真是情人合力,其利断金啊! 潘伟麟年纪虽轻,但是在六扇门里的名气却很大,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和第三队里面那个叫罗海欢的年轻人,被誉为六扇门里最有前途的双杰。 潘伟麟不使用兵器,他的兵器就是他的拳头。 据说潘伟麟的母亲临盆之际,梦见一头火麒麟闯入肚腹,继而诞下潘伟麟。 说来也怪,潘伟麟自打从娘胎里爬出来开始,他的右臂就与平常人不同。整条右臂生长着一层如盔甲一样的青色鳞甲,密密麻麻,坚硬无比,看上去还有些吓人。但是其右臂天生神力,还能燃烧起熊熊烈火,竟是世间少见的麒麟臂。 他的母亲认为,他的右臂便是那头火麒麟所化,从而取名为潘伟麟。 我在华山之巅的时候,曾亲眼见过潘伟麟练功,他的麒麟臂腾起熊熊烈火,一拳轰出去,竟然将一块足有三吨重的岩石轰击成四分五裂的碎块,当时我就被震惊了,从而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罗佩霖其实也是一挺漂亮的小姑娘,长得有点小清新,看上去不显年纪,眼角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红痣,就像美人痣一样,实有画?点睛的惊艳之感。她的话不多,但是很爱笑,很多时候她只是静静地聆听我们说话,也不插嘴,就那样微微笑着。如果苏堇夏属于冷美人,罗佩霖就属于暖美人。 罗佩霖的武器也很特殊,是一把名曰“追影”的三尺软剑,宽度只有两指,薄如蝉翼,透明闪亮。平时就像腰带一样缠在腰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挺漂亮的一条腰带,谁知道那是杀人利器。如果你小看这个身材瘦弱的小姑娘,那你就抹干净脖子准备受死吧! 潘伟麟跟罗佩霖私底下肯定经常配合练习,所以行动很是默契,几个纵跃,闪电般逼近那支流动哨兵队伍。 呼! 潘伟麟从草丛里高高跃起,就像一头等待捕猎的猛虎,四周的草丛都被猛烈的劲风压了下去。 麒麟臂出,卷起更加霸烈的罡风,半人高的野草竟然被拳风硬生生扫断,呼啦啦飞上半空。呆刚土血。 当先那名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口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麒麟臂的力道何等巨大,能够开碑裂石,而人体的骨头又有多硬呢? 只听啪啪啪如同鞭炮般的爆响,那名士兵浑身骨骼尽数爆裂,胸口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整个人贴着草丛飞出老远,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 第二名士兵条件反射,惊愕地张开嘴巴。 潘伟麟飞转拳头,旋转着击中那名士兵的咽喉。 哗啦! 喉骨登时就碎裂了,那名士兵两颗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面飞了出来。 潘伟麟也没有停滞半秒,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下发生的。 后面的士兵还没有回过神来,潘伟麟的麒麟臂呼地蹿腾起一团烈火,嘭嘭嘭,瞬间洞穿了三名士兵的肚子,将里面的五脏六腑全都震碎了。 半数哨兵在眨眼之间就被潘伟麟尽数搞定,而罗佩霖这个爱微笑的暖美人,在杀人的时候却变得异常冰冷。 玉臂轻扬,追影剑出,一阵急速颤动,唰唰唰一连三剑,飞快地挑破了三名士兵的喉咙。三名士兵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无法发出声音,他们丢掉朴刀,死死捂着脖子,却也止不住鲜血突突突地往外飚。 第四个士兵刚刚张开嘴巴想要叫喊,追影剑化作一道残影,唰地没入了他的咽喉。继而又从他的后颈穿刺而出,瞬间没入第五名士兵的嘴巴,将两名士兵的脑袋穿在一起,就像人头糖葫芦。 罗佩霖手腕一抖,追影剑急速旋转,发出嗡嗡声响。 两名士兵大张着嘴巴,嘴里不断狂喷鲜血和碎肉,舌头都被搅得稀巴烂。 然后,罗佩霖猛然握紧剑把,往外使劲一拔。 唰! 浓浓的血浆喷然而出,罗佩霖飘然后退,两名士兵重迭着倒在地上。 十名巡夜士兵被两人合力斩杀,虽然手段有些凶狠,不过着实精彩,我也忍不住在内心暗暗叫好,真是大快人心。 我五指叉开,三个小组按照之前我布置的作战计划,迅速分头行动。 古枚笛带着潘伟麟和罗佩霖直接冲向营地大门,负责夺回平头的尸体。 小果果带着另外两个队员杀入粮仓,准备点火烧粮。 而我则带着蒙恬和剩下的两个队员,犹如饥饿的野兽,分头扑入狗族士兵休息的帐篷。 潘伟麟一马当先,站岗的士兵举起弓箭,厉声大喝:“什么人?” 还没等他们开弓放箭呢,古枚笛已经一人赏赐了他们一箭,将他们钉死在营地大门上面。 两名手持长枪的士兵冲上来阻挡,被潘伟麟一拳将其左右轰飞出去。 潘伟麟抬手挥断了那根粗壮的木头桩子,桩子倒下来,潘伟麟伸手抱住木桩。 罗佩霖踏前一步,扬剑切断绳子,平头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潘伟麟将平头的尸体扛在肩上,转头冲我喊了一嗓子:“队长,我们先撤……” “撤!”字还没有说出口,潘伟麟身下一陷,整个人突然没入了地下。 “伟麟!”罗佩霖大叫一声,想要回身救援。 “危险!”古枚笛转身抓住罗佩霖的臂膀,使劲向后高高跃起。 在她们跃起的瞬间,她们脚下的那片土地全都塌陷下去。 我大吃一惊,心头巨震,急忙喝止冲到前面的两个兄弟:“不好!我们中计了!” “撤!快撤!有埋伏!我们中计啦!”我急不可耐地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心中又惊又怒。 话音未落,只听营地里面骤然传来急促的鼓点声,咚咚咚,咚咚咚! 然后就听喊杀声大作:“杀啊!” 营地四周人影幢幢,亮起无数火把,把五彩池映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 呼啦啦! 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帐篷里面激射而出,冲到前面的两个兄弟刚刚停下脚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血刺猬,钉死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窟窿,死状异常凄惨。 “不——”我从喉头深处爆发出痛苦的嘶吼,眼睛唰地就红了。 那一顶顶大帐篷,就像一个个的蚁巢,而那些士兵就像是倾巢而出的蚂蚁,源源不断地从蚁巢里面涌泄出来。 原来敌人根本就没有休息,他们一直在守株待兔,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狗族长老真是老谋深算,战局就跟下棋一样,谁能想到下一步,谁就能占据先机。 我只想到了下一步,而狗族长老想到了再下一步。 所以,并不是我失策了,只能怪我实战经验不够。 然而,我是队长,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我的决策直接让整个第一小分队陷入艰难的困境。 第四百章苦肉计 杀!杀!杀! 喊杀声惊天动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不绝,惊醒了一群又一群飞鸟。 数量众多的狗族士兵将我们团团包围在垓心。火光照亮了我们的眼睛。 前面是一排手持盾牌的朴刀兵,中间跟着长枪兵,后面还有弓箭手掠阵,围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像是专门等待我们光临的埋伏陷阱。 最令我心惊的还不止如此,因为我看见树林里升起了另一面黑色大旗,旗帜上刺着乌?图案,竟是后面的?族大军到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狗族大军。还同时面对?族大军,压力陡然增加了两倍。 狗族大军经过我们之前的一番冲杀,还有一百多号人马,但是加上现在的?族大军,两支军队加起来有三百多人,而我们这边才几个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战斗层面。 呼啦啦! 只听劲风声响,一张大网从刚才的陷坑里面提了起来,悬挂在树上。 借着火光定睛一看,潘伟麟被困在大网里面。 那张大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黑乎乎的。很坚韧,潘伟麟被困在网中无法脱身。而且网里还有倒刺,全都刺入潘伟麟的身体里面。潘伟麟就像被网兜住的大鱼,浑身被刺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皮肉翻卷起来。血沫子从网眼中不断滴落下来,看上去非常骇人。 “伟麟!”罗佩霖大叫着想要扑上去。 古枚笛再一次拦住了她:“佩霖!冷静一点!不能过去!” “不……不……”看得出来,罗佩霖对潘伟麟还是情真意切,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潘伟麟被倒挂在黑网之中。涩声叫道:“别管我……别管我……佩霖……你……你快走啊……队长……你们快走啊……” “啊——”潘伟麟突然惨叫一声,黑网骤然缩紧,上百根倒刺再一次深深刺入潘伟麟的体内,潘伟麟浑身上下的筋脉血管都被刺破了,血水嗖嗖嗖地往外喷。 “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猖獗的笑声,身穿长袍的狗族长老出现在大树上面,手中还拽着一根线头,而线头则连接着那张黑网,只要他轻轻一收手,黑网就会缩紧,里面的倒刺就会进一步刺入潘伟麟的身体,令其生不如死。 “混蛋,你快放了他!”我扬起天邪枪,指着狗族长老,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古枚笛迅速靠近我的身边:“小孤,我们被敌人重重包围了!” “嗯!”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在考虑怎样冲出去!” 古枚笛目光扫了一圈:“这是敌人精心埋伏的陷阱,要想硬闯出去恐怕很难!我想必须得给敌人造成一些混乱,然后趁着混乱冲出去!” “怎样造成混乱?”我询问道。 古枚笛说:“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两军对垒,将领是一个军队的主心骨,只要斩杀敌方将领,敌军阵脚必定大乱。那个老头是狗族长老吴洪正,他是人草师吴思霖的爷爷。我们要想办法先干掉他,只要吴洪正一死,围困我们的敌军一旦发生慌乱,我们便有机会闯出去了!” “主意倒是不错,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斩杀他呢?”我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发现吴洪正已经隐藏在枝桠丛中,根本看不见人影在哪里。 古枚笛目光一沉:“诱他出手!” “诱他出手?!我都杀不到大树那边去呀!”我有些为难地说。 古枚笛道:“你不需要靠近他,你想起傍晚时候吗,吴洪正是用毒箭的!你只管在这里杀敌,吴洪正只要瞅准机会,一定会向你施放冷箭。只要他一放箭,我就会找到他藏身所在。你只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吴洪正抓住射杀你的机会。第二件事情就是要绝对的信任我,相信我会抢在吴洪正射杀你之前将他射杀。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冒险,不过……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好!”不等古枚笛说完,我已经抢先答应,我冲古枚笛微微笑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百分百的相信你!甭管有什么危险,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吧!” 古枚笛冲我微微一颔首:“动手吧!” 我咬咬牙,当先怒吼一声,提着天邪枪杀入敌群。 我这一动,其他队员也怒吼着冲了上去,大家都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所以都拼了命的去战斗。谁也没有想过活着离开,唯一想的就是,杀一个赚一个,即使是战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罗佩霖心系潘伟麟,出剑更不留情,连连娇叱,声音虽然轻柔,但是下手却凶狠凌厉,纵影剑出,变幻无形,那软筋厉害的地方,就是剑身轻盈柔软,变化多端,经常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攻击。 罗佩霖衣衫飞舞,剑光闪烁之中,连续四五团血雾在她身旁爆裂四溅,四五名士兵捂着咽喉倒了下去,他们的喉管都被罗佩霖一剑挑断。 罗佩霖满脸都是飞溅的血沫子,她红了眼睛,在敌群里面左突右冲,一时间竟无人可以近身,为了潘伟麟,这个小女娃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我也杀红眼了,反正眼前影影绰绰全都是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七,挺枪便刺,一连挑飞了五六个长枪兵,其中一个肠子都被挑飞出来,里面的粪便漫天飞溅。 更多的长枪兵围拢上来,十多支长枪将我硬生生按压在地上。 我单膝跪地,反手顶着天邪枪,抵抗十多支长枪的力量。 银牙紧咬,我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整条右臂都在瑟瑟发抖,枪身一点一点下沉,我有种快要被压爆了的感觉,就像一颗快被挤压爆掉的橙子。 “啊呀呀——啊呀呀——”我猛然发出一声暴喝,拼尽全身力气,天邪枪飞旋出一个闪亮光圈,只听嚓嚓嚓数声爆响,那十多支长枪尽数断折,汹涌劲气将围拢上来的十多名士兵全部震飞出去。我仰颈发出一声长啸,整个人犹如出膛炮弹,旋转冲天而起。 在飞上天空的一瞬间,我想起了古枚笛的计划,于是把心一横,故意露出背心空门,将整个后背面对大树。如此巨大的破绽,想必吴洪正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射杀我的好机会吧! 嗖! 一声轻响,身后疾驰而来一缕劲风。 吴洪正出手了! 吴洪正果然出手了! 我心中窃喜,我这人肉鱼饵扮演得还真是不错,一下子就引出吴洪正了。 要说这一箭,我已经感应到了,要想躲应该还是能够躲过去。不过我没有躲,因为我说过,我充分相信古枚笛的实力,她说能行,那就一定能行!呆场豆弟。 于是,我依然没有转身,我知道,毒箭就在我的身后。 这出苦肉计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神箭的?吟之声终于响起,我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支金光闪烁的?神箭朝我激射而来,速度奇怪无比,其实是在急速旋转,但是视觉的错觉却让人感觉没有旋转。几乎只是0.01秒的时间,?神箭嗖地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在我脸上留下一阵滚烫的烧灼感。 我从空中坠落下来,凌空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只见那支?神箭不偏不倚,精准无误地迎上了破空而来的毒箭,并且后发先至。那区区毒箭怎么可能是?神箭的对手,?神箭急速旋转着,那支毒箭从箭头到箭尾,瞬间变成了飞灰。?神箭其势不减,就像一颗精确打击目标的导弹,藏身在枝桠丛中的吴洪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唰地就被?神箭贯穿了身体,翻身从枝桠丛中栽落下来,在地上摔成了一块人肉板子。 我也失去重心,狠狠地摔落在地上,摔得我屁股开花,满眼都是金星在飞舞。 不等我清醒过来,几名手提朴刀的士兵冲上来,小果果舍身飞扑而上,一团妖气波将那些士兵震飞出去,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护着我飘然后退。 “怎么样?菊花还能用吗?”小果果问。 我咧嘴嘿嘿笑了笑:“泡茶喝还行!” “恶心!”小果果松开手。 古枚笛几个纵跃来到身边:“快走!吴洪正死了,狗族大军阵脚不稳,我们趁机杀出去!” “呼哈!就让末将来为主公开路吧!”蒙恬厉声长啸,声如洪钟,震得整片树林草丛都在瑟瑟发抖,然后蒙恬飞扬起斩马刀,一路旋风般劈砍前进,将挡在身前的狗族士兵统统劈飞出去。 吴洪正既死,狗族士兵犹如溃军之蚁,一时间士气大损,再也没有刚才那股凶狠的拼劲。 我们跟随在蒙恬的身后一路冲杀,很快将包围圈撕裂开一条口子。 “混蛋!别让他们给跑啦!”?族长老厉声怒吼,指挥?族大军掩卷追杀而来。 杀啊! 数百?族大军蜂拥而至,漫山遍野都是燃烧的火把,宛如满天繁星,场面非吵观。 我们在树林里面拼命向前奔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第四百零一章强弩之末 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天就快亮了。 这一番冲杀我们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我清点了一下人数。队伍里只剩下我,古枚笛,还有小果果以及蒙恬了,其他队员一路打打杀杀,没有几个能够挺过来。 “佩霖呢?”在我的印象中,罗佩霖是很厉害的女孩子,按理说她应该冲出来了。 古枚笛说:“刚才的局面很混乱,我们一直跟在蒙恬身后往前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留下来了!” “留下来了?!”我蓦地一怔:“为了潘伟麟吗?” 古枚笛点点头:“这两人年纪虽轻。但是情深意重,如此危难关头也不愿意分开!” 我咬咬牙:“要不然回头去救他们?” 小果果说:“回不去了!漫山遍野都是追兵!我们再不走又要被包围了!” “哎!”我懊恼地叹了口气,双手捶打着脑袋,极其沮丧的蹲了下来。 “小孤,你……”古枚笛把小手放在我肩头。 我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心中充满了挫败感:“都怪我!都怪我领导失策!要不然……要不然兄弟们也不会死……” “小孤,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是战争就会有牺牲,这很正常!我们又不是打不死的小强,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上百倍,一旦开战、定会有人牺牲,你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在我看来,你已经领导的非常出色了!”古枚笛安慰我说。 我默然地叹了口气:“你不用安慰我!我领导出色?我领导出色就不会中了敌人的埋伏,也不会为此牺牲这么多兄弟!” 古枚笛道:“你不能只看这件事情。说实话,谁也不曾想到会中了敌人的埋伏。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我们好像是败了,但是纵观全局。我们败了吗?我们有效地阻击了九黎大军的先锋部队,将狗族大军杀得七零八落,还成功斩杀了狗族长老,现在的狗族大军基本已经废掉了。而且我们在五彩池拖延了先锋部队整整一宿的时间,这也为乌鸦他们第二小队留下了充分的准备时间。我们既消灭了敌人,又帮助了队友,出色地完成了我们第一小队应该完成的任务,怎么能是失败了呢?” 我怔怔地抬起头,古枚笛这番话让我的心情顿时变得通泰了不少:“我真的没有失败吗?” “当然没有!”古枚笛说:“非但没有失败!我们以少胜多,算得上一场大胜呢!” “唔!”我点点头,能够顺利完成总捕头交代的任务,我的心情也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现在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诱敌深入,将敌人引入第二道防线,一线天。 小果果看着四周围拢上来的敌人:“小孤哥哥,我们能退往第二道防线了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还没有小莫的影子,说明一线天那边的防线还没有完成。 我冲小果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过去,乌鸦还没发送信号,一线天那边的防线尚未完成!” “靠!那个臭乌鸦!办事效率真低!这都过去整整一天时间了,还没布好巨石阵呢!真是个拖沓的家伙!”小果果生气地跺了跺脚。 古枚笛说:“巨石阵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目前六扇门里人手不够,乌鸦能够率领第二小队,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布下巨石阵,也算是有些能耐了!” “本将还不想走呢!还没杀过瘾呢!”蒙恬豪气冲天,斩马刀斜指苍穹,大有一副要把苍穹捅个窟窿的霸道气势。 “你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爱杀人吗?”小果果没好气地问。呆场肠弟。 蒙恬说:“此言差矣!那是局势所迫,必须要战斗,必须要杀人!本将纵横沙场数载,为的就是平定天下,换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他们在那里!杀呀!” ?族追兵终于发现了我们,高声叫喊着冲了上来。 “还跑得动吗?”我问古枚笛。 古枚笛嫣然一笑:“不跑了!费神!既然追上来了,不如再干他姥姥的一架!” 古枚笛爆粗口的模样居然如此可爱,我怔了怔,随即纵声笑道:“好!好!那就干他姥姥的一架,当做晨练啦!” “晨练?!可是人家还没吃早饭啦!”小果果捂着肚子,那肚子还真是咕咕叫唤了一下。 “你个吃货!等打完了这仗再请你吃好吃的!”我按了一下小果果的肚子,软绵绵的,就像棉花糖一样。 “吃什么好吃的?”一说吃东西,小果果登时眼毛绿光,摇身从狐狸化身成为一头饥饿的狼。 我甩了甩头发,丢给她三个字:“窝窝头!” “滚——”小果果差点一团妖气波将我轰飞。 “杀了他们!” “将他们碎尸万段!”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呀!长老说了,杀死他们重重有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一出,千呼百应,越来越多不怕死的混蛋涌了上来。他们大概见着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哦,应该是三个人一个鬼,觉得我们势单力薄更好对付,所以更加放肆,居然还吹起了冲锋号。 看着重重迭迭围拢上来的敌人,小果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怒骂道:“这些臭混蛋,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吗?”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古枚笛说着,举起?神箭,当先一箭射出。一道金光急速穿破空气,接连穿透两名?族士兵的盾牌,继而又连续穿透他们的心窝,两团血雾几乎同时激喷而起,妖艳夺目,染红了苍穹。两名士兵捂着胸口仰天倒了下去,骨碌碌滚出老远。 小果果也没闲着,妖气波连连出手,将一名又一名敌方士兵轰飞出去。 虽然我们竭尽了全力,但是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就像一群蚂蚁,怎么杀都杀不完。杀完这一批,又有一批冲上来,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我们就已经明显吃不消了。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战斗一直没有停歇过,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次战斗,无论是体力的消耗还是意志的考验都已经达到极致。再者,经过连番作战,我们的灵力也差不多消耗殚尽,已到了强弩之末,全凭一股超乎凡人的毅力在玩命地坚守着。 小果果打出的妖气波越来越弱,到最后发出的妖气波只有乒乓球大小,杀伤力大打折扣。 古枚笛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射出多少箭了,她只知道不停地开弓拉弦,开弓拉弦,就连指尖都已经渗出了鲜血,?神箭的金光也是越来越微弱。 相比她们两人而言,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条胳膊又重又沉,就像灌了铅似的,几乎连抬都抬不起来了。我现在又困又乏,好想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美美地睡上一觉。哪怕山崩地裂,哪怕海枯石烂,我都不要醒过来。 我们一直坚守在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已经达到了风雨飘摇的极限。而在小山包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堆积了上百尸体,那些尸体重重迭迭,在我们面前堆积成小山。后面的士兵还跟疯了一样,攀着尸堆往上爬。 晨曦高高升起,渐渐变成了一轮金色的太阳,金色的太阳继续升空,变成一颗大火球,这一仗我们竟然从清晨,不,应该是从半夜,一直杀到翌日正午,足足不停歇的连续厮杀了八九个钟头。 别说是厮杀,就是让你静坐八九个钟头,怕也是腰酸背痛菊花抽筋吧! 纵然我们不是凡人,但也确实到了潜能的极限,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想就此放弃了。真特么想丢掉天邪枪,然后往地下一躺,狗日的,尽情来践踏我吧! 可是当我看见身旁的两个女人,我就死死咬着牙关,拼命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被践踏无所谓,要是古枚笛和小果果被践踏,那我他妈的做鬼也不会安心呀! 麻木而机械。 这就是我目前的精神状态。 就在这时候,忽听小果果叫道:“快看!那边有两个人影杀过来了!” 我心中一喜,尽力睁大眼睛:“是救兵吗?” 古枚笛道:“不是!好像是……是潘伟麟和罗佩霖!” “是呀!”小果果欢呼一声:“是他们俩个!他们还没有死!他们还没有死!” 我心中惊叹,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竟能让他们坚持来到这里。 潘伟麟浑身上下都在淌血,脸色惨白如纸,但他依然死死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罗佩霖为了救自己心爱的男人,同样也是伤痕累累,就连那张清丽的脸上,也留下了数道血口子,衣衫尽碎,连追影剑都只剩下一半,可谓是非常惨烈。 呱——呱——呱—— 我们蓦地一惊,随即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在我们头顶上空不断盘旋,然后折身往一线天方向飞去。 “是小莫!是小莫来报信啦!快!快撤回一线天!” 接到小莫的报信,我们精神大振,拼着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往一线天退去。 第四百零二章鬼神 ?族大军在后面穷追不舍,?族长老厉声叫嚣:“兄弟们,给我血洗华山!” 这只老乌?! 我在心里愤愤地骂道。要是我还有力气的话,一定要会会这个家伙! 当初在神农架的时候,?族长老曾和厉亦风交过手,平分秋色,一双奇诡无比的?焰掌还是有些厉害的。 “这老头叫邓洪川,是?族长老!”古枚笛说到这里,突然回身放出一箭。 嗖! 龙神箭贴着邓洪川的脸颊激射过去,一缕鲜血飞溅起来。 邓洪川捂着脸颊破口大骂:“古枚笛,你这个叛徒!老夫今日就把你给灭了!” 古枚笛一甩长发:“好哇!等你抓住我再说吧!” 我实在是有些佩服古枚笛。机智冷静,即使是在逃命过程中,也不忘记诱敌深入。 一线天已经近在眼前,我发一声喊,回身搀扶着潘伟麟,蒙恬在后面断后,一行人相继进入一线天。 一线天位于华山半山腰的位置,是一条非常险峻的山道,易守难攻,这里是我们的重点防守区域。 两边山壁怪石嶙峋,高耸入云。有三百多米之高,长有两百多米,最宽处不超过五米,最窄处不过三米。曲折通幽。抬头望去,蓝天只剩下一条极窄的缝隙。故而得名一线天。就像有人用巨斧在这里劈了一斧子,所以留下了这样一条奇异的山路。 山顶只有一条缝隙,阳光很难渗透进来,所以一线天里常年阴暗幽深,在里面凉风阵阵。两边山壁上都有寒气凝结的水柱。 一入一线天,我们身上的燥热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回头看去,蒙恬还镇守在一线天入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蒙恬不愧号称一代战神,一口气战斗了那么久,就算是个鬼也累趴下了吧,但他依然神采奕奕。 用蒙恬自己的话讲:“末将当年征战匈奴,有一次七天七夜未曾合眼,独自斩敌首级上百!” 蒙恬左手叉腰,右手斜握斩马刀,威风凛凛立在一线天入口。 鬼气涌动,蒙恬的发尾飞扬起来,两只狭长的血色鬼眼,冷冷地盯着后面的追兵。 那些追兵杀至一线天入口,乍然见到蒙恬屹立在此,都被蒙恬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间竟踌躇着不敢上前。 蒙恬唰地伸出左臂,指着?族士兵大喝道:“蒙恬在此,汝等贼子纳命来吧!” “杀啊!杀啊!杀啊!” ?族士兵发一声喊,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哈哈哈!来得好!”蒙恬纵声长笑,豪迈的笑声在一线天里面回荡不绝,尽显威武霸气。 蒙恬突然暴喝一声,双脚蹿腾起浓烈鬼气,脚下的石阶竟然嗤啦一声冰裂开来。 蒙恬的虎躯微微往下一沉,斩马刀起,凶猛的刀气化作一道半弧,齐刷刷斩飞了最前面三名士兵的头颅。三颗脑袋旋转飞上空中,三具无头尸体笔直地站在那里,断颈处喷出浓浓血浆,瞬间就染红了这一线苍穹。 后面的士兵继续冲上,四名长枪兵同时刺出长枪。 蒙恬怒吼一声,左臂探出,在空中旋转成圈,将那四支长枪全部兜入圈中,然后夹在左臂腋下。蒙恬臂力惊人,四支长枪被蒙恬同时夹住,四名士兵竟然无法挣脱。 呀! 蒙恬大喊一声,斩马刀落,嚓地斩断四支长枪。 “哎呀呀!”那四名四名惨叫着,被无形鬼气震得向后飞了出去,又呼啦啦压倒一大片后面的士兵。 “蒙恬,快撤!”虽然蒙恬非常勇猛,但一己之力也难挡千军万马,我已经失去了嵬名守全这个兄弟,不能再失去蒙恬了。 “看本将最后一击!”蒙恬仰颈长嘶,双臂举起斩马刀,在头顶上呼呼旋转两圈,犹如风轮一般,然后高举臂膀,浓烈的杀气刹那间充斥着整个一线天。斩马刀还未出手,霸道匹敌的刀气已然澎湃而出,狭窄的山路上刮起强劲的罡风。 伴随着蒙恬的啸声,斩马刀斜劈而下,凶猛地砍入地下。 唰! 斩马刀的威力异常生猛,就像切豆腐似的,整个刀锋轻易划入坚硬的地下。 嗤啦啦!嗤啦啦! 以斩马刀为始点,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痕自地面上出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就像一条蜿蜒盘旋的蛇,一路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敌群中央。 那些?族士兵大惊失色,纷纷尖叫着躲避。 可是,他们躲开了裂痕,却躲不开裂痕下面爆发出来的死亡刀气。 “呜哇哇——”蒙恬一声暴喝,声震一线天,犹如惊雷狂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在蒙恬的暴喝声中,狂暴的刀气从裂缝下面汹涌而出,如同海浪般排山倒海冲了起来。 啊呀呀!!! 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数名?族士兵尖叫着腾空飞了起来。 只见刀气闪烁,但闻唰唰声响,数名士兵在半空中被凌厉而狂乱的刀气斩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块块碎裂的尸块。还有正巧站在裂缝上的士兵,竟然被刀气一分为二切成两半。还有的士兵直接尚数刀,爆体而亡。 敌群中就像炸开了锅似的,血色雾气一团接一团的爆裂四溅,就像空中绽放的血色花朵,姹紫嫣红,妖艳夺目。血萎中,无数的零碎儿稀里哗啦落在地上,竟是一块块碎肉。仿佛有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这些士兵绞杀成了碎片。 我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呆有女技。 哀嚎声此起彼伏,整个敌群一片混乱,被浓烈的血雾笼罩着,还能看见一些尚未死透的士兵在地上翻滚惨叫。 蒙恬这狂暴的一刀下去,竟然杀敌数十人! 太可怕了! 简直太可怕了! 这就是战神的力量! 这就是战神的力量呀!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蒙恬……蒙恬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古枚笛的脸上闪烁着惊喜的神色,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里面全是喜悦的光辉:“太棒了!蒙恬太棒了!小孤,看见了吗?鬼神!鬼神呀!蒙恬突破修为,升级成鬼神啦!” “啊?!真的吗?!蒙恬升级成鬼神了?!”我又惊又喜,心中震撼万千。惊的是鬼神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喜的是,蒙恬成为鬼神之后战力更强,这对我们的整体战力有着相当巨大的提升呀!也就意味着,我们在这场战斗中又多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同时我们也多了一分打败九黎族的筹码! 小果果瞪圆眼珠子,惊叹道:“我靠!蒙恬现在这么牛逼,能打过杀神白起了吧?” 我说:“应该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吧!毕竟白起也是鬼神,而且已经修炼了那么久!” 古枚笛点点头:“鬼神是鬼魂的最高等级,也就是所谓的魔灵!我估计以蒙恬现在的战力,也就只有七七能够与之抗衡了!” 小果果问古枚笛:“主人,七七总捕头确实是超级厉害呀,她究竟属于什么级别的高手了?” 古枚笛说:“七七的战力已经超乎凡人,估计已达到半神级别!夏夏可能比七七矮一截,也就是初具神格的样子!” “那我们三个呢?”小果果问。 古枚笛想了想说:“在普通状态下,我们三人距离神格还有一步之遥!不过,如果小孤龙血燃烧,我放出龙魂,以及你露出七尾灵狐真身的情况下,还是有神格之雏形的!” 小果果的眼睛里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辉:“唔唔,等我修炼成九尾灵狐的时候,我一定要让蒙恬用他的斩马刀为我削苹果!” 用斩马刀削苹果?! 我和古枚笛相视一笑,这小妖狐有时候还真是可爱,说些话儿不着边际,真是无厘头! 大概是忌惮蒙恬神威,后面的追兵一直没敢冲上来,这倒是给我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我叫上蒙恬,一行人迅速穿过一线天,然后我见到了乌鸦。 断臂乌鸦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笑意,哪怕是大敌当前,他的嘴角永远也是上扬着。 “小孤,辛苦你了!”乌鸦说。 “靠!差点没被你害死!”我扬了扬拳头,然后我跟乌鸦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乌鸦竖起大拇指,赞赏地说道:“通过小莫的眼睛,我已经看见你们在五彩池那边的表现了,非常勇猛,打得也非常精彩。第一次带队任务就完成的如此出色,当初风哥力荐你加入六扇门果然没差!” “哎,你别光顾着表扬他呀!说说我的表现怎么样?”小果果卡在中间,双手叉着小蛮腰。 “一级棒!”乌鸦说。 “真的?”小果果嘿嘿一笑,满意地走开了,真是小孩心性,得到一句表扬也能这么开心。 “哎!”我叹了口气:“任务虽然完成的不错,但还是着了敌人的道儿,怪我经验不足,牺牲了好几个兄弟!” 乌鸦微笑着说道:“别这么说,有战争就会有牺牲,这很正常,也无须自责!你们凭借几人之力,几乎摧毁了九黎族的整支先锋部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你的表现很让我佩服!” 第四百零三章一线天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一线天是我的地盘。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完成吧!” 乌鸦看见我们浑身是伤,而且疲惫不堪,赶紧安排我们下去休息。 第二小队的兄弟给我们送来清水和食物,我们囫囵填了点肚子,多少补充了一点体力。 我抓起一壶清水,咕咚咚灌了个透心凉,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我甩了甩脸上的血沫子,扭头看向身旁。 潘伟麟躺在地上。微闭着眼睛,身下很快就被鲜血浸染湿了。 他身上的伤口很吓人,那些倒刺几乎划破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不少筋脉血管都被扎破了,鲜血大量流泻出来,伤成这样还能坚持战斗半夜,并且一路杀回一线天,潘伟麟的气魄还真是让人动容。 为了爱情,竟能够如此义无返顾,着实挺让人感动的。 罗佩霖双膝半跪在潘伟麟的身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也不说话,那模样看了真是令人心疼。 “他怎么样?”我问古枚笛。 古枚笛摇摇头:“伤得很重!我暂时封住了他的几根主要血脉,让他先止血!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太密,可能需要夏夏这样的医术高手才能救治!” “可惜夏夏现在不在华山!”我遗憾地说。 “蒙恬!”我喊了一声。 “末将在!”蒙恬背负斩马刀。一脸霸气。 “交给你一个任务!速速将这位兄弟送回总部!”我指了指地上的潘伟麟。 “主公,汝不走吗?”蒙恬问。 “局势尚未。我不能离开!我们留在这里,也许能够帮点忙!”我说。 古枚笛和小果果同时点点头,她们跟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虽然我们三人的灵力现在已经消耗殚尽,但灵力是可以慢慢恢复的。即使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恢复,我们留下来多少也能帮点忙。 “好!末将领命!”蒙恬走过去,右手斜提斩马刀,左臂直接将潘伟麟拎起来扛在肩膀上,大踏步而行。 “去吧!蒙恬会保护你们回到总部的!”我对罗佩霖说。 罗佩霖将折断的追影剑倒插在地上,然后挣扎着,颤巍巍爬了起来。 “还能走吗?”小果果问。 罗佩霖点点头,冲我们抱了抱拳:“谢队长!我先行一步,你们保重!” “保重!”古枚笛也冲她抱了抱拳。 罗佩霖点点头,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你们不走吗?”乌鸦在前面部署作战计划,完事之后走了过来。 “这里景色真美,我们舍不得离开!”小果果说。 “景色真美?!”乌鸦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这里有景色吗?” 我们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高耸入云的山壁之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小果果随口找的这个理由也太烂了。 小果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俏脸一红:“这里凉快,适合避暑!” 乌鸦说:“华山之巅上面的风更大!” 小果果张了张嘴巴,把目光投向我,眼巴巴地向我求助。 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里清净,准备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走!” “对!睡觉!睡觉!莫闹啊,我扯呼噜啦!呼噜……呼噜……”小果果真的倒头就睡,还故意发出呼呼的鼾声,演技真是差劲。 乌鸦微微一笑,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们是在扯犊子。呆有宏弟。 乌鸦说:“小孤,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想要留下来帮我,这点我非常感激。可是,你看你们三个现在的模样,体力都耗损到极限了,我真心想让你们帮忙,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对吧?这是残酷的战争,可不是比赛,用不着较劲!” 我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我们不帮忙!不帮忙!就想歇会儿腿,你试试连续战斗八九个钟头,非得累断双腿不可!其实吧,我坐这儿就想看看,那些愚蠢的敌人是怎样被我们伟大的乌鸦杀死的,你让我看下热闹总成吧!” 乌鸦倒是洒脱,笑了笑:“好!” “哎!”小果果叫住乌鸦:“有瓜子吗?” “瓜子?!”乌鸦愣了愣,摇了摇头。 “爆米花呢?”小果果继续问。 “啥?爆米花?”乌鸦还是摇了摇头。 “汽水总有吧?”小果果急了。 “汽水没有!山泉有很多!纯天然的,比农夫山泉还要纯!需要吗?我给你接一壶!”乌鸦说。 “靠!你们这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服务态度太差,差评!”小果果嘟囔着小嘴。 “哎!你要瓜子和爆米花做什么?”我不解地问小果果。 小果果眉头一挑,煞有介事地说:“欣赏这么精彩的3D动作大片,不磕点瓜子,吃点爆米花吗?” “……”我和古枚笛同时沉默,后脑勺滚落豆大的汗珠。 “原来你想吃零食呀!我这里有野豌豆,你吃吗?”一个胖子笑眯眯地看着小果果,那模样好像怪蜀黎。 胖子的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有点矮,最显眼的就是他的肚子,圆滚滚的,怀里像揣了一颗大西瓜。脑袋瓜上没有头发,光光的,戴着一顶滑稽的尖尖小帽子。穿着一件灰色马褂。马褂有些长,遮住了他的屁股,只露出半截小短腿,看上去很有喜感。 胖子将右手递到小果果面前,摊开掌心,掌心里捧着一大把青绿色的豆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小果果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了一颗豌豆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咀嚼了两下,皱起眉头,连连摆手道:“唔!不好吃!不好吃!有些涩口!” “哈哈!小娃娃,你这就不懂了,吃的就是这股子天然豆香!”胖子哈哈笑了笑,将一捧豆子丢进嘴里,咔嚓咔嚓,美滋滋地咀嚼起来,下巴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好可爱的感觉。 胖子转身走了开去,马褂子一甩一甩的,一副怪蜀黎的感觉。 小果果压低声音道:“这胖叔叔的形态真是波涛汹涌啊!” 我的额头唰地拉下三条黑线:“拜托!不要乱用成语好不好,你应该说憨态可掬,什么波涛汹涌!波涛汹涌是形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瞄了古枚笛的胸部一眼。 小果果这个贱人,竟然指着我,像抓贼似地大声叫喊道:“主人,他偷看你的胸部!” 古枚笛俏脸一红,啪地在我脑袋上印了一巴掌。 我捂着吃痛的脑袋,郁闷地看着小果果,恨得牙痒痒:“你这小贱人,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然后……做一条狐狸毛内裤!哇咔咔——” “死变态!”小果果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乌鸦指着胖子说:“他叫刘喜林,是六扇门里唯一的一个胖子,也是六扇门里的欢乐果,为人挺好!而且别看他形态跟只熊猫似的,杀起人来可是毫不逊色!” “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遥遥传来。 刚听见他声音的时候还在百米开外,就见人影在山道上面闪动了几下,“报”字尾音结束的时候,那人已经出现在乌鸦面前。 “说!”乌鸦很冷酷,一副头儿风范。 “敌军已经重新组织兵力,很快就会攻入一线天!”年轻男子说。 “来得好!”乌鸦的眼里精光闪烁:“我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然后乌鸦对那年轻男子说道:“准备巨石阵,好好伺候他们!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一线天!” “好!” “霸气!” “我支持你!” 我,古枚笛,小果果三人坐成一排,在那里拍巴巴掌。 乌鸦吹了声尖锐的口哨,第二小队的人马迅速集合。 乌鸦背负着单臂,一脸冷酷地说:“兄弟们,等候了一天一夜,敌人终究还是来了!大家的热血冷却了吗?” “没有!”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没有就好!你们也知道了,第一小队的任务完成的多么出色,他们以少胜多,几乎摧毁了敌人的先锋部队。既然第一小队都这么卖命,那我们第二小队该怎么做呢?” “一样卖命!”队员们回答。 “错!是更加卖命!”乌鸦高举右臂:“我们要比第一小队做得更好!” “我们要比第一小队做得更好!”队员们也振臂高呼。 阴风卷过,乌鸦仰望天空的缝隙,默默地说:“总捕头放心,我一定会誓死守卫一线天的!” 呱——呱——呱—— 小莫在乌鸦头顶上飞旋,尖声啼叫着,像是在给队员们加油助威。 乌鸦的体型其实有些削瘦,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影看上去陡然变得无比高大。 一股无形霸气以乌鸦为中心点四散而来,就像波浪一样涌动着。 静默半晌,只听一线天隐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喧闹的喊杀之声。 乌鸦目光一凛,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杀!” “杀!”第二小队的队员们同时高呼,十条手臂高高举起,在空中抵触在一起,然后十条人影分头散开。 风吹过,冷却我们的背心,我们紧张地看着一线天这条山路,一场更加激烈的血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三百零四章巨石阵 杀!杀!杀! ?族大军卷土重来。 这一次,他们是有阵型有计划的冲锋。 前排士兵全部拿着盾牌,每一个盾牌兵后面都紧跟着一个弓箭手。如此约有上百人之多。而后才跟着朴刀兵,最后以长枪兵断后。 ?族长老邓洪川也夹杂在人群之中,随着人群的流动而向前移动着。 这个方阵如果是在平坦宽阔的战场上,想要击破确实还是有些大费周章,但是在这狭窄的一线天里面,这个方阵首先就铺排不开,最宽的时候仅能容下四名士兵并排而过窄的时候,仅仅只能有两名士兵并排通过。如果这个阵型看似排列的很合理,其实效果在这里真的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施展不出应有的效果。 如果从高空俯瞰下去,可以看见这个方阵已经被一线天的地势,强行挤压成了一字长蛇阵。而且都还是不规整的一字长蛇阵,蛇身一会儿宽,一会儿窄,不断地变化着,绵延整条一线天山道。 一线天这条山道总长约两百多米,等到?族大军几乎全部进入山道之后,小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道上空,啼叫着飞快掠过,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呼! 空中落下一块不规则的菱形巨石。正好封住了一线天的出口,挡住了敌军的去路。 那块巨石高有十米有余,发出轰然巨响,震得整条山道都在颤抖。 走在最前面的好几个士兵都被震荡倒地。丢盔弃甲,模样非常狼狈。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方部队一停下脚步。后面的人群便拥堵在了一起,人声嘈杂,一片惊慌之声。 “不好!有埋伏!撤退!快撤退!”前面的士兵慌慌张张地大声疾呼。 “撤退!?做梦吧!”乌鸦站在山崖边上,右手一挥。锋利的骨爪透指而出,唰地割断了粗壮的绳索,一块同样有十米高,数吨重的大石头当空落下,伴随着轰然巨响,扬起呛人的尘灰,这块巨石将一线天的入口也封死了。 两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前一后封住了一线天山道,就像两个高大的巨人,凶神恶煞地将?族大军困在一线天里面,退不得退,进无法进,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 此时此刻,我们站在一线天的半山壁上,原来山壁里面暗藏栈道。 乌鸦告诉我们,当年修建六扇门总部的时候,就在一线天这里开凿了栈道,作用就是用来抵御外敌侵犯的堡垒。 我们站在栈道上面往下看,有种壁上观花的感觉。 山崖边上悬挂着数块大石头,圆形的、菱形的、方形的、锥形的、千姿百态,应有尽有。每一块石头都用粗壮的绳索捆绑着,就像吊灯一样,沿着山崖一排排悬吊过去,非吵观。 此时在一线天山道之上,人声鼎沸,尖叫声,喧闹声不断传来。那些被困在山道中的士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然而山道又非常狭窄,你用我堵,场面很快就变得非常混乱。山崖上的巨石阵还没有落下,?族大军已经自乱阵脚,相互踩踏起来。 无奈?族长老邓洪川怎样厉声大喊,都无法控制混乱的局势。 “哼哼,就这样的一群蠢蛋,还想贡献六扇门?痴人说梦!”乌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所有队员同时待命,齐刷刷斩断绳索,一排巨石呼啦啦坠落下去,无情地砸向山道里的?族士兵。 那些巨石每块都有数吨重,再加上下坠之势,威力堪比炮弹。 山道中的士兵惊恐地抬起头来,在他们的瞳孔中,已经看不见蓝天,只看见一片漆黑,全是黑压压的巨石当头砸落。 轰!轰!轰! 一连数声爆响,两边的山壁都在摇晃,连远处的飞鸟都被惊上天空。 山道里就像炮弹落地,顿时炸开了花。 这一排巨石落下去,少说砸死了一百多人。 那些士兵就算高举盾牌抵挡也没有办法,巨石太沉重了,将他们连人带盾都砸成了肉糊。 再算上他们自乱阵脚,相互踩踏而死的,?族大军几乎也没几十号人能够站着了。 当时的场面真的是非常惨烈。 山风吹过,卷起漫天的血腥味,非常浓烈。呆有妖划。 一块巨石落下去,少说十多个士兵当场被砸成肉酱。 是的,肉酱! 想想肉酱是什么感觉,就是那种下饭菜一样的肉沫子。 而且最恐怖恶心的是,当十几团肉酱同时爆裂之后,那十几团肉酱就会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血肉饼子,里面还有些骨头渣子,甚至还能找到很多的心肝脾肺,包括爆裂的大肠和膀胱,当然还会有脑花、眼珠子这样的佐料,形成一个内容丰富的——披萨饼! “杀!”乌鸦亮出骨爪,厉叱一声,当先抓着绳索,直接从半山栈道上面凌空飞落下去。 乌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潮之中,跟那些侥幸存活的士兵斗在一起。 紧接着,又有九条身影从半山栈道上面凌空飞跃而下,身形飘逸,落地之后迅速分头散开。 第二小队此时已经全部出动,跟剩下的几十号?族士兵杀得乒乒乓乓,非常激烈。 那些士兵也是人,好多都被吓着了,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个肝胆俱裂,根本无心作战,就像是移动的活靶子,任由乌鸦他们砍杀。 乌鸦一脸冷峻地在人群中穿梭,骨爪直接穿透了一名士兵的盾牌,同时穿透了士兵的铠甲,然后接着穿透了士兵的心窝,士兵一脸惊惧地盯着乌鸦,眼神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窝。 骨爪急速旋转,一下子从士兵的心窝里拔了出来,竟然硬生生扯下了士兵的心脏。 那颗心脏还是鲜活的,血水长流,竟然还嘭嘭跳动了两下。 乌鸦手臂一样,将那颗心脏随手扔出去。 一名士兵刚刚冲上来,那颗心脏啪地落在他的脸上,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屎尿洒了一地。 乌鸦足尖一点地面,身形急速前行,又是唰唰两声响,两名士兵惨叫着自左右两边腾空飞了起来,他们的瞳孔里只看见一抹寒光闪过。 其实寒光最少闪了十多下,但是因为速度太快了,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不过他们也无需分辨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两人腾空而起之后,竟同时爆体,两团血雾升空而起。 两人的身体连同手中的长枪,竟然都被乌鸦的骨爪撕裂成了碎片。 乌鸦的身影自飘荡的血涡急速穿过,居然没有沾染到一滴鲜血。 乌鸦足不沾地,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同样还未回过神来的?族长老,邓洪川。 唰! 骨爪在空中划拉出五道刺目寒光,直接从邓洪川的左边肩膀斜拉下去。 哎呀! 邓洪川也算是高手,听闻劲风声响立马回过神来,不过终究是慢了半拍,左肩被骨爪扫中,踉跄着向前蹿了两步,肩膀上登时鲜血狂涌,皮肉翻卷起来,浸染了他的整条左肩。 邓洪川痛哼一声,捂着受伤的肩膀,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他的左肩几乎很难抬起来了。 也幸亏邓洪川关键时刻往前滑移半步,要不然他整条左臂应%选%书%网%x%u%a%n%s%h%u%.c%o%m该都被乌鸦给卸下来了。 乌鸦冷冷笑道:“我没有左臂,现在你也用不了左臂,我们单手对单手,这样才公平!” 四周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邓洪川的额上青筋直跳,两只眼睛瞪得血红血红。两百号人马在他的手中尽数丧生,作为?族长老,邓洪川也是又惊又怒,怀着满腔悲愤,也不说话,直接向着乌鸦反杀而来。 邓洪川使出?焰掌,皮糙肉厚的右手掌心隐隐有一团火焰在流转。 乌鸦的身影与邓洪川的身影迅速交错,继而又倏然乍分,如此再三,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两人是怎么出招的,只能看见一团寒光和一团火焰来回飞旋。一会儿寒光刺破火焰,一会儿火焰包裹着寒光,期间还不断有点点星火飞溅出来,就像放焰火似的,非常漂亮。 嘭! 其实是两声响,只是这两声同时响起,所以只听见一声响。 然后,乌鸦向后飘然退开三米有余,?族长老向后退开五米。 两人遥遥对持,沉默着,面容冷峻,目光冰冷地盯着对方。 几秒钟之后。 乌鸦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峻。 而邓洪川的脸颊却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整张脸唰地变得苍白,脸上的表情也飞快地凝固了。 邓洪川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腹,只见腹部上面突然出现了一条血口。 紧接着,那条血口飞快蔓延,贯穿了他的整个腹部。 血口张裂开,两边的皮肉也跟着翻卷起来,发出嗤啦声响。 “啊——啊——啊——”在邓洪川惊惧且痛苦的吼叫声中,一股浓烈的血水就像喷泉一样,从血口中喷射出一团血雾,同时喷出的还有一副血淋淋的肠子。 第四百零五章最后的防线 这场战斗非常经典。 第二小分队以少胜多,几乎全歼?族大军。 “佩服!”我冲乌鸦竖起大拇指。 乌鸦笑了笑:“我们地势占优而已!” 经过五彩池和一线天两道防线之后,九黎大军已灭其二。 在我们的全力阻击之下。每一条防线几乎都让九黎大军损失了一支军队,已经算是得到最好的结果。 可是,九黎大军足足有九支军队,现在歼灭了两支,也还有整整七支军队,还有一千多号人马,正蜿蜒在山道上。朝著一线天迤逦而行,要想完全挡住九黎大军,还是很有难度的。 乌鸦对我们说:“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你们先撤回通天栈道,帮忙建造防御工事。我留下来收拾残局,随后回头跟你们汇合!” 我点点头:“那好!你保重!咱们总部见!” 我见战局已定,也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于是同意了乌鸦的建议,带着古枚笛和小果果迅速撤离一线天总部人手严重短缺,我们还是抓紧回到通天栈道,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们告别乌鸦,往通天栈道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就听见天空传来鹰啼之声。 回头往一线天方向望去,只见天空中出现了许多黑点,那是一只只苍鹰,展开翅膀,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盘旋翱翔。 我心中一惊,怎么天空中出现了那么多老鹰? 古枚笛皱了皱眉头:“嗯?鹰族来了!” “鹰族?!”我突然想起,鹰族确实有一群凶猛的老鹰。 “乌鸦他们不会有事吧?”小果果有些担忧地说。 我说:“乌鸦他们在一线天应该能够挡一挡,我们抓紧时间,先回通天栈道再说!” 我们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遮住阳光,没有阳光能够照进一线天,此时的一线天里面不知道多么阴暗。 我们加快步伐,很快回到通天栈道。 通天栈道是由第三小队负责,队长名叫罗海欢。 罗海欢大概三十岁出头。顶着一个光头,头上还有香灰点的戒疤。他皮肤黝黑,面上就像蒙着一层油,身材壮实,肌肉一块块突兀起来,人送称号“黑巧克力”。 罗海欢还有个很奇怪的癖好,一年四季都喜欢打着赤膊,彰显他浓烈的男人气息。 据说罗海欢是从南少林出来的,打小就在南少林寺习武,练得一身铜头铁臂。 他的武器也很简洁直接,是一根青铜棍。棍身泛着诡秘的幽绿色。在棍子两端还各自镂刻着一圈金刚符咒,重逾百斤,普通人单手很难拿起,但是罗海欢却能拿在手里舞得跟风轮似的,呼呼作响。 回到通天栈道的时候,罗海欢正率领着第三小队人马,全力修筑防御工事。 由于时间紧迫,人手有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修筑什么坚不可破的防御工事,只能修建比较简单的防御工事。 他们找来许多石块,在通天栈道上面搭建了一道简单的防御工事,同时还准备了许多大石块作为攻击性武器。通天栈道又陡又窄,要想冲上通天栈道确实不太容易,一个大石块落下去,能够砸死一大片。只要死守此处,敌人一定很难攻上来。 我们留在通天栈道,帮忙搬运石块。 这些石块对我们来说,就是杀敌所用的“炸弹”。 在防御墙下面,还挖了一条不算太长的壕沟。 等到敌人冲锋的时候,我们的人就藏身在壕沟里面,一边躲避敌人弓箭手的攻击,一边伺机杀敌。 罗海欢滑入壕沟当中,仰面躺了下来。 我递给罗海欢一支烟,罗海欢摆摆手:“戒了很久了!” 我笑了笑,自顾自点上,一连吐了两个烟圈。第一个小烟圈,第二个大烟圈,大烟圈将小烟圈包裹在其中,很奇特的画面。 从通天栈道望出去,只见看见一线天的缝隙,根本看不见一线天内部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焦急起来,乌鸦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成功拖着敌人,而另一种可能便是……乌鸦他们已经阵亡了! “不可能!乌鸦怎么可能阵亡!不可能的!”我刚刚提出假设,小果果就打断我的话茬。 我撇撇嘴:“我也不希望是后一种可能! 就在夜幕即将笼罩大地的时候,数个黑点腾空而起,从一线天里飞上苍穹。 我蓦地一惊,老鹰?!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乌鸦呢?为何还没看见乌鸦的身影? 片刻之后,通天栈道下面突然传来喊杀之声。 我们站在山崖边上,往下眺望。 这一看,我不由得大惊失色。 通天栈道下面密密麻麻全是九黎族士兵,就像倾巢出动的蚂蚁,将山道围堵得水泄不通,就跟大铁桶似的。而后面的山道之中,还不断有九黎士兵赶上来。 队伍中除了飘扬着鹰族的旗帜以外,还飘扬着虾族、佩等其他族的旗帜。 旗帜飞扬起来,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战鼓激昂,还伴随着粗犷的号角声,在群山之中远远飘荡。 天色将晚,远方的天空拂送而来辽阔的风。 万籁俱寂,天地一片肃杀。 夕阳把天空映染成绯红的色彩,斑驳如血。 云帆涌动,被夕阳的余晖撕裂成一块块的碎布,轻轻飘在苍穹之上。 这一场大决战还是到来了! 六扇门与九黎族的恩怨,是否能做出最后的了结呢? “他们来了!”古枚笛说。 “我知道!”我点点头。 古枚笛扭头看着我:“你好像没懂我这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愣了愣。 古枚笛说:“九黎大军出现在通天栈道下面,说明他们已经突破了一线天防线!” “突破了一线天防线?!”我的心猛地打了个突,脸色顿时就变了,我明白古枚笛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九黎大军抵达通天栈道,一线天防线被突破,而乌鸦却没有回来,说明乌鸦和他的第二小分队…… 天呐! 不!不!不会的!阵记找圾。 我拼命摇晃着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我也希望乌鸦吉人自有天相,可是……”古枚笛没有说下去,眼睛里泛起悲戚的神色。 我定了定神,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我相信乌鸦!上次在神农架的时候,我们全都以为乌鸦死了,结果乌鸦还是活着回来了!我相信乌鸦依然能够活着回来的!我相信他!” “嗯!”小果果咬着嘴唇:“我也相信他!乌鸦的命那么硬,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杀! 杀声四起,震天动地,群山都在微微发颤。 在这残阳如血的傍晚,九黎大军向六扇门的最后一道防线发起冲击。 呼呼呼!呼呼呼! 劲风呼啸,空气被箭雨撕裂,无数的利箭从下面飞射上来,犹如铺天盖地的蝗虫。 我们不敢抬头,只能匍匐在壕沟里面,只要稍稍一抬头,就有可能变成血刺猬。 看见我们被压制下去,号角声再次响起,数名戴着面具的佩士兵,穿着特制的牛皮铠甲,左手捆绑着牛皮盾牌,右手挥舞着牛骨打磨而成的锋利战斧,争先恐后地往通天栈道上面涌,就像一股黑色的喷泉,一路往山上喷射而来。 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那些佩斧头兵很快就爬了上来。 罗海欢咬咬牙,大手一挥,冲兄弟们怒吼道:“兄弟们,干他姥姥的!” “呼哈!干他姥姥的!”十余人竟然发出上百人的气势。 我们顶着被利箭射中的危险,纷纷从壕沟里爬了出来,伸手将防御墙上面的石块用力推了下去。 我们用最原始的作战方式,艰难地扼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巨大的石块不断砸落,通天栈道上面顿时传来一片哀嚎之声。 无数的石块劈头盖脸地砸在那些士兵的头上,身上。 有的士兵举着牛皮盾牌抵挡,但是石块落下的威力很大,直接将他们砸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还有的士兵被砸断手臂,翻滚着从栈道上面栽落下去。更有的士兵直接被石块砸爆脑袋,当场脑浆迸裂而亡。 一轮石块攻击之后,斧头兵的先锋部队被我们打得七零八落,光是摔下陡崖的士兵都不计其数。栈道下面的山道上,横七竖八堆迭着尸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少士兵都摔成了肉饼子,连个完整的尸身都没有了。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行的异常惨烈。 九黎大军仿佛想要赶在天黑之前攻上华山之巅,所以几乎没等我们喘口气,佩斧头兵紧跟着发动第二波冲击。 伴随着冲锋的号角声,又有数十近百名佩斧头兵冲了上来,沿着通天栈道飞快地往上爬。 我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关:“妈的!这些混蛋都不怕死吗?” 黑暗一点一点歼灭光亮,还有最后一抹残阳在云海里若隐若现,就像一把划开夜空的刀子,有鲜血从九天之上滴落下来。 残阳如血。英雄如歌。 第四百零六章失守 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永远也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以前在电视画面当中经常看见战争,然后热血沸腾。幻想着自己有天也能变身成为其中的英雄,手握宝剑,身披铠甲,为了保家卫国浴血奋战,那是何等豪情! 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梦想竟然会变成现实。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美好的梦想变成残酷的现实之后,我才懂得,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渴望和平。 因为战争,并不美好。 “小孤,小心呐!”古枚笛突然冲上来,一把推开我,然后发出嘤咛一声。 一支利箭贴着我飞了过去。古枚笛眉头微蹙:“小孤,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发呆呢?” “我……”我的目光瞥见古枚笛的左手臂,一缕鲜血顺着古枚笛的手臂缓缓流下。 我蓦然一惊,心痛不已:“小笛,你……你受伤了?” 古枚笛看了一眼手臂:“没什么大碍。只是擦伤而已,幸亏箭尖没有喂毒!” 古枚笛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块裙衫的布条,娴熟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看着古枚笛为我受伤,我颇有些自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谁伤我的女人,我便要谁陪葬! 就算与全天下为敌,我也要保护古枚笛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瞪红眼睛,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牙关一咬,拎着天邪枪,纵身跃出壕沟。 唰! 天邪枪划出一道寒光,将一名刚刚爬上来的士兵斩飞了脑袋。 然后我翻转手臂,枪尖挑了个枪花,宛如出海蛟龙,旋转着闪电般刺出。 又是唰的一声轻响! 天邪枪轻松穿透了厚实的牛皮盾牌。同时穿透了牛皮铠甲,直接刺入了一名斧头兵的心窝。 呀!呀!呀! 我脖子上的青筋紧绷起来,两颗眼珠子就像要爆出眼眶。 在狂暴的怒吼声中,双臂猛然发力,径直将这名斧头兵凌空挑飞起来。 天邪枪自斧头兵的心窝处横向划出,将这名倒霉的斧头兵齐胸斩成两截。阵记他圾。 鲜血哗啦啦落下来,就像倾盆的暴雨。 沐浴着血水的洗礼,我体内的热血更加疯狂地燃烧起来。 人性深处,嗜血的恶性被激发出来,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此刻的我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我只想嗜血!只想疯狂地嗜血! 哇呀呀! 天邪枪出。每一枪刺出都伴随着我狂暴的怒吼。 我只身杀入敌群,跟冲上壕沟的佩斧头兵激战在一起。 两名斧头兵挥舞着牛骨战斧凶猛地扑了上来,两人的体型都很高大,一身黝黑的腱子肉,蕴藏着凶猛的力量。 呼! 左边那名士兵挥斧斜劈我的脑袋。 与此同时,右边那名士兵也扬斧斩向我的腹部。 两人一上一下同时攻上来,想要将我一击毙命。 我拓跋孤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下微微一惊,但并不慌乱。心里不慌,脑海中的反应自然快如闪电。天邪枪铮地一分为二,在间不容发之际分别挡住了上下两把战斧。牛骨战斧重重地劈砍在天邪枪上,发出哐当声响,同时飞溅起耀眼的火星。 我的虎口微微一麻,一股狂暴之气从心窝里迸发出来。 大喝声中,我竟然用一己之力,硬是将两人的臂膀顶了起来。 两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我的双臂突然一沉,卸去两人的力道。同时手指屈弹,两支天邪枪在指尖飞旋一圈。我玩了个巧劲,猛然抓住枪把,将两把天邪枪用力往前一递。 就听噗嗤一声响,两把天邪枪同时没入了两名斧头兵的胸口。 血花飞溅起来,滚烫的鲜血飞入我的瞳孔,我的两只眼睛瞬间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呜哇哇! 我再次发力,天邪枪从两名斧头兵的后背透背而出,将两名斧头兵硬生生挑飞下栈道,只看见两条黑影一闪即逝,消失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之中。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一方攻,一方守,两方人马都已经杀疯了。 人性在残酷的战场上已经完全丧失。 每个人只想着如何将对方杀死,狠狠地杀死。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念头。 生命在这里变得异常冷漠和脆弱,灵魂在呐喊,晚风吹过山峦,如泣如诉。 我看见一名六扇门的兄弟扬刀接连劈飞了三四名斧头兵的脑袋,但是却被接二连三的斧头兵围攻而上。他背上很快挨了一斧,扑倒在地上。我想要提枪赶过去救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六名佩斧头兵蜂拥而上,围着那个兄弟就是一顿乱斧伺候。只听见嚓嚓嚓嚓,利斧劈入皮肉的声音,鲜血高高飞溅起来,如同绽放的花朵。那个兄弟瞬间尚几十斧,活生生被砍成肉酱,胳膊腿儿都断了,就像一堆放在案板上的烂肉。 “呀!你们这群畜生——”罗海欢强壮的身影出现在这群斧头兵背后。 罗海欢打着赤膊,黝黑的虎躯上面全是血沫子在滚动,他的裤脚上面也沾满鲜血,就像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那根泛着幽光的青铜棍,此时已经被一层血光包裹着,血水顺着棍子一丝一缕的滴落下来,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罗海欢的瞳孔里闪烁着可怕的血光,他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呲牙嘶吼,状若狰狞。 “去死吧!”罗海欢眼见同组的兄弟相继惨死,心中的悲愤犹如火山爆发。 青铜棍两端的金色符咒刹那间暴盛,迸射出耀眼金光,那些金色符咒虚幻缥缈地漂浮在青铜棍上面,环绕着青铜棍盘旋飞舞。很快地,整根青铜棍通体发出金色光芒,一股浩然正气澎湃而出,天地间仿佛萦绕着佛家的诵经之声。 嘭! 一招横扫天下,青铜棍划出一道金色半弧,带着匹敌劲风横扫而出。 一名斧头兵下意识举起牛皮盾牌抵挡,几乎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听见骨头的爆裂声响,连人带盾被砸飞出去。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虽然还有一张完整的皮囊,但是内在已经全部碎裂了。 罗海欢手腕用力一抖,青铜棍发出嗡嗡轰鸣之声,金光闪过,另一名斧头兵的腹部被青铜棍直接命中,整个人直接飞出壕沟,口中鲜血狂喷,呼啸着坠下通天栈道。 罗海欢猛地拉回青铜棍,同时腰身发力,整个人腾空旋转而起,然后抡圆双臂,青铜棍自背心扫出,凌空抡出一道狂暴的金色劲气,带着雷鸣之声击落。 两名斧头兵同时高举盾牌抵挡,但是哪里抵挡得了罗海欢如此霸烈的一击! 轰隆! 但听轰然巨响,两面牛皮盾牌同时爆裂成无数碎片。 血光激喷起三米多高,两名斧头兵的脑袋被同时击爆,头盖骨都被浓浓的血浆冲飞出去。 哐当当! 半边头盖骨飞过来落在我的脚下,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转,头盖骨上面包裹着白色的脑浆沫子,就像嫩白嫩白的豆腐。 最后一抹残阳也迅速被黑暗所吞噬,天地间陡然一黑,变得无限昏暗。 夜色苍茫,一弯银月自云海中缓缓升起,银辉在云海里飘荡,给华山之巅投下一层朦胧的月光。 当那抹残阳消失在天际的时候,通天栈道终究还是失守了。 无论我们怎样努力,但毕竟人手太少,敌众我寡的悬殊实在太大。 在敌人三番五次地冲击之下,通天栈道的防守线还是很快被撕开了裂口。 一旦有了一个裂口,很快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到处都是裂口,到处都是漏洞,堵得了西边,堵不住东边,最后就是整个阵地全面沦陷,被敌军全方位占领。 通天栈道失守了!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们残存的几个六扇门人,浑身浴血,眼含热泪,在九黎大军的逼迫之下,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 我们很想留下,可是我们无法留下,敌军蜂拥而上,就像涌动的黑色潮水,我们被这一波潮水逼迫着推向六扇门总部。 “拓跋孤,你快带兄弟们离开,快离开呀!” 罗海欢高举青铜棍,回头冲我们嘶声大叫。 在他的面前,数名斧头兵手持盾牌,喊杀声震天。 罗海欢竟然以一己之力,用青铜棍死死顶住敌人的盾牌,如同中流砥柱,巍然不倒。 呀! 罗海欢拼尽浑身力气,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粗壮的双臂也在疯狂地颤抖,他被敌人的浪潮推送着,一步步向后滑行。 “快走啊——” 这是罗海欢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的身影瞬间就被人潮吞没了。 “罗海欢!罗海欢!” 我一下子瞪红了眼睛,罗海欢为了给我们争取最后一丝离开的机会,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 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热泪盈眶,怒吼着想要回扑上去。 古枚笛一把拉住我,没有说话,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我看了看身旁的兄弟们,已经没有几个活着了,幸存的几个人全都是浑身浴血,有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我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撤!” 第四百零七章何惧生死! 一弯冷月斜挂在华山之巅。 华山地势挺拔险峻,站在华山之上,感觉天穹触手可及。 以前我最喜欢和古枚笛并肩坐在华山顶上看星星。那满天的繁星就像眼睛一样,眨呀眨呀,仿佛轻轻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星。 山风微凉,华山的月夜很美。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月夜,但华山之巅却迎来最不平凡的一夜。 银色月辉笼罩下的华山之巅,有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 谁也不知道。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正在这里展开。 也许,这一战,关系的不仅仅是六扇门的生死存亡,还关系着华夏民族的生死存亡。 但是,除了我们以外,这片夜空下的人们都不会知道今夜发生的一切,他们还在酣然入睡。还在憧憬着更美好的明天。 华夏大地会不会在一夜之间变色?保护中华民族数百年的六扇门会不会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蛰伏千年的九黎族会不会给这个国度重新披上血染的纱衣? 我不知道。 我的心很乱。很乱。 我只知道,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 那闪烁的星宿不再璀璨,因为已经被鲜血所浸染。 那弯银月仿佛也蒙上了血光,变成一弯血色的月亮。 天地在呼啸。死去的亡灵在呐喊,鲜血在华山每一寸土地上缓缓流淌。 我想呐喊,但是我喊不出声。 我体内的热血沸腾着,燃烧着,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着。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激动过。 是的,激动。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恢弘的六扇门总部近在咫尺,古老的建筑散发着庄严的气息。 几百年来,六扇门总部一直坐落在这里,沐浴着月辉,沐浴着星光,送走一轮又一轮晨曦。 外面的世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沧海桑田,然而六扇门却一直坚守在这里,从未离去,也从未消陨。 以往,当我看见六扇门总部的时候。我的步伐都会变得无比轻快,那是一种归家的喜悦。可是现在,我的双腿却变得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我都感觉到无比的艰难和痛苦。因为我离家每进一步,战火就会向家园蔓延一寸。 我任由泪水在脸上狂飙,我很懊恼,懊恼自己没用,懊恼自己不够强大,因为我连自己的家园都保卫不了,任凭敌人的铁蹄肆意践踏。 六扇门总部没有亮起灯光。显得无比死寂。 远远看去,整座建筑就像伫立在华山之巅的巨大坟墓。 而坟墓里面,安葬的却是那些不屈的英魂。 夜风中,仿佛传来古老的歌谣,铁马铮铮,战鼓声声,踏长月,破碎璀璨星空。 死寂。 出奇的死寂。 而死寂的下面,仿佛涌动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这股能量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应出来。 月光下的六扇门总部庄严神圣,仿若一座不可侵犯的神殿,散发着浩然正气。 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还是来到六扇门大门。 仰望恢弘神圣的大门,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是脆弱,真不是脆弱。 没有置身在这样的战场之中,永远也无法体会其中滋味。 那眼泪仿佛是自己流出来的,止都止不住。 我停下脚步,嘴唇因用力过猛而咬出鲜血,我说:“小笛,果果,你们带几个兄弟先进去!” “那你呢?”小果果关切地看着我。 “我留下!守门!”说出“守门”两个字,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很残酷,也很无奈。 “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个人?”小果果伸手想要来拉我。 “果果!”古枚笛喝止住了小果果,她知道我的决心,所以她只是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保重”,然后带着几个受伤的兄弟迅速退入大门后面。 “哎!主人,我们不可以丢下小孤哥哥一个人,主人……”小果果不断回头看我,而古枚笛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我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这个笑容是送给古枚笛的,谢谢她的理解,不愧是最懂我的人。 古枚笛的离开并不是冷酷,在这样的危难时刻,她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这其实是对我最无私的爱。她虽然只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也许外人看不出来,但是我能看出来,甚至能用心清清楚楚地感受出来。她没有回头,不是铁石心肠,是她不敢回头,她怕一旦回头,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那一眼,融化的是谁的容颜。 那一眼,是否又能将沧海变成桑田。 如果人世间再多一次回眸的瞬间。 你我今生是不是就不会从此擦肩? 千眼万眼,乱世云烟。 你,是否还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就在我意乱情动之时,一个浑厚雄壮的声音遥遥传来:“主公,末将来陪你战死沙场!” 我心中一震,霍然抬起头来,只见蒙恬斜握斩马刀,自六扇门口大步走出。 蒙恬双眼血红,刀锋包裹着浓烈的鬼气,自地上慢慢划过,竟然在坚硬的地上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痕。 我胸口一热,双拳抱握,脱口叫道:“蒙将军!” 蒙恬的鬼影轻飘飘来到我面前:“主公直呼末将姓名即可!” 我感慨道:“史书记载,蒙将军义胆忠魂!在这种时候,你还能陪伴在我的身边,真是教我感动万分!” “哈哈哈!”蒙恬朗声笑道:“主公无须多礼,自跟随主公的那天开始,末将就发誓忠心追随!只要有主公的地方,就一定有蒙恬的出现!汝若战死沙场,蒙恬便陪你战死沙场,大丈夫何惧生死!哈哈哈!” 我热泪盈眶,缓缓转过身,脸上写满坚定的神色。 我站在大门左边,右手高举天邪枪,枪尖反射月光,泛起一抹刺目的银辉。 “好!今日有蒙将军陪我战死沙场,大丈夫生死何惧!哈哈哈!能够和兄弟一起战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哈!”我纵声长笑,泪水划过脸庞,银发在夜风中飞扬。 蒙恬站在大门右边,横刀而立,霸气巍然,两只狭长的血色双眼,紧紧盯着前方涌动的人潮,朗声说道:“主公所言极是!能够陪伴主公战死沙场,也是本将的荣幸啊!哈哈哈!” 我跟蒙恬二人就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守护着六扇门大门,散发出强大气场。 上百敌军围拢上来,月光之下,密密麻麻站满门前大广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我们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竟无一人敢冲上前来。 敌人手中的冷兵器闪烁着寒光,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野狼,瞳孔里凶光毕现。 六扇门总部就在眼前,他们心中的火焰想必也熊熊燃烧着。 “来啊!你们这些畜生,冲上来吧!拓跋大爷在这里等着你们!”我呼呼挥舞着天邪枪,冲着黑压压的敌群厉声叫骂。 蒙恬抡起斩马刀,砰地一声驻在地上,地板一下子冰裂开来,强大的鬼气自裂缝中汹涌而出。 蒙恬粗犷霸气的声音在夜空中远远飘荡:“若想迈入六扇门,先问问吾手中的斩马刀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轰! 蒙恬脚下的地板轰然碎裂,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开去。 呼哈! 敌军也摆开阵势,厉声叫嚣。 咚咚咚!咚咚咚! 密集的鼓点声骤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听上去犹如滚滚闷雷之声,震撼人心。 我的心脏也随着那战鼓之声,而不停地跳动着。 紧接着,号角声吹响,呜呜之声在华山之巅久久萦绕。 杀!杀!杀! 杀!杀!杀! 上百敌军喊声震天,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六扇门大门逼近。 我的眼中精光暴盛,手指慢慢紧缩,掌心里全是热汗,就像有火焰在掌心燃烧。 来吧! 你们这些混蛋,统统冲上来吧! 铮琅琅! 铮琅琅! 在这一片肃杀之气当中,突然飘荡出悠扬的琴声。 不,不是琴声,听这美妙的乐曲,应该是古筝所发出来的。 婉转悠扬,恍恍然划破夜空。 时而如骏马疾驰,时而如山泉叮咚,时而又如百鸟争鸣,听得人如痴如醉。 紧接着,那古筝之声化作一缕青烟,音域在半空里划出美妙的弧度,然后隐隐然消失在九天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这美妙乐曲声的时候,我心中狂躁的怒火不由自主地降低下来,整个心境好像变得平静了不少,也不像刚才那样贪恋杀戮,嗜好鲜血。 我颇感震惊,这乐曲声竟有平定心神之奇效吗? 我呆住了,面前的敌军也呆住了,就连蒙恬也呆住了,抬头仰望着星空,仔细凝听乐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许想起了千百年前的峥嵘岁月,也许想起了在帐篷里面曼舞的水墨青衫。 是谁,在弹奏这一曲古筝? 听这声音竟是从六扇门总部里面传出来的。阵记余圾。 就在我们心神激荡之际,空旷的夜空下,突然传来七七的声音,她的声音冰冷如霜,仿佛令整个华山之巅都为之冻结:“想要闯我六扇门,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第四百零八章冰封,华山之巅! “想要闯我六扇门,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七七的声音在华山之巅悠悠飘荡,闻之者心中无不升起莫名寒意。 铮琅琅!铮琅琅! 古筝的乐曲声越来越是激烈。越来越是高昂。 突然,就听铮的一声脆响,就像是琴弦被拨断的声音,非常尖锐,也非常诡异。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星空璀璨的夜空中忽然飘扬起了雪花,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遮天闭月。山风一吹,雪花飘飞的满天满地。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辉,格外漂亮。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下雪了?!” “怎么会下雪了?!” “现在可是夏天呀,居然会下雪,好神奇呀!” 天空突降大雪,人们都感到非常惊讶,甚至还有人为这奇异的美景欢呼雀跃。 飞扬的雪花以极快的速度在天空中凝固,冻结,变成一层透明的冰晶状雾体,如同一个奇特的水晶大锅盖,将整个华山之巅笼罩在其中。月光斜照在水晶冰罩上面,泛起一层无法描述的奇异光晕,美轮美奂,恍如仙境。 真是美啊! 所有人都看得痴了。 就连蒙恬眼睛里的血光都变得暗淡下去,痴傻傻地看着空中。 一股飓风呼啸而过,只听连绵不绝的嗤啦啦声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层冒着寒烟的冰霜在地上飞快蔓延。地面上很快就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将华山之巅的每一个角落全部覆盖,一草一木一石块,所有东西都覆盖了一层极寒的冰霜。 寒烟料峭,在华山之巅袅袅升起,弥漫了整个苍穹。 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除了六扇门总部以外,整个华山之巅都被笼罩了一层寒霜。 说来也怪,那寒霜一直蔓延到六扇门大门口的时候,自动停了下来。 我和蒙恬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所以并没有被冻结。 我低头看着冰面,晶莹透亮,有月光在上面流淌,依稀还能反射出人影。 片刻之后,整个华山之巅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生灵仿佛都被冻结了。 没有了惊叹声。没有了喧闹声,也没有了喊杀声。呆夹斤圾。 上百名九黎士兵都被冻成了冰雕,他们全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像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冰雕。他们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完全冻结凝固,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阴冷的风吹过山顶,扬起一蓬冰屑,在月光下面如同冰花一样的缓缓绽放。 天呐! 不可思议! 真是不可思议呀! 能够使出冰封绝技的人除了总捕头七七以外,还会有谁? 当日在新北医院的时候。七七曾放出暴雪之刃冰封了一幢楼。 然而现在,盛怒之下的七七竟然冰封了整座华山之巅! 是的! 虽然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这样赤果果的摆在眼前。 整座华山之巅都被七七的暴雪之刃冰封了! 七七的战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愧是我们六扇门的总捕头,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将所有敌人全部冰封。 七七的声音从总部飘荡出来,寒冷刻骨。 我虽然没有被冰封,但是体内却感觉到一股极寒,整个人仿佛都被冻僵了。 就听七七的声音在耳畔嗡嗡回荡:“谁敢侵我华山一寸领土,我都会让他化成——齑粉!” “粉”字尾音刚落,就听半空中蓦然响起“铮”的一声。 嘭嘭嘭!嘭嘭嘭! 一时之间,整个华山之巅就像在放鞭炮一样,爆破声响不绝于耳,响彻夜空。 那些被冰封的士兵冰雕,几乎在同一时间尽数碎裂。变成满天冰灰四处飘散,连半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无数的冰雾一团团相继爆裂开来,华山之巅被寒烟笼罩,山风一吹,什么都没有留下。 是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聚集在大广场上的近百名九黎士兵,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只有地上那一层晶莹透亮的冰面,还在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并没有在做梦! 七七一出手,瞬间冰封毁灭了上百条性命,如此可怕的战斗力,足以让敌人心惊胆寒。 “谁还敢踏上华山一步?”七七的声音冷冷飘荡出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强大霸气。 我和蒙恬同时虎躯一震,情不自禁地就想跪下来,对牛逼的七七俯首称臣。 “想不到六扇门里还有这等厉害的妖女,老夫可要领教领教!”一声清厉的啸音划破夜空,也划破了华山之巅的宁静。 一个黑影冲天而起,竟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苍鹰。 苍鹰双翅展开,在华山之巅盘旋飞翔,苍鹰雄壮的身影自月光下面掠过,霸气凛然。 苍鹰的背上,傲然站立着一个白发须眉的老叟,正是鹰族长老罗云波。 苍鹰突然间俯冲而下,如同一架战斗机,发出一声尖锐的啸音。 与此同时,罗云波厉叱一声,人如利箭般从苍鹰背上冲天而起,在空中翻转数圈之后,双臂平伸,轻飘飘落在地上,这一手轻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只见罗云波面呈红枣,体格精壮如虎,穿着开襟褂衫,露出结实的胸肌,胸口上刺着一只老鹰的图腾纹身。那只老鹰纹身栩栩如生,仿佛要从胸口上飞出来一样,鹰爪就像是从心窝里面伸出来的一样,霸气逼人。 “妖女,杀我那么多族人,自然是饶你不得!”惊雷般的怒吼声响起,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汉子飞身跃上华山之巅。 这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壮如公牛,浑身散发出威猛之气,赫然便是佩长老孙亚磊。孙亚磊身高海拔足有一百九十公分,远看就像一座小山。蛮力惊人,两条臂膀有我们的大腿那么粗,一身的腱子肉,一块块分布匀称,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孙亚磊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人骨项链,仔细一看,那串人骨项链竟然是一串小手指。每杀一个人,孙亚磊都喜欢斩下对方的小手指,去皮剐肉,将小手指钻个孔穿戴起来。项链上面的小手指密密麻麻,足有近百根之多。 孙亚磊右手倒拎着一把开山巨斧,这同样是一把用牛骨打磨而成的牛骨战斧,斧刃锋利如光,能够轻易地在冰面上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裂痕。而且这把骨斧重逾百近,是件非常沉重的兵器,没有非凡的臂力还休想玩转。 孙亚磊沉喝一声,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突然暴射出一道寒光。 孙亚磊扬起牛骨战斧,凭空画了个圈,重重地砸落在冰面上。 但听轰然巨响,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以孙亚磊为中心的地面上出现了裂痕,孙亚磊就像站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央,杀气逼人。 “那也算我一个吧!”一个妖娆的女人声音紧跟着传来,冰面上突然闪现出一条婀娜的身影。 光是看那背影,还以为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但是当女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 不过女人保养的还算不错,眉梢含情,有股妖娆的风韵,还是具有很大诱惑力的。 这个女人我见过,她是蛇族长老曹云霁,人称曹三娘,当日在神农架的时候还跟小果果斗过嘴,结果被小果果气得暴跳,还扬言要剥了小果果的狐狸皮。 曹云霁如同少女般,亭亭玉立站在那里。 山风吹动,她的水绿色长衫就像毒蛇起舞,轻轻摆动,不时露出雪白的长腿,令人目眩神迷。 只听曹云霁冷冷说道:“待会儿屠了六扇门之后,古枚笛那丫头交给我处置。上次放出龙魂,把我家巫妖打成了残废,这笔账我怎么也得跟她好好算算!” 佩长老怒哼道:“我的虫姬还被他们给斩杀了呢,古枚笛应该留给我处置!” “留给我!”曹云霁毫不退让。 “你们三个愚蠢的老东西真是可笑至极,古枚笛现在是我六扇门人,要杀古枚笛,问过我这个总捕头的意见吗?”一道人影自六扇门总部冲天而起。 哗! 我猛地抬起头来,仿佛看见了仙女。 七七穿着一件水蓝色,颇具中国古风的开胸长裙,整个人从聚义厅屋顶旋转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盘旋飞舞。水蓝色长裙也跟着飞舞起来,就像凌空绽放的花朵,裙袂如花瓣般层层散开,惊艳四射,宛如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仙子,美得让我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七七飘然落地,施施然站在大门口,怀中还抱着一把古筝。 长裙及地,在七七脚下如同云浪般铺卷开来。 衣襟半敞,露出半截雪白的胸部,傲然夺目。 今日,七七竟然破天荒地没有盘起发簪。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七七披着长发,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就像瀑布般铺泻下来,根根如丝,一直垂到纤细的腰间。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语,长发及腰! 凝望着七七的背影,一时之间我竟有些看得痴了。 铮琅琅! 七七玉指如影,迅速划过琴弦,柳眉一挑,冷声说道:“三位,动手吧!” 第四百零九章以一敌三,巅峰对决! 我和蒙恬同时踏前一步,对方叁人,我们这边正好也是三人。一对一刚好合适。 谁知道七七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在我和蒙恬迈出脚步的同时,七七扬起手掌,示意不用我们出马,然后身影急闪,变成一串冰蓝色的幻影,竟然独自迎向九黎族的三大长老。 光是这份魄力,就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 七七的身影在冰面上飞快闪动,长裙飞扬起来。宛如冰面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朵。 “好个妖女,真是够气魄!让老夫先来会会你!”鹰族长老怒吼一声,双手弯曲握成鹰爪,在胸前划了两个圈。双爪交替,足不点地的从冰面上飘滑过去,跟七七的身影碰撞在一起。 在普通人看来,两人的身影好像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就迅速分开了。 其实在我们的眼中,两人在这碰撞的一瞬间,竟然你来我往斗了十多个回合,由于速度奇快无比,所以普通人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楚。 最先是鹰族长老罗云波出手,锋利的鹰爪直接抓向七七的咽喉要害。 这一爪之力,足以生生捏碎七七的咽喉。 但是七七又岂是平庸之辈,能让罗云波如此轻易得手? 七七屈指一弹琴弦,铮一声轻响。琴弦如蚕丝般晶莹透明,激射而出,反射罗云波咽喉。 罗云波大惊失色,这要是被琴弦射中,估计得洞穿咽喉呀! 罗云波不敢托大,只得收回鹰爪,护在咽寒处。 岂料七七这一招竟是虚招,琴弦射出半米,竟然闪电般收了回去。 真正的杀招在七七抱着古筝的左手,左手掌以古筝为掩饰,贴着古筝底部唰地打出一团寒冰。 罗云波防不胜防,那团寒冰正中罗云波的右腿。 罗云波的整条右腿瞬间就被冻结了,右腿表面迅速凝结着一层冒烟的寒冰。 罗云波身体的惯性还在往前冲,但是右腿又被冻住,肢体顿时不协调,扑通一下摔倒在冰面上。摔了个狗啃泥,满嘴都是冰花,模样非常狼狈。 “臭婆娘,受死吧!”佩长老孙亚磊怒吼着扑了上来,每一步踏出,就会把冰面生生踏碎,在冰面上留下一个个清晰可见的足印。 冰屑飞扬起来,孙亚磊双臂抡得跟风轮似的,牛骨战斧凭空里闪过一道半形弧光。唰地划破夜空,带着森冷的寒光斜劈而下,气势如虹,贯穿苍穹。 七七冷哼一声,柳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急速扭动,竟然贴着斧刃,自孙亚磊的腋下飘掠而过,在间不容发之际中躲了过去。然后根本没有理会孙亚磊,反而主动杀向在一旁观战的曹云霁。 孙亚磊这一斧劈了个空,牛骨战斧重重地砸落在冰面上,冰渣飞溅,在地上留下一个老大的冰窟窿。 孙亚磊顿时有些愣神,连他自己都没看清楚七七是怎么躲闪过去的。 而此刻曹云霁才是手忙脚乱,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七七会突然向自己发难。还以为罗云波和孙亚磊能够成功阻击七七,谁知道七七竟然从容应对二人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自己,曹云霁大意之下,显然还没有做好迎战准备。 铮琅! 七七纤细的手指扫过古筝,与此同时,九根琴弦几乎同时激射而出。 九根琴弦凌空变成九道寒光,寒光一闪,晶莹透明,只看见九点寒星,分别射向曹云霁全身不同要穴。 曹云霁大惊失色,水袖急速飞旋,在身前幻化成层层海浪,然后整个人全速后退,在冰面上飞快滑行。 曹云霁退得快,琴弦也追得快。 即使曹云霁用尽全力退让,但还是被九点寒星射中。 只听嗤啦啦的声音,曹云霁的水袖被琴弦刺破,变成碎片漫天飞舞。 在破碎的衣衫之中,乍然可见九点血光。 惊呼声中,曹云霁贴着冰面向后滑行而出,一时之间竟然丧失了战斗力。 也算是曹云霁反应足够迅速,要不然的话九根琴弦已经穿透了曹云霁的身体,只怕曹云霁此时已经是爆体而亡了。 鹰族长老和蛇族长老接连倒下,只剩下佩长老孙亚磊还能站着。 孙亚磊又惊又怒,拖着牛骨战斧在冰面上滑行,所过之处,碎裂的冰屑全都高高飞溅起来,遮住了月光,就像一团弥漫的浓雾。呆夹节圾。 呀—— 孙亚磊拧身腾跃而起,魁梧的虎躯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以开天辟地之力,向着七七兜头斩落。 唰!唰!唰! 几道若有若无的寒光在七七头顶飞旋,数根琴弦竟然结成了一张半透明的蛛网。 牛骨战斧劈砍下来,正好落在蛛网中央。 琴弦非常坚韧,牛骨战斧一时间无法斩断,反而被琴弦织成的蛛网兜在中央。 紧接着,从七七的手指尖里激射出汹涌的寒气,那寒气沿着蛛网迅速蔓延,那张蛛网很快就变成了一张冰网。而这张冰网把牛骨战斧也给冰封了,寒烟沿着斧刃飞快传递到把手。 孙亚磊大吃一惊,情不得已之下,只得放弃牛骨战斧,撤手向后纵跃开去。 “暴——雪——之——刃——” 七七的瞳孔中飞扬起了闪亮的冰花,她的水蓝色长裙激荡起来。 就听砰的一声爆响,那把牛骨战斧竟然瞬间爆裂。 坚硬的牛骨战斧居然在暴雪之刃的破坏力之下,变成碎片四散飞溅。 而这飞溅的碎片又毫不留情地射入了孙亚磊自己体内。 孙亚磊身在半空之中,连连发出惨叫。 碎片射入他的身体,将他切割得支离破碎,就像浑身带刺的血刺猬,全身上下都在飙血。 在爆裂的血萎中,孙亚磊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掉下来的时候,孙亚磊已经停止了惨叫。 孙亚磊浑身上下都插着牛骨战斧的碎片,就像破碎了之后又粘贴在一起的瓷娃娃。其中有两块碎片切入孙亚磊的颈部大动脉,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往外射。孙亚磊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终竟会死在自己的兵器下面,他魁梧的身躯在冰地上狠狠抽搐了两下,双腿缓缓蹬直,终于没了声息。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在三大长老的围攻之下,七七不仅全身而退,而且在极短时间之内,令三大长老一死两伤。诚如古枚笛所说,以七七的战力,最少已经进入半神的境界。 “还要战斗吗?”七七冷冷地扫了一眼孙亚磊的尸体,又瞟了一眼罗云波和曹云霁,眼神中杀意甚浓,寒霜让她的眼瞳看上去是白色的,非常惊艳,也非常骇人。 “还要战斗吗?”七七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声暴喝打碎华山之巅的宁静,直冲上九天苍穹,远处山峦中的群鸟扑棱飞起,惊得四处逃散。 七七翻转手腕,古筝砰地伫立在地上,乌黑的长发旋转飞舞,宛如童话中的仙子。 罗云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后退去。 曹云霁也满身是血的站了起来。 两人什么都没说,神色颓然,迅速退下通天栈道。 华山之巅静悄悄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多时候,一缕金光穿破黑暗,斜照在华山之巅。 云海里渐渐燃烧起一簇簇火焰,最后那些火焰汇聚成耀眼的火海。 光明重新驱走黑暗,新的一天到来了。 这一场华山激战,竟然整整战斗了一个晚上。 九黎族败了吗? 六扇门胜了吗? 好像平分秋色吧,九黎族未能如愿攻陷六扇门,六扇门也无法消灭九黎族。 只不过对持的局面很快就结束了,在黎明升起的时候,九黎大军传来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声音远远飘荡出去,在群山之巅来回萦绕。 盘踞在山道上的九黎大军如同潮水般,哗啦啦向后退去,很快就退得干干净净,山道上只留下重重迭迭的尸体。 金色的晨曦中,数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然后扑楞着翅膀飞离华山,消失在火红色的云海之中。 九黎族撤军了?! 战斗结束了吗? 看着九黎大军的踪影彻底消失在山道上,我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战斗真的结束了! 在我们六扇门人齐心协力,团结一致的奋战之下,我们用生命和鲜血守护了六扇门总部,避免这个存在数百年的正义组织毁于一旦。 我在这场战争中学会了正义,学会了勇敢,也学会担当和牺牲。 我想,我的成长是巨大的。 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我第一次发现华山的日出原来竟也如此美丽。 我情不自禁地松开双手,天邪枪咣然落地,我感觉整个人就像被挤干水分的海绵,完全虚脱了一样,双膝一软,咚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我双臂撑地,肩膀在剧烈地颤抖着,激动得热泪盈眶。 蒙恬扬起斩马刀,斜指着那轮初升的红日,威风凛凛。 我再看向七七,她的背影在晨曦中渐渐拉长,变得无比高大,竟然遮住了太阳。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那轮红日仿佛倒悬在七七的头上,阳光普照中,七七整个人都被一个圣洁的光圈笼罩中,飘飘如仙。 第四百一十章兄弟,我们回家! 噗! 一团血雾突然自七七的口中喷出,在七七身前挂起一条血色彩虹。 阳光下面,那条血色彩虹异常夺目。 七七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娇躯猛地颤了颤,眼看着就要倒下。 “总捕头!七七!”我一个箭步抢了过去,心中泛起一丝悲苦,伸臂揽住七七。 七七顺势倒在我的怀里,我发誓,我对七七绝对没有半点邪念,她在我心目中,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我对她只有敬仰。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只见七七脸色惨白,就像笼罩着一层冰霜,她的身躯异常冰冷,就像失去体温一样。她微闭着双眼,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往外流,胸口上落满点点血斑,如同盛开的樱花,有种血腥的美艳之感。 刚才见七七举手投足行云流水,潇洒如风,心里只是一个劲地为七七喝彩,完全没有想到七七竟然身负重伤。 我伸手擦了擦七七嘴角的血迹,刚一擦干,血水紧跟着又流出来。刚一擦干,血水又流了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的心开始疯狂地战栗起来,搂着七七不停地问:“七七。你怎么样?七七,你……你究竟怎么了?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们呀!六扇门没你可不行呀!” 七七疲惫地撑开眼皮,冰冷的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老娘还没死呢!” 看见七七还能说笑,我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一半:“太好了!你还没死!太好了!你倒是没死,不过却差点把我吓死了!在这种时候,六扇门要是没了你,那该怎么办呀!” “不是还有你吗?”七七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勉力微笑着说。 “还有我?!我哪里能够承担如此重任,总捕头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的脑袋摇晃得就像拨浪鼓。 七七道:“如果我真死了,这个总捕头的位置我还真要让你来做。虽然你的身手还有待提高,不过你天赋异斌拥有黄帝血脉,成神不过是时间问题重要的是,我欣赏你的勇气和你的担当!真的,昨晚我看见了,你让其他人退入总部,毅然决然自己留守大门。那一种舍生忘死的气魄,还真没有人能够赶得上你!” “哈哈哈!能够得到总捕头如此赞誉,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总捕头这个位置,我想除了七七你之外,没有人能够坐得稳!好了,看你伤得也不轻,我先扶你下去休息吧!”我拉过七七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准备把七七搀扶回去:“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内伤?” 七七说:“自伤的!” “自伤?!”我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七七道:“刚才我耗费体内足足十成的灵力,来冰封整个华山之巅,对身体本来就是极大的损害。而后又没有得到充裕的时间恢复,立即又跟九黎族三大长老来了一战,搞得我气血翻涌,心脉受损!说实话,刚刚也真是惊险,我也是憋着残存的一口内息在战斗,最后我是把他们吓唬回去的。哈哈,如果他们不胆怯,继续进攻的话,我们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吓唬回去的?!”我蓦然一惊,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居然用气场退敌,这得要有超脱凡人的胆识和勇气才行啊!” 七七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你微笑时好美!” 我正准备搀扶七七回总部休息,这个时候,就听一个熟悉的粗犷声音在身后响起:“参见总捕头,我们回来了!” 能够发出如此粗犷声音的男人,除了厉亦风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风哥?! 我蓦地停下脚步,惊喜地转过身去,然后我看见了厉亦风,看见了苏堇夏,看见了宇文槿,还看见了影影绰绰数十个六扇门人。他们风尘仆仆,满脸倦容,但是双眼都是炯炯有神,他们有的身上还带着伤痕,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厮杀和战斗。 “参见总捕头!”所有人跟着抱拳行礼。 “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苏堇夏说。 宇文槿接着说道:“不过我们没有轻易放过九黎族大军,刚才在山脚下碰见溃败的九黎大军,又跟他们激战了一番!” 七七抹了一把嘴角血渍,努力提高声音:“好!非常好!战斗结束了,我们六扇门——胜利了!” “胜利了!”众人齐声高呼,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喜悦,这两个多月以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头,兄弟们实在是太憋屈了,而今时今日,大家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恶多端的九黎族终于全面溃败,而且六扇门也成功得以保存,怎能不教人激动呢? 可是我刚跟着喊了两声嗓子,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如梗在咽,愣愣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金色的晨曦照耀下,我看见厉亦风的肩膀上扛着一个人。 虽然看不见那个人的面容,但是从衣着装束来看,很熟悉。 因为他是,乌鸦。 乌鸦无力地靠在厉亦风的肩膀上,厉亦风衣襟敞开,胸前沾满血迹。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一根刺,一根无形的刺,一下子戳穿了我的心窝子,疼得我快要流下泪来,我的眼眶倏然红了。 古枚笛之前曾说过,一线天被攻陷,乌鸦他们没有回来,所以…… 不! 这不是真的!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我猛地发一声喊,踉跄着冲向厉亦风。 山风吹动厉亦风的衣衫,猎猎作响。 厉亦风的长发飞扬起来,阳光之下,两行晶莹的泪水正顺着他的脸颊潺潺滚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究竟是什么,竟能让厉亦风这个刚强勇猛的汉子流下眼泪? 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下眉头的厉亦风,此时此刻,他竟然在哭! 厉亦风在哭,眼圈红得吓人,他每走一步,都显得非常沉重。 一步,一步,终于走到六扇门大门口。 厉亦风停下脚步,将肩膀上的乌鸦平放在地上:“兄弟,我带你回家! 我怔怔地站在乌鸦面前,是的,我只是站在乌鸦面前,而不是站在乌鸦的尸身面前。虽然乌鸦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但我仍然不愿意相信,厉亦风扛回来的,只是乌鸦冰冷的尸体。 最先认识六扇门的时候,我对乌鸦最有芥蒂,但是经过后来的生死与共,我和乌鸦建立了深厚的兄弟情义。尤其是乌鸦壮士断臂之后,我对乌鸦更加充满了敬重,觉得他是一条顶天立地的铮铮铁汉。 然而,这条铁汉竟然倒下了!呆夹序技。 我做梦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乌鸦竟然会倒下! 我觉得即使是我倒下了,乌鸦这样的汉子也不会倒下! 扑通! 我双膝发软,竟然硬生生在乌鸦面前跪了下来。 我的心就像拧干的布条,死死地扭成一股,压迫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瞪大眼睛,颤巍巍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乌鸦,却又不敢触碰。 我怕,我怕他身体的冰冷之感。 我怕,我怕惊扰他的美梦。 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的十指生生插入地下,整个身体疯狂地战栗着。 “兄弟,你没死对不对?你绝对没死!你只是睡着了!你太累了,所以困了,想睡觉了对不对?现在已经到家了,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看一看呀,到家了!兄弟,到家了!”我把头深深地埋在双手掌心,任由眼泪从指缝里喷薄而出。 我仰天长啸:“兄弟,你醒醒呀!你他妈的醒醒呀!你这个大懒虫!太阳都照屁股了,你他妈还在睡呢?别睡啦!兄弟,真的,别睡啦!” 山风吹过,扬起我的眼泪。 我真是害臊呀,光天化日之下,我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得像个泪人! 我深吸一口气,紧咬着嘴唇,指尖终于触碰到乌鸦的脸颊。 乌鸦的脸颊一片冰凉,已经没有一点余温。 虽然我不想去相信,但是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乌鸦走了!那个经常带着微笑的乌鸦飞走了!这次飞的很远很远,再也回不来了! 我鼓起勇气,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乌鸦,看着这个曾与我并肩的兄弟。 乌鸦浑身上下少说有近百条伤口,体内的鲜血都已经流干了,整个身体支离破碎,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一颗泪珠滑过我的唇角,滴落在乌鸦的脸上,摔得粉碎。 睡吧! 兄弟,如果你真的累了,那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睡吧! 兄弟,当你睡着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惊扰你的美梦! 睡吧! 兄弟,你沉睡的地方春暖花开,姹紫嫣红,还有蝴蝶翩翩起舞! 岁月可变。 世界可变。 但是请你记得,天涯的尽头,你我从不曾说出再见! 我抬头望着那轮火红的骄阳,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来世我们还会做兄弟的,对吗? 我双手抱起乌鸦冰冷的尸体,横抱在胸前,含着热泪,大声说道:“走吧兄弟,我们回家!” 然后,我大踏步走进六扇门大门。 第四百一十一章伊人去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 英雄崖上。 一片肃杀。 所有六扇门兄弟身穿素白长袍,面容肃然。 山风吹动长袍,长袍飘飞。猎猎声响。 七七长发如流云瀑布,同样是一袭白衣,盘膝坐在前面,面对翻涌的浩瀚云海,十指在古筝之上灵巧地游走,弹奏起一曲《倾尽天下》。 琴弦声声,满载着我们的哀思飞向九霄云外。 英雄崖上,又多了数座新坟,那一块块墓碑。就像一把把倒插的宝剑。直指苍穹。 墓碑上面,是一个个英雄的名字,乌鸦、刘喜林、罗海欢…… 在幽幽琴声之中,一曲《倾尽天下》袅袅飘荡,飘向群山之巅。 晨曦染红了华山之巅,仿若给华山之巅披上了一件血色纱衣。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七七缓缓站起身来,当先单膝跪拜在地上。 所有兄弟都跟着跪拜下去,埋下脑袋,凝望着那一座座不朽的丰碑,沉默不语。 “兄弟们,好!”七七说。 “兄弟们,走好!”所有兄弟齐声说道,声震九天。 然后,七七对着那些墓碑恭敬地拜了三拜,我们也跟着七七拜了三拜。 陈启聪大手一挥,抛洒出漫天黄符,那些黄符在空中哗啦啦作响,就像飞舞的蝴蝶,随风萦绕着那些墓碑左右翻飞。一只只轻轻落在墓碑上面,继而又被山风吹向远方。 我没有哭泣,只是把眼泪吞进了肚里。 再见了。乌鸦! 再见了,兄弟! 呱——呱——呱—— 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那是小莫。 小莫发出凄厉的悲鸣,仿佛快把人的心都给叫碎了。 小莫在空中盘旋三圈,每飞一圈就发出一声悲鸣。 三声悲鸣过后,小莫突然从半空中俯冲而下。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小莫一头撞在乌鸦的墓碑上面,脑浆迸裂而亡。 吧嗒! 小莫的啼叫声戛然而止,它的尸身紧贴着乌鸦的墓碑滑落,掉在乌鸦的坟头上面。 墓碑上面流下一缕鲜血,缓缓流过“乌鸦之墓”四个大字,看上去更加血红夺目。 小莫这只勇敢的乌鸦,没想到最后竟然用如此决然的方式,跟随自己的主人而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七七总捕头亲手在乌鸦的坟头旁边挖了一个坑,然后轻轻合上小莫的眼睛,将小莫的尸体放入坑中,小心翼翼地用黄土覆盖,让小莫永远都陪伴在它的主人身边。 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追随你而去。 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整个世界和全部信仰—— 小莫 七七站起身来,面对金光灿烂的太阳,振臂高呼:“六扇门,必将为了华夏大地的正义而永不停止地奋战下去!” “奋战下去!奋战下去!奋战下去!” 所有兄弟跟着振臂高呼,心中满载着无限豪情。 从英雄崖归来,兄弟们各自回到厢房休息。 一觉醒来已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唤着,我感到饥肠辘辘,收拾妥当爬起来,想找古枚笛一块儿去吃晚饭。 谁知敲了半天房门也没人回应,古枚笛不在厢房里面。 我想了想,转身往望月台而去。 望月台是我和古枚笛常来的约会地点,就在六扇门后面,距离英雄崖不远。 站在望月台上,能够欣赏到绝美的星空,也能俯瞰英雄崖上的那一片碑林。 我和古枚笛常常来到这里,并肩看月亮,看星星,有时候她感觉到累了,还会把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夜风习习,拂动她的长发,一丝一离划过我的脸颊,我就感觉很宁静,很幸福。 来到望月台,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我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小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古枚笛转过身来,冲我微微笑了笑,星光仿佛融在她的眼眸里,格外漂亮。 “我很早就醒了,睡不着,也不想吵醒你,所以一个人来这里吹吹风!”古枚笛双手撑着围栏,夜风撩起她的长发,月光华华,佳人如梦。 我走过去,第一次放开胆子,伸出双臂,从古枚笛的背后,贴着她的腰肢环抱过去,胸膛紧紧贴着古枚笛的后背,入手处一片温香软玉,缕缕发香钻入我的鼻子,我有种想要沉醉的感觉。 古枚笛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任由我将她拥在怀里。 我把脑袋埋入古枚笛的发丝之中,将她搂抱得更紧一些。 仿佛只有跟古枚笛在一起,我的心才会无比的宁静和恬淡。 我们就这样相拥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静静地享受这种幸福。 咕噜! 我的肚子在这种浪漫的时候,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呆他扔才。 并且一叫唤就收不住了,接连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搞得我面红耳赤,一点都不好意思。 古枚笛微笑着回头问我:“你饿了?” “不饿!不饿!”为了能够多抱她一会儿,吃不吃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说没饿呢,两三天都没吃东西了,不饿才怪,走吧!”古枚笛转过头来,轻轻蹭了一下我的鼻子,就像一只娇柔的猫咪。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鼻血差点没有飞出来。 走下望月台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幽幽说道:“小孤,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分离呢?” “傻瓜!”我冲着古枚笛微微一笑,握紧她光滑的小手,正色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生死交替,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离!无论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你,一直一直的走下去!直到天涯荒芜,直到风霜染白发梢!” 古枚笛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眸里柔情似水,仿佛有泪光在闪烁。 吧唧! 古枚笛突然在我的脸上吻了一口,转身跑下望月台,她的声音遥遥传来:“小孤,记住,我爱你!” 我摸着被亲吻的脸颊,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 看着古枚笛飞奔而去的背影,我的双手卷成喇叭状,冲着她大声喊道:“小笛,我也爱你!” 我发誓,这绝对是迄今为止,我人生中度过最为美好的夜晚。 这一晚,我美滋滋地做了个梦,梦中和古枚笛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柔情缠绵,天为被,地为席,月光之下的古枚笛格外美艳动人,她一件件脱掉外衣,露出雪白的身躯……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被窝里一片潮湿,忍不住一阵脸红。 看来昨晚实在是太过激动了,古枚笛那主动的一吻竟然让我做春梦了。 起床洗了个澡,一想到古枚笛,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我吹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发型,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像要去约会的绅士。 吱呀! 我刚刚打开房门,乍然见到门口站着一条人影。 我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门口竟然站着小果果。 “靠!你怎么跟幽魂似的,站在门口吓人呀!”我拍了拍胸口,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哎,果果,你帮我看一看,我今天的造型怎么样?够不够帅气?” 小果果看了我一眼:“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什么信呀?”我这才发现小果果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小果果说:“这是主人给你的!” 古枚笛就住在隔壁,她给我写信做什么? 我的小心肝轰隆隆地蹦跶起来,哇咔咔,难道是古枚笛给我写的情书吗? “信里写的什么内容?”我接过信封。 小果果说:“我怎么知道,主人叮嘱我要亲手交给你!” “嘿嘿!”我高兴地拆开信封:“是小笛写给我的情书吗?我拓跋孤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情书呢,小笛真是有心了!” 信封上面写着“小孤亲启”四个娟秀的小楷,古枚笛的字体还真是写得漂亮。 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屏息凝神,从信封里小心翼翼抽出一张信纸。 信的内容如下: 小孤: 见信如见人! 请原谅我的又一次不辞而别!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在成长。 很欣慰,我看见了你的成长,总有一天,你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男人,勇敢,大义,肩负天下苍生。 而我,也在成长着。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命运,冥冥中很多东西都已是命中注定,无论我们怎样努力改变,都无法改变既定的宿命。 九黎一出,生灵涂炭,我的心每日每夜都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对于这场杀戮,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一个罪人,我需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现在九老会名存实亡,九黎族形同一盘散沙,如果让九黎族人流散于世,华夏大地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我也是九黎族人,身体里也流淌着九黎人的血液。我不想看见自己的族人被杀害,也不希望自己的族人出来荼毒生灵。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国泰民安,我决定回去!我相信,在我的统领之下,九黎族绝不会再出世害人! 我知道,为了大义会牺牲很多东西,包括感情。 小孤,谢谢你!谢谢你曾那么的爱我!同时也谢谢你给了我这一段人生中最难忘的回忆!我会把这段回忆珍藏在心底,永远!永远! 如果有轮回,我希望来生和你都只是普通人,那样就能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小孤,保重,我爱你!—— 古枚笛绝笔 第四百一十二章我们说好不分离! 不! 不——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小笛,你出来呀!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就像一根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木头桩子。 轰隆隆! 仿若一记惊雷在我的耳畔炸响,将我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击成粉碎。 我的心狠狠一颤,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小孤哥哥!”小果果迎前一步。想要伸手来扶我。 我摆摆手。面色铁青,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然后我的眼泪唰唰唰就滚落下来,我特么又哭了! 我的心好疼,好疼,疼得我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碎裂的声音,如同玻璃落地,摔得支离破碎。 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我接连遭遇兄弟死去,爱人离开这样的双重打击,我他妈就是天下第一的倒霉蛋! 我从来就不曾想过,古枚笛竟然还会离开我。 我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和她一定能够生死相依的走下去,没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开。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手臂也无力地垂下,手指松开,那张信纸飘然落在地上。 “小笛!小笛——”我突然就跟发了狂似的,一个箭步冲出厢房,旋风般往门外跑去。 “哎!小孤哥哥。你要去哪里?”小果果急急忙忙跟了出来。 “我要去找小笛!我要去找小笛!”我头也不回地往六扇门外面跑,脑子就像被火烧一样,一团乱糟糟的。巨疼欲裂。 六扇门口,一条人影傲然而立:“站住!” 我抬头一看,赫然是七七总捕头。 “小笛走了!我要去找小笛!小笛走了!”我的语言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七七微微颔首道。 “什么?你知道?”我猛地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七七:“你怎么知道?” 七七背负着双手,淡然说道:“古枚笛昨夜来找过我,我和她谈了整整一夜!”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们都在骗我!”我生气地嘶吼起来。 “小笛本想托我来告诉你的,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劝她自己告诉你为好!我知道你对小笛的感情,就怕你一时半会儿想不开,所以我一早就在这里恭候你了!”七七说。 “小笛为什么要离开?七七,你告诉我,小笛为什么要离开啊?”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怎么止都止不住。 上一次小笛的离去我都没有这样痛苦,因为不知道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而且那时候直觉告诉我,我一定还能够跟她相遇。可是这一次,一点狗屁直觉都没有,心里空落落的,我想这次离别,我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小笛了。 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如果我的世界没有小笛,我该怎样勇敢地活下去? 七七叹了口气:“这原本就是宿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现在九老会分崩离析,鹿族和鱼族联手策反,暂时控制了其他族人,但是群龙无首,他们需要一个有威望有实力的人来重新掌控局面,古枚笛自然是不二人选。如果现在的混乱局面不能控制,九黎族崩乱,世间又将生灵涂炭,所以古枚笛是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而离开你!在她掌控下的九黎族,一定会恢复平静,不再出世害人。 古枚笛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明白民族大义,难道你还想不透彻吗?古枚笛牺牲她和你的感情,来换取华夏大地的安宁和平!你不应该怪罪她,而是应该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爱错人,庆幸自己爱上如此伟大的一个女人!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可是这也是你的宿命啊,人生在世,原本就要舍弃很多东西。就像我们六扇门人,为了国泰民安,不惜舍弃亲情、爱情、甚至是性命!小孤,希望你能好好想明白! 还有,你也不要试图寻找古枚笛,九黎总部也许不会继续存在于神农架,古枚笛会带着她的族民重新迁徙,隐没在这个国家的某个角落。只怕你踏遍华夏大地,也很难找到她的踪影!” 我神色颓然,木然站在原地,任由山风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身上。 这一刻,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 古枚笛爱护族民,同时也为了族民不再出世害人,所以毅然决然选择重新回归九黎族,执掌九黎族大旗,在她的管理下,九黎族必定不会再外出害人。她是牺牲自己,来换取整个华夏大地的安宁。 这是古枚笛的选择,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我又何必强求呢?我爱她,就要尊重她的决定。就像七七所说,我应该庆幸,庆幸我这一生居然爱过一个如此伟大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古枚笛! 我止住眼泪,望向天边的朝阳。 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看见古枚笛那张美丽的脸,她对我说:“小孤,我爱你!” 我对着那轮朝阳说:“小笛,我也爱你!” 然后光华万丈,我的眼睛闪过刺目金光,古枚笛的脸庞如烟雾般消散了。 但是我知道,无论沧海怎样变迁,无论世界怎样改变,我的心底永远都住着一个人,那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爱恋,也是我这一生最珍藏的回忆! 小笛,我也谢谢你,谢谢你曾那么的爱过我,谢谢你带给我这一段人生最绚烂最快乐还是最美丽的回忆! 人的一生很短暂的,来世我依然等你,就在今生相遇的路口,我们说好不离不弃! “小孤,你真的明白了?”七七看着我。 “嗯!”我坚定地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心口:“这里,仍然很疼!”呆他上才。 七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深,心痛是肯定的。不过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疗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胸口会不再疼痛!” 我咧嘴一笑:“也许吧!但可能不是因为平复了,而是因为麻木了!” 七七也笑了:“平复也罢,麻木也罢,木已成舟,事已定局,人生没办法重头来过,我们需要做的,是勇敢去面对以后的日子!”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总捕头,你放心,我会勇敢的!我心爱的小笛都那么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宿命,我也会像她一样!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在一起,无论天涯海角,只要心中记挂着彼此,那便已经足够了!” 七七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怅然离开,一个人失魂落魄,晃晃悠悠之中,竟不知不觉来到望月台。 我登山望月台,凭栏远眺,云海苍茫,人生如梦似幻,终究是虚空一场。 耳畔,仿佛有人在轻轻吟唱: 风吹亮雪花 吹白我们的头发 当初说一起闯天下 你们还记得吗 ……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 我张开嘴巴,冲着无垠苍穹大声叫喊:“小笛,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回音在群山之巅远远激荡,带着我的爱飞向天堂。 月老手中的线,缠缠绵绵。 不知为什么,月老突然变了脸。 连接你我掌心的那根红线。 断裂。 是否还要再修行五百年,才能与你再续这段前缘? 背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蓦然回过头去:“小笛?!” 然而,背后走来的并不是古枚笛,而是小果果。 “找了你半天,原来一个人偷偷躲到这里来了!”小果果走到我的身边。 “什么躲?”我僵硬地笑了笑:“我只是上来吹吹风!” “别装了!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小果果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离开,后来我想明白了,主人的确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你为什么没有跟着回去呢?”我摸出一支烟,点上。 “因为我要留下来陪你!”小果果说。 嘴里包着一口烟圈还没有吐出去,我扭过头,怔怔地看着小果果。 小果果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了主人,你一定很寂寞,所以我会留下来陪着你!以后你想看月亮的时候,叫上我!要不然一个人赏月太孤独了!” 小果果冲我淡淡一笑,那一笑如同三月扬花,融化我心头的白雪。 “小果果,谢谢你!”我吐了口烟雾,心中涌起浓浓的暖意。 “其实你不用这么黯然神伤的,你现在的样子真令人心疼!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小果果说。 “什么事情?”我问。 风吹起小果果的长发,小果果眯着眼睛说:“主人走的时候曾告诉我,十年之后她会回来!” “十年?!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的小心肝都在颤抖。 小果果说:“她会用十年的时间重新管理九黎族,等到九黎族不再出世害人的那一天,她就会归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十年之约 十年?! 真的吗?! 小笛让我等十年?! 我一下子激动得不能自已,紧紧握着小果果的手:“真的吗?小笛临走的时候真是这么说的?” 小果果点点头:“是的!她说十年之后回来,那个时候。天下太平,她也不会再离开了!” 十年的光阴弹指如梭,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不过至少古枚笛还给了我一丝希望。 小果果伸了个懒腰:“这是主人跟你定下的十年之约,所以在这十年里面,你要好好地活着,勇敢地活着,等待主人归来的那一天!” “唔!”我胸口上压着的那块大石头仿佛落下了。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十年。小笛,我会等你的!呆他吉技。 别说十年,哪怕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是一辈子,只要你说一句,我都会等你! 今生爱你,我已耗尽我所有轮回的情和痴! 我多盼望时光能够飞驰,多希望一睁眼就是十年,我多想看看十年后的你,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 我的脸上绽放开笑容。望着天边燃烧的红日,我的心里又点燃了熊熊希望。 希望不灭,梦想就不会破灭。 小笛,我等你,十年后再见! 我大踏步走下望月台,小果果在后面叫我:“哎,你要去哪里?” “去吃饭!你不是让我好好活着吗?我马上就去填饱肚子,身体不能垮了,十年之后我要比现在更加强壮!”我大声说道。 小果果飞奔而下:“等等我。吃东西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心中满怀着十年之约的希望,阴霾的心情也稍稍变得明媚起来。 走到半路上,看见厉亦风左手拎着一瓶烧酒。右手提着一只油亮亮的烧鹅。 “风哥,去哪里?”我问。 厉亦风扬了扬下巴:“走吧!一块儿喝酒去!” “好哇!好哇!”小果果盯着那只烧鹅,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然而,我们没有想到,厉亦风带我们去喝酒的地方,竟然是——英雄崖。 厉亦风走在前面,径直来到乌鸦的墓碑前面。 他把烧酒和烧鹅放在地上,拍了拍冰冷的墓碑:“兄弟,哥来找你喝酒啦!喏,小孤和果果也来了,大家都来陪你聊天呢,你不会寂寞的!” 我和小果果看着乌鸦的墓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孤,果果,坐呀!”厉亦风一屁股在墓碑前面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旁的土地。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在厉亦风身旁坐了下来。 “乌鸦,我和果果也来看你了,跟你喝酒,陪你解解闷!”我说。 “是呀!乌鸦,还有小莫,你们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小果果说。 厉亦风嘭地打开酒塞,一股浓香的烧酒味道扑鼻而来。 “老弟,哥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喝的烧酒,最喜欢吃的烧鹅!来!整一口!”厉亦风倒了一口烧酒在墓碑前面。烧酒缓缓渗入地下,不知乌鸦在那个世界是否能够喝到呢? “来!再整一只鹅腿!一边吃肉一边喝酒,这才是男人嘛!哈哈哈!”厉亦风纵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蹦了出来,他扯下一只鹅腿,放在乌鸦的墓碑前面:“兄弟,趁热吃!妈的,你看哥激动的,都在飙泪呢!哈哈哈!” 厉亦风仰脖咕咚咚灌了一大口,呛得双眼通红:“老弟,哥先干为敬,跟你走一个!” 厉亦风将酒瓶递给我,我晃了晃酒瓶,轻轻跟墓碑碰撞了一下:“兄弟,走着!” 我喝了一口,那酒真辣呀,从我的喉头一直辣到胃里,我也有种想要飙泪的感觉。 我将酒瓶递给小果果,小果果毫不犹豫地接过去,也灌了一大口,小脸蛋顿时就飞起了两片红晕:“乌鸦,看你这副小样,还以为你只会喝红酒咖啡呢,没想到居然喜欢喝这么烈的酒,嗯,够味,老娘有些上头了,哈哈哈!” 山风微醺,醉了的不知是谁的心。 厉亦风,我,小果果,我们三人就像傻子一样,围坐在乌鸦的墓碑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时而大小,时而泪流。 厉亦风说:“你们想不想听我讲讲乌鸦当时的样子?” 我和小果果点点头。 厉亦风说:“那日清晨我们火急火燎赶回火山,在经过一线天的时候,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线天里重重迭迭全是尸体,血肉模糊,血腥味冲天,在阴郁的山谷里面萦绕不散。我们绕过那些尸体,惊心动魄往前走,然后我们看见了乌鸦。 乌鸦当时站在尸堆上面,一动也不动,就像一根标杆。 我老远就喊了他一声,乌鸦。 可是,乌鸦没有回应我。 我走到近处,才发现乌鸦四周的脚下,重重迭迭起码躺下几十具尸体,那些尸体堆成了一座尸山。乌鸦浑身浴血,整个身子都像被割碎了,身上的血口子数都数不清,鲜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淌,往下淌。 我伸手探了探乌鸦的鼻息,才发现乌鸦他……已经死了…… 乌鸦低着头,脚下一大滩鲜血,血水都快流干了,他的骨爪也碎了,左半截空荡荡的衣袖被鲜血浸透,打了个死结挂着膀子上。风吹过,那半截袖子轻轻晃荡。 你们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帅爆了! 真的是帅爆了! 至死都还巍峨不倒,这份气场和魄力,问谁能够做到? 乌鸦他真是一条铮铮铁汉,真的是给咱们六扇门挣脸了!” 至死都没有倒下?! 我的心中再次升起对乌鸦的敬重之情,至死而不倒,确实很难有人能够做到。 我相信,关于乌鸦的传奇一定会在六扇门永世流传。 他就是一个英雄! 一个不屈的英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六扇门重整旗鼓,外面的世界平静了,各路人马也纷纷回归。 光是收拾战场,我们就收拾了好几天。 人一旦忙碌起来的时候,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所以我每天都把自己搞得很累,这样我就想不起古枚笛了。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忙碌归来的时候,古枚笛的身影还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时候,我就这样睁着眼睛,脑海里想着古枚笛,一想就是一整夜。 重新休整稳定了之后,七七跟我们放假,批准我们四处游玩,当做放松。 当然,六扇门的福利待遇确实好,所有活动经费总部全包。 “怎么样?准备去哪里放松放松?”小果果手中捧着一张世界地图,咔咔地嗑着瓜子,目光在世界地图上面到处游走。 “我听人说,日本的温泉不错……” “呐,可是我也想去韩国吃烤肉,喝啤酒……” “泰国也不错,东南亚风情,还能看人妖跳脱衣舞呢!” “啊!反正是公家出钱,要不去马尔代夫潜水吧?” “再不去时尚之都巴黎奢侈奢侈?” “听说意大利的地中海风情也不错!” “哎呀,好纠结啊!真是好纠结啊!”小果果一个人在旁边苦闷的抓耳挠腮,我在旁边默默地吃着薯片,咬得咔嚓响。 “哎,拓跋孤,你发表一下意见好不好?”小果果收回目光,气鼓鼓地看了我一眼。 我自顾自地啃着薯片:“随便!” 没有古枚笛,出不出去都是一样的,就算去再美的地方,没有心爱的人相伴,也不会感觉到快乐的。 “什么叫随便?你这人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小果果嘟囔着嘴巴,伸手夺过我的薯片。 “你决定吧!反正去哪儿我都无所谓!要不这七天假期就在华山晒太阳吧,最近天气不错……”我打着呵欠说。 小果果踹了我一脚:“就你这模样,怕是还没等到一年,就英年早逝了吧!” “胡说!”我正色道:“我一定会坚守十年的!一定会!” “那就开朗一点,别成天死气沉沉,跟个死人似的!七天假期不要白白浪费了,要不这样吧?我来掷飞镖,掷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小果果转了转眼珠子。 “行!”反正我也是没有目的的人,小果果这个提议还不错,够洒脱。 呼! 小果果蒙上眼睛,飞镖出手。 然后我俩都傻了,这投掷的是哪门子地方? 艾玛,我去!西安?! “不算不算!太近了太近了,连个陕西省都没出呢!重来重来!”小果果沉声喝气,蒙上眼睛再次出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样?怎么样?这次去哪里?” 我的额上掉下三条黑线:“你自己去吧!西伯利亚冰原!” “不算不算,还是不算,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小果果脸都黑了。 “啥?马里亚纳海沟?” “这次呢?妈蛋,东非大裂谷?” “我勒个去!撒哈拉沙漠?” 到最后,小果果都快哭了:“呜呜呜,老天爷注定不让我俩出门吗?” 我摸了摸小果果的脑袋:“这样吧,我们去西安市里的旅行社看看,也许有好的推荐呢!”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下山吧!”小果果一把拽着我,兴高采烈地往山下飞奔而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求救电话 下山来到西安城区,西安城里依然车水马龙,人来熙往。 看来上次新北医院的尸变事件。有关部门处理的非常妥当,并没有让这个消息流传到社会上,引起民众的恐慌。 我和小果果先去胡吃海喝了一通,填饱肚子之后,小果果嚷着去买了一个苹果6S手机,一路上兴高采烈地把玩着。当然,这个手机是我给她买的,为了兑现上次的承诺。 “你一只狐狸,没事儿玩什么手机呢!”我说。 小果果说:“你懂个屁!这是美女必备!你说我出去连个手机都没有。是不是太丢你的脸了?” “不会!”我说。 小果果瞪我一眼:“你这人不要那么小气嘛。我知道这次你领了不少奖金,不就一台手机吗,跟割了你一块多大肉似的!再说了,这个手机可是你输给我的,嘿嘿!” 华山之巅没有手机信号,就算有也被屏蔽了,据说六扇门的一切事情都要绝对保密,所以平时在总部的时候也用不着手机。 我给手机充上话费,然后就拉着小果果一路去寻找旅行社。 走了没一会儿,兜里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嘿! 我感觉自己都是一个快要被遗忘的人了,怎么还有人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我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串很奇怪的数字,像是外国打回来的长途电话。 我刚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本想挂断的,后来突然想到网上一个调戏诈骗电话的段子,于是有心想要捉弄骗子一番,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摁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我喂了几声,那边也没人说话。 大白天的。那嘈杂的沙沙声音竟然莫名其妙地让人心底生寒。 “这谁呀?接起来又不说话!”我摇摇头,正准备挂掉电话。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低沉古怪的声音:“拓跋孤……喂……喂……请问是拓跋孤吗……喂……” 我心中一惊。怪了,对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拓跋孤!你是谁?”我问。 “小孤……是我……你的电话总算是打通了……是我呀……小孤……”电话那头的人显得很激动,声音变得很沙哑,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谁,更想不出来我有什么朋友在国外。 我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小孤……我是慕容枫……我是慕容……枫……”对方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我蓦地一惊:“慕容枫?!是你?!你在哪里?找我有事吗?” 我暗自松了口气,我靠,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慕容枫呀! 慕容枫现在是反恐安全部的副部长,他找我该不会又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帮忙吧。 果不其然,慕容枫确实是要我帮忙,但却是帮他自己,因为他在电话里面声音颤抖地对我说:“我在曼谷……小孤……你快来救救我……求求你了……快来救救我吧……” 啥?! 怎么回事?! 堂堂反恐安全部副部长居然打电话向我求救? 他在曼谷? 那不就是在泰国吗? 他在泰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向我求救呢? “喂!慕容枫,你在曼谷哪里?喂!你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呀?喂——”我的提问就像连珠炮一样,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电话竟然断线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把电话回拨回去,发现那边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了。 在这车水马龙的街头,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深邃的寒意,慕容枫从泰国向我打了一个求救电话,作为反恐安全部的副部长,慕容枫官位不小,他怎么不向其他人求助呢?为什么指名要我过去救他?他是碰上什么麻烦了吗?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他是碰上什么诡异事情了,普通人都解决不了,所以他迫不得已才向我求助的吗?对的!一定是这样的!慕容枫在泰国肯定碰上了非同寻常的离奇事情,他需要我的帮助。 想到这里,我一把拉着小果果的手:“我们去泰国吧!” “泰国?!拓跋孤呀拓跋孤,原来你还是好人妖这一口呀!”小果果愤愤地说。 “对!”我头也不回地说:“我要找十个八个人妖来安慰我寂寞空虚的心灵!” “咦?!”小果果撇撇嘴:“好恶心!” 六扇门的背景那么强大,只要是六扇门人,都有出国护照。 别说是人,就连小果果都有身份证和护照,确实挺牛逼的。 然后在小果果兴奋的欢呼声中,我们招了辆计程车直奔机场,即刻登上了去泰国的飞机。 登上飞机,我掏出手机准备关机,却发现手机信箱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储存着一条短信。 我把短信点开一看,竟是前几天发过来的,而且短信发送者竟然是——老杨! 短信内容如下:呆扔向扛。 小孤,接到来信请速来泰国,我们正在追查慕容枫,发现此人很有问题!老杨! 我捧着手机,直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这条短信,一颗心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正很震惊,真的很震惊。 我就像坠入了一团迷雾当中,有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一方面,我收到慕容枫的求救电话,急切希望我去泰国救他。而另一方面我却收到重案组老杨的求助电话,希望我去泰国联手追捕慕容枫,并且直言慕容枫此人很有问题。之前校园里的变态杀人案一直悬而未决,慕容枫的身上始终背负着许多的疑问,此时重案组远赴泰国缉拿慕容枫,难道老杨他们找到证据证明,慕容枫是变态杀人案的凶手了吗?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到底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我该相信谁呢? 对于大学校园的变态杀人案,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容枫,可是慕容枫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并且也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那么,老杨他们这之后又是如何锁定慕容枫的呢?可是,慕容枫如果真的是凶手,他为什么又要向我打电话求救呢?他不可能想把我骗去泰国杀掉吧?他对我会有怎样的杀人动机呢?再说了,他知道我的实力,他不可能想要弄死我。 妈的!我使劲挠了挠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真是越想越头疼,怎么都理不清其中的关系。 飞机缓缓起飞,上次坐飞机是去上海处理虫变事件,那时候身边还有古枚笛的陪伴。 我扭头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眼神里满是遗憾。 如果这趟泰国之行有古枚笛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呀! 经过几个钟头的飞行,我们在曼谷下了飞机。 泰国属于热带气候,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夏天,所以那边的天气很热。 曼谷有“佛卯都”的盛誉,是泰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被列为东南亚第二大城市。 走出机场,小果果随手买了一份旅游地图:“哎,我们第一站去哪里?要不先找个落脚的酒店,再出去玩玩?我听人说泰国的食物……喂!拓跋孤,你去哪里?等等我!” 我没有聆听小果果在说些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部被机场大门口的一张通缉令吸引住了。当然,我最先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一张通缉令,是因为通缉令上面有一张很熟悉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物竟然是——慕容枫?! 慕容枫居然变成了通缉犯?! 我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慕容枫在泰国会沦为通缉犯呢?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难道他真的杀人了?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妈的!慕容枫现在是通缉犯,居然打电话让我来救他?这他妈玩的是哪出呀?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呢?还有,若是我真的救了慕容枫,我岂不成了他的同党,不也变成通缉犯了吗? 我手足冰凉,突然有些后悔来到泰国了。 “你在看什么呢?”小果果来到我身后。 我凝视着那张通缉令,我也看不懂泰文,不知道慕容枫犯了什么法。 “呀!”小果果突然惊呼一声,伸手指着那张通缉令:“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不是……不是那个慕容枫吗?” “对!”我沉重地点点头:“他就是慕容枫!” 小果果惊奇地叫道:“天呐!他的照片怎么会挂在机场门口?他在泰国成明星了吗?” 我的后脑瞬间掉下三条黑线:“我的小姑奶奶,你不会以为这是一张明星照片吧?” “不是吗?”小果果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 “这是通缉令!”我说。 “我靠!通缉令?!”小果果吓了一大跳:“他犯什么法了?” “我也不知道!能够贴出通缉令的,一定是犯了大案子吧!”我说。 小果果赶紧挽着我的胳膊,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快走快走!别说我们认识这个坏蛋,这家伙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罪犯!这种人就是人面兽心,我可告诉你,少跟这种人来往!” 慕容枫怎么就成通缉犯了呢?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看来我有必要联系老杨他们,谈谈这件事情。 第四百一十五章幽灵巴士(上) “喂!老杨,是我!”我拨通了老杨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老杨猥琐的声音:“小孤?你这家伙总算回我电话了,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吗?” “看见了!”我说。呆豆休弟。 老杨道:“慕容枫那家伙果然有问题近在泰国这边又犯了几个大案子。上次西安大学的凶杀案一直悬而未决,这次我一定要抓到慕容枫!对了,你有空来泰国帮我吗?” “我已经到泰国了!现在在什么索万那普国际机场!”我说。 “真的吗?太好了!慕容枫这案子还真有些棘手,有你的帮助我们重案组可是如虎添翼啊!”老杨显得很开心。 “你不来机场接我吗?”我说。 老杨咳嗽两声道:“我现在正在跟泰国警方合作,抽不了身啊!你在机场乘坐四十一路大巴,就能抵达我们所在的莲花大酒店了!” “好吧好吧,就这样,一会儿见!不过先说好,待会儿晚饭由你买单!”我愤愤地说。千里迢迢赶到泰国。不敲诈老杨一笔,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丫真黑!”老杨挂断电话。 “走吧!”我叫上小果果。 “去哪里?”小果果问。 “莲花酒店!坐大巴车去!”我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车道往外走。四处寻找四十一路巴士车站。 小果果快步跟了上来:“拓跋孤,你在泰国还有朋友吗?晚上有人做东吗?” “当然!”我洋气地甩了甩头发。 就在我们寻找巴士车站的时候,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上来,双手一合十,带着浓浓的泰国腔调:“萨瓦迪卡!” 小果果眉头一皱,瞬间秒回:“你妈才瓜!” 那个黑瘦男子怔了怔,竟然说出一口流利的汉语:“咦!你这人怎么随便骂人呢?真没素质!” 小果果撅嘴道:“不是你先骂我的吗?我都不认识你,你一上来就骂我,脑子有病吧!” 黑瘦男子的额头瞬间掉下三条黑线:“我哪有骂你?萨瓦迪卡在泰语里面是你好的意思!” “咦?!”小果果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会说中文呀?” 黑瘦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泰国华裔嘛,祖籍福建,大家都叫我英俊哥!” “英俊哥?!”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紧紧抿着嘴唇,勉强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说实话。这位英俊哥的容貌确实不敢恭维,黑黑瘦瘦的,远看真像一只大马猴。穿着那种热带地区随处可见的沙滩装,戴着一个大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露出小龅牙,不过他的牙齿倒挺白的,跟象牙一样。 出门在外,需要提高警惕。之前我也有耳闻,说泰国有很多这样的黑导游,一出机场就跟你攀关系,认祖宗,搞得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一旦骗取游客的信任,他们就把游客带到高额消费地方。疯狂宰客。当然,这都算好的,我还听说有黑心导游会把游客当做奴隶贩卖,从中抽取佣金。而漂亮的女游客还可能被他们卖进窑子,非常险恶。 这个所谓的英俊哥一上来就主动跟我们套近乎,谁知道墨镜下面的眼珠子在打什么转转。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这位英俊哥,麻烦你让一让,我们赶着坐车!” 英俊哥就像泥鳅一样贴了上来:“你们是来泰国旅游的吧?下榻的酒店在什么地方?大家都是中国人,不如照顾照顾生意我的计程车过去吧!放心,明码标价,绝不宰客!”英俊哥信誓旦旦地说。 “计程车?”我怔了怔,原来这个英俊哥不是黑导游,而是计程车司机呀。 看我们将信将疑的样子,英俊哥指着路边一辆黄色计程车说:“兄弟放心,我开的是正规计程车,按里程收费,不是宰客的野车!” 看见英俊哥那么热情,也确实是正规出租车,我的戒心放下不少。 “好吧!载我们去莲花酒店!”我拉着小果果走了过去。 英俊哥替我们打开车门。等我们坐进去之后,又关上车门,咚咚咚跑到驾驶位坐下,服务还挺周到的。 英俊哥系上安全带,熟练地点火发车,小龅牙略带骄傲地说:“我英俊哥在曼谷开了快二十年的计程车,安全诚信,从无一宗交通意外!” 我和小果果扭头欣赏窗外的异域风光,也没理会英俊哥自顾自地说什么。 英俊哥递给我一支烟:“兄弟,你们小俩口是来泰国度蜜月的吧?” 小俩口?! 我看了看身旁的小果果,不禁哑然失笑。 泰国是多数情侣首选度蜜月的旅游地方,一是风光美丽,一是民风浓厚,还有一个是消费便宜。据说在这里只花很少的价钱,就能吃上很丰盛的一桌海鲜,而且各种旅游消费也不算贵。 “对啊!有什么好景点推荐的?”小果果笑眯眯地问。 英俊哥一副自夸的口吻:“这个问我就算是问对人了,我英俊哥可以说是泰国的活地图!像你们这样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呢,可以首选普吉岛,潜潜水,晒晒日光浴,尽情享受东南亚风情。泰国以佛教闻名世界,所以来曼谷一定要去大皇宫看看。当然,闲来无事的时候还可以徒步在曼谷老城区的街道,品尝最地道的东南亚美食。还有着名的娜娜红灯区,嘿嘿,可以去泡个吧,欣赏一下人妖表演。啧啧,你还别说,泰国的人妖真是一绝!上次我去红灯区,那人妖的长相和身材真是一级棒……” 我赶紧咳嗽两声,提醒道:“英俊哥,你跑题了!” “哦!嘿嘿,不好意思!”英俊哥嘿嘿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丝猥琐,看来这家伙没少去红灯区鬼混呀! 英俊哥赶紧收住关于红灯区的话题,他也是具有说书匠的潜质,话锋一转,语调突然变得很低沉:“我跟你们说,幸好你们刚才碰见了我,没有去坐机场巴士,要不就出大事了!” “为什么?坐机场巴士就要出大事?这是什么逻辑?”小果果奇怪地问。 “嘿!”英俊哥吐了个烟圈:“你们这些外来的客人当然是不知道的,五年前呀,曼谷曾经发生过幽灵巴士的灵异事件!” 我们一听灵异事件就来了兴趣,再加上英俊哥讲话很有抑扬顿挫,于是我们就支起耳朵,听英俊哥娓娓道来。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很迟了,大概是午夜,有个叫朱颖淇的中国游客从候机厅出来,乘上一辆返回市区的大巴士。朱颖淇是个大学女生,平日就很崇尚背包客,喜欢到处旅行,增长见闻。这次趁着放暑假,她一个人来到了泰国。 朱颖淇当时走上巴士车,就觉得冷飕飕的,不过她以为是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太足,所以也没有在意。 不过自从上车之后,她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不对劲呢? 因为空荡荡的车厢里面,竟然只有她一名乘客。 车厢里黑漆漆的,外面的路灯光不断掠过窗户,映照得车厢里忽明忽暗。 在一阵短暂的害怕之后,朱颖淇很快就镇定下来,作为一名资深驴友,她的胆子自然也是挺大的,看见巴士车驶向市区方向,也就没有太多恐慌了。大概是旅途劳顿,她抱着背包,就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朱颖淇醒了,发现巴士还在往前行驶。 窗户外面黑茫茫的,也不知道巴士驶向什么地方。 不过朱颖淇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这巴士绝对没有开向市区,窗户外面黑灯瞎火的,仿佛在很荒凉的地方行驶。 朱颖淇这下子终于感到有些害怕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若是遇上黑心司机劫财劫色,一个不小心还杀人灭口,那该怎么办呀? “停车!停车!这是哪里?我要下车!”朱颖淇大声叫喊起来。 可是巴士司机无动于衷,对朱颖淇的喊叫声充耳不闻。 朱颖淇急了,快步冲向驾驶室。 之前上车的时候她也没有打量这个司机,现在仔细一看,突然觉得这个司机非常怪异,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阴气。这个司机穿着一袭黑衣黑裤,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肢体动作非常僵硬。他的脸很白,是那种诡异的惨白色,就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面粉。更令人惊悚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画着红红的嘴唇,猩红色的嘴唇跟惨白色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非常骇人。 朱颖淇当时已经被吓坏了,拼命敲打着车门:“停车!我让你停车!你听见了吗?” 司机依然没有理会朱颖淇,朱颖淇急坏了,情急之下伸手抢夺方向盘。 她触碰到司机的双手,竟然是冰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就像一双死人的手。 嗤啦! 在争抢过程中,司机的衣服也被撕坏了。 朱颖淇突然就怔住了,因为她发现,司机的衣服竟然是纸糊的,那分明就是一件寿衣啊! 朱颖淇脸色苍白,吓得魂不附体,各种都市里的恐怖传说纷杳而至,涌入她的脑海。 就在这时候,那个巴士司机缓缓转过头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幽灵巴士(下) 吓! 朱颖淇大惊失色,一个没站稳,摔在台阶下面。 她忍着膝盖传来的剧痛。慌慌张张爬起来。呆豆扑号。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见那个面色惨白的司机正在对她无声的笑著。 司机咧开嘴巴,笑容无比诡异,他在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笑容,让人感觉寒冷到了骨子里面。 朱颖淇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了,她感觉自己的小腿就像抽筋似的,仿佛都快失去知觉了。 这个时候。更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巴士司机脸上的那层面粉突然扑簌簌的往下掉,而且越掉越厉害。一大团一大团的。那层惨白的脸皮下面隐隐约约鼓起小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就听啵啵声响,司机脸上的皮肉开始迅速腐烂,小包破裂,有白色的蛆虫从腐烂的皮肉下面钻出来,在司机的脸上扭动着肥嘟嘟的半透明身体。 紧接着,司机脸上的皮肉也跟着大块大块的往下掉,就像从绞肉机里流出来的碎肉一样,吧嗒吧嗒掉落在方向盘上,黏黏的,流得到处都是。 司机的那张脸皮就像翻卷剥落开一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脸骨。 骨碌碌! 一颗眼珠子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滴溜溜滚到朱颖淇的脚下。 “哇呀呀——” 朱颖淇嘴巴一张。将飞机上所吃的食物统统喷了出来。 朱颖淇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吧唧一下,竟然将那颗眼珠子踩了个稀巴烂,恶心的黏液溅满她的鞋底。 其时又是夏天,朱颖淇穿着凉拖,那黏液喷溅在她的脚趾上面,那种感觉怪异而恶心。 司机依然咧着嘴巴笑着,白色的蛆虫不停地钻进钻出,发出入肉的沙沙声音。 你试想想当时的那个画面: 一辆空荡荡的大巴士,在午夜荒无人烟的街道上行驶,大巴士里面,还坐着一个满脸正在腐烂的死人司机…… 朱颖淇都快被吓疯了,没想到自己刚到泰国就遇鬼了。 朱颖淇还算是勇气可嘉,要是换做其他人。只怕已经早就吓得晕死过去了。 朱颖淇捂着嘴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踉跄着往车厢后面跑去。 嘭!嘭!嘭! 朱颖淇使劲拍打后面的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暗淡的光线中,整个车厢就像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朱颖淇斜眼瞥见门上挂着一把消防锤,这是车厢里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使用的。 朱颖淇迅速抓起消防锤,咬咬牙,卯足力气砸向车窗。 砰!砰!砰! 消防锤的敲击声听上去格外清晰。 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悄无声息扼住朱颖淇的脖子。朱颖淇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的求生欲望还算强烈,竟然拼尽最后的力气,哗地砸碎了车窗。 朱颖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尖叫着从车窗跳了出去。 朱颖淇摔在公路上,双腿当时就没了知觉,她被惯性带动着,向前翻滚了数圈,直接晕死在马路上。 等到朱颖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曼谷医院里面,医生告诉她,是一个好心的计程车司机送她入院的。她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她的双腿打着石膏,医生说是腓骨粉碎性骨折。脑袋上面也缠着绷带,脑袋撞击地面,受到猛烈的撞击,有脑震荡的迹象,所以还需要在医院将养很长一段时间。 在养伤期间,朱颖淇对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只字不提,她怕别人把自己当成神经病看待,要是把她丢进疯人院,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朱颖淇只有靠阅读报刊杂志打发时间。 这一天,她翻到一张两个月前的旧报纸,上面刊登了一条新闻。 一辆机场巴士在午夜行驶途中发生意外,车胎爆裂导致车身失控冲出高桥。车上没有乘客,只有一名司机死亡。 新闻旁边还张贴着一张巴士司机的照片,死状很恐怖,整张脸都被玻璃碎片割烂了。 朱颖淇想起巴士司机那张腐烂的脸,尖叫一声,丢掉了报纸。 还没等到养好身体,朱颖淇在极度的惊吓中强行要求出院,然后逃离了泰国。 那辆巴士车两个月前发生了事故,司机丧生,但是在两个月之后,朱颖淇竟然乘上了这辆幽灵巴士,车上还有那名死去的司机。 如此诡异的事情,只怕搁在谁的身上,都会疯掉吧! 故事讲到这里,英俊哥突然阴恻恻地说:“记住,深夜,千万不要搭乘巴士。很可能,你搭乘的就是开往地狱的巴士车哦!” 夕阳的余晖斜照进车厢,我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泰国本就是一个充满灵异故事的国度,发生这样的事情貌似也觉得正常。 小果果问英俊哥:“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英俊哥骄傲地摸了摸略有些秃顶的脑袋:“做了好事我是不想留名的,但你们一定要问,我只能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将朱颖淇送入医院的计程车司机!” 小果果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 英俊哥拍了拍胸脯:“那是当然!古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作为亚洲第二大城市,曼谷确实很大,也很繁华,交通自然也是非常拥堵。 幸好有英俊哥这个话匣子一路上吹牛唠嗑,给我们讲些形形色色的逸闻趣事,我们倒也不觉得烦闷。 车到莲花大酒店,为了感谢英俊哥的热情,除了支付车费以外,我还充当了一盘有钱人,额外给了英俊哥一些小费。 英俊哥连声向我道谢,并留给我一张名片:“随传随到,24小时全天候服务,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我们告别英俊哥,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因为来泰国旅游的华人很多,所以不少泰国人或多或少都会说一些中文,尤其是这种大酒店的服务员,中文说的更是流利。 我们出示身份信息,服务员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对我们说:“欢迎光临!” 不得不说,泰国的女孩子真的很美,有亚洲人的精致五官,却又混搭着欧美人种的深眼窝、高鼻梁,而且形体挺拔,具有浓浓的异域风情,很是迷人。她们穿着低胸V领工作装,露出半截雪白圆润的胸部,真是把人的魂儿都快吸过去了。 那两颗圆滚滚的气球就像两块磁铁,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咕噜吞了口哈喇子。 “两位想要住什么类型的房间?”服务小姐问。 “最高级的,最豪华的!”小果果笑眯眯地说,一副富婆的派头。 服务小姐微笑着给我们推荐:“那就观景套房吧!有独立的阳台,可以俯瞰曼谷夜景,非常适合前来度蜜月的情侣!” “要不开个双人房吧?”我的脸颊有些发烫。 服务小姐怔了怔,低声问小果果:“小俩口吵架了?为何要分床睡呢?” “我们……”我正想解释点什么,小果果抢着微笑道:“没有吵架!呵呵,没有吵架!”然后回头瞪了我一眼:“一边呆着去!” 服务小姐给小果果比了个赞:“你们中国女人就是霸气!” 进入酒店,我们回房放下简单的行李,然后给老杨打了个电话,问清楚房门号以后,我带着小果果来到老杨所在的房间,跟重案组碰头。 房间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几张生面孔。 老杨、老鸟、曹亦这三人我认识,重案组还有两个新探员,老杨向我介绍,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员名叫凌晓磊。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员,名字有些特别,姬海欣。重案组这一路走来损兵折将不少,看来老杨又招兵买马,引进新人才了。 除了重案组这边,还有几张异国面孔,一女三男,听老杨说,他们是曼谷刑警。这次针对慕容枫,是中泰警方展开的联合行动。 泰国人的名字都怪怪的,那三个男人都是短短的头发,黝黑的皮肤,我也没太记住名字,倒是那个泰国女警我记得很清楚,叫什么兔小花。兔小花年约三十,是泰国警方这边的带头人。当然,我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古怪的名字,更是因为她的长相令我过目不忘。 兔小花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肤色微微有些黑,但是黑的恰到好处,比较皮肤白皙的女人来说,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她的五官很立体,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眼眸带着一点幽蓝色,仿佛能够轻易吸走人的灵魂。两只耳朵挂着泰国女人最爱的大耳环,足有杯口那么大,银光闪闪,更添迷人韵味。 我的目光从兔小花头顶一直扫到脚踝,发现兔小花除了精致的五官轮廓以外,身材也是一级棒。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一袭紧身的黑色警服紧紧束缚着饱满的身材,充满了致命的制服诱惑。 最美的地方是兔小花的双腿,修长笔直,有一点点小肌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女人的动感之美,净身高也达到了175公分以上,再配上警靴,跟T台上的模特没有什么两样。 第四百一十七章兔小花警官 哇塞!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小心脏情不自已地突突乱跳起来。 小果果狠狠掐了我一把,低声说道:“你的眼珠子都快贴到人家胸部上了!” 我揉了揉眼睛。赶紧把眼珠子收回来。 小果果指着老杨说:“你之前说你在泰国有朋友,就是他们?”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哈,然后看见小果果瞳孔里升腾的怒火,烧得噼啪响。 我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小姑奶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看……这里这么多人……” “敢情你带我来泰国根本就不是来度假的?而是协助警方破案的?”小果果“恍然大悟”,那眼神就像要杀了我一样。 我确实欺骗了小果果天真的情感,自觉理亏。干笑两声,蹑手蹑脚想要走到老杨背后藏起来。 “站住!”小果果一声怒喝。掌心里抓着一团妖气波。 “别!别啊!破坏公物要照价赔偿的!这里的东西都那么贵,你一定要冷静,不能跟钱过不去,对不对?”我停下脚步,冲着小果果尴尬地笑着。 “我这么漂亮,你居然敢欺骗我?!真是爷爷可忍,姥姥不可忍!”小果果气得胸部起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骗了她的贞操呢。 我解释道:“也不能叫欺骗吧!我真的是带你来泰国旅游的,只是顺带帮老杨他们做点事情!对吧?” 我赶紧冲着老杨挤眉弄眼,老杨一个劲地点头说是。 小果果杀气腾腾,一步步来到我面前,将我逼到窗口,指着我的鼻子。凶狠地说:“我只问你一句话,协助警方做事有没有奖金的?” “奖金?!”我怔了怔,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啊!奖金还挺高的!” 小果果打了个响指,凶狠的面容瞬间变成一朵灿烂的菊花:“有奖金就好说!挺好挺好的,一边旅游还能一边挣钱,能把这次的旅游费赚回来吧?” “应该能!”我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风云变幻的小果果。 小果果笑眯眯地回过头,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们能帮忙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我勒个去! 我的额头掉下一排黑线,这小妮子变得也太快了吧! 古语有云,有钱能使鬼推磨! 尼玛,现在有钱都能让妖办事了! 兔小花环抱着双臂,凤眼冷冷地瞥了老杨一眼。用中文跟老杨交流道:“杨队长,这两个傻乎乎的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擅自闯进我们的指挥室了?” 指挥室?!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房间里摆放着电脑还有稀奇古怪的仪器,案件的资料都堆了半人高,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桌上还放着吃剩的盒饭和泡面,看样子老杨他们在这里已经连续奋斗好些天了。 等等! 傻乎乎的家伙?! 她指的是我跟小果果吗? 小果果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跟兔小花面对面对持。 兔小花轻蔑地乜了小果果一眼。不动声色地挺起胸部,胸口就像篮球一样鼓涨起来。 我们的目光瞪得笔直,微张着嘴巴,就差没惊叹出来,真是蔚为壮观啊! 兔小花的胸口上完全可以放下水杯了。 小果果的气场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她咬着银牙,指着兔小花说道:“你这女人真没文化,出口成脏!人家都说胸大无脑,我看你绝对符合这个标准!” “你……”兔小花憋了口气,转头看着老杨:“杨队长,请你解释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闲杂人等都给我轰出去!” 看着面前这个大胸美女气得篮球荡漾,美腿乱跺的样子,我就心中暗乐,论吵架的工夫,迄今为止,我还没见着谁是小果果的对手。小果果经常冒出的“神语言”就连我都甘拜下风。 老杨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咳嗽两声道:“小花警官,是这样的……” “叫我兔小花!”兔小花冷酷地说:“什么小花小花的,肉麻死人!” 老杨咧嘴笑了笑:“好吧!兔小花警官,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英俊的男士是拓跋孤先生,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小果果小姐,他们是我们重案组的御用特警,很有本事的,尤其是对付这种灵异恐怖案件,他们相当有一套!” 老杨这厮第一次把我们赞誉的这么好,我和小果果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下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兔小花走过来,突然伸手拽了拽我的头发。 我哎呀叫唤一声,怒目道:“你干嘛?” 兔小花道:“你以为自己是演艺明星啊,还染一头白发!不过这染发技术挺好的,几乎看不出来痕迹!” “我那是天生的!”我捂着脑袋退开半米远,一下子红了小脸:“讨厌!不要对人家动手动脚嘛!” 老杨拍了拍手:“小孤和果果也已经到了,这样吧,这顿我做东,到下面吃顿好的。大家这几天也辛苦了,当做对大家的犒赏吧!” “好吖!”我和小果果高举双手欢呼,我们确实是饿坏了。 老鸟笑着说:“听说酒店里的海鲜自助餐还不错,我们去大快朵颐吧!” “吃什么都行,只要你们高兴!”老杨揉了揉肚子:“其实我也是饿坏了!” “哎!工作都没完成,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吃饭?”兔小花不悦地看着我们。 老鸟拍了拍屁股:“姐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们又不是神仙,铁打的身子骨也需要休息休息吧,你要想挣表现,可别折磨我们呀!” “你……”兔小花冷冷瞪了老鸟一眼,老鸟这番抢白让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兔小花警官,要一起共享晚宴吗?”老杨笑眯眯地问。 “不用了!我们吃泡面!”说着,兔小花嘭地关上房门,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希望你们吃完饭立刻回来工作!” 面对兔小花的咆哮,小果果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这女人怎么回事?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老鸟道:“谁知道呢?我猜测是月经不调!” “什么月经不调?我看是更年期到了!”我说。 “不是吧?她还那么年轻呢,怎么就到更年期了?”姬海欣说。 凌晓磊接口道:“你不懂,更年期提前到来了呗!你想想,三十岁的女人还没恋爱,还没结婚,这正常吗?所以呀,我认为,这都是憋出来的!要是找个男人陪伴,这病呀自然就好了!” 老杨伸手指了指我们:“你们呀,一个个积点口德好不好,怎么能在背后这样说人家呢?” 老鸟接口道:“我在她面前也这么说!” 老杨道:“你们也是警察,应该知道出了大案子该有多忙碌吧?尤其是上面压迫得紧,下面又长时间破不了案,心理压力是很大的!你们也该向别人学习学习,工作态度多么认真!” 老鸟说:“老杨,你放心吧,等我们吃饱喝足了,斗志绝对昂扬!问题是现在空腹便便,这两天光吃泡面又弄得营养不良,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杨道:“少给老子废话!待会儿你最好吃到撑死自己!” “遵命!”老鸟啪地举起右手。 一行人有说有笑,非常欢乐地往酒店餐厅走去。 曹亦走在队伍的后面,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瞟我一眼。有好几次我的目光跟她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她都赶紧慌张地把头扭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怨。 我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很多事情不用说出来,就让它慢慢,慢慢腐烂在心底深处吧。 泰国临海,所以泰国的海鲜很有名。 说实话我不太吃得惯海鲜,但好不容易出来豪一次,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膀子豪吃。 不愧是五星级大酒店,餐厅里面的海鲜自助餐简直一级棒,品种丰富,应有尽有,而且还有各种外国进口的酒水饮料可以畅饮。 老鸟这些家伙就像从原始森林跑出来的野蛮人,一边抱着酒瓶子咕咚咚狂灌,一边埋头猛吃,面前的盘子里堆满了各种剥下的壳,迭得跟一座小山似的,那副吃相就像三天没吃过东西似的,让邻桌的外国友人对我们“刮目相看”,好吧,我承认,其实是嗤之以鼻。 “素质!注意素质!我们出门在外,要顾及国人的形象……”老杨一边数落老鸟他们,一边挽起袖子,从盘子里抓起一只大龙虾,张开血盆大嘴,咬得咔咔作响:“爽!哈哈哈!这样才爽嘛!妈的,吃泡面都快把老子吃吐了!”呆豆乐圾。 胡吃海喝之后,我摇摇晃晃飘去洗手间,美滋滋撒了泡尿出来,迎面正好撞见曹亦从女卫生间走出来。 真是狭路相逢啊! 我们对望了一眼,同时举起手,彼此打了个招呼:“嗨!” 妈蛋,明明之前就见面了的,搞的来跟偶遇似的,这不是小清新电影里面才出现的镜头吗? “最近怎么样?”我是男人嘛,于是主动打开话题。 “还行!你呢?”曹亦抿嘴笑了笑,貌似变得更漂亮了。 我耸了耸肩膀:“我?!还不是老样子!” “那个……小笛呢?怎么没有一块儿过来?”曹亦问。 “小笛!?”我的心微微疼了一下:“哦,小笛她……她有事……呵呵……来不了……” 此刻我笑得肯定很难看,因为我笑的时候,心里其实在流泪。 第四百一十八章一级通缉犯 回到临时指挥部。 兔小花带着那几个泰国警察正在认真查阅资料。 老杨咬着牙签,将一口袋海鲜放在桌子上,对兔小花说:“兔小花警官。过来吃点东西吧!” 兔小花瞟了老杨一眼,冷冷道:“谢谢,我们已经吃过泡面了!” 老杨说:“光吃泡面没有营养的,这是一场苦战,身体垮掉了怎么行?就算你不吃吗,也要为其他兄弟想想嘛!” 兔小花扫了她的手下一眼,终于还是被老杨说动了:“你们去吃吧!” “是!”那几个泰国警察早就饿坏了,谢过老杨,围着桌子胡吃海喝。那吃相比我们还要难看,一个个都是猛兽型的人物。这几天的泡面下来,他们每个人都快饿的不成人形了。 我递给老杨一支烟,面对面坐了下来。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回到正题上,我问老杨:“这次慕容枫在泰国又犯了什么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加了个“又”字,敢情在我的潜意识中,已经把慕容枫当成西安大学惨案的凶手了。 老杨递给我一沓卷宗:“你看看吧!” 我接过卷宗翻看起来,资料首页是慕容枫的照片,上面用红笔醒目的注释:一级通缉犯。然后是慕容枫的详细简历,以及身体特征各方面的资料内容。 翻开卷宗,第一起记载的案子便是西安大学发生的那起变态连环杀人案,里面有犯罪现场的照片,那一幅幅血腥的照片让我想要呕吐,看来重案组已经将这起案子并案调查了。 跳过这起案子不提,后面紧跟着泰国发生的凶案资料。 这次的凶案更加残忍,共有十一名女性遇害。 在这十一名受害者里面,有七名受害者是酒吧陪酒妹。有两名女大学生,其中一名女大学生是加拿大籍,还有两名受害者是一名白领和一名开服装店的私营业主。 加拿大领事馆已经向曼谷警方施加压力,所以兔小花肩膀上的压力很大,警局限期一个月令她破案。要不然兔小花将面临被解雇的危险。 “你们怎么知道这几起案子是慕容枫干的?”我问老杨。 老杨说:“服装店里的摄像头清晰拍下了慕容枫的样子,而且当时有个女店员幸免于难,她躲在试衣间里面,透过门缝清楚地看见了凶手慕容枫的模样,并为我们警方做了凶犯拼图!” 我皱起眉头:“有服装店的监控录像吗?” “有!”老杨冲姬海欣扬了扬下巴:“把凶手犯案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 姬海欣坐在一台手提电脑面前,熟练地敲打着键盘,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录像视频。姬海欣啪地一敲回车键,录像视频迅速放大,占据整个电脑屏幕。让人看得更加清晰。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大约是晚上10点,服装店正在打烊,两个女店员在店铺里忙碌着。 这个时候,在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中,一个男人出现在服装店门口。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打扮很随意。 奇怪的是,当他走进服装店的时候,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诡异的抖动了几下,泛起一层层模糊的波浪线条,甚至还出现了滋滋的雪花,整个画面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诡异。这种古怪的状况持续了大约十余秒钟。 我的心里微微打了个突,仿佛有股凉气嗖嗖地往脖子里钻。 这个时候,姬海欣调动画面,弹出另一个摄像头的画面,从这个角度拍摄出去,正好拍出男人的正面。 我猛然一惊,瞳孔骤然紧缩,画面中的男人不是慕容枫还会是谁? 画面中的慕容枫表情冷漠,不,应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面部很生硬,透露出一股暴戾凶邪之气,一脸的死气沉沉,感觉……感觉就像一具僵尸!对,就像一具僵尸! 虽然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慕容枫,但我却感觉,这个男人不像是慕容枫。 这种说法听上去好像有些矛盾,反正我也不知道怎样用言语来形容。 总之,视频里面的这个慕容枫,给人的感觉很陌生。 姬海欣说:“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够墙,做好心理准备吧!” 然后,接下里的一幕更是让我目瞪口呆,整个监控摄像头将慕容枫的行凶过程全部拍摄下来。 一个女店员用泰语跟慕容枫打招呼,大概在说先生您好,我们已经打烊了。 慕容枫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走到那个女店员面前,嘴巴一张,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团黑色煞气。 那个女店员当场就晕倒在地上,慕容枫扑在女店员的身上,双手就像利刃一样,插入女店员的胸膛,撕裂开女店员的身体,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服装店的墙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就连摄像头上面,也满是碎肉和鲜血,屏幕变成了一片猩红之色,场面异常恐怖。感觉不像是真实的,倒像是在观看一部极其重口味的恐怖片。 “啊——”凄厉的尖叫声从电脑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女店员吓得跑进了试衣间。 慕容枫埋头啃噬了一会儿,满脸挂着血沫子爬起来,嘴里还咬着半截肠头,摇摇晃晃走出服装店…… “唔!我去下洗手间!”小果果捂住嘴巴,逃也似地冲进洗手间,然后听见她在里面嗷嗷呕吐的声音。 姬海欣耸耸肩膀:“我早说过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的!” 我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不停地倒吸寒气。 从画面内容来看,慕容枫刚才喷出的应该是一团鬼气吧,难道慕容枫已经发生尸变了? 可是之前在上海见到慕容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面停止播放,我怔怔地坐在电脑前面,烟头都快燃烧到屁股了,我还沉浸在思绪里面。 “怎么样?还好吧?”老杨以为我被吓懵了,轻轻推了我一把。 “还好!从监控画面来看,慕容枫像是在啃咬尸体,其他十名受害者的死状全都如此吗?”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老杨点点头:“十一名受害者的死状都是这般凄惨!对了,经过调查发现,慕容枫可不是单单在啃咬她们的尸体,跟之前西安大学的连环杀人案一样,所有受害者都是女性,而且……她们的子宫全都不翼而飞……” “什么?!”我蓦地一惊:“你是说,慕容枫挖走了她们的子宫?!” 老鸟插嘴道:“我看不像是挖走,应该是……吃掉了!” 这个时候,小果果刚刚脸色惨白地从洗手间走出来,突然听到这个话题,喉头一阵蠕动,立即又回身冲进卫生间,继续哇哇呕吐,吐得天昏地暗,差点没虚脱在洗手间里面。 老杨说:“我推测慕容枫喷出的那团可能是尸气,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慕容枫变成僵尸之类的邪物那可不好对付,所以我才想到找你帮忙!” 慕容枫口吐尸气?! 慕容枫吃掉女性受害者的子宫?! 我紧蹙着眉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我对慕容枫的了解,慕容枫为人还是很正直的,怎么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曹亦愤愤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在上海见到慕容枫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人风度翩翩,感觉还不错!没想到回头就做出这种变态的事情,真是不敢相信!” “不对!不对劲!这事儿不对劲!”我抿着嘴唇,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什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老杨问我。 我抬起头来,摁灭烟头,吐出一个烟圈:“老杨,恕我直言,你不觉得这起案子很多地方都说不通吗?”呆记肠扛。 “哦?讲讲你的理由!”老杨望着我。 “第一,慕容枫如果真的是变态凶手,他为什么不在国内犯案,而要千里迢迢跑到泰国来犯案?岂不有些多此一举?还会增加更大的风险?第二,慕容枫身为反恐部门的副部门,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仕途不可估量,以他的身份地位他为什么要去犯下这样的命案?第三,也是最不合常理的地方,就算是普通凶手行凶,多少也会踩下点,再不济也会伪装下自己吧。以慕容枫的智商,要真想犯案的话,警方还不一定抓得到他。可是你看在这起案子里面,慕容枫竟然毫不掩饰身份,直截了当走进服装店杀人,他难道不知道服装店有摄像头吗?他为什么不遮掩伪装下自己呢?杀个人还这样明目张胆?”我一口气说出心中的三点疑惑,虽然监控画面里拍到慕容枫的真面目,可是我仍然觉得这起案子疑点重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理清的。 老杨沉思着:“你提出的疑点确实很在理,其实我也有考虑过,不过……不过监控画面是不会骗人的吧?里面那人真是慕容枫!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我想只要把慕容枫抓回来,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老杨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却叮铃铃的突然响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泰拳高手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摸出手机一看,上面还是上次那个奇怪的外国电话号码。 看见我半晌没有接电话,老杨瞧出了一些端倪:“谁打来的?” “是慕容枫!”我说。 “什么!?兔小花蹿了过来。一脸肃容地命令我道:“尽量和他多说话,拖延时间,我们马上定位他的位置!” 说到这里,兔小花冲身后啪地打了个响指。 我的电话线路很快就被监听了,慕容枫的声音从电脑里面,瓮声瓮气地传了出来:“喂!小孤……” 老杨一个劲地冲我使眼色,示意我尽量拖延时间。 “是我!”我说。 “帮帮我……快来帮帮我……”慕容枫的声音听上去很急促,也很焦虑。呆围长号。 “好的!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问。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总之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慕容枫的情绪显得很不稳定。 “我已经到曼谷了。你在哪里?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想套出慕容枫所在的位置。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在通缉我,不方便透露太多信息,明晚八点,你到娜娜红灯区来。我会找到你的!”说到这里,慕容枫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摇了摇手机,对老杨说:“挂断了!” 兔小花连忙问追踪电话信号的手下:“查到凶手所在的位置了吗?” 一名年轻男警回答说:“电话是从娜娜红灯区一个公用电话亭拨出来的,只能查到公用电话亭的位置,凶手打完电话肯定已经离开了!” 兔小花带着怒容道:“可恶!又让他给溜了!” 老杨站起来,对兔小花说道:“兔小花警官,不用泄气,至少我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慕容枫约了小孤明晚在娜娜红灯区碰头,我们只需要耐心多等待一天的时间而已!” 兔小花突然回过神来,双手拎着我的衣领子,两只大兔子一下子挤压在我的胸口上,目光里泛起冰冷的寒意:“说!凶手怎么会认识你?还有,他为什么要向你求助?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兔小花的那一对大白兔紧紧贴在我的胸口上,都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了。 “唉唉唉!这是干嘛?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嘛!”老杨吓了一跳,赶紧硬插手拦在中间。 兔小花白了老杨一眼。怒喝道:“拿开你的双手!” “呀!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老杨老脸一红,赶紧缩回手,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你这婆娘挺凶的呀,来来来,老娘跟你比划比划!”小果果看见我被“欺负”,挽起袖子就要跟兔小花干架。 我微闭着眼睛,都不知道她们在吵些什么,其实我不知道有多么享受呢,软绵绵的大兔子贴在胸口,我都快要融化掉了。 “比划?!”兔小花冷哼一声,也不答话,突然撩起一脚,修长的美腿唰地踹向小果果的面门。 小果果蓦地一惊,急忙向后闪躲。兔小花的鞋跟贴着小果果的脸颊划了过去。 “妈的!气死我了!”小果果唰地涨红了小脸,脸上怒意陡升,伸足在桌子上旋风般一扫,桌子上的那些泡面、盒饭一股脑儿飞向兔小花。 兔小花出手如电,尤其是腿法非常厉害。出腿的姿势干净利落,再配衬一双修长的美腿,那动作那姿势真是迷死人了。 啪!啪!啪! 那些飞过去的垃圾被兔小花一脚一个全都踢飞出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个打斗的女人屁事都没有,但是却害苦了其他人。 一个盒饭飞出去,刚好盖住了姬海欣的脸,一个矿泉水瓶在凌晓磊的脑袋上留下个大包,还有个泰国警察更是郁闷,里面还有残汤的方便面当头泼洒下去,鼻孔里挂着两根面条,一吸一吸的,滑稽可爱。 小果果猛然发力,足尖在桌子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飞掠而上,提膝撞向兔小花的面门。 兔小花双臂交叉呈十字,挡在面前。 嘭! 小果果的进攻被兔小花挡住,小果果落下地来,兔小花向后滑退两米有余。 不等小果果缓一口气,兔小花头也不回,突然抬脚在墙壁上使劲一蹬,整个人拧腰飞旋而起,以极其刚猛的腿法,劈开长腿,犹如一把大斩刀,凌空劈砍而下。 小果果不敢硬接,纵身向旁跃开。 刚刚跃开,就听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一张桌子直接被兔小花劈得四分五裂。 兔小花盘腿在地上一扫,凶狠的拳头紧随而上,直奔小果果的后心窝。 小果果感觉到背后劲风声响,也没有回头,急忙向前窜出两步,腾身飞跃而起,在墙壁上连续点了数下,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在兔小花身后,堪堪躲开了兔小花的攻击。 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兔小花狂暴的拳头竟然将墙壁轰穿了一个窟窿。 所有人都愣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这几下兔起鹊落,看的人眼花缭乱,高手过招,真是令人大呼过瘾。 小果果我的实力是知道的,倒是那个兔小花警官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兔小花人长得那么漂亮,身手居然也是一级棒,就是这份功夫,十个八个男人只怕都近不了她的身。而且她施展的应该是泰拳技巧,泰拳以刚猛着称,这最后一拳足以看出兔小花的力道。 老鸟悄声问老杨:“要是你跟她单挑,我一定买她赢!” 老杨啧啧点头:“听说这兔小花拥有泰拳王的金腰带,是泰国数一数二的泰拳高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姬海欣摘掉盖在头上的盒饭,抹着脸上的油渍说道:“靠!这种女人谁敢要?要是一言不合,估计被打死在床上了!” “这种野马就需要我这样有经验的骑手才能驯服!”老杨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扭头看着老杨,只见老杨的眼睛里居然泛起了桃花。 咦?! 老杨这个黄金纯屌丝该不会发情了吧? “啊呀呀……啊呀呀……” 隔壁房间传来古怪的呻吟声。 透过墙壁上的窟窿看过去,妈妈呀,隔壁房间有两个人正在宽大的卧床上激烈交战。 一个是皮肤白皙的欧美男子,还留着一头金发。 一个大概是泰国女人,皮肤微黑,双手环抱着欧美男人健硕的虎躯,叫得那叫一个投入啊。 “呃……这个……这个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别人了?”老杨蹦了出来,挥手示意兔小花和小果果停战。 “呀!有人在偷看!”隔壁那个女人突然看见墙上的窟窿,指着我们尖叫起来。 那个欧美男人愣了愣,回头一看,怒骂道:“噢,Shit!你们怎么明目张胆地偷窥我们?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兔小花从衣袋里摸出警官证,从窟窿里递了过去:“要报警吗?我就是警察!” 那个欧美男人当时就愣住了:“警察就能随便偷窥别人的隐私吗?” 兔小花一肚子火气正没地儿使去,直接指着这个欧美男人骂道:“闭嘴!你再唧唧歪歪,立刻将你拘捕回警局!控告你袭警!” “袭警?!我哪有袭警?!”欧美男人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表情。 兔小花瞄了这个欧美男人一眼,厉声说道:“还可以控告你暗藏武器!藏了那么大一根棒子,意图袭警!” “神经……神经病……”欧美男子赶紧捂住自己的裤裆,一溜烟跑掉了。 兔小花对床上那个杀掉的女人说:“小点声,当心被人投诉扰民!” 说到这里,兔小花直接拉过旁边的衣柜,将墙上的窟窿给堵住了,这才拍了拍手,转过头来:“没看出来,身手还不错嘛!” 小果果环抱起双臂,冷笑道:“你这八婆的身手也挺厉害的!” 兔小花冷哼道:“房间里施展不开,有机会到外面干一架!” 小果果打了个哈哈:“随时奉陪!” 兔小花厉声说道:“下次我会打烂你的嘴巴!” 小果果毫不示弱地还击道:“下次我会打爆你的胸!” 兔小花没再理会小果果,转头看着我:“哎,你叫拓跋孤是吧,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跟慕容枫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向你求助?” 我耸耸肩膀:“普通朋友关系!以前我们曾经合作破过案子!他为什么会向我求助?可能是朋友关系吧,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我看着兔小花火辣辣的眼神,皱眉道:“干嘛?你该不会认为我跟慕容枫是同谋吧?” 兔小花翻了翻白眼,冷酷地说:“是不是同谋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我刚想发作,老杨赶紧将我拉到边上:“别激动!别激动!小花也只是嘴硬而已!” “嘴硬胸软是吧?”我说。 老杨夹着双腿,一副杨柳春风的样子,嘿嘿笑道:“讨厌!别那样说人家嘛!” 第四百二十章碰头 翌日傍晚。 经过详密的安排之后,我给英俊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到莲花大酒店来接我。 英俊哥确实很守信准时出现在酒店大门口。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媳妇呢?”英俊哥问。呆围刚才。 我笑了笑:“去娜娜红灯区要带媳妇吗?” 英俊哥哦了一声,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明白!嘿嘿!明白!男人都好这一口嘛!走走,快上车!我对那边可熟悉了,知道有几家的妹子绝对不错,服务态度也很好!” “有没有人妖?”我问。 英俊哥怔了怔:“兄弟,看不出来你还好这一口啊!红灯区一半女人一半人妖,想怎么玩都行!人妖我也有好介绍……” “得了得了,先送我到红灯区再说吧!”我叼上烟,递给英俊哥一支。然后坐进副驾驶。 英俊哥接过烟,点燃,吐了个烟圈,一脚油门踩到底。非常豪迈地唱了起来:“啊哈,给我一杯壮阳水,还我今夜不……” 我的耳朵里塞着一个小小的无线通话器,信号源连接著指挥部。 英俊哥龌龊的歌声通过无线耳麦传了过去,老杨在那边气得大骂:“我草!太猥琐了,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让那丫别唱了!” 计程车一启动,后面又有两辆计程车迅速跟了上来。 一辆计程车里坐着老杨和重案组的同伴,另一辆计程车里坐着兔小花和她的曼谷警察。 华灯初上,夜晚的曼谷看上去灯火辉煌,非常繁华。 空气中弥漫着热浪的气息,一到红灯区,仿佛到处都是荷尔蒙在飞。 娜娜红灯区是泰国非撑名的红灯区,这里的红灯区是合法的。 沿着街边看过去,人山人海。这里几乎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能看见欧美风的肌肉男,也能看见非洲黑人,还能看见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以及顶着饼子脸的韩国棒子。 总之,这里就像是一个世界大舞台。 由于这种多元化的文化底蕴,所以泰国每年都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红灯区里非常热闹,据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这样人潮涌动。 琳琅满目的店铺矗立在街道两边,有地道的美食店,有纪念品小店,还有形形色色的各种酒吧舞厅,霓虹闪烁,晃得人眼花缭乱,整颗心都快要醉在这五彩的梦里。 我打发走英俊哥,双手插在裤兜里。沿着红灯区一路走下去。 慕容枫昨天只是让我到红灯区来,没指明具体在什么地方碰头,所以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在红灯区里瞎晃荡,自我都感觉自己像是夜晚出来寻觅激情的嫖客。 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随处可见酒吧门口站满各色各样的服务小姐。她们的衣着都很暴露,有的穿着齐臀小短裙,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还有的穿着奔放似火的比基尼,更有甚者穿着各种制服,我就看见两个打扮成小护士的服务小姐,手握针筒站在门口,冲着我一个劲地招手:“萨瓦迪卡!帅哥哥,进来妹子帮你打针针!” 这些服务小姐都很开放,不时地对着路过的客人吹口哨,招呼客人进来坐会儿,或者干脆直接在路上揽客,当街商谈价钱。在这里,这种服务是合法的工作,所以她们并不会感觉害臊,只是当做一份工作来对待。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诗词:“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突然就品位出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 一个萌妹子迎了上来,热情似火地挽着我的胳膊:“帅哥哥,一个人出来玩吗?进来坐一会儿嘛,我来陪你怎么样?” “呵呵!不了,我找人!我找人!”我尴尬地笑了笑。 萌妹子不依不饶:“找谁不是找呢,怎么着,有老相好吗?你看妹子不行吗?今年才十八岁呢!” “拓跋孤,你特么要是敢跟她走,回头老娘切了你的小丁丁!”小果果的咆哮声从无线耳麦传出来,差点没震破我的耳膜。 “哎呀!”一阵刺痛,我赶紧揉了揉耳朵:“你是要害我耳聋呀!咦?你在哪里?居然能够看见我?” “老娘就在你后面!”小果果说。 我回头张望,果然在人群中看见小果果和老杨他们。 老杨提醒我说:“别东张西望的,慕容枫可能就在附近,他是个高手,你有什么异样的举动都会被他看出端倪的!你放心跟他碰头,我们跟泰国警方已经在暗中布控,封锁了红灯区的前后出口,慕容枫跑不掉的!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OK!明白!”我赶紧转过头来,装作欣赏街边风景的样子。 小果果说:“我听人说,泰国一夜情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满街都是诱惑,请你一定要把持住自己,不要滑入欲望的泥淖!” “知道!知道!啊,那边有卖大鱿鱼的,我去买串鱿鱼!”说着,我朝一个鱿鱼摊子走了过去。 我买了一只香喷喷的油炸大鱿鱼,一个人站在街边啃了起来,正吃得欢乐的时候,突然有只手在我背后拍了一下。 我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我的背后,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我都看不见他的样子。 “跟我来!”那人只说了一句话,几乎没有停留,转身便走。 我猛地一惊,慕容枫?! 我快步追了上去,跟慕容枫的身影一前一后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慕容枫在前面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 我一直吊在他身后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绕来绕去,绕去绕来,竟然绕进了一条小巷。 我想起了慕容枫口喷尸气的那一幕,心中不由得紧了紧,暗自提高戒备,跟着走进小巷。 这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小巷的角落里蹲着几个抽大麻的年轻人,烟头忽明忽暗的,烟雾缭绕,丝毫没有理会我。 突然,旁边吱呀推开一扇小门,慕容枫冲我招了招手:“这边!” 我跟着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扇小门是一间小酒吧的后门。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啊!”我说。 慕容枫也没答话,带着我穿过人群,在一个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小角落坐了下来。 这里的包厢都是木板隔断的,隔壁包厢里面不断传来妖娆的呻吟声。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小姐拎着小包,笑容满面地走出包厢,看来又完成了一单生意。 我暗暗想,这真是一个开放的国度呀! “两位喝点什么?”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 “啤酒!”慕容枫说,然后伸手在菜单上点了几下,丢了一沓钞票在托盘里面,服务生笑脸盈盈地下去了,这种阔气的主儿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着托盘上来了,有啤酒,有小吃,还有香烟,然后说了句“请慢用”,退了下去。 酒吧的舞台中央有曼谷本地的驻唱歌手,在唱邓丽君的经典歌曲《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那嗲声嗲气的腔调唱得我的小菊花一缩一紧的,太特么销魂了。邓丽君当年在东南亚一带也是很火的,也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所以即使邓丽君逝世那么多年,她的经典曲目依然是泰国人的最爱。这里的驻唱歌手基本上都会整两曲邓丽君的歌,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嗨唱凤凰传奇的歌,那叫一个欢乐。 慕容枫叼上一支烟,点上,然后嘭地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我,自己又开了一瓶,和我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咕咚咚一口气就灌了半瓶,放下酒瓶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唱的真难听!” “小孤,跟慕容枫碰头了吗?报告你的位置!报告你的位置!”无线耳麦里传来老杨的声音。 我留了个心眼,悄悄关掉了无线耳麦,中断了跟老杨他们的联络。 因为我相信,面前的慕容枫绝对不会害我。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害我的本事。 慕容枫摘下鸭舌帽,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双眼充血,黯淡无光,脸上写满了憔悴,脸色也很不好看,就像生了重病似的。其实慕容枫原本还是有些英俊的,可是此时此刻的慕容枫,完全看不出英俊的模样,憔悴的就像街边的流浪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我突然有些心酸,之前在上海跟慕容枫见面的时候,慕容枫还是一脸的英武之气,然而现在……啧啧,真是造化弄人呀,一转眼反恐部门的副部长竟然沦为通缉犯,老天爷真会开玩笑! 慕容枫吐出一团烟雾:“小孤,谢谢你,谢谢你还能把我当朋友,谢谢你还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找我!” 我也仰脖灌了一口酒:“慕容枫,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到处都张贴着你的通缉令,你已经是一级通缉犯,中泰警方现在联手在抓你。服装店的视频里面也拍出了你的样子。可是……可是我不相信这些连环杀人案是你做的!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灵魂被控制了! 咕咚咚!咕咚咚! 慕容枫的喉头不断颤动着,一口气就将一整瓶啤酒灌到底。 他放下酒瓶,看着我:“你知道中泰警方在联手抓捕我?还看过服装店的监控录像?你跟老杨他们碰过头了?” 我点点头。没有骗他,慕容枫可是这一行的精英,骗他也骗不了,只会让他觉得我不诚信。 “今晚你们已经设好套子抓捕了我吧?老杨呢?我想就在这附近吧?”慕容枫的眼神突然涌现出一种落寞,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放心吧!”我从耳朵里掏出无线耳麦,轻轻放在慕容枫面前:“无线耳麦,我已经切断了跟他们的联系!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在哪里,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只想跟你像朋友一样。喝喝酒,聊聊天!” 慕容枫突然就笑了,很压抑的笑,然后他的肩膀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后他放声大笑起来,倒把我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问慕容枫:“你笑什么呢?” “开心!纯粹的开心!”慕容枫举起酒瓶:“真的,我是打从心眼里开心,至少我慕容枫没有看错你这个朋友!来,这瓶干了!” 我点点头,和慕容枫碰了一下酒瓶,一仰脖子,一整瓶啤酒就灌了下去。 慕容枫又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开口说话了:“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泰国帮我吗?” 我怔了怔,呵呵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是挺废话的!”慕容枫自嘲般地笑了笑:“因为我信任你!而且我见过你的实力,知道只有你才有能力帮我摆平这件事情!”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你尽管开口!”我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咬得咯嘣响。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慕容枫说。 “嗯?”我扬了扬眉毛,慕容枫这话像是说到重点上来了。 “这是鬼魂杀人!这一切都是鬼魂杀人!你相信吗?你相信我所说的吗?”慕容枫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急切地端起啤酒往喉咙里灌。他的双眼变得通红,看上去真像一个厉鬼。 要是换做别人,一定当慕容枫是失心疯了,可是我是一个常年和各类邪物打交道的人,所以慕容枫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相信他,连连颔首道:“我相信!我完全相信!可是,你说这一切都是鬼魂杀人?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的人在杀人,而是你的魂在杀人?” “对!”慕容枫重重地点了点头:“所以说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我这么一说,你就明白了!要是我告诉其他人,铁定把我当成疯子!” “你说的太片面了。我也比较模糊,要不你仔细说说这件事情?”我试探着问,感觉慕容枫情绪激动,说话有些不太清晰。 慕容枫深吸一口气,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好吧!长话短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魂被别人控制了,而控制我灵魂的人,用我的灵魂来杀人,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啊?!灵魂被控制了?!”我猛然一惊,我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被谁控制了?!”我压低声音问。 慕容枫咕咚咚灌了一大口酒,重重地放下酒瓶,眼睛里仿佛一下子腾起两簇火焰,他的脸颊抽搐着,半晌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阿……贝……” “阿贝?!”我愣愣地看着慕容枫,在脑海里努力搜索阿贝这个名字,但是印象非常模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阿贝是谁。 慕容枫说:“当初跟在叶盛身边的泰国降头师,给你们下了飞天蛊的阿贝!” 慕容枫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顿时划过一道闪电,一下子就想起阿贝是谁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吧?你说你的灵魂被阿贝控制了?” “对!”慕容枫钢牙咬得咯咯响,双手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看的出他内心的愤怒。 慕容枫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阿贝控制了你的灵魂,然后用你的灵魂去杀人?相当于你的灵魂只是一件工具,真正的幕后凶手是阿贝!” 慕容枫惨然一笑:“完全正确!” 我默默地点上一支烟,这事儿太古怪了,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我盯着面前的慕容枫,这才是我熟悉的慕容枫。 我又想起了监控录像里面出现的慕容枫,那个慕容枫面无表情,让人感觉到阴气沉沉。 这事儿确实超乎常人的想象,要是其他人知道,非得把慕容枫送到精神病院不可。我终于明白慕容枫为什么指定要我来救他了,也明白为什么慕容枫这样压抑。看来这种超自然的灵异事情,除了我以外,还真没人能够帮他解决。 “你的灵魂为什么会在阿贝那里?”我问慕容枫。 慕容枫凄然一笑:“怪我自己,当初我跟恶魔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交易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我惊诧地看着慕容枫。 慕容枫沉重地点点头:“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这是无奈之选!” “你傻呀!怎么能用灵魂跟降头师做交易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不惜牺牲自己的灵魂?”我困惑地看着慕容枫,我真觉得这个家伙疯掉了,只有脑子有毛病的人才会答应这种交易。 慕容枫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一句令我瞠目结舌的话来:“其实当初我骗了你,飞天蛊的解药并不是我偷来的,而是跟阿贝……交易得来的……” “什么?!”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一颗心疯狂地颤抖起来:“你用自己的灵魂,跟阿贝交换了飞天蛊的解药?!” 慕容枫点点头,叹了口气。 “你疯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当初要不是慕容枫给了我们飞天蛊的解药,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而现在慕容枫竟然告诉我,那解药竟是他用灵魂换回来的,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突然感觉我们亏欠了慕容枫很多很多。 慕容枫说:“小孤,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其实当初我也是利用你们而已!我知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没法阻止疯狂的叶盛,所以我想到了你们。我用灵魂解救你们性命,并不是为了要救你们,而是想让你们帮我的忙!” “不!这不是自私!你也没有利用我们!你是好样的,你为了这个国家而牺牲自己!”我目光炯炯地看着慕容枫,突然有些钦佩面前这个神色憔悴的汉子。 慕容枫也是英雄! 为了阻止疯狂的叶盛,慕容枫居然能够牺牲自己的灵魂来换取我们的帮助,以此来粉碎和阻挠叶盛的阴谋,为了国家的安危,他可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慕容枫吐着烟圈说:“我跟在叶盛身边好几年,一旦他取走黑水城的宝藏,我知道意味着什么,也许国家再无安宁之日。所以我必须阻止他,就算牺牲我一个人的性命,我也在所不辞!” 我点点头:“结果国家平安了,你却出事了!” 慕容枫苦笑道:“只要国泰民安已经足够了,至于我自己,倒没把自己这条命看得很重要。只是我的灵魂在阿贝手里,我想阻止阿贝继续害人,你能帮我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先告诉我,阿贝为什么会看中你的灵魂?” 慕容枫说:“其实我最先是去偷飞天蛊的解药,结果被阿贝发现了。阿贝见我很想得到解药,就提出用解药换我的灵魂。他说我的魂魄是什么元阴之体,用来修炼是非常好的材料!” “元阴之体?你是元阴之体?”我微微一惊,难怪阿贝会看中慕容枫的灵魂。呆围斤划。 慕容枫愣愣地看着我:“怎么了?什么是元阴之体?” “你是二月二十九号出生的人吧?”我盯着慕容枫。 慕容枫点点头:“我的生日很特殊,普通年份里面都没有二月二十九号,只有闰年里面才会出现,所以我四年才过一次生日!” 我嗯了一声道:“在闰年二月二十九日子时出生的人,通体阴寒,被称为元阴之体!对于邪术师来说,你的灵魂是修炼邪术的绝佳材料,怪不得阿贝会提出这个条件!” 慕容枫一脸恍然,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我还真是子时出生的,妈的!我被阿贝那狗日的骗惨了,他骗我只是用来修炼普通的法术,没想到竟是用我的灵魂修炼邪术害人!” 我说:“也不知道阿贝在修炼什么邪法,专门吞掉女人的子宫!” 慕容枫满脸悔色:“看来都是我的罪孽啊!都是因为我做了错误的决定,才简接害死了那么多人!小孤,你有什么办法,能不能帮我把灵魂找回来呀?” 慕容枫的眼神充满期望,我说:“你的灵魂被阿贝操控着,只要找到阿贝,应该就能找到你的灵魂!可是,泰国这么大,你找到阿贝了吗?” 慕容枫摇摇头:“像阿贝这种修炼邪术的混蛋,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在街上出现?不过虽然暂时还没找到阿贝,我这里却有一条与阿贝可能有所关联的线索!” 说到这里,慕容枫伸手从衣兜里面摸出一张照片,递到我的面前。 第四百二十二章黑面邪佛 昏暗迷离的灯光下面,照片上的内容映入我的眼帘。 照片上是一个类似图腾的画片,那是一尊乌青发黑的佛。但是这尊佛像却不像普通佛像看上去慈祥和蔼。这尊佛像给人的感觉很凶恶,黑着一张脸,背后伸出八只手,就像一只大蜘蛛。黑佛的眉心还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我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感觉一股阴气仿佛从照片里面渗透出来,直扑我的面门。 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下,心有余悸地看着慕容枫:“这是什么佛像?怎么透着一股子阴气?” 慕容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是追查阿贝的唯一线索!”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张照片?”我问。 慕容枫说:“当初我看见阿贝的肩膀上有这尊佛像的纹身图案,当时我看这尊佛像古怪。所以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来泰国之前找学美术设计的朋友帮忙,按照记忆重新画了一张邪佛的图像,然后加印出来。” 说到这里,慕容枫顿了顿:“谁知道我来泰国十天半月,都没有查找到关于这尊邪佛的线索。反而还接连发生我的灵魂杀人案件,结果我就变成了通缉犯。可是你知道的,我不能束手就擒,警方不可能相信我身上发生的古怪事情。一旦我被抓走,我的灵魂再也找不回来了,阿贝那混蛋可能会利用我的灵魂干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指着桌子上的照片说道:“仅靠这一张邪佛照片。线索会不会太渺茫了?” “没办法!这是目前我手上唯一的线索!”慕容枫说。 “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尊邪佛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一个单纯的纹身图案呢?兴许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意思呢?”我提出了质疑。 慕容枫摇摇头:“不会的!泰国人非常信奉佛教,他们不能随便把佛像纹在身上,一定是有某些信仰才会将佛像纹身刺在身上。我只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你知道的,我现在是一级通缉犯。不方便现身,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寻找有关这尊邪佛的线索,你会帮我的,对吧,小孤?” 说实话,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我的心中也没有底,不过诚如慕容枫所说,这是目前能够查出阿贝身份的唯一线索,一旦打开这个线索,我们就能抓到阿贝这个幕后真凶。所以就算这件事情的难度很高,我也会努力去调查的。 我冲慕容枫点点头,将邪佛的照片揣进贴身衣兜里面:“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对于慕容枫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我有不可推却的义务,当初慕容枫同阿贝交换灵魂,也是为了替我们拿到解药,不管他是不是利用我们,至少我们得救了,至少整个国家都得救了,而慕容枫自己却陷入这样的困境,就算看在救我们性命的份上,我也该出手帮他一把。 “小孤,你是灵异事件方面的专家,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除了你,只怕没人能够处理这件事情!”慕容枫目光炯炯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期望。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肩上的压力有些重,慕容枫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我身上了呀! “你住在哪里?”我问。 慕容枫笑了笑:“就这附近!警方那边一定会监听你的电话,日后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每隔三天,晚八点,我们就在这间小酒吧的老位置碰头!” “OK!”我点点头,跟慕容枫又喝了一会儿酒,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要不然老杨他们得急疯了!” 我正准备起身跟慕容枫道别,却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了过来,那是两个泰国刑警,他们是兔小花的手下,看来他们联系不上我,已经主动出来寻人了。 “有警察来了,快从后门离开!”我小声对慕容枫说道。 慕容枫点点头,赶紧戴上鸭舌帽,和我一前一后往后门迅速走去。 不过逃跑并不顺利,甚至有些倒霉,刚刚打开后门,就看见老杨带着曹亦从后巷里经过。 我刚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曹亦眼尖,一下子看见了我:“拓跋孤!” 我心中一惊,急中生智,随手抓起厨台上的一把水果刀,迅速塞在慕容枫的手里,沉声对他说道:“快!胁持我!” 慕容枫是个聪明人,立刻会意,掉转刀尖,唰地架在我的脖子上,胁持着我一步步走出酒吧。 我双手摊开,也不反抗,做出很无奈的样子,任凭慕容枫将我胁持。 “让开!快点让开!否则我杀了他!”慕容枫阴狠地说,还真有那种亡命之徒的架势。 老杨和曹亦迅速拔出配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慕容枫!放开小孤!你不要乱来!有事情好好商量!” “商量个屁!我数三声,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就切断他的脖子,临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慕容枫愤怒地叫嚣道。 老杨试图说服慕容枫:“你冷静一点!慕容枫,大家都是朋友……” “我没有朋友!”慕容枫怒吼道:“别他妈废话了!三!” 慕容枫已经开始倒数计时。 “二!” “OK!OK!我们放下枪,你冷静一点!”老杨冲曹亦努了努下巴,两人迫于无奈,只得弯腰把配枪放在地上。 “踢过来!”慕容枫说。 老杨叹了口气,抬脚将那两把手枪踢了过来。 慕容枫也没有伸手去捡,胁持着我往后退了十多米,最后在我的耳畔低声说道:“记住了,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碰头!小孤,拜托你了!”说到这里,慕容枫猛地把我向前一推,然后转身飞奔,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老杨和曹亦迅速拾起配枪,追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瞄了瞄,却发现慕容枫已经消失不见了。 “妈的!居然眼睁睁被他跑掉了!”老杨恨声说道。 曹亦收起配枪,来到我面前,关切地伸手抚摸着我的脖子:“小孤,你没事吧?” 曹亦细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脖子,我微微有些恍神:“没……没事……” 老杨也收起配枪:“小孤,你怎么会被慕容枫给胁持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跟你联系不上了?” “是呀!”曹亦面露焦急:“我们吓坏了,到处找你,生怕你有什么不测!你知道的,慕容枫那家伙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人性的!” 我耸耸肩膀:“怪我太大意了,刚和慕容枫碰头,就被他发现了无线耳麦。再然后有警察前来,他就胁持我逃跑!” 老杨对着无线耳麦说:“收队!收队!小孤已找到,慕容枫逃跑!” 这次的抓捕行动宣告失败,众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小果果听说慕容枫用刀胁持我,显得很激动,伸手勾着我的脖子:“我看看,有没有伤口?吹吹!呼呼!” 小果果对着我的脖子不断吹气,搞得我浑身痒酥酥的。 看见小果果跟我如此亲密的举动,曹亦的脸色变了变,迅速扭头看向窗外。 回到酒店,刚刚打开车门下车,兔小花从后面那辆车上气势汹汹地走了下来,鞋跟与地面撞击,发出蹬蹬蹬的清脆声响,铿锵有力。 “拓跋孤,站住!”兔小花叫住了我,然后闪身来到我面前,那张美丽的脸阴沉的就像一块抹桌布。 “什么事?”我看着兔小花。 “什么事?!”兔小花的眼睛里喷出两团怒火:“我问你,为什么你会失去联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线耳麦被慕容枫发现了!一进入他就对我进行搜身!你知道的,慕容枫本身就是反恐安全部门的人,对警方这一套非常熟悉!”我回答的振振有词。 “那你为什么又被胁持了?”兔小花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我哑然失笑:“兔小花警官,你这话问的可有些稀奇了,我想被胁持吗?要不你去尝尝被人胁持的滋味如何?那刀子架在脖子上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兔小花突然发怒,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按压在车门上,怒吼道:“少他妈给我装蒜!你跟慕容枫串通起来,故意放走了慕容枫对不对?”呆亩爪技。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一股无形真气破体而出,将兔小花震得向后退开两步,然后我理了理衣领,冷冷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你们警方做事!你再这样我可以控告你诽谤罪!” 然后我点上一支烟,潇洒地吐了个烟圈,冷酷地从兔小花身旁走了过去。 兔小花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拓跋孤,你有种,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会把你一块儿丢进大牢的!” 我咯咯笑了笑,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随时奉陪!” 我没有回头去看兔小花的表情,不过我能想象得出,兔小花此时的表情,一定像吞了苍蝇般抑郁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坦白 回到酒店房间,老杨揽了揽我的肩膀:“我听说酒店里的咖啡不错,去尝尝?” 我知道老杨肯定是有事要跟我讲。什么喝咖啡不过是找的借口而已。 我欣然点头同意,跟老杨出了房门,来到楼下的咖啡厅。 我们一人点了一杯咖啡,面对面坐下来,老杨递给我一支烟。 我刚伸手准备点烟,就听老杨说:“小孤,说说吧!” 我微微一怔:“嗯?说什么?” 老杨笑了笑:“现在只有我们两兄弟,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放走慕容枫?” 我哑然失笑:“不是吧?我怎么可能放走慕容枫?老杨你说笑了吧?” 老杨道:“得了!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老杨我也不是傻子,你骗骗外行可能还行,但要想骗我?哼哼,可不是那么容易骗过去的!你是主动切断跟我们的联系,然后帮助慕容枫逃脱的吧?” 我盯着老杨的眼睛。知道再瞒下去也没用,于是坦白承认道:“没错!我承认,是我自己主动让慕容枫胁持我的!” 老杨皱了皱眉头:“其实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你的实力我又不是不知道,凭慕容枫的身手用一把破刀子就能把你胁持了?说实话,你的演技真不咋滴!” 我干笑两声:“老杨果然独具慧眼!” 老杨摆摆手,抿了一口咖啡。正色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放走杀人凶犯的,你知道这样做绝对是重罪,但你还是冒险把他给放走了!我很好奇,慕容枫到底给你讲了什么,你在主动切断跟我们的联系之后,究竟和慕容枫密谈了什么内容?” 我点燃香烟,吐了个烟圈。沉默了半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是慕容枫!” “不是慕容枫?!”老杨愣了愣,随即说道:“服装店的监控画面你可是看过的,你敢说凶手不是慕容枫?!” “我刚放走的是慕容枫的肉身,而犯案的却是慕容枫的灵魂!”我淡淡地吐着烟圈。 “什么?!什么?!什么?!”老杨连问了三个什么,满脸困惑地看着我,瞳孔里全是问号在飞舞:“小孤,你说的是火星话吧,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很简单!”我抖了抖烟灰:“说白了,就是慕容枫的肉身和灵魂分离了!他的肉身是个遵法守纪的好人,他的灵魂却在不断地杀人!” 老杨挠了挠脑袋。还是瞪着一双困惑的大眼睛:“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又好像没有明白!” “好吧,那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一遍!”我喝了一口咖啡,嘴里满是浓香,回口带着一丝苦涩:“几年前,慕容枫作为卧底,潜伏在一个名叫叶盛的坏蛋身边。这个叶盛是个狂热的野心家,一心想要光复西夏王朝,于是跟境外恐怖分子勾结,制定了疯狂的分裂计划。当时叶盛身边有个泰国降头师名叫阿贝,为了胁持我们,阿贝给我们吞服了飞天蛊。后来慕容枫为了拉拢我们对抗叶盛,粉碎叶盛的阴谋。于是不惜用自己的灵魂跟阿贝做交易,换取飞天蛊解药给我们,然而他的灵魂却被阿贝控制了。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阿贝在黑水城里居然没有死,不仅逃了出来,还利用慕容枫的灵魂来杀人修炼邪功!所以说,慕容枫的灵魂只是杀人工具,真正的幕后凶手应该是这个阿贝!就算我们抓了慕容枫的肉身,慕容枫的灵魂仍然会在外面害人。要想停止这场丧心病狂的杀戮,就必须要找到幕后凶手阿贝,他可能利用慕容枫特殊的元阴之体在修炼邪术!”我讲得很简略,却感觉讲得很累,嗓子仿佛都快干涸了。 老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感觉就像在听天书一样!” “你跟我一起也见过不少稀奇事儿,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我放下咖啡说。 老杨道:“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你若是骗我,也不用编造这么离奇的一个故事!可是,我只想问问你,这些都是慕容枫告诉你的?你真的相信慕容枫吗?”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 “好!那我也相信你!”老杨的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泰国刑警那边我会尽量拖住他们,让他们放松对慕容枫的追捕。另一方面,我们暗中调查这个阿贝,争取事情能够早泄水落石出!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人海茫茫,我们要去哪里寻找这个阿贝呢?” 我从衣兜里摸出那张邪佛的照片,递到老杨面前,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佛像:“这是唯一的线索,阿贝的臂膀上面就有这样的纹身。慕容枫推测可能是某种信仰,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查一查,这尊邪佛在泰国到底有什么背景?找到这尊邪佛的出处,我们也许就能找到阿贝了!” 老杨拿起那张照片翻看了几眼:“这尊佛像好生奇怪!我们所见到的佛像都是慈眉善目,浓眉大耳,然而照片里的这尊佛像却充满了阴邪之气,看上去还有些骇人!” 我点点头:“所以我认为这尊佛像不同寻常!” 老杨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好吧,回头我便着手调查这尊邪佛的出处!不过你可得提醒慕容枫,在找到阿贝之前,他的犯罪嫌疑都不能被洗清,所以你叫他最好躲得隐蔽一点。碰上我们还好,碰上兔小花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谢谢你老杨!”我冲老杨点点头。 老杨道:“谢我做什么?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走吧,事不宜迟,我们先回房间再说!” 跟老杨作别之后,回到我所在的房间。 刚刚推开房门,浴室里的玻璃门也正好推了开,就听啊地一声尖叫,小果果迅速退回浴室。 我只看见一抹雪白的身体,晃得我眼花缭乱。 “色狼,进屋怎么不敲门?”小果果在浴室里大声喝问。 我怔了怔,举起手中的房卡晃了晃:“我有房卡为什么要敲门呢?倒是你,洗澡怎么不锁门呢?” “我……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回来?”小果果说。 我打了个呵欠道:“我先去睡了!” “哎!”小果果从浴室里探出脑袋,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雪白的肩膀和脖子上全是水沫子,一颗一颗晶莹闪亮,慢慢滑落在地上。 我的呼吸顿时一滞:“干……干嘛……” “出去瞎逛了一天,还不洗洗你身上的馊臭味!我告诉你,今晚不洗澡别想上床!哎,对了,帮我把内衣拿过来一下!”小果果的脸颊红彤彤的。 我回头一看,只见房间的大床上凌乱地散发着小果果的衣服,有可爱的吊带,还有内衣,甚至还有卡哇伊的小裤裤,每一件东西都让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我定了定神,双手一兜,将床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抱了起来,来到浴室门口,递给小果果:“快拿去!” 小果果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浴巾刚好包裹着她的臀部,衬托出玲珑的曲线,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曝露在空气中,不断有水珠子顺着她的玉腿缓缓流下来。 浴室里水蒸气弥漫,恍如仙境,而小果果就像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女,美艳不可方物,一时之间我竟有些看得呆住了。呆边名才。 “谢谢!”小果果接过衣物,回手关上浴室门。 我仍然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空气中萦绕着沐浴露混合着少女的芬芳,我的心就像赛车马达一样轰鸣起来。 浴室是一个全透明的玻璃屋,是那种磨砂玻璃,从外面看进去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影子。 我看见小果果玲珑的娇躯倒影在玻璃墙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她伸出美足,慢慢弯下腰去,看那姿势是在穿小裤裤…… 我感觉鼻子里一阵热辣辣地,差点喷出一鼻子鲜血。 我不敢再看,赶紧转身走进房间,咕咚咚一连灌了两大杯凉白开,浇灭心头燃起的小火焰。 妈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我走到阳台边上,双手扶着围栏,眺望都市的夜景。 曼谷的夜晚灯火通明,霓虹灯将天幕映照得五彩斑斓。 微凉的夜风吹起我的头发,让我火热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我突然有些感伤,那张熟悉的脸庞又浮现在眼前。 往事一幕幕掠过心田,我想起以前跟古枚笛共处一室的画面,尴尬、欢乐、温情、充满了暖暖的爱意。 如果夜能歼灭人的思念,我是不是不会再把你想起? 如果风能带走我的爱恋,我是不是能插上翅膀飞到你的身边? 如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故事,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沉浸在故事里,不愿醒来? 如果明知结局无处话凄凉,为何我们还要许下山盟海誓在彼此的心房? 如果往事真的能够随风飘散,也许人世间就不会有痛苦、有难过、有迷惘、有凄怆。 夜深了。 星星也睡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暹罗教 清晨的阳光照进卧房。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胸口上压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有点弹性。 于是我迷迷糊糊地又捏了一把。一声“哎哟哟”的叫唤声骤然响起。 我猛地坐了起来:“怎么啦?着火啦?着火啦?” “着你妹!”小果果捂着胸口,一张脸羞得绯红,就像两片云霞。长发略显凌乱地披在肩膀上,小内衣挂在半边肩膀上,露出雪白的香肩,这种慵懒散乱的姿态真是性感极了。 “你……你下流……”小果果瞪了我一眼。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把手缩回来:“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趴在我身上睡的,我也就随便那么一抓……” “我……我才没有趴在你身上睡呢!神经病!”小果果涨红小脸,掀开床单跳下床去。 小果果穿着一条嫩白色的小裤裤,白花花的双腿露在外面。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窗外吹来幽幽暖风,这真是一个春风荡漾的清晨呀! 刚洗了一把脸,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房门,老杨带着重案组一行人站在门口:“快收拾收拾跟我们出去!” “这么大阵势,要去哪里?”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老杨从衣兜里摸出那张邪佛照片:“你昨晚不是让我查找这尊佛像的线索吗?” “这么快就查到了?”我惊讶地问。 “没有!”老杨回答的倒挺干脆:“不过我侧面问过兔小花。得知曼谷著名玉佛寺里有得道高僧,我们去玉佛寺找得道高僧问一问,也许能够找到这尊邪佛的来历!” “真的吗?那我们马上出发!”我高兴地说。 “小果果呢?”老杨问。 小果果从里间换上一条漂亮的短裙走了出来:“我在换衣服呢!” 然后扭头问我:“小孤哥哥,这样穿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漂亮到不行!”我随口敷衍道,不过小果果本来就是绝色美女,怎样搭配都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 曹亦一脸讶然地看着我:“你们……你们住在一起?” “是啊!”我点点头,还没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曹亦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然后话也不说,一个人转身就走了。 “哎,曹亦,你去哪里?”老鸟问。 “我在下面等你们!”曹亦头也不回地说。呆边住划。 “她怎么了?”我感觉曹亦的举动有些奇怪。 老杨看着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看不出来曹亦吃醋了吗?” “吃醋?吃哪门子醋呢?我又没有做什么?”我耸了耸肩膀,坦然说道。 “哇靠!还没有做什么?我问你。什么时候把小果果推倒的?”老鸟勾住我的脖子,贼咪咪地笑了起来。 我一下子就明白曹亦为什么会吃醋了,原来她以为我跟小果果…… 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下可真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小果果贴上来,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出发吧!” 看见小果果挽着我的胳膊走出酒店,曹亦的脸色更加难看,都没跟我坐同一辆车。 我心中苦笑,罢了。误会就误会吧,这样也好,也许能够让曹亦对我死心吧! 我们分乘两辆计程车来到玉佛寺,玉佛寺在曼谷乃至整个泰国,知名度都很高。 泰国玉佛寺位于曼谷大王宫的东北角,面积约占大王宫的1/4,是泰国三大国宝之一。玉佛寺是泰国王族供奉玉佛像和举行宗教仪式的场所,因寺内供奉着玉佛而得名。 每天这里都有络绎不绝的朝圣者,前来瞻仰玉佛风采。 我们跟着老杨走了进去,老杨双手合十,询问一个年轻和尚:“请问慧灯大师在吗?我们有事相求!” 年轻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我们来到寺庙后面的厢房。 只见一个面带红光的老和尚正在盘膝打坐,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 “慧灯大师,这几位施主有事相求!”年轻和尚将我们引了进去。 慧灯大师点点头,这位大师年约七八十岁,但是精神矍铄,印堂发亮,眼神炯炯,面带红光,颇有些活佛神色,不愧是得道高僧,一副法力无边的模样。 我们一一拜见慧灯大师,然后老杨摸出邪佛照片,向慧灯大师说明来意:“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警察,最近与泰国警方联手追捕变态杀人凶手,这张图案可能与凶手有关,所以我们特意前来询问慧灯大师,你可认得这照片中的古怪佛像?” 慧灯大师接过照片,他只看了一眼,脸颊登时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面部表情很细微,但还是被我们捕捉到了。 我和老杨对望一眼,心中咯噔一下,看来有戏,慧灯大师很可能认识这尊佛像。 慧灯大师沉默着,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捧着照片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慧灯大师!慧灯大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老杨试探着问。 半晌,慧灯大师收回目光,抬头望着老杨:“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跟这尊佛像有关?” “正是!如果慧灯大师知道些什么内情,还望大师能够详尽告知!”老杨恭敬地说。 慧灯大师双手合十,面露愤然之色:“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沉寂这么多年,他们又现身了!哎,人世间又将是一场浩劫啊!浩劫啊——” 慧灯大师下巴的白须不停地颤抖着,他的腔调拖得很长很长,就像锥子一样刺在我们的心坎上,让我们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寒意。 “慧灯大师,你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老杨问。 慧灯大师指着手中的照片说道:“这尊佛像名叫黑面邪佛,不是正道的佛像,是邪魔歪道所拜祭的恶佛,在寺庙里面是不会看见这种佛像出现的。这种邪佛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是严厉打压禁止的,被看做是对佛的一种亵渎!” “那什么人在供奉这种邪佛呢?”老杨追问道。 慧灯大师脸上的肌肉突突突地跳动着,半晌,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暹罗教!” 暹罗教?! 我们猛然一惊,面面相觑,我们对泰国的教派所知甚少,所以也不知道这暹罗教是个什么来头。 慧灯大师说:“暹罗教不是正统佛教,是邪门歪道自立的一个邪教组织,他们供奉黑面邪佛,干尽各种丧天害理的事情。暹罗是泰国的古称,这些人自称是正统的暹罗后代,打出要光复暹罗的口号,吸引大批教徒加入,声势一度达到鼎盛,甚至危及到泰国王朝!” 慧灯大师眯起眼睛:“不过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暹罗教肆虐横行,惊动全国。后来泰国王室召集全国佛门高手,以及正义之士,跟暹罗教进行了一场耗时三年的对抗战。幸亏佛祖保佑,终究是邪不胜正,佛门高手众志成城,终于把暹罗教击溃。暹罗教徒四分五裂,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这件事情我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时隔三十多年,曾经的暹罗邪教又开始死灰复燃,再次出来作恶了!” 我们听得暗暗咋舌,从慧灯大师的言语之间,我们依稀能够想象得出,当年的暹罗教有多么猖獗,能够一度危及到泰国王室,还与佛门高手激战三年之久,这股邪恶势力还真是根深蒂固啊! 同时我们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忧,如此说来,那个阿贝岂不是暹罗教的人? 看来这次的事情麻烦了,暹罗教卷土重来,我们对付的不仅仅是阿贝这个混蛋?还要对付阿贝身后的暹罗教啊? 这特么是要搬出六扇门的节奏吗? 可是大战刚停,六扇门元气大伤,还需要将养生息,不宜继续作战。 再说了,六扇门是维护华夏大地的秘密组织,也不可能插手泰国这边的事情吧。 这次的事情看样子真的有些棘手啊! 慧灯大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三十年前的那场正邪之战,我也亲身参与了,那时候我四十岁,跟随玉佛寺主持一起跟暹罗教对抗。也就是在那次的大战中,玉佛寺主持与暹罗教主同归于尽。如此一来,暹罗教群龙无首,方寸大乱,我们才趁机将其歼灭。后来我战功显赫,战斗结束之后,泰国王室亲自提拔我为玉佛寺主持,一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慧灯大师站起身来,甩了甩佛袍,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当日主持战死的画面,至今依然清晰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那场旷日已久的战争,我只能用惨烈来形容。无数正义之士赴汤蹈火,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哎,每每想起,我的思绪竟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天边火红色的云彩聚散不息,金色的光辉笼罩着玉佛寺,就像给玉佛寺披上一件圣洁的佛袍。很难相信,在这片浩然圣洁的天空下面,竟有邪恶在滋生暗长。 第四百二十五章噬阴鬼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向慧灯大师请教:“慧灯大师,请问在暹罗教里面。有没有一种邪术是能够操纵人的灵魂去犯案的?” “当然有!”慧灯大师肯定地回到:“养鬼术就是其中一种,有些巫师饲养小鬼,就是操控小孩的鬼魂为他做事!” 我顿了顿道:“那么,什么鬼是专门针对女性下手,并且吃掉女性的……呃……子宫……” 慧灯大师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你说的莫非是噬阴鬼?” 噬阴鬼?! 我们猛地一怔。 小果果抢先问道:“噬阴鬼是什么东西?”呆边女划。 慧灯大师说:“以女性的子宫为食物,通过吞噬子宫来不断提升鬼力,最后会变成非常厉害的厉鬼,很难降服!” 说到这里,慧灯大师白眉一挑:“怎么着?难不成这次暹罗教放出的是噬阴鬼害人?” “应该是的!”我点点头:“一个暹罗教的降头师。胁持了我朋友的灵魂,并将他的灵魂放出来害人,想必是在炼制噬阴鬼!” 我心中愤然,妈的,当初在黑水城里。阿贝那混蛋怎么就没被烧死呢? 老天爷呀老天爷,你这可是活生生放走一个祸害呀! 慧灯大师询问道:“他攻击的对象都是女性?所有受害者都没有子宫?” 老杨点点头:“确实如此!” 慧灯大师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那便是噬阴鬼无疑了!” “那有何解救之法呢?”我问慧灯大师。 慧灯大师微微摇了摇头:“灵魂已入鬼气,只怕很难解救了!” 我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狠狠地疼,如此说来,慕容枫岂不是没救了? 我回想起慕容枫昨晚在酒吧里看着我的期盼眼神。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这个暹罗教在什么地方?”我问慧灯大师。 “三十年前,暹罗教最先兴起于万毒森林!”慧灯大师说。 老杨谢过慧灯大师,转头对我们说:“看来我们要去万毒森林一趟了!” “你们要去万毒森林?”慧灯大师惊异地问。 老杨道:“现在暹罗教在外面兴风作浪,还放出噬阴鬼残骸无辜百姓。暹罗教一日不灭,这场祸事只怕一日也不会停歇!我们是警察,既然发现了凶犯,焉有不管之理?” 慧灯大师点点头:“你们心存正义。佛祖必定会保佑你们的!这样吧,我遣两名弟子与你们随行,这一路上也能给你们一些帮助!” 一刻钟后,两个年轻和尚来到我们面前。 这两个和尚就像是北极和南极,一个热情一个冷漠,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削瘦一个肥胖,反正什么特征都是对立的,非常古怪,也非常有趣。 高的那个和尚法号零生。矮的那个和尚法号零度。 慧灯大师告诉我们,这零生跟零度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 啥?! 孪生兄弟?! 我们差点没惊掉下巴,这两个和尚无论是身材还是五官都完全不搭,一个像馒头,一个像油条,居然还是孪生兄弟?! 哎呀,我去!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不相似的孪生兄弟了吧! 我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完全迥然的和尚,零生长得瘦瘦高高的,皮肤比较黑沉,双手各自套着一串金镯子,每串金镯子大约有六个,一共是十二个,也不知道沉不沉手。他的面容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眼窝凹陷,胸骨都清晰可见,仿佛只有一层皮包着,真正算得上是“皮包骨头”。 再看零度,身高顶多一米六,腰身肥圆圆的,看上去贼可爱,就像一只大肥猫,憨态可掬。他的脸更是肥嘟嘟的,肌肤很白,跟零生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刚刚从蒸屉里出炉的大白馒头。那模样还真像是大雄宝殿里面的弥勒佛,肉厚的脸上始终堆砌着笑容,看上去平易近人,没有零生那么冷酷。 零度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宝伞,伞盖上面勾勒着金线,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 小果果在两个和尚面前好奇地瞅来瞅去,她用手戳了戳零生的脸颊,零生的肌肉很硬,面无表情地乜了小果果一眼。 小果果撇撇嘴:“你这人就跟木头似的,一点也不好玩!” 小果果又蹦到零度面前,伸手按了按零度的肚子,零度的肚子就跟棉花糖一样,凹陷下去一大块。 小果果面露笑意:“真好玩,你该不会是海绵宝宝吧?” “这位女施主,请问什么是海绵宝宝?”零度问。 小果果小指按着嘴巴,哦了一声:“对哦,忘记你是和尚,只会看经书,不会看动画片的!呜呜呜,真可怜,你都没有童年!” “哦?劳烦女施主给贫僧讲解讲解!”零度笑眯眯地说。 小果果正色道:“你听好了,海绵宝宝讲述的是,一只海绵从石头里蹦了出来,然后学会了高强本领,能够七十二变,后来跟着一个和尚,一匹白马,一只猪,还有一个挖煤的挑夫,一块儿去西天取经的故事!” 零度双手合十:“女施主你唬我,你说的那是《西游记》吧?” “啊?!那是《西游记》吗?”小果果尴尬地笑了笑,这下真是糗大了。不过这小妮子真是死鸭子嘴硬,她伸手摸了摸零度肥厚的下巴:“乖!听姐姐的,那就是海绵宝宝!” “好啦好啦!别胡闹了!”我赶紧把小果果拉开,这丫头简直是丢死人了! 我瞪了小果果一眼:“你好歹还是中国狐狸,怎么一点中国文化都不懂呢?” 小果果翻了翻白眼,反驳道:“老娘当初还是看过四大名著的,像什么《金瓶梅》、《玉蒲团》都是我的睡前读物呢!” 呱!呱!呱! 一只乌鸦从天上飞过,拉过一条黑线。 我倒是习惯了小果果不着边际的对话,但看老杨他们,一个个脸都绿了,跟地里的青菜似的,憋屈得说不出话来。 “零生!零度!”慧灯大师开口说话了。 “弟子在!”零生和零度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暹罗教余孽在外面作乱,你们尽可能的帮助警方,平息这场祸乱吧!”慧灯大师说。 “弟子谨记教诲!”零生和零度点头回答。 然后慧灯大师扭头对老杨说道:“这两位是我最得力的弟子,他们法力高强,一定会对你们的行动有所帮助的!” “谢谢慧灯大师!”老杨谢过慧灯大师,带着零生和零度离开了玉佛寺。 从玉佛寺出来,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大家的心里都有些不好过。 老杨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是冤枉慕容枫了!” “是呀!”老鸟说:“不过这事儿谁也很难想明白,居然是控制灵魂犯罪,真他妈奇了!” 我说:“东南亚一带的巫师法力高强,尤以邪术著称,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敌!” 曹亦问:“这事儿要告诉泰国警方吗?” 姬海欣抢着说道:“当然要!这是他们泰国的事情,应该由泰国警方主持工作,我们只需要配合就好!” 凌晓磊说:“是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看,我们处理完慕容枫的事情就回去吧。至于对付什么暹罗教还是萝卜教,那是他们泰国人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老杨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我就是担心我们一旦卷入其中,要想抽身离开可能很难了!” 说到这里,老杨冲我们招了招手:“我觉得回去之后,还是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跟兔小花她们好好商量商量!” “那女人更年期呢,跟她有什么好商量的!”姬海欣说。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兔小花的声音:“你说谁更年期呢?” 我们蓦然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只见兔小花带着一队泰国刑警,一脸冷漠地走了过来。 “你丫乱说话,这次死定了!”凌晓磊瞟了姬海欣一眼。 姬海欣慌忙捂住嘴巴:“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说谁更年期来着?”兔小花冷冷地盯着姬海欣,嘴角竟然露出冷酷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姬海欣也真是机智的不得了,直接伸手指向曹亦:“我说她呢!我说她更年期来了!” “我日!”曹亦气得七窍冒烟,差点没当场把姬海欣给活剥了。 兔小花没有理会姬海欣,只给姬海欣留下一个冷漠到冰#选#书#网#x#u#a#n#s#h#u#.c#o#m点的眼神,吓得姬海欣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兔小花来到老杨面前:“杨队长,我想请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你来玉佛寺可不是简单的拜佛那么简单吧?” 说到这里,兔小花双手叉腰,目光炯炯的盯着老杨,给老杨摆开了架势,一股强大的气场随之汹涌而出。 “这是咋的,想打架啊?”老鸟掀起外衣,一个箭步来到老杨身边,跟兔小花冷冷对持。 老杨白了老鸟一眼,转头笑眯眯地瞅着兔小花:“来,小花,这边来!我把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好好讲给你听!” 然后,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老杨这厮居然拉起兔小花的小手……走掉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万毒森林 “哎!”老鸟用手肘撞了撞我:“你有没有发现老杨不太对劲啊?” “嗯?”我挑了挑眉头:“怎么不对劲了?” 老鸟神秘兮兮地说:“我怀疑老杨中降头了!” “中降头了?!”我猛地一惊,扭头看向老杨,要是真的中降头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急忙问老鸟:“中什么降头了?” 老鸟托着下巴。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听人说在泰国有种降头叫做‘百花降’,只要是中了降头的人,就会对下降的人产生疯狂的爱恋。哪怕下降的人长得丑陋不堪,中降头的人也会疯狂地爱上对方,不可自拔。有些邪恶的降头师专门用百花降勾引女人,据说这百花降比那催情毒药还要猛烈呀!” “啊?!”我微微一惊:“不是吧?谁会对老杨下这种歹毒的降头?” 老鸟努了努嘴巴,指着兔小花的背影说道:“我怀疑那个兔小花给老杨下了降头,要不然老杨怎么会眼泛桃花,痴痴傻傻地想要亲近兔小花呢?” “我日!”我翻了翻白眼:“你说老杨对兔小花下百花降我还有些相信,你居然说兔小花对老杨下百花降?哈哈哈。以老杨的那副德行,兔小花会看上老杨?别特么逗了!” 老鸟抿了抿嘴:“唔,说的也是!我是不是太高估老杨了?” 我点点头:“不过事实证明,老杨没什么生理缺陷,他发情了!” 老鸟跟着点点头:“嗯。一只发情的公猫!” 我和老鸟对望一眼,两人咯咯咯笑得非常猥琐。 曹亦指着我和老鸟说道:“你们俩个太不道德了,居然背后这样说老杨!” “嘁!”老鸟嘴巴一撇:“别说背后,哪怕是当面,我也是这么说他……” “哦?你当面是怎么说我的?”老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回来。 老鸟张了张嘴巴,转了个非常生硬的梗:“我不仅在背后说你帅。哪怕是当着你的面,我也说你帅!” 我冲老鸟翻了翻白眼:“鄙视你,真没骨气!” 老杨拍了拍老鸟的肩膀:“好眼力!真是好眼力!” 也不知道老杨是怎么跟兔小花交流的,反正兔小花回来之后,直接对她的几个手下说:“立即回酒店收拾收拾,我们出发去万毒森林!” 我们回到酒店,抓紧时间做准备工作。 兔小花拎出一个黑皮箱子。哗地拉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枪支弹药。 兔小花取出一把手枪,在指头上潇洒地旋转了一圈,然后啪地塞入弹匣,推膛上弹,整套动作潇洒自如、行云流水,我们不禁在心里暗暗喝彩。 兔小花还从箱子里抽出一把廓尔喀灰狼弯刀,廓尔喀是尼泊尔的一个部落,在历史战争中,廓尔喀战士给人们留下英勇善战的伟大形象。他们最擅长使用的就是廓尔喀弯刀。这种弯刀锋利异常,有点像月牙形状,号称世界十大名刀之一。 老杨微微一怔,赞叹道:“没想到兔小花警官使用的还是廓尔喀弯刀!” 兔小花冷哼一声,灰狼弯刀在她的掌心里飞快旋转,她的五指灵活转动,那把弯刀就像贴在她的掌心一样,怎么都不会掉下来。一阵唰唰唰的破空声响之后,兔小花收回手臂,那把廓尔喀灰狼弯刀已经准确无误地插入腰间的刀鞘里面。 兔小花的手下还有三名男警察,翻译成中文名字分别是许良辉、金宇昊、以及王云吉。 而我们这边有老杨、老鸟、曹亦、姬海欣、凌晓磊、我、小果果,另外还有零生和零度这对奇怪的孪生兄弟助阵,扳指算算,我们这支中泰警方联合队伍总共有十三个人。呆妖估弟。 在许良辉的带领下,我跟着他到集市上买了一些朱砂和黄符回来,画了几十张各种各样的黄符揣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我画黄符已经很熟练了,那些繁复的符咒图案我都基本上烂熟于胸,背着也能够轻易画出来。 临行之前,兔小花召集我们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电脑屏幕打开,里面出现了一片原始森林。 兔小花指着这片原始森林,神色严肃地说道:“这就是万毒森林,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万毒森林号称世界四大神秘森林之一,坐落在金三角大约十万平方公里无人区的中心地带,也是地球上仅存不多的动植物基因宝库之一。万毒森林里面据说有苗族、瑶族和僳僳族等古老少数民族的存在,自古以来就流传着非常多的古怪传说,除了自然环境复杂、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虫出没以外,一些巫巩术也是骇人听闻。据说但凡进入万毒森林的人,几乎都没有活出来过,就连具备最先进军事装备的冒险家,也很难全身而退!” 我们听得暗暗咋舌,没想到万毒森林居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兔小花正色道:“三十年前,暹罗教自万毒森林兴起,危及泰国王朝。政府也曾调遣过军队进行镇压,可是暹罗教以万毒森林为据点,军队根本攻不进去,反而还牺牲了不少人!” 老鸟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万毒森林根本就是一个吃人大魔坑,我们只怕还没找到暹罗教余孽,就已经死在森林里面了!” 兔小花点点头:“很有可能!所以大家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还有,为了安全起见,我还请到了一位泰国本地的冒险家,由他来担当我们的向导,因为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从万毒森林活着出来的人!” 唯一一个从万毒森林活着出来的人?! 我们微微一怔,能够从万毒森林活着出来的人,那得多牛逼啊! 我们的心中都对这个冒险家充满了膜拜和佩服。 兔小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敲门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兔小花打开房门,将一个中年男子迎进里屋。 兔小花拍了拍手:“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才给你们所说的冒险家,梁清先生,人称清哥!” 我们向梁清投去仰慕的目光,这个梁清年约四十多岁,可能四十五上下,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形比较削瘦,东南亚人种好像都是这种体型。由于常年在外面跋山涉水的缘故,他的皮肤很黑,应该说是泛黄,是那种很健康的黄黑色,表面看上去油光闪亮,肌肉很结实,能够看见一根根粗壮的青筋。常年的野外生存让他看上去很年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梁清穿着耐磨的迷彩裤,还有一件迷彩坎肩,虽然是大热天,但是却脚踩高帮军靴,脖子上用黑绳挂着一个黄白色的象牙。他的打扮酷酷的,唯一有点怪异的就是他的左脸戴着一张铁皮做成的面具,遮住了左半边脸,只能看见面具下面的眼睛,更添神秘色彩。 梁清双手合十,冲着我们行礼。 这是泰国人的礼仪,我们也双手合十,向梁清回礼。 梁清也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我的祖籍在中国广东,父辈们很早就来泰国做生意,所以我在泰国长大,不过我也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我的年纪应该是这里面最大的,所以大家叫我清哥就好了!” 兔小花说:“能够请到清哥助阵,实在是我们的荣幸!清哥,你可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从万毒森林活着回来的人,能不能给大家讲讲万毒森林的情况?” 梁清双臂环抱,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蹦出两个字:“可怕!” 梁清对万毒森林的描述只有两个字“可怕!”,但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重磅炸弹一样落在我们的心头,炸弹爆炸,我们的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从梁清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这种气场是只有经历过生死危难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这个经常在鬼门关行走的清哥,在提到万毒森林的时候,瞳孔里竟然掠过一丝惊惧的表情,可见传说中的万毒森林确实是非常可怕。而且可怕的程度,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梁清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我们的脸庞,说出一句令我们更加心寒的话来:“想要去万毒森林,我首先得问问你们,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死”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一个个皱着眉头没有做声。我们这马上就要出发了,出发之前说到“死”,多少有些不太吉利。 梁清冷冷笑了两声:“你们大概觉得我在这个时候说到死,有些不太吉利吧?不过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就是现实!只有做好了死的准备,才会有勇气踏入万毒森林!这可不是去旅游,这就是去战斗!所以我奉劝那些没有做好准备的人,谁怕死的尽早退出,免得拖累大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兔小花神色冷峻,她的几个手下变了变脸色,老杨和老鸟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表情,零生和零度,一个依然冷酷,一个依然笑眯眯的。而小果果更不得了,居然是一副暗暗兴奋的样子。 终究,没有人做声,也没有人退缩。 第四百二十七章没有左脸的男人 梁清背负着双手,从我们的面前缓缓走过,声音低沉:“万毒森林能够成为世界四大神秘森林之一。那可不是吹出来的。据我所知,仅是近十年来,就有不下二十支冒险队进入过万毒森林,有驴友、有科学考察队、有冒险家、有偷猎者以及怀揣着各种目的的人们但是这二十支冒险队没有一支能够活着走出来!而我,则是这二十支冒险队里面唯一的幸存者!” 我们听得暗暗心惊,这万毒森林想必比神农架还要可怕吧,二十支全副武装的冒险队,竟然没有一支冒险队活着走出来,这他妈简直太吓人了! 顿了顿,梁清接着说道:“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在标榜自己有多么厉害,我只是用亲身经历告诉你们,万毒森林有多么可怕!” 说到这里,梁清突然伸手摘掉了左脸上的铁皮面具。 在他摘下面具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后屋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梁清,心中惊骇万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梁清要戴面具了,因为他的左半边脸几乎……没有了! 是的,没有左脸的男人! 梁清的左半张脸就像被什么啃噬过一样,到处都是坑洞,如同蜂巢一样。坑洞里面的皮肉都不见了。只能看见薄薄的皮覆盖着脸骨。那张脸就像被炮弹轰炸过似的,坑坑洼洼,全是密密麻麻的孔洞,非常吓人。呆妖庄巴。 我只看了一眼,鸡皮疙瘩稀里哗啦就落了一地。 “看见我这张脸了吗?”梁清指着自己那张恐怖的脸说道。 我们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梁清缓缓戴上面具:“所以我戴着面具并不是为了装酷,而是这张脸实在是不敢见人。就连我自己都很少照镜子,我都不敢面对自己这张脸,每每看见这张脸,我就会重温一次噩梦!你们知道吗?这张脸就是在万毒森林里面留下的纪念!” 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老杨问梁清:“那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弄伤的?” 梁清重重地叹了口气,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肌肉也开始突突抽搐起来,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寒冷的恐惧,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现在想起。梁清仍然还是感到害怕,可见当初这件事情给梁清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我这是中了歹毒的降头术!”梁清说。 降头术?! 我们狠狠一哆嗦,一股无形的寒意渐渐爬上肌肤。 泰国的降头术世界闻名,以神秘和歹毒著称,有不少小说和电影都以降头术为蓝本,令人毛骨悚然。但是真正的降头术文化,谁也没法真正说清楚。 降头术跟中国苗疆一带的蛊术非常相似,几乎是异曲同工之妙,像之前九黎族的巫妖,就是一个善用蛊毒的高手。所以很多学者分析认为,流行于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就是中国巫蛊术的传承。还有学者认为,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随队的一些蛊师留在当地,从而把蛊毒绝技带到了东南亚等国。 总之,关于降头术的来源众说纷纭,现在学术界都没有明确的定论。 但是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降头术都是泰国的最神秘的特有文化,影响深远,并且自古到今,一直都流传于世。 我曾看过一篇诡异的报道,报道记载有名单身女子去泰国旅游,和泰国一名男青年一夜欢爱。旅游结束,回到国内家中之后,发现腹隆如球,刚开始以为自己怀孕了,可是哪有人怀孕不到半月肚子却撑得这么大的?再后来腹痛难忍,犹如刀绞般难过,女子只好去医院求医。医生给她照了X光片,发现肚子里有一团阴影,于是建议她手术治疗,把肚子里的阴影取出来。 女子躺上手术台,当时给女子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和护士全都吓傻了,因为当他们剖开女子肚皮的时候,发现女子肚皮里面全是活蛆,就像毛线团一样相互纠缠在一起。而且没完没了,捞出一团活蛆,很快肚子里又会冒出一团,那些医生和护士全都恶心的吐了,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后来警方介入调查,女子才交代,她在泰国的时候跟一名男青年发生过关系。 但是跟人叉叉圈圈之后,肚子里怎么会长出活蛆呢?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后来有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提出这个女子可能是中了降头。 反正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来医了,女子家里人花重金从泰国请来一位降头师。 降头师开了个奇怪的药方,通体黑猫尾巴尖端的一撮毛,外加新生婴儿剪断的脐带,再配上一个双黄鸡蛋,加水一起放进锅里煮沸,然后把这碗稀奇古怪的东西喝下去。 虽然这碗黏糊糊的东西恶心无比,但说来也真是奇怪,当这个女子喝下这碗解药之后。肚子很快就瘪了下去,如同漏气的皮球,然后她不停地嚷着上厕所。一蹲下去,就拉出一团团黑乎乎的黏液,腥臭扑鼻。等到拉完这团黑乎乎的黏液之后,女子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红光,整个人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这就是泰国古怪的降头术,不管你信与不信,它都是那么邪乎的存在着! 当你走在泰国街头的时候,兴许路过你身边的普通人,就是一个降头师。 也有可能,从你走入这片神奇国度的那一刻,你已经被人下了降头。 关于降头术就暂时说到这里,梁清从桌子拿起一个烟盒,从烟盒里面摸出一支烟,点上,熟练地吐了个烟圈,开始讲述他亲身经历的故事。 “那是进入万毒森林的第五天,我们那支队伍出发的时候有近二十个人,短短五天过去,就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那天傍晚我们又累又渴,都快临近虚脱的边缘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前方的小溪丛中爬出一条蛇。 那条蛇大约有成年人的手腕粗细,长有一米多,通体金黄色,那鳞甲很好看,就像穿着黄金铠甲一样,显得高贵无比。 外表如此奇异的黄金蛇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下都觉得很稀奇。当然,最主要的是当时大家都饿坏了,看见这条黄金蛇,就像看见了今晚的晚餐。 我抽出野战军刀,小心翼翼摸上去,那条黄金蛇好像并不怕人,也不躲闪。 我直接拎起蛇尾,使劲一抖,就听见蛇身里面传来骨节的爆裂声响,然后我将蛇抡起来重重摔在地上,赶前一步,一刀插入黄金蛇的七寸要害,将这条黄金蛇钉死在地上。 队员们欢呼雀跃,想到晚餐能吃上香喷喷的蛇肉,一个个都高兴的不得了。 饥饿是非常折磨人的,我们历经跋涉之后,饿得两眼都冒出绿光了,别说是蛇,就是面前是一只老鼠,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吞下去。 我斩掉蛇头,这是一条无毒的蛇,我很高兴,直接剥下蛇皮,然后就在溪水里将蛇身内部清洗干净,将蛇斩成一块一块的。 等我处理完毕之后,其他人已经升起了篝火。 我们把蛇肉穿在削尖的树枝上面,放在火上翻烤。 不一会儿就飘荡出了肉香,不知道是不是饥饿的缘故,反正我们感觉那香味非常特别,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们腹中的饥饿之火被勾了起来,抱着烤得黑乎乎的蛇肉大啃大嚼起来。 我们还用蛇骨熬了一锅汤,即使没加任何的佐料,那锅汤也是鲜美无比,让人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那条黄金蛇被我们吃得精光。我见那蛇皮还不错,想着回来之后能换两个酒钱,于是把金灿灿的蛇皮清洗干净之后,放在背包里。 当晚我们就在原地安营扎寨,吃饱喝足之后大家睡的很香。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见身旁有人在痛苦的呻吟。 我感觉呻吟声有异,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点亮应急电瓶。 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 只见身旁那人的脸上,不断地冒出指甲大小的脓包,那些脓包又红又肿,跟樱桃似的,密密麻麻遍布整张脸庞可怕的是,那些脓包还在不断地肿胀,那人几乎已经是面目全非了,那张脸肿胀的有脸盆那么大,就像一个大猪头。 那些脓包肿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发出啵啵啵的爆裂声响,一个又一个的脓包在脸上爆裂,恶心的黏液四散飞溅。在那些爆裂的脓包里面,竟然生长出一条条猩红的蛇信! 那些蛇信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每条蛇信长约寸许,就像一条条丑陋的红色虫子,从脸颊的皮肉层下面,一点一点蠕动出来,如同破土而出的雨后春笋,整张脸上都是蛇信在扭动,还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当时的画面真是令人心肝俱裂呀!” 说到这里,梁清的身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然后他连续猛吸几口烟,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情绪。 而我们也情不自禁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庞,感觉脸庞之上隐隐有些麻酥酥的发痒。 第四百二十八章蛇降 听梁清讲的这般恶心恐怖,我们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忍不住都去摸自己的脸。真不敢想象,要是脸上长满猩红色的蛇信,那将是怎样一种感觉?又会是怎样一幅恐怖的画面?估计自己能被自己吓死吧,啧啧,光是想想就令人脊背生寒。 梁清一口气吸了半支烟,接着讲了下去:“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人怀疑中了诅咒,有些人猜测是吃了那条黄金蛇遭了报应,还有人说那是一条妖蛇。吃了蛇肉的人都会被蛇妖报复! 我的爷爷曾是一名降头师,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妙,我们这不是碰上蛇咬了,而是中了降头。有人把降头下在黄金蛇上面,那是一条具有巫毒的蛇。我们吃了蛇肉,自然就中了降头。 大家听我这样一说,当时就被吓傻了,有两个女人直接就被吓哭了。 谁都知道降头术的厉害,谁也不想变成满脸长出蛇信的样子。 可是,残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凡是吃过蛇肉的人,都中了这种歹毒的降头。 我们所有人刚刚都吃了蛇肉,所以谁也躲不过。 这个时候,有人被吓得没了魂,居然把怨气宣泄到我的身上,认为是我杀了那条蛇,让大家吃了蛇肉。这才连累大家中了降头。 那是一个身宽体胖的年轻男子,可能是平生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吓得六神无主。虽然是我们当中块头最大的一个,但却也是我们当中最不冷静,最胆小的一个家伙。 惊吓之中,这个家伙竟然迁怒于我,提刀就要来杀我。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这个家伙突然捂着脸倒了下去。 我们凑近一看,才发现这个家伙的脸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脓包,那些脓包就像气球一样。迅速鼓涨起来,就像一颗颗饱满的红樱桃,遍布整个脸庞。 在那个家伙的惨叫声中,那些脓包尽数爆裂,一条条猩红色的蛇信从皮肉里面钻出来,就像一条条红色小蛇,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深陷在皮肉里面,又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深深扎入皮肉深处,看上去非常恶心,同时也非常可怖。 救命啊!救命啊! 那个家伙刚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求救声,但是求救声很快就低弱下去。 在我们极度惊诧的目光中,那个家伙很快就没了呼吸,满脸都是蛇信在扭动,从眉梢之间,从眼瞳里面,从鼻孔深处,从嘴巴内部,源源不断地冒出蛇信,那些红色的蛇信就像一片红色的绒毛,扭啊扭的,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人样了。 我虽然知道我们这是中了降头,但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解除降头的法子,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惨死,死状不忍目睹。 就在我们惊惶无措的时候,营地外面突然走来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穿着花花绿绿的服饰,一看就是少数民族。他光着脚丫子,脚踝和脖子上,包括手腕上,全都佩戴着银做的饰品,那打扮倒跟苗族有些相似。 少年面膛黝黑,再加上当时晚上的光线暗淡,我并没有看清楚少年的模样,但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是,少年的眉头中间有一颗粉红色的肉痣,约有胡豆大小,看上去就像一颗肉瘤,非常怪异,也给少年增添了一份狰狞之感。 你们中了蛇降!少年说。 我们一看这少年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少年肯定是居住在万毒森林里面的少数民族,再加上他一张口就说出我们中了降头,这让我们欣喜不已,以为看见了救星。 我们正准备向那少年讨教解除降头的法子,谁知道那少年又冰冷冷地说了一句,降头是我下的! 当时我们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傻愣愣地干张着嘴巴。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所中的蛇降,竟然就是面前这个少年所下。 我们又惊又怒,惊的是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降头师,怒的是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他却对我们痛下毒手。 于是我们大声质问少年为什么要杀害我们,少年的回答更让我们吃惊,他说,那条黄金蛇是我养的降头蛇!你们吃了我的蛇,中了降头,这是报应,与我有何干系? 少年的冷漠当时就把我们给激怒了,有两个人提刀就朝着少年冲了过去,扬言要跟少年同归于尽。 少年显得从容淡定,冷冷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解除降头的法子? 少年此话一说,人们仿佛又看见了希望,谁也不敢动他,要是把他杀死了,谁来帮我们解除降头呢?” 说到这里,梁清掐灭了烟头,幽幽吐出一口烟雾。 我们的好奇心都被梁清完全调动起来,小果果抢着问道:“别卖关子了,快说下去,最后那个少年告诉你们解除降头的法子了吗?” “告诉了!”梁清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个少年还算有点良心,不算非常歹毒。 谁知道梁清却冷笑起来:“他告诉我们解除降头的法子,却异常残忍!那就是用刀子,将刚刚冒出来的脓包生生挖走!” “什么?!”我们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法子也太血腥太残忍了吧,居然用刀剜下脸上的肉?!这特么是个人也下不了手啊! 我突然想起梁清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心中狠狠一颤,我勒个去!难不成梁清当年就是将自己脸上的脓包一个个剜出来,才得以侥幸保存性命的? 我们怔怔地看着梁清,脊背一阵阵地发凉。呆妖以号。 果不其然,就听梁清继续说道:“当时那个少年说,这是你们自己犯下的罪过,所以你们要自己去承担。承担他老母的,这个法子太血腥了,我们实在不敢下手,就恳求少年给我们其他法子。谁知道少年竟然说,蛇降他还在试验阶段,这是解除蛇降的唯一法子。 情势紧迫,我们也是没辙了,虽然这个法子太过残忍,不过总好过没有法子吧。 于是我们一个个拔出军刀,放在火上翻烤,将那刀刃炙烤得通红发烫。 我们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妈的,原本以为随便抓条蛇来果腹,没想到却抓到一条下了降头的蛇,引出这么大一场祸端。 有两个家伙始终不敢对自己下手,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脓包爆裂,蛇信子呼呼呼地疯长出来,两个家伙很快就一命呜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那两个女人也是吓懵了,其中一个女人咬咬牙,狠下心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谁知道仅仅一刀下去,那个女人就已经痛不欲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始终无法再对自己扬起第二刀。就这么一耽搁,脓包迅速冒起来,啵啵啵爆裂之后,这个女人也死了。 剩下的那个女人吓疯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失心疯一般,举起军刀,不断地朝自己的脸上割划,连续挑了好几个脓包出来。当时那个女人的模样状若厉鬼,满脸满手都是脓血,血水顺着刀尖滴落,非常血腥。 那个女人也挺遗憾的,只坚持了一半,疼得晕了过去,也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要知道,那种生生剜肉的痛楚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必须要有超乎常人的意志。 当我的脸颊开始发痒的时候,我也没有犹豫,拎刀来到小溪边上。 只见左边脸颊迅速冒起几个脓包,并且在不断长大。 我在水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非常丑陋,就像恶魔一样吓人。 当时我也是豁出去了,如果不动刀子,自己必死无疑,那倒不如搏一搏吧。 于是我脱下外衣,将外衣咬在嘴里,强忍着痛苦,将烧红的刀尖一点点刺入脸颊。 烧红的刀尖触碰到皮肉,立刻发出滋滋声响,一股皮肉被烤熟的味道随之窜起,我甚至闻到一股股肉香,那可是自己脸上的肉呀! 我用刀尖划破面上的肌肤,然后使劲转动刀子,沿着脓包边缘深深切入皮肉深处,然后猛地一咬牙,手腕加劲,刀刃在皮肉下面旋转一圈,将一个脓包生生剜了出来,一缕鲜血顿时嗖的喷出一米多远。 我就感觉脸上传来一阵深入骨髓般的剧痛,头皮一阵阵发麻,整个人瞬间就像失去了知觉似的,四肢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说实话,这之后的日子里,每每回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意志力居然有那般坚强。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活着走出万毒森林。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就像疯了一样。不断地将刀子插入脸庞,然后剜出一个又一个脓包。 幸好那个苗族少年没有骗我,在迅速剜出脓包之后,我的脸上果真没有再次长出新的脓包。少年走了,我也得救了,可是我的同伴们却全部死掉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坚持到最后。 我虽然薄了性命,但是我的脸也彻底毁了,左半边脸上布满血坑,有的血坑深得可以看见里面的骨头,那种疼痛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从那一夜过后,我的脸,也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第四百二十九章稻草人 翌日一早。 我们乘上了一辆开往万毒森林的旅游大巴。 坐在车上,回想起昨天梁清所讲述的故事,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各自埋头想着心事,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 外面的阳光有些暖暖的,天空一片纯净的湛蓝色,然而我们的心中却微微有些发凉。 作为世界四大神秘森林之一的万毒森林,近年来也被渐渐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慕名而来的游客也是趋之若鹜。旅游公司在万毒森林开设了森林度假屋、密林冒险、丛林风光等各种旅游服务。不过也许是为了安全起见,旅游公司只是开发了万毒森林的最边缘地带,再往深处就是游客止步了,被视为禁区,擅自闯入禁区者。出了什么意外公司概不负责。 旅游大巴可以乘坐五十人,除了我们一行十四人之外,车上还有三十四名乘客,外加一名司机和一名导游小姐。 那名导游小姐长得还是颇有些姿色,体型修长。那双踩着高跟鞋的性感长腿吸引了车上不少男乘客的目光。当那个美女导游走上车的时候,车上甚至还响起了口哨声。 美女导游大概是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露出职业性的甜甜微笑,手抚胸口,向我们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蓝薇薇。担当本次旅行的导游,还望大家多多指教!” “嘿嘿,我们一定指教!” “美女,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呀?” “今晚有空喝一杯吗?” 几个金发洋鬼子戏谑地叫喊起来,一个个的眼睛里闪烁着淫邪的光。 蓝薇薇估计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客人,也不在意,嫣然一笑。随口答道:“好哇!私下再约!” 然后她扭动着婀娜的腰肢,继续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同行的司机师傅,他叫郭成康!有着二十年的驾龄,驾驶经验丰富,大家可以放心乘坐!” 由于旅途遥远,临出发之前,蓝薇薇给每个旅客都发放了一个椰果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在给隔壁一个金发鬼佬发放矿泉水的时候,那个金发鬼佬还很下流的趁机摸了一把蓝薇薇光滑的小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裤裆上面,嘿嘿淫笑。 “低俗!简直低俗到家了!”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说的是一口中文。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中国人?” 年轻男子戴着一顶遮阳帽。留着一撮小胡子,穿的非常随意,散发着一股艺术家的气息。 年轻男子点点头:“你也是中国人?” 大家都是中国人,身在异乡格外亲热。 我同年轻男子握了握手:“你好,我叫拓跋孤!” “你好!”年轻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陶江伟!” 顿了两秒钟,陶江伟补充说道:“我是一名作家!” 他把“作家”两个字咬得很重,看样子他对这个作家身份很在意。 我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陶江伟却主动找我说话了:“我这次是来泰国采风的!其实吧,我是一个网络作家,目前在创作一本小说,名叫《黄河捞尸人》,最近正好写到主角到泰国办事,我想在书中加入一些泰国神秘的文化,比如降头术,养小巩类的东西,所以我决定到这里实地走访看看,也许能够增加很多的见闻!” 我点点头:“挺好!” 陶江伟苦笑了一下:“哎,其实干我们这一行也挺辛酸的,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每天都要定时更新,断更少更都要挨骂,碰上瓶颈卡文的时候更是痛苦。有些所谓的主流文化人士,还成天摆着一副臭脸,好像挺瞧不起我们似的。我们辛辛苦苦,全凭自己的努力挣钱生活,干嘛要受人鄙视!兄弟我跟你说……” 陶江伟喋喋不休地在我的耳边倾倒苦水,不愧是作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差点把我都快讲睡着了。 我只是嗯嗯的应付着,注意力也没放在陶江伟身上,也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美女导游蓝薇薇的身上。呆见讽扛。 呃,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欣赏美女,而是在聆听蓝薇薇生动的讲解。 车厢正前方的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放着万毒森林的美景,那一张张丛林美景的照片,真是让人感觉踏入了人间仙境。姹紫嫣红,叫不出名字的丛林野花、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还有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以及潺潺流过的溪水,还有那一只只在丛林间跳跃穿梭的可爱动物。 在这段风景短片的介绍中,我们看见的是一个无比漂亮的森林公园。 当然,这些不过是旅游公司的宣传噱头而已,用来骗骗普通游客还是可以的。 只有我们的心里最为清楚,万毒森林表面虽美,但是其中所蕴藏的危机是不敢想象的。 除开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凶猛的野兽都不提,至少梁清的故事告诉我们,森林里面居住着能够施放降头的少数民族。无形无色的降头术,才是万毒森林最为可怕的存在。也许从踏入森林的第一步开始,就会被人下了降头,谁知道呢? 城市的繁华景色在车窗外面迅速后退,大巴车一路驶出市区,开始往郊外驶去。 从曼谷出发到万毒森林还是有些距离的,晃晃荡荡好几个钟头,大巴车越来越是偏僻,外面的景色变得无比荒凉,只能远远看见起伏的山峦和苍翠的森林,我们就像是行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面,前后都没有看见其他车辆经过,甚至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 车厢里鼾声四起,好多旅客都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空调呼呼地吹着,车厢里的温度凉爽怡人,非常适合人睡觉。 我也有些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睛打盹儿。 忽然,就听急刹车响,旅游大巴的四个车轮突然抱死,硬生生刹停下来。 惯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们猛地向前一推。 死寂的车厢里顿时变得喧闹起来,叫骂声此起彼伏,各个国家的脏话在车厢里汇聚在一起,就像一首民族大合唱。 车上的旅客全都惊醒了,我也惊醒了,感觉脸上冰凉凉的,竟是被水泼了一声。 陶江伟手握矿泉水瓶,一个劲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正准备喝口水,没料到突然急刹车,所以瓶子里的水都泼洒出来了!” “没事儿!”我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也没有在意。 这个时候,就听车厢里人声鼎沸,乘客们议论纷纷,都在指手画脚,不少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探头往车前方眺望,好像前方发生了什么状况。 怎么了? 发生车祸了吗? 我在心中猜测,该不会这么晦气,出门就撞死人了吧? “小孤!”前排的老杨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前面好像有情况!” 我见老杨表情有异,心怀疑惑,伸手把车窗打开,就像长颈鹿一样,竭力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去。 这一看,我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只见这是一条郊外的土路,道路有些崎岖,在太阳的炙烤下,很多泥土变成尘沙,风一吹,就漫天飞扬起来。在飞扬的尘灰中,我看见旅游巴士正前方的道路上,竟然立着一个人影!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稻草人! 那个稻草人跟真人差不多高矮,双臂平伸,下面扎着一根木桩子,稳稳钉入地下。令人感到诡异的是,那个稻草人竟然穿着一件奇怪的长衫,长衫上面绣着很多的符咒图案,看上去倒像是一件道袍。道袍是鲜红色的,在骄阳下面显得格外刺目。岔眼一看,就像是一个巫师伸开双手,拦住了旅游大巴的去路。 道路中央怎么会平白无故立着一个稻草人? 这个稻草人是谁立在这里的? 这个稻草人立在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还有,为什么稻草人身上会穿着满是符咒的道袍? 虽然是大白天的光景,但是这个凭空出现的稻草人却给人一种诡秘森森之感。 我的心里隐隐泛起一丝阴寒之气,总觉得那个稻草人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 车上的旅客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当地的风俗文化吗?” 有人说:“我们该不会遇上拦路抢劫的劫匪了吧?” 还有人说:“是不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呀?” 也有人说:“依我看呀,别那么大惊小怪,可能是旅游公司摆放在这里的吉祥物呢!” 老杨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我:“小孤,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太对劲啊?” 我点点头:“先看看情况再说!” 身旁座位上的陶江伟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摸出一支笔,沙沙沙地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写画画。 “你在做什么?”我疑惑地看着陶江伟。 陶江伟显得很激动:“嘿,我在搜集写作素材呢!这个稻草人那么诡异,把它写到小说故事里面肯定很惊悚!” 第四百三十章中了降头 咯咯咯!咯咯咯! 外面传来一阵鸡叫声。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那个稻草人的脑袋上面,居然卧着一只大红公鸡。 因为稻草人身上的道袍是大红色的。那只公鸡也是大红色的,两者混淆在一起,如果不是公鸡啼叫的话,我刚都没有注意到稻草人顶上卧着一只鸡。 那只大红公鸡的脚爪应该是捆绑在稻草人上面的,所以大红公鸡除了啼叫之外,无奈它怎么扑棱翅膀都没有用。 大红公鸡昂着脑袋,鲜艳的鸡冠子红得仿佛要溢出血来。 路中央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脑袋顶上还捆绑着一只大红公鸡,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鬼气森森,就像某种神秘的祭祀。 这个时候。车上有个泰国本地人站了起来,厉声喝问导游蓝薇薇:“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们带到哪里来了?我去年的时候来过万毒森林,走的根本就不是这条路!” 这个游客的一句话犹如惊雷般在车厢里炸响,车厢里顿时乱成一片。 咒骂声,质疑声。还有怒吼声,不断地充斥着我们的耳朵。 我的小心肝微微一颤,什么意思?!去万毒森林走的不是这条路?! 兔小花警官拉着那个泰国游客问道:“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说这条路不是通往万毒森林的道路?” 那个泰国游客情绪显得很激动:“对啊!去年我去过一次万毒森林,走的不是这条道!”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带着我们来到这里?” “我们要向旅游公司投诉!” “放我们下车,妈的!” 也许是感觉自己上当了的缘故,也许是前面那个诡异稻草人引起的恐慌。旅客们的情绪愈来愈激动,在车厢里吵成一片。 蓝薇薇戴着无线麦克风,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不停地安抚车上的乘客:“大家稍安勿躁!不用激动!也不用惊慌!通往万毒森林的旅游车道最近在修路,所以我们是从另一边抄小道过去!” “修路?修什么路?为什么之前旅游公司没告诉过我们?” “就是!既然修路,为什么公司没有提前告知呢?” “还有,前面那个稻草人是什么意思?” 车上的旅客显然没那么容易哄骗过去。 那个金发鬼佬站起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对着蓝薇薇嘿嘿笑道:“美女,你带我们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是不是想打一场野战呢?” 蓝薇薇没有搭理这个下流的金发鬼佬,自顾自地跟我们解释这个稻草人:“这是当地少数民族的一种风俗罢了,只要拜祭过后就不会有事的!” 这个时候,就看见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他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屠宰刀,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面泛着一层寒光。 司机郭成康提着屠宰刀。径直走到稻草人前面。 只见他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叽里咕噜对着稻草人念叨些什么。 寒光乍然一闪,郭成康竟然挥刀斩下了大红公鸡的脑袋。 说来也怪,被斩掉脑袋的大红公鸡,断颈处竟然没有鲜血喷出来。 我们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瞪圆眼睛,谁也想不明白,一只被斩掉鸡头的公鸡为什么没有流血呢? 只见司机郭成康将屠宰刀斜插在腰后,双手捧着斩下的鸡头,高举过头顶,虔诚地对着那个稻草人拜了三拜。 我心中微微一惊,奇了怪了,郭成康的行为不像是拜祭,倒像是在进行某种古怪的仪式。 蓝薇薇对车上的旅客说道:“看见了吧?司机正在拜祭稻草人呢,只要拜祭结束,我们就能开车过去了,大家稍安勿躁!” 车上的旅客又恢复了沉寂,谁都没有做声,毕竟在泰国有很多这样奇奇怪怪的神秘风俗,大家都听信了蓝薇薇的说法,以为司机郭成康真的是在拜祭稻草人。 郭成康拜过稻草人之后,左手平伸,掌心托举着鸡头,从乘客上车的车门一步步走了上来。 身旁的陶江伟突然低低惊呼了一声:“你快看那件道袍!” 我凝足目力,定睛往前一看,发现稻草人身上披着的那件道袍,竟然泛起了诡异的光芒! 确切地说,不是道袍泛起光芒,而是道袍上面的符咒图案泛起了光芒。 一个个奇异的血色符咒飘忽起来,围绕着那件道袍凌空旋转飞舞,一圈又一圈。 我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明晃晃的阳光好像也不见了,天上地下一片血色。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可怖,瞳孔仿佛被鲜血染红了,看出去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诡异的血红色。 我心中的震惊非同小可,一颗小心脏突突乱跳起来,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太对劲。 这个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话语:“隆隆沙弟破……五骨打细细萨瓦卡……符龙冥堪堪通……也布那西夜……” 这阵奇异的话语像是一串咒语,竟是从司机郭成康的嘴里发出来的。 只见郭成康左手托着鸡头,眼睛半闭着,嘴里不停地发出一串串奇怪的咒语,那咒语令人头昏脑涨,心中升起莫名的寒意。 郭成康沿着中央过道一路走过来,口中一直念着咒语。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郭成康所过之处,那些乘客就像中了魔咒一样,面容呆滞,一个个半张着嘴巴,也不说话,就跟失心疯一样,脸上一片痴傻,也不说话,全都傻傻地坐回座位上。不仅是其他旅客,就连跟我们随行的那几个泰国警察,以及姬海欣他们,也一个个失魂落魄地坐回座位上,脸上同样露出那种痴傻呆滞的表情。 我的心里惊骇无比,一时间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推了推前排的老杨,低声唤道:“老杨!喂!老杨……”呆沟乒亡。 老杨对我的呼唤无动于衷,我心中一惊,糟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老杨也被控制了吗? 只见那个郭成康渐渐往后排走来,我心中已然明了,这个郭成康绝对有古怪! 我悄悄把手伸进兜里,掌心反扣着一张奔雷符。 就在这时候,身旁的陶江伟突然悄悄拽了我一把,低声飞快地说:“他们这是中降头了,不要轻举妄动,快装成呆滞的样子!” 说到这里,陶江伟迅速装出面容呆滞的样子,嘴巴微张着,晃眼一看,跟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留了个心眼,听从陶江伟的建议,也装成痴傻的样子,心中却是惊诧莫名,中降头了?!难道这些人真如陶江伟所说的那样,是中了降头才变得这般痴傻吗?司机郭成康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看上去像是在施展某种古怪的法术,莫非真的在下降头吗?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妈的!看样子我们上了贼车,这个司机竟然是一个降头师?!他想要对我们做什么呢?谋财还是害命?在没有摸清楚敌人的底细之前,我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郭成康一路走到车厢末尾,他四处打望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车上所有旅客都被他控制住了。 我的心嘭嘭嘭跳个不停,我不知道在这群旅客当中,有多少人是在演戏。 郭成康将全车人都控制了以后,对着导游蓝薇薇叽里咕噜说了句泰语。 我听不懂这句泰语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蓝薇薇将手伸入裙底,并且从裙底抽出一条黑色小裤裤! 啊,不对! 不是小裤裤! 而是一面黑色的三角令旗! 令旗不大,估计比巴掌大一点点,旗帜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跟道袍上面的图案有些相似,像是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咒。 我心中的惊讶更是非同小可,妈的!这次我们是真的上了贼车,原来这个导游蓝薇薇,跟这个司机郭成康是一伙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真的是降头师吗?他们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就在我惊疑未定的时候,车厢里突然传来清厉的鸡叫声:“咯——咯——咯——” 鸡叫声清晰刺耳,就像一根无形利刺,插入大脑深处。 让我极度震惊的是,这清厉的鸡叫之声,竟然是从那颗被斩的鸡头嘴里发出来的! 是的,我绝对没有看错,郭成康手中的那颗鸡头,竟然……竟然打鸣了?! 我的冷汗唰唰滚落下来,干你大爷的三姑二舅七外婆,这是个什么状况?被斩掉的鸡头,居然还能够啼叫?!刚才这只大红公鸡被斩掉脑袋之后没有喷血已经足够稀奇了,没想到现在还出现了更加稀奇的事情,斩掉的鸡头还能咯咯啼叫,我这几年见过的荒诞怪事儿也不少,但眼前的怪诞景象还是深深把我震撼了。一种令人悚然的寒意悄悄爬上脊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幸好郭成康背对着我,并没有看见我的轻微举动。 咯咯咯!咯咯咯! 身旁传来奇怪的轻微声响,我斜眼悄悄一瞥,只见陶江伟面色铁青,浑身都在发颤,上下牙关止不住地相互碰撞,所以发出咯咯声响,看样子他被吓得不轻。这也难怪,一个普通人亲眼目睹如此诡异的场景,能够撑住不倒下已经算心理素质很过硬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降头术:公鸡降! 我悄悄用力掐了陶江伟一把,陶江伟呼地倒抽一口凉气,转头看着我。拿眼神询问我道:“你丫干嘛?想害死我呀?” 我撇撇嘴,示意陶江伟不要做声。 陶江伟紧紧抿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牙关不要发出声音。 我点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这就对了!” “乌拉乌拉孟卡卡……”蓝薇薇竟然也念起了咒语,挥动着手中的三角令旗,跟着郭成康走下旅游大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呆坐在座位上的旅客,突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面容呆滞地排成长队,一个跟着一个走下车。呆沟台才。 我心中暗惊。糟糕,莫非其他人的灵魂都被控制了吗? 车上所有旅客就像中了魔咒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蓝薇薇屁股后面走下旅游大巴。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抗拒。所有人都静悄悄地跟着移动,这幅场景出奇的诡异。 我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离奇的一幕,心中又惊又怒,正琢磨着下车要不要跟郭成康动手,身旁的陶江伟突然轻轻推了我一把:“快跟上!” 我和陶江伟站起身来。混在人群当中。 此时此刻,除了我和陶江伟以外,其他人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行尸走肉,眼神呆滞,面容痴傻,一步步向前走。 我曾试图悄悄拽了老杨一把,但是老杨没有反应。依然自顾自地向前走。 看来老杨没有演戏,他是真的被控制了! 陶江伟贴在我的背后,声音压得低低的,飞快地说道:“下车之后我们见机行事,抓住机会逃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跟降头师发生冲突,要不然我们小命不保!” 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中了降头?” 陶江伟说:“为了更好地创作小说,我来泰国之前,曾查阅研究了大量关于泰国降头术的资料。所以多少懂得一些!” 我飞快地说:“那你告诉我,车上的人都是中了什么降头?” 陶江伟说:“据我估计,他们中的可能是公鸡降!” “我日!”我暗骂一声:“这算个狗屁解释,杀了只公鸡就是公鸡降吗?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其他人清醒过来?” “必须要解除降头才行!”陶江伟说。 我说:“妈蛋!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那要怎样才能解除降头呢?” 陶江伟回答的振振有词:“我又不是降头师,我哪里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不同的降头有不同的解法,一旦解的不对,或者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中降者就救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我和陶江伟已经跟随人群走下大巴车,我俩赶紧闭上嘴巴,装作痴傻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陶江伟很有演戏天赋,装痴傻儿童简直是惟妙惟肖。 所有人的意识都被郭成康和蓝薇薇控制了,只见蓝薇薇轻轻挥动三角令旗,所有的旅客竟然顺从蓝薇薇的指挥,整齐地在大巴车前排成四列。 大巴车上共有五十人,除开郭成康和蓝薇薇以外,还有四十八个人。我们这四十八名乘客排成四列,每列十二人,就像四十八根木头桩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风轻轻吹着,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我的掌心里面满是冷汗。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几乎抑制不住冲动,奔雷符险些脱手而出。 不过我终究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我有信心干掉郭成康和蓝薇薇,但是我不知道怎样解除这公鸡降,一旦杀死了降头师,其他人还怎么解除降头呢? 在中降头的人里面,有我最好的挚友,有我需要保护的人,也有爱着我的人,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死在邪恶的降头术下面呢? 我又想起了慕容枫,要是这些人的灵魂也像慕容枫那样被控制了,被炼制成各种各样的厉鬼作乱,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所以,我必须得忍。 我要摸清楚这两个降头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有,这两个邪恶的降头师跟暹罗教有没有什么关联? 通过这两个降头师,是否能够找到暹罗教的踪迹呢? 我暗暗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我可能是这些人里面唯一的战斗力,也是救活其他人唯一的希望,我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所有人都救不回来了。当然,我可不指望陶江伟这个网络作家能够给我怎样的帮助,他丫的只要不拖我后腿就已经谢天谢地啦! 蓝薇薇走到稻草人前面,将那只无头公鸡抱了下来。 然后郭成康也走了过去,脱掉外衣,将那件道袍从稻草人身上取下来,自己穿在身上。 在郭成康脱下外衣的一刹那,我呼吸一下子停顿了,因为我亲眼看见,在郭成康的左臂上面,赫然有一个黑面邪佛的刺青图案。是的,那绝对是黑面邪佛,我对黑面邪佛的印象很深刻,肯定不会看错的。 黑面邪佛的刺青出现在郭成康身上,这说明郭成康也是暹罗教的人?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得很快,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抵达万毒森林呢,就已经碰上暹罗教的余孽。暹罗教以邪术降头著称,不知道他们胁持我们,想要在我们身上施展什么邪术呢?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他妈根本就是一个局! 稻草人可能是施展公鸡降的某种媒介物质,郭成康早就在这里设置了稻草人。然后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混入旅游公司,摇身一变,变成导游和司机,将一整车游客拉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僻之地,然后进行他们的罪恶勾当。 我突然感到一阵阵心惊,看这两人的配合如此默契熟练,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批被骗到这里的游客吧?他们之前已经干过多少次这样丧心病狂的坏事了?一次?两次?或者是三次? 妈的! 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这两个暹罗教的邪徒干掉,以免他们再继续祸害苍生。 郭成康穿上血红色的道袍之后,面容变得非常狰狞,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郭成康手舞足蹈,脸上挂着歹毒的笑容,那笑容让人心底发寒,他不断地挥舞甩动着袖袍,嘴里似唱非唱,似念非念,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郭成康在一旁“载歌载舞”,蓝薇薇抱着那只无头公鸡,从四十八名乘客的面前一一走过。她一边走,一边硬生生从公鸡身上拔下一根翎毛,然后放在嘴里舔了舔,翻转手腕,啪地将翎毛粘在游客的额头中央。 “别紧张,放松一点,不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我抿着嘴唇,悄声对身旁的陶江伟说。 我生怕陶江伟这家伙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蓝薇薇很快就来到我们面前,她在陶江伟面前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盯着陶江伟。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提高警惕,我担心蓝薇薇是不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万幸的是,蓝薇薇好像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她盯着陶江伟是因为她对陶江伟有些感兴趣。 蓝薇薇伸出小手,轻轻逗弄了一下陶江伟的下巴,咯咯娇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最爱蓄着小胡子的男人了,我对小胡子男人简直没有抵抗力!” 说到这里,蓝薇薇还贴了上去,将丰韵的胸部贴在陶江伟的胸口上面,然后伸出丁香小舌,在陶江伟的耳珠子上面飞快地舔弄了一下,一个人痴痴笑了起来。 陶江伟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也幸亏这家伙常年黑白颠倒,营养不足,显得脸色惨白。所以不管他再怎么激动害羞,面上都是惨白惨白的,看不出有什么红晕。 啪! 蓝薇薇小手一翻,将一根翎毛粘在陶江伟的额头上面,然后轻移莲步,来到我的面前。 蓝薇薇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芳香,不像是香水味,像是某种植物的味道。 很多少数民族的女人都有这种爱美的习惯,她们会萃取植物香草做成香料,然后涂抹在自己身上,和自己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芳香带着一种迷幻催情的效果,对于雄性生物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蓝薇薇的身上大概也涂抹了类似的香料,我只轻轻呼吸了一口,就感觉两眼迷离,一颗心止不住跳动起来,心底的某种欲望轻易就被点燃了,看着蓝薇薇饱满的胸部,细长的美腿,我竟有些口干舌燥,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之前我没有跟蓝薇薇近面接触过,所以没有想到蓝薇薇还有这般奇异的魔力,怪不得车上的那些鬼佬都会蓝薇薇疯狂着迷呢! 蓝薇薇好奇地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白发美少年,咯咯,长得倒挺俊俏的!” 啪! 幸好蓝薇薇没有继续挑逗我,将一根翎毛粘在我的额头上面之后就离开了。 呼! 我长松了一口气,掌心里全是冷汗。 好险!差一点点就露出破绽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摄魂 “乌拉乌拉孟卡卡……”蓝薇薇在给我们每个人粘上翎毛之后,举起手中的三角令旗挥动起来,同时念起了咒语。 四十八名旅客在蓝薇薇咒语的引导下。排着整齐的队伍,跟随着蓝薇薇走下黄土弥漫的马路牙子,走入高低起伏的野草丛中。 “现在要逃跑吗?”陶江伟问我,试图从我身上获取逃跑的勇气。 我摇了摇头:“先看看情况再说!我还不能丢下我的伙伴们!” 蓝薇薇挥舞着三角令旗在前面引路,郭成康跟在人群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押送着我们四十八个人,穿过野草丛,前方隐隐传来河水流淌的声音。 一条河流从环绕着万毒森林蜿蜒而过,河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 阳光落在河面上,融化成一片耀眼的碎金。 河风徐徐。河岸的野草丛齐刷刷地弯下腰,其实这里的原始风光还挺漂亮的。 只可惜,此时此刻我们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乌拉乌拉孟卡卡……”蓝薇薇一边念叨着咒语,一边挥舞着三角令旗,将这四十八名旅客全都引领到一片河滩上面。 这里荒无人烟。恐怕一年半载都很难有人经过。 我心中暗自琢磨,他们把旅客带到这片河滩来做什么? 来到河滩之上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我深感震惊。 只见这片河滩的面积有三四亩,放眼望去,一片平坦。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河水流动的哗哗声响。 然而。在这片平坦的河滩之上,竟然密密麻麻分布着数十个土坑。 是的,全是土坑,让这片河滩看上去就像一片大蜂巢。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一定会头皮发麻。 那密密麻麻的土坑一个连着一个,整片河滩就像被炮弹轰炸过一样。这些土坑分布的非常均匀,而且高低大小基本一致,一看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如同一口口竖井。我估测了一下,每个土坑约莫一人高,一米五左右宽,就像一个个陷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倒像是一片偌大的地鼠坑。 我们跟随表情呆滞的人群来到河滩上,一路走下去,我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心中的惊骇更甚。 这些土坑看上去像是用来捕猎的陷坑,其实不然。这些土坑竟然是一大片——尸坑! 没错,竟然是尸坑! 因为我亲眼看见,有些土坑里面还掩埋着尸体,整具尸体都被沙土覆盖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土坑外面,就像一根根插入土坑底部的人肉桩子。晃眼一看,至少十多二十个土坑里面掩埋着尸体,这些尸体面部表情都很呆滞。而且从肤色和五官来看,有白种人,有黄种人,也有黑人,这些死者竟然来自世界各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被埋葬在土坑里的死者,跟我们一样,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 草他妈的! 我的心中又惊又怒,心弦高高紧绷起来。 从河滩上的现场情况来看,我们并不是第一批受害者,在这之前已经有旅客丧命在郭成康和蓝薇薇的手中。郭成康和蓝薇薇这两个天杀的混蛋,居然以司机和导游的名义,暗地里残害了这么多条性命,真是天理难容! 陶江伟显然也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往我身上靠,我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冷静下来。 陶江伟一张脸憋得煞白如霜,他只是想来泰国采风而已,没想到碰上了真正的降头师。如果能够活着回去的话,此趟泰国之行必定是他终生难忘的回忆。 我暗中打量那些埋在土坑里的死者,他们就像一个个埋在坑里的大萝卜。刚开始我还在思忖,降头师为什么要把他们给活埋了,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是活埋致死的。 我清楚地看见,在每个死者的额头中央,都有一个指甲壳大小的孔洞,孔洞口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大概是时间太久,那些血迹都有点变色发黑。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那些死者的面部都很苍老,肌肤就像起皱的树皮,仿佛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身体里的养分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极度萎靡。 降头师把他们埋在土坑里面,然后在他们的额头中央开凿了一个孔洞,这样做究竟所意何为呢? 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太清楚。 总而言之,眼前的场景挺让我震撼的。 几十个尸坑密布在面前,如果这些尸坑是蜂巢的话,地下的这些死者就是蜂巢里面的幼虫,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我一时间竟有些词穷,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幅画面,我能想到的只有恐怖、还有恶心。 我发现自从踏入泰国这片土地以来,我对恶心的东西和场景都快要麻木了。我们的脚下就是一颗颗面色惨白的人头,我们尽量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人头,仿佛那些人头是埋在地下的地雷,一踩就会爆炸。 蓝薇薇引领我们来到这片布满尸坑的河滩上,也不知道回头跟郭成康交流了什么。 郭成康点点头,掀起血红色的长披风,从腰后抽出一件乌黑发亮的物事。那件物事看上去就像一个牛角尖,略微有些弧度,竟像是一把锥子,锥子前端异常尖锐,阳光下呈现出一点寒星。 蓝薇薇挥动着令旗,被控制心魂的人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往尸坑里面跳。 扑通!扑通!呆狂名圾。 人们接二连三跳入尸坑之中,河滩上迅速消失了一片人头。 我和陶江伟悄悄对望一眼,陶江伟咬咬牙,眼睛一闭,呼地跳入了尸坑之中。 陶江伟一掉下去,我也跟着掉了下去。 尸坑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也许是土腥味儿,反正不怎么好味。 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激烈地碰撞着,环顾了一下尸坑,感觉这个尸坑纯粹就是为活人准备的。被控制心智的人们落入土坑里面以后,就像兵马俑一样僵硬笔直地站立在尸坑里面,一动也不动,如同风化的石雕。 当所有人都被引入尸坑以后,我悄悄趴在土坑边上,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小心翼翼打量外面的状况。 接下来的一幕令我更是惊讶万分。 不知道蓝薇薇叽里咕噜跟郭成康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往另一边指了指,郭成康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土坑边上,那个土坑里面站立的大活人,正是之前在大巴车上对蓝薇薇出言不逊的金发鬼佬。 蓝薇薇的脸上挂着冰冷的杀机,看样子她早就对金发鬼佬怀恨在心,所以第一个就找金发鬼佬下手。 我暗暗心惊,女人心就像针眼一样,睚眦必报,也活该这个金发鬼佬倒霉了。 蓝薇薇走到土坑边上,伸脚踹了踹那个金发鬼佬,金发鬼佬面容呆滞,就像一个木偶人。 郭成康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铁锹,唰唰唰不过片刻的工夫,很快就将土坑里填满了土,把金发鬼佬的身体给覆盖了,只留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然后郭成康蹲下身来,举起手中那个乌黑发亮的锥子,左手按着金发鬼佬的脑袋,右手举锥往金发鬼佬的额头中央使劲一插,直接就在金发鬼佬的眉心中央凿出一个孔洞。 我猛然一惊,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只见蓝薇薇随即掀起长裙,从腰间摘下一个火红色的葫芦。那个葫芦约有一寸多高,通体红颜无比,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血红色,就像一团火焰在蓝薇薇的掌心之中燃烧。 蓝薇薇嘴里喃喃念着咒语,拔开葫芦塞,将葫芦嘴对准金发鬼佬额头中央的那个孔洞,轻叱了一声。 在我惊诧莫名的目光中,只见一团极其模糊的影子从金发鬼佬的额头中央飘了出来。那个火红色葫芦就像一个奇异的磁铁,自身携带一股无形的吸力,将那团如烟如雾的模糊影子倏倏倏地吸入了葫芦之中。 蓝薇薇翻转手腕,啪地盖上葫芦塞,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 只见那个金发鬼佬的面容就像树皮一样迅速苍老,满脸布满皱纹,脑袋微微一摇晃,就此没了声息。 天呐! 我倏然心惊,我不是傻子,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蓝薇薇他们在做什么,这两个丧心病狂的降头师,竟然……竟然在摄取活人魂魄! 是的,我勒个蹦叉叉,他们竟然在摄取魂魄! 我的内心陡然一寒,仿佛连心房上面都凝结了一层冰霜。 蓝薇薇和郭成康两人联手摄取活人魂魄,他们这样做究竟想做什么?莫非他们是想用活人的魂魄来炼制什么邪术吗? 金发鬼佬纵有万般不是,但也不至于死罪呀,而且还死得这般凄惨,看得人心惊肉跳。再看郭成康和蓝薇薇的熟练程度,这种罪恶的勾当也不知道他俩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混账东西! 我险些破口骂出声来,我暗暗握紧拳头,掌心里满是汗水。 不行,不能再等了,如果我再不出手,肯定会有更多人的受害! 我得阻止他们! 我必须得阻止他们! 第四百三十三章控制局面 我手指屈伸,奔雷符已经夹在指尖。 就在我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我看见蓝薇薇抬起头来。往我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跟郭成康一前一后往这边走了过来。 我微微一怔,暂时收回奔雷符,整个人笔直地站在尸坑里面,继续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其实暗中已经提升十成的功力,密切注意着蓝薇薇和郭成康的行为。一旦情况不妙,我将会抢先发难,先发制人。 反正他们还不知道我是装的。我自信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我唯一忌惮的就是我的伙伴们,就算我能杀掉蓝薇薇和郭成康,我也不敢保证小伙伴们能够获救呀,所以我的内心非常纠结。若不是顾虑着这一点,我早跟这两个混账东西干起来了。 这个时候。蓝薇薇和郭成康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我浑身的毛孔都已经紧缩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一旦他们想要对我下手,我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掌心中的那张奔雷符都快被汗水给浸湿透了。 蓝薇薇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陶江伟。 我心中一惊。不好,莫非蓝薇薇想要对陶江伟下手吗? 蓝薇薇看着陶江伟的眼睛里面泛起桃花,看来她对小胡子的男人确实很有兴趣。 蓝薇薇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陶江伟的脸颊,动作非常轻柔,目光迷离,啧啧自语:“可惜了!可惜了!我不想杀你的。但是又不可能放过你!所以我思量再三,要不先杀了你吧,这样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蓝薇薇回头冲郭成康扬了扬下巴:“动手吧!” 郭成康点点头,握着锥子就要走上前来。 我悄悄屈起手指,只待合适的时机,奔雷符脱手即刻射向郭成康。 不管怎么说,陶江伟虽然跟我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也算是生死患难之交,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陶江伟惨死在降头师的手中吧! 我暗吸一口气,将劲气悄悄运到指尖。呆狂每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陶江伟终于按耐不住了,只听陶江伟嗷地嚎了一嗓子,大概是在死亡的逼迫之下,人体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他的身手在这一刹那变得异常敏捷,犹如猴子一般,一下子就从尸坑里蹿了出来,双手猛地往前一推,用力将蓝薇薇推倒在地上。 “哎哟!”蓝薇薇猝不及防,一跤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那个血红色葫芦也脱手飞了出去,砰地摔落在地上,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 只听一阵呜呜的鬼啸之声,数十条模糊的鬼影从破碎的葫芦里飘荡出来,就像袅袅升起的烟雾。风一吹,那些鬼影随风四面八方飘荡出去,在天空盘旋飞舞两圈之后,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蓝薇薇愣住了,抬头怔怔地看着消散的鬼影,面容一片震惊。 “不——不——不——”郭成康的情绪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连喊三声“不”,身躯疯狂地战栗起来,两颗眼珠子仿佛要飞出眼眶。 陶江伟大概也是好心,不过这小子好心却差点没有害死我。 他在推倒蓝薇薇之后,撒丫子往漫无边际的野草丛跑去,临跑之际,还不忘回头冲我喊了一嗓子:“拓跋孤,别装啦,快跑呀!” 妈蛋! 原本蓝薇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的,但是突然被陶江伟这一嗓子给点醒了,齐刷刷扭头看着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知道我的伪装已经曝露了,就在他们刚刚转头的一瞬间,我轻叱一声,双臂伸展,人如轻燕般伸足在坑壁上使劲一点,整个人唰地拔高丈许,身姿轻盈地飞出了尸坑。 在冲出尸坑的一刹那,我左手挥臂一扬,奔雷符化作一颗闪电的光球,呼啸着射向郭成康。与此同时,我的右臂凌空虚抓,祭出右手天邪枪,凭空抓在手里。身影落地,足下一阵疾风相随,闪电般蹿至蓝薇薇身旁,冰冷的天邪枪已然架在蓝薇薇的脖子上面。寒意自枪尖涌出,渗透进蓝薇薇的肌肤,蓝薇薇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蓝薇薇跟郭成康这次也是失算了,久走夜路必撞鬼,这次也活该他们倒霉,估计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辆旅游巴士上面竟然藏了一批能人志士。而且他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用来控制灵魂的公鸡降,竟然没有将我和陶江伟控制住,就连我和陶江伟都觉得稀奇,为什么全车人都中了公鸡降,唯独我们两人没有中降头呢? 奔雷符呼啸着射向郭成康,郭成康也是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尸坑下面竟会突然窜出一个高手。不过他也算反应灵敏,就地往地上一滚,模样虽然狼狈,好歹堪堪避过奔雷符。奔雷符变成的闪电光球轰然在郭成康的脚下炸响,冰蓝色的雷电闪烁出来,冲击波直接把郭成康推飞数米远,在地上接连摔了几个大跟头,活像一只大王八。 等到郭成康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印度阿三哥,浑身漆黑如炭,还在呼呼地往外冒着青烟,头发都一根根直立起来,被雷电烧成了卷卷头。血红色的道袍也被雷电烧毁了不少,道袍边缘都是破洞,变得褴褛不堪,那模样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神气,活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我一方面逼退了郭成康,一方面成功胁持了蓝薇薇,顺利将局面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一下子将被动局势转化成主动局势。 看我露出这一手,轻松控制了局面,原本飞奔而去的陶江伟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又呼呼呼地跑了回来,在我身边弯腰喘着粗气,一脸惊叹地望着我,一个劲地冲我竖起大拇指:“厉害!牛啊!没想到拓跋兄弟原来身怀绝技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缓过一口气来,陶江伟重重地啐了口唾沫,顺手从衣兜里摸出记事本,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我愕然地看着陶江伟:“你……这是干嘛?” 陶江伟瞬间就进入自我的状态中,完全忘记了身在危险之中,埋着脑袋沙沙沙地飞快写着,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在做笔记呢!这么诡异这么刺激的剧情若是写到小说里面,肯定能让读者朋友们大呼过瘾!” 我翻了翻白眼,说真的,我真有些佩服陶江伟这个网络作家了,不卑不亢,为了创作简直连性命都顾不上了。现在别说是网络作家,就是那些所谓的写作名家,也很难有这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吧。用这样的热血和精神去浇灌的文字,他的书不火简直没天理呀! “天道酬勤,付出一定会有收获的,老天爷在看着你,好好努力吧!”我都被陶江伟的精神感染了,忍不住鼓励道。 陶江伟嗯嗯地点着脑袋:“兄弟,等我在黑岩网成神的时候,一定请你吃麻辣翔!” 蓝薇薇满脸惊诧地望着我们:“你们……你们怎么没有中降头?” “哼!因为老子长得帅!”陶江伟一巴掌呼在蓝薇薇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发出啪的一声响。 “哎呀!”蓝薇薇抱着脑袋,眼泪花都包在眼眶里面了,怒骂道:“你这小胡子,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陶江伟恨恨道:“妈的!之前我舔我耳根子,这巴掌是还给你的,谁叫你占我便宜来着?” 看着陶江伟辣气壮的样子,我忍不住赞叹道:“伟哥,你真屌丝也!” 郭成康又惊又怒,一把扯下满是窟窿的道袍,重重地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了两下,满脸都是燃烧的怒意:“你们怎么会没有中降头的?没道理!没道理呀!” “哼!”我冷声哼道,手腕稍稍加力,天邪枪顶在蓝薇薇的咽喉处:“这说明老天有眼,不让你们的阴谋得逞!少废话,你的人现在在我的手上,我劝你赶紧交出公鸡降的解药,要不然我马上让她人头落地!” 为了给郭成康一点威慑感,天邪枪用力下压半寸,划破蓝薇薇脖子的表层肌肤,有鲜血渗透出来,沿着枪尖一丝一缕的滴落下来,很快就染红了枪尖。 我左手指着郭成康厉声喝道:“我警告你,快点解开其他乘客身上的公鸡降头,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在心里猜测,蓝薇薇跟郭成康不是情人关系就是最好的搭档关系,要不然两人怎么可能一起联手害人,而且配合的还这么有默契度。所以我一心以为,只要我胁持了蓝薇薇,就掌握了最为重要的筹码,我肯定能用蓝薇薇的性命交换公鸡降头的解药。 然而这一次,我竟然失策了! 我万万没有料到郭成康居然丧心病狂到抛弃自己同伴的地步,只听郭成康仰天奸险地朗声大笑,然后伸手指着蓝薇薇,一脸不屑地对我说道:“天真!你真是太天真了!你拿一个废物跟我谈条件,你认为我会就范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疯狂的降头师 郭成康此时的这种表现,反倒让我怔住了。 我突然有些束手无策了,他妈的居然不敢常理出牌。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成康,你说什么?“我还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呢,蓝薇薇已经开口冲着郭成康咆哮起来,声音中带着惊怒之意。 郭成康轻蔑地乜了蓝薇薇一眼:“你耳聋了吗?我说你是废物!废物!!废物!!!” 郭成康连用三个“废物”,语气中尽显嘲樊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无情的鄙视。 蓝薇薇显然是怔住了,她也没有料到郭成康竟然会这样辱骂对待自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明显有些挂不住了。 蓝薇薇尖声叫道:“你疯啦?你为什么骂我?” “骂你?!”郭成康冷笑两声,面色一沉。语气变得格外阴冷:“岂止是骂你,我真恨不得宰了你个傻婆娘!” 郭成康这句话的口吻非常阴毒,一点也不像是玩笑话。 我愣住了,陶江伟愣住了,蓝薇薇也愣住了。 蓝薇薇张大嘴巴。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你……你说你要杀了我?!” “对!”郭成康扬起手中的锥子,锥子尖端闪烁着寒光,映照着郭成康的面门,脸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阴郁之气,锥子在他的掌心里唰唰旋转两圈,尖端直指蓝薇薇,厉声怒骂道:“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傻婆娘。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惜!” “郭成康,我……草你妈!”蓝薇薇紧咬着嘴唇,娇躯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在盛怒之中,张嘴爆出了粗口。 蓝薇薇的脸上怒意横生,嘶哑着声音咆哮道:“老娘为了你,背着家里人跟你私奔。你一心专研降头术,我都不离不弃的跟着你,你让我杀人,我便帮你杀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现在居然骂我是傻婆娘?还扬言……杀了我?你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说啊!我哪点对不起你?” 陶江伟倒是一个热血文艺青年,指着郭成康,帮蓝薇薇骂了起来:“我草!你就是传说中的贱男吧?把人家一漂亮姑娘给玩弄了,就算丢弃了也罢,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要杀了人家?人家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心吧!像你这样的畜生,简直是人神共愤,天打五雷轰!”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郭成康恶狠狠地瞪了陶江伟一眼。 陶江伟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发虚,他不动声色地躲到我的身后,大声回答道:“靠!连我都不认识?我是黑岩网阅读网签约作家,陶江伟!” 顿了顿,陶江伟可能想起了什么:“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看你满身纹身的样子就不像是个文化人,你这人估计都不会上网的!” 蓝薇薇幽幽瞟了陶江伟一眼,大概是感谢陶江伟帮她出头,竟然对陶江伟说了句:“谢谢你!” 陶江伟颇有男子气概,大手一挥:“不用谢!我最看不惯这种渣男!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不过你还有个人样,那渣男简直就是一坨屎!一坨臭不可闻的狗屎!” 陶江伟原本就是写书的,词汇量还是挺丰富的,骂起人来简直是不依不挠,就像《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估计能把人骂的七窍喷血,这也算是他的独门绝技了。 郭成康往前走了两步,从地上拾起那个摔碎的血红色葫芦,两只眼睛瞬间瞪得通红。当他抬头看向蓝薇薇的时候,瞳孔里仿佛燃烧着两簇熊熊烈火,那样子就像要把蓝薇薇撕碎活吞了一样。 郭成康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辛辛苦苦搜集了三十三条魂魄,加上今天的四十八条魂魄,我就能集齐九九八十一条魂魄,炼制非常厉害的侍魂!可是,全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傻婆娘,你摔碎了我的摄魂葫芦,之前搜集的所有魂魄都被放跑了!你知道搜集这些魂魄有多么不容易吗?你居然就这样枉费了我的劳动成果,你枉费了我的劳动成果,真是该死!真是该死啊!” 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妈的,这郭成康也太狠了吧,自己的女人摔碎了摄魂葫芦,放走了几十条魂魄,他居然迁怒到自己女人身上,还极度愤怒地要杀了自己的女人。虽然蓝薇薇帮助郭成康杀人也不是好东西,但是就事论事来说,我还是挺赞同陶江伟所说的,面前的这个郭成康,根本就是一个十足的渣男! “呵呵!呵呵!呵呵呵!”蓝薇薇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冷,充满了凄凉的意味。 蓝薇薇抬起头来,满脸哀怨地盯着郭成康:“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因为摔碎了你的摄魂葫芦,让你一时间没法炼制侍魂,你就要杀了我?!好哇郭成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为你杀人的工具吗?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郭成康面无表情,冷冷说道:“你在我的心目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不喜欢你,我和你在一起,无非是因为你可以帮我杀人而已!你说的很对,你就是我手中的一件杀人工具而已!” 说到这里,郭成康沉声一笑,嘴角扬起冷酷无情的笑意:“当然!你还有另外一个用途,那就是我……泄欲的工具!啊哈哈!啊哈哈哈!” “杀人的工具?!泄欲的工具?!”蓝薇薇目光失神地看着郭成康,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滚滚滑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蓝薇薇一定将郭成康碎尸万段了,蓝薇薇紧咬着嘴唇,嘴唇都溢出血来,她带着无比凄凉的口吻,涩声说道:“郭成康,你好狠心呐!我真是后悔,后悔自己瞎了眼睛,怎么会跟了你这样一个畜生?” 实话讲,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意料了,我感觉就像在看一出很狗血的苦情剧。 “你这个疯子!我真是看透你了!你的心是黑的!你的心是黑的!”蓝薇薇突然闭上了眼睛,竟然主动将脖子往前一递,锋利的枪尖一下子划破了蓝薇薇的脖子,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顺着蓝薇薇的脖子不断往下淌落,蓝薇薇翻了翻眼睛,侧身倒在地上。 我愣愣地看着蓝薇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把感情看得如此厚重,在面对感情的沉重打击之下,她竟然选择了自杀身亡。 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没有想到蓝薇薇居然会主动求死,这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呆狂团弟。 我的心中陡然一沉,并不是为蓝薇薇的死而感到伤心,蓝薇薇虽然是个悲情人物,但是她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只不过,蓝薇薇这一死,我的手中再无跟郭成康交易的筹码,没有筹码我怎么能要到解药,我的小伙伴们还有那些无辜的乘客,他们岂不是死翘翘了? 我慌忙蹲下身来,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按在蓝薇薇脖子的大动脉处:“喂!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知不知道公鸡降的解法?你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呀!” 蓝薇薇吐出一口血沫子,眼神变得涣散起来,她望着天空,面带忏悔之色,幽幽说道:“我杀了很多人……罪孽深重……我知道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我不求能够赎罪……我只是……只是想做一件好事……公鸡降的解法很……很简单……生吃……生吃蚯蚓即可……” 说到这里,蓝薇薇嘴巴微张,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滑落出来,她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凝固了,脑袋一歪,就此没了声息。直到死去,蓝薇薇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深深的绝望,那是对爱情的绝望。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陶江伟一个劲地摇头,看着蓝薇薇玲珑的娇躯发呆。 我推了陶江伟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挖蚯蚓,越多越好,给中了公鸡降的乘客们喂食下去!你去解除降头,我来对付这个降头师!” “哦!哦!”陶江伟回过神来,屁颠屁颠地跑向河滩边上,跑去挖蚯蚓去了。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愿蓝薇薇没有骗我,希望她所说的解法是正确的。 现在解除降头的法子已经知晓,我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虑,左手一晃,虚空抓住祭出的天邪枪,然后双枪在面前合并之后,右手抡枪画了个圈,杀气凛然地斜指着对面不远处的郭成康,怒吼道:“畜生!纳命来吧!” 郭成康咬咬牙,看了一眼蓝薇薇的尸体,愤怒地叫骂道:“臭婆娘!口口声声说爱我,没想到临死之前还他妈摆我一道!哼,你等着,你不仁我不义,回去我一定杀光你全家!” 郭成康的话语句句阴毒,我的目光中迸射出两道炽热光芒,内心深处已然涌起浓浓的杀意,像郭成康这样的畜生,只有让他下地狱去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败退 唰! 天邪枪一抖,发出轻微龙吟之声。 我的身影在阳光下掠过一排残影,衣不沾草的从河滩上飞掠而过。天邪枪划出一道半弧形的寒光,带着凛然霸气,贴着草丛飞旋着斩向郭成康。 唰!唰!唰! 寒光就像一轮飞旋的月牙,贴着草丛急速飞过,旋转速度快如闪电,将那些野草齐刷刷的斩飞起来。然后在漫天飞草碎土之中,凶狠地斩向郭成康的腰间,试图将他一枪斩成两截。 由于愤慨郭成康的所作所为,我的心中已然存了杀意,出手也毫不留情。一上手就用了七八成的功力。 郭成康也算有些道行,足下一点,双臂在面前画了个圈,整个人快速飘退。两条手臂就像两团黑色的煞气,组成一个黑色的煞气圆圈,就像一道防护墙。弧光轰然击碎了那道煞气墙,但是并没有伤到郭成康,郭成康已经借此机会飘退了五六米。 我提枪冲了上去,郭成康面色一沉,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主动朝我迎了上来。 郭成康这混蛋的身法速度还是挺快的,残影乍现,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微微一怔,倒有些小瞧郭成康的本事了。 郭成康手握刺魂锥,因为刺魂锥是短距离武器。所以这混蛋揉身而上,竟然跟我贴身肉搏起来。 只听倏倏倏的劲风声响,我跟郭成康飞快交手,你来我往打得非常激烈。 我举起天邪枪斜刺郭成康的咽喉。郭成康侧身让开,刺魂锥在他掌心里飞快旋转一圈,掉转刺魂锥,反手削向我的咽喉。我微微一惊,天邪枪铮然分开。变成两把短枪,这样我相当于也手持短距离武器了。 天邪枪分开之后,迅速收回,左天邪横档在脖子前面,架住了刺魂锥。右天邪枪斜挑而上,嚓地划破了郭成康的左胳膊,鲜血一下子飞溅起来。 与此同时,郭成康五指灵动,刺魂锥在他的指尖急速旋转,飞旋出耀眼光圈。我只觉眼前一花,一时间没有看得清楚,就听皮肉开裂的声音,唰!然后左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我和郭成康几乎是同时闷哼一声,然后各自向后退开三米有余。 河风就像柔软的手臂,轻轻拂过面门。 郭成康咬着嘴唇,双目圆睁,鲜血顺着左胳膊不断往下淌落,浸染了那个黑面邪佛的刺身。在鲜血的浸染下,黑面邪佛变成了一尊血色邪佛,看上去更加诡秘森森,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阴邪之气。 我眨了眨眼睛,左脸上传来灼痛之感。 妈的! 刚才有些低估了郭成康,居然被他用刺魂锥在脸上划开了一条血口子。 一想到我这张英俊的脸庞很可能从此留下一条疤痕,忍不住勃然大怒,怒吼一声,再次提枪冲了上去。贞页找才。 我一路向前冲,两把天邪枪就像两个泛着冷光的光环,在身体的左右两侧凌空飞旋。所过之处,我两边身旁的野草丛中留下两条清晰可见的痕迹,因为两边的野草都被天邪枪削飞上了天。 郭成康的贴身肉搏很厉害,而且他的刺魂锥短小灵活,近距离作战的威力很大,能够充分发挥其杀伤力。吃了暗亏之后我学聪明了,尽量避免跟郭成康短兵相接,要刻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去吧!”在距离郭成康只有三米远的时候,我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倏地往前一指。 两把天邪枪化作两道流光,一左一右朝着郭成康包抄而至。 眼见郭成康已经避无可避,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我仿佛已经看见天邪枪闪耀的光圈将郭成康斩成两半的样子。 然而,我错了。 我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郭成康压根就没有躲避,他的身体表面突然泛起了一层暗红色的光芒。 然后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郭成康念了句什么咒语,大喝声中,竟然举起刺魂锥,刺入了自己的眉头中央。 在这一刹那,郭成康身体表面的那层红光,突然如波浪般荡漾起来。 郭成康的整个肉身仿佛突然间软化了一样,竟也跟着晃荡起来,一瞬间连模样都看不清楚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站在面前的郭成康仿佛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我蓦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令我不敢置信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两把天邪枪一左一右插入了郭成康的身体,但是郭成康并没有被斩成两截,也没有喷出血来。两把天邪枪插入的地方,竟然荡漾起了两圈涟漪,仿佛不是插在了肉身里面,而是插入了一圈水波之中。 让人无比奇怪的是,郭成康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磁铁,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竟然将我的天邪枪一点点吸入体内。他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这幅景象非常奇诡,郭成康整个人如同变成了一滩沼泽,而我的天邪枪正一点一点的被沼泽所吞噬。 不好! 我意识到不妙,迅速窜前一步,双手紧握住天邪枪枪把,使劲向后拽。 但是郭成康身体里面生出的吸力非常强大,他的腹部隐隐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不断地转动着,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连四周的野草碎石都被吸入他的腹部。 我倏然心惊,如果我再不撤手的话,可能连我都会被吸入他的腹部里面。 我非常惊讶,没弄明白郭成康施展的是特么哪门子邪术。 可是,我又舍不得放手,没了武器事小,但是这天邪枪是神兵,而且是黄帝老祖宗留下来的,在我手里弄丢了那可是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而且天邪枪跟随我这么久,我与天邪枪之间也培养了如同老战友般深厚的感情,要我就这样放手舍弃天邪枪,我还真是做不到。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忽听一阵诵经声,随风飘荡入耳。 那诵经之声恢弘浩然,充满凛然正气,听闻不由得精神也为之一振。 然而,当郭成康听见这诵经之声的时候,身躯却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一蓬金光突然从头顶正上方照射下来,一下子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心中暗怔,下午的太阳怎么会如此猛烈? 那耀眼的金光在我们的头顶飞旋,沐浴在金光里面的我,感觉浑身精气神一下子提升到了极致。 我情不自禁地往上一抬头,竟然看见凌空悬浮着一把伞,一把奇特的宝伞。伞盖已经完全撑开,并且随着宝伞的不断飞旋,伞盖变得越来越大,挡住了苍穹,挡住了太阳。伞盖表面悬浮着密密麻麻的佛门符咒,那些符咒金光闪闪,跟随着宝伞一起飞舞。 “啊呀呀——啊呀呀——”在宝伞的金光笼罩下,郭成康竟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奇异的是,他的体表居然冒起缕缕黑烟,整个人就像被金光给烧灼了一样,显得无比痛苦。 我抓住机会,双手紧握枪把,猛地往后一拉。 这一次,天邪枪顺利从郭成康的身体里面抽了出来。 郭成康踉跄着后退两步,身体两侧就像被开了两个窟窿,嗖嗖地往外喷着黑烟。 “畜生,受死吧!”双枪合并,我提枪直刺郭成康的心窝。 郭成康甩手打出一团黑色煞气,我手腕轻抖,天邪枪急速旋转,将那团黑色煞气搅得支离破碎。当黑色煞气散去的时候,发现郭成康竟然利用煞气的阻挡,闪身败退而走。 我猛地一咬牙,提枪急追了十数米,发现四面八方的草丛里都冒起了黑色煞气,应该是郭成康施展出的障眼法。河岸很宽阔,在黑色煞气的掩护之下,郭成康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野范围中。 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风吹过野草丛,连个鬼影都没有,根本不知道郭成康跑哪里去了。 “妈的!居然让那畜生给跑了!”我生气地跺了跺脚,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迅速返回那片密布着尸坑的河滩上。 这个时候,就看见陶江伟在冲我招手:“拓跋孤,快过来帮忙啊!” 我走过去的时候,零度和尚正笑眯眯地收起他的宝伞,零度和尚已经解除了公鸡降,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不过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刚才零度和尚露出那一手之后,我不由得对零生零度这两个孪生和尚刮目相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两个和尚的法力居然如此强大,之前还真是有些小瞧了他们。 我跟零度和尚抱拳作了个揖,然后快步来到陶江伟身旁。 陶江伟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矿泉水瓶,瓶子里满满装着数十条肥嘟嘟的蚯蚓,那些蚯蚓就像蛆虫一样,七缠八绕,相互纠结成线团的模样,在瓶子里不停地蠕动着,让人看着有些恶心。 陶江伟让我帮忙掰开老杨的嘴巴,然后从瓶子里拉出一条寸长的肥蚯蚓,就像面条一样,小心翼翼地送入老杨的口中。 看着那条蚯蚓一点一点往老杨的嘴里蠕动进去,我恶心的捂住嘴巴,差点没把胃酸给吐出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解降 看着那条肥嘟嘟的蚯蚓一点一点消失在老杨的嘴里,然后老杨的咽喉处鼓起一个小包,那个小包慢慢往下移动。很明显。那条蚯蚓已经沿着老杨的喉咙,慢慢滑入了老杨的肚子里。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真的没法用科学去解释,说来也怪,在老杨生吞下去那条活蚯蚓之后,老杨那一脸呆滞的表情渐渐散开,双眼也像是恢复了生机。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你们给我吃了什么?”老杨睁大眼睛问。 “味道怎么样?鲜美吗?”陶江伟问。 老杨点点头:“感觉还行!就是有点腥!你们给我吃什么了?” “蚯蚓!”我说。 “蚯……蚯蚓……”老杨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那张脸憋成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我草……”老杨捂着嘴巴,面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表情。他的喉头一阵蠕动。 “呜哇哇——”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老杨嘴巴一张,竟然从嘴里喷出老大一滩污秽物。 令人惊奇的是,那滩污秽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是黑色的。 而且,在那滩黑色的污秽物里面,还有刚才吞入肚中的那条蚯蚓在缓缓扭动。 污秽物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我和陶江伟忍不住捂着鼻子,往后退开老远。 呕吐了一会儿,将肚子里的污秽物全部吐干净之后。老杨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清醒,那张脸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贞页双圾。 看着地上的那滩污秽物,老杨自己都有些吓到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滩恶心的东西:“我……我这吐的是什么东西呀?” “是降头!你身体里的降头已经祛除了。现在没事了!”零度和尚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 “降头?!”老杨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附近有那么多的尸体?我们不是在旅游巴士上面吗?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中了降头?” 老杨满脑子都是问号在闪烁,对于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也无法一一解释清楚。 我只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略讲述了一遍。老杨听了之后气得暴跳如雷:“什么?妈的王八犊子!那司机郭成康跟导游蓝薇薇竟然是暹罗教的降头师?!” “对!”我点点头:“这两个家伙串通起来害人,也不知道伤害多少性命了!蓝薇薇已经死了,郭成康被他侥幸逃脱了!” “可恶!”老杨恨得牙痒痒:“老子若是再碰上他,一定打爆他的卵蛋!” 在我们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将埋在坑里的四十六名乘客全部救“活”。但实际上活过来的只有四十五人。因为之前那个金发鬼佬已经死掉了,他的尸体就像一根脱水的胡萝卜,干扁扁的插在尸坑里面。 众人听了我的讲述,都感到非常的震惊和愤怒,几名怒火中烧的游客甚至将蓝薇薇的尸体用石块砸得稀巴烂,然后丢入河中。血水荡漾开来,蓝薇薇支离破碎的尸体在水里载浮载沉,晃晃悠悠随着河流飘向远方。 这也怨不得那些乘客,是蓝薇薇他们作孽在先,活该落得这样一个凄凉下场。 我暗暗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蓝薇薇这么漂亮的女子。 一向沉默冷酷的零生和尚来到我的面前,双手合十,面有愧色地说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一出门就遭了暹罗教的道儿,幸好施主及时出手相救,多谢!” 我摆摆手,微笑着说:“我们都是一个团队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小果果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那个混蛋郭成康在什么地方,老娘要活剥了他的皮,真是个畜生!” 曹亦走了过来:“别在这里放马后炮了,你要那么厉害,怎么也中了降头呢?” “你……”小果果翻了翻白眼,正准备反唇相讥,我赶紧将她拉到边上:“啊,果果,老杨找你呢!” 兔小花带着她的三个手下走了过来,很恭敬地向我双手合十敬礼:“谢谢你,拓跋孤!如果这次没有你相助,我们全都落入那个降头师的魔掌了!” 顿了顿,兔小花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不过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为什么全车人都中了降头,唯独你跟那个陶江伟没有中降头呢?” 我挠了挠脑袋:“说实话,对于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明白!” 看着兔小花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张了张嘴巴:“兔小花警官,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兔小花收回目光:“这倒不至于,你要跟降头师是一伙的,又何必费心费神为我们解除降头呢?” 我松了口气,冲兔小花微微笑了笑。 “拓跋兄弟!拓跋兄弟!”陶江伟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什么什么原因?”我倒有些困惑了。 “为什么我们俩个没有中降头?”陶江伟说。 “对啊!我也想知道!难道你知道吗?”我反问道。 陶江伟点点头,指着手中的矿泉水瓶说道:“我想我已经调查出结论了,是水!车上的矿泉水!” 水?! 我怔了怔,细细回想了一下,在旅游巴士出发之前,蓝薇薇确实给每位乘客都发放了一瓶矿泉水。 我蓦然一惊:“你的意思是,那降头是下在矿泉水里面的?” 陶江伟摸了摸下巴上的那撮小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没错!答案就在矿泉水里面!刚才我仔细想过了,为什么全车人都会中降头?那是因为全车人都做了同样一件事情?大家都在巴士上面,共同会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水!喝水!降头师之前就把降头下在矿泉水里面,然后设下稻草人埋伏,用公鸡来激发乘客体内的降头术!刚才我几乎问遍了所有人,他们都喝过蓝薇薇发放的矿泉水!而我跟你之所以没有中降头,是因为全车只有我们两人没有喝过矿泉水!”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陶江伟的分析很有道理,我这一路上确实没有喝过那瓶矿泉水。陶江伟本来想要喝水的,但是刚好遇到急刹车,矿泉水泼洒出来,陶江伟也没有喝,所以我们俩个躲过一劫。而其他人或多或少在路上的时候,都有饮用发放的矿泉水。看来事情的真相正如陶江伟所说,降头师把降头下在水里,无形无色,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正常的举动下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杀机。 梁清面有愧色:“哎,这是我第二次中降头了,顿感人生好灰暗好失败呀!” “不用气馁,这件事情谁也没有料到,鼓起信心,后面的路程还需要你来带路呢!”我拍了拍梁清的肩膀,安慰道。 说真的,这件事情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如果我也喝了那瓶矿泉水,我也就中了降头。倘若连我都被控制了,我们现在只怕已经被郭成康收了魂魄,变成一具具干枯的尸体了。 兔小花面沉如水,一脸冷峻地说道:“暹罗教神出鬼没,降头术也是神秘莫测,令人防不胜防!接下来的路程,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继续在阴沟里翻船了!” 通过这件事情以后,兔小花的傲气明显被挫失了不少。同时我在队伍里的地位显著上升,我救了所有人的性命,大家都对我敬爱有加。就连陶江伟也成了救命英雄,许多人围着陶江伟要签名,陶江伟一边给人签名一边宣传自己的新作《黄河捞尸人》,还不忘提醒大家:“黑岩网独家连载,回去一定要记得观看哦!” “被人崇拜的感觉怎么样?”我问陶江伟。 陶江伟乐得快要眯上眼睛了:“感觉真是棒极了!你可是不知道,我连做梦都想着给别人签名,没想到美梦成真!哈哈,第一次尝试当名人的感觉,心花怒放!嘿嘿,心花怒放!” 此时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映染成绯红色的。 河水哗啦啦的流淌着,却也冲不走河滩上留下的罪恶。 我们带着那些生还的乘客穿过野草丛,回到马路牙子上,那辆旅游大巴还停在原地。 夕阳光下,那辆旅游大巴就像一口冰冷的大棺材,而前面立着的那个稻草人,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这该死的东西还是毁掉吧!”小果果长袖一甩,放出一团妖气波,将那稻草人炸得四分五裂,稻草在风中漫天飞舞。 乘客们重新登上大巴车,经过这一场生死之后,没有人还想继续前往万毒森林旅游了,他们一心只想着快些回家,远远离开曼谷,远远离开泰国。 我们没有跟着离开,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开始呢,怎么能因为一次挫折就打退堂鼓呢? 梁清这个活地图告诉我们,从这里沿着马路牙子走下去,也能进入万毒森林,所以我们没必要沿路返回。 临行的时候那些乘客对我们千恩万谢,旅游大巴扬起黄土,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天地间一片孤寂,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死寂下来,只剩下我们十几条人影孤单的立在路边。 第四百三十七章门罗寺 我缓缓收回目光,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这趟行程实在是太凶险了,我可不想更多的无辜人士受害。 还好。这次只死了金发鬼佬一个混蛋,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我相信经过这次事情之后,那些心中还有邪念的人,应该都会改邪归正,一心向善吧。 “慢走!慢走!一路顺风!”身后传来陶江伟的呼喊声。 我怔了怔,立即掉头看去,就看见陶江伟满脸欢快之色,站在我的身后,冲着远去的旅游大巴挥手告别。 我惊诧地看着陶江伟:“你……怎么没有上车?” “我为什么要上车?”陶江伟反问道。 我摸着额头道:“我靠!你留下来做什么?这次没有出事算你命大,你还不赶紧离开这里?” “我才不离开呢!”陶江伟一脸严肃地说:“这趟旅程果然是不虚此行。实在是太刺激了。我的冒险之旅才刚刚开始呢,我可舍不得离开!一路走下去,我想我能搜集到更多的奇闻异事,回去之后一定能把小说写得更加刺激,引人入胜!” “靠!”我真对陶江伟没有语言了:“为了创作你连命都不要了?” 陶江伟伸手挽着我的胳膊:“拓跋兄弟,刚才我已经看见了,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所以我决定了,我要留下来跟随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着走到哪里,有你罩着我。那些邪门歪道我才不怕呢!” “啥?!”我猛然瞪大眼睛:“你要跟着我?你跟着我干嘛?” “跟着你闯荡江湖!”陶江伟一脸肃容,英姿勃发的看着我。 “大哥!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你不适合留下来!你知道后面的路上还会遇到多少危险吗?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骗你,你跟着我们随时都会丧命的!”我已经苦口婆心的相劝了。 谁知道陶江伟已经铁了心跟随我,一脸豪气地拍了拍胸膛:“我不怕!我有知识有文化!拓跋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生死各安天命,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也不需要你负责。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我有权利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陶江伟说的信誓旦旦,但我依然没有答应,毕竟陶江伟只是一介书生,又不能打打杀杀。跟着我们不仅帮不上忙,反倒像是一个拖油瓶,我们还要分出精神去照顾他,实在是有些麻烦。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万毒森林有多么危险,陶江伟也算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他白白送死。 但是无论我怎样规劝,陶江伟都是那副铁了心的表情:“不用多说了,就算你拿鞭子抽我,我也不会走的!拓跋兄弟,我跟定你了!”贞页团圾。 哇呀呀! 我快哭了,真的,这特么简直就是鬼缠身啊! 我真想给陶江伟跪下了,大哥,你特么放过我好不好?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纠缠我? 我真后悔刚才没注意陶江伟留下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会将他五花大绑,硬塞在旅游大巴里面。 “鞭子抽你都不走?我靠!够决心!那用枪指着你,你走不走呢?”老鸟拔出配枪,指着陶江伟的脑袋。 陶江伟脸色铁青,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干嘛……你这是干嘛?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可以随便拿枪指着别人吗?你……你是哪个地方的?我回去一定投诉你!” 老杨对老鸟挥了挥手:“老鸟,你干啥,快把枪放下!” 老鸟咧嘴笑了笑,收起配枪:“我逗他玩呢!” 小果果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问道:“你在哪里招惹上了这样一个傻蛋?” 我耸了耸肩膀,表示很无奈。 陶江伟看见我们都在排斥他,登时就急了,怒骂道:“好哇!你们这些人也太没良心了吧?真是过河拆桥!别忘记了,我也有功劳救了你们的性命!枉你们还是警察呢,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得了得了!”听见陶江伟就像唐僧一样的念经,老杨终于发话了:“你要跟着我们也行,但别说我没提醒你,也许接下来所要经历的事情,是你这半辈子都没经历过的,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概不负责!我们可不是出来旅游的,而是来执行任务的,所以你最好弄明白这一点!” 陶江伟听老杨松口说要带他走,顿时笑逐颜开,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我明白!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我会老老实实跟着你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相信我,我是一个有智慧的男人!” “如此最好!”老杨说。 然后老杨转头对兔小花说道:“兔小花警官,能不能给他一把防身的武器?看他赤手空拳的样子,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准是第一个死翘翘!” 兔小花也算通情达理,点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递给陶江伟一把军刀,陶江伟捧着军刀爱不释手,哇哇地赞个不停。 梁清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歇脚,我的印象中前方那片林子里面有座寺庙,可以去露宿一夜!总不能露宿在这荒郊野外吧!” 我们点点头,重新收拾好心情,在梁清的带领下,往前面的林子走去。 天色擦黑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万毒森林的边缘地带。 梁清指着前面黑压压的密林对我们说:“前面那片密林,就是万毒森林了!” 我凝足目力,看了一眼万毒森林,感觉森林里面黑压压的,密不透光,弥漫着老大一股子阴森气息,给人一种阴嗖嗖的感觉,很不舒服。 在这片密林边上,果真有一座寺庙。 泰国是佛教大国,佛教文化遍地开花,非常繁荣。所以在泰国随处都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寺庙,就连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竟然也修建着一座寺庙。 泰国人喜欢拜佛,所以寺庙里的香火都比较旺盛,但是这里地势偏僻,所以面前这座寺庙显得有些破败了,尤其是跟之前的玉佛寺比较起来,一个像华丽的贵族,一个像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座寺庙年久失修,放眼望去,破败不堪。 残垣断壁之上可以看见斑驳的痕迹,就像生了皮肤病一样,这里掉一块墙皮,那里掉一块墙皮,非常难看。有些墙皮下面还被蚂蚁筑了巢,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大小的孔洞,蚂蚁在孔洞里面爬进爬出。 梁清凑上去看了看:“看样子今晚要下雨!” “哦?这轮夕阳不是挺红火的吗?”老杨说。 梁清指着一队正在搬运物资的蚂蚁工兵说:“蚂蚁排成一线,在往巢穴里搬运东西,这是天要降雨的预兆,所以蚁群要提前储备好充足的食物!” 穿过外墙,我们来到寺庙大门口,寺庙原本的红木大门也已经残败不堪,门上的木板都已经腐朽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横匾,横匾上面写着一串泰文,应该是寺庙的名字,梁清告诉我们,牌匾上写的是“门罗寺”。 陶江伟掏出记事本,不断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将四周的环境和梁清的介绍全都记录在本子上,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其实还挺帅的,散发着浓浓的艺术家气息。 那块横匾已经脱落了一角,悬挂在半空中,风一吹,还吱呀吱呀的晃荡。 横匾上满是尘灰,挂着一张蜘蛛网,还有一只大蜘蛛垂吊在网上。 看见门罗市这般破烂景象,零生和零度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佛经。 我估计翻译成中文,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阿弥陀佛”之类的。 梁清推开大门,当先走了进去,大门上面扑簌簌地落下灰尘,尽显萧瑟衰败之感。 这座寺庙并不大,除了正殿以外,后面是个许愿池,再后面就是厢房、诵经的佛堂,还有伙房等等,围成一个凹形。 正殿里供奉着三尊佛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佛,正中那尊佛像比较高,从残留的外漆来看,这尊佛像以前应该是镶着金衣的。只不过现在佛像表面的金漆基本上已经掉落干净了。 在这尊佛像的左右两边,还有两尊小佛像,两尊小佛像的表漆也是斑驳剥落,佛像上面还挂着蜘蛛网。面前的香灰炉里早就没了香炉,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零生和零度走上前去,作为佛门子弟,看见佛像如此破败,心中自然不甚难过。两人也不顾灰尘肮脏,直接用手清除掉蜘蛛网。 我看见零生和零度如此虔诚的样子,忍不住双手合十,就想对着这三尊佛像拜一拜。 梁清却一把拉住了我,悄悄冲我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拜不的!” “为啥?”我不解地看着梁清。 中国人有个习惯,凡是看见有菩萨神像的地方,都会拜一拜,俗话说:“走一处,拜一处!” 然而泰国却好像不是这个理,就听梁清一脸严肃地说:“泰国的寺庙,可不是随便能够朝拜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猛鬼寺庙(上) 泰国的寺庙不能随便朝拜?! 我愣了愣,随即问梁清道:“这是为何?” 梁清正色道:“泰国的寺庙分很多种,也有正邪之分。那些保平安、祈福泽的就是正庙,香火鼎盛,朝拜者络绎不绝。而那些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的庙宇,最好就不要去朝拜了,这种寺庙很有可能是邪庙,所以才导致香火衰败,这种寺庙最容易滋生妖鬼邪物,胡乱朝拜就容易把不干净的东西招惹回去!” 我张了张嘴巴,原来拜佛还有这等说法。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门罗寺果然是阴气森森,阴风穿过回廊,发出鬼怪的清啸之声,卷起满地的枯枝败叶,一片萧瑟凄凉景象。 我赶紧收起双手,幸好没有胡乱朝拜,要不然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可就麻烦了。 穿过正殿,后面是一个天井,天井中央有一个正方形的许愿池。 许愿池已经荒废了,池子里面堆满乌黑的淤泥。还有半池子散发着腥臭味的脏水,水面飘着一些枯叶和青苔。一只水蜘蛛从水面上飞快地爬过去,留下一条清晰的波痕。 就在这时候,忽听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水面上荡漾起圈圈涟漪。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刚才还残留着一抹绯红的天空,现在变得昏暗无比。天空中乌云聚集,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低低地笼罩在我们头上。有雨点落下来,在天空中拉出一条条细线,雨珠子砸落在水面上,波纹四起。 果然下雨了! 梁清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野外冒险家,对这些自然知识掌握的非常好。 梁清指挥我们在外面迅速拾掇了一些枯枝败叶,然后走进后厢的佛堂。 这间佛堂不算大,比我们读书时候的教室大一点点,这是和尚们平时诵经念佛的学堂。 佛堂四周挂着黄色幔帐。那些黄色幔帐上面也爬满了灰尘,不少幔帐都已经破烂不堪,露出老大的窟窿。在幔帐与上方横梁交接的地方,成了蜘蛛的栖僧地,许多梁角都挂着蜘蛛网,我看见一张蜘蛛网。跟那西北锅贴一样大,上面挂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蜘蛛,看得人心惊胆战。 佛堂的前面有一张案台,案台上面放着一个布满尘灰的木鱼。 地面上横七竖八扔着数十个蒲团,以前这里还有香火的时候,寺庙里的和尚们每天就坐在蒲团上面,跟着主持念经诵佛,木鱼声声,梵音袅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然而现在,这般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一片残败的光景,还在幽幽诉说着当年的时光。 光线越来越是昏暗,我们在佛堂中央升起两堆篝火,火光驱走黑暗,把佛堂映照得亮堂堂的。我们又拆散一些蒲团,撕下几张幔帐,用来当做烧火的材料。 面前的火焰烧得噼啪响,外面的雨珠子敲打着屋檐,叮叮咚咚,像在弹奏一曲奇异的歌谣。 在这陌生的异乡,静静聆听窗外风雨声,别有一番情绪涌上心头。 我们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和罐头,长途跋涉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现在一空闲下来,肚子就饿得咕咕响。 老鸟说:“要是能在这里来一只烤全羊就好了!” 姬海欣咕噜咽了口唾沫:“还是老老实实啃干粮吧,不要继续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老鸟闭上眼睛,用力咬了一口干粮,自我麻痹道:“唔,我吃出了烤羊肉的味道,这只羊腿真香!” 梁清没有吃干粮,只见他脱下外衣,将一把锯齿状的锋利军刀插在后腰,然后来到廊柱下面,手足并用,就像一只大壁虎,抱着廊柱迅速爬到横梁上面。军刀一伸一挑,就将一只黑色的大蜘蛛钉在刀尖上。 梁清在横梁上七蹿八下,片刻之后才从上面爬下来,衣兜里揣着五六只大蜘蛛,算上足的话,比人的手掌还要大。 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梁清将四只大蜘蛛穿在一根削尖的枯枝上面,架在火上翻烤。然后将剩下的两只大蜘蛛,用军刀斩断蜘蛛的足,将刀尖插入蜘蛛的背壳,沿着背壳边缘往上撬起来,露出背壳里面白色的肉。 梁清直接将嘴巴凑了上去,将背壳里面的肉吸食得干干净净,发出呼呼声响,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看那模样就像在品尝味道鲜美的海鲜。 我们看得面部发麻,曹亦怔怔地问梁清:“这……能吃吗?” 梁清回答出一句很经典的话:“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关键在于你敢不敢吃!” 姬海欣耸耸肩膀:“牛逼!清哥,你可以去挑战那个荒野求生了!” 梁清笑了笑,将剩下的那只大蜘蛛递到曹亦面前:“来一只尝尝?” 吓得曹亦连连摆手:“我还是吃我的罐头好了,你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这蜘蛛肉富含高蛋白,能够迅速补充体能!”说着,梁清用刀尖再次挑开蜘蛛的背壳,然后又将那只蜘蛛给吸食得干干净净,看得我们一阵阵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放在火上的那串蜘蛛已经被烤熟了,背壳烤得焦黄,散发出阵阵肉香。 梁清将那串蜘蛛拿起来,用手掰开蜘蛛背壳,一阵热气冒出来,同时弥漫出一股烤肉的清香。 那肉香的味道确实有些吸引人,不过一看见蜘蛛丑陋的模样,我们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梁清一边吃着烤蜘蛛,一边跟我们讲道:“你们知道这座门罗寺为什么会衰败吗?” 我们摇摇头,我们这群外来的客人,哪里知道门罗寺的历史。 兔小花他们也摇了摇头,包括零生和零度两兄弟也表示不知情。 梁清从背包里摸出一罐啤酒,一个人美滋滋喝了一口,咂着嘴巴道:“不瞒你们说,门罗寺之所以会衰败,是因为这里……闹鬼!” 闹鬼?! 窗外雨水吧嗒吧嗒的敲响着,阴风打着旋儿吹进来,挂在横梁上的黄色幔帐随风轻轻晃动着,佛堂里阴气森森的,面前的篝火也随之忽明忽暗。 我好奇地问梁清:“这里不是佛门寺庙吗?怎么会有鬼怪存在?” “嘿!”梁清说:“门罗寺建成之初,还有不少信徒不远千里万里跑到这里来朝拜。有时候,居住在万毒森林里面的少数民族,也会出来朝拜。香火肯定比不上玉佛寺那样的大寺庙,但至少还是有人气的。很多人认为,这种荒郊野岭里面的寺庙更加灵验,没有沾染世俗之气。可是后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门罗寺却发生了一件凶杀案!” “凶杀案?多久的事情?”兔小花问。 梁清说:“距离现在少说也有近十年了,那时候你还没有做警察呢!” 兔小花点点头:“怪不得我没有听说过!” 梁清继续说道:“有个怀孕的僳僳族少女来到门罗寺祈福,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天降大雨,少女回不了家,只能寄宿在寺庙里面。半夜的时候,来了五六个肩宽膀圆、面目凶恶的男人,这几个家伙其实是一群盗猎分子,准备去万毒森林猎杀珍稀动物,路遇大雨,所以进寺庙避雨。 出家人慈悲为怀,主持也就让这群盗贼进入寺庙。 这群盗贼进入寺庙以后,就开始吃吃喝喝。 僳僳族少女被吵醒了,起身上厕所,结果被那群盗贼给发现了。 喝了酒的盗贼看见寺庙里出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一下子就动了邪念。 然后这群丧心病狂的恶魔竟然不顾少女怀孕的身体,在这庄严神圣的寺庙里面,居然轮番将少女蹂躏至死。少女临死的时候,双目怒睁,七窍里都有黑血流出来,死状非常骇人。她在咽气的时候说出了一串咒语,留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那群盗贼当时也没有把少女的诅咒放在心上,他们担心杀人一事败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在一夜之间,将寺庙里的和尚杀了个精光。 这些人非常残忍,完全没有人性,慈善的寺明持尚数十刀,惨死在血泊中,临死的时候,主持大声疾呼,你们这些恶魔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昔日神圣的佛堂一夜间尸横满地,到处都留下斑驳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贞广系弟。 天色微明的时候,外面的雨渐渐停歇了。 这几个暴徒准备点火,想要一把火烧了门罗寺。 然而,让他们感到非常诧异的是,不管他们怎么点火,那火就是点不燃,点燃之后佛堂里就会莫名吹来一阵阴风,将那火焰吹灭。 三番五次下来,这几个混蛋的心中已然有些发毛了,如此离奇的事情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 有人说,会不会是那个死掉的婆娘在作怪? 带头的暴徒就骂他,去你妈的!不要自己吓自己!那婆娘都已经死翘翘了,怎么能够出来作怪?倘若她真是变成鬼魂出来吓我们,大不了我们再把她轮一次,哈哈哈! 带头的暴徒眉飞色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就显得兴奋不已。 不过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面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因为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后,脸庞上面布满极度惊悚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第四百三十九章猛鬼寺庙(下) 说到这里,梁清有些口渴了,歇了一口气。咕咚咚灌了口啤酒,擦了一把嘴角的水渍。 “看见什么可怕的事物了?”我们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吊了起来,满心期待地等着梁清继续说下去。 梁清说:“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人?!”我们大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人?” 梁清说:“那个死去的女人!” “呀——”我们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梁清说:“那个死去的僳僳族少女!少女的尸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悬吊着,凌空高高挂在半空中,悄无声息地飘浮在那个带头的暴徒身后。少女的眼珠子外凸,舌头吊在嘴巴外面,猩红色的,老长。长长的头皮披散下来,遮住了少女半边脸庞。有鲜血顺着少女的唇角一直往下滴落。” 听着梁清的讲述,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脊背发毛,那幅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渗人。 梁清接着说道:“那个带头的暴徒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见了死去的少女,带头的暴徒瞬间就吓得不能动弹了,四肢就跟僵硬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脸上浮现出极度恐惧的神情。 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吹过,少女的长发飞扬起来,露出长发遮掩的脸庞。 呜哇哇! 所有人吓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这一刹那张开到大程度。 少女的整张脸已经完全腐烂了,不过才短短几个钟头的时间,少女的脸为什么会腐烂呢?而且在腐肉之中,还有白色的蛆虫在钻进钻出,在皮肉下面发出令人发麻的钻动声音。 而且就在这一刹那,少女的头发丝竟然也变成了一条条扭动的白色蛆虫。在空中扭动飞舞,发出嗤啦啦的声音。 带头的暴徒完全吓傻了,是的,吓傻了,脑子就像当机一样,表情凝固,一点反应都没有。 少女张开嘴巴,那条猩红色的舌头慢慢从嘴里滑落出来,越滑越长,越滑越长。就像一条血红色的长蛇,谁都没有见过长达两三米的舌头。 那条舌头就像蛇一样凌空扭动着,然后慢慢滑移到那个暴徒的嘴巴旁边,轻易撬开暴徒的嘴巴,猩红色的舌头钻进暴徒的嘴里,一直往下滑了进去。 带头的暴徒大张着嘴巴。双目圆睁,就像被施了定射一样。 唰! 猩红色的长舌头很快就从暴徒的嘴里收了回来,凌空缓缓飞旋着。 这个时候,就看见暴徒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整个面门密布着一层黑气,然后他伸出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发出极其痛苦的呻吟。 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目光中,暴徒的肚子迅速鼓涨起来,就像一颗球,然后他的咽喉处隆起一个包块,那个包块沿着喉咙迅速上移。暴徒哽咽了两下,嘴巴突然张开,发出哇哇哇的痛苦声音,只见一大团白色蛆虫从暴徒的嘴里喷出来,相互纠缠在一起,就像白色的毛线团,数量多得数都数不清。 哇啦啦!哇啦啦! 暴徒痛苦地跪在地上,嘴里的蛆虫源源不绝,怎么吐都吐不干净。 那些吐出来的蛆虫还是活的,在暴徒面前的地面上扭动游走,白花花的一大片。 啊—— 不过眨眼的工夫,带头的暴徒突然从喉头深处发出一声极其沉闷的呻吟,然后他竟然将自己的心肝脾脏一股脑儿全都吐了出来,整个身体内部都被蛆虫掏空了,变成一具空空的皮囊,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暴徒已经吓木了,有两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一大群蛆虫涌上来,将那两人围困在中间,不断地往两个暴徒的身上爬,往七窍里钻。 两个暴徒惊恐地在蛆虫群里面尖叫翻滚,不停地拍打身上的蛆虫,但是那些蛆虫源源不断,就像前仆后继的勇士,不断地冲上来,涌入两个暴徒的嘴巴,钻进他们的鼻子和耳朵。 两个暴徒很快就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身体表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白花花的蛆虫,看上去就像两个巨大的白色虫蛹。 剩下的两个暴徒已经吓疯了,连滚带爬地跑出佛堂,其中一人还尿了裤子,裤裆那里湿漉漉的,一边跑还在一边洒水,跟个莲蓬头似的。 其中一个暴徒还不忘回头对着空中的少女开了一枪,子弹穿透少女的身体,钉在横梁上面。 少女没有追击那两个暴徒,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笑声阴狠怨毒,那张腐烂的脸上皮肉抖动着,伴随着她脸颊的抽动,不断有蛆虫从皮肉里抖落下来。 两个暴徒狼狈不堪地冲出佛堂,发疯般地往寺庙大门口跑去。 然而,让两人感到异常崩溃的是,整座寺庙竟然被一团浓到化不开的黑色煞气所笼罩。一冲出佛堂,只能看见翻滚涌动的黑雾,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根本就没有一丝光亮透露进来。四周阴风惨惨,仿佛有无数的魍魉在咆哮嘶吼。 少女的阴冷笑声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畔,你们跑不掉的!咯咯咯,你们跑不掉的!你们杀了我,还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咯咯咯! 两个暴徒在漆黑的迷雾当中左突右闯,却像是两只迷路的没头苍蝇。 就在他们惶惶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 那人低头一看,这一看七魂登时吓飞了六魂。 在他的脚下,竟然趴着一个婴孩,那个婴孩浑身是血,满脸都是皱褶,就像是被剥了皮的娃娃鱼,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 妈啊! 那个暴徒惨叫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双眼一翻一翻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就像一条干涸的死鱼。 鬼婴慢慢爬到这个暴徒身上,用脐带缠住了暴徒的脖子,然后缓缓勒紧、勒紧…… 暴徒的两只眼睛几乎撑破眼眶,舌头伸的老长,很快就没了声息。 另一个暴徒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恐惧,心理防线全面崩溃,扑通一声,直接朝着那个血婴跪了下来,屎尿齐流,嚎啕大哭。 那个血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朝着这个暴徒缓缓爬了过来。 别过来!别过来! 暴徒瞪大眼睛,举起手枪,握枪的双臂都在疯狂颤抖。 咯咯!咯咯! 鬼婴慢慢爬向暴徒,不停地发出诡异的笑声。 砰! 枪声响起。 暴徒终于开枪了,但是他并没有开枪射杀那个浑身是血的鬼婴,而是开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 咯咯!咯咯! 鬼婴趴在地上,开心里舔舐着地上白花花的脑浆沫子。 煞气散去,露出湛蓝色明艳的天空,一缕黑烟在空中飘散,留下女人凄厉的啸声在寺庙上空久久回荡!” 听闻这个毛骨悚然的故事,我们的脊背上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白毛汗。 面前的篝火呼呼晃荡着,窗外传来一股阴风,撞开窗户,发出哐当声响,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哎!真是冤孽啊!”梁清长叹一声:“自从发生这起凶杀案过后,门罗寺也就全面荒废了,再没有香客前来朝拜。没有了香火,也没有了人气,更没有人修葺寺庙,很快这座寺庙就被风霜所覆盖,一年又一年,变成如此这副萧瑟破败的景象,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兔小花问。 梁清将最后一口啤酒灌进肚子里:“以前在冒险队的时候听别人讲起的!” “这事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姬海欣问。 梁清说:“虚虚实实,真假参半!不过世上的怪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良辉站了起来,伸手戳了戳金宇昊的腰眼,金宇昊问他:“干嘛?” 许良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尿尿!” 金宇昊点燃一支烟:“尿尿自己去呗,难道还要我帮你尿?” “不……不是……”许良辉环顾一眼阴森森的佛堂,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我请客……” 金宇昊吐了个烟圈:“哈哈!你可真是胆小!害怕就直说嘛!” “我……我才不怕咧……”许良辉争辩道:“只是一个人尿尿有些无聊而已!” 金宇昊挥挥手:“祝你愉快!”贞广扑才。 许良辉跺跺脚,一个人壮起胆子往佛堂外面走去。 金宇昊吐了个烟圈,嘲笑道:“胆子这么小,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做警察的?” 梁清往火堆里添了把火,火焰燃烧的更旺一些。 吃饱喝足,我们靠着温暖的火堆,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突然,一阵凄厉的叫声惊醒了我们的美梦,在黑暗的雨夜里听上去格外渗人。 我们一下子就惊醒了,触电般从地上蹦了起来,齐刷刷地往窗外看去,心中猛然一沉,不好!这惨叫声是……许良辉发出来的! “糟糕!出事了,快出去看看!”兔小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拔出配枪,箭一样射出窗外。 第四百四十章蛇人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我们每个人的心弦,在这黑夜里。都紧紧绷了起来。 咚咚!咚咚!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每个人都陷入极度紧张的状态。 四周一片死寂。 啪! 我们纷纷拧亮狼眼,白色的光束划破黑暗,在中央的天井扫来扫去,就像一条条白色的幽灵在无声飞舞。 兔小花左手举着狼眼,右手握枪,架在左手腕上,当先冲入雨幕之中。 狼眼飞快地在许愿池里扫了一圈,还是兔小花眼尖。很快便发现许愿池里有一条倒立的人影。 兔小花呼喊一声,所有人都围拢上来。 眼前的景象,让每个人的心,陡然一沉。 从那条人影所穿的衣裤来看,正式许良辉无疑。 许良辉头下脚上,就像一根胡萝卜,倒插在许愿池里面。 许愿池底部全是淤泥,水深不过半米,却足以淹过许良辉的胸膛。 “快!快把他拉出来!”兔小花厉声叫道。 金宇昊和王云吉两名手下,当先跳入污浊不堪的许愿池。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顾不上许愿池里肮不肮脏了。救援自己的同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我们齐心合力的帮助下,许良辉很快就被拉了上来。 外面下着雨,我们抬着许良辉回到佛堂里面,将他平放在火堆边上。 只见许良辉脸色乌黑,七窍里不断有淤泥缓缓流出来,他的四肢已经变得坚硬了。 我蹲下身来,双手交叠在一起。使劲地在许良辉的胸口上有节奏地按压着。 越来越多的淤泥和脏水从许良辉的鼻孔耳洞里流出来,许良辉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还以为许良辉醒了,谁知道嘴唇分开一条缝,一只水蜘蛛竟然从许良辉的嘴巴里面缓缓爬了出来。 我感觉到许良辉的身体愈发冰凉,慌忙伸手查探了一下许良辉的鼻息,发现许良辉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看见我这副黯然失色的表情,众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救了?”兔小花轻声问我。 我点点头:“没救了!” 兔小花紧紧咬着嘴唇,伸手替许良辉合上眼皮,然后抽出配枪。面容冰冷如霜,异常冷酷地往佛堂外面走去。 许良辉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滚到许愿池里面? 许愿池里面的水深只有半米,就是小孩子都淹不死,就算许良辉不慎跌入许愿池,也没道理淹死在里面啊? 再想想之前许良辉发出的惨叫声,我们基本上能够达成一个共识。许良辉被人袭击了! 一念至此,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什么人想要害我们? 姬海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涩声说道:“该不会……该不会是鬼婴出现了吧?” 凌晓磊拉了拉枪栓:“不是吧?这种唬人的故事你也相信?” 姬海欣面带苦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再说了,我真的感觉不太对劲,像是……像是有人在窥视着我们……” 姬海欣话音刚落,就听佛堂外面传来兔小花的厉叱声:“什么人?站住!” 砰!砰!贞广沟号。 窗外闪烁出枪火,枪声打碎了夜的宁静,穿过雨幕,回荡在我们的耳畔。 老杨第一个提枪冲了出去,跑得比兔子还要快,看来他真的对兔小花挺上心啊,居然如此担心兔小花的安危。 我们追出佛堂,只见兔小花双手握枪,枪口还在往外冒着青烟。 地上淅淅沥沥洒落着一条血线,一直蔓延到前方拐角处。 兔小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托着手枪,沿着血线小心翼翼追寻下去,发现血线消失在了伙房门口。 兔小花停下脚步,冲身后的金宇昊和王云吉扬了扬下巴。 金宇昊和王云吉一左一右,持枪而上,分别把守住伙房两侧。 我们跟着赶了上来,老杨问兔小花:“什么情况?” 兔小花说:“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条黑影,我开枪击中了他,他负伤而逃,血迹在这里消失了,很可能躲在伙房里面!” 老杨点点头,冲老鸟和曹亦伸手指了指,老鸟和曹亦会意,迅速绕到伙房后面布控。 兔小花和老杨对望一眼,两人默默点点头,然后同时上前一步,一脚踹飞了伙房木门。伙房的木门本来就已经摧枯拉朽,哪里承受得住两人这强而有力的飞踹,两扇木门咔嚓一下裂成碎片。 老杨和兔小花举起狼眼,下意识地往里冲去。 刚刚抬腿迈进大门,一颗硕大的三角蛇头自梁上盘绕而下,张开血盆大口,腥风刺鼻,呼啸着扑向老杨和兔小花的面门。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我抬手射出一张奔雷符。 奔雷符化作一颗雷电光球,精准无误地射入蛇嘴里面。 就听轰隆一声炸响,三角蛇头被炸爆,碎肉稀里哗啦的掉落下来。 老杨和兔小花趁机同时往外退了一步,滑步退出伙房。 我伸出两根手指插入衣兜,手指尖夹着一张火龙符,凌空轻轻一晃,火龙符滋地燃烧起来,然后我扬手将火龙符射入伙房。 火龙符贴在一根横梁上面,火焰很快朝着两边蔓延,火势既起,把伙房里面映照得亮堂堂的。 在火光亮起的同时,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但闻滋滋声响大作,这间伙房里面至少有数百条毒蛇在游蹿,花花绿绿,腥臭扑鼻,那一颗颗的三角形蛇头让人心惊肉跳。横梁上、灶台间、枯草堆里,到处都是毒蛇在游走。这些毒蛇不断吞吐着蛇信,发出奇异的滋滋声响,令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老杨脸上的肌肉突突突抽搐着,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失声骂道:“我草!这里怎么是一个蛇巢呀?” “里面有人!”兔小花再次举起手枪,神色冷峻如冰。 只见火光之中,隐隐走出一条削瘦的人影。 那条人影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毒蛇,他就像一根木头桩子,数十条毒蛇七缠八绕挂在他的身上,手臂上缠着,头上盘着,肩膀上挂着,甚至嘴巴里衔着,这个可怕的家伙就像是一个蛇人,让人心生惧意。 砰! 兔小花紧咬牙关,当先开枪射击。 砰!砰!砰! 在场的所有警察全都举起配枪,数发子弹拖着金灿灿的尾巴,自四面八方尽数朝着这个蛇人飞射过去。 啵!啵!啵! 蛇人的身上腾起一蓬又一蓬血雾,血水就像花朵一样绽放。 但是,子弹都打在了那些毒蛇身上,那些毒蛇就像蛇人的肉盾,替他挡住了所有子弹。 一轮狂暴的弹雨过去,死了十多条毒蛇,但是蛇人却毫发无损。 这个时候,蛇人的身上突然泛起一层诡异的光芒,只见蛇人双手合十,飞快地念起了咒语。 在我们惊惧的目光中,无数的毒蛇倾巢而出,就像涌动的潮水,哗啦啦从伙房里涌泄出来。 那个蛇人的面容也显露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骨瘦如柴,就像一个火柴人,就连脸上的骨头都高高突兀起来,眼眶深陷下去,模样非常丑陋,就像包了一层人皮的骷髅。这个男子的肩膀上,赫然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黑面邪佛纹身。 兔小花第一个叫喊起来:“黑面邪佛?!他是暹罗教的降头师!” 我心中一凛,怎么又是暹罗教的降头师?我们被暹罗教的人缠上了吗?怎么这般阴魂不散呢? 眼见蛇潮涌动,所有人惊恐地往后退。 我一连甩出十二张火龙符,十二张火龙符在空中首尾相连,组成一条熊熊燃烧的盘旋火龙,呼呼地吐着烈火,将冲在最前面的蛇潮烧得满地乱滚,就像一堆堆焦炭,不断发出滋滋声响。 但是那些毒蛇前仆后继,一浪推着一浪往上涌。 火龙符的火势虽然凶猛,但也只能阻挡一时。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老杨带着其他人退回佛堂之中。 在这危急的情势中,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人没有撤退,那便是零生和零度两兄弟。 零度和尚再次祭起手中的宝伞,宝伞旋转着飞上天空,伞盖上的符咒盘旋飞舞,佛光普照,炽烈的金光从天而降,将那些毒蛇笼罩在其中。 就听滋滋声响不绝于耳,那些金光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力,一照在那些毒蛇身上,毒蛇很快就被烧得灰飞烟灭,地上留下一团团黑乎乎的焦炭。 不过眨眼的工夫,数百条毒蛇竟然被尽数烧成飞灰。 那个骨头如柴的降头师显然有些吃惊,不等他回过神来,零生和尚出手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零生和尚出手,面容冷峻,双臂前伸,猛然发一声喊。 只听嗡的一声响,两条手腕上的十二个金手镯齐刷刷飞旋而出,空气中登时弥漫开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那十二个飞旋而出的金手镯凌空幻化成两条金光闪闪的佛手,一左一右轰击在降头师的胸口上。 嘭! 降头师的肉身哪里承受得了如此沉重的一击,伴随着轰然声响,降头师口中鲜血狂喷,直接被轰出伙房,倒在雨地里,胸骨尽碎,就像一滩烂泥,再也没有半点声息。 第四百四十一章被鬼咬了?! 牛! 我冲零生和零度竖起大拇指。 零生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之意:“你也挺厉害!” 我笑了笑,危机解除,随同零生和零度往佛堂方向走去。 路过许愿池的时候。忽听砰地一声炸响,淤泥四散飞溅起来,乌黑的脏水腾起老高。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一条人影自许愿池的淤泥中飞跃而出,一团煞气犹如一条黑色巨蟒,凌空旋转着飞向我们。 我们三人同时大吃一惊,事发突然,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 我扬起天邪枪,在面前画出重重光圈,同时急速后退。 而那零度和尚别看胖嘟嘟的像颗皮球。身法却也异常灵活,滴溜溜一个转身,就像旋转的陀螺,迅速闪了开去。 而站在中央的零生和尚却来不及躲闪,零生和尚也是艺高人胆大,沉声喝气,两条佛手在间不容发之际幻化出来,呈一个十字交叉挡在面前。 嘭! 那团煞气幻化而成的黑色巨蟒,径直撞击在金光闪烁的佛手上面。 黑色巨蟒也是凶猛异常,竟然飞快地扭动身体,将那两条佛手紧紧缠绕。 我蓦然一惊。正准备上前帮忙。 忽听零生和尚沉声喝气,双足就像两根木头桩子,竟然硬生生插入地下寸许。 呜哇哇! 零生和尚紧紧抱着双臂,臂膀上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一块块突兀起来。他的面门之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金光,就像在脸上镀了一层金箔,瞳孔里精光暴盛。 只见零生和尚双臂猛然展开。空中的那两条佛手也硬生生展开,竟然挣脱了黑色巨蟒的束缚。佛手翻转过来,左手抓住蛇头,右手抓住蛇尾。贞广丰亡。 “呜呀——”零生和尚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暴喝,竟然那条黑色巨蟒凌空撕成碎片。 黑色巨蟒凭空消散开去,雨点骤急,但是那雨点落在零生和尚头顶的时候,居然被零生和尚体表泛起的金光弹射开去,零生和尚的表面就像披着一件金色的袈裟,连雨点都无法淋湿。 雨夜中的零生和尚。仿佛突然间变得高大威猛,犹如一尊金身罗汉,金光灼灼。 啪! 那条人影无力从空中落下,重新落入许愿池中,溅起老高的污水。 我和零度和尚快步赶过去,许愿池里的人影令我们骇然一惊。 这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下午从河滩上逃走的郭成康! 郭成康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地漂浮在水面上,七窍里都涌出血来。 零生和尚的法力非常强大,一下子就将郭成康打成内伤。 “怎么是你?”我指着郭成康怒喝道。 郭成康即使已经无力反抗,依然是那副怨毒的表情:“跟我们暹罗教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只要你招惹了暹罗教,暹罗教众就会像冤鬼一样缠着你!哈哈哈,像冤鬼一样缠着你……” 说到这里,郭成康噗地喷出一口血雾,缓缓沉入许愿池底的淤泥里面。 郭成康阴毒的声音还在我的耳畔萦绕:“像冤鬼一样缠着你……像冤鬼一样缠着你……” 我冷哼一声,天邪枪出,一道弧光飞旋斩入许愿池,然后天邪枪飞回我的手里。 与此同时,郭成康的人头高高飞了起来。 零生和尚身上的金光慢慢消退,恢复了正常的色彩,只是可能由于施展了法力的缘故,面容略微有些苍白。 零度走过去,想要说点什么,还没说出口,零生和尚直接说:“我没事!”,然后转身走进佛堂。 “你哥挺猛的!”我对零度说。 零度和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哥从小便是这样,性子倔,呵呵!” 刚刚走到佛堂门口,就看见老鸟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背着的不是曹亦吗? 我心中一惊,慌忙问老鸟道:“老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曹亦她……” 老鸟惊慌失措地说:“她被鬼咬了!” 被鬼咬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看老鸟,发现老鸟满脸都是豆子大的冷汗,脸颊突突抽搐着,两只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老鸟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老鸟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光看老鸟这副表情我就感觉事情不妙。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我急了,这是真的急了,因为受伤的是曹亦,我的心顿时就乱了方寸。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看见曹亦双眼紧闭,眉头拧在一块儿的样子,我真的心疼,很心疼。 老鸟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不过我还是听出了一个大概。 刚才老鸟和曹亦去伙房后面包抄,两人拔枪对着伙房的后窗,以免敌人从后窗逃走。 不一会儿,就听见前面传来打斗声响,两人准备绕回来。 老鸟转身走了几步,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曹亦还站在野草丛中没有动弹。 老鸟喊了曹亦一声,曹亦没有反应。 老鸟觉得事儿不妥,提高声音问曹亦:“你怎么还不走啊?” 曹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腿上有……有东西……我动不了……我动不了了……” 老鸟心中咯噔一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举起狼眼往草丛里一照。 这一照,就连老鸟也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往后踉跄了一步,狼眼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射出的光圈刚好笼罩着草丛里的那团东西。 那团东西竟然是……一个人! 是的,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孩! 小孩穿着一件血红色的长袍,瘦小的身躯隐藏在长袍之中,在黑暗中看上去,他的血红色长袍无比夺目,而且带着森森诡秘之气。 小孩脸色很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像一张死人脸。 眼眶乌黑,没有黑瞳,只有白仁,如同死鱼的眼睛,格外渗人。 此时此刻,红衣小孩正紧紧抱着曹亦的长腿,双手环抱,指尖细长尖锐,已经划破了曹亦的裤脚,隐隐有血丝渗透出来。 曹亦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已经石化了。 乍然在草丛里见到这样一个小孩,老鸟又惊又怒,知道是个邪物,抬脚就飞踹过去:“滚开!” 红衣小孩呜哇一声消失不见了,老鸟这一脚踹了个空。 看见红衣小孩跑掉了,老鸟刚想吁口气,却突然听见曹亦痛苦的嘶喊:“啊呀——” 老鸟低头一看,忍不住倏然心惊。 原来那红衣小孩在消失的瞬间,竟然在曹亦的左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红衣小孩的牙齿就跟锯齿一样,居然撕裂了曹亦的裤脚,而且还在曹亦的小腿上面留下两排锯齿状的咬痕,扯下巴掌大小一片皮肉,左小腿顿时鲜血淋漓。 曹亦站立不稳,踉跄着就要倒下。 老鸟赶紧踏前一步,赶快把曹亦负在背上,朝着佛堂这边跑了过来。 红衣小孩?! 零生和零度对望一眼,对我说道:“你先照顾你的朋友!我和零度去附近找找那个红衣小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红衣小孩应该是个有些道行的厉鬼!” 说到这里,零生和零度踏步而出,分头散开,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心急如焚,没想到曹亦竟然被厉鬼给咬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和老鸟将曹亦背进佛堂,放在火堆旁边。 曹亦面色发青,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她的眼眶一圈都是乌黑的,脸上被一层黑气笼罩,模样还有些骇人。 听闻曹亦被厉鬼咬伤的消息,众人纷纷围拢上来。 老杨咬着牙关,质问老鸟:“妈的!怎么会这样?” 老鸟抹着额上的冷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兔小花走过来,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老杨双手叉腰,那张脸阴沉的比许愿池的污水还要难看。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心情,然后卷起曹亦的左腿裤脚,她受伤的左小腿曝露在空气中,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我暗暗倒抽了一口寒气,曹亦的左小腿一片血肉模糊,感觉就像是被什么野兽撕扯下一块皮肉,伤得很重。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鬼气侵入她的体内,她的左小腿就像水萝卜一样肿了起来,整条左小腿都变得乌黑发亮。肌肤下面,隐隐还能看见黑色的鬼气在缓缓流动。 老杨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我:“小孤,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快出手救救曹亦吧!” 我默然叹了口气:“如果我能救她,我早就出手了,可是……可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祛除她体内的鬼气……” 我突然非常怀念神医苏堇夏了,要是夏夏在这里的话,也许能够想到解救曹亦的法子。可是现在夏夏还在华山之巅,就算马上送曹亦回国,估计曹亦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看着曹亦昏迷不醒的可怜模样,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浑身因愤怒而疯狂战栗。 我紧紧抿着嘴唇,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痛楚。 在你的身边,是否有那样一种人,你们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而是介于情人与朋友之间。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成为情人,但在彼此的心底深处,都有那样一个角落留给对方。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对方有事,就会义无返顾地出现在对方的身旁,给予比情人更多的关怀。 我想,也许曹亦在我的心中,就是这样一种人。 我们的关系比情人少一点点,比朋友多一点点。 所以,看见曹亦此时的模样,我怎能不心疼?怎能不黯然神伤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红衣小鬼 砰! 呜哇—— 伴随着一声鬼叫,一个红衣小孩哀嚎着撞碎窗户,落入佛堂之中。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 零生和零度一前一后跟了进来,零生的脸上冷若冰霜,手腕上的金镯子闪闪发光。 零度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红衣小孩:“你这小鬼,最好就地伏法吧,再跑的话只怕打得你形神俱灭!” 老鸟看了一眼地上的红衣小孩,大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这个鬼……咬伤了曹亦……” 我定睛一看,只见那个红衣小孩,不,应该是红衣小鬼,约莫十岁上下的年纪。半人高,身形削瘦,两只眼眶都是乌黑的。小鬼大概是被零生打伤了,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咧着嘴巴,露出嘴里两排锯齿状锋利的牙齿,不断地喷出鬼气。 一想到这个红衣小鬼就是咬伤曹亦的凶手,我顿时怒气陡升,一个箭步上前,虎腰扭动,一记鞭腿抽打在红衣小鬼的身上。直接将那个红衣小鬼腾空踢飞起来,重重地撞击在廊柱上面,又像皮球一样弹落下来。 我抽出天邪枪,眼瞳里杀意横生,一步步朝着红衣小鬼走了过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红衣小鬼突然向我跪地求饶,捣蒜般地磕起头来,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声响。 我举起天邪枪,枪尖银光闪烁,对准红衣小鬼的脑袋。 我沉声喝骂道:“你咬伤了我的朋友,现在才向我求饶,是不是太晚了一点?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害人呢?” “我……我没有害人……我也是被人胁迫的……”红衣小鬼满脸悲戚地说。 我微微一眯眼睛,两道精光射在红衣小鬼的身上:“被人胁迫?什么意思?” 红衣小鬼说:“我本是门罗寺里的一个孤魂野鬼,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前几天来了个降头师,把我给收走了,胁迫我为他做事。要不然就会让人我形神俱灭。我……我好不容易修炼到现在,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为他做事!” “控制你的降头师在什么地方?”零生冷酷地问。 红衣小鬼说:“刚才不是还在外面吗?你们追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跑掉了!” 砰!砰!砰! 红衣小鬼话音未落,佛堂外面突然传来三声闷响。 我们听得清楚,这是枪声! 我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在佛堂里面,那会是谁在外面开枪呢? 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兔小花和老杨当先拔出配枪,飞快地来到窗口。 其他人也迅速散开,统统拔出配枪,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只见正殿外面走进一条人影,右手平伸,握着手枪,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那人浑身黑衣,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那顶鸭舌帽我却很熟悉,心中没来由打了个突。 而在许愿池边,还立着一条人影,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降头师。 降头师默立了几秒钟,脚下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翻身滚入许愿池,再也没有爬上来。 这个降头师大概是见识到我们的厉害,所以想要悄悄溜走,没想到正好碰上头戴鸭舌帽的枪手,一连三枪将降头师活活击毙。 “什么人?放下枪,举起手来!”兔小花举起手枪,对着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厉声大喝。 黑衣人放下手臂,将手枪插回后腰,然后缓缓摘下鸭舌帽。 这个时候,我们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面前的黑衣人竟然是……慕容枫?! 兔小花明显也怔住了:“慕容枫?!” 慕容枫举起双手:“各位警官,你们要抓我吗?” “大家把枪放下!”老杨命令道。 所有人都放下枪,慕容枫缓缓走进佛堂。 慕容枫的面容有些憔悴,头发被雨水淋湿了,雨珠子顺着发梢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 “胆子不小嘛,不怕我们把你抓回去吗?”老杨把配枪插回腰间。贞东找扛。 慕容枫抿嘴笑了笑:“你们知道的,我不是凶手!” 我走了上去,惊疑地看着慕容枫:“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慕容枫说:“我的灵魂在邪恶的降头师手里,我比你们任何人更紧张这件事情。其实我一直都在跟踪你们,我也想亲手抓住凶手,找回自己的灵魂。所以我悄悄跟踪你们出了曼谷市区,但是你们的旅游大巴好像没按路线行驶,我居然跟丢了,只能返回曼谷市区。没想到后来看见你们所乘坐的旅游大巴居然回来了,我问了车上的乘客,他们告诉了我路线,所以我连夜赶了过来!” 我点点头,回身走到那个红衣小鬼面前:“刚刚那个被击毙的混蛋,就是胁迫你为他卖命的降头师吗?” 红衣小鬼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谢你们帮我杀了他!谢谢你们帮我杀了他!” “那个降头师已经死了,不会再胁迫你了,如果你不想灰飞烟灭的话,就立即告诉我,怎样解除我朋友身上的鬼气?”我一把将红衣小鬼从地上拎了起来,将他顶在廊柱上面,厉声喝问道。 “是不是我说出解除鬼毒的法子,你就会放过我?”红衣小鬼骨碌碌地转着眼白,开始跟我谈条件。 “大胆孽障,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零生面有愠色,沉声喝道。 红衣小鬼打了个哆嗦,看样子他很惧怕零生和尚,刚刚他也是被零生和尚打伤的。 红衣小鬼抿着嘴巴,别过头去:“他要杀我,我就不说!” 妈的! 我心头火气,这个红衣小鬼摆明了在威胁我,我真是恨不得一枪将他钉死在廊柱上面。但是为了曹亦的性命安全,我不能这样做。 我强忍着心中怒气,扭头看着零生和尚。 零生看着我的眼神,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吁了口气,对红衣小鬼说道:“好了!他走掉了,我保证没有人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解除鬼毒的法子,我就放你走!” 红衣小鬼转过头来:“好吧,看你人还挺实诚的,我相信你。你朋友中了鬼毒,鬼毒已经顺着她的血液流遍全身,二十四小时之内她就会毒发身亡。距离门罗寺以东二十多里的河滩边上有个蛇窟,你要从眼镜王蛇的嘴里,取一些毒涎回来,然后从外面的许愿池挖一点烂泥出来,和眼镜王蛇的毒涎混合在一起,敷在你朋友的腿上。连用三次之后,体内的鬼毒自然就能拔除!” 我目光一凛,听闻有法子解救曹亦,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红衣小鬼很认真地说。 我将红衣小鬼放下地来,对零生和零度说道:“拜托两位小师傅帮我看着这鬼东西,倘若他敢糊弄我,就让他灰飞烟灭吧!” 零生和零度点点头:“需要我们一同前往吗?” 我摇摇头:“不用!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安危,以防还有暹罗教的降头师前来偷袭!” “小孤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小果果来到我面前。 “你也要去吗?”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小果果,又看了一眼昏迷的曹亦,在我的印象中,小果果不是一向与曹亦争锋相对的吗?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小果果脸颊一红:“小孤哥哥,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心胸狭窄好不好?虽然我跟曹亦老是对着干,但她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跟我们都是并肩作战的队友,眼见队友有难,我们能不出手帮助吗?” 我的眉头舒展开来:“好吧!是我太狭隘了,向你道歉!” “小孤,你考虑清楚了吗?真的要去蛇窟?”老杨关切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颔首道:“别说是去蛇窟,只要能救曹亦,哪怕是地狱我也要闯一闯!” 老杨道:“那个小鬼不会是骗你的吧?骗你去蛇窟以身犯险!” “应该不会!而且有零生和零度在这里守着他,相信他不会作怪的!”说到这里,我扭头对小果果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即刻启程去蛇窟吧?” 小果果点点头:“OK!” “你们要去冒险吗?我也要去……”陶江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老杨举起枪托,抬手砸在陶江伟的后颈上面。 陶江伟翻了翻白眼,径直晕倒在地上。 “搞定!”老杨冲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多谢了!” “兄弟,多加小心,我们等着你回来!”老杨冲我抱了抱拳。 我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曹亦,一颗心一抽一抽地疼,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默默说道:“曹亦,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果果,我们走!”一声清啸,我拔腿冲出了佛堂。 “小孤哥哥,等等我!”小果果也跟着跑了出来。 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 我和小果果的身形提升到极致,化作两个黑点,一前一后,很快便去得远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蛇窟 按照红衣小鬼的指引,蛇窟在门罗寺的东面。 我们出了门罗寺,辨明方向。一路朝着门罗寺以东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和小果果的身影在丛林里飞快闪烁,刚看见我们的身影出现在大树下,瞬间再次看见我们身影的时候,已经在十多米开外的灌木丛中。 由于我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穿过重重雨幕,一路飞驰而去,雨水竟然连我们的肩膀都没有淋湿。 穿过一片丛林,果然看见了河滩。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那个红衣小鬼并没有骗我。 下了整夜的雨,河滩有些涨水。河水哗啦啦地流淌,我和小果果踏水而行,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幻化出一串残影,身形瞬间向前滑移数米,就像是从水面上飘过去的一样,在身后的水面上留下一串微微荡漾的涟漪。 天色快亮的时候,雨已经停歇了。 热带地区的天气就是这样,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雨刚刚停歇,远方的天空立刻泛起金光。 这边的天空还有些灰蒙蒙的,而另一边的天空已经是霞光万丈。两种色彩交相辉映,让整个苍穹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看着天边的晨曦,我的心中升起了炽热的希望。 经过一番跋涉,在火红色的太阳跃出云海之际的时候,我们也在河滩边上,找到了红衣小鬼所说的“蛇窟”。 蛇性属阴,蛇是一种非常喜阴的动物。河滩边上的洞窟正是它们筑巢的绝佳地方。 这里环境阴郁,而且小动物很多,包括一些大型动物也经常来到这片河滩喝水,所以蛇类在这里有着丰富的食物资源。 我和小果果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蛇窟,蛇窟的洞口差不多有一人多高,就在河滩边上的山壁上面,洞窟里面黑黢黢的,不断有阴风倒灌出来,发出倏倏的鬼魅啸音,阴风之中还夹带着一股腥臭气息。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右散开,各自贴着洞壁,一步步走进蛇窟。 蛇窟里面常年见不到阳光,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小果果分别拧亮狼眼,狼眼射出的白色光束在洞窟里面扫来扫去。就像飘飞的幽灵。 我祭出了天邪枪,左手举着狼眼,右手紧握天邪枪,掌心里不知不觉溢满冷汗。 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肯定是假话。 我宁愿遇上十个凶猛的敌人,也不愿意面对这剧毒的蛇类。贞东有划。 眼镜王蛇可是世上最毒的毒蛇之一,一旦被咬中,管你是不是什么龙血传人,一样都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我叮嘱小果果一定要小心,这个是一点差池也不能出,出了意外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但是一想到昏迷的曹亦,胸膛里热血涌动,我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因为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曹亦!救活曹亦! 蛇窟里静悄悄的,完全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我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小心脏的跳动,咚咚!咚咚! 蛇窟里面很深,而且比较宽大,这倒有些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越往里走,洞窟越大,高超过了三米,宽度也超过了五米,两个人在洞窟里面行走,倒也不觉得局促。 只是洞窟里面腥臭难闻,我和小果果都屏住呼吸,那腥风闻久了会感觉到头晕。 往里走了十数米,腥臭闻愈发浓烈,这里更加阴郁,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果果突然停了下来,拽了拽我的胳膊:“小孤哥哥,你看!” 小果果举起狼眼,照向前方洞壁,只见洞壁上挂着好几张灰白色的网状东西。 走到近处,发现那网状形的东西呈半透明,每张足有三四米长。 我的心猛然一抖,这是蛇皮! 蛇类有换皮的习性,一定的时间之后会长出新皮,蜕掉旧皮。 我惊惧的倒不是面前的蛇皮,而是这几张蛇皮向我们表明了两个事实:一,蛇窟里面不止一条眼镜王蛇,很可能有好几条,甚至是一窝;二,这些眼镜王蛇都是庞然大物,非常可怕,最小的眼镜王蛇也有三米左右。 咕噜! 我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脸皮微微发麻,心中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小果果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猜测她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小果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我的心里暖暖的,为了曹亦,小果果竟然甘愿陪我舍身冒险,不管是为了救曹亦也好,或者是关心我的安全也好,一个女人能够为你舍生忘死,风雨同舟,确实挺让人感动的。 又往前走了不远,洞窟深处隐隐传来嘈杂的滋滋声响。 这种滋滋声响我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蛇类吞吐蛇信发出的声音。 我们举起狼眼往蛇窟里面照去,眼前的景象令我们浑身冰冷,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滴个乖乖! 在这个洞窟深处是一堆乱石,大概是洞窟里的落石堆积形成的乱石堆。而在这片乱石堆中,赫然盘踞着十多条眼镜王蛇。这些眼镜王蛇有的在石缝里游走,有的盘踞着身体,还有的懒洋洋地挂在岩石上面,也有的在相互纠缠摩挲,非常各种细小而又难听的声音,那声音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最可怕的是,在这片乱石堆顶上,竟然盘踞着一条蛇王。 从蛇王盘踞的身体来推测,这条蛇王的体长达到了惊人的六七米,比一辆小汽车还要长。蛇身足有水桶粗细,浑身布满怪异的花斑纹路。如此庞大的眼镜王蛇,在丛林里面几乎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王者,它们就是丛林里最可怕的掠食者,就连猎豹、黑熊都要对它们畏惧三分。 我和小果果的突然出现,让这群眼镜王蛇高度警惕起来。 对于陌生人闯入自己的地盘,蛇类是非常警觉和恼怒的。 滋滋!滋滋! 十多条眼镜王蛇全都直起身子,昂起蛇头,飞快地吐着信子,眼睛里带着怨毒的光,看着我和小果果这两个不速之客。 眼镜王蛇虽然也属于眼镜蛇种,但是比眼镜蛇更大更长,攻击力也更加凶猛。除了能够从毒牙里释放毒涎以外,还能直接喷射毒液可怕的是,这种眼镜王蛇不仅捕食各类动物,甚至还捕食蛇类,包括各种剧毒蛇类,都是眼镜王蛇的美餐。 呼呼呼!呼呼呼! 十多条眼镜王蛇的颈部两侧全部膨胀起来,就像扇子一样,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呼声响,那扁状的蛇头异常丑陋,让人不寒而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面对蛇类这种软绵绵的动物,我自来都有些心惊。 不过小果果倒是显得比我要胆大,因为小果果从小生长在原始森林里面,什么毒虫猛兽没有见过。 妈的! 这次还真是进了蛇窟! 我原本以为对付一条眼镜蛇就差不多了,尼玛,竟然是对付一窝,这下可真是有些棘手了! 呼呼呼!呼呼呼! 最前面的那条蛇王直起身体,颈部膨胀成两把大扇子,发出如同风箱般的声响。 蛇王像是发出某种进攻指令,两条眼镜王蛇闪电般从乱石堆里蹿了出来,分别扑向我和小果果。 小果果早有所准备,掌风一扫,一团妖气波贴地横扫而出,嘭地击中其中一条眼镜王蛇,直接将那条眼镜王蛇凌空轰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胡乱翻滚了数圈,重重地落在乱石堆里,摔得脑浆迸裂。 另一条眼镜王蛇冲着我爬了过来,不,不应该说是爬,说是贴着地面飞更贴切一点。那速度好快,眨眼的工夫就窜到我的脚下,张开血盆大嘴就咬了下来。 我瞅得准确,天邪枪出,蛇嘴猛地咬在枪身上面,发出清脆声响。 我手腕一抖,沉声喝起,天邪枪唰唰唰旋转出一朵枪花,直接没入了眼镜王蛇的嘴巴,将眼镜王蛇的嘴巴搅得稀烂,就连蛇信都被搅成支离破碎的数截。 眼镜王蛇吃痛,在地上距离挣扎,三四米长的体型一旦挣扎起来,力道还是非常凶猛的,差点就把天邪枪挣脱了手。 我发一声喊,天邪枪斜刺而上,唰地划破了眼镜王蛇的蛇头,弧光闪烁,直接将眼镜王蛇的整颗蛇头给斩成两半,腥臭的蛇血喷溅起老高,我在喷涌的血雾当中滑步后退,以免那腥血沾染到我的身上。 蛇王大概是发怒了,发出更加尖锐的呼呼风响,仿佛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十多条眼镜王蛇齐刷刷从乱石堆里蹿了下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朝着我和小果果扑了上来。 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看见这副场景都已经吓得瘫软了。 虽然我对蛇类还是有些天然的恐惧,不过一想到曹亦,脑子里就有一股热血往上涌。 面对凶猛扑来的蛇群,我从衣兜里摸出好几张奔雷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乱石堆丢了过去。 轰隆隆! 奔雷符就像炸弹一样,在乱石堆里遍地开花。 那些石块被炸得四散飞溅,当场就有好几条眼镜王蛇被送上了西天,炸得七零八落下地来,变成一团团黑乎乎的焦炭,还在冒着青烟。 第四百四十四章眼镜王蛇:蛇王!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蛇群,被我这一通狂轰乱炸打懵了脑袋,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有两条眼镜王蛇居然还躲进了乱石堆的缝隙里面。 看见凶猛的眼镜王蛇露出惧意,我们的信心大增,我提着天邪枪,主动杀向蛇群。 嚓! 一颗蛇头自颈部被我斩成两截,腥臭的蛇血如喷泉般激喷而起,那颗飞在空中的蛇头颈部还在颤动,依然发出呼呼声响。 蛇的神经反应弧很长,有时候即使斩下蛇头之后,蛇头的神经还未死透,还能够继续攻击。 我亲眼看过一个视频。有人斩下蛇头,岂料那蛇头还能活动,竟然窜起来将那人给咬伤了,非常可怕。 所以我没敢放松警惕,那蛇头还在半空中翻滚的时候,我再次挺枪刺入了一张一合的蛇嘴里面。 寒光乍现,那颗蛇头一分为二,鲜血如雨点般洒落下来。 呼! 身后传来劲风声响。 我也没有回头,听声辩位,往左边滑移了半步。 一条足有四米长的眼镜王蛇贴着我的右侧扑了过去,那眼镜王蛇的反应也非常敏捷。虽然第一击扑了个空,但是立马凌空转过身来,以闪电般的速度缠住了我的左臂,我的左臂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其沉重的压迫感。甚至连抬都无法抬起来了。 蛇缠猎物也是蛇类的必杀技之一,蛇的缠绕之力非常强劲,能够不断缩紧,使得猎物不能呼吸,更凶猛的能够压碎猎物的骨头,让猎物彻底丧失反抗能力。 而我现在,很不幸,我就是那头猎物。 不过,我好歹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过来的战士,区区一条眼镜王蛇。难道就想要我性命? 那条眼镜王蛇缠住我的左臂之后,以为我已经丧失了反抗,蛇身扭成S形,反转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想把我活活吞噬。 蛇嘴大张,猛烈的腥风扑面而来,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屏住呼吸。在蛇嘴咬向我的一瞬间,天邪枪出,横向贯穿了蛇头,将那颗丑陋的蛇头与蛇身串联在一起。眼镜王蛇锋利的毒牙径直插入了自己的身体,深深没入皮肉之中,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给毒死,反正这条眼镜王蛇已经失去了攻击力,软绵绵地掉落在地上。 转头看向另一边,小果果竟然被四条眼镜王蛇围困在中央。 小果果没有丝毫的惧意,双手捏着法诀,掌心里妖气涌动。 那四条眼镜王蛇盘踞着身子。上半杀立起来,高高昂着舌头,蛇信吞吐着,做出攻击姿势。 嗖! 四条眼镜王蛇竟然在同一时间对小果果发起攻击。 我想要帮忙也已经来不及了,然而我的惊诧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小果果足以沉稳应对四条眼镜王蛇的攻击。 轻叱声中,小果果犹如陀螺般旋转着飞向空中,在她腾空而且的一刹那,一团妖气波自四面八方击打出去,就像翻滚的海浪,浪头一下子就将那四条眼镜王蛇吞没了。 等到小果果落下地来的时候,那四条眼镜王蛇都被妖气波震碎了骨头,就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有两条眼镜王蛇登时没了声息,还有两条眼镜王蛇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蛇嘴里流出殷红色的血迹,很快也就不动弹了。 我们一连斩杀了十多条眼镜王蛇,盘踞在乱石堆最高处的蛇王明显暴怒了,它昂起硕大的蛇头,颈部鼓涨起来,那呼呼的声响充斥着整个洞窟,让人感到极其的刺耳难听。 嗖! 蛇嘴一张,一缕毒液直接朝我射了过来。 “小心!”小果果惊呼出声。贞场尤才。 我飞身腾跃到一块岩石后面,那缕毒液喷射在岩石上面,烧灼得滋滋声响。 我的脸色变了变,妈蛋啊,毒性真是猛烈! 蛇王居高临下,就像一台发射机,不断向我们喷射毒液。 那些毒液强而有力,就像一支支毒箭,命中即死。 我和小果果依仗着灵活的身法左右闪躲,蛇王在一轮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之后,明显有些疲累了。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抓住机会杀上乱石堆。 蛇王突然张开蛇嘴,竟然发出凄厉的啸音,长长的毒牙曝露在空气中,就像寒光闪烁的刀子,就是野熊皮也能轻易地撕成碎片。猩红色的蛇信弹射出来,在空中胡乱飞舞,就像一朵盛开的妖艳花朵。 蛇王庞大的身躯突然一扭,蛇尾横扫而出,直接削飞一大片乱石。 那些嶙峋乱石凌空飞了起来,劈头盖脸地迎面砸了下来。 小果果衣袖甩动,双手在胸前捏了个法诀,防护结界瞬间笼罩在其中,那些石块砸在防护结界上面,统统被弹射开去。 我也没有停留,天邪枪急速旋转,画出一个个飞旋的光圈,将那些石块尽数劈砍出去,然后我的身影自漫天飞舞的石块中冲了出去,天邪枪化作一道流光,唰地穿透了蛇王的颈部,将蛇王钉在地上。 蛇王体长足有六米,浑身的劲力也是相当惊人,虽然受到重创,但是垂死挣扎的力道更加可怕,蛇身猛然扭动,竟然将我向后弹飞出去。天邪枪也随之从蛇王的颈部拔了出来,在蛇王的颈部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突突突地往外喷射血液。 我腾空向后飞了出去,身形在空中一折,天邪枪唰地没入洞壁,我就想蝙蝠一样贴在洞壁上面。 蛇王大概是领教了我们的厉害,不敢跟我们缠斗,趁此机会冲下乱石堆,带着重伤往洞窟外面飞快爬去。长长的蛇身在地上划出道道“S”形,蛇鳞抓过的地面,留下清晰可见的纹路。 “果果,别让它跑了!”我厉声大喝,飞身从洞壁上跳了下来,几个纵跃,急速追了上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小果果腾身飞跃而起,双手齐出,放出一团大号的妖气波。 就听轰隆一声炸响,尘土飞扬,地面被妖气波打出一个大坑,蛇王也被打入坑中,七晕八素,一时半会儿也爬不出来。再加上颈部受到重创,只有蜷缩在土坑里面,苟延喘息。 我追了上去,扬起天邪枪,对准蛇王的七寸要害刺了下去。 “呜——”蛇王发出凄厉的惨叫,蛇嘴张开,露出嘴里的毒牙。 “果果,快,取毒牙上面的毒涎!”我对小果果说。 小果果飞快地来到蛇王面前,从背后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瓶,将瓶口对准毒牙套了上去。 一缕白色的毒涎从蛇王的毒牙里面缓缓溢出,黏黏的,带着一点泡沫,顺着瓶口,慢慢滑入瓶底。 “搞定!”小果果成功取得毒涎,盖上瓶盖,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 哈! 我沉声喝气,紧握天邪枪,使劲向后一划拉。 就听一阵嗤啦啦的皮肉撕裂声,寒光乍现,冰冷的枪尖自蛇王的七寸向后划拉过去,硬生生将这条体型庞大的眼镜王蛇斩成两截,土坑四周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场面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干掉蛇王,我往洞窟里丢了几张火龙符。 火龙符落在那些眼镜王蛇的尸体上,迅速起火燃烧,空气中瞬间弥漫出浓浓的恶臭,那些眼镜王蛇的尸体在烈火中变成了冒烟的焦炭。 我和小果果退出蛇窟,走了一段,回头看去,还能看见洞窟口冒出滚滚黑烟。 从蛇窟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正午时分。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阳光泼洒下来,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河风轻轻吹拂我的脸庞,我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河岸两边的原始风光令我深深着迷。 “果果,谢谢你!”我说。 小果果眨巴着眼睛:“干嘛说谢谢?” 我挠了挠脑袋,傻笑道:“我也不知道!” 小果果说:“看得出来,你对那个曹亦挺上心的嘛!” “胡说!”我的脸颊微微一红,赶紧别过头去。 “咯咯!不用掩饰!在你得知曹亦被鬼咬了的时候,那副表情,啧啧……甭提有多么伤心了!”小果果哼哼冷笑道。 “别瞎说,我跟曹亦只是……呃……朋友……”我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 小果果一幅充满智慧的样子,浅浅一笑,不再说话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微微发烫,我承认我对曹亦是有点上心,但我知道,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始终住着古枚笛。 人的一生有很多的错过,怪只怪,我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相遇,怨只怨,我们相见恨晚,没有早些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回到门罗寺,众人看见我和小果果平安归来,都显得很高兴。 我跳下许愿池,也顾不得池水肮脏,从池底抓了两把淤泥,塞入盛有蛇王毒涎的矿泉水瓶里,然后合上瓶盖,不停地晃动水瓶,将淤泥和毒涎尽量融合在一起。 然后我迫不及待地拿着这瓶解药来到佛堂,曹亦脸上的黑气愈发浓烈,就连印堂都已经开始发黑了。 我倒了一些解药出来,小心翼翼地敷在曹亦小腿的伤口上面,那一团团的烂泥覆盖了曹亦雪白漂亮的小腿。 我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红衣小鬼说的法子能有奇效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我不会吃醋的! 我给曹亦敷上解药,问红衣小鬼:“她怎么还不醒?” 红衣小鬼说:“你以为是仙丹啊,过会儿再看吧!” 我点点头。指着红衣小鬼道:“那好!反正现在没事,你过来说道说道,为什么要在这佛门圣地害人?” 红衣小鬼说:“冤枉啊!我在这里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真的,我发誓!” 红衣小鬼举起右手,像模像样地发誓,一脸的信誓旦旦。 小果果道:“鬼发誓?鬼才相信呢!” 话一出口,自己觉得像在说绕口令,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那么多地方不去。为什么藏身在这寺庙当中?”我问。 红衣小鬼正色道:“门罗寺是我的家,我要去哪里?” “门罗寺是你的家?”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红衣小鬼伸手指了指地面:“我就出生在这里!” “你出生在这里?”红衣小鬼这么一说,把众人的好奇心都调动了起来。 红衣小鬼叹了口气,只有眼白的瞳孔里仿佛射出两道怨毒的光,他的那张鬼脸上面浮现出了一丝悲戚之色:“其实我是一个鬼婴!十年前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在门罗寺里遇上几个丧心病狂的暴徒,他们害死了我妈,我是带着怨气从娘胎里爬出来的……” “十年前?暴徒?”梁清惊讶地指着红衣小鬼:“天呐!莫非……莫非你就是十年前的那个鬼婴?” 之前梁清给我们讲了一宗发生在十年前的凶杀案,大家原本都当做一个鬼故事来看待,没有想到这个故事竟然是真的。面前的这个红衣小鬼,竟然就是十年前的那个鬼婴,无论是时间还是事件都高度吻合,而且这个红衣小鬼的年纪刚好也是十岁。 我突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个红衣小鬼,之前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专门害人的恶鬼。没有想到他就是当年的那个鬼婴,他的母亲当年死得那般凄惨,临死之前下了诅咒,也难怪他会变成鬼婴出世替母报仇。 “你这十年来,一直都住在门罗寺?”我问。 红衣小鬼点点头:“最远就只去过丛林里面!” 我抬头看着红衣小鬼:“这次你咬伤曹亦的事情我不与你为难,我且问你,这十年来你真的没有做过坏事?” 红衣小鬼说:“我刚才发誓,你们又不相信我!虽然门罗寺衰落了,但是这十年间多少还是有人来到这里,你们有听说门罗寺发生过鬼害人的事件吗?别说害人。有时候我还帮助那些过客呢!对于门罗寺的衰败,我一直都很自责,认为寺卯所以会变成今天这副光景,跟我有脱不了的干系,如果没有十年前的事情,门罗寺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这十年来我虔诚向佛,一直守在这里,就当是为了赎罪!” 我点点头。心想这红衣小鬼品性还是不坏,虽然有一番惊险,不过好歹还是救了曹亦,所以我对他也就没了杀心。 “呃……呃……”身旁传来曹亦轻微的呻吟声。 我心中一喜,曹亦醒了? 众人纷纷围拢上来: “曹亦,你怎么样?” “醒了吗?感觉好些了吗?” “嘿,看来那小鬼没有骗我们,他说的那个法子果然有效!” “曹亦!曹亦!”我蹲在曹亦身边,欣喜地呼唤曹亦的名字。 曹亦体内的鬼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从面色来看,面上的黑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至少不像之前那样乌黑可怖。 “看吧,我没有骗你吧!”红衣小鬼说:“过会儿你就重新给她上药,连上三次就行了!” 我点点头,蹲下身,重新给曹亦上药。 这个时候,我发现曹亦乌黑发肿的小腿已经消肿了不少,从水萝卜变成了胡萝卜,看来这法子倒也见效。 按照红衣小鬼所说的法子,在短短时辰之内,我给曹亦连续换了三次药。 每换一次药以后,曹亦的脸色就明显要转好一点,尤其是脸上的那层最为明显的鬼气,鬼气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第三次换药过后,曹亦脸上的鬼气终于完全消散,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再看她的左小腿,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皮肉伤口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愈合,但是体内的鬼气已经差不多清除干净了。 我在这边给曹亦换药,其他人在佛堂里东倒西歪,呼呼大睡起来。 昨天奔波了一天,夜晚又折腾了一宿,大家都没有怎么休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也有些扛不住了。 下午时分,曹亦终于完全醒转过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佛堂上方的横梁。 我看见曹亦睁开了眼睛,心中一阵激动:“曹亦!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静默了几秒钟,曹亦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两下,她望着我:“我……我还活着吗?”贞场扔亡。 “傻丫头!”我伸手刮了一下曹亦的鼻子:“你当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我……之前是不是被鬼咬了?”曹亦眼神还是有些迷离,毕竟昏睡了大半天,神智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清醒。 “是的!你被门罗寺里的一个小鬼咬了,感染了鬼气,不过我们抓住了那个小鬼,套问出了解救你的法子,你体内的鬼气已经清除干净了,现在恢复恢复就没事了!”我欣喜地说。 “可不是嘛!”小果果不知什么时候窜到我的身后,啧啧说道:“小孤哥哥看见你受伤,不知道多担心呢,还为了你舍身入蛇窟,斩杀眼镜王蛇!” “什么?!”曹亦满脸惊讶之色,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跑去蛇窟做什么?” “嗨!解除你体内的鬼气,需要用眼镜王蛇的毒涎!”我说。 “岂止是一条眼镜王蛇,那简直就是一窝,最长的那条蛇王足有六米多!”小果果接嘴说道,这小妮子一旦打开话匣子,收都收不住。 曹亦用手捂着小嘴,惊讶地望着我:“小孤,你为了救我,不顾性命跑去跟眼镜王蛇搏斗?” 面对曹亦火辣辣的目光,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笑:“小事一桩!呵呵,小事一桩!” 话音未落,突然人影扑面,曹亦张开双臂,一下子扑入我的怀中,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冰冷的小脸蛋就贴在我的脸颊上,我一下子就僵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两只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就僵在半空中,很尴尬。 “小孤!”曹亦轻轻唤了我一声,这一声里面只有我才品味得出,到底包含了多少深情厚谊。 豆子大的眼泪珠子顺着曹亦的脸颊扑簌簌落下来,浸湿了我的脸颊,冰凉凉的。 “傻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我轻轻拍打着曹亦的脊背,感受到曹亦的内心很激动,丰韵的胸脯顶着我的胸口,我能清楚感受到曹亦心脏的跳动,每一声的跳动都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心上。 小果果冲我撇撇嘴:“抱吧!抱吧!我不会吃醋的!” 我微微笑了笑,感谢小果果的理解,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伸出双臂,轻轻抱了一下曹亦:“好啦好啦,别哭啦,劫后余生应该高兴才对嘛!” 曹亦伏在我的肩膀上,像个丫头片子一样的撒娇道:“不要!让我多趴一会儿!”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任由曹亦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啜泣。 过了半晌,曹亦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抹着眼睛:“呃……刚才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微微笑了笑,指着身旁的小果果说:“这次小果果也有份救你,多亏了她的帮助,才能成功取回毒涎!” 曹亦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小果果,眼神有些异样。 小果果摆摆手:“我只是配角!呵呵,配角!” “谢谢你,小果果!我对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曹亦吸了吸鼻子,大方地伸出手去。 “啊?!”小果果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同曹亦握了握手道:“大家都是队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其实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也不好,我在此正式向你道歉!” 说完这话,两女人相视一笑,然后轻轻拥抱在一起。 正所谓一笑泯恩仇,曹亦与小果果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她们能因为一句话而翻脸,也能够因为一句话而成为好姐妹。之前这两个一直针锋相对的女人,现在却突然间变得情同姐妹,反而把我冷落在旁边。 老杨他们醒过来,看见这幅景象,都觉得有些愕然,连忙问我怎么回事:“她俩不是冤家死对头吗?现在怎么手拉手还说说笑笑的?不会是什么暴风雨的前奏吧?” 我笑了笑:“女人的世界你不懂!” 老杨瞥了我一眼,又偷偷瞟了一眼兔小花:“我不懂女人?哼!哼哼!” 等大家养足精神,填饱肚子之后,我们离开门罗寺,往万毒森林里面进发。 看在红衣小鬼救了曹亦的份上,我放了他,让他继续在寺庙里面虔诚向佛。 第四百四十六章飞头降 又是夕阳西沉之时,丛林里非常安静。 余晖穿透枝桠的缝隙,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梁清左手握着一个指北针。右手握着野战军刀,不时地举起指北针确定方向,然后挥舞着军刀披荆斩棘,在前面带路。 天色抹黑的时候,我们在丛林深处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火光。 有火光的地方肯定有人,我们放缓脚步,慢慢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摸过去。 走到近处,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村寨。 村寨里立着好几根火炬形状的木桩子,顶端燃烧着熊熊烈火。照亮了整座村寨。 这座村寨坐落在密林深处,村寨不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房屋都是就地取材,用林子里的树木搭建的,看上去古色古香。 我们暗暗感到高兴,心想今晚可以在村寨里落脚,不用在野外宿营。 就在大家高高兴兴,准备进村借宿的时候,忽然听见村寨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打碎夜空的宁静,在静谧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们心中一凛,迅速在草丛里面潜伏下来,睁大眼睛,密切注视村寨里的情况。 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子。从村寨里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他脚步踉跄,不断地向后张望,面露惊惧之色,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事物正在追着他。 梁清脱口说道:“这是瑶族的服饰!这里应该是一座瑶族的村寨!” 梁清话音刚落,就听陶江伟那厮惊恐地叫喊出声:“天呐!快看呀!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们的目光往那个瑶族男子的身后看去,只看了一眼,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我的心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突,尼玛!这是什么个情况?! 瑶族男子的身后确实有东西在追着他跑,但是那东西不是猛兽,不是鬼怪,也不是人。而是……一颗人头! 没错! 我们惊惧地看见,一颗长发人头凌空飞旋着。从村寨里追了出来。 我们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种只有在恐怖片里面才会出现的诡异画面,没想到竟然真实地在我们的眼前上演。 一颗人头居然凌空飞了起来,而且像是有意识一般,追着那个瑶族男子。 那个瑶族男子惊惧交加,跑得踉踉跄跄,很快就被那颗诡异的人头给追上了。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听那个瑶族男子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嘶:“啊呀——” 那颗诡异的人头竟然张开嘴巴,一口咬在瑶族男子的颈部。 那颗人头的牙齿非常锋利,轻易咬破了瑶族男子颈部动脉,一缕滚烫的热血霎时喷溅起老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犹如一条血色彩虹。 瑶族男子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双手用力拽着那颗人头,但是那颗人头就像跗骨之蛆,紧紧啃咬在瑶族男子的脖子上,鲜血犹如喷泉般,一股又一股的往外喷射而出,凝聚成了一团浓郁的血雾。 瑶族男子的挣扎越来越是无力,鲜血狂涌,他很快就倒在地上,放弃了挣扎。 咕咚!咕咚! 那颗人头竟然还在吸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浓浓的血浆,甚至还可以看见人头下面的半截脖子微微鼓起。 令人感到惊惧而又诡异的是,这颗人头在痛饮鲜血之后,为什么那喝下去的鲜血没有从断颈处泄漏出来呢? 那个瑶族男子四肢一伸,当场就没了呼吸,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个时候,那颗人头旋转着飞了起来,对着瑶族男子的尸体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人头居然还会笑?!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一条人影自村寨里缓缓走了出来,那条人影穿着一件长衫披风,身影笼罩在披风下面。 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飞出来。 我滴个乖乖! 这条人影竟然……竟然没有人头! 大家可以尽情地发挥一下想象力,一个没有脑袋的人,竟然大踏步从村寨里走出来,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幅画面呀!而且,这特么根本就是违背常理呀,一个没有人头的人,应该只能是一具尸体了吧,但是这具无头的尸体怎么又能走路呢?而且那步伐跟常人无异令人想不明白的是,断颈处平整无恙,根本就没有血迹流出。 就在我们惊悚骇然的时候,更加奇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无头人身举起双臂,对着那颗飘浮的人头招了招手,朗声念着咒语:“头来!头来!” 那颗飘浮在空中的人头,突然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就像得到某种指令似的,朝着那具无头人身飞旋过去,稳稳地落在那人的断颈上。 那人举起双手捧着脑袋,将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将正面转了过来。然后扭了扭脖子,就听啪啪声响,那颗人头竟然跟身体重新组合在一起,断颈处完全吻合,没有一丝缝隙或者伤痕落下。 我们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他妈的哪门子邪术?真是邪乎得超出我们的想象! 一颗人头能够脱离身体飞出来,咬人噬血,然后又能飞旋回去,重新连接在人体身上,这他妈的真是诡异莫名,我们的心一阵阵地发寒。 那人的脸上浮现出阴森的笑容,他抬脚踢了踢地上那个瑶族男子,瑶族男子已经死硬了,一动也不动。 这个时候,就见梁清一脸骇然地说道:“这是飞头降!这是飞头降啊!” 飞头降?! 我们心中一惊,那个阴气森森的家伙难道也是一个降头师吗?是否也是暹罗教的人呢? 梁清脸颊突突抽搐着,一脸紧张地说:“飞头降是一种非常古老而邪恶的降头术,降头师能够操纵自己的人头杀人,但是修炼这种降头术需要吞噬人血!” “干他大爷的!”慕容枫暗骂一声,举起手枪。 老杨按住慕容枫的手臂:“不要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慕容枫悻悻地放下手臂,眼睛里满是怒火。 片刻之后,就听村寨里人声鼎沸,几十个瑶族村民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村寨前面的空地上。 四个身穿长衫披风的降头师跟在人群旁边,这些瑶族村民低垂着脑袋,竟是被那四个降头师押解出来的。 我们不是傻子,一眼就明白过来了,五个降头师闯入瑶族村寨,胁持了全村村民,不知道这几个邪恶的降头师究竟所意何为? 而在这几个降头师里面,我们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阿贝?! 我们看见了阿贝! 阿贝还是那副冷峻阴沉的模样,站在人群前面,火光映着他的脸,狰狞而丑陋。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睁。 当慕容枫看见阿贝的时候,瞬间就暴怒起来:“我草!是阿贝!我要去杀了那个狗杂碎!” 老杨和老鸟死死拦着慕容枫:“别激动!别激动!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慕容枫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我草!我能不激动吗?” 我拍了拍慕容枫的肩膀:“冷静一点!阿贝既然已经现身了,我们是不会让他跑掉的!” 慕容枫终于平静下来,咬着牙关,恨恨地点了点头。 那个瑶族男子的尸体就摆在村民们的面前,有种杀鸡儆猴的意味。贞匠岛技。 看见瑶族男子的尸体,不少村民都流露出惊慌的神色,有胆小的村民甚至低下脑袋,不忍直视。 一个瑶族女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扑倒在那个男子的尸体身上,嚎啕大哭。 那个施展飞头降的降头师大概是这批人里面带头的,他阴桀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个瑶族女人。 阿贝走上前来,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抓起那个瑶族女人的头发,将那个瑶族女人的面容呈现在飞头降头师面前。 火光下,瑶族女人双目通红,脸颊带着红晕,倒也有几分姿色。 飞头师嘿嘿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满意。 阿贝会意,从随身携带的葫芦里面倒出一颗奇怪的药丸,强行塞入女人的嘴里。 女人死咬着嘴唇,不愿意吞下去。 阿贝抬手在女人的后背拍了一巴掌,那颗药丸骨碌滚进女人的肚子。 不过眨眼的工夫,女人的神情就变得呆滞了,她不哭也不闹了,默默站起身来,就像一具被人操纵的木偶,乖乖走到阿贝的身后,垂手而立。 “作孽啊!你们这是作孽啊!”一个瑶族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留着一撮花白的山羊胡,左手拄着竹拐,愤怒地用竹拐敲打着地面,大声叱骂这几个降头师。 “死老头,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飞头师冷冷说。 “我是这个瑶寨的村长,你们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村民!”瑶族老叟体型虽然瘦弱,但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变得高大伟岸。 “呵呵!”飞头师不屑地冷笑道:“你一个黄土淹了嘴唇的老头,还在这里逞什么英雄?滚一边去,不要逼我发飙,我只要你们村子里的女人!” 第四百四十七章骷髅师 “什么?!” 飞头师此话一出,人群开始躁动不安。 这个村寨可能有近百人,村里的女人大约有近一半。除开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不算,年轻女人也有二三十个,还有几个是幼女。 飞头师咧开嘴巴,露出狰狞的笑容:“那些老女人就不要了,把这些女孩和少女带走就行了!” “放……放屁!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村长气得直哆嗦,一口唾沫喷在飞头师的脸上。 飞头师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面露凶狠之色:“老家伙,你这是在找死吗?” “强抢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啦?” “大家上啊,跟他们拼啦!” “冲啊!和他们拼啦!” 村民们义愤填膺。不少年轻男子都被激怒了,他们虽然惧怕这几个降头师的邪术,但是为了自己家中的女人,他们一个个瞪红眼睛,要跟那几个降头师搏命。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飞头师怒骂一声,双手捏了个法诀,口中振振有词。 突然间,只见飞头师眼瞳里血光暴盛,格外狰狞。 嚓! 飞头师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然后他的人头旋转着高高飞了起来。 在空中盘旋飞舞一圈之后,那颗人头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人群。 那些村民们惊慌失措,人群中不断有鲜血飞溅起来,人们尖叫连连,一片混乱。 那颗人头见人便咬,一口咬下去。就会咬破颈部动脉,冲在最前面的好几个村民都惨叫着倒了下去,他们的颈部一片血肉模糊,大团大团的鲜血喷溅出来,死状非常凄惨。贞匠丽血。 另外几个降头师,也加入了镇压村民的行动当中。 其中一个降头师从脖子上摘下一条奇怪的骷髅项链,项链上面串联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可能有上百个之多。他手握骷髅项链,嘴里不知道叽里呱啦念叨些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项链上面的骷髅头隐隐泛起血光,那些血光从骷髅头的眼窟里透射出来,缓缓流转。看上去就像是骷髅头睁开了眼睛,亦幻亦真。诡异莫名。 紧接着,降头师的咒语声越来越大声。猛地一声暴喝,他抬手将手中的骷髅项链打入地下,骷髅项链没入土地下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眨眼的工夫,地下突然窜出一缕又一缕的黑色鬼气,那些鬼气就像喷泉一样,嗖嗖嗖地冲出地面,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阴风惨惨,鬼气笼罩整座村寨,四周传来鬼哭狼嚎的阴诡啸音。 在我们惊恐莫名的目光中,一只又一只白森森的手骨从地下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泥土松动的声音,沙沙,沙沙,一具又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扒开泥土,从地下冒了出来,密密麻麻足有近百具之多。这些骷髅完全就是一副副骨头架子,身上没有一点皮肉,跟那医学院里摆放的人体骨架一模一样。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医学院里面的人体骨架不会动,而这些骷髅不仅会动,还会……杀人! 村民们都被这可怕的场景吓懵了,刚才还燃烧着热血想要拼命的男人们,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动弹,仅有几个壮着胆子往前冲的,都被骷髅扑倒在地上。几个骷髅围着一个年轻男子疯狂啃咬,那个年轻男子甚至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几个骷髅啃咬成一堆碎肉。鲜血和着皮肉洒落了一地,露出里面挂着筋脉的骨骼,非常骇人。 “哈哈哈!哈哈哈!”那颗人头飘浮在空中,发出猖狂的笑声。 不过眨眼的工夫,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倒下十多具村民的尸体,如此疯狂的杀戮仿佛给这几个降头师带来莫名的快感,面对飞溅的鲜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意。 “妈的!这群畜生!”老杨眼瞳里迸射出森冷杀机:“兄弟们,动手吧!把这几个畜生统统干掉!” 砰! 老杨话音未落,兔小花率先开枪。 一条火线自丛林里飞射而出,射向空中飘浮的那颗人头。 那颗人头在空中晃来荡去,兔小花这一枪稍稍失了点准头,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村寨瞬间安静下来,那几个降头师惊怒交加地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飞头师念了几句咒语,人头飞旋回来,重新接在脖子上。 砰!砰!砰! 枪声四起,数把手枪同时发出怒吼,带着狂暴的怒意,汇聚成一蓬弹雨,密密麻麻射向那几个降头师。 “啊呀呀!” 两个降头师躲闪不及,一阵惨叫过后,同时被打成了烂筛子,尚数枪倒了下去。 五个降头师只剩下带头的飞头师,还有那个骷髅师,以及阿贝那个混蛋。 我们一群人从树林里面杀出来,连连开枪射击。 那三个降头师招架不住,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迫不得已只能丢下村民,转身往村寨里跑去。 “不能让他们跑了!”兔小花厉声喝骂,当先甩开长腿追了上去。 “追!”老杨举起右手,五指张开,做了个散开的手势,我们一行人迅速分成几组,从四面八方包抄进入村寨。 砰!砰! 不断有枪声传来,闪耀的枪火照亮夜空。 村寨里很安静,所有村民都聚集在前面的空地上。 我们这方有十多个人,跟三个暹罗教的降头师,在村寨里展开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前方黑影一闪,就听见不远处的一间木屋传来窗户关闭的声音,吱呀! 我提着天邪枪,闪身闯入了那间木屋。 一进木屋我就发觉不太对劲,因为木屋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就在我准备退出木屋的时候,忽听木屋四周传来啵啵啵的爆裂声响。 我探头一看,只见木屋四周的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土坑,几十上百个白森森的骷髅从土坑下面爬了出来,将这座木屋围困得水泄不通。 我心中一凛,没想到那个骷髅师居然还给我安了一个陷阱。 但是他明显有些天真了,这些骷髅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是能够困住我拓跋孤吗? 我沉声喝气,在那些骷髅蜂拥冲入木屋的一刹那,伸足在木桌上面轻轻一点,人如陀螺般冲天而起,砰地冲破屋顶,木屑四溅中,我飞身跃在屋顶之上,扬枪傲然而立。 低头一看,几十个骷髅冲进屋子,在屋子里团团乱转,搜寻着猎物,不断发出哼哼哈哈的嘶吼声。 我冷冷一笑,抬手往屋子里打入几张火龙符。 火焰对付这种骷髅最为有效,火龙符变成几条燃烧的火龙,在木屋里来回飞旋,所过之处,烧得那些骷髅噼啪作响。那些骷髅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一个骷髅着火,其他骷髅也跟着着火,火势很快就蔓延开去,甚至引燃了木屋,那些着火的骷髅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就像在跳火焰舞,很快就变成一堆堆摧枯拉朽的焦炭。 火势冲天,木屋轰然倒塌,在木屋倒塌的一刹那,我腾身从屋顶上飞跃而下,凌空伸足虚点几下,身形化作一串残影,天邪枪朝着那个骷髅师直刺而去。 我的速度很快,骷髅师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噗嗤一声,天邪枪洞穿了骷髅师的心窝。 我五指一松,枪尖从骷髅师的后背透露出来。我的身影自骷髅师身旁掠过,再次张开五指的时候,整支天邪枪齐根穿透了骷髅师的身体,刚好被我抓在手中。 大概是速度太快了,所以天邪枪穿过骷髅师心窝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鲜血飞溅出来。 等到整支天邪枪都穿梭而过的时候,骷髅师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面上的表情登时就凝固了。 突!突!突! 浓浓的血浆如同喷泉般从心窝里往外喷,爆裂起一团猩红色的血雾。 骷髅师面带惊讶之色,僵硬地向前扑倒在地上,当场就没了声息。 我暗吁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额上热汗。 “啊呀呀——救命——救命——” 不远处传来呼救声,我扭头一看,只见金宇昊和王云吉一路踉跄着往这边跑过来,两人浑身都是灰土,模样显得很狼狈。他们的后面跟着一颗人头,披头散发,正在穷追不舍。 王云吉气喘吁吁,回手举枪扣动两下扳机,扳机传来清脆声响,居然没有子弹了。 就在王云吉愣神的瞬间,那颗人头已经飞了上来,一口咬在王云吉的脖子上,王云吉哀嚎着倒在地上,一股血水飙射起老高。 金宇昊吓得呆住了,颤巍巍的举起双手,扣动了两下扳机,发现枪膛里的子弹也已经打光了。 王云吉的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很快就停止动弹。 那颗人头松开王云吉,飘浮到金宇昊面前,金宇昊面色煞白,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人头狰狞地笑了起来,就要朝着金宇昊扑过去。 此时要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我扬臂举起天邪枪,正准备将天邪枪投掷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自对面高速冲了上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自灭 来人竟然是兔小花! 兔小花的爆发力超强,一个箭步就射了上来,双足在地上使劲一点。整个人腾空高高跃起,美丽的长腿在空中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半弧。 那颗人头眼看就要飞到金宇昊面门,兔小花长腿横空出世,一脚漂亮的凌空抽射,嘭地一脚将那颗人头踢飞出去。那颗人头就像足球一样飞了出去,轰地洞穿了对面的一扇木门。 “好脚法!”我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 兔小花回手将呆若木鸡的金宇昊拉了起来,金宇昊指了指王云吉的尸体,兔小花面色一沉,瞳孔里杀机更浓。 嘭! 那颗人头就像冲天炮弹,突然冲破屋顶。往天上旋转飞去。 兔小花右手探入腰后,迅速拔枪,原地转身,举枪便射,姿势行云流水,非常敏捷帅气。 砰! 枪声响起。 但是这一枪并不是兔小花开的,竟然有人抢在兔小花之前0.01秒钟开了枪。 兔小花微微一怔,手臂还僵在半空。 枪声响起的同时,那颗人头蹿腾起一团浓浓的血雾,就像一颗爆裂的西瓜,从空中呼啸着掉落下来。人头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露出嘴里锋利的獠牙,发出咔咔,咔咔咔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那颗人头竟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还在诡异地说着:“我的头……我的头……” 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老杨他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曹亦将配枪插入腰间,施施然走了过来。 看着曹亦在夜风中飘扬的长发,突然觉得,女人帅气也是一种性感。 兔小花有些惊疑地看着曹亦:“刚才那一枪是你开的?” 曹亦点点头,酷酷地说:“是!” 兔小花盯着曹亦看了一会儿,居然破天荒地冲曹亦竖起大拇指。 虽然兔小花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能够得到兔小花的赞赏,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曹亦虽然平时做的大多数都是文员的工作,但是这神枪手的绝活绝对不是吹的,我已经见过曹亦几次出手,每次都是技惊四座。 我扫了众人一眼,心中咯噔一下。咦?怎么不见小果果的人影呢? 我心下着慌,刚想动身去寻找小果果。就听见小果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跑?你特么连头都不要了?没脑袋也能跑?你很牛逼是吧?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变形金刚是吧?” 小果果一路骂骂咧咧,每骂一句。就从掌心里随手打出一团妖气波。 那个飞头师被小果果打得连连后退,妖气波砸在他的身上,毫无还手之力。 “负分,滚粗!”小果果骂出最后一句,掌心加力,一团威力更加强劲的妖气波冲击在飞头师的身上,直接把飞头师砸入了地下,只剩下两条手臂留在地面上,无力地摇摆了两下,很快就不能动弹了。 小果果直接踩着飞头师的尸体走了过来,拍着小手说道:“这死丫的,为了逃命连脑袋都不要了,难不成他还能长出一颗新的脑袋?” 解决了骷髅师和飞头师,我们回到村寨前面的空地上。 “不对呀!”老杨突然停下脚步。 “什么不对?”我们问他。 老杨说:“慕容枫去哪里了?” 我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慕容枫。 小果果说:“之前我好像看见他去追那个名叫阿贝的降头师了!” 我和老杨正商量着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就听见小果果说:“喏,那不是回来了吗?”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慕容枫回来了,身后还拖了条死狗,哦,不,是死人! 慕容枫浑身血迹斑斑,衣服裤子都磨破了,脸上还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是他双目如炬,右手拖着阿贝,一步步走了回来。阿贝还没有死,只是奄奄一息,看样子他被慕容枫揍得够呛,鼻青脸肿,已经没了人样,这才是真正的变形金刚。 慕容枫气喘吁吁,将阿贝扔在地上,然后掏出手枪,哗啦一拉枪栓,用枪口顶着阿贝的脑袋,咬着牙关,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你他妈的混蛋,还我灵魂!还我的灵魂!” 阿贝眯着红肿的眼睛,冷冷笑道:“怎么还?你的灵魂都被我炼制成噬阴鬼了?” “放你妈的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慕容枫瞪红了眼睛,就像野兽一样可怕,下手毫不留情,一枪托砸在阿贝的脑袋上,阿贝眉角破裂,嗖地飙出血来。 阿贝伸手从腰间摘下一个葫芦,丢给慕容枫:“你的灵魂就在葫芦里面,你自己打开吧!” 慕容枫拾起葫芦,迫不及待地拔下葫芦嘴,一团浓郁的鬼气喷薄而出。 鬼气弥漫中,慕容枫的灵魂出现在我们面前。 慕容枫的灵魂跟慕容枫一模一样,只是灵魂是虚无飘渺的,而慕容枫的肉身是有实感的。 慕容枫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灵魂,就像在看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这……这就是我的灵魂……”慕容枫喜极而泣,伸手去触摸自己的灵魂。 然而慕容枫的灵魂却向后飘退开半米,慕容枫摸了个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这是怎么回事?你……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慕容枫的灵魂面无表情,冷峻的就像一张死人的脸,没有半点生机。他的灵魂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露出阴恻恻的笑意,竟然往那群村民冲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出声呼喊道:“果果,快拦住他!” 小果果还未来得及出手,慕容枫的灵魂已经从小果果的身旁掠了过去,直接将一名瑶族少女扑倒在地上,双手插进少女的腹部,就像刀子一样将少女的小腹划开成两半,然后埋头大啃大嚼起来。 “啊——”那个少女发出痛苦的惨叫,但是惨叫声很快就低弱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们都吓得傻了,慕容枫的灵魂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他就是一个噬阴鬼! 我的心中泛起一阵难过,疾驰过去,咬咬牙,扬起天邪枪刺向噬阴鬼。 天邪枪刺穿了噬阴鬼的身体,将噬阴鬼牢牢钉死在地上,不断有鬼气飘荡出来,噬阴鬼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一时半会儿却无法挣脱天邪枪的束缚。 慕容枫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鬼叫连连的噬阴鬼,又看了看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她的家人正跪在尸体旁边哭泣。 慕容枫脸颊上的肌肉突突抽搐着,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紧抿着嘴唇,不敢置信地喃喃说道:“这真是我的灵魂吗?这真是我的灵魂吗?为什么我的灵魂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 “咯咯咯!”阿贝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你的灵魂虽然脱离了你的肉身,但是跟你的肉身还是息息相关的。如果他们毁灭了你的灵魂,你的肉身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哈哈哈,若是你还想活着,就得让噬阴鬼一直存活下去!” 我的心狠狠一颤,我草他大爷的祖宗,这招真是太毒啦,直接把我们逼上进退两难的地步。若是不杀噬阴鬼,难道留着他继续害人吗?若是斩杀噬阴鬼,慕容枫的肉身又会毁灭?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怔怔地看着慕容枫。 慕容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没有人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贞匠吉才。 突然,慕容枫一把推开我,从我的手中夺过天邪枪,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嘶吼道:“我不会再让噬阴鬼害人的!我不会再让噬阴鬼害人的!” 唰! 慕容枫将天邪枪拔了起来,噬阴鬼发出呜哇一声惨叫。 慕容枫双目如炬,紧咬着嘴唇:“小孤,老杨,答应我一件事情,你们一定要消灭暹罗教!不能让他们出来害人!” “人”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慕容枫高高举起天邪枪,对准噬阴鬼的脑袋插了下去。 慕容枫终究还是对自己的灵魂动手了! 以前的那个灵魂已经回不来了,现在他的灵魂就是一只厉鬼,为了这只厉鬼不再继续害人,慕容枫最终选择了自我牺牲。 “呜哇——”噬阴鬼发出极其凄厉的惨叫,鬼气汹涌而出,噬阴鬼飞快地消散。 在灵魂消散的同时,慕容枫的肉身也在迅速消散。 不过眨眼的工夫,噬阴鬼消失得无影无踪,慕容枫的肉身也灰飞烟灭。夜风吹过,连块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慕容枫就这样走了,我怔怔地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枫的肉身在我面前化为飞灰,眼眶中不知不觉含满热泪。 慕容枫也是一条汉子,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选择自灭的方式,来和自己的灵魂同归于尽。 慕容枫走了,但是他的英魂却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间。 老杨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曹亦、老鸟、姬海欣以及凌晓磊,都跟着老杨敬了个军礼。 兔小花和金宇昊也用泰国警察的礼仪方式,向慕容枫表达了最崇高的敬意。 兔小花看着老杨,由衷地赞叹道:“中国警察,好样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腐尸河 有的人死了,却轻于鸿毛。 有的人死了,却重于泰山。 慕容枫虽然化为没有重量的飞灰。但他的精神却像大山般巍然伫立在我们心间。 我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从地上拔起天邪枪,一步步走向阿贝。 阿贝眯着眼睛:“小子,你的命还挺硬的?” “当然!”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因为我的命,要留着杀你!” “动手吧!”阿贝知道自己无处可逃,索性闭上了眼睛。 我举起天邪枪,准备一枪贯穿他的咽喉。 兔小花突然走了上来,拦住我:“等等!暂时不要杀他!” “为什么?”我浓眉一挑,脸上掠过一丝杀气。 兔小花看了阿贝一眼:“暂时留他一条狗命。留着还有用,可以让他带我们找到暹罗教的基地!” 老杨也走了上来:“小花说得没错,迟些时候再取他狗命吧!” 我点点头,缓缓收起天邪枪。 “哟,老杨,什么时候小花小花叫得这么亲热啦?”老鸟伸手撞了撞老杨的胳膊,贼笑着问。 “去去去!就你八卦!”老杨白了老鸟一眼,一张老脸居然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哟,老杨害羞啦!老杨害羞啦!”老鸟高声呼喊起来,生怕地球人都不知道似的。 出乎意料的是,兔小花竟然没有发火。 要是换做以前,老鸟敢这么调侃的话,估计鸟蛋都会被兔小花踢爆。 瑶族老村长带领村民们走了过来,当先就跪在地上,后面的村民也跟着跪了下去。黑压压跪了一片。 “村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有些吃惊。 村长激动地抹着泪花:“你们是我们村寨的恩人呀,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村民,谢谢你们!” 其他村民也跟着齐声说道:“谢谢你们!” 看着村民们如此感恩戴德,我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杨赶紧将村长搀扶起来:“不用这么客气!这些混蛋降头师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 老村长叹息着说:“他们都是暹罗教的人,暹罗教掌管着万毒森林,在这片森林里面为所欲为,坏事做尽,我们经常都会受到暹罗教的欺凌!” 顿了顿,老村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着急地对我们说道:“恩人们呐。你们快走吧,暹罗教有仇必报的。你们跟他们结下了梁子,还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走?!哈哈,老村长,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来到万毒森林,就是为了将暹罗教连根铲除!”老杨握了握拳头,展现自己威猛的一面。 听说我们要去消灭暹罗教,村民们显得格外激动,纷纷把我们围在中间,就像膜拜英雄一样。 老村长激动得不能自已:“你们……你们真的要去消灭暹罗教吗?” “当然是真的!”老杨点点头:“暹罗教作恶多端,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了!” “那真是太好啦!那真是太好啦!谢谢你们!你们是我们瑶族的大恩人呀!”老村长握着老杨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 埋葬好死者之后,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做了一个简单却又隆重的仪式。 地上挖了十多个大坑,没有棺材,每个坑里直接放入一名死者。 我们将王云吉的尸体放入土坑,用黄土填上,然后一人抓了一把土洒在坑里,表达对死者的哀思。 我斜眼瞥见兔小花,发现这个表面冷酷的女人,竟然独自站在一旁,悄悄擦拭着泪花。 原来,看似冷酷的兔小花,竟也有柔情的一面。 因为我们杀死了降头师,瑶寨里的村民把我们当成英雄般看待。 空地上升起篝火,把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瑶族少女们载歌载舞,欢迎我们这些远方而来的客人,同时也庆祝这场战斗的胜利。 村民们纷纷拿出家里的食物,有水果,有肉干,有面食,也有美味的酒水。 我们长途跋涉了这么久,也没有像样地吃过一顿饱饭,看见这么多琳琅满目的食品,肚子里的饥火都被勾了起来,当下也不客气,甩开膀子大吞大咽起来,吃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 晚上我们在村寨里借宿了一夜,直到日晒正午才爬起来。 我们睡觉的时候,阿贝就被村民用绳索吊在村口的大树上,几个村民轮番守着,也是把那个混蛋折腾得够呛。 我们收拾妥当之后,跟村民们作别,重新踏上征途。 临走的时候,老村长拉着老杨,一脸恳求地说:“杨警官,我有个孙女前几天也失踪了,我猜测可能也是被暹罗教掳走了,如果看见我的孙女,请你帮我把她带回家吧!”说着,老村长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老杨。贞乒页血。 照片的年生有点久了,表面还有些褪色,不过依稀可见照片上的那个少女,浓眉大眼,还是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 老杨将照片好生收起来,对老村长点点头:“放心吧!如果看见你的孙女,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谢谢!谢谢!”老村长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老杨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告别瑶寨的村民,我们押着阿贝上路。 按照阿贝的说法,从这里继续往东再走几十里,淌过一条腐尸河,基本上就进入暹罗教的基地范围了。 我疑惑地问阿贝:“什么是腐尸河?” 阿贝眯着红肿的眼睛:“到了你就知道了!” 几个时辰以后,我们来到了腐尸河边,眼前的景象令我们倏然心惊。 我也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做腐尸河了? 因为在这条并不宽敞的河面上,竟然密密麻麻漂浮着腐烂的死尸,粗略估计,不少于上千具尸体。 这些死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漂来的,尸身都在水里泡涨了,就像白花花的大虫子,漂浮在水面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一个个白色的大虫蛹,虫蛹里面有无数的蛆虫在钻进钻出,散发出浓郁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我们愕然地看着河面上漂浮的腐烂死尸,这些死尸在烈日下暴晒,在河水里浸泡,在河面上绵延数里,形成一道诡异而独特的风景线,让人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这些腐尸是从哪里来的?”兔小花问。 阿贝别着嘴巴,冷漠地回答:“不知道!” 兔小花讨了个没趣,恨声说道:“过了这条河就快到暹罗教基地了吧?如果你胆敢骗我们,我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相信我,我有一千种可以让罪犯开口的手段,不怕折磨不死你!” 阿贝看了兔小花一眼,没有做声。 我附在老杨的耳边,悄声说道:“一千种让你开口的手段,不怕折磨不死你!” 老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呢?” 老鸟也凑了上来,冲老杨眨巴眨巴眼睛:“这可是个女妖精,以后有你的好日子,哈哈哈!” “滚粗!”老杨骂道:“天都快黑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过河!” 我们卷起裤腿,老杨他们把配枪插在腰后面,尽量避免枪支进水。 大家收拾一番之后,踏入了这条并不湍急,但是却非常诡异的腐尸河。 幸好腐尸河并不宽敞,不需要我们去做竹筏子,节约了不少时间和体力。河水虽然有些冰凉,但是却不深,走到接近河中央的时候,水深还不及腰。按照这样的深度,我们应该能够直接趟过去,不用游泳了,在这满是死尸的河面上游泳,也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走到河中央的时候,腐尸的气息非常重,用恶臭熏天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一具死尸平躺在水面上,从我的面前缓缓漂过去。 我停下脚步,让那具死尸先过去。 由于距离很近,我清楚地看见这具死尸的脸皮都已经腐烂了,就像一张被硫酸泼过的脸,到处都是烂肉,不断有黄色的脓液缓缓流淌出来恶心的是,他的脸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黑点,就像芝麻一样,覆盖了一片。 我这人是有些密集恐惧症的,一看这景象,一张脸顿时就麻了,脸上就像有蚂蚁在叮咬一样,极其难受。 那是一只只指甲大小的黑苍蝇,有的苍蝇在烂肉上面爬来爬去,还有的苍蝇在烂肉里面产卵,卵变之后就是蛆虫。一条食指粗细的白色蛆虫从死尸的眼眶里缓缓蠕动出来。不是眼眶,确切地说,是从眼球里面钻出来的,非常骇人,也非常恶心。 此时已到黄昏时分,夕阳投下的余晖泼洒在河面上,给那些死尸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但是并没有添加美丽的感觉,反而添加了一丝诡秘。 我们在漂浮着死尸的河面上泅渡,这种感觉真是难以描述的奇怪。 四周很安静,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因为太臭了,所以我们都闭紧嘴巴,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一个叫喊声打破了这种宁静:“不好!阿贝不见啦!” 第四百五十章腐尸河(下) 什么?! 阿贝不见了?! 我心中凛然,在水中踮起脚尖,环顾四望。水面上竟然真的没有了阿贝的影子。 妈的! 我微微一惊,我们该不会中了阿贝那龟孙的诡计吧? 看着四周漂浮的腐烂死尸,我招呼众人道:“别管那么多,先到对岸再说吧!”贞呆页划。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姬海欣的惊呼声:“啊呀!救命……救……” 我们心中一紧,慌忙回头看去。 只见姬海欣的身体迅速下沉,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只留下两条手臂还在水面上挥舞。水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拖着姬海欣使劲往下拽。 不好! 水下有东西! 我暗暗心惊,刚想迈开步子。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我第一反应是水草,后来又觉得不太像,我慌忙低头看向水中,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冷汗嗖地就飚了出来。我看见一张腐烂的人脸,竟然缓缓从水下浮现出来,而抓住我脚踝的竟然是一双死人手! 我心下大骇,在这残阳如血的河面上,突然有具死尸抓住脚踝,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直接提起右臂,屈肘砸了下去。 嘭! 水花飞溅,那张腐烂的人脸刚刚浮出水面,就被我一肘给砸沉下去。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肘砸下去。死尸的脖子竟然断了,脑袋脱落下来,就像一颗肿胀的皮球,晃晃悠悠从水里浮了上来,啵地弹出水面。 那颗人头就像一个蛆巢,上面的烂肉全是孔洞,肥嘟嘟的白蛆在脑袋里面蠕动着。白花花的一大片。 我特么只看了一眼,差点把昨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问题是脑袋都已经掉了。水下的死尸却依然抓着我的脚踝没有放手。 无奈之下,我只有飞快祭出天邪枪,猛地发一声喊,一道寒光斩入水下。 哗啦一声,一道水浪腾起三米多高,与之一块儿飞起的,还有一双泡涨的尸手。 我的双脚得脱,赶紧一脚将水下的无头死尸远远踹了出去。 这个时候,就听见河面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不仅是我一个人,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水下冒出的死尸缠住了。 姬海欣被老杨和老鸟合力拽出水面,大概是呛了水的缘故,脸色煞白,一个劲地打着干呕。 妈的! 河里有古怪! 我们真是被阿贝给骗了! 我看见越来越多白花花的尸手从水下的淤泥中冒了出来,一双接一双,密密麻麻。那些尸手就像是水草,遍布了整条河道。 我更加心惊。原来这条腐尸河里,不仅河面上有漂浮的死尸,而且河道下面还埋藏着死尸呀可怕的是,这些死尸还会攻击活物! 看着密密麻麻从水下冒出的尸手,我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对众人叫喊道:“快走!快离开这里!河道下面全是死尸!” 众人在水里挣扎扑腾,一路踉跄着,艰难地往对岸趟过去。 一具又一具死尸就像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的从河道下面的淤泥中冒出来。 而更为可怕的事情是,此时此刻,就连水面上的那些死尸也全都“活”了过来,一团又一团浓郁的尸气从死尸嘴里喷吐而出,河道里的所有死尸竟然全都尸变了,开始疯狂地攻击河道里的人们。 我大惊失色,亲眼看见一具死尸掉转脑袋,眼珠子骨碌转了转,居然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然后这具没有眼球的死尸,竟然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咆哮,纵身向我扑了过来。 草你二大爷! 我又惊又怒,天邪枪出,弧光闪过,唰地将扑来的这具死尸斩成两半。 死尸的身体爆裂开来,里面的蛆虫和着零碎儿四散飞溅,如同雨点般稀里哗啦落入水面。 夕阳西沉,河面渲染着一层血光。 上千具死尸“苏醒”过来,我们一行十多人,顿时陷入尸群的重重包围之中。 “啊呀!”惨叫声传来,金宇昊被死尸咬中了肩膀,凄厉的嚎叫起来。 众人各自都被尸群缠住,无人来得及抽身去救他,只见金宇昊的肩头鲜血狂喷,竟然被那死尸生生撕咬下一大块皮肉,白森森的肩骨都露了出来,河水很快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金宇昊捂着重伤的肩膀,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一头栽入水中。 水面上冒出一串串泡泡,金宇昊再也没能浮出水面。 就看见几具死尸从水下冒了出来,水面上飘荡着浓浓的血水,还有些碎肉和撕裂的衣衫布条漂浮起来。 我们心中骇然无比,毫无疑问,金宇昊在水下竟然被那群死尸给分食了! “妈妈呀!拓跋兄弟,快帮我一把!”不远处传来陶江伟的求救声。 我扭头一看,只见陶江伟的背上挂着一具死尸,那具死尸死死咬着陶江伟的背包。 我挥舞着天邪枪,一左一右相继劈飞了两具死尸,杀出一个缺口,飞快赶到陶江伟面前。 枪尖一挑,同时暴吼一声“滚开!”,直接把挂在陶江伟背上的那具死尸远远挑飞出去,在空中爆裂成两截,升腾起一团浓郁的血雾,在残阳下面显得妖艳刺目。 陶江伟气喘吁吁,一张脸就像涂抹了面粉似的,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地对我说着谢谢。 我拉着陶江伟的胳膊:“早他妈让你不要跟来,你以为我在唬你,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吧!” “还行还行!”陶江伟缓过一口气来:“有了这种惊心动魄的切身体会,回去写出的作品才能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我乜了陶江伟一眼:“但愿你最好能够活着回去,写出一本旷世佳作!” 砰!砰!砰!砰! 河面上不断响起枪声,老杨和兔小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两人背靠背,互成掎角之势,对着围拢上来的死尸连连开枪射击。 两人的枪法都不错,而且又是近距离射击,每一颗子弹飞出去,必定击爆一具死尸的脑袋。 可是,死尸前仆后继,连绵不绝,杀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杀了一双又冒出一双,怎么杀都杀不完,而老杨他们枪膛里的子弹却是有限的,很快就弹尽粮绝。 两人没有办法,只能从裤腿里拔出军刀,准备与这些死尸展开肉搏。 “蒙恬何在?!”我高举左手,亮出鬼王戒。 夕阳的余晖落在鬼王戒上面,泛起白色精光。 一团汹涌的鬼气喷薄而出,蒙恬英武的虎躯轻飘飘地立在水面上,粗犷的声音随之响起:“末将在此!” “快助我一臂之力,干掉这些死尸!”我大声说道。 “遵命!”蒙恬狭长的鬼眼里面泛起血色光芒,他扬起臂膀,斩马刀斜指苍穹。 暴喝声中,斩马刀带着猛烈的鬼气斩落下来,这一瞬间,天地也为之变色。 刀锋未到,刀气已澎湃而出,河面上立马出现了一道口子,两道水墙自左右两边升起,直接冲飞了好些死尸。 刀锋斩入水中,发出嘭的一声爆响。 数具死尸被霸道的刀气劈砍得四分五裂,变成零碎儿漫天飞舞。 蒙恬自从进化成为鬼神之后,这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 斩马刀落,登时杀出一条缺口。 我赶紧招呼上其他人,迅速从缺口撤退,非常狼狈的爬上对岸。 蒙恬在河里杀得性起,只见鬼影在河面上飞快闪动,刀气纵横,河里不断传来嘭嘭嘭的爆响之声,一道又一道的水墙陡然升起,遮住了残阳,遮住了苍穹。 待我收回蒙恬将魂的时候,河面上死尸成片,满满漂浮着残肢断骸,流出的尸液和血水把整条河面都浸染透了。 我们浑身湿漉漉地倒在草地上,一个个气喘吁吁,身体仿佛要虚脱了一样。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白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一场短暂但却很艰苦的战斗,不过片刻的工夫,我们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兔小花将库尔喀弯刀插入地下,目露杀意,恨声说道:“我们被阿贝那个混蛋给骗了,没想到他故意把我们引入陷阱,我要是再碰上他,一定会砍下他的脑袋,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河风习习,丛林的夜晚有些微凉。 我们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衣裤紧贴在身上,怪难受的。 大家分工协作,找来一些枯枝草根,在地上挖了两个坑,将枯枝草根放入坑里,升起两堆篝火。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让火焰烘干身上透湿的衣物。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阿贝逃跑了的缘故,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都没有怎么说话。 “我去撒泡尿!”陶江伟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我挥了挥手:“走远一点,别熏着我们!” 话音刚落,忽听砰地一声闷响,陶江伟的身影倒着飞了回来,只见他痛苦地捂着腹部,双膝跪落在火堆边上,干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 我们猛然一惊,反应也很迅速,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人?! 第四百五十一章十三黑鹰 哒哒哒! 突击步枪的枪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一条火线直射泼墨般的夜空。 紧接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之响起:“不想死的就乖乖待着别动!” 狂暴的枪声让我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四肢一片冰凉。 我僵硬地扭过脑袋,看见身后黑暗的草丛中,走出十多号人马,散成一个圈,将我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借着跳跃的火光,我飞快地扫了一眼这群不速之客,这群人总共有十三人,人数跟我们旗鼓相当。但是这群人全副武装,手中都拿着突击步枪之类的重型武器。他们穿着迷彩战斗服,看上去像一群士兵为奇特的是。这十三个家伙竟然戴着清一色的面具。他们的后颈处,也纹着一模一样的刺青,是一个雄鹰展翅的图案,可能是他们的某种标志。初步分析,这群家伙可能隶属于某个神秘的组织。 十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我们,就像十三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们的脊背一阵阵地发凉,这种被人拿枪指着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 我们这边大多数人还处在惊愕状态,谁都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莫名其妙地胁持了。 在万毒森林腹地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还会碰上一队军人,他们是什么来头?他们前往万毒森林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带头的军人走了出来,双手叉腰,藏在面具下面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他的目光从我们的脸上缓缓扫过。那人的目光非常阴冷,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的时候。我感到脸上无形中有一种针扎的感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贞呆介划。 直觉告诉我,这家伙肯定是个狠角色。 我看这些家伙并非善类,不像是正规士兵,倒像是刀口上舔血的雇佣兵。 带头的军人咯咯冷笑两声,展开双臂:“各位亲爱的朋友,大家晚上好!” 老杨道:“你们是什么人?咱们素不相识。没必要拿枪指着我们吧?” 带头的军人看了老杨一眼,冷冷说道:“你们能够深入万毒森林腹地。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还是先说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吧?” 梁清说:“我们只是一群普通驴友,相约一起前来万毒森林冒险,仅此而已!” “驴友?!”带头的军人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响指:“给他们搜身,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撒谎!” 我一直没有做声,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摆脱困境。我也想过抓住机会跟他们干一架,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对方拥有重型武器,而且又控制着我们,一旦我们贸然反抗,很可能会激怒他们。这些家伙要想在这里杀掉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再把我们往腐尸河里一扔,我们也就成了腐尸的其中一员。 权衡再三之后,我还是暂时放弃了反抗,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来路之前,我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出击。以免给己方人员带来更大的伤亡。 一个士兵走到小果果面前,让小果果举起双手,从头搜索了一遍。 小果果怒骂道:“哎,你特么手放在哪里,别到处乱摸啊!” 那个士兵瞪了小果果一眼:“老实点!再他妈叽歪就轮了你!” 我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杀意,此人胆敢如此轻佻侮辱我的小果果,他要真敢对小果果做出什么下流的举动,我一定会要了他的狗命。 从这些士兵蛮横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些混蛋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人,极有可能是雇佣兵、游击队,或者是穷凶极恶的毒贩子。 妈的! 真够倒霉的,这还没找到暹罗教的基地呢,居然碰上了一群暴徒,老天爷这是存心逗弄我们吧! “报告队长,他们身上有枪!” 有人从老杨他们的腰后搜出了配枪。 我心中咯噔一下,糟糕,这下子身份要曝露了! 几把警用配枪扔在地上,带头的军人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配枪,也不答话,直接飞起一脚,正中梁清的腹部。 梁清哇地将刚吃下去的干粮清水喷了出来,五官拧在一块,表情极其痛苦,捂着腹部慢慢跪了下来,身躯剧烈哆嗦着,这一脚着实挨得不轻。 “驴友有特么这么多枪支?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带头的军人冷声说道。 “队长,你快看!”又有一个军人走了上来,递给队长一张证件。 带头的军人扫了一眼证件,五指猛然紧缩,将那张证件捏成纸团:“哼!警员证?你们是警察?!”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啦拨动枪栓的声音,那些士兵齐刷刷举起突击步枪,随时准备对我们开火。 我们心中一凛,妈蛋,这下惨了,碰上一群憎恶警察的暴徒了! 带头的军人举起右手掌,示意手下别急着开火,然后踱步来到兔小花面前。 带头人从背后抽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哗地拉了拉枪栓,将冰冷的枪口顶着兔小花的下巴:“你是警察?” 面对敌人的威胁,兔小花咬咬牙,昂首挺胸,厉声说道:“是又怎样?” 在枪口之下还能有如此傲骨,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女人。 “呵呵!有种!女中豪杰啊!”带头人放下枪,冷冷说道:“既然你是警察,你对我们应该不会陌生吧?” 兔小花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带头人转过背,指了指后颈处的老鹰纹身:“这个标志你难道不认识吗?” 兔小花的脸色瞬时变了变,面露讶然之色:“十三黑鹰?!你们是十三黑鹰?!” “哈哈哈!”带头人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狂傲:“我就说嘛,你们警方对我们十三黑鹰应该是很熟悉的!” 兔小花紧紧抿着嘴唇:“你们这群混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头人笑了笑:“我听说这附近有座婴尸庙,里面有具金箔婴尸挺值钱的,所以来看一看!” 兔小花啐了口唾沫:“你们这群混蛋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天爷为什么还没有收了你们?” 老杨扭头问兔小花:“小花,这十三黑鹰到底是什么来头?” 带头人咯咯笑了笑,对兔小花说道:“给你的小伙伴们讲讲我们的故事吧!” 兔小花翻了翻白眼:“简单说来,十三黑鹰就是一群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的暴徒!他们的成员共有十三人,以老鹰纹身为标志,所以人称十三黑鹰。他们相当于一个雇佣兵组织,但是不仅仅是接手作战任务,只要有钱,他们什么丧心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五年前,十三黑鹰第一次出手,打劫了曼谷最大一家金店。枪杀十一名人质,打死打伤二十三名警察,引起全国上下的震动。后来政府派出军方追捕,但是十三黑鹰逃入金三角,从此再无音讯。 三年前,十三黑鹰再次现身,枪杀金三角一大毒枭,打死其手下三十余人,抢走价值过亿的毒品,而后将这批毒品贩卖到北美。 两年前,英国皇家博物馆的一批绝世藏品在运输途中,被十三黑鹰劫走,估摸损失十亿美元,国际刑警全布全球通缉令。 而后,十三黑鹰销声匿迹,没想到居然出现在了万毒森林!” 听完兔小花的讲述,我们的脊背一阵阵地发凉。 他妈的,这哪里是什么军人,也不是什么雇佣兵,简直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是的,疯子! 他们为了钱财利益居然如此铤而走险,看看他们所犯下的案子,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甚至还惊动了国际刑警,这简直就是一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狂人!区区十三个人,竟然能把整个世界都搅得天翻地覆,太他妈的可怕了! 不过带头的军人刚刚有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这附近有一座婴尸庙。 他口中的这座婴尸庙跟暹罗教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会不会就是暹罗教的基地所在呢? 如此说来,难道阿贝那个混蛋并没有骗我们,我们已经进入暹罗教的领地范围了吗? 这个时候,就听有人说道:“队长,要把这些人干掉吗?” 我们顿时面色一变,我的心弦立马紧绷起来,要是这群狂徒真的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也只能冒死一拼了。 然而,那个带头的军人却挥了挥手:“暂时把他们留着,我听说婴尸庙里面有些古怪,正好可以用他们探探路!” 说完这话,带头人阴桀地笑了笑,笑声非常阴毒。 我在心里把他的祖宗问候了千百遍,这混蛋还真是没有人性啊,居然想用我们的性命去投石问路,简直是丧心病狂。不过这总算是给了我们一丝活命的机会,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耐心地等待逃生的机会吧! “队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这些混蛋围拢上来,把我们身上的所有武器都给没收了,包括那把削铁如泥的库尔喀军刀,然后将这些没收的武器统统丢入火堆里面,用枪胁持着手无寸铁的我们,往黑暗的丛林进发。 第四百五十二章婴尸庙 走了没有多长时间,借着朦胧的星光,我们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丛林里。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座寺庙的轮廓阴影,在夜色的笼罩下,整座寺庙静谧却又透露着一股诡秘气息。 “队长,前方就是婴尸庙了!”有士兵汇报道。 黑暗中的婴尸庙就像一只潜伏的怪兽,静悄悄地等待着我们这群陌生的客人。 这座寺庙光听名字就有些骇人,再加上又坐落在万毒森林腹地,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一处阴邪之地。 兔小花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婴尸庙存在!” “你知道婴尸庙?”我问兔小花。 兔小花正色道:“婴尸庙是泰国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传说婴尸庙里面非常邪恶,存放着大大小小数千个婴孩的尸骸。我记得小时候,谁家的小孩只要淘气不听话。大人就会假装恐吓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去婴尸庙。不过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婴尸庙,我一直以为婴尸庙就是一个带有鬼话色彩的传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兔小花倒吸一口凉气,面上掠过一丝忧色:“也不知道婴尸庙里面是不是存放有婴孩的尸骸呢?” 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我们来到婴尸庙的正门口。 实话讲,这样的画面有些诡异。 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面,赫然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寺庙,这种感觉怪怪的,完全没有那种浩然正气之感,反而让我们的心里微微发毛。 我上大学那会儿,闲来无聊的时候,在宿舍的电脑上看了很多关于泰国的恐怖片。 此时此刻,那些恐怖片里面的镜头,竟然就像胶片一般。一卷又一卷滑过我的脑海。 夜风微凉,轻轻吹送,仿佛有一股阴风,老是往我的衣领子里面钻。 饶是我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见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寺庙门口隐隐透着光亮,把血红色的大门映照得凄凄惶惶。 那诡异的血红色大门就像怪兽的嘴巴。而我们,正在往怪兽的嘴里走去。 我们抬头看了看。只见寺庙大门的左右两边各自悬挂着一盏灯笼。 灯笼呈椭圆形,里面透露出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就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远远看去,这两只幽蓝色的灯笼就像是怪兽的眼睛,红木大门就是怪兽的嘴巴,幽蓝色的灯笼跟血红色的大门交相辉映,映射出一种极度惊悚的色彩。 也许其他人没有注意,但是我盯着那两盏灯笼,却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通常说来,灯笼的材质一般是用纸糊的,里面用竹条做框架,纸张可以透光。 但是令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寺庙门口的两盏灯笼竟像是用某种皮革做的。 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见表皮上面密密麻麻的毛孔。 我蓦然心惊,我滴个天呐!这两盏灯笼竟像是用人皮做成的! 大概是脊背位置的人皮,整个剥下来。然后绷在灯笼表层。 诡异的幽蓝色光芒,就是从人皮上面的毛孔洞里透射出来的。 我的心跳得愈发激烈,寺庙门口竟然挂着两盏人皮灯笼,这是特么的什么情况? 还没进入寺庙呢,就已经感觉到煞气扑面,这座婴尸庙里也不知藏着什么古怪,想必就是梁清所说的那种“邪庙”吧! 我留了个心眼,心中暗暗凝神戒备起来,这座古老的婴尸寺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快去开门!”后面的十三黑鹰用枪指着我和老杨。 我和老杨对望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拾级而上,来到血红色的大门前面。 门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咒图案,我跟老杨也看不明白,那密密麻麻的符咒看多了还会让人感觉到头晕脑胀。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开门!”后面的暴徒催促道。 “快点!”还有个暴徒用枪口来捅我的菊花,真是个死变态! 我和老杨伸出双手,按在大门上面,大门还有些沉,我和老杨齐声发一声喊,血红色的大门缓缓朝着两边开启。 就在寺庙大门开启的同时,我忽然瞥见门上的光亮闪烁了一下。 一阵奇怪的阴风突然卷过,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那两盏人皮灯笼竟然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灯笼里面幽蓝色的光芒突然暴盛。 只见那两盏灯笼凌空滴溜溜转了一圈,竟然朝着我和老杨兜头罩落下来。 “小心!”幸好我一直留有准备,猛地将老杨往边上一推,同时天邪枪出,嘭地将其中一盏人皮灯笼打飞出去,然后就地一滚,躲过另一盏人皮灯笼的袭击。 这个时候,就听啊呀一声惨叫。 回头看去,只见那盏被我打飞的人皮灯笼,正好飞过去套在我身后那个士兵的身上。 人皮灯笼下方好像是空的,就像古代的暗器血滴子,直接从士兵的脑袋顶上笼罩下去。贞呆斤血。 那个士兵只来得及发出呀的一声惊呼,声音便戛然而止。 说来也怪,那盏人皮灯笼原本也就半米高,但是笼罩在那个士兵的身上之后,人皮灯笼竟然迅速膨胀起来,就像一个麻布口袋,将那个士兵从头到脚整个笼罩在其中。看上去非常奇怪,就像伫立在地上的一根人肉桩子,既恶心又怪异。 紧接着,人皮灯笼紧紧贴附在那个士兵身上,人皮仿佛要慢慢融进那个士兵的肌肤里面。人皮灯笼不断紧缩,不断收紧,在士兵的身体表面飞快旋转着。 一珠液体飞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用手一抹,竟然是一颗血珠子。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只见那个人皮灯笼仿佛变成了一台绞肉机,无数的血沫子透过人皮上面的孔洞飞射出来,就像下了一场漫天血雨,那些血水呼啦啦四散喷溅,不少血珠子都喷溅在大门上面,密密麻麻一片,然后顺着大门缓缓滑落。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离奇惊恐的一幕,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当那盏人皮灯笼再次腾空飞起的时候,我们极度悚然的看见,地上留下了一堆碎肉骨渣,那个块头高大的士兵竟然在人皮灯笼里面,竟然被绞杀成了一滩血状烂泥,太可怕了!真是可怕到了极致! 天呐!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失声惊呼。 我们恍然大悟,原来这两盏人皮灯笼,竟然是绞杀活人的邪祟之物! 老杨面色煞白,刚才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在间不容发之际推了老杨一把,估计现在变成肉酱的就是老杨了。 两盏人皮灯笼在半空中滴溜溜的盘旋飞舞,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似的,大家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 哒哒哒!哒哒哒! 黑鹰军团匆匆忙忙举枪对着飘浮在半空中的人皮灯笼射击。 数条火线射向天空,瞬间照亮了夜空。 那两盏人皮灯笼被密集的弹雨射成了马蜂窝,但是这两盏人皮灯笼依然没有被成功消灭。凄厉的鬼啸声凭空响起,两盏人皮灯笼自半空中扑落下来,当头罩落在两个暴徒的头上。 惨叫声响起,两个暴徒两人带枪被笼罩在人皮灯笼里面。 随着人皮灯笼的急速旋转,无数的血沫子四散飞溅,同时飞溅而出的还有一颗颗的碎肉沫子。 这是反击的绝技时机! 趁着十三黑鹰忙着对付人皮灯笼的时候,我们对十三黑鹰突然发起了反击。 啪! 兔小花腰身一扭,一记鞭腿回身扫出,直接扫飞了一个士兵手中的突击步枪,同时也踢断了士兵的手腕。 士兵猝不及防,惨叫着捂着折断的手腕往后退。 兔小花足尖在地上使劲一点,一道残影掠过,腾身高高飞跃而起,右腿屈起,一记狂暴的膝冲顶撞在那个士兵的胸口中央。 这是泰拳里非常凶狠的一招,因为膝盖骨是人体中非常坚硬的部位,用膝盖骨击打对手,杀伤力非常强大。 咔嚓嚓! 胸骨断裂声随之响起,那个士兵的胸口中央凹陷下去一大块,整个人离地腾空向后飞了出去,在空中鲜血狂喷,落下地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兔小花回身冲我们挥了挥手,当先冲进寺庙。 我们紧随其后,一溜烟跟了进去。 “妈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带头人恼怒地大骂,带领着手下追了上来。 一个士兵刚刚举枪,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甩手掷出天邪枪。 天邪枪凌空飞旋而出,化作一道寒冷的半弧光圈,嚓地斩断了那个士兵的手腕,血光冲天,那个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在我跑入寺庙大门的同时,天邪枪飞旋回来,刚好被我抓在手中。 不过眨眼的工夫,穷凶极恶的十三黑鹰死伤过半,剩下的士兵又惊又怒,纷纷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枪声大作,漫天弹雨就像跗骨之蛆,朝着我们飞射而来。 我们抱着脑袋一路狂奔,这座寺庙很大,回廊深深,枪声在空旷的寺庙里面来回激荡,就像是魔鬼的咆哮。 我们两三个人为一组,迅速分头散开。 第四百五十三章瓶子里的婴孩 寺庙里的回廊像是一个巨大的“回”字形。 为了摆脱和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们迅速分成AB两组。 A组由老杨带队,后面跟着兔小花、零生、零度、凌晓磊。姬海欣。 B组这边由梁清带队,成员有我、小果果、曹亦、老鸟、还有陶江伟那个拖油瓶。 后面的枪火不断闪耀,映照得寺庙内部忽明忽暗,那些子弹密密麻麻打在正殿的佛像上面,在佛像身上留下蜂巢般冒烟的弹孔。一梭子弹横扫而过,甚至扫掉了两尊佛像的佛头,这可是大大不敬的行为。 不过现在那十三黑鹰已经急疯了,他们才不管这是寺庙还是什么地方。 我们的身影迅速没入漆黑的回廊,只剩下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在轻轻回荡。 也不知道黑鹰军团是没有追上来,还是追A组去了,总之我们跑了一会儿,发现黑鹰军团没有追上来,于是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 这座寺庙真的很大,就像一座宫殿。 梁清举着狼眼在前面带路,狼眼射出的白色光圈在回廊里飘来飘去。 我凝足目力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回廊高约十米有余,头顶上方是弧顶结构,每隔几米的距离就悬挂着一盏风灯。不过没有人点亮这些风灯,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好多风灯上面还结了蜘蛛网,挂着拳头那么大的蜘蛛。还有些风灯已经破损了,一副萧瑟破败的光景。 弧顶上面是一幅连着一幅的壁画。壁画的颜色浓墨重彩,内容更是诡异离奇,或惊悚、或恐怖,仿佛看见了地狱里的景象,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底发毛。头晕脑胀。 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幅内容血腥的壁画,一个长着尖牙,背后生出羽翼模样的小鬼,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汤匙,正从沸水的锅里捞出一颗热气腾腾的眼珠子。血盆大口一直开裂到脸颊两边,正准备把眼珠子往嘴里送。 我只感觉头皮一阵缩紧。微微的麻感犹如电流般袭遍全身,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天呐!哦!买噶的!我滴个老天呐!”不远处传来陶江伟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 梁清举着狼眼照向陶江伟,只见陶江伟站在回廊边上,满脸的惊恐,脸色在光束下面呈现出骇人的惨白色。他的嘴唇不断颤抖着,一个劲地喃喃自语:“不敢置信!真是不敢置信!” 陶江伟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我们迅速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到底在惊恐什么。 “婴尸!这里全都是婴孩的尸体!”陶江伟使劲揉了揉脸颊,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朦胧的黑暗中,陶江伟的这句话就像一根无形的利刺,悄无声息地刺在我们的胸口上,一股阴冷的寒气自心窝深处缓缓升起,我们感到脸上一阵阵麻麻痒,竟是起了一脸的鸡皮疙瘩。 依稀有清冷冷的月光从回廊上方的窗棱格子斜射进来,将回廊的墙壁映照得惨白惨白,隐隐然有种凄惶之感。 我们看着面前的墙壁,只见墙壁上面是一层又一层的木头格子间。从上至下总共有七层,几乎占据了整个墙壁的面积。这些木头格子间覆盖了回廊两边的墙壁,从回廊入口一直延伸到回廊尽头。粗略估算一下,这些格子间少说也有数千个,就像一间间的佛龛。 但是,格子间里供奉的却不是佛像,而是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半透明的玻璃瓶。那些玻璃瓶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样,差不多半米高,就跟我们泡酒用的酒罐子一样,里面盛满浑浊的暗红色液体,看上去像是鲜血,但又没有鲜血那样浓稠。 在这血水里面,浸泡着一个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孩。婴孩只比巴掌大一点点,蜷缩着身体,就想一只大老鼠,浑身的肌肤皱巴巴的,肚子上还挂着一根脐带。这里有数千个格子间,就有数千个玻璃瓶,也就有数千具婴孩的尸体。 这些婴孩尸体千姿百态,无一例外都被泡在血水里面,好多玻璃瓶上还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在这静谧幽长的回廊里面,乍然见到这么多的婴孩尸体,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里的那种惊骇之情。 婴尸庙,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婴尸庙啊! 原来这座寺庙里面,竟然真的存放着婴孩的尸体! 单是这边回廊就有数千婴孩的尸体,另一边的回廊里面想必也有数千婴孩的尸体吧。两边回廊加在一起,这里存放的婴尸足以超过一万具,真是骇然到了极致! 倘若一个人半夜三更来到这里,看见这么多的婴孩尸体,估计会被吓破胆子吧。 我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谁在这里存放了如此多的婴孩尸体?他们存放婴孩尸体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单纯的祭奠呢?还是一种诡异的邪术呢? 我四肢冰凉,脚底嗖嗖地冒着冷气,这座婴尸庙处处透着阴邪之气。贞贞冬划。 “这不会是泡的什么婴尸酒吧?”陶江伟端起一个玻璃瓶,好奇地看了看。 我日! 他这句话一冒出来,我这辈子喝泡酒都会有阴影吧。 梁清面色一变,赶紧喝止道:“别毛手毛脚的,这里的东西不要乱动,快放下!”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从回廊里面穿堂而过,我们的后背不禁微微一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格子间的缘故,还是因为上方窗棱子的缘故,反正当阴风穿梭而过的时候,回廊里竟突然响起了犹如鬼啸般凄厉古怪的声音。刹那之间,仿佛有无数的魑魅魍魉在咆哮呐喊。 那声音突如其来,我们的心弦没来由猛地一紧,感觉很不舒服。 “妈呀——”陶江伟突然失声惊呼,双手一滑,手中的玻璃瓶重重地摔在地上。 哐当! 玻璃瓶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血水泼洒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还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瓶子里的那具婴尸在地上骨碌滚动了两圈,碎裂的玻璃渣子把婴尸背上的皮肤都给划得稀烂,几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还倒插进婴尸的脑袋。 陶江伟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色极其难看。 一阵死寂。 众人看着地上的婴尸沉默着。 几秒钟之后,梁清指着陶江伟大骂起来:“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你这个蠢蛋!我不是叫你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吗?你一个大男人,连个玻璃瓶子都抱不稳吗?” 面对梁清厉声的数落,陶江伟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涨红了脸颊,嗫嚅着说:“不……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难道关我们的事吗?”梁清没好气地说。 “不是的!不是的!”陶江伟使劲哽咽了两口唾沫,急忙挥手道:“你们听我说!不是我手拿不稳……是……是因为……刚才我看见……瓶子里的婴尸……婴尸……” “婴尸到底怎么了?”小果果忍不住插嘴问道,看见陶江伟吞吞吐吐,犹如便秘的样子,真是把人急得不行。 “婴尸睁开了眼睛!”陶江伟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如梗在咽,终于把这句话艰难地吐了出来。 我们蓦然一惊,婴尸睁开了眼睛?! 梁清怔怔地看着陶江伟:“你说的是真的?” 咕噜! 陶江伟咽了口唾沫:“我唬你们干嘛?” 瓶子里的婴孩尸体居然能够睁开眼睛,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地上的那具婴尸,看着那团皱巴巴的肉球,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一股寒意。 梁清跺了跺脚,有些紧张地说道:“这地儿邪乎的要命,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再说!” 我们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一行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哇”的一声啼哭。 一股阴风再次吹过,我们所有人仿佛在瞬间风化了,一时间竟无法迈动脚步。 在这寂静的回廊里面,我们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啼哭声!这是婴孩的啼哭声! 阴风冷飕飕地直往脖子里灌,我们只感觉头皮发麻,僵硬地转过身子。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张着嘴巴,惊诧的竟然忘记了叫喊。 一副诡异的画面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具蜷缩在地上的婴尸,竟然缓缓伸展开短小的四肢,就像蜥蜴一样匍匐在地上。婴尸缓缓抬起脑袋,眼睛里泛起可怕的血红色,充满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然后咧开嘴巴,再次发出了尖锐的啼哭声:“哇——” 在婴尸张开嘴巴的一刹那,我们惊惧地看见,婴尸的嘴巴里面竟然长满了倒刺,上下两排,密密麻麻,就像寒光闪烁的银针。 天呐! 面对如此诡异的景象,我们愣立当场,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森冷的寒意就像毒蛇,缠着脚踝一路往上爬,背心唰地就被冷汗浸湿透了。 看来陶江伟刚刚没有说谎,瓶子里的婴尸不仅睁开了眼睛,而且还“苏醒”过来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吓!嗜血魔婴! 哇—— 那具婴尸再次啼哭了一声,在我们还在愣神的时候,竟然以极快的爬了过来。 婴尸匍匐在地上。爬行的姿势就像一只蜥蜴。 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窜到陶江伟面前。 陶江伟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往后退。 婴尸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快如闪电,张开布满倒刺的嘴巴,扑向陶江伟的面门。 陶江伟只能下意识地举起右手臂挡在面前。 啊呜! 婴尸一口咬在陶江伟的小手臂上,嘴里的倒刺齐刷刷刺破皮肉,没入陶江伟的手臂里面。 “啊!啊!啊!”陶江伟惊怒交加,发出极其痛苦的嚎叫声。他手舞足蹈,拼命甩动臂膀。想要将那具婴尸从自己的手臂上甩下去。 但是那婴尸死死咬着陶江伟的手臂,怎么都不松口。 陶江伟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再软弱的人也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只见陶江伟伸出左手,抓住插在婴尸脑袋上面的碎玻璃,使劲一划拉。 噗嗤嗤! 腥臭的血水飚射起来,婴尸的头顶被划出一条老长的血口,头皮翻卷起来,就像破布一样粘在额头上,露出皮下白森森的头骨。 血水飞溅在陶江伟的脸上,陶江伟被鲜血一激灵,整个人就像失心疯一样,一边嚎啕大叫,一边用力拔出那块碎玻璃,又再次用力插入婴尸的脑袋。 噗嗤!噗嗤!噗嗤! 陶江伟整个人就像进入狂暴状态,那个充满文艺范儿的文艺小青年不见了。此时的陶江伟像极了一个杀人狂魔。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血水淋湿了他的头发,顺着他的发梢一珠跟着一珠往下滴。 陶江伟都不知道自己一连插了多少下,可能插了二三十下吧,婴尸满脑壳都被扎得是血窟窿,血浆突突突地往外喷。婴孩的头骨比较脆弱,整颗脑袋都被扎成了烂西瓜。头骨裂开。里面吧嗒掉出一团白花花的脑浆,就像一块嫩豆腐。落在陶江伟的脚下。 婴尸已经死得透了,只不过他嘴里的倒刺还插在陶江伟的手臂上面,摇摇晃晃没有掉下来。 陶江伟左手紧紧抓住婴尸的双腿,猛地一咬牙关,从喉头深处发出犹如野兽般的沉闷嘶吼,竟然硬生生将那具婴尸从自己的手臂上扯拽下来。 “啊——”陶江伟发出撕心裂肺地哀嚎,手臂上的一大块皮肉都被撕扯下来,露出里面鲜红夺目的肌肉,还能清晰看见肌肉上面的筋络。 啪! 陶江伟抡起那具婴尸,将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吧唧! 婴尸被摔得四分五裂,小小的身体爆裂开来,里面的五脏六腑洒落一地。 而婴尸的嘴里,还挂着陶江伟手臂上的那块血淋淋的皮肉。 陶江伟脸色惨白如霜,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血水淅淅沥沥滴落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梁清赶紧脱下背包:“快!我这里有止血药!” 梁清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医疗箱。从医疗箱里面翻出#选#书#网#x#u#a#n#s#h#u#.c#o#m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止血粉,有点像我们平常用的云南白药。 梁清将止血粉倒在陶江伟的臂膀上面,陶江伟疼得一个劲地倒抽寒气。但是他的伤口实在太深,而且流血量很大,止血粉一倒在伤口上面,立刻就被血水给冲走了。无奈之下,梁清只有把止血粉倒在纱布上面,然后将纱布死死缠在陶江伟的手臂上。虽然纱布也很快被染成了血红色,不过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止血效果。 陶江伟稍稍恢复了一点点血色,对梁清说了声谢谢,垂着受伤的手臂站在边上。 梁清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我的身旁,悄声问道:“这家伙是你朋友?” “算是吧!”我点点头。 梁清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像利刺一样,一字一句刺入我的耳朵。 “不知道这婴尸体内有没有尸毒,如果待会儿这家伙感染了尸毒,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梁清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里打了个突,咬着嘴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当然明白梁清这话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一旦陶江伟发生尸变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干掉,希望到时候我能明白事理,不要出面阻拦。 我看了陶江伟一眼,这家伙瞪着血红色的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但愿他没有感染尸毒吧,要是真感染了尸毒,我确实还有些下不了手,说来说去他还是算我的朋友吧。更何况我挺欣赏他的写作精神的,这趟他要是能够活着回去,一定会写出一本神作吧! “好些了吗?”我走到陶江伟面前。 陶江伟抬头望着我,冒出一句:“我会死吗?” 我怔了怔:“你不还活着吗?” 陶江伟叹了口气:“我看过很多小说,知道这种邪物大多都带有尸毒,要是我感染了尸毒,是不是就死翘翘了?”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安慰他:“别想这么多,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给自己一点信心,你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陶江伟露出一丝苦笑:“拓跋兄弟,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感染了尸毒,请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我不敢想象自己变成僵尸的样子,更不想给同伴们带来灾难!我知道,我在你们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笨手笨脚的拖油瓶!”贞贞余扛。 我的胸口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只是拍了拍陶江伟的肩膀:“先别说这些了,如果感觉好些了,我们就继续上路吧!这里的婴尸太邪了……”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人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怎么了?”我扭头问梁清。 梁清铁青着脸:“妈蛋!情况越来越糟啦!瓶子里的那些婴尸……那些婴尸全都活过来啦!” 梁清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什么?! 瓶子里的婴尸全部苏醒了?! 这里有几千个玻璃瓶,也就是说,有几千个婴尸正在苏醒。 而且,这些婴尸是要噬血的! 妈嘞个蹦叉叉,情况不妙啊! 我惊诧莫名,扭头看向墙壁上的木头格子间。 瓶子里的那些婴孩果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 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可爱,我只感觉他们很可怕。 这些婴孩可能被施了什么邪术,所以才会变成噬血魔婴。 什么人这么变态,居然对婴孩下毒手? 这种令人发指的手段,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 数千个婴尸全都睁开了眼睛,数千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感到极度的骇然,一颗心紧张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面飞出来。 试想想,满墙壁密密麻麻的眼珠子是一幅怎样骇然的画面? 更何况,这些眼珠子还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你,这他妈的简直是无法言语的恐怖! “跑!快跑啊!”梁清拉了我一把。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跟着人们往前跑。 跑了没有多远,就听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于耳。 我们惊恐地发现,那些婴尸在玻璃瓶子里面挣扎,一个又一个玻璃瓶子从格子间上面滚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像在放鞭炮似的,接连不断地传来爆裂声响,血水跟着碎玻璃四散飞溅,整条回廊里面都弥漫着恶心的尸臭气息和刺鼻的血腥味儿,再加上阴风一吹,那味儿满天满地的飘荡。 而那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却像是魔鬼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我们的心头。 噬血魔婴活过来了! 数以千计的噬血魔婴全部活过来了! 一具又一具的婴尸破瓶而出,就像蜥蜴一样地趴在地上。 放眼望去,前面的回廊里面全是匍匐的婴尸,密密麻麻,就像无数的肉球,铺满了整条回廊。 再回头看去,后方也是同样的景象。 数千具婴尸将我们困在回廊中央,我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突然间,啼哭声大作:“哇——哇——哇——” 数千具婴尸同时咧开嘴巴,嘶声大哭。 几千个婴儿的啼哭声同时响起,撕心裂肺,震撼人心,犹如无数的鬼魅在尖叫,在回廊里萦绕不绝,通过顶上的窗格子飘荡出去,一直飘上无垠的夜空,在万毒森林上空幽幽萦绕,整座寺庙都被笼罩在凄厉的啼哭声中,阴风惨惨,我们如同置身在地狱之中,无比心惊。 啼哭声过后,那些婴尸的瞳孔里面,全都泛起了骇人的血光。 几千双血红色的眼球骨碌碌地盯着我们,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就像亮起的红色灯泡。 我们手足冰凉,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回廊中央,已经忘记迈动脚步。 哒哒哒!哒哒哒! 身后的回廊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黑暗中能够清楚地看见闪耀的枪火。 数条火线在回廊里来回飞射,震耳欲聋的枪声之中,还夹杂着粗鲁的叫骂声: “噢!我草!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天呐,真是见鬼!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啊呀!帮帮我!快帮帮我!这狗日的在咬我的腿!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血战 朦胧的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几名黑鹰士兵的身影。 “那群狗日的在前面!”有人发现了我们,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梭子呼啸而过的子弹。 我们慌忙低头躲避。一条炽烈的火线在空中横扫出扇子形状。 背后传来惨叫声,就看见老鸟捂着肩膀倒了下去。 我蓦然一惊,从地上匍匐着,迅速爬到老鸟身旁:“老鸟,你怎么样?” 老鸟捂着左肩,指缝里不断溢出血来,牙关咬得咯咯响:“他妈个乌龟蛋,我的左肩中枪了!” “我看看!”我撕裂开老鸟的外衣,只见他的左肩有个拇指大小的弹洞,弹洞黑乎乎的。有鲜血从弹洞里面流出来。 我吁了口气:“没有大碍,子弹没有卡在你的骨头缝里,而是穿过了肩胛骨!” “草!”老鸟啐骂道:“老子要是有枪的话,一定要在那杂碎的身上开十七八个窟窿!”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后面传来一名士兵痛苦的哀嚎声。贞纵估圾。 刚刚开枪的这名士兵被十多具婴尸团团围住,他接连开枪打飞了数具婴尸,狂妄地叫嚣道:“来啊!你们这些丑陋的小畜生!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一句话还没有喊完,一具婴尸爬到回廊顶上,就像一只大蜘蛛,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名士兵的后肩膀上。 那名士兵吓了一大跳,惊悚地叫喊起来:“噢,什么东西?天啊!快帮我把他弄下来!” 婴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士兵的脖子上,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破了士兵颈部的大动脉,鲜血冲天而起。 士兵嚎叫着跪倒在地上。由于痛苦,他的手指紧扣着扳机,枪口直指回廊顶部,哒哒哒射出一条火线,子弹齐刷刷在回廊顶上留下一串冒烟的弹孔。更背运的是,一盏悬挂的风灯被打落下来,兜头砸在士兵的脑袋上面。士兵翻了翻白眼,还没倒下去呢。他的脖子就被婴尸咬断了,人头掉在地上,骨碌碌往前滚了几圈,一对眼珠子突兀出眼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哈哈哈!死得好!报应啊!真是现世报啊!”老鸟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在笑的时候牵扯到肩膀的疼痛,所以老鸟一边笑一边倒抽凉气。 我左手搀扶起老鸟,右手倒提天邪枪,高声冲众人叫喊道:“走!快走!从这里冲出去!” 梁清叹气道:“妈的!我们的武器都被黑鹰军团销毁了,难道赤手空拳跟这些婴尸斗吗?” 陶江伟俯身从地上拾起两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脱下外衣,缠在手上,就像紧握着两把透明的刀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妈的!跟他们拼了!难道我们还打不过一群死了的婴儿吗?” 梁清仿佛受到了陶江伟的鼓舞,也学着陶江伟那样,从地上拾起两块碎玻璃当做武器。怒吼道:“草!拼就拼啦!” 我保护着老鸟,小果果保护着手无寸铁的曹亦,陶江伟和梁清挥舞着玻璃碎片在前面开路,我们呈一个品字形,迅速往前推移。 嚓!嚓!嚓! 碎片切入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血光飞溅起来,梁清和陶江伟两人都杀红了眼。 一具婴尸爬过来,刚刚抱住梁清的脚踝,梁清沉声喝气,高高抡起玻璃碎片。在婴尸即将对他下口的一刹那,玻璃碎片凌空刺落,嚓地没入了婴尸的脑袋,将婴尸钉死在地上。 噗嗤! 梁清用力拔出玻璃碎片,腥臭的血水喷了他一脸,他也毫不在乎。 梁清迅速站起身来,抬脚将那具死掉的婴尸远远踢飞出去。 陶江伟一改之前的文艺青年形象,就像一头疯牛,不要命的往前冲。 一具婴尸腾跃而起,扑向陶江伟的面门。 陶江伟不躲也不避,在婴尸的利齿即将触碰到他面门的一瞬间,陶江伟冷酷地举起玻璃碎片。婴尸的惨嘶声随之响起,那具婴尸大张着嘴巴,玻璃碎片从嘴里插入,一直深入到咽喉。 陶江伟松开手,婴尸嘴里还插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啪嗒摔落在地上。 另一具婴尸凌空飞扑过来,陶江伟看得准确,婴尸还在半空中的时候,陶江伟突然展开双臂,腾空抱住了那具婴尸,然后按压着那具婴尸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 那具婴尸登时被摔得七晕八素,陶江伟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婴尸,右手高举,挥动着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劈头盖脸地插落在婴尸身上,直到把那具婴尸插得千疮百孔,浑身上下布满血窟窿。 陶江伟这才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喉头里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 危难关头,不仅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还能改变人的性格。 陶江伟是两者皆有,一方面激发了潜能,一方面也改变了性格。 对于陶江伟现在的表现,我感到非常满意,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气势下去,陶江伟完全可以成为这支队伍里的猛将。 我当然知道陶江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搏命,肯定他以为自己感染了尸毒,命不久矣,所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我们几个人就像一台疯狂的碾压机,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婴尸,整条走廊都被血水染红了,我们就像走在一条用鲜血铺成的红地毯上面。 但是那些婴尸并没有退缩,他们就像海浪一样,一浪紧跟着一浪涌上来,层出不穷,蜂拥不歇,前仆后继的精神还真是让人动容。前面的婴尸死掉了,后面的婴尸爬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上来,我们前进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渐渐地已经无法继续前进了,因为前方的道路都被婴尸重重叠叠给挤满了。 不,形象点说,应该是堆满了。 那些婴尸汹涌而至,一浪跟着一浪,后面的婴尸就爬到了前面婴尸的背上,一具婴尸重着一具婴尸,密密麻麻重叠了接近五米高,组成了一堵婴尸堆砌的高墙,竟然硬生生挡住我们的去路。 梁清和陶江伟试探着往前反复冲了三四次,都被无奈地逼退回来。 那些婴尸相互重叠之后,真的是很难对付。 当你攻击下方婴尸的时候,上方婴尸又在攻击你,让你防不胜防。 这些婴尸在组成高墙之后也不推进了,反正就那样横亘在回廊中央。而后面的婴尸在吞没了那几名黑鹰士兵之后,正在以更为疯狂的速度向我们涌动而来。回头望去,如同一道翻涌的波浪。那些婴尸在嗜血之后,眼睛变得更加血红可怖。 “梁清,陶江伟,快让开!”我大喝一声,从衣兜里抬手打出两张奔雷符。 奔雷符挟带着雷鸣之声飞旋而出,一左一右打在婴尸墙上。 轰隆! 两张奔雷符同时爆炸,电光闪烁,数具婴尸被炸成冒烟的焦炭,残肢断骸漫天飞舞。 婴尸墙上出现了两个大窟窿,然后瞬间散架,稀里哗啦摔落一地。 我把老鸟推给梁清:“快带他走!” 然后我转过背,面对身后蜂拥而至的婴尸,猛地将天邪枪往地上一插,银色的长发在朦胧的月辉下面飞扬起来。我面容冷峻,双手在胸前捏了个法诀,眼神如冰,轻启嘴唇,飞快地念起咒语:“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心念为火候……炼就无上真火……助我降妖除魔……咄!” 危急时刻,我释放出三昧真火,掩护众人撤退。 一股无形劲气以我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奔涌开去。在我面前三米远的地方,突然蹿起了一团煤球那么大的火焰。那团火焰遇风即涨,瞬间拉伸,变成一条炽热的火龙。紧接着,火龙身上的火焰蹿腾起三米多高,变成了一道火墙,刚好横亘在回廊中央,挡住了后面冲上来的婴尸。 就在三昧真火刚刚升起来的瞬间,那些婴尸正好追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波婴尸收势不及,一个接一个地撞在火墙上面。一触及火墙,那些婴尸的身体立刻燃烧起来。而且那火焰还是从身体内部窜出来的,烧得那些婴尸劈啪作响,很快就变成一撮撮的飞灰,消失在火墙前面。 哇——哇——哇—— 我也分不清楚这是婴尸的啼哭声还是惨叫声,我只知道,这道三昧真火幻化的火墙,让数以百计的婴尸化成了灰烬。 豆子那么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滚滚滴落,施展这样的高级法术极其耗费灵力。 梁清他们冲出包围圈,在前面大声叫我:“拓跋孤,快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被奔雷符炸飞的那些婴尸,正在慢慢聚集,这些婴尸要是再次聚集在一起,就会封锁住我的后路。 想到这里,我只能收起法诀,返身往前面疾驰而去。 后面的那些婴尸大概是震慑于三昧真火的威力,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追上来。 我飞奔过去跟梁清他们汇合,大汗淋漓中,我们终于来到了回廊尽头。 第四百五十六章怨婆 回廊尽头是一个拱形大门,大门两边各有一个佛龛。 佛龛高五米,宽两米。里面各自伫立着一尊黑面邪佛的佛像。 两尊黑面邪佛的瞳孔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蓝幽幽的火光映照着黑面邪佛的面门,让黑面邪佛更添一股莫名的邪气,看上去诡秘森森。 两条回廊在这里汇合,要想进入后殿,都要穿过这道大门。 站在大门前面,我并没有看见A组队员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紧,回廊里面密密麻麻放置着婴尸,老杨他们该不会也遇上婴尸了吧? 一想到那些数量庞大。又嗜血成性的婴尸,我就感到一阵阵心惊。 倘若A组那边也遇上了婴尸,那就有些凶多吉少了。 “拓跋孤,发什么愣呢?快走!”梁清在前面挥手叫我,我们这组的队员都已经穿过了拱形大门。 我回身看了一眼左边那条回廊,心情阴霾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左边那条回廊传来砰砰砰的枪声。 我们心中一凛,以为是黑鹰军团的人追上来了,因为只有黑鹰军团才有枪支。 我和梁清对望一眼,迅速藏身在左边回廊尽头,一旦敌人从回廊里面跑出来,我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发起突然袭击。 我们刚刚藏好身形,两条人影一左一右跑了出来。 我和梁清就像幽灵一样,猛然自黑暗中窜起,分别将那两条人影扑倒在地上。 梁清是从背面将那人扑倒的。举起玻璃碎片就要扎落下去。 那人发出哎哟一声,梁清的手臂刚刚抡起,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个叫喊声有些熟悉。 就在梁清愣神的瞬间,地上那条人影突然反弹起来,将梁清掀翻在地上,抬脚便踹。 脚到中途硬生生刹住去势:“梁清?!” 梁清也在同一时间叫了起来:“老杨?!” 嗯?! 我心中一惊。赶紧低头一看。 我扑倒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女人面朝上躺在地上。那张脸蛋儿很漂亮,竟然是兔小花! 兔小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动,我的目光也跟着她的目光移动,最后在她的胸口上停下来。 我蓦然一怔,只见我的左手死死按压着兔小花的胸部,右手高举天邪枪。 “呃……这个……”我整个人顿时就石化了,我说怎么手感有些奇特,原来如此。 “能不能拿开你的爪子?”兔小花红了脸,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不好意思!误会!呵呵!误会!”我尴尬地笑了笑,慌忙松开手,从兔小花身上爬起来。 老杨急得连连跺脚:“好哇你,居然敢占小花的便宜?” 我耸耸肩膀:“我又不是故意的!”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梁清问。 老杨怔了怔:“其他人不是已经穿过回廊了吗?我跟小花是留在末尾殿后的!我们干掉了追上来的黑鹰士兵,抢了他们的枪械!” “其他人早就跑出来了?难道他们在我们前面去了?”梁清抓了抓脑袋:“你们走的很顺利吗?没有碰上婴尸?” “怎么没有碰上?整条回廊的墙壁上全都密密麻麻放置着婴尸,少说也有数千具之多,全都泡在白酒瓶子里面,又恶心又吓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弄的,真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老杨回忆起婴尸的场景,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揣着好奇心问:“那些婴尸没有……攻击你们吗?” “攻击我们?!”对于我的问题,老杨显得很奇怪:“那些都是死去的婴孩,为什么要攻击我们?难道你们被婴尸攻击了?” 我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呢,梁清已经抢先说道:“不是吧?你们真是命好呀!居然没有被婴尸攻击?我们可就麻烦了,都怪陶江伟摔烂了一个玻璃瓶子,结果格子间里的婴尸全都苏醒过来,足足有上千具之多,而且这些婴尸还会吸食人血,非常凶残。你看我们这么狼狈,就是经过一场血战才冲出重围的!” 我简单跟老杨讲了一下刚才我们的遭遇,老杨听得暗暗咋舌,你们所说的恐怖景象我们倒是没有遇上,真是谢天谢地!” 老杨收起手中的沙漠之鹰,冷声说道:“那群混蛋还想来这里寻找什么金箔婴尸,这还没找到金箔婴尸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这都是以往干了坏事的报应!这都是报应啊!哈哈!” 终于摆脱黑鹰军团的纠缠,我们长松了一口气,并肩穿过拱形大门,来到寺庙后殿。 当我们穿过拱形大门之后,发现其他人都在这里,AB两组人员重新汇合在一起。 不过,所有人都站在前面没有动。 而我们后来的几个人也没有动,因为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惊了。 是的,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寺庙的后殿竟然是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夜风吹过,荒地中的野草就成片成片的起伏着,一片死寂,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令人感到悚然的是,整片荒草丛都被一片无形的黑色煞气笼罩着,阴沉的如同墨汁。在那些野草被吹拂弯腰的同时,我们顿感头皮发麻,因为我们骇然地发现,在这片荒草丛中,竟然密密麻麻遍布着墓碑。这些墓碑东倒西歪,残破不堪,看上去年代久远,冷冰冰地伫立在草丛中。 我草! 我们打从心底生出一阵刺骨的寒意,在这寺庙的后殿,怎么会埋藏着这么多的墓碑?这座寺庙真是邪乎的要命呀!之前是数以千计的婴孩尸体,现在又是遍布丛生的古老墓碑,这他妈的恐怖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压迫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阴风习习,我们的鸡皮疙瘩哗啦啦往下掉。 梁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惧之色:“这是个什么情况?” 呜呜呜——呜呜呜—— 黑暗中突然飘荡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古怪啸音,那声音如泣如诉,就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低声抽泣,飘渺不知所踪。仿佛近在耳畔,又仿佛远在天边,在这片荒草丛上空萦绕不绝。 我们骇然变色,听这声音竟像是许多女人同时在哭泣,此起彼伏。 在这漆黑的午夜,在这充满死寂的荒草丛中,忽闻女人哭泣的声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心弦一下一下地抽紧。 而且那不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而是许许多多女人的哭泣声,哭声悲凉而凄怆,闻之仿佛要落下泪来。 众人面面相觑,睁大眼睛四处张望,都不知道这哭声来自何方,更不知道这哭声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就在这阵幽幽怨怨的哭声之中,整片荒草丛突然亮了起来。 每一块墓碑下面,都晃晃悠悠飘荡出了一簇幽蓝色的鬼火,那些鬼火凌空浮动着,随着夜风轻轻晃荡,就像无数魑魅魍魉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我们。 鬼火飘荡出来,哭泣声愈演愈烈,我们听得越来越清楚,天上地下仿佛都被哭声笼罩着,不断地刺激我们的耳膜,搅得我们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直跳。 无数的鬼火把荒草丛照耀得凄凄惶惶,充满诡秘之感。 就在我们困惑不解的时候,那些鬼火突然接二连三的爆裂开来,发出如同气球爆裂的啵啵声响。 在鬼火爆裂四溅的同时,一团又一团浓黑的鬼气自墓碑下面喷薄而出。 荒草丛中顿时鬼气冲天,数以千计的鬼气直冲夜空,场面既可怖又壮观。 鬼气冲天而起的同时,空中传来尖锐的女人声音,有的在嘶吼,有的在咆哮,还有的在咒骂,也有的在尖叫,异常刺耳,充斥在耳膜深处,仿佛要撑爆脑袋。 与此同时,天空中鬼影幢幢,遮天闭月,无数的幽魂在天地间游走。 这一瞬间,我们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在地狱之中。 在漫天的鬼气中,浮现出一张又一张女人的面容,重重叠叠,千姿百态,每张面容都不尽相同,数都数不清,就像放胶片一样,不断掠过我们的眼帘。那些女人的面部表情都非常狰狞,充满了怨毒和仇恨,而且这些女人还不停地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语:“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紧接着,那些女人的眼睛全都泛起血色红光,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重叠在一起,充满怨毒之意,冷冷盯着我们这群陌生人。贞团肝巴。 梁清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怨婆!这是怨婆!” 怨婆?! 我们惊诧地看着梁清,梁清深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微微发颤:“怨婆就是含着怨仇而死的女人,是怨灵的一种!” “她们所说的‘还我孩子’是什么意思?”老杨问。 梁清打了个寒颤,涩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女人,哦,不,这些怨婆就是那些婴尸的母亲!有人杀了这些怀孕的女人,将她们的孩子炼制成婴尸,所以这些女人含恨而死,怨气不散,变成了怨婆!” 我眉头一挑,心中暗叫糟糕,之前我们杀了那么多婴尸,这些怨婆莫不是前来为她们的孩子报仇吧? 第四百五十七章佛法无边 面对这些怨婆,我们的队伍中,只有四个人没有太多的惧怕。 一个是我。一个是小果果,还有就是零生和零度俩和尚。 其他人虽然勇猛,但是面对怨婆这样的邪物,还是流露出胆怯的神色。就算他们的身手再怎么厉害,他们也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怨婆。 无数的怨婆在空中飞旋,不断发出凄厉的尖叫。 除了我和小果果,以及零生零度两兄弟以外,其他人不由自主地纷纷往后退。 我让老杨带着大家退入拱形大门里面,然后提着天邪枪,冷冷注视着天空中的怨婆。 以我现在的修为。怨灵并不难对付,但难就难在面前的怨灵实在太多了,有几千上万个。而我们这边能够作战的有生力量只有四个人,以四人八拳来对付近万个怨灵,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扭头看了看小果果,小果果的掌心里面已经有妖气在涌动,这小妮子不管身处怎样的险境,永远都是一副跃跃欲试,不怕天不怕地的样子。 我又看了看零生零度俩和尚,零生面沉如水,那张脸就像铁打的面具,永远都是一个冷若冰霜的表情。而零度依然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面对的邪物越强大,他的笑容就越灿烂,真不知这家伙是什么心态。该不会是弥勒佛转世吧? 跟他们三人比较起来,四人里面好像我的表情要趋于正常一点,紧蹙着眉头,瞳孔紧缩,呼吸急促,显示出紧张之感。 奇了怪了,这种情况之下。有紧张感才算是正常的吧,那三个家伙都不正常。一个表现的太兴奋了,一个表现的过于冷静,还有一个笑眯眯的纯属心里有病。 那些怨婆在空中来回飞舞,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容就在我们的眼前闪烁。 黑暗就像潮水一样的涌动起来,那些怨婆在飞旋嘶吼的时候,还能看见黑暗中翻涌的波纹。那些怨婆的情绪仿佛变得越来越激动,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大,她们开始聚集在一处,密密麻麻叠压在我们的头顶上,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看着我们,仿佛随时都会从空中扑落下来。 零生踏前一步,面上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看上去就像佛光。 他面容冷峻,伸手指着半空中的那些怨婆,厉声说道:“大胆孽障,不要逼我动手!看你们含冤而死。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知趣的就赶紧回到地下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零生厉哼一声,身上的袈裟飞扬起来,无风自鼓,竟然还发出猎猎声响,那是无形真气激荡形成的。 但是,零生的警告,对于这些怨婆好像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甚至有怨婆发出轻蔑的嘲笑声,根本没把这个年轻的和尚放在眼里。 有几个怨婆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朝着我们冲过来。 零生脸上的金色愈发浓烈,就像笼罩着一层金箔。 我站在零生的身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从零生体内散发出来的澎湃正气。 “孽障,看来你们是不听劝告了,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零生和尚说到这里,整个体表突然泛起一层金色佛光,就像一个金色的罩子,将零生罩在其中。同时,零生双脚下沉,硬生生插入地下半寸有余,地面裂开,在他的脚下蔓延成蛛网状。 在最前面盘旋飞舞的六七个怨婆再也按耐不住,突然发出清厉的啸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们当头扑落下来。 这些怨婆都是由怨气生成的,没有实体,但攻击力一点也不弱。 她们的形态很像幽灵,虚无缥缈,可以漂浮在空中,不仅有尖锐的獠牙,还有如刀般锋利的鬼爪,这些都是非常致命的武器。 那七个怨婆扑落下来,三个在前,四个紧随其后。 我目光一凛,正准备出招迎敌,不过还没等我出手,早有准备的零生和尚已经抢先出手了。 只见零生和尚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双臂猛然向前一推,瞳孔里精光暴盛,脖子上的青筋也蹦了起来,厉声大喝:“佛——法——无——边——咄!” 呼啦啦!贞团冬圾。 零生和尚的双臂涌泄出猛烈的罡风,手腕上泛起一层金光,十二个金镯子就像出膛炮弹,凌空激射而出。这十二个金镯子在脱离手臂的一瞬间,迅速变成十二个飞速旋转的金色光圈,迎着那七个怨婆飞了出去。 呜哇哇—— 半空中传来怨婆凄厉的惨叫声。 那十二个金色光圈的威力好生刚猛,那些怨婆在飞舞的光圈中尽数爆裂,全都被金色光圈旋斩成碎片,然后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 就见金光飞旋,还没有看得清楚,但听嘭的一声,七个怨婆瞬间爆裂,变成七团浓郁的鬼气,呜哇一声消失在夜空中。 那十二个金色光圈余势不减,滴溜溜地在空中盘旋飞舞,每飞旋一圈,金色光圈就扩大一寸。数圈之后,那十二个金色光圈都变得巨大无比,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兜,将空中飞舞的那些怨婆全都网罗在其中。 呜哇呜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死寂的夜空中来回飘荡。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金色光圈把夜幕都映照得金光闪闪,十二个金色光圈在漆黑的天幕上来回飞旋,飞泻出一圈圈金色余辉,端的是璀璨夺目,比放焰火还要精彩漂亮。 无数的怨婆在金色光圈组成的天网中化为灰烬,那金色光圈不仅把怨婆斩成碎片,也把夜空给撕裂成了碎片,浓郁的鬼气在空中一团接一团的爆裂,笼罩在上空的那层煞气,也变成了一块破布帆,被撕裂成一条条的,看上去就像整个天空都被划成碎片了一样。夜空中的景象简直奇异到了极致。 更为奇特的是,当这张金色天网拉起的时候,天空中传来恢弘的梵音声,像是有无数的和尚在一边敲打木鱼一边诵经,浩然正气充斥整个天地。 我们笼罩在这片浩然正气之下,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佛教的庄严之感。 在这一瞬间,我们的心灵仿佛都在这梵音声中被洗涤净化,有种灵魂都得到蜕变升华的感觉。 我的心中惊叹万分,一方面是被这神奇的画面深深惊呆了,一方面也是被零生和尚的超强战斗力给深深震撼了。这恐怕才是零生和尚的真正实力吧,好一招“佛法无边”,简直是秒杀所有妖魔鬼怪呀!在零生的“佛法无边”之下,怨灵级别的妖物也只有瞬间变成灰飞的命! 那些怨婆无法抵抗,也无力抵抗。 怪只能怪她们自己,谁让她们没有听从零生和尚的警告呢? 俗话说得好,出家人不打诳语,零生和尚还真是一言九鼎,说不杀就不杀,说要杀那就一定要把敌人杀个精光! 在那张佛法无边组成的金色天网之下,数千个怨婆相继爆裂成飞灰,变成浓郁的鬼气消失在夜空中。期间也有不少怨婆想要冲破金色天网的束缚,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个能够冲破出来,凡是触碰到金色天网的怨婆,瞬间发出惨叫,变成飞灰之后,那惨叫声都还没有消失,还在天地间久久萦绕。 厉害! 真是厉害! 我在心里大声喝彩,这零生和尚的修为颇高呀,要是有零生和尚这一招佛法无边,当初在华山之巅上面,能够秒杀不少九黎大军吧。 释放这种大战是极其消耗灵力的一件事情,杀敌的招式越是霸气威猛,那所耗损的灵力就极其巨大。零生和尚虽然厉害,但他的灵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过后,金色天网渐渐变得暗淡下去,金光慢慢消退,消退,直至完全消失在无垠的夜空中,化作一道道金辉,就像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的火焰状痕迹。 零生和尚双手合十,慢慢收起天网,那十二个金色光圈飞旋回来,变成十二个金镯子,准确无误地套在零生和尚的手臂上。零生和尚面膛上的金辉渐渐微弱下去,直至金光全部消散,零生和尚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容。 他的面容微微有些红润,额头上遍布汗珠,晶莹的汗珠子顺着他的鼻尖滑落。 从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难看出,他刚才是耗费了多么大的修为来施展这招“佛法无边”! 天地间夜风习习,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真以为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零生和尚眼睛微闭,面露红晕,打了个佛号,慢慢诵念道:“阿弥陀佛!” 那近万个怨婆当然也不可能全部被佛法无边消灭干净,这招佛法无边大概消灭了几千个怨婆,但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了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些怨婆都被零生和尚的佛法无边给深深震慑了,没有人再敢上前骚扰我们。那些怨婆发出求饶般的哭泣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空中,呜哇呜哇鬼叫着钻入了地下。 不过眨眼的工夫,夜空中再也没有一个怨婆的踪影。那层笼罩在头顶上方的浓郁煞气也全部消散,露出了清冷冷的夜空。一弯斜月挂在天上,银色的月辉斜射下来,将荒草丛中映照成一片惨白,夜风打着旋儿卷过那些墓碑,万籁俱寂,一片凄怆。 第四百五十八章地下寺庙 风吹过荒草丛,静悄悄的。 婴尸庙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却依然没有发现暹罗教的踪影。难道这里不是暹罗教的大本营?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小果果突然问。 梁清支起耳朵,就像雷达一样转了一圈,摇摇头:“没听见什么声音啊!” “不对!有声音!”我眯着眼睛,沉声说道:“像是念咒的声音!” 小果果点点头,和我对望一眼,然后我们同时跃入荒草丛,凝神倾听,仔细搜索那声音的来源。 “隆隆沙弟破……五骨打细细萨瓦卡……符龙冥堪堪通……也布那西夜……” 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这个咒语的调调我却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会儿,呀!之前在旅游巴士上面的时候,就听郭成康和蓝薇薇念过类似的咒语。 当听见这个咒语声的时候。我的心中没来由一喜。 因为这个咒语声充分说明,这里有暹罗教教徒的存在,看样子这座婴尸庙十有八九就是暹罗教的大本营了。 咒语声很飘渺,隐隐在耳畔萦绕。随着我和小果果在荒草丛里不断深入,那咒语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近在咫尺。 我们在墓碑丛里来回穿梭,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 “小孤哥哥,快来这边!”小果果蹲在一座墓碑前面,招呼我过去。 我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座碑角有残缺的墓碑,墓碑上面用泰文写着死者的名字,我也看不明白。 “这座墓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墓碑,触手冰冰凉凉的,有一股阴冷气息,但是也并没有发现与其他墓碑有什么不同之处。 小果果将手指放在唇边:“嘘!别说话!我不是让你看墓碑!你快听听,那念咒的声音像是从这座墓碑下面传出来的?” 啥?! 我头皮一紧,念咒声竟然是从墓碑下面传出来的?! 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墓碑下面不是埋葬着怨婆吗? 难道那些怨婆还会念咒语?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蹲了下来,将耳朵贴在墓碑上面。凝神聚听。 “隆隆沙弟破……五骨打细细萨瓦卡……符龙冥堪堪通……也布那西夜……” 我不由得脸色大变,因为我听得非常清楚,诚如小果果所说,念咒声真的是从墓碑下面传出来的? 这可奇了怪了,冰冷冷的墓碑下面居然会传出诡异的念咒声? 这么说来,墓碑下面有人?! 那么……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同时一惊,异口同声地脱口说道:“暹罗教的大本营就在墓碑下面!” 没错! 一定是这样的! 我俩都为这个发现欣喜不已,将老杨他们全都叫了过来。 我拍着面前的这座墓碑,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我知道暹罗教的大本营在哪里!” “在哪里?”老杨问。 我指了指墓碑,非常肯定地说道:“暹罗教的大本营就在这座墓碑下面!”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为之惊讶不已。 “不是吧?暹罗教的大本营在墓碑下面?” “你的意思是暹罗教把基地修建在隐秘的地底下?” “天呐!这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老杨望着我:“小孤。依你这么说,那我们该怎么下去?” 我摸着下巴,围着墓碑慢慢转了一圈,沉声说道:“如果这座墓碑是通往暹罗教大本营的入口,那么这墓碑底下肯定有一条密道,那么这座墓碑上面应该有开门的机关!” “我知道机关在什么地方!”兔小花突然走上前来,伸手按在墓碑那残缺的一角上面。 几秒钟之后,脚下的地面传来沉闷的隆隆声响,震得我们的脚底心微微有些发麻,就像在做震动按摩似的。 隆隆隆! 面前的墓碑突然晃动起来,我们迅速向后退开一步,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座墓碑。 隆隆声响结束,面前的墓碑竟然朝着左边横移了一米有余。 墓碑下面,露出一个方形的洞口,就像一张怪兽的嘴巴。 隐隐有火光在怪兽的嘴巴里面闪烁。忽明忽暗,更添诡秘。贞来扔技。 这个时候,下面传来的念咒声更加清晰入耳,在场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下面果然是暹罗教的老巢!” 小果果说:“这狗日的藏得还挺隐秘的,居然把老巢修建在地底下!” 老杨有些惊奇地看着兔小花:“你怎么知道机关的?” 兔小花冷酷地笑了笑,指着那块残缺的碑角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块残缺的碑角不正好是一个巴掌的形状吗?” 听兔小花如此一说,我们这才发现,那残缺的碑角果然是一个巴掌形状。晃眼一看,像是残缺的一角,其实是一种巧妙的设计,兔小花的洞察力还挺强的。 老杨自言自语,眼泛桃花:“长得又漂亮,身手又好,头脑又聪明,啧啧,简直堪称完美!” 老鸟兜头在老杨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发什么花痴呢?赶紧下去吧!” 为了在兔小花面前展现自己英勇的一面,老杨自告奋勇打头阵,当先拎着沙漠之鹰走进密道。 后面的人们一个跟着一个,依次进入密道。 密道呈螺旋结构,盘旋着深入地下。 密道的四面墙壁都用方砖修葺,方砖上面还雕刻着各种妖魔鬼怪的暗花。 墙上插着燃烧的火把,火光在墙上映出光晕,那些妖魔鬼怪的纹饰仿佛浮现在墙壁表面,生动形象,就像要活过来一样。 走在密道里面,感觉两旁就像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一颗心止也止不住,嘭嘭嘭地跳动起来。 我们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沿着密道悄无声息地往下走。 从密道里的景象来看,这条密道应该不是暹罗教所建造的,因为方砖的材质和纹饰都显得非常久远,像是很多年前的产物,很可能当年修建婴尸庙的时候,就修建了这条密道。 火光映着我们的脸,密道里很干燥,但我们却感觉阴冷冷的。因为我们都很紧张,密道下面通往什么地方呢?暹罗教的老巢又是什么样子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 终于,在连续转过几个弯角之后,我们走出密道,置身在一个空旷的空间里面,当场就被震撼了。 密道下面的空间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形象点比喻,不亚于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在这个广袤的地下空间中央,同样伫立着一座寺庙,回廊立柱,气势恢宏。 我们一下子就惊呆了,谁也想象不到,在这地底深处,竟然还有一座寺庙。 原来这座婴尸庙竟然有上下两层,这可是一件不小的工程呀! 以暹罗教的人力物力恐怕无法修建这样一件浩大的工程,事实证明,当初在修建婴尸庙的时候,就在地上和地下各自修建了一座寺庙。我们见过各式各样的寺庙,甚至在祁连山巅见识过悬挂在空中的寺庙,但是地底下的寺庙,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寺庙原本的那种庄严神圣之感在这里不复存在,我们只能感觉到阴冷,还有诡异。 沿着寺庙一圈,至少点亮了上千支火把,就像上千只燃烧的手臂,把整座地下寺庙映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寺庙的正殿里面供奉着一尊巨大的黑面邪佛,那邪恶的面相跟恶鬼没有什么区别。 黑面邪佛高近二十米,几乎跟整个地下空间一样高。 在这地底下看过去,显得巨大无比,就像一个庞然大物。 黑面邪佛的眼睛里跳跃着两簇熊熊火焰,这使得黑面邪佛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即使那只是一尊石像,但我们还是感觉到一股扑面阴气,黑面邪佛的眼睛里仿佛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 在正殿前面的圆形广场上,至少聚集着上百名暹罗教徒。 广场上支起十几口乌黑色的大锅,锅底烧着熊熊烈火,劈啪作响。 锅里咕噜咕噜地沸腾着,也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 这些暹罗教徒围着大锅聚集在一起,不知道是在聚餐,还是在进行某种古怪的仪式,他们全都穿着血红色长袍,双膝跪在地上,俯首贴地,双手并拢合在额头中央,模样非常虔诚,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咒语。 近百人同时念起咒语,声势还是非常浩大,在这地下寺庙里面萦绕不绝,整个场景显得非常诡异,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贴着墙根,慢慢向前摸索过去。 梁清不知从哪间厢房里面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几十件血红色的长袍,这些长袍的款式跟那些教徒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梁清擦了一把额上汗水,提议道:“我们换上这些长袍,混入到教徒中间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梁清这个提议不错,我们迅速披上这些长袍,然后将长袍半遮住脸颊,分头散开,各自混入到教徒中间去。 我们轻手轻脚摸过去,也学着那些教徒的模样,满脸虔诚的俯首贴地。 我们也念不来那些咒语,嘴巴假装不停地说着,其实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反正这么多人,其他人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张嘴。 刚趴下不到一会儿,就听有人尖声叫喊道:“恭迎教主登基!” 第四百五十九章人骨圣汤 恭迎教主登基! 恭迎教主登基! 恭迎教主登基! 人群沸腾起来,巨大的回音在空旷的地下寺庙里面来回激荡,萦绕成更加强大的音浪。震耳欲聋。 那些俯首叩拜的暹罗教徒突然变得无比狂热,一个个就像疯了一样,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疯狂叫喊,那场面就像疯狂的粉丝看见自己的偶像登场一样,整个现场都沸腾起来,那热情仿佛都快把寺庙给融化掉了。 说实话,我只在电视上看见过那些明星出场的画面,此刻置身在其中,我真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小果果在我的耳畔悄声嘀咕道:“这些人都疯了吧?” “你俩别愣着呀!快跟他们一起叫喊!”梁清出声提醒我们。 “快!动起来!跟他们一起叫喊!”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我们的异样,我和小果果学着那些暹罗教徒的模样。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起来,状若癫狂。我们喊得越卖力,那些暹罗教徒越以为我们是自己人。我们也更加不容易被发现。 实话实说,我真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个精神病人,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小果果强忍着笑意,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小孤哥哥,没想到你演精神病人还真是本色出演呀,惟妙惟肖!” 我没好气地说:“你才本色出演呢!别废话!继续喊吧!啊!啊!啊!” 就在众教徒的千呼万唤声中,一条人影施施然自人群中走出来,一直走到正殿门口,站在那尊高大的黑面邪佛石像下面。 那人身形削瘦,身影笼罩在火光之下。 他身披一件用各种鸟毛做成的羽翼长衫,显得尊贵无比。 那人年纪不大,可能还不到三十岁,面膛黝黑,额头中间有一颗胡豆瓣大小的肉疙瘩。 梁清浑身一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叫喊。半晌才从嗓子里憋出两个字:“是他?!” “是谁?你认识?”我疑惑地看着梁清。 梁清盯着佛像下面的那个人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讲过的故事吗?当年我在万毒森林里面,曾经被一个苗族少年下了蛇降!” 我蓦地一怔:“不是吧?难道这个暹罗教主,就是当初那个害你的苗族少年?” “是他!绝对是他!”梁清的瞳孔里流露出深邃的惧意,虽然事隔那么多年,但他依然无法忘记当初的那种恐惧。他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他的容貌微微有些改变,但是我永远都记得他额头上的那颗肉瘤!”说到这里,梁清情不自禁地吸引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就见那个鸟人举起双手(这是我对那家伙的称呼,因为他身上穿着羽毛做成的长衫,所以我叫他鸟人!),现场登时安静下来。那些狂热的暹罗教徒全都停止了叫喊,静静地等待鸟人发言。 鸟人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上跪拜的人群,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鸟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暹罗教已经立教数十载,先人们以他们无所畏惧的精神,在历史上留下了一段光辉闪耀的传说。为了自由,为了推翻这个社会的种种不公,为了给更多的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我们要沿着先人们的足迹,义无返顾地走下去,让那些愚昧的统治者见识我们暹罗教的厉害,要让整个世界都留下我们暹罗教的伟大传说!承蒙大家厚爱,在大家的举荐之下,今日我沈霸天登上教主之位!从今往后,我将带领暹罗教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我们要让这个国家在我们的脚下颤抖!我们要让这个世界也为之震惊!而以后暹罗教的教会,将设在总统府!” 沈霸天?! 我心中暗道:“真是一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啊!” “沈霸天!沈霸天!沈霸天!” 众教徒再次疯狂地叫喊起来。他们大叫着沈霸天的名字。在他们的心目中,沈霸天就像是上帝一样的存在。沈霸天就是他们心中最伟大的神,看着这些愚昧的教徒,我真想打开他们的脑瓜子看看,他们的脑袋里面是不是灌的是糨糊,洗脑洗成这种程度还真是不容易呀! 沈霸天背负着双手,面带冷酷的笑意,就像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下王者,尽情享受众教徒的朝拜。 沈霸天站在黑面邪佛下面,那人影仿佛跟这尊黑面邪佛融为一体。 只见沈霸天伸出双臂,面对那尊黑面邪佛,带头呼喝道:“乌骨打……呀呢思咕……巫巫虾米隆……” 所有教徒都学着沈霸天的样子,面对那尊高大的黑面邪佛,伸出双臂,大声呼喊起来:“乌骨打……呀呢思咕……巫巫虾米隆……” 朝拜完毕之后,沈霸天大手一挥,那些教徒围着大锅坐了下来。 咕噜! 小果果的肚子叫唤了一声,她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地问:“这是准备开饭了吗?” 我看了她一眼:“大姐,我们是来消灭敌人的,你居然是跑来蹭饭吃的?” 我真是醉了! 小果果嘟囔着说:“反正肚子都饿了,这饭菜都做好了,不如顺带吃一点,吃饱了也有力气战斗嘛!”说到这里,小果果伸长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唔!香!真他娘的香!这是熬的肉汤吧?我好久没有喝过肉汤了,真是期待呀!” 梁清点点头:“边吃边观察情况!” 说到这里,梁清冲我努了努嘴巴:“喏,老杨他们也在开吃呢!” 我望向隔壁那口大锅,发现老杨这几个家伙也没客气,居然在那里盛汤喝,老鸟已经伸手从碗里捞了一个肉块,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咀嚼得吧唧作响。贞来役划。 我也从地上拿了个古色古香的大瓷碗,灰扑扑的,有些沉,上面还有雕花,然后捧在手里。 一个教徒拿着一个大汤勺,挨个给我们盛汤,每个人都满满盛了一大碗,浓郁的肉香钻进鼻孔,馋得我口水长流,真是恨不得将这碗肉汤一股脑儿全部倒进肚子里,去填充肚子的空虚感。 “来!来!给我多来几块肉!”梁清说。 尼玛! 为什么自家炖的汤从来没有这么香过呢? 是他们加入了什么秘方? 还是由于我们自身饥饿的缘故? 也许两种原因都有吧! 我吹了口热气,浅浅地尝了一口,哇塞! 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在刹那间舒展开来,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唇齿间浓香萦绕,回味无穷,差点我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反正这肉汤给我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极品! 绝对是汤中极品! 那些教徒高举汤碗,口中呼喊着:“谢教主恩赐!”,之后才开始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周围的人吃得呼啦啦作响,喊了这么半天,他们估计也是饿坏了。 小果果从汤碗里捞了块骨头,一边撕扯一边发出满足的声音:“唔!香!这是什么肉?真香啊!” “可能是鸡肉吧!”梁清说。 我摇摇头:“不像是鸡肉,我看像牛羊肉!” 我晃动了一下汤碗,一颗黑乎乎,圆不溜秋的东西浮到汤面上。 我微微怔了一下,盯着那颗圆滚滚的东西仔细看了半晌,一张脸唰地就绿了。 那颗圆滚滚的东西,竟然是一颗……眼珠子! 而且是一颗人眼珠子! 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恶寒,狠狠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汤碗放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发出呜哇呜哇的干呕声。 小果果看着我:“你怎么了?吃不习惯吗?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说到这里,小果果又捞起一块骨头往嘴里送。 我一把伸手抓住小果果的手腕,憋着一口气,连连冲她摆手:“吃不得!别再吃了!” “为什么?我还没吃饱呢!”小果果疑惑地说。 “这是……人肉!这是人肉呀!”我强忍着心中恶心,终于憋出这句话。 “人肉?!”小果果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凝固了,她直愣愣地盯着我:“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碗里!”我指了指面前的大瓷碗。 小果果定睛一看,一张脸白得跟雪霜似的,然后看了看我,面色大变,一把捂住嘴巴。 这个时候,就听见沈霸天在正殿前面大声问下面的人:“兄弟们,人骨圣汤好喝吗?” “好喝!”众教徒齐声高呼,火光照耀着他们的脸,这些噬人狂魔的面容无比狰狞,我们竟然稀里糊涂地跟着一群噬人狂魔在吃饭?! 我亲眼看见一个教徒从汤锅里捞出半截人手,连五根指头都看得清清楚楚。然后这个教徒两眼放光,抱着这半截人手啃得津津有味,满嘴都在流油。 “只要大家好好努力,我们每天都有人骨圣汤喝!”沈霸天高举大瓷碗,下面的人群兴高采烈地呼喊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人肉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呜哇哇! 在这高兴的呼喊声中,传来一阵非常不协调的呕吐声。 毫无疑问,那阵呕吐声就是我们这群人所发出来的。 第四百六十章暴露了! 全场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我们这群人的呕吐声显得格外清晰,呜哇哇!呜哇哇! 所有教徒都扭头看着我们,上百双目光就像上百条火龙。无比炽烈地盯着我们,目光中充满浓浓的杀气。 吐着吐着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抬头瞟了一眼,乖乖隆地咚! 上百教徒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我的心中咯噔一下,一个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是的,绝对暴露了! 暹罗教的教徒对人骨圣汤简直是大爱有加,恨不得连汤底都喝个精光,然而我们却当着他们的面呕吐不止,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不是一路人吗? 小果果边吐还边骂:“我草!畜生!一群畜生!居然吃人肉,啃人骨,真他妈的变态到了极点!”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在那些教徒的眼中。我们就是不合群的异类,必将受到谴责和唾骂。 “你们居然敢辜负教主恩赐的礼物?真是找死!” “连人骨圣汤都不喝酒,你们不是暹罗教的人!” “对!他们的面孔很生,根本就不是咱们教派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混入我们暹罗教想要做什么?”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人群嚷嚷起来,就像一锅煮开的沸水。 沈霸天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声灌入我们的耳朵,冰冷刺骨:“这些家伙混入我们暹罗教究竟所意何为?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得到沈霸天的命令之后。那些教徒一窝蜂涌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围在中间,那愤怒的眼神就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似的。 砰!砰!砰! 不远处传来猛烈的枪声,枪声激荡,震耳欲聋。 老杨掏出沙漠之鹰,抢先出手,对着围拢上来的暹罗教徒开枪射击。 三声枪响,伴随着三声惨叫,三个暹罗教徒被打得腾空飞了起来,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沙漠之鹰近距离的杀伤力非常强大,三枪无一例外,全部爆头,那三个暹罗教徒的脑袋爆裂开来。白色的脑花四散飞溅。 “统统不许动,举起你们的双手!”老杨这个屌丝,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冒出这样的屁话,那些混蛋会乖乖听话不动吗?当然不会!他们确实举起了双手。但并不是投降,而是朝着老杨他们扑了上去。 砰!砰!砰! 老杨他们不断扣动扳机,枪火闪耀,每一发子弹射出,必有一个暹罗教徒惨叫着倒下去。围拢上来的暹罗教徒很快被放倒一片,就像风吹倒下的麦子,很快在老杨他们四周躺了一圈。 面对穷凶极恶的暹罗教徒,老杨他们也没有客气,枪枪都朝头部胸部等要害部位招呼,没有给那些暹罗教徒留下活命的机会。让这些畜生存活在世上,只会给世界带来更多的危害。 血花飞溅,惨叫声声。 一颗子弹没入了一个暹罗教徒的心窝,那人的胸口上腾起一团妖艳的血花,向后飞了出去。 还有一颗子弹旋转飞入一个暹罗教徒的脑袋,直接掀飞了那人的头盖骨,子弹穿过大脑之后,透脑而出,一蓬浓浓的血浆在空中爆裂成一团血雾,就像突然绽放的花朵,血腥而夺目。 老杨他们的举动深深激怒了这些疯子,这些暹罗教徒竟然前仆后继地往前冲,大有不怕牺牲的精神,口中高喊着:“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老杨他们手中的弹药毕竟有限,很快就有几十号暹罗教徒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上来。 无奈之下,老杨他们只得丢弃空枪,跟这些暹罗教徒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兔小花从小腿上抽出一把锯齿状的军刀,这是从黑鹰军团手中抢来的。 兔小花反手握刀,摆开架势。 一个教徒怒吼着扑了上来,兔小花足下滑移,柳腰轻扭,凌空一脚回旋踢,直接踹中那个教徒的面门,那个教徒闷哼一声,当场晕死过去。 兔小花没有停留,腾身飞起,双膝跪压下来,直接压倒了两个暹罗教徒。 两个暹罗教徒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胸骨嘣咯断裂,登时就没了声息。 兔小花就地一滚,身影没入敌群之中。 她施展出滚地刀法,身法灵活闪动,化作一团黑影,在敌人的脚下滚来滚去。 啊呀!啊呀呀! 但见人影闪动,寒光闪烁,哀嚎声不绝于耳。 血光飞溅,五六个暹罗教徒纷纷惨叫倒地,他们足踝上的脚筋都被军刀割断了,抱着脚在地上打滚,连站都站不起来。 兔小花满脸鲜血,自人群中站了起来。 血水顺着她的脸颊一丝一缕往下流淌,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色美丽。 我们这边也被冲上来的暹罗教徒围困在中间,其中还不乏几个高手。 那几个高手都是降头师,最厉害的那人双手缠绕着两条枯藤,就像两只鬼手。 最诡异的是,那两条枯藤就像有生命一样,如同两条毒蛇,在他的臂膀上缓缓游走。 这个鬼手降头师一现身,在距离梁清五米开外的地方发起攻击。 手臂上的两条枯藤就像飞舞的毒蛇,闪电般横扫而出,直接将梁清拦腰横扫着飞了出去,梁清在地上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没了声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晕死过去了。 唰! 鬼手降头师收回枯藤,足不点地,如同幽灵般飘到小果果身后。 只见那鬼手降头师翻转手腕,将手臂上的两条枯藤打入地下。 那两条枯藤没入地下之后,迅速在地下蔓延延伸,编织成了一张大网。 而此时此刻,小果果正被另外两个降头师纠缠着,根本就浑然不觉。 呀喝! 小果果轻叱一声,抬手一团妖气波将其中一个降头师轰飞出去。 足尖一点,正准备腾身跃起杀向另外一个降头师。 就在此时,忽听哗啦声响,一张由枯藤编织的大网自地下腾空飞了起来,不偏不倚,正好将小果果兜在网中。 小果果猝不及防,身形一下子就被枯藤大网包裹住了,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贞叼豆血。 鬼手降头师双手飞扬,迅速收紧枯藤大网。 与此同时,枯藤上面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一点一点刺破小果果的肌肤。 降头师手上的枯藤竟然能够吸血,枯藤上面的倒刺扎入肌肤以后,便开始疯狂吸食猎物的鲜血,一直到把猎物吸成干尸为止。 “小果果!”眼见小果果被困网中,我心急如焚,苦于被三个降头师轮流纠缠着,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怒吼声中,天邪枪飞旋如圈,将一个降头师高高挑飞起来。 由于我一心牵挂着小果果,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在挑飞那个降头师的同时,我便踏步向前冲向小果果。 然而这么一来,后背便露出破绽。 一个降头师瞅准机会,抢上前来,半月状的斧头划出一道半弧。 我听闻背后劲风声响,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下意识地在间不容发之际往前滑移半寸。 就这短短半寸的距离,却救了我自己一命。 我只觉背心一凉,滚烫的鲜血飞溅起来,我的后背被半月斧撕裂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总算薄了一条小命,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么一停滞,那两个降头师再次缠了上来,跟鬼缠身一样,一前一后把我困在中间。 无奈之下,我只有再次放出将魂:“蒙恬何在?” “末将在此!”鬼气涌动,蒙恬横刀立在我的面前。 “快去救小果果!”我大声命令道。 蒙恬猛地一抱拳,鬼影闪动,贴地移到鬼手降头师面前,在距离鬼手降头师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抡刀便砍。斩马刀撕裂空气,带着凌厉的刀气凌空劈落,那个鬼手降头师吃了一惊,慌忙举起双臂抵挡。 鬼手降头师的双臂上缠满了枯藤,他自信臂膀上的枯藤能够挡住蒙恬的刀气。 可是,他低估了蒙恬,高估了自己。 甚至他这个泰国乡巴佬,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华夏第一勇士的威名。 嘭! 一声巨响,刀气激荡。 蒙恬没有动,鬼手降头师动了,一连向后退了七八米远。 鬼手降头师手中的枯藤断了,就像被斩断的蛇,在空中扭曲颤动,发出尖锐的啸声,还不断喷薄出浓郁的煞气。 不仅如此,降头师臂膀上缠绕的枯藤也寸寸断裂,接二连三的落在地上,就像一堆扭动的蚯蚓。 鬼手降头师垂手而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然后面露颓然之色,硬生生的跪在地上。他的身躯疯狂地颤抖着,他多年的修为竟然被蒙恬一击摧毁。当然,蒙恬毁掉的不仅是降头师的修为,更重要的是毁掉了降头师的精神意志。 鬼手降头师无力再战,甚至连站起来的勇气都失去了。 但是,蒙恬对他的敌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斩马刀再次劈砍而出,汹涌的刀气汇聚成一波海浪,在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裂痕,瞬间贯穿了鬼手降头师的身体。 嚓! 空气中传来皮肉开裂的撕裂声响。 嘭! 一团浓浓的血浆爆裂四溅,鬼手降头师的身体被霸烈的刀气劈成两半。 第四百六十一章元神:青鳞大蟒! 噗!噗! 两团血雾升腾起来,寒光飞旋,那两个纠缠我的降头师凌空飞了起来。 落下地来的时候。各自的身体都断成了两截。 血雨纷扬,我提枪沐浴在血雨中,血沫子顺着我的发梢一颗颗滴落。 我知道我此时的模样肯定有些吓人。 我快步来到小果果面前,枪尖划出几道飞旋的流光,将缠绕在小果果身上的枯藤网尽数斩裂。 “果果,你怎么样?”我心疼地看着小果果,感觉心里有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小果果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什么!只是感觉浑身像是针扎一样地疼!” 我撸起小果果的袖子,只见小果果雪白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布满针眼状的小洞,有血珠子从里面渗透出来,跟雪白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更觉娇艳夺目。这些孔洞很明显是被枯藤上面的倒刺扎出来的,幸亏扎得还不是很深,若是刺入血管里面,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我迅速查看了一下小果果的伤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吓人,但也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呀——”惊呼声乍然响起。 我吃了一惊,抬头循声望去,只见沈霸天不知什么时候飞在半空中。贞亚木弟。 是的,他真的是飞在空中的,背上的双翼不断扇动,就像一只展翼的大鸟。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霸天突袭了老杨他们,竟然抓着兔小花的衣领,将兔小花拎到数米高的空中,刚才那惊呼之声就是兔小花发出来的。 “草你妈!你这破鸟人,放开她!”老杨看见兔小花被抓,一双眼睛瞪得血红。 沈霸天冷冷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暹罗教基地?说!不说我立刻杀了她!” 不等老杨开口,兔小花已经抢先说道:“我们是警察,不怕告诉你。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铲除暹罗教,识趣的话,乖乖投降吧!” “铲除暹罗教?!”沈霸天目光一沉,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你们几个?有这样的本事吗?还有!在我沈霸天的人生字典里面,永远也没有投降两个字!” 沈霸天背后的羽翼呼呼扇动两下,他就像一只大鸟俯冲而下。抬手将兔小花扔向下方的一根廊柱。 “小花!”老杨大叫一声,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赶在兔小花撞击在廊柱上的一刹那,飞身跃了过去,伸手将兔小花抱在怀里。在惯性的作用下,老杨抱着兔小花一块儿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廊柱上面。老杨充当了兔小花的人肉靠垫,兔小花没有什么大碍,老杨却好一阵气血翻涌,嘴角噗噗地冒出血来。 兔小花捧着老杨的脸颊,急切地叫道:“杨队长!杨队长!” 老杨咧嘴笑了笑,呕出一大口鲜血,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我皮糙肉厚,死不了!” “你这鸟人,让我来会会你!”我提枪疾冲数米,腾身跃起,伸出足尖在廊柱上轻轻一点,人如鸿雁般高高掠起,在空中腾挪转身,稳稳落在寺庙的屋檐上面。但是我没有半秒的停留,足下再次发力,轻轻一点屋檐,身形再次拔高丈余,腾空舞动天邪枪,唰地刺向飘浮在半空中的沈霸天。 枪尖幻化成一点寒星,刺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直奔沈霸天的面门而去。 沈霸天也确实有些道行,伸足虚空一点,足下仿佛泛起空气涌动的波纹,整个人凌空飘然后退。 枪尖始终在沈霸天胸前五公分的地方闪烁,就差那么一点点追不上他。 终于,寒星消散,露出枪尖真身,这一次的进攻力道已经耗尽。 沈霸天非常会抓时机,趁我力竭而又无法继续发力的时候,双翼一展,竟然向我发起猛烈反攻,脚尖轻轻一扫,直接荡开了枪尖,然后人随影动,足尖在枪身上面连点两下,竟然瞬间连人带影杀到我的面前。 不等我反应过来,沈霸天突然发难,袖口盘旋飞舞。 我惊惧地看见,沈霸天的整条右臂竟然在瞬间幻化成了一条青绿色的毒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S”轨迹闪电般激射而出。毒蛇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向我的肩膀。 我倏然一惊,没有想到沈霸天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杀招,当下有些猝不及防,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这一下绝对避无可避。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场战斗之后,我的临战经验也变得非常丰富。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丰富的战斗经验甚至能够薄自身性命。 所以,面对沈霸天这一击,我没有躲避,因为我也躲避不了。 但是我也不会束手就擒,既然无法躲避,那还不如奋然一击。 我猛地发一声喊,天邪枪一分为二,我将半截天邪枪抽了回来,凶狠地刺向沈霸天的左侧腰眼。 我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沈霸天也许能废掉我一条手臂,但是我也不会让沈霸天好过。我拼着失去一条臂膀的勇气,也要给沈霸天来一记重创。 我们的身影乍然交错,就在即将交手的一刹那,沈霸天终究还是退却了,他没有跟我两败俱伤的勇气。在最后时刻,他为求自保,硬生生收起杀招,腰身一扭,在间不容发之际,贴着天邪枪飞掠到我的身后。 我也凌空掠下地来,刚好伸手接住另外半截天邪枪,双枪重新合二为一,唰唰挑了两个枪花,砰的杵在地上,体内的真气犹如翻滚的海浪,澎湃而出。 表面看我这一连串的姿势好像潇洒飘逸,其实内心掠过的惶恐,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没有人发现,只不过在刚刚那个瞬间,我的手掌心里面已经溢满冷汗。 刚才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几乎每个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使出两败俱伤的战术。其实刚才就是一场赌博,我押沈霸天不会跟我搏命,他一定会撤招,幸运的是,我押中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押中,沈霸天最后时刻没有撤招,那我现在最轻微的创伤也是独臂杨过,想想还是觉得心惊不已,有些后怕。 沈霸天收起双翼,傲然站立在寺庙的屋檐上面,伸手指着我:“小子,有种,够胆量!” “哼!”我冷哼一声,提枪指着沈霸天:“少说屁话,尽管放马过来吧!” 嘣咯! 沈霸天的足下突然发力,真气踩碎了屋檐,人如残影般斜掠而下,几乎足不沾地,贴地向我飘了过来。 沈霸天的身形速度非常快,普通人根本看不见沈霸天的真身在哪里。 不过,我不是普通人,沈霸天移动的再快,我也看得很清楚。 天邪枪在面前画了一个光圈,将沈霸天的身影圈在其中。 然后,光圈突然缩小,变成一点寒星,直刺沈霸天的心窝。 眼见枪尖即将刺入沈霸天的心窝,我暗自欣喜,以为能将沈霸天一击即中。 谁知道在这生死交替的瞬间,沈霸天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在天邪枪刺中他身体的一刹那,沈霸天的身影飞快晃动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动开去,然后我顿觉一阵腥风扑面,四周黑影惶惶,一片飞沙走石。不等我回过神来,忽觉四肢蓦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缠住了。 天呐! 不远处的同伴们齐声惊呼起来。 但我睁大眼睛看清面前景象的时候,我也嗖地倒吸了一口寒气。 缠住我的,竟然是一条青鳞大蟒! 而这条青鳞大蟒赫然便是沈霸天的元神幻化而成! 沈霸天天赋异禀,从小便将蛇降术玩弄的出神入化,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他竟然修炼到了蛇降术的最高境界,人蛇合一,其元神居然能够幻化成蛇。 这条青鳞大蟒长达五米以上,粗如水桶,蛇身上面布满坚硬的青色鳞甲,就像一件泛着青灰色的铠甲,冰冷刺骨。现在这条青鳞大蟒将我一圈又一圈死死缠住,那坚硬的鳞甲几乎磨破了我的皮,我浑身剧痛难忍。随着青鳞大蟒不断缩紧,我整副骨骼仿佛都要被挤碎了,我已经能够听见身体里面传来噼啪的骨骼声响,豆大的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我紧咬着牙关,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青鳞大蟒缠绕着我,硕大的蛇头高昂在空中,骄傲不羁,充满了王者之气。 仿佛在它的眼中,我们都只是它的猎物。 蛇嘴大张,猩红色的信子在空中翻飞,发出嗤啦啦的声音。 狭长的蛇眼泛起惊骇的血红色,眼神中流露出凶悍的杀意。 “小孤哥哥!小孤哥哥!”小果果嘶声大叫,挣扎着想要冲过来。 刚刚冲到一半,青鳞大蟒突然扭过脑袋,蛇嘴一张,一团紫红色的毒雾喷薄而出,小果果硬生生被逼退回去,急得直跺脚:“王八蛋,老娘一定要把你剁成蛇羹!” “哈哈哈!”青鳞大蟒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吞吐着信子说道:“这小子是你的情郎吧?看见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龙魂出窍 呃……呃……呃…… 我已经听不清楚沈霸天在说些什么了,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被青鳞大蟒死死压迫着。吸入的氧气无法送抵肺部。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缺氧让我头晕眼花,四肢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 沈霸天不停地狂笑着,在他看来,我已经回天乏术,没有能力再挣扎反抗了。 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基本上已经放弃反抗了。 青鳞大蟒将我缠绕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仿佛已经听见骨骼断裂的脆响。 蟒蛇最可怕的攻击就是用身体缠住猎物,直到猎物缺氧而死,或者浑身骨骼爆裂而亡。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就这样死去吗?我就这样认输了吗?我堂堂黄帝传人,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客死他乡,是不是太给华夏民族丢脸了?就算下了地狱,估计黄帝老祖宗也得爬起来,赏我两记响亮的耳光。 一想到列祖列宗。我体内的热血又开始燃烧起来。逐渐冰冷的身体也慢慢回温。 我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股如同海浪般强大的气息在缓缓流动,流过丹田,流过胸膛,流遍我的奇经八脉,流遍我身体的每一个毛细血孔。那股气息在体内迅速膨胀,仿佛要把我撑爆似的,这让我非常难受,忍不住叫喊出声:“啊——啊——啊——” 我的叫喊声在地下寺庙里面来回激荡,带着浑厚的内息,震得众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体内的血液就像被烧开了似的,咕噜噜沸腾起来,直冲脑顶天门穴,我的双眼变得炽烈而火热,唰地一下变成了血红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肌肉突兀起来。我感到很难受,整个身体仿佛快要爆炸了一样,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把体内的那股气息释放出来。那股气息太强大了,竟然让我承受不了。 “哇呀呀!”我突然仰天嘶吼,眼睛血红可怖,满头银发飞扬起来,手臂上、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充血鼓起。浑身的毛孔也在这一瞬间倏然张开,强壮的肌肉嗤啦撑破衣衫,露出我精壮的虎躯。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因为他们看见我的肌肤表面,竟然有一层血光在涌动。 嘭! 一团血光闪过,我体内沉睡的那条龙魂再次苏醒。 迄今为止,我的龙魂总共苏醒过两次,一次在地狱跟阎王对战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这个濒临生死的关头。 恢弘的龙吟声响彻寺庙,震得整个洞穴都在颤抖。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我身上的血光流转飞旋,我的灵魂跟龙魂融合在一起,冲出了我的肉身。在外人看来,一条泛着血光的苍龙自我体内飞出,盘旋在头顶上空。苍龙嘶吼,地上的一切生灵都为之臣服。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我的意识就在龙魂之内,我知道自己化成了这条龙魂,但是我的肉身还被青鳞大蟒死死缠着。我又惊又喜,就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因为这一刻的我,龙血苏醒,龙魂出窍,像王者一样盘踞在半空中。 蛇被称为地龙,但是与真正的天龙比较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看见我龙魂出窍,沈霸天当场就傻掉了,惊恐万状地看了我一眼,粗壮的蛇身竟然忍不住微微哆嗦起来,他清楚地知道,大蛇怎能与苍龙争那日月之辉呢? 龙魂的威猛之势直接将青鳞大蟒的嚣张气焰压制下去,沈霸天失声叫道:“天啊!你……你的元神竟然……竟然是龙魂……” “你知道的已经太迟了!”我冷冷说道。 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空中的苍龙张开利爪,一下就抓住了青鳞大蟒的七寸要害。 青鳞大蟒拼命扭动着,想要摆脱龙爪。 苍龙直接将青鳞大蟒抓到空中,只听嘭嘭声响,苍龙没有爪下留情,青鳞大蟒被龙爪硬生生撕裂成数截,粗壮的蛇身凌空爆裂开来,伴随着呜啊声响,寺庙里的所有火焰为之一暗。当火焰再次亮起的时候,青鳞大蟒在空中灰飞烟灭。沈霸天的肉身也连同他的元神一起毁灭得无影无踪,这个恶贯满盈的暹罗教主,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贞以肝划。 龙头高昂,仰颈长啸,龙魂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化作一道金光,唰地没入了我的体内。 龙魂回到肉身里面,我的灵魂也回来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还有金色的余晖在闪烁。身体表面泛起一层血光,一会儿浮现出来,一会儿又沉入体内,反复三次之后,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常态。 “呃——”我长长地吐出一口龙息,感觉整个身体仿佛都被掏空了一样,疲惫的没有一点力气。我双膝一软,咚地跪在地上,双臂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满脸都挂着豆子大的汗珠子,就像一条快要虚脱的鱼。 “我滴个天啊!拓跋孤呀拓跋孤,不得不说,你太帅了!真的,帅爆了!”老鸟第一个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冲我竖起大拇指。 陶江伟使劲揉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老天啊!我真的见到龙啦!我真的见到龙啦!” 就连零生和零度和尚也忍不住惊叹道:“想不到拓跋施主的体内竟然藏有龙魂,我等真是眼拙了!” “小孤哥哥!”小果果第一个冲到我的身旁,伸手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你……你还好吧?” 我咧嘴嘿嘿一笑:“死不了……”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我的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无力地晕倒在小果果的怀里。 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见小果果在大声叫喊:“小孤哥哥……小孤哥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在昏迷过程中,我有时候会醒过来,迷迷糊糊看一眼,又接着继续昏睡。那种感觉就跟吃醉了酒似的,特迷糊,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整个人困得要死,打个形象的比喻,就像被碾压机生生碾过身体一样。 也许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被青鳞大蟒缠得太久,骨头确实像要碎裂了一样,体内的劲力都被挤出了身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龙魂出窍,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当然,第二个应该是主要原因。这是我第一次龙魂出窍,上次面对阎王的时候,体内的龙魂才刚刚觉醒。看来每到生死关头,体内潜伏的龙魂就会苏醒。 我醒来的时候是睡在一张竹子编织的凉床上面,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人声鼎沸,显得格外热闹。 我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什么地方,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打着转转。 房间里没有电灯,黑漆漆的,不过外面好像燃着篝火,火光将里屋映照成一片昏黄。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仅有的几样家具都是竹子收工制作的,竹椅子、竹几。 从混沌状态中回过神来之后,我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感觉浑身上下格外舒服,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之前的疲惫感终于消失了,我现在精神俱佳,仿佛每一根血管都在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我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房间的这种构造有些熟悉,跟之前我们经过的瑶族寨子一模一样。 我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傻眼。 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确实是我们之前路过的瑶族村寨,原来我们已经回到了这里。 村寨前面的空地上升起了熊熊篝火,几乎全村老少都出动了,手拉着手,围成几个大圆圈,各自围着一个火堆又唱又跳,气氛欢快,好不热闹。 “唔!好香啊!”我伸长鼻子,闻到一阵扑鼻肉香,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咕咕叫唤起来。 我这才看见,原来火堆上面翻烤着各类食物,有野兔、山鼠、鸟雀、甚至还有野猪这样的庞然大物。 一只大肥野猪架在最旺盛的火堆上翻烤,几个打着赤膊的汉子协力合作,不断翻动野猪,以便让野猪的每一寸皮肉都受到均匀的炽烤,亮晶晶的油珠子滴落下来,发出噼啪声响。 我一眼就看见老杨、兔小花、还有小果果他们混迹在人群中,跟村民们一起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看见我推门而出,小果果冲我挥了挥手,满头大汗跑到我的面前,一脸欣喜地看着我:“小孤哥哥,你终于醒啦?” 我挠了挠脑袋:“我昏迷了多久?” 小果果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夜!可把我们吓惨了!” 我笑了笑:“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实在是太累了,就当补充瞌睡了!对了,你们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呀?这种阵势像是有喜事呀!村里有人结婚吗?” 小果果嘻嘻乐道:“有两件喜事!第一件喜事,是因为我们彻底铲除了暹罗教,居住万毒森林里的人们终于可以安心了,村民们听闻这个消息都很高兴。这第二件喜事吗,唔,跟结婚差不多,算是订婚吧!” “订婚?!谁跟谁订婚?难道是老杨跟小花?”我吓了一跳。 “当然……不是!”小果果呵呵笑了笑,指着人群中的陶江伟说:“喏!新郎就是那个网络作家,那家伙这次可算捡着了一个大便宜!” 第四百六十三章欢喜冤家 等等!等等! 我感觉我的思维有些凌乱了。 我不就昏迷了三天三夜吗?怎么醒来之后的世界让我感觉莫名其妙呢? 我满脸困惑地看着小果果:“陶江伟那厮怎么就成新郎了?他跟谁结婚呢?” 小果果说:“跟一个瑶寨少女,呃,就是老村长的孙女!” “老村长的孙女?”我挑了挑眉头,细回想了一下,前几天离开瑶族村寨的时候,老村长还拉着我们的手,让我们帮他寻找失踪的孙女,莫非他的孙女已经找到了? 小果果点点头:“那日你用龙魂将沈霸天打得灰飞烟灭,教主既死,那些教徒群龙无首,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跑的跑。后来我们在地下寺庙的厢房里面。发现了好些被困的少女,其中就有老村长的孙女李梦萍!” “沈霸天抓那么多少女来做什么?”我握了握拳头。 小果果撇撇嘴,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你说呢?” “……”我赶紧转移话题:“好吧!你们解救了村长的孙女李梦萍,为什么李梦萍要嫁给陶江伟呢?这也才三天时间嘛,现在的年轻人发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小果果笑了笑:“你懂什么。这叫一见钟情!陶江伟那小子算是捡着便宜了。李梦萍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陶江伟在给她松绑,以为陶江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感动之余就以身相许了!” 我皱了皱眉头:“靠!原来是这样!陶江伟这小子还是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这次跟着我们还讨了个媳妇回去!” “可不是嘛!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其实你才是救人英雄呢,李梦萍应该嫁给你才对!”小果果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的脸颊微微一红:“神经病!我若是真娶了李梦萍,你不吃醋吗?” “我……”这次轮到小果果脸红了,她咬着嘴唇,涨红了小脸道:“笑话!我会吃你的醋?哈!哈!哈!” 我眯着眼睛道:“哟!小妹妹,你笑得有些尴尬唷!” “拓跋大哥,你醒啦?”陶江伟桥一个瑶族少女来到我的面前。 我点点头:“醒了!” “没事吧?”陶江伟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等我开口,便又自顾自地接嘴说道:“肯定没事!拓跋大哥神功盖世,绝对不会有事的!” “拓跋大哥?”我苦笑道:“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指不准我的年纪还没你大呢!” “嗨!”陶江伟说:“这次来泰国全靠你罩我,要不然我早就死了!托你的福。我不仅没有死,还平白捡了个小媳妇回去!所以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大哥,永远的大哥!” 说到这里,陶江伟将身旁的瑶族少女拉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拓跋大哥!” “拓跋大哥!”瑶族少女用有些生涩的中文,脆生生地喊了我一声。 我看了看这个瑶族少女。长得还挺水嫩的,很有民族风情,而且身段玲珑,凹凸有致,她的肌肤很白,跟大多数泰国人那种黝黑的肌肤都不一样。如果用十分的满分来评价一个女人,瑶族少女最少也能拿到七分以上。 这样清新漂亮的瑶族少女,配陶江伟这个24K纯屌丝简直绰绰有余了。 “我媳妇叫李梦萍!”陶江伟搂着李梦萍的香肩,一副野猪没有见过嫩白菜的模样,还吸拉吸拉地流着哈喇子。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吧!”我说。 “哦!哦!”陶江伟擦了擦嘴巴,高兴地说:“老村长已经同意我跟梦萍在一起了,我准备带她回广州。我们今天在这里订婚,回到广州之后再选时间举行婚礼。拓跋大哥,我结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喔,你要来当我们的证婚人呢!” “好!好!祝你幸福!”我微笑着点点头。 陶江伟说:“我一定会幸福的!有了这次的亲身经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写出一本旷世神作,到时候再把你们的名字全都写进书中!” “好哇!”我笑着说:“你得把我写帅一点,好让读者们记住拓跋孤这个名字!” “来来来!别站着啦,我们一块儿去跳舞吧!”陶江伟伸手拉我。 我转头看着小果果,伸出手道:“这位美丽的果果小姐,我能请你共跳一支舞吗?” 小果果抿嘴一笑,将小手搭在我的掌心,我们一起来到火堆旁边,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任务结束,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快乐过了。 第二天,离开瑶族村寨,我们告别了朴实友好的村民,踏上归途。 经过短暂的快乐相处,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 陶江伟桥李梦萍,跟村里人一一道别。 老村长握着陶江伟的手,热泪盈眶:“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放心吧!这小子要是不好好待你孙女,我第一个揍他!”姬海欣挽着衣袖,把胸口拍得咚咚响。 “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我好奇地看了姬海欣一眼。 姬海欣重重地叹了口气,面露郁闷之色:“我后悔呀!明明是我先看上李梦萍的,谁知道却被写书的小子捡了便宜!” 老鸟拍了拍姬海欣的肩膀,安慰道:“说实话,陶江伟虽然是个纯屌丝,但确实比你更有才气一点!” 姬海欣欲哭无泪:“你这算是安慰吗?” 回到曼谷之后,我们住进之前住过的酒店,休息了一天。 零生和零度和尚双手合十,跟我们一一作别。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有缘再见!”两个和尚向我们敬了一礼,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 我心中感慨:“每个国度都有罪恶,但是每个国度都不缺乏维护正义的英雄!” 天色快要擦黑的时候,老鸟找到我,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老杨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我吓了一跳,正想问老杨是不是中邪了,却听老鸟接着说道:“老杨以前经常几天不洗澡,今天住进酒店以后,一天时间洗了三次,每次都洗半个钟头以上,而且还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唱歌呢!刚才他还往头上喷了啫喱水,吹了个大奔发型,一个人也不打招呼,自顾自地就出门去了!” “嗨!”我松了口气,随口说道:“这还不简单?很明显,老杨是要去约会嘛!” “嘿!我看他八成是找兔小花去了!我已经让凌晓磊和姬海欣悄悄跟上去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块儿去探个究竟?”老鸟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神色,他不去当狗仔实在是可惜了人才。 “你们也太八卦了吧!有什么好看的?老杨一个黄金单身汉,能够找到对象应该替他高兴才是嘛!”我摇摇头,准备拒绝老鸟的邀请,谁知道小果果却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是要去捉奸吗?听上去好好玩呢,小孤哥哥,我们也一块儿去吧!我倒想看看,老杨背着我们到底有多么猥琐!” 我架不住小果果和老鸟的纠缠,只能随便洗了把脸,答应跟他们一起去跟踪老杨。 老鸟拨通了凌晓磊他们的电话,略带兴奋地问:“喂!怎么样?” 一番嘀嘀咕咕之后,老鸟回头对我们说:“目标出现!老杨果然跟兔小花那个小泼妇勾搭成奸了!听凌晓磊他们说,老杨在酒店里租了一辆保时捷,现在正停在曼谷警局门口,应该是在等着兔小花下班呢!” 我们来到酒店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警局门口,跟凌晓磊他们碰了头,坐进凌晓磊他们租来的一辆保姆车里。 不一会儿,凌晓磊就咬着烟卷叫了起来:“快看!快看!出来了!目标出现!” 我们睁大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向不远处。 只见兔小花踩着高跟鞋,风姿卓绝地走出警局,看样子兔小花也像是精心打扮过,长发束在脑后,脸上略施淡妆,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充满了风韵的女人味,那双修长的美腿更是令人垂涎三尺,车厢里的雄性动物,异口同声发出“哇塞”的惊呼声。 这个时候,就看见老杨从保时捷里面走了出来,打扮的非常正式,戴着墨镜,梳着大奔头,回身从尾厢里捧出一束火红色的玫瑰,然后露出猥琐的笑容,张开双臂迎向兔小花。 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老杨把玫瑰花递给兔小花,兔小花露出灿烂的笑容,竟然还主动地在老杨的脸上吻了一口,然后两人亲热地手挽着手钻进保时捷,扬长而去。 老鸟吐着烟圈,摇头叹息:“哎,可惜了一颗好白菜,又被野猪给拱了!” 凌晓磊说:“没想到兔小花表面看上去冰冷如铁,骨子里却热情如火呀!啧啧啧,冷美人也有发情的时候,之前两人还针锋相对呢,现在居然谈恋爱了,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呀!” “呜呜呜!呜呜呜!”姬海欣脸颊贴着车窗,呆呆地望着飞驰而去的保时捷,捶胸大哭:“为什么你们都有收获?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放单?好心塞!真是好心塞啊!” “我和老鸟不也放单吗?别伤心!今晚我们三人行!”凌晓磊说。 “去哪?”姬海欣问。贞土找号。 凌晓磊潇洒地甩了甩发型:“娜娜红灯区!” 第四百六十四章一号密令 在曼谷待了两天,我带着小果果去游玩了几个景点,算是弥补对小果果的亏欠吧。本来这趟是出来旅游的。谁知把小果果骗到泰国执行任务来了。我若是再不陪她出去玩玩,估计这小妮子会在心里把我给骂死。 我跟老杨他们在机场作别,他们直接飞回京城复命,我和小果果则飞抵西安,回到六扇门总部。 当飞机飞离曼谷的时候,望着机舱外面越来越小的城市,我心中感慨:“这真是一片充满神秘色彩的土地!” 回到华山之巅,其他人早就回来,我和小果果差不多是最后回来的。 “去哪里玩了这么多天?”宇文槿跟我们打着招呼。 我还没开口回答呢,厉亦风走过来,嘿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嘛,出去肯定会玩得久一点!” 小果果抿嘴一笑:“风大哥,我们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弟妹真是客气了!呵呵!”厉亦风搓了搓手。 弟妹?! 我微微一怔,看了看小果果。 小果果也怔了怔,回头看了看我。 然后我们两人的脸颊同时泛起了红晕。 我咳嗽两声道:“风哥。你在说些什么呢?” “嗨!你俩还害羞不成?这都出去蜜月游了。还想瞒着我们吗?”厉亦风口无遮拦,一句话丢出来,把我和小果果闹了个大红脸。 我不敢跟他继续乱扯谈,赶紧夹着菊花跑掉了。 厉亦风在后面叫道:“哎,拓跋孤,你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江湖上确实也没有九黎族的人出来活动,看来古枚笛把九黎族管理的不错。 一想到古枚笛,我的心还是会微微发疼。 风中有歌声在轻轻唱着: 如能够倒转时光 重新再爱一埸 是不是结局还是会一样 我知道试著遗忘 可以让人变的比较坚强 但是爱过的人不是你能说忘就忘 …… 是呀! 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记呢? 六扇门在经历了与九黎族的大战之后,开始休养生息,不断扩招各路英雄。之前的一场大战,几乎削去了六扇门一半的力量。现在六扇门里只剩下几十号人马,所以急需招兵买马,重新发展壮大。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广场上晨练。 晨练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虽然最近没有任务,但我们不能懈怠。必须时时刻刻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样才能以饱满充沛的精力投入到新的任务当中。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刚刚打完一套拳,背上已经爬满了细密的汗水。 厉亦风找到我,告诉我总捕头有事情要交待,让我在半小时之后去聚义厅碰头。 总捕头有事情要交待? 会不会要安排什么新的任务呢? 我回到厢房,冲了个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前往聚义厅。贞土协号。 不一会儿,聚义厅上陆陆续续来了六个人。 我,小果果,厉亦风,宇文槿,苏堇夏,还有一个潘伟麟,就是那个拥有麒麟臂的年轻人。 自从乌鸦死后,在我的推荐之下,潘伟麟加入了我们这个行动小组,成为六人小组中的其中一员。 而我们现在这六个人,算是目前六扇门里面最厉害的六个人了,所以我们这个六人小组是现今六扇门里面的精英组。 我一看本组里的其他五个人全都出现了,心中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这次有棘手的任务要去执行了,要不然总捕头也不会派出我们这支精英小组。 “人都到齐了吗?”一袭白裙飘飘的七七走了进来,扫了我们一眼:“我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地说吧!这两个月大家休养生息的差不多了吧?现在有个棘手的事情急需六扇门前往处理,所以我决定派出你们这个精英小组去执行这次任务!” “太好啦!”潘伟麟兴奋地脸颊涨红:“休息了那么久,我的屁股都快生茧子了,终于能够出任务了!” “你觉得出任务是一件好事情吗?”厉亦风义正言辞地说:“每出一次任务,就说明有无辜百姓被害,你还表现的这么高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潘伟麟涨红了脸,没有再说下去。 “深圳最近出现僵尸事件,安全局那边紧急通报六扇门,希望六扇门尽快赶去处理!”七七说。 “怎么又是僵尸事件?是九黎族余孽吗?”厉亦风皱起眉头。 七七摆了摆手指:“不太像!这次在深圳发生的僵尸事件,跟上次小孤去雾隐岛处理的僵尸事件有些关联!” “雾隐岛事件?!”我的心里打了个突,惊讶道:“你是说发生在深圳的僵尸事件,跟香港的李氏财团有关联吗?” 七七点点头,分别递给我们一个封口的黄皮档案:“这是安全局那边发来的一号密令,你们先自己看看吧!” 我们接过黄皮档案,档案上面盖着国家安全局的印章,上面写着:一号密令。 七七说:“一号密令象征着最高级别的秘密指令,所以你们应该有心理准备,这次可不是普通的僵尸事件!” 我们捧着黄皮档案,档案本身没有什么分量,但是我们捧在手里,却觉得有些沉重。沉重的当然不是档案的重量,而是这件事情的重量! 我们暗自吸了口气,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口,从档案袋里面抽出资料,飞快地翻阅起来。 事情的背景是这样的: 香港李氏财团旗下的最潮流模特公司,近两月在深圳罗湖区的京基100大厦成立了一家分公司,主营内地生意。由于最潮流的名号,很快就吸引了许多怀揣明星梦的少女前往应聘。 娱乐圈是一个物欲横流,充满权色交易的混乱圈子,有些嫩模为了上位,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跟一些有钱的老板大亨亲密接触。就在这个过程中,却连续发生了三起案子。 案子一,某中外合资汽车企业的总裁,是个澳洲来的金发鬼佬。这个金发鬼佬长得高大英俊,是个猎艳老手,据说每晚都要找不同的女人伺寝。有个当地老板得知金发鬼佬的这种爱好,特意高价去最潮流公司找了个嫩模,当做礼物送到金发鬼佬的床上。金发鬼佬高兴极了,当场就跟那个老板签订了合同,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那个嫩模带回自己的高级别墅。 谁知道三天过后,金发鬼佬一直没有现身公司,后来公司里的人找到金发鬼佬的家里,才发现金发鬼佬已经死翘翘了。 据说当时的案发现场非常可怕,金发鬼佬宽大的卧室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那些鲜血已经凝固变成黑色,呈现出喷溅状痕迹。 金发鬼佬的胸腹都被剖开了,一副血淋淋的肠子倒挂在房灯上面。 他的命根子也不翼而飞,下身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最可怕的是,金发鬼佬身体里的血液都被吸干了,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尸体却像是一具干尸,如同一棵枯萎的大树。 就在深圳警方对这个嫩模展开调查的时候,第二件凶案又发生了,一个搞石油的大亨死在豪华会所的KTV包房里面,同时死在里面的还有他的两个保镖,以及两个包房公主。一口气死了五个人,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再加上石油大亨在社会上的地位,这起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重案组。 据说当晚跟石油大亨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来自最潮流公司的模特。 凶案发生之后,这个模特就像人间蒸发了,杳无音讯。 虽然这个模特被列为重要嫌疑犯,但是就连警方自身都很难相信。 其一,大树底下好乘凉,嫩模搭上石油大亨,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跳板。就算是不混演艺圈,被石油大亨包养也是不赖啊,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 其二,先不说石油大亨,就说他身边的两个保镖,都是特种兵退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嫩模,是如何将两个退役特种兵干掉的呢? 通过对比凶案现场,发现这起案件跟第一起金发鬼佬的案件非常类似,现场都是惨不忍睹,包房里的五个人也是被开膛剖腹,身体里都是空的,血液都被吸干了。其中一个包房公主的肠子还被拉了出来,在脖子上缠了一圈之后,挂在包房上方的水晶灯上面。 总之,即使是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在目睹案发现场之后,都当场呕吐起来。 就在警方决定把两起案子并案调查的时候,第三起案子又发生了,一个香港电影公司的大导演,死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据说生前正在深圳拍戏,一个嫩模是电影里的女主角,晚上有人亲眼看见这个嫩倪进了导演的房间。 发生这样的事情,剧组都不敢对外声张,只能发布公告,说是大导演劳累过度,猝死在酒店房间。 三起凶杀案里面,都有最潮流公司的模特身影,警方现在已经在全面调查最潮流演艺公司。 当我翻到资料最后一页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上面粘贴的一张照片,脸色猛然一变,一颗心登时就沉了下去。 第四百六十五章僵尸工厂(上) 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我整个人却如坠冰窟。 一股森冷的寒意自心底升起,我狠狠打了个哆嗦。手中的资料都差点掉在地上。 资料上粘贴的那张照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照片上的人物竟然是……曹亦! 我没有眼花,就是曹亦! 这大概是曹亦刚加入警队时候的工作照,穿着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性感。那时候她的模样还很青涩,脸蛋挂着两个小酒窝,扑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非常迷人。 资料上面显示:在凶杀案接二连三发生之后,重案组抵达深圳。为了尽快破获这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女警员曹亦不惜舍身入虎穴。扮作应聘的嫩模进入最潮流公司。但是两天之后却与总部失去联系,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看到这里,我的十指猛然抓紧,手背上的青筋突兀起来。有些吓人。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曹亦遇险的时候,我的心非常慌乱。 身体里面就像刮起了一场龙卷风,将五脏六腑吹得东倒西歪。 我瞪红了眼睛,傻丫头,你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呢? “呀!小孤哥哥,曹亦出事了!”小果果回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沉重地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 “你认识这个女警?”七七问。 “认识!而且很熟!她……是我的朋友!”我说。 “OK!”七七点点头:“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执行任务的情绪!你们几个回头收拾一下,我已经给你们订好了飞往深圳的机票,预计傍晚就能抵达深圳!” “是!”我们冲七七抱拳行礼,然后迅速离开聚义厅,回到厢房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需要收拾,只不过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我也抓紧时间画了些黄符揣在包里,然后跟总捕头告别—身往山下走去。 临行的时候,七七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块捕快令,这是六扇门的象征。 我们庄严地接过捕快令,小心翼翼挂在腰间,仿佛背负了一种使命感。 我记得,当我第一次成为少先队员的时候,我也有同样澎湃的心情。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爬升。外面是涌动的云浪,载着我那颗焦急的心,一路飞往深圳那座陌生的城市。 深圳作为中国的窗口,是新中国迅猛发展的一个缩影。 几十年前,这里还是落后贫瘠的小渔村,后来有个老人在这里画了个圈,深圳摇身变成了举世瞩目的国际化大都市。一幢幢摩天大楼拔地而起,一座座工厂鳞次栉比,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我扭头看着机舱外面的云海没有说话,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心事重重。 一想到曹亦有可能出了意外,我的心就恐慌地颤抖起来。 我恨不得一眨眼就能飞抵深圳,飞到曹亦的身边。 傍晚的时候,我们抵达深圳。贞土团才。 按照指示,我们会与重案组碰头,详细了解案情之后再具体定夺。 重案组那边我当然很熟悉,一下飞机我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老杨的电话。 过了半天,老杨的电话终于接了起来,那边传来老杨焦急的声音:“喂!是小孤吗?你们抵达深圳了?我现在在盐田区这边,福华化工厂里面好像发生僵尸事件,我们正在现场处理!” “福华化工厂?!”我微微一惊,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碰上案子,急忙对老杨说道:“好的!你们先稳住局面,我们马上就赶过来!” 盐田区位于深圳东部,距离深圳市中心只有十多公里,区内有四大国际深水中转港之一的盐田港。而老杨所说的福华化工厂,就在海港边上。 我们分乘两辆计程车,火速赶往福华化工厂。 这次的僵尸事件发生在厂区里面,如果不能及时扼制和处理的话,就会像上次在西安新北医院那样,发生大规模的尸变,局面就很难收场。 海港一带有很多工业区,老远就看见警灯闪烁,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计程车开不进去,只能在警戒线外面停车,我们下车刚想往里面走,就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拦住了。 我赶紧给老杨打电话,老杨风风火火走过来,喝退站岗的警察,将我们恭恭敬敬地迎了进来。 看见重案组组长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站岗的警察知道我们这几个人来头不小,也不敢再阻止。 我给老杨飞快地介绍了一下各个队员的名字,然后问老杨:“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杨说:“之前有群众看见几个嫩倪进化工厂,很像是通缉令上面的那几个女人,于是迅速向警方报了警。当地派出所民警是第一批赶到的警员,一共来了八个人。等到我们赶来的时候,只有一人从工厂里面逃了出来,口中大喊里面有僵尸,现在都还是神志不清!” “我们能见见这个警员吗?”厉亦风问。 老杨点点头:“当然可以!”,然后带着我们来到现场一辆急救车前面。 一个年轻警员,面色惨白地坐在急救车里,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瞟了他的手一眼,发现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然后不断地往嘴里咕噜噜猛灌矿泉水,一次性就灌一整瓶下去,脚下已经有三四个空瓶子了,看样子确实是遭受了非常大的惊吓。 “梁旭!”老杨对着那个年轻警员喊了一声。 梁旭打了个哆嗦,手中的矿泉水瓶都掉在了地上,他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涣散。 “好些了吗?”老杨问。 “好……好多了……”梁旭点点头,强装镇静。 “你说化工厂里面出现了僵尸,能讲讲你在里面看见的情况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梁旭又拿起一瓶矿泉水,这次他并没有喝,而是兜头浇在脑袋上面,甩了甩发梢上的水珠子,重重地吸了口凉气:“刚才接到群众,说通缉令上的嫌疑犯在化工厂出现,我们接警后迅速出动,派出所一共来了八个人。我们走进厂区,发现厂区里没有开工,里面很安静,工人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们八个人分成AB两组分头搜索,每组四个人,我和另外三个同事是B组队员,当我们搜索到仓库那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模特,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 我们举枪让她站住,让她举起双手。但是她没有听从我们的命令,有同事开枪击中她的腿,嫌疑人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同事赶紧掏出手铐跑过去,想要铐住嫌疑人。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翻身爬了起来,抱住其中一个同事的脖子,凶狠地咬了下去,竟然一口就咬断了那个同事的脖子,大动脉断裂,滚烫的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鲜血飞溅在旁边那个警员的脸上,那个警员当时就吓得傻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得那么大力气,猛地就把那个警员给扑倒了,伸出两根又长又尖的指头,插入那个警员的两只眼眶,手指用力,竟然硬生生地抠挖出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然后张开嘴巴,将眼珠子吞进了肚子。 我承认,我当时确实被吓疯了,朝着那个女人没头没脑开了两枪,然后转身就跑。 那个女人怪叫着追了上来,另外一个警员跑得慢了些,被女人从后面追上来,扑翻在地上。 我……我没敢回头,一个人跑了出来,呼叫总台支援!” 老杨说:“你小子抛弃同伴独自逃生,真行啊!” 梁旭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这不能怪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要不逃走的话,我……我也会死……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梁旭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有种癫狂发疯的感觉。 守在急救车外面的医生闻讯赶了回来,将我们驱离救护车:“病人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你们不要问他太多的问题!” “队长!队长!”老鸟拿着一叠资料快步跑了过来,冲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将资料递给老杨,吞了口唾沫,急切地说:“调查科刚刚发来的文件,原来这间福华化工厂也是李氏财团旗下的产业。而且据说李氏财团的现任董事长,也就是江湖人称李少爷的李泽轩这两天也来了深圳!” 老杨哗地拉了拉枪栓,一脸肃容:“通知前来支援的兄弟们,让他们封锁化工厂的各个出口!李泽轩说不定也在化工厂里面!” 老鸟点点头:“我就知道这个李泽轩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起了之前在雾隐岛的凶杀案,两次凶杀案都跟最潮流演艺公司有关联,看来幕后老板李泽轩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个李泽轩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每次涉及到李泽轩的事情,都会伴随着僵尸事件的发生呢? 厉亦风对老杨说:“你们警方负责守住化工厂外围,不准任何人进出!我先带我的队员们进去看看情况!” 厉亦风冲老杨挥了挥手,带着我们走进化工厂。 第四百六十六章僵尸工厂(中) 化工厂里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绯红色的晚霞就像破布一样,飘浮在远方的天空。 整座化工厂仿佛笼罩在一股无形的煞气之中。一走进化工厂就觉阴风惨惨,气温仿佛比外面还低好几度。 厉亦风将我们分成两组,第一小组由厉亦风带队,成员有苏堇夏和宇文槿,他们负责搜索仓库那一片地域。第二小组由我带队,成员有小果果和潘伟麟,我们负责搜索办公楼一带。 我们迅速分成两个小组,我挥了挥手,带着小果果和潘伟麟往办公楼那边摸过去。 办公楼是一幢带点欧式风格的建筑物,只有三层楼高,红瓦白墙。就像一幢小洋楼,前面还有草坪,草坪上停放着几辆豪车。 我们穿过草坪,来到办公楼的底层大厅,大厅里静悄悄的。 我们往里走了没有多远,忽然听见哐当一声清响。 什么声音?! 我们猛然顿住脚步,回头循声望去。发现那声音是从大厅门口的服务台传出来的。 “我过去看看!”潘伟麟自告奋勇地走了过去。 潘伟麟还没走到服务台前,一团黑影突然从服务台后面蹿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长双臂,怪叫着扑向潘伟麟。 潘伟麟也算是胆识过人,虽然惊诧,但并不慌乱。 在黑影落下的一瞬间,潘伟麟闪电般出手抓住黑影的双肩,同时人往后仰,提膝顶住那团黑影的腹部,然后顺势往后发力。一记漂亮的凌空过山车将那团黑影远远抛飞出去。 那团黑影发出尖锐的怪叫。就听砰的一声,那团黑影迎头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脑浆迸裂,鲜血在墙上留下刺目的涂鸦,那团黑影霎时就没了声息,贴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潘伟麟沉声喝气。一招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我们看向那团黑影,从黑影的衣着打扮来看,像是办公楼里的保安员。 “我杀人了吗?”潘伟麟愣愣地问。 我摇摇头,指着那个保安员的尸体说:“你杀的不是人!是僵尸!”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保安员的脸庞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毛,就像长了霉灰的桃子。有两颗獠牙刺破唇角,曝露在空气中。其中一颗獠牙已经折断了,嘴角不断往外涌出黑血。 我暗吸了一口气,脱口说道:“是白僵!” 我们的心头不由自主蒙上了一层阴影,办公楼里的保安员都变成了一只白僵,那么意味着化工厂里的人们…… 我不敢想象下去,只希望实际情况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嘭嘭嘭!嘭嘭嘭! 旁边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微微一惊,扭头看向旁边不远处,那里有一扇门,上面挂着一个门牌号:保安室。 此时此刻,保安室的房门被拍得嘭嘭作响,像是有人急切地想要从房间里面冲出来。 我和小果果对望一眼,小心翼翼靠拢房门。 小果果低声道:“里面还有人?” 我祭起天邪枪,紧握在手中,冲小果果扬了扬下巴。 小果果伸手握住门把,屏息凝神,缓缓转动,然后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在房门推开的一刹那,一团浓郁的尸气从门缝里面喷薄而出,小果果早有提防,脚下一滑,就像滑冰的姿势一样优美,足尖贴地,唰地向后飘然退开。 一只长满白毛的尸手从门缝后面伸出来,扒在门框边上。 我看得清楚,手起枪落,血光飞溅中,那条长满白毛的尸手嚓地就被砍落在地上。 房门哗地打开,一个已经发生尸变的保安员摇摇晃晃冲了出来,伸出那只断臂来抓我。 我想也不想,左手一挥,抬手打出一张奔雷符。 轰隆! 爆响声中,那个变成白僵的保安员被炸得四分五裂,变成几个冒烟的尸块。 后面还有两个尸变的保安员紧跟着想要冲出来,这个时候,潘伟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房门口,麒麟臂出,罡风卷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臂膀上蹿腾起熊熊烈火,带着呼啸之声,瞬间贯穿了两个保安员的胸口。两个保安员的心窝处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还在往外飘着白烟。 潘伟麟缓缓收起拳头,很帅气地举起拳头吹了吹。 两个保安员的体内突然腾起两团烈火,瞬间被烧成两堆灰飞。 我赞赏地看了潘伟麟一眼:“最近进步不小嘛!” 潘伟麟笑了笑,一簇簇小火焰在布满青色鳞甲的右臂上跳动,模样真是帅极了。 小果果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僵尸,对我说道:“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变成僵尸窝了!”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透过底层透明的玻璃墙,我们惊讶地看见,一大波僵尸从仓库里面涌泄出来,就像翻涌的潮水,瞬间就把厉亦风三人吞没了。 那一波僵尸最少有两三百只,从他们身上的服饰来看,应该都是化工厂里的工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发生尸变,更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被人关在仓库里面。 这一波僵尸里面,最次的都是白僵,估计有一百五十只上下,还剩下五六十只都是攻击力很强的红僵。厉亦风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想对付数量如此众多的尸群,恐怕还是有些难度。贞妖名亡。 “快!过去帮忙!”我带着小果果和潘伟麟就往外面冲。 刚刚跑出大厅,就听砰砰砰,连续几下玻璃爆裂的声音,玻璃碎片就像碎玉落珠一样,哗啦啦从天而降,在地上摔成齑粉,就跟放鞭炮似的。 我们硬生生在大门口刹住脚步,看见那碎裂的玻璃如同瀑布般从我们面前落下。 碎片四溅,十多条人影像是神兵天降,齐刷刷落在我们面前。 我们定睛一看,这十多条人影竟是十多只红毛僵尸,有男有女。男的穿着衬衣黑裤,女的穿着浅灰色短裙,一看这些人的打扮,就是办公区的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全都已经尸变了,浑身上下爬满红色的长毛,模样变得狰狞可怕,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嘶吼声,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有人的脸上还插着玻璃碎片,格外骇人。 我怔了怔,随即怒道:“区区红毛僵尸也敢拦我们的去路,纯粹是找死!” 我提起天邪枪,枪尖挨个挨个指着那些红毛僵尸,面沉如水。 “吼——吼——”尸群狂暴不安,十多只红毛僵尸竟然率先向我们发起攻击。 红毛僵尸的攻击力比绿毛僵尸和白毛僵尸还要高,他们的行动异常敏捷,根本就不像绿僵那样迟钝呆滞。 但见黑影闪动,两只红僵已经一左一右扑了上来。 我早就蓄势待发,见那两只红僵凶猛扑来,口中大叫:“来得正好!” 同时,枪随影动,唰地变作一道寒光,嚓地贯穿了一只红毛僵尸的心窝,将他远远刺飞出去。然后没有丝毫的停留,腰身一扭,手臂舒展,天邪枪横在半空中。 另外一只红僵收势不及,等于是自己撞到枪尖上来的,就听噗嗤一声,枪尖穿透了那只红僵的咽喉,红僵张着嘴巴,却又发不出声音,她拼命挣扎着,张牙舞爪,状若癫狂,凝结着鲜血的长发在脑后疯狂地甩动。 其实这是一个有点年轻漂亮的女孩,我暗叹一声可惜了,猛然拔出枪尖,红僵的咽喉处留下碗口大小的血窟窿,嗖嗖地往外喷射黑血。红僵呜呜叫不出声,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跪了下去。 我猛地一咬牙,举起天邪枪,唰地穿透她的脑袋,将她狠狠钉死在地上。 然后我抬脚踩住她的脑袋,将天邪枪缓缓拔了出来,凌空甩了个枪花,朝着后面的红毛僵尸迎了上去。 潘伟麟的麒麟臂也确实威猛匹敌,每一次出手都会卷起一股强劲的空气旋流,仿佛能够看见空气旋转产生的波纹,还隐隐挟带着雷鸣之声。地上的玻璃碎片也被卷了起来,跟随潘伟麟的拳头,一块儿没入红毛僵尸的脑袋。 呀! 潘伟麟大喝一声,滑步向前,摆拳轰向一只红僵。他的拳头就像出膛而出的炮弹,在挥拳而出的一刹那,整条右臂瞬间腾起熊熊烈火,气旋流卷起地上的玻璃片,猛然轰击在那只红僵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炸响,那只红僵在麒麟臂的狂暴轰击之下,竟然瞬间爆裂,在烈火之中变成齑粉,空气中只剩下红僵凄厉的嘶吼声:“呜哇——” 小果果也没有闲着,经过这两个多月心无旁骛的潜心修炼,小果果的灵力提升了不少,打出的妖气波更加威力。一团又一团妖气波凌空轰向面前的红毛僵尸,每一团妖气波产生的威力不亚于一颗炸弹,所以就听嘭嘭嘭一连串炸响,一连有五六只红僵在小果果面前变成了飞灰。 不过眨眼的工夫,十多只红毛僵尸就被我们消灭的干干净净。 夕阳西沉,翻涌的黑云渐渐吞噬血红色的余晖,天空中只剩下一片奇诡的光晕。 第四百六十七章僵尸工厂(下) “嘶吼……嘶吼……” 尸群叫喊着,尸气冲天,一团团浓郁的尸气喷薄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片片浓得散不开的黑云。 厉亦风,苏堇夏,还有宇文槿三人陷入尸群的重重包围之中。 厉亦风手中的斩妖刀乍开乍合,他浑身浴血,就像一座巍然伫立的高山,屹立不倒。 斩妖刀唰地将一只红毛僵尸劈成两半,猛烈的刀气澎湃而出,一团浓烈的血雾飘荡起来,斩妖刀自血涡划过,血雾瞬间消失,全都被斩妖刀吸入刀身里面。嗜血之后的斩妖刀泛着血红色。杀伤力更加强大。 厉亦风不断地抡臂挥刀,斩妖刀变成一个又一个血色光圈,在尸群里来回飞旋。 不过片刻的工夫,厉亦风面前已经倒下了十多只僵尸,重重叠叠,尸堆如山。 厉亦风满脸是血,但他的眼神依然犀利。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的人,超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呜呀!” 厉亦风怒吼连连,臂膀上的肌肉全都突兀起来,就听嗤啦声响,他外面的衣衫被肌肉撑裂,变成碎布片飞散开去。 然后他双手紧握刀把,举臂高高抡起斩妖刀,斩妖刀在残阳下面泛着令人惊心的血红光彩。 嗖! 厉亦风腾空拔起丈许,在尸群中高高跃起,伴随着厉啸之声从天而降。 斩妖刀幻化出层层刀影,根本看不见刀身在哪里。只能看见飞快闪烁的血光。 一个字。快! 两个字,很快! 三个字,非常快! 厉亦风将刀法发挥到了极致,这一手快刀果然是名不虚传。 即使我瞪大眼睛,我都没有看清楚厉亦风是怎样出刀的。 反正一阵飞舞的刀光过后,一团浓郁的血雾就像光圈一样升了起来,在空中飞旋。 血雾飘散。我们惊讶地张大嘴巴。 只见厉亦风仗刀而立,面容傲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就像是从血水里爬出来一样。 而在厉亦风的四周,以厉亦风为中心,十几只红毛僵尸呈圆圈状倒了下去,从上往下俯瞰,就像是用死尸拼成的一朵花瓣。 他们三人都被尸群冲散了,各自为营,拼死抵抗。 这一边,苏堇夏依然是面若冷霜,指尖寒星点点,不断发射出扁鹊银针。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像苏堇夏这般冷酷的模样,就算是天塌下来,估计她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吧! 苏堇夏的长裙飞扬起来,瀑布般的长发也在夜风中激荡,她的身姿就像飘飞的蝴蝶一样漂亮,竟没有一只僵尸能够近身。 嗖! 苏堇夏屈指轻弹,一根扁鹊银针从指缝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无形流光,以闪电般的速度没入了其中一只僵尸的脑袋。贞妖每号。 静默几秒钟之后,僵尸的脑袋发出嘭的一声响,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苏堇夏莲步轻移,长袖甩舞,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即使跟她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我仿佛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咄!”苏堇夏水袖一甩,纤纤玉手自袖口中探出,十指张开的同时,八根银针如同八道闪电,分别射向八个不同的方向。 就听惨叫声不绝于耳,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僵尸哀嚎着倒下一片。 宇文槿也是英姿勃发,银发飞扬起来,略显削瘦的侧脸显得格外英俊。 他飞快地念了个咒语,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猛地往天空一指,口中厉声喝叫道:“咄!” 这一刹那,宇文槿的四周飞旋起强劲的气旋流,罡风烈烈,宇文槿的瞳孔里精光闪烁。 只听铮的一声轰鸣,十二把幽冥飞剑齐刷刷在宇文槿的背上展开,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十二把幽冥飞剑的剑身上迅速泛起诡异的幽光,十二把幽冥飞剑带着十二道幽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如同暴雨梨花般射入尸群。 嚓嚓嚓!嚓嚓嚓! 但见流光飞旋,根本看不见剑身何在,只能看见一道又一道的幽光在盘绕翻飞,如同跳舞时候甩动的丝带。 十二道幽光以宇文槿为中心,环绕着宇文槿飞旋不绝,那些僵尸根本就不能近身。 一道幽光飞旋而过,同时飞起的还有几颗僵尸的人头。 还有两只红毛僵尸想要冲入剑阵,瞬间就被飞剑割裂成无数碎片,在惨叫声中化为飞灰。 厉亦风他们虽然厉害,看上去暂时也没有大碍,但是灵力有限,他们每个人都不止一次放出大招,体内的灵力消耗的非常快,继续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到灵力消耗殚尽的时候,尸群一窝蜂拥上来,到时候想挡都挡不住了。 不行! 我们必须得想出一个消灭尸群的好法子! 我转了转眼珠子,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仓库。 仓库里堆放着许多化工原料,这些都是易爆易燃物品,如果能够引爆这些化工原料,将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药,肯定能将化工厂夷为平地,到时候这些僵尸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这个计划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这是目前我能想到一举消灭尸群的最好办法。 势不容缓,我提枪连续挑飞几只僵尸,呼喝大叫着,让厉亦风他们帮忙把尸群引回仓库。 厉亦风虽然不知道我的具体计划,但六扇门人之间都是很有默契的,他也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尽力而为地配合我。 我们佯装失败,往仓库里面跑,那些僵尸呜呜乱叫着,呼啦啦追了上来。 片刻的工夫,少说有上百只僵尸冲入仓库。 我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连忙招呼大家从仓库顶上的天窗爬出去。 厉亦风他们都是一流高手,几个纵跃,贴着钢架房梁,轻松跃出仓库,站在仓库外面的屋顶上。 我是最后一个爬上去的,刚刚挂住房梁,就觉脚踝吃紧。 低头一看,一只红毛僵尸竟然也跟着凌空飞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身体陡然一沉,双臂吃力很重,差点就被那只红僵凌空拽落下去。 我心头火起,腾出一只手,自背后抽出天邪枪,回手便是一枪斩过去。 嚓! 鲜血腾起,红僵的手腕被斩断,尖叫着掉了下来,在地上摔成了一块肉板子。 地面距离仓库顶上少说也有二三十米的高度,我暗自捏了把冷汗,脚踝上还带着一只断手,忙不迭跃出天窗。 然后我瞅得准确,回身打出两张火龙符,火龙符飞过去,落在一堆化工原料上面,很快就冒出了一点火星子,那火星子迅速变成一条火线,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黑色的浓烟一下子就蹿腾起来,仓库里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里要爆炸了,快走!”我冲厉亦风他们喊了一嗓子。 “啥?!你小子这是想把我们也给炸死的节奏呀!”厉亦风咽了口唾沫,拔足飞奔。 宇文槿说:“这可真是玩的就是心跳啊!东面有海,我们去那边!” 其时外面已是月明星稀,黑幕笼罩大地,依稀还可以看见最后一丝残阳,还在黑色的云海里挣扎。 疾风掠过我们的脸颊,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我们一路拔足狂奔。 夜空之下,只能看见几个黑点,在化工厂的厂房上面腾挪跳跃,飞快闪动。 轰隆! 身后传来爆炸声,一团火光带着浓烟冲天而起,将仓库的整个屋顶都掀飞上了天。 轰隆隆!轰隆隆! 就像鞭炮被引燃了一样,爆炸声再也停不下来,连绵不绝的猛烈爆炸,令大地都深深地为之颤抖。 仓库里堆放着吨位不少的化工原料,爆炸的威力非同小可,以仓库为中心,剧烈的爆炸就像海浪一样,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福华化工厂就像遭受到了炸弹空袭,瞬间陷入了一片汪洋火海,窜起的火浪可达数米,烧红了夜空,仿佛要把天幕给烧出一个窟窿。浓烟滚滚,在空中萦绕不绝,就像一条条在空中飞舞的黑龙。 轰!轰!轰! 整座化工厂都被引爆了,就在爆炸波快要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飞奔到工厂最边上,外面就是一片大海。 紧迫的情势已经不容我们多想,我们足下生风,几乎没有丝毫的停留,大叫着跃入海中。 轰隆! 在我们飞身跃起的一刹那,身后腾起一颗炽烈的火球,把附近的海面都给映成了红色。 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推入海中,在这一瞬间,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感觉一片混沌。 但是一入海中,在海水的冰凉刺激下,大脑皮层很快又被激活,我们一下子变得清醒过来。在水中抬头往上看,还能看见天空中飘浮的火焰,犹如焰火般绚烂。 在一连串的爆炸过后,福华化工厂已经被夷为一片平地,只剩下熊熊烈火还在燃烧。 我们筋疲力尽,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艰难地从海里爬出来,一个个仰躺在海边的沙滩上,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就像一条条失去水分的鱼,干涸得快要死去。 厉亦风吐出一口胸中积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喘息着说:“我靠!小孤,你丫的居然玩这么大,把化工厂都给人炸了!下次玩这么大之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们一声,好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呀,我们差点自己都成炮灰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海天盛筵 我们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回到化工厂外面,外面警灯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消防车呼啸而至。第一时间展开灭火行动,阻止火势蔓延。 警方封锁现场,外面挤满了围观群众,现场非常热闹。 看见我们回来,老杨拍着胸口道:“我的个祖宗,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刚才化工厂发生那么大的爆炸,我真担心你们……” 我摆摆手:“不用担心!刚才的爆炸就是我们点的火!” “啥?!”老杨的下巴惊愕的都快掉下来了:“这场爆炸是你们引起的?姑老爷,你们玩的这么大,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呀?” “来不及了!化工厂里面全是僵尸,我们引爆化工厂,把那些僵尸全都处理掉了!”我淡淡地说。 老杨道:“你们闹出的动静可真够大的。我看今晚深圳警方是睡不了觉了!” 厉亦风说:“这样的大爆炸肯定会对当地的经济、环境造成一些影响,但这些影响不致命可怕的是,化工厂里的僵尸若不能全部消灭,流窜到社会上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杨使劲搓了搓手:“是!说的是这个理!你们辛苦了,要不先下去歇着,我留下来处理现场!” “也行!确实是有些累了!”厉亦风说。 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开。姬海欣风风火火跑到老杨面前:“杨队,我们发现了李泽轩的下落!” 老杨蓦地一怔,激动地抓着姬海欣的衣领脖子:“快告诉我,李泽轩在哪里?” 姬海欣喘了口气:“我们获悉的可靠消息,最潮流演艺公司在豪华游艇上举行一场名叫‘海天盛筵’的奢华派对,最潮流公司旗下的嫩模和高层领导全都会到场,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社会名流以及演艺明星也会前往参加!” “不知道李泽轩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前去参加海天盛筵的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果……如果尸变在这些人当中蔓延开来,后果不容想象!”厉亦风说。 老杨咬咬牙。对姬海欣说:“立刻召集人马。前往海天盛筵……” “不可!”厉亦风摆摆手:“这样会打草惊蛇的,一旦李泽轩知道警方的动静,抢先下手的话,局势可能会变得不受控制!”贞妖巨技。 老杨想了想:“说的也是!那该怎么做呢?” 厉亦风说:“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去办吧,我们先混上游艇,摸清楚李泽轩想要玩什么名堂,然后伺机行动。你可以通知海警那边。让他们随时待命!” 老杨点点头:“好的!你们注意安全!这次的案子就拜托你们了!” 说到这里,老杨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沉重:“小孤,找到李泽轩,也许就能找到曹亦的下落,曹亦已经失踪很多天了,希望……希望你能找到她的下落!” “我知道!”我郑重地点点头,一想到曹亦我的心就揪着疼:“这个不用你说,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把她带回来的!” 老杨叹了口气,面色很不好看,他说:“不管曹亦是生是死,我都希望你能带她回来!生,我要看着她好好的。死,我也要看见她的尸体!” 说完这话,老杨赶紧转过背,掩饰他快要滚落的泪水。 作为重案组的一员,曹亦跟随老杨他们出生入死好些年,那种生死之交的感情,不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就能概括的。 我默默吸了口气:“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不到半个钟头,在老杨的安排下,我们乘坐一艘警用快艇疾驰在海面上。 漆黑的海水不停地翻涌着,马达轰鸣,快艇乘风破浪,一如我此刻狂跳不已的心情。 “他们所在的公主号游艇就在前面!”负责驾驶快艇的海警指着前方海面。 我们站起来眺望了一眼,只见漆黑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超豪华的大型游艇,此时游艇上面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浮光掠影倒映在海面上,虚虚幻幻。 另一个海警打开一台手提电脑,噼里啪啦一阵敲打之后,为我们调出公主号游艇的3D结构图,以便于我们更好地了解这艘游艇。 “公主号游艇是目前国内非常豪华的一艘游艇,游艇一共分为五层,上面有三层,下面船舱有两层,可同时容纳上千人。游艇上面的配套设施堪比五星级大酒店,不仅有各类标准的客房,还有超豪华的全海景玻璃房,以及餐厅、酒吧、桌球室、KTV、赌场等各类娱乐设施,还有诸如篮球场、高尔夫球场、游泳池、健身房等运动场地,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喏,上面一层是餐厅,酒吧,二层是KTV,桑拿室,三层是桌球室,健身房,篮球场在靠近甲板的位置,高尔夫室内球场在靠近船尾的位置。 下面一层是大型赌场,集合了全世界各种最新的赌博设备。 下面二层是酒店,为客人提供住宿。 船身最下面就是机械舱和货运舱。” 哇塞! 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我这辈子坐过最好的船就是快艇,一次都没有登上过这样的豪华游艇,这公主号的奢华程度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们盯着游艇的结构图看了一会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从船尾上船,一路从甲板上去。厉亦风那个小组负责搜索上层船舱,我这个小组则负责搜索下层船舱。 计议既定,我们穿上事先准备好的潜水服,戴上氧气罩,仰身滚入涌动的海水中。 水下面很黑,我们打开头顶的探照灯,白色的光束在水下看上去,就像晃动飘忽的白色幽灵。 我们六条人影悄无声息地朝着百米开外的公主号游艇摸过去。 片刻之后,在公主号游艇附近的海面上,悄无声息地冒出六个脑袋。 厉亦风伸出右手,做了个分头行动的手势,然后带着苏堇夏和宇文槿往船尾游去,我则带着小果果和潘伟麟游向船头。 我伸足在水下猛地一踩,人如飞鱼般跃出水面,紧接着,另外一只脚在空中虚空一点,整个人再次腾高数米,飞身跃上船锚。 由于公主号游艇又长又大,所以它的船锚自然也非常大,我站在船锚上面,夜风习习,四周还很宽敞,都能够直接躺在船锚上面睡觉。 紧接着,就听哗哗两声轻响,小果果和潘伟麟也相继跃了上来。 我们脱下潜水服,沿着船锚的铁链,如同壁虎般,迅速爬上甲板。 甲板上人流如织,也没人注意到我们。 即使注意到我们也没什么,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 更何况我们本来就长得男俊女美,气质容颜丝毫不输给那些明星艺人,所以我们混在人群中,也没人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同。 我们一路人一路打量,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聊天,也有人在不易觉察的角落里偷偷摸摸。 我亲眼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躺在沙滩椅上,一个穿着齐臀小短裙的嫩模跨坐在老头的腰间,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轻轻摇晃着。老头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双手在嫩模的大腿上面肆意游走。当他肮脏的魔爪想要探入嫩模裙底的时候,嫩磨住老头的双手,伸出两根手指在老头面前晃了晃。 老头会意,笑了笑,直接从衣兜里摸出几张人民币,从嫩模的胸口塞了进去。 嫩模顿时大喜,主动拉着老头的手,往自己的裙下面摸去。 小果果皱了皱眉头,啐骂道:“真是恶心,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我最看不起这种女人!” “哎,你们看,那不是希哥吗?”潘伟麟指着前面一个打扮很潮的年轻男子。 希哥是来自香港的大导演,年纪虽然不大,但很懂得把握市场需求,拍出的片子叫好又叫座,有好几部电影都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比如曾经红极一时的《艳照门》,将希哥的电影事业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同时还捧红了小芝、小娇等一大批女演员,两岸三地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希哥一时间风头无量。 此时希哥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正在跟一个大陆新生代的女演员窃窃私语,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交谈甚欢。那个女演员满面春风,笑脸盈盈,不停地往希哥身上贴。希哥对于主动送上门的猎物当然是毫不客气的,两人一番热烈的拥吻之后,希哥高兴地搂着女演员纤细的腰肢,往船舱下层的酒店走去,开始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潘伟麟摇摇头:“一直听说娱乐圈很乱,没想到乱的这么离谱!这算哪门子派对,根本就是乱搞派对!” 我笑了笑:“一入贵圈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潘伟麟竖起大拇指:“高!拓跋大哥不愧为文化人!” “美女,你好!”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男子伸手拦住小果果的去路,这人浑身上下全是名牌装备,就这一身打扮估计都是几十上百万。这人我有点印象,好像是大陆某个影坛大腕的儿子,成天无所事事,偶尔客串一下老爸的电影,大多时候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打着老爸的名号到处留情,在娱乐圈也算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第四百六十九章神秘大奖 “干嘛?”小果果冷冷地看着那个公子哥。 公子哥微微一笑,露出自以为迷死人的笑容,伸手想要跟小果果握手:“你好。我是龙少爷!” 小果果呵呵笑了笑,并没有跟龙少爷握手,反而把手插进衣兜里,淡淡道:“哦,龙少爷是吧?我认识你,你家可有名了,卖猪饲料的吧?” 龙少爷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悻悻地说:“我家是拍电影的,不是卖猪饲料的!” 说到这里,龙少爷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果果:“美女。我看你资质不错,如果跟着我,我一定可以把你捧成大明星的!” 丫的,有钱就是任性,这混蛋的名片都是镀金的。 龙少爷自家开了间电影公司,名片上显示他担任董事长一职。 尼玛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不像我们普通人累死累活,一生下来就是董事长。 “对不起。我对拍电影没有什么兴趣!”小果果态度冷漠地拒绝了龙少爷。挽着我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飞快地回头瞟了一眼,看见龙少爷整个人脸都黑了,估计他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久,还没有人敢这样拂他的面子,更没有人能够拒绝成为大明星的诱惑吧,也不知道他靠这种手段诱骗了多少女孩。 用小果果的话说:“这种王八羔子会烂小机机的!” 看见龙少爷揶揄的样子,我感到很开心,不由自主挽紧了小果果的手臂。小果果的模样确实很惊艳,这还没怎么打扮呢,一路走过去回头率非常高。这让我感觉倍有面子,胸脯高高挺起,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上来搭讪,有地产老板、有当红小生!选!书!网!x!u!a!n!s!h!u!.c!o!m、有青春偶像、还有上层官员、甚至还有个嫩模表示想跟小果果同性交往。 “果果,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可是错过了一个成名的好机会呀!”我笑眯眯地说。 小果果伸手撩了撩头发:“现在我想想是觉得有些后悔,我想我还是去找那个龙少爷谈谈吧,以我的资质,说不定真能大红大紫呢!” “你敢!”我厉声说道:“姓龙的是什么东西?那种人的品行能信得过吗?他的眼中只有女人!你知道有多少无知少女被骗吗?你想成为大明星,难道不付出一些代价吗?” “哟!”小果果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看你着急的样子,你是在紧张我吗?” “我……我才不想管你呢!”我赶紧别过头去。 谁知道潘伟麟那家伙却把我无情地出卖了:“拓跋哥,你的脸怎么红了?不会着凉了吧?” “凉你妹!”我瞪了他一眼。 潘伟麟挠了挠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两个嫩模踩着高跟鞋,快步从我们身旁走了过去。 一个说:“快走快走。听说赌场里面正在举行派奖活动呢!” 另一个问:“奖品是什么?” 先前那个说:“不知道,据说是大红包,还有汽车、楼房之类的实物奖品!” 另一个惊喜道:“哇塞!要是我能抽中一辆汽车就好了!” 先前那个笑道:“听说那个幕后的李少爷超级有钱,要是能爬上李少爷的龙床,那就什么东西都有了!” 另一个笑骂道:“草!就你这骚狐狸的样子,李少爷要选也得选我嘛!” 先前那个回骂道:“哈哈哈!省省吧,你那副A罩杯觉得男人会对你有兴趣吗?” 两人一边笑骂一边去得远了,当然我可不是关心她们在聊什么话题,也不关心派奖活动的奖品,我只关心那个李少爷,这么隆重的活动,作为举办方,李少爷应该会现身吧! 想到这里,我拉上小果果就往船舱下层的赌场里面走。 刚走了两步,发现潘伟麟不见了。 回头一看,就看见潘伟麟右手拿着几块三明治,左手拎着一瓶高级红酒。 我严厉地斥责道:“我们现在在出任务,你当是来参加派对的吗?没有一点纪律精神,这种时候还只顾着吃!不像话!”说到这里,我毫不客气地伸手抢了一个三明治,囫囵吞进肚子,唔,真好吃!然后在潘伟麟愣愣的目光中,夺过那瓶红酒,咕咚咚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爽! 潘伟麟揶揄地说:“拓跋哥,你刚刚不是说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吗?” “人是铁饭是钢,我只是在补充正常的身体需要,出任务就不用吃东西,不用填饱肚子吗?傻瓜!”然后我舔了舔嘴巴,毫不犹豫地又抢了一个三明治在手里,边走边吃,唔,吧唧吧唧,真他妈好吃! 来到赌场,只见赌场里人头攒动,场面比电影里的赌场画面还要热闹。 赌场很大,这么多人并没有感觉十分拥挤,各种各样的赌博机器看得人眼花缭乱,这里的东西一大半我都叫不出名字,每台机器前面都围聚着狂热的赌客。赢了钱的人春风得意,笑容满面,输了钱的人愁眉苦脸,眼睛充血。 我看见一个内地的二线小生也在这里,前段时间演了部青春偶像剧,小火了一把,有望杀入一线,这家伙坐在一台赌博机前面,头发都打来立起了,两只眼睛肿的跟水蜜桃似的。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顺手拉住我:“哎,兄弟,来根烟抽!” 我递给他一直香烟,他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嘴里:“再借个火!” 我给他点上,随口问:“输了多少?” 那家伙说:“几百万吧,妈的,上部戏的酬劳全都赔进去了!还剩几万块,老子这把押大的!” 这家伙把剩下的几万块全都押了上去,结果…… “中啦!哈哈哈!老子真是命不该绝啊!”那家伙喜极而泣,双手抓扯着头发,一脸的不敢置信。贞爪庄技。 这把一下子翻了几十番,赚了两三百万回来。 那家伙的面前很快就堆了一座钱山,他回身抱着我,对着我又啃又亲:“兄弟,谢谢你!谢谢你啊!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借我这个火,我立马就翻身啦!来,给你点零花钱表示感谢!” 那家伙随手抓了几万块,硬塞进我的衣兜里面。 潘伟麟惊叹道:“哇靠!拓跋哥,你这根烟卖了几万块呀,牛逼!” “嘿嘿嘿!”我给潘伟麟和小果果一人分了一万多:“见者有份!见者有份!算是我们这次任务的额外补助嘛!” 派奖活动很快就开始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担当司仪,在一段慷慨激昂的开幕词之后,人们的激情很快就被点燃,音乐响起,灯光闪烁,开始进行抽奖。 我们在进入赌场的时候,每人都领到一个号码牌。 舞台上有一个机器,就像彩票开奖一样,里面装满印着号数的乒乓球,开出的乒乓球号数跟身上的号码牌对应,就算中奖。 奖品也确实丰富,最次的奖品也是一万块的红包现金,还有人抽到钻石戒指,有人抽到宝石项链,有人抽到甲壳虫汽车,有人抽到位于深圳市中心的公寓住房。 “实物奖品都已发放完毕,现在派出最后一件神秘大奖!”司仪的声音提高八度,估计吸引人们的好奇心:“那么这最后一件神秘大奖会是什么呢?那就是与李少爷共进晚餐!”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群再次沸腾了,眼睛里闪烁的狂热,竟比之前派出汽车、公寓还要激动无比。 小果果不解地说:“这些人都是傻的吧,跟那李少爷共进晚餐算什么神秘大奖,还不如一万块的红包呢!” 我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以李氏财团在江湖上的地位,谁都想攀上这棵大树,而能够与李泽轩共进晚餐的人,自然能够攀上这棵大树一飞冲天。如果中奖的是男人,随便跟李氏财团合作什么生意,或者得到李氏财团扶持一把,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如果中奖的是女人,那事情更好办啦,今晚爬上李泽轩的龙床,明早醒来要什么有什么,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嫁入豪门呢,朝夕之间便能野鸡变凤凰,那价值岂是汽车楼房能比拟的?” “咦!万一抽中我怎么办?”小果果问。 “更好啊!”我说。 “什么?你居然把我推给别的男人?”小果果怒目圆睁,举起粉拳就要打我。 “神经病!那样一来你可以近距离接触李泽轩,对我们的任务岂不是有很大帮助?不过你想多了,你没有这种运气的!”我说。 “16号!这个跟李少爷共进晚餐的机会被16号获得!16号中奖者在哪里?让我们看看,今晚最大的幸运儿到底在哪里?”司仪激动地叫喊着。 “吓!幸好不是我!老娘是26号!”小果果看了看自己的号码牌,松了口气。 在一阵炫目的灯光闪烁下,16号幸运儿款款走上舞台。 “哟!是个美女呢!”潘伟麟兴奋的两眼冒光。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一颗心止不住狂跳起来,那个女人的背影……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第四百七十章幸运儿 “曹亦!上台的那个女孩是……曹亦吗?”小果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我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没错,虽然那个女孩背对着我们。但是曹亦的背影我并不陌生,直觉告诉我,这个幸运的16号正是曹亦。 我的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怎么曹亦被选中成为最后的幸运儿,喜的是曹亦她还活着,虽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但她还没有死,还潜伏在李泽轩的身边。 潘伟麟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曹亦?她……她就是那个失踪的女警吗?” 我点点头,看着舞台上的曹亦。 真美啊! 曹亦穿着一袭黑裙,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后。精致的五官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那双修长坚实的美腿,丝毫不输给其他任何职业模特,她踩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红色高跟鞋,跟黑裙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更添魅惑之美。 “美女啊!” “真是极品啊!” “尼玛!这个女人我愿意出二十万一夜!” “草!二十万算个屌,只要她能跟着我,老子少活二十年也行啊!” “得了吧,你们就别打这个女人的主意了!这个女人已经成为最大的幸运儿。马上就是李少爷的马子了。你们谁敢跟李少爷抢马子呢?” 周围的男人们叽叽喳喳,一个个就像狼见到肉,馋得口水长流,甚至还传来咕噜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 而女人们更是议论纷纷,口吻里充满了羡慕,同时也充满了嫉妒。 “她真是幸运呀,能够跟李少爷共进晚餐,说不定还能嫁入豪门呢!” “是呀!是呀!为什么幸运儿不是我呢?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就凭你的模样,能跟别人比吗?”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就跟骚狐狸似的!” “就是!我觉着她还没我好看呢!” “听说是刚加入最潮流公司的新模特呢,我看呀。八成已经被潜规则了!” “都他妈给我住口,一群傻娘们!”小果果沉默了半晌,对着四周那群聒噪的女人爆出了粗口,曹亦现在跟小果果可是一对好姐妹,自己的姐妹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小果果发火也不足为奇。 “你他妈是谁呀?” “就是!你算哪根葱呀!” “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 “管你妈的后台是谁?你再敢说我朋友坏话,老娘大耳刮子伺候他!”小果果露出凶相,眼瞳里闪过一丝寒意。 这犀利的眼神是经过无数次杀戮练就出来的,虽然无形,却带着冰冷的杀气,那些女人顿时就被这股无形杀气给震慑住了,情不自禁闭上嘴巴,远远跟小果果拉开距离,生怕招惹到小果果这个煞星。贞爪投划。 “哼!这些臭三八,气死我啦!”小果果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 “不用跟她们动气。其实我们现在应该高兴才是,因为曹亦还活着!”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之前听说曹亦与总部失去联系,我最担心的就是曹亦的卧底身份败露,被人灭了口,所以我的心一直都是揪着的。现在看见曹亦还好端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若不是碍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真想冲上去,一把将曹亦拥入怀中。 “请问小姐贵姓?”司仪笑眯眯地问。 “我姓曹!”曹亦说。 司仪递给曹亦一个红包:“恭喜曹小姐,你成为本次派奖活动最大的幸运儿,你现在获得了跟李泽轩少爷共进晚餐的机会,红包里装着一把房间钥匙,用这把钥匙打开房门,李少爷就在房间里等着你!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你要知道,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次机会……” “我接受!”曹亦打断司仪的话茬,淡淡地说。 “OK!”司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晚餐已经备好,我们的保镖团队会把你安全送到李少爷的身边!我们掌声恭送曹小姐!” 哗啦啦! 现场响起排山倒海般的热烈掌声。 在无数羡慕与嫉妒的目光中,曹亦在四名高大保镖的贴身保护之下,施施然离开赌场,往下层的酒店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感觉酸溜溜的,就像打翻了一瓶陈年老醋,很不舒服。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曹亦与李泽轩共进晚餐的画面,心里就像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样难过。 而晚餐之后的事情,我更不敢想象下去,一想到李泽轩抚摸曹亦的小手,亲吻曹亦的脸颊,脱掉曹亦的长裙…… 我就……我就快要火山爆发啦! 小果果伸手戳了一下我的腰眼:“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你真想曹亦被姓李的畜生推倒吗?” “对喔!”我咬咬牙,转身快步挤出人群,往下面的酒店快步走去。 酒店的尽头是最尊贵的全透明海景套房,类似于酒店里面的总统套房,价格贵得咋舌,我看了一眼前台标价,住一晚要两三万块,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刚刚一进入酒店走廊,我们三人就被两个黑衣保镖伸手拦了下来。 我们这才发现,酒店里戒备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十个黑衣保镖面容冷峻,戴着酷酷的黑色墨镜,如同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陈列在走廊两边。他们黑衣劲装,腰间鼓鼓的,看样子都装备有配枪。 我眼睁睁地看着曹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时间却无法追上去,心中焦急万分。 “干嘛拦着我们?”我有些怄火地看着那俩个黑衣保镖。 “对不起先生,请出示你们的房卡!”保镖冷酷地说。 “房卡?”我怔了怔。 “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大人物,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入店的客人都需要出示房卡,你们难道没有房卡吗?”那个保镖警惕地盯着我们,那眼神就像看贼一样,看的我十分不爽。 “算了算了,大不了我们不住便是!”小果果见势不对,拉着我就想离开。 两个保镖一前一后将我们夹在中间,眼神很不友好,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们:“三位,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干嘛?查户口呀?”小果果问。 两个保镖说:“我们需要核对一下你们的身份,以确保船上不会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士混进来!” “好!你们要身份证是吧?我这就给你们!”我假装把手伸向衣兜,趁着那两个保镖不备,突然发难,左右各自一记摆拳,使出了七成左右的力道,两个保镖的下巴当即脱臼,捂着脸颊倒在地上。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我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保镖身上,那个保镖贴地滑行好几米,砰地撞在墙壁上,顿时没了声息。 然后我俯身将另外一个保镖拽了起来,当成肉盾一样挡在面前,对着那些闻讯赶上来的保镖厉声喝道:“都别动,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看见同伴被我胁持在手里,其他保镖纷纷拔出配枪,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们,那些保镖神情严肃,并没有轻举妄动。 曹亦就在前面,说不定刺客正在被李泽轩调戏呢,我怎么能够就此罢手呢? 今晚就算把公主号游艇搞个翻天覆地,我也要把曹亦安全的带回重案组。 一念至此,我手中微微加劲,面前的保镖登时脸色惨白,僵硬地张着嘴巴,几乎不能呼吸了。 “你是什么人?” “你想要做什么?” “快放开他!” 那些保镖并没有撤走,反而仗着他们人多枪多,慢慢靠拢上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想动粗的,不过这些混蛋偏偏要逼我,为了曹亦,我只能出手了。 我握了握拳头,忽然将面前这个肉盾高高举了起来,在空中凌空旋转一圈之后,呼地砸向前面的几个保镖。 砰! 哎呀呀! 几个保镖被自己的同伴砸到在地上。 在丢出肉盾的一刹那,我们三人突然对那些保镖发起袭击。 我的双手虚空一抓,精光闪烁,凌空祭起天邪枪,在天邪枪抓在掌心。 然后我腾身跃起,将天邪枪插入走廊顶,凌空翻了个跟头,落在两个保镖背后。 寒光贴地一闪,两个保镖惨叫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足踝筋脉被齐刷刷割断。 我没有立即结果他们的性命,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飞身而起,在一个保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甩手掷出天邪枪。 天邪枪唰唰唰急速旋转,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射过去,只看见虚幻的流光一闪即使,紧接着便响起了那个保镖的哀嚎声,天邪枪穿透他握枪的手腕,将他的手腕死死钉在墙壁上。 潘伟麟跟小果果也没有闲着,将后方的十来个保镖尽数放倒在地上。 潘伟麟的麒麟臂确实刚猛,虽然只用了三四成力道,但是这些寻常保镖根本就吃不消,基本上是一拳消灭一个敌人,一个拳头飞过去,最次也是昏迷。 就看见潘伟麟身影闪动,自人群中穿梭而过,臂膀上的火光闪烁了几下,五六个保镖齐刷刷地腾空飞了起来,掉在地上已经晕死过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李氏家族的秘密 回头望了一眼酒店走廊,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十几二十个保镖已经全部被放倒。没有一人还能爬起来。 小果果拍了拍小手走过来:“搞定!” 心中挂念着曹亦的安危,我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拽了拽门把,发现房门打不开。 我心里焦急,冲潘伟麟点了点头,示意潘伟麟用麒麟臂轰开房门。 潘伟麟弓步站在房门口,沉声喝气,正准备发招,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 潘伟麟怔怔地收起拳头,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但却不是曹亦。而是一个身材高挑,形体堪称完美的年轻女人,这个年轻女人长得还挺妩媚的,光着雪白的赤足,穿着紧身的黑色内衣,凹凸有致,非常具有诱惑力,瀑布般的黑色长发跟雪白的胸脯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潘伟麟血气方刚。没有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登时就看得痴了,一对眼睛珠子被女人骄傲的胸脯深深吸引了,怎么都挪不开。 我正在诧异我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就听那女人开口说话了:“表现得不错,李少爷邀请你们进屋共用晚餐!” 我草!贞欢页技。 我们没有走错房间,李少爷就在房间里面。 可是,曹亦在房间里面,怎么还有个如此性感的女人在房间里面? 我干他二大爷的,禽兽!畜生!难道这个李少爷喜欢玩双人游戏? 我一个箭步闯入房间,怒吼道:“李泽轩。给我滚出来!” 黑衣女人瞟了我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这是公主号游艇上面最奢华最昂贵的一间套房,套房采用的是全玻璃结构,站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不管是床上、阳台上、哪怕还是蹲在马桶上拉屎,都能全方位的欣赏外面的海景。但是这个房间从里面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隐蔽性还是非常好的。 套房里面的装潢非常精湛,肯定是出自装饰大师之手,简约而又不失尊贵,奢华而又不失高雅,总之一走进去,整个人仿佛都变得舒服了起来。 暖暖的灯光在房间里流淌,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大屏幕,屏幕上的画面正好对着外面的走廊,怪不得刚才那女人会说我们的表现不错。原来他们在房间里面,已经全程目睹了我们刚才的打斗。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转移上面,右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荡着,然后端起酒杯浅浅品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李少爷,他们来了!”黑衣女人说。 李泽轩缓缓转过椅子,传说中的李少爷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实话讲,这个李少爷长得也算是个美男子,无论身高还是体型,都很有模特标准,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族气息,举止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高雅和品位,绝对是所有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白马王子。 “你就是李泽轩?”我冷冷地看着这个李少爷,总觉得这个李少爷的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子邪气,瞳孔下面隐隐有黑气在涌动。 “坐吧!”李少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在餐桌边上落座。 餐桌上面摆放着烛光晚餐,我扫了一眼,每一道菜品都非常精致,主菜是极品龙虾,虾肉晶莹剔透,壳色却又鲜红夺目,放在一块冒着寒烟的雕花冰块上面,令人垂涎欲滴。 我四下环顾屋子,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曹亦。 我心中一紧,快步来到曹亦身边,只见曹亦脸颊微红,鼻息尚存,却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万幸的是,曹亦衣衫整齐,没有被侵犯的迹象,我悬着的心稍稍松了口气。 “她怎么了?你把曹亦怎么了?”我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盯着李泽轩。 “没什么!曹小姐不胜酒力而已,有些微醺,睡一会儿就好啦!”李少爷面对我粗暴的态度,显得淡然从容,已经在餐桌前面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斟上半杯红酒:“三位刚才在外面的表现非常精彩,我李泽轩是个惜才之人,觉得你们身手不错,所以特意邀请你们进屋坐一坐,彼此认识一下!” “我可不想跟你认识!”我冷冷地说。 李泽轩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要知道,每天想跟我李泽轩吃饭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香港!我请你们吃饭,是瞧得起你们!”说到这里,李泽轩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真的不想跟我聊聊吗?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化工厂里面为什么会出现僵尸吗?” 李泽轩居然主动把话题说到僵尸事件上面,我陡然一怒,双手拍在餐桌上:“僵尸事件是你在幕后搞的鬼,对不对?” 李泽轩挥了挥手:“别这么激动嘛,坐下来喝杯酒,平静下心情,听我跟你讲个故事!” 我咬咬牙,强忍着怒气,拉过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 因为我太生气了,所以我抓起桌上的极品龙虾啃了起来,妈的,这种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李泽轩端起红酒,晃了晃,浅浅品了一口,幽幽说道:“千古一帝秦始皇你们不会陌生吧?” 我心中一动,他娘的奇了怪了,怎么又扯到秦始皇身上了? 我点点头,没好气地说:“废话!老子又不是文盲!” 李泽轩面对我的粗口,也不动怒,眯着眼睛,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秦始皇在位的时候,就开始着手修建天下无双的秦始皇陵,而主持修建秦始皇陵的便是当时的秦朝丞相李斯!” “我知道这段历史,也知道你们李家便是那李斯后人!”我插口道。 李泽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错!看来对我的调查还是很透彻的!不过有件事情你肯定不会知道,当年先祖李斯在主持修建秦始皇陵的时候,无意中挖破了黄泉眼,从而感染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僵尸病。这个疾病就像诅咒一样的缠绕着李氏家族的男丁,但凡李氏家族的男丁,在三十至四十岁的时候就会开始发病,变得畏光、嗜血、残忍、具有僵尸的一切特征,最后蜕变为真正的僵尸,而历代名医对此病都没有效的解救秘方!” 我们半张着嘴巴,就像在听天方夜谭,这个故事不会载入史册,所以谁也不会知道当年李斯竟然感染了僵尸病,并且遗害子孙。 “这么说,你也有僵尸病?”我暗暗一惊,警惕地看着李泽轩。 “咯咯咯!”李泽轩笑了起来,当他张开嘴巴的时候,我赫然发现他的嘴里竟然长出了尖锐的獠牙,英俊的富家公子竟然长着一嘴獠牙,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肯定要火爆头条啊。 李泽轩冷笑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一寒:“李氏家族的男丁一直都靠购买医院的血浆,来满足僵尸病的需要,他们都是懦夫,包括我爸也是,他们没有人站出来跟命运抗争,只有我站出来了!只有我!我从小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吸食活人血液,用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自从三十岁开始,我对人血的渴求更加强烈,尤其是对少女的鲜血情有独钟,因为少女的鲜血不仅口感最好,而且最能增加修为!” 李泽轩轻描淡写地说着,在他谈论人血的时候,他仿佛只是在谈论一杯美酒。 我们听得既恶心又惊惧,我突然站了起来,失声叫道:“这么说,雾隐岛上死去的那些少女,还有化工厂里的那些僵尸,都是……都是你罪恶的杰作?!” 李泽轩笑了笑:“不全是我,还有我的手下,这么多年我还是栽培了不少僵尸手下!当年若没有先祖李斯,秦始皇也没法一统天下,所以这个天下应该属于我们李家王朝!” 小果果道:“你这混蛋莫不成也想做皇帝?” “人的一生总要活的轰轰烈烈才够精彩!上天既然赐予了我们李家不一样的天赋,那我们就该好好利用这种天赋,干一番大事业!” 说到这里,李泽轩一口饮尽杯中红酒,阴冷冷地笑了起来:“还有三天!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便是农历七月十四的鬼节,那天将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我进化成紫毛僵尸的最佳时刻!哈哈哈,一旦我进化成紫毛僵尸,这个国度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我将成为华夏土地上的主宰之王!哈哈哈!哈哈哈!” 李泽轩疯狂地笑了起来,瞳孔里煞气涌动。 而李泽轩的笑声,却像是利刺,不断刺落在我们的心窝上。 我的心脏疯狂地颤抖着,什么?!紫毛僵尸?!李泽轩将要在鬼节那天进化成紫毛僵尸?! 我听古枚笛说过,僵尸里面的最高等级就是紫僵,紫僵千年难得一遇,但是一旦现世,将是天下浩劫。而紫僵的战力已达神级,所以如果李泽轩真的进化成紫僵的话,全天下恐怕真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到那时候,华夏大地又将迎来一片血光之灾。 唰! 我亮出了天邪枪,枪尖直指李泽轩的咽喉。 我必须赶在鬼节之前杀了李泽轩,绝对不能让他进化成紫僵! 第四百七十二章下辈子,请你等着我! 手腕一抖,天邪枪带着龙吟之声,寒星闪烁。刺向李泽轩的咽喉。 我出手很快,而且毫不留情,一心想要取李泽轩性命。 李泽轩没有动,甚至就没有闪躲,他依然自在地品着红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脚下的地面一阵微微颤动,一面一人多高的钢板墙自地上冒出来,刚好挡在李泽轩面前。李泽轩的身影一下子隐藏在钢板墙的后面,天邪枪当的刺击在钢板墙上面,飞溅起耀眼的火花。 我虎口一震。下意识地向后滑退了两步。 定睛再看的时候,那面钢板墙竟然消失了! 李泽轩站在那里,晃荡着高脚酒杯,淡淡笑道:“这几个年轻人还挺冲动的,赵俊玲,你留下来陪他们好好玩玩!” 李泽轩这话是对那个黑衣女人说的,我扭头看向那个黑衣女人,才发现黑衣女人双手倒扣着一个法诀,刚才那面钢板墙就是她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我心中一惊。原来这女人竟然是个高手! 等等! 赵俊玲! 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我貌似在哪里听说过…… 呀! 我蓦然一惊。看着那个赵俊玲:“你是九黎族人?” 赵俊玲冷笑两声,嘴角牵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我曾听古枚笛说过,九黎族年轻一代里面还有个非常厉害的高手,那就是虾族召唤师赵俊玲,赵俊玲能够召唤五行元素,变幻莫测,战斗力非常强。刚刚那面陡然冒出的钢板墙,就是五行元素里面的金元素,利用钢板地面的金属幻化出来的。 之前跟九黎族大战的时候。赵俊玲一直没有出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赵俊玲居然成为李泽轩的助手。一个九黎族,一个僵尸族,他们凑在一块儿是要准备干一番大业呀! 我看着赵俊玲,冷哼道:“你算是九黎族的漏网之鱼,今日正好一网打尽!” “少跟这婆娘废话!”潘伟麟怒吼一声,犹如出笼猛虎般从我身后扑了上来,麒麟臂燃烧起熊熊火焰,挥拳直奔赵俊玲的面门而去。 哎,这傻小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对一个穿内衣的美少女都能痛下杀手,简直比我还要屌丝! 赵俊玲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一牵一引,左右两手中各自出现了一条水龙。两条水龙在胸前汇聚在一处,盘旋飞绕。交相汇融,组成了一个飞旋的流动太极图案。 轰隆! 潘伟麟的重拳重重地轰击在那个水太极上面。 水太极爆裂开来,水花四溅。 在真气的激荡之下,那些碎裂的水珠子就像子弹一样,变得无比坚硬,叮叮当当击打在四周的墙壁、酒柜上面,酒柜上面的酒瓶尽数碎裂,就连墙壁上也留下一个个蜂巢状的孔洞。 潘伟麟臂膀上的火焰倏然熄灭,水是火的克星,所以潘伟麟的这记重拳并没有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在水太极中消失于无形。 赵俊玲飘然后退,腰身轻拧,飞旋着落在茶几上,姿势性感飘逸。 我扭头看向李泽轩,才发现李泽轩竟然走进了私家电梯。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面都有这样的私家电梯,一是保证客户入住的隐秘性,二是凸显出客人的尊贵性。比如总统套房里面的食物,都是顶级大厨做好之后,直接从厨房乘坐电梯送到房间里面来的。 我蓦地一怔,不好!李泽轩想要逃跑! 我拔腿追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刚刚追到电梯门口,电梯轰然关闭。 在电梯关闭的一刹那,李泽轩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忘记告诉你了,你朋友的血液口感真好,处子之血就是精纯呀!啊哈哈哈——” 什么?! 李泽轩这番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将我浇了个透心凉,我就像被冰冻了一样,傻愣愣地站在电梯门口,大脑里一片空白。 耳畔仿佛有个恶魔的声音,阴邪地笑着:“曹亦被咬了!哈哈哈!曹亦被咬了!哈哈哈!” “不——”我一下子瞪红了眼睛,紧握着天邪枪,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房间里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其中还夹杂着小果果的娇叱声和潘伟麟的怒吼声,小果果也加入了战团,跟潘伟麟一起围攻赵俊玲,但是赵俊玲依仗着一身五行秘术,始终不落下风。 三条人影在宽大的套房里面腾挪飞跃,原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高级套房,在他们的打斗中变得一片狼藉,屋子里就没剩下一件完好的东西,就连头顶上的水晶大吊灯都被潘伟麟一拳轰了下来,水晶大吊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果果衣裙一扫,一团强大的妖气波将地上碎裂的水晶席卷起来,包裹在妖气波当中,一起轰向赵俊玲。 无数破碎的水晶在莹白色的妖气波里面翻滚飞旋,绚烂夺目,有种浩翰星河的感觉。整个房间仿佛笼罩在一片璀璨星空之下,劲气来回激荡,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尖锐啸音。 赵俊玲急忙召唤出金属元素的钢板墙,但小果果这团妖气波的威力实在太大,撞击在钢板墙上之后,妖气波瞬间消散,同时将那面钢板墙也击得粉碎。 “啊!”赵俊玲喷出一口血,直接被强大的冲击波向后推得飞了出去,砰地撞碎了厚厚的玻璃墙,跌入了冰冷幽黑的大海中。一个海浪翻涌过来,赵俊玲的身影顿时就被吞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果果放下手掌,莹白色的妖气缓缓收入掌心,还不忘骂一句:“臭三八!” 我三步并做两步赶到曹亦身旁,双手搂着曹亦的肩膀,急切地喊道:“曹亦!醒醒!曹亦!快醒醒!” 我伸手撩起曹亦的长发,这才发现曹亦的后颈处赫然留下两个血点。 我拥着曹亦,发现她浑身冰冷,仿佛已经没了生命的活力。 我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沉入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曹亦她怎么了?”小果果跑了过来,着急地问。 我咬了咬嘴唇,涩声说道:“她……被咬了……” “被咬了?!”小果果怔了怔:“什么意思?哦,天呐!你说她被李泽轩那只僵尸给咬了?!” 小果果惊讶地叫了起来,双手捂着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 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但是残酷的现实活生生摆在眼前。 “呃……”曹亦的喉头突然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但是看见曹亦的眼神,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因为曹亦的瞳孔里面布满黑色煞气,说明尸毒已经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过不了片刻,她就会变成一只没有人性,嗜好鲜血的僵尸了! 不!不!不! 我的心疯狂地战栗着,我紧紧拥着曹亦,牙齿咬破嘴唇,有鲜血流了出来,但是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 “拓跋大哥,她……她好像很快就要尸变了……”潘伟麟涩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咆哮着叫喊起来,一颗心仿佛被刀子狠狠地刺着,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滴落下来,滴在曹亦的脸上,晶莹的泪珠子在她的脸上滚动着,然后轻轻滑落。 小果果也红了眼睛,她蹲下身来,握了握曹亦冰冷的小手,然后起身将潘伟麟拉出房门:“咱们先出去吧,让小孤哥哥自己解决!”贞厅何才。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即将尸变的曹亦。 曹亦转了转眼珠子,瞳仁里面还有最后一丝生气。 她艰难地举起手臂,用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轻轻说道:“小孤哥哥,别哭!” 我紧紧握住曹亦的小手,将她的手心贴在我的脸颊上:“我不哭!我不哭!” 可是我在这样说的时候,眼泪却更加疯狂往外喷泄。 “谢谢你,小孤哥哥!”曹亦轻轻说。 “谢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保护好你!我还答应过老杨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呢!可是我……可是我却没能兑现承诺……”我哽咽着,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非常的无能。 “别!别这样说!”曹亦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丝微笑:“其实我很开心,至少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有拼命地点头,拼命地点头。 这一刻,我无法欺骗自己。 是的,我是在乎曹亦的。 在我的内心的某个小小角落,一直都存放着关于曹亦的一切回忆。 “小孤哥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曹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你说!你说!你尽管说!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我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 “这辈子看来是没希望跟你好好谈一场恋爱了,很可惜今生与你擦肩而过,很可惜我不是第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女人!答应我,下辈子,请你等着我!给我留个位置,我想成为你人生中第一个出现的女人!”曹亦温柔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我融化。 人的一生,能够被这样一个女人爱着,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抱着曹亦,就像抱着整个天地,我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下辈子,我一定等你!” 第四百七十三章紫僵现世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距离 我已开始昏迷不醒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 下辈子,我是否记得你?你又是否记得我? 今生未尽的缘分,下辈子是否真的有续集? 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一旦错过便是永远的错过。 时光荏茬,我们无法回头,当我们领悟到“珍惜身边人”这句话真正含义的时候,往往为时晚矣! 泪眼模糊中,我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看见曹亦的那片小树林,她带着一丝桀骜,一丝霸道,一丝俏皮。阳光中,她向我缓缓走来,落叶缤纷。在她的身后盘旋飞舞,然后静静飘落,安然无声。 “呃——”曹亦再次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她的手指用力嵌入我的肌肤,她眼瞳里的煞气更重,几乎覆盖了整个瞳仁,她的娇躯在我的怀中疯狂地颤抖起来,她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对我说:“杀了我……杀了我……快杀了我……” 我木然地抱着曹亦,我知道。杀掉她。是我唯一的选择! 现在杀掉曹亦,其实是对她的一种解脱。 倘若等她尸变之后再杀掉她,那无疑是一件更加残忍的事情。贞厅介号。 可是,要我亲自动手杀掉曹亦,我……我真的不忍心下手呀! “快……快杀了我……我要……我要尸变了……尸变……变……杀了我!”曹亦歇斯底里,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呀——”我用力咬紧牙关,从喉头深处发出悲痛的怒吼,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然后我举起天邪枪,对着曹亦的眉心刺了下去。 我闭上了眼睛!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天昏地暗! 噗嗤! 天邪枪贯穿了曹亦的脑袋。枪尖透脑而出,深深插入沙发里面。 我的眼前一片泪雨滂沱,双眼被泪水模糊,整个天空仿佛都坍塌下来。 我亲手杀死了曹亦! 我亲手杀死了那个深爱我的女人! 我无力地松开双手,双膝一软,在曹亦面前缓缓跪了下来。 最后一刻,我看见曹亦的唇角流出殷红的鲜血,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而这个微笑,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就算我老去,就算我被黄沙掩埋,我都不会忘记这个笑容。 多么美丽,却又多么残酷! 如果那一年我们不曾相遇,她的人生会不会一直灿烂的走下去? 如果那一年我们提前相遇,她的人生是不是会多一丝缱绻回忆? 如果……如果能够倒转时光,我还是想回到那个梧桐飘飞的校园,回到那个懵懂无知的年代。 青春是一座碑。碑外站着我的人,碑里却葬着我的魂。 我跪在曹亦的身旁,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发丝在我的指尖缠绕成殇。 我伸手温柔地阖上曹亦的眼皮,在她浸染着鲜血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一口。 唇齿间还有余香萦绕,然而佳人已去,这美妙余香今生再也无法品尝。 我紧紧搂抱着曹亦逐渐冰冷的尸体,任由泪水疯狂宣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打开,小果果、潘伟麟、厉亦风、苏堇夏、宇文槿他们全都站在门口。 看见眼前这一幕,每个人都很伤感。 小果果走过来,她也哭了。 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她刚刚才跟曹亦成为好姐妹没有多久,曹亦就离开了,小果果自然也是悲痛不已。 可是小果果一边哭着却一边还替我擦拭着眼泪:“小孤哥哥,别哭!别哭!” 心底深处某根柔软的心弦被触动了,我起身将小果果拥入怀中。 虽然我是一个男人,但是我也有彷徨无助,也有脆弱难过的时候,我也想有个肩膀可以轻轻依靠,容纳我所有的哀伤。 “小孤,我们该走了!”厉亦风对我说。 我点点头,感觉双腿无比的沉重。 我走过去,握住枪把,将天邪枪缓缓从曹亦的眉心拔出来。 在天邪枪拔出来的一刹那,还是有一点滚烫的热血飞溅在我的脸上。 从日往后,生死陌路。 海警有关部门严密封锁了公主号游艇,带走了游艇上所有人,同时也逮捕了一些违法犯罪法子。 老杨他们站在甲板上,我横抱着曹亦的尸体一步步走上甲板。 曹亦在我怀里安然闭着眼睛,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老杨,对不起,我没能把曹亦平安带回来!”我哽咽着说,海风吹起我的银发,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涸。 老杨抿着嘴唇,点点头,递给我一支烟,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我把烟咬在嘴里,拼命啜吸,仿佛要把烟草的余味一起吸入肺里。 医护人员抬来担架,曹亦的尸体平躺在担架上面,纯白色的被单缓缓拉上,盖住了曹亦那张美丽的容颜。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如花的年纪。 “敬礼!”老杨眼中饱含泪花,厉声喊道。 重案组的队员,包括站在甲板上的所有警员,都围着曹亦的尸体,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曹亦的尸体被运走了,我红着眼睛问厉亦风:“李泽轩那个畜生呢?我要宰了他!我要亲手宰了他!!” 厉亦风说:“我们搜遍了整艘游艇,都找不到李泽轩的踪影。警方那边已经发出了全城通缉令,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的!” 我紧紧攥着拳头,牙关咬得咯咯响:“一定要找出来!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三天之后将是七月十四鬼门开的日子,李泽轩要是进化成紫僵,那可就不好对付了!” 我走到老杨身边,老杨咬着烟卷,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直到一根烟抽完,老杨吐出最后一个烟圈,这才哽咽着说:“当初曹亦主动提出来要去最潮流公司做卧底,接近李泽轩,查探真相。刚开始我没有批准,我说这样做太危险了,可是曹亦执意要去。你知道的,她很执拗!”说到这里,老杨苦笑了一下。 “你相信命运吗?”我问老杨。 老杨点点头:“以前不信,现在信了,也许这就是曹亦的命吧!” 我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星星无声闪烁,我长叹了一口气:“人打出生那天开始,一生的命运都是被上天安排好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曹亦的尸体当夜就被火化了,捧着沉甸甸的骨灰盒,我的眼泪一个劲往肚子里倒流。生命无常,那个如花般的女孩,如今却已变成一撮飞灰。尘起尘落,缘起缘灭,谁又逃得开今生纠缠的结呢? 老杨说:“执行任务之前,曹亦曾对我说,如果她死去,让我们把她的骨灰葬在大海,因为她向往海洋,喜欢无边无际的自由!” 按照曹亦生前的愿望,在晨曦初升的时候,我们乘船出海,将曹亦的骨灰飘洒在大海里。 再见了,曹亦! 再见了,那段美好的回忆! 晨曦划破海平面,海面上光芒万丈,一片波光粼粼。 也许曹亦沉睡的地方,并不是黑暗,也如这般光明吧! 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 三日之后,鬼节如约而至。 一整天,我都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俯瞰下面的芸芸众生,面前落满了烟头。 很奇怪,今天的天色黑得特别早。 天边仿佛涌来铺天盖地的煞气,遮住了苍穹,遮住了阳光。 这才傍晚的光景,就是一片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景象。 天空中黑云滚滚,如同恶浪翻涌,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轰隆隆!轰隆隆! 云层里面传来阵阵闷雷声响,今天,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老杨急促的声音:“喂!小孤吗?我们找到李泽轩啦!” “在哪里?”我面色一沉,拳头不由自主握紧。 “在京基100大厦最顶端的天台上!”老杨的声音穿破闷雷声钻进我的耳朵。 “我马上赶过来!李泽轩极度危险,你们不要靠近他!”说着,我挂断电话。 数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出现在京基100大厦前面。 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大厦门口笔直地伫立着六条人影。 雨水淋湿我们的头发,顺着发梢一颗一颗滴落。 雨水虽凉,但我的内心却如同火烧般炽热。 京基100大厦是深圳市最高的建筑地标,亦是世界上最高的城市综合体之一,更是全球性的金融标志。 电闪雷鸣中,京基100大厦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傲立在风雨之中。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厉亦风从背后缓缓拔出斩妖刀,刀身雪亮,反弹着雨点。 “准备好了!”我们厉声叫道,瞳孔里精光闪烁,斗志昂扬。 顶层天台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封锁的密不透风,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然后我们看见了李泽轩,他站在天台中央,沐浴着瓢泼大雨,双臂笔直伸展,直指混沌的苍穹。 “呜哇哇——呜哇哇——”李泽轩此时的模样异常狰狞,已经没有半点富家少爷的影子,他就像一只怪兽,对着天空疯狂咆哮。 第四百七十四章万元归宗祝?;兔尛錵生日快乐! 噼啪! 一道刺目的闪电凌空劈落,划破混沌的天空,就像一把紫红色的巨剑。从天而降,倒插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瞬间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我们的眼睛。 我们静默呼吸,惊诧地看见,那道闪电竟然直接劈落在李泽轩的身上! 天呐! 李泽轩被闪电击中了! 不! 不对! 是李泽轩在吸收那道闪电!! 那道闪电疯狂地击落在李泽轩的身上,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好!”厉亦风高声叫喊道:“他在进化!”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泽轩的身体表面冒出了一层细密的紫红色长毛,它们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很快覆盖了李泽轩全身。 紫毛僵尸! 我们惊呼失声。传说中千年难得一遇的紫毛僵尸竟然现身了?! 李泽轩渡过雷劫,进化成了无所不能的紫僵,具有毁天灭地的可怕能量! “快趁现在干掉他,别让他完全蜕变!”厉亦风叫了起来。 我们正准备冲上去,就听激烈的枪声响起,四周埋伏的警察同时朝李泽轩开火。枪火闪耀,密集的弹雨穿破重重雨帘,劈头盖脸地招呼在李泽轩的身上。 当当当!当当当! 爆响声此起彼伏,李泽轩的体表飞溅起一团团闪烁的火星。那些子弹对他构不成丝毫伤害。尽数被反弹开去,就像在给他挠痒痒。 不过眨眼的工夫,李泽轩脚下的地面上,七零八落铺满了上千颗金灿灿的子弹。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我们拔足冲进雨幕,六条人影唰唰唰闪现出来,将李泽轩包围在中间。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一场惊世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厉亦风足下生风,抢先对李泽轩展开了强攻,抡圆斩妖刀,自积水的地面上踏水而过。水花四溅中,厉亦风腾空而起,强壮的虎躯在闪电之下定格,画面帅到爆炸。残影闪动,厉亦风凌空落下,斩妖刀当头劈向李泽轩的脑袋。 哐当! 撞击声响起,火星飞溅。 厉亦风卯足了十成力道,这一击足以开碑裂石,然而劈在李泽轩的脑袋上,李泽轩竟然毫发无损,我们惊惧不已,世上竟然还有斩妖刀无法斩杀的邪物?! 呀! 厉亦风惊呼一声,一股无可匹敌的劲道反弹回来,直接震裂了厉亦风的虎口,斩妖刀高高弹飞起来,在空中旋转翻滚数圈之后落下来。唰地倒插在钢筋混凝土的地面上。 厉亦风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掌心鲜血横流,面色颓然。 武器就是一个战士的生命,厉亦风的斩妖刀脱手飞出,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等厉亦风回过神来,李泽轩身影突然启动,就见紫光唰地一闪,根本连残影都看不见,已经瞬间出现在厉亦风的面前,如同瞬间移动,厉亦风竟然连反应都没有。 嚓! 一只紫红色的鬼爪闪过,厉亦风的身上爆腾起一团血雾,整个人贴着积水的地面,向后远远飞了出去。 厉亦风的战斗力我们都很清楚,但是他居然被李泽轩一招打倒,这紫僵的战力已经达到了怎样一种可怕的境界呀! 轰! 麒麟臂出,潘伟麟身影一晃,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李泽轩背后,然后扬起右臂,麒麟臂瞬间燃烧起炽烈的火焰,穿破雨帘,所过之处,落下的雨水都被震飞开去,然后伴随着轰然声响,这一拳直接命中李泽轩的后心窝。 按理说,以麒麟臂的威力,这一拳可以贯穿李泽轩的身体。 可是,随之响起的却是沉闷的撞击声,李泽轩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晃动一下。 我心中一惊,脱口急呼:“伟麟,快闪开!” 但是来不及了,李泽轩根本没有转身,他的手臂诡异地转到背后,一把抓住了潘伟麟的右手腕,手骨断裂声和潘伟麟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然后潘伟麟的身影就像断线的风筝,远远飞入了雨幕中。 精英组两员大将竟然被李泽轩轻松击败,我们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是责任压在我们的肩膀上,即使知道会战败,我们也要义无返顾地冲上去,履行一个战士该有的义务。贞厅巨巴。 我、小果果、宇文槿、苏堇夏四人同时抢上去,对李泽轩展开了一波又一波狂轰猛攻。 但是进化成紫僵之后的李泽轩实在是太强大了,无论是身法速度,还是力道都是我们不能比拟的。我们的拳脚兵器招呼在李泽轩的身上,他毫发无损。但是李泽轩哪怕只有一根小手指戳在我们的身上,对我们都是极其严重的伤害。我们与这个紫毛僵尸的战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身影闪动,没斗几个回合,宇文槿也惨叫着飞了出去,嘴里鲜血狂喷,他的十二把幽冥飞剑还在环绕着李泽轩盘旋飞舞,谁知道被李泽轩鬼手一抓,紫红色的爪影闪过,十二把幽冥飞剑有半数哐然断裂,变成锋利的碎片,犹如暴雨般闪动的寒星,尽皆招呼在宇文槿的身上。 宇文槿俯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又战了一会儿,苏堇夏也踉跄着后退几步,双手捂着胸口,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地上,一根断折的扁鹊银针从她的指缝里悄然滑落。 苏堇夏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衣衫尽裂,看样子也伤得不轻。 剩下我和小果果越打越是心惊,战斗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根本连李泽轩的弱点都没有找到,李泽轩好像根本就没有弱点,那金刚不坏之身不管是怎样的神兵利器,都无法伤其分毫。 嘭! 妖气波炸裂,小果果也被反冲的气浪震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哇地喷出两大口鲜血。 “小果果!”我心中一痛,茫然四顾,发现整个精英小组已经倒下了五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雨水无情地打在脸上,冰冷如霜。 李泽轩浑身的紫色长毛在风中飞扬起来,狰狞地哈哈大笑:“我说过,一旦我进化成紫僵,没有人将会是我的对手!没有人!哈哈哈!” 一股寒意席卷过天台,天空中落下的雨点突然变成了冰渣子,极寒之气在地上蔓延,将整个天台瞬间冰冻了起来。 而身后传来的声音,竟然比这冰霜还要寒冷:“你现在不过是紫僵的初级阶段,元神还未完全凝聚,当真以为天下间再没人能够降伏你吗?” 这个女人的声音异常冰冷,但我的胸膛却如同春暖花开一样的暖和,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在这生死一发之际,六扇门总捕头七七赶来了! 七七足不点地,飘然从冰面上滑行而过,长裙盘旋飞舞起来,美丽的如同天宫里的仙女。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七七压低声音飞快地对我说:“待会儿我会逼出他的尚未成型的元神,你瞅准时机,用体内的龙魂封印他的元神!”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明白!” 漫天的冰霜席卷而来,冻结了天台上的所有一切。 我体内的龙魂燃烧起来,隐隐中有一条燃烧的龙魂盘绕在我的身上,那些寒霜一碰到我的身体,立刻融化变成水滴。 七七一步步朝着李泽轩逼近,寒冰自李泽轩的脚下升起,一路向上飞速蔓延。当七七来到李泽轩面前的时候,李泽轩整个人都被冰封了起来。 但是以李泽轩现在的修为,要想突破冰封并不是件难事,能够封住他也许就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然而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是胜败的关键所在! 七七飞快地舞动长袖,双手在胸前画了个白色光圈,然后交叉在胸口正中,捏了个剑诀。七七的长发飞扬起来,在漫天冰霜中高声叫喊道:“万元归宗!” 然后,我惊讶地看见,七七的身体唰地不见了,竟然神奇地没入了李泽轩的身体里面。 不出三秒钟的时间,李泽轩的体内突然射出无数精光,那些精光就像利剑一样穿透李泽轩的身体。就听砰的一声爆响,精光冲天而起,寒霜暴盛,刹那之间,李泽轩的身体竟然爆炸成无数碎片飞灰。 我蓦地一惊,嘶声叫喊道:“七七!七七!”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七七的这招“万元归宗”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她用自己的元神来毁灭李泽轩的不死肉身! 这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呀! 原来七七竟然存了必死之心! 这一招,惊天动地! 天地仿佛也在这一刻为之变色! 雷声轰隆,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电光闪烁,在黑暗的天空织出一张炫目的大网! 暴雨倾盆,仿佛要冲刷掉人世间的所有丑陋与罪恶! 七七消失了,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这个年轻、勇敢、天赋异禀的女孩,用她宝贵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正义!什么叫做英勇无畏! “七七——”我仰天嘶吼,肌肉撑破衣衫,银发飞扬,内心的悲愤犹如滔滔江水冲天而起。我的瞳孔里面,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体内的热血在疯狂沸腾! 第四百七十五章龙魂封印(大结局) 冰霜飘散,世界仿佛变得寂静无声。 一团紫红色的影子飘浮在半空中,无形无状。就像一团混沌,那便是李泽轩的元神。 七七的叮嘱还在我的耳畔回荡:“待会儿我会逼出他的尚未成型的元神,你瞅准时机,用体内的龙魂封印他的元神!” 我一步步走向李泽轩的元神,所过之处,足下生莲,竟然在冰地上面留下一串燃烧的足迹,如同一串盛开的火红色莲花,绚烂夺目。 我来到李泽轩的元神面前,那团紫红色的元神随风变幻着各种形状,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我双目喷射出炽热的火焰。仿佛要把李泽轩的元神烧成灰烬。 为了战死的七七,为了受伤的兄弟,为了死去的曹亦,为了六扇门,也为了整个华夏大地的安宁与和平,我对紫僵元神发起了最后的一击! “去吧!龙魂——” 我浑身的肌肉筋脉全都突兀起来,双目赤红如血,银发激荡飞扬,身上的衣衫尽数碎裂。在狂暴的嘶吼声中。金光闪烁的龙魂自我的体内冲天而起。浩瀚龙息在天地间澎湃翻涌。在闪电交织的苍穹之下,那条龙魂盘旋飞舞,带着惊天动地的龙吟之声,凶狠地扑向那团紫僵元神! 这一击,积蓄了我体内全部的能量! 这一击,宣泄了我心中所有的怒火! 这一击,隐忍了我内心所有的悲愤! 龙魂封印!贞厅木弟。 金光闪耀的龙魂张开龙嘴,一口将那团紫僵元神吞入龙嘴里面,然后带着龙啸之声,消陨在数百米高空。变成一束金光,从空中直射入京基100大厦地下,地底深处传来闷雷般的一声巨响。 然后,一切归于宁静。 暴风雨突然停歇下来,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气息,有种新生之感。 城市里沉睡的人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夜,在这座高楼上空,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必将成为一个永恒的传说! 扑通! 我耗尽了所有灵力,感觉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一下子跪在地上。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战,我的心情竟然激动的不能自已。 终于,我做了一件令我自己都感到自豪的事情! 我没有给六扇门丢脸,没有让七七失望! 我。拓跋孤,也是一个英雄! 天空中的煞气随着紫僵元神的消陨迅速散去,乌云被风撕裂,就像破布片一样的飘散开去,露出了干爽明亮的夜空。夜空中挂着一轮玉盘似的圆月,月辉泼洒下来,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纱衣,一切宁静而又安详。 受伤的兄弟们都被送上了急救车,小果果被送上车的时候,突然握住我的手:“小孤哥哥,你真棒!” 一辆军车开到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里面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你就是拓跋孤吧?”老者说话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对!您是?”我搜肠刮肚,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老者。 “我是国家安全局局长,这是七七让我交给你的!”老者伸手从车窗里递出一件物事。 我蓦地一惊,国家安全局局长?!那他岂不是……岂不是七七的父亲?! 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那东西冰冰凉凉的,竟然是一块黑乎乎的令牌,巴掌大小,令牌的中间有一个雕刻的“捕”字。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六扇门的捕快令,但是这块捕快令与普通捕快令又有所不同,它的造型竟然是一个威武庄严的虎头。 我一下子就怔住了,这是虎头令牌!这是象征着总捕头身份的虎头令牌! “从今往后你就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要肩负起保卫华夏的艰巨任务,我相信我的女儿不会看错人的!你很优秀,阻止了一场浩劫!我的女儿也很优秀,希望日后你不会令她失望!”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想必他已经获悉七七阵亡的消息。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捧着虎头令牌,突然感觉这块令牌竟然无比沉重。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着,原来七七知道自己这一战必死,所以早就推选我为六扇门新一代总捕头。 “日后我便是你的直接联络人,希望六扇门在你的带领下能够越来越强大!”车窗摇上,我还待说点什么的时候,那辆军车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幕中。 厉亦风他们几个虽然伤得很重,不过身体素质不错,没有性命危险,将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华山之巅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头的墓碑上面刻着“七七之墓”。 那一天,我也像当年七七一样,带领所有门人,在英雄崖上,对所有阵亡的六扇门英雄叩首跪拜。 时光弹指划过,活着的人总要活着。 六扇门在我的带领下,已经基本恢复到当初鼎盛的规模,这几年间我们也接手了不少匪夷所思的大案子,不过门人表现出色,这些案子都被我们六扇门一一摆平。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这个世界每一天都有罪恶在滋长,但是有罪恶的地方就有正义,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 期间我回过一次河子村,那是黎子大婚,她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 我也不知道新郎是哪里人,听大牛哥说新郎长得跟我有些神似,我笑了笑,心中苦涩甚浓。 我知道,人生又是一次错过。 祝福她吧,祝福黎子,希望她日后能够幸福! 黎子结婚的前一夜,我在大牛家喝醉了,大牛问我后悔不,我说有一点。大牛就骂我:“你丫的真是不争气,那么好的姑娘还真是拱手让人了?浪费可耻!可耻啊!” 白酒流过我的喉咙,就跟火烧似的,我把酒盅往桌上一放,让大牛陪我去趟河滩。 我去河滩拜祭了一下爷爷的坟头,然后坐在河滩边上吹风,地上落满烟蒂。 大牛说我的烟瘾又涨了,我笑了笑:“没办法,压力太大!” 就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黎子不知道怎么跟着来了河滩,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很亮,黎子给我唱了一首歌,歌声在黄河上面飘荡,永远烙印在我的胸膛,我在歌声中任由泪水在脸上蔓延成殇。 ……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 泪眼婆娑中,我又看见了小时候的黎子,她穿着碎花小裙跟在我的身后,逢人便说:“我喜欢小孤哥哥,长大了我要嫁给他做老婆!” 我们都是故事里的那个人,而故事的结尾,却没有了我的戏份! 黎子,祝你幸福! 也许下辈子你还会遇见那个小小的人,而那个人却已经不再是我! 如果眼泪可以盖一座城,我希望是无泪之城。 有些回忆,就让它葬在岁月中。 有些故事,就让它留在书本里。 也许数十载之后,当我们白发苍苍,还能忆起当初的感动。 白马过隙,时光荏茬,一晃十年过去。 与古枚笛的十年之约也悄然而至。 十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生中又能有几个十年能够度过呢? 为爱执守十年,谁又能为我执守一生? 约定的日期,约定的人。 十年过去,我的心已归于平静,竟没有丝毫沸腾。 晨曦初露,映染华山之巅。 群山巍巍,仿佛有人在唱诵着不老的秦腔。 我一袭白袍飘飘,负手而立,默不作声地看着一线天的方向。 晨风把我的长袍吹动的猎猎作响。 “小孤哥哥!”小果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将我从恍神状态中拉了出来。 “呵!你怎么来啦?”我回过头。 小果果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与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完全不符,她低着头,涨红了脸颊,嗫嚅着说:“你……你在等古枚笛吗?” 我点点头。 小果果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来,挺着胸膛,直视着我的眼睛:“小孤哥哥,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我……” 不等小果果说完,我举手打断她的话茬:“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我要给你说什么?”小果果显得有些意外。 我淡然一笑:“你是想告诉我,古枚笛她不会出现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十年之约,对么?” “你……你怎么知道?!”小果果一脸讶然地看着我,旋即又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对不起小孤哥!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是存心想要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给你留一个虚幻的期望!只是古枚笛离开的那段时间,你非常的憔悴和痛苦,我这样做,其实……其实只是想帮你走出困境,想让你重新振作起来!我并没有恶意的!如果,如果你想骂我你就尽情骂吧!要是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的!我甚至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傻瓜!”我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果果的鼻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会怪你,我只会感谢你!当初若没有你,我只怕度不过那道心坎,熬不过那段艰难的时光!谢谢你小果果,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小果果抬起小脸,满脸绯红之色:“我这辈子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我微微扬起嘴角,将小果果拥入怀中。 从此,一个人,一支枪,一只妖,一个鬼,就是一个江湖!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