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师兄他又重生了   作者:醉云归   简介:“听说了吗?烛阴教的那个魔头娶妻了!”   “什么?娶妻了?他不是个断袖,一直在等他家大师兄吗?”   “听说他要娶的那个女子就是他大师兄。”   “呦,还真重生了?这下……可有意思了。”   玩世不恭受,狼系奶狗攻。   应九霄是一个外表霁月清风内心骂骂咧咧的(伪)太子殿下,一个车祸把他撞到了聚灵大陆成了天选之子,本以为这辈子的道路是—修炼—晋级—晋级—晋级—成神。没想到却是修炼—晋级—晋级—晋级—被杀。   再活一次还是修炼—晋级—被杀。   再再活一次依然是修炼—晋级—被杀。   重生了第四次的应九霄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杀他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自己就是个抱养的。而他这个抱养的孩子分了人家亲生儿子的气运,导致人家亲儿子不能成神,所以自己才陷入了无限被杀的轮回。   故,应九霄为了摆脱这种轮回开始了修炼—养娃—挡枪—送娃媳妇—助娃成神的道路。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辈子应九霄好不容易把娃养到18岁,培养的爱国敬业积极向上,结果自己却嘎嘣挂了。等他再次重生的时候已经是100年后,再见到娃时,娃已经成了魔头,而且还要娶他……   内容标签: 年下 性别转换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九霄,仇九烛 ┃ 配角:挺多 ┃ 其它:重生,养成,宿命   一句话简介:国朝太子与魔修大佬的秘闻轶事   立意:教育孩子从娃娃抓起 第1章 前世仇人   应九霄活了四世,第一世的时候他含玉出生,国朝太子,三岁练气,六岁筑基,等到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许多修士可望而不可即的化神之境,那一世的他被所有人奉为天选之子,天下最有可能成神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他却被原先是外门弟子,后来因偷练魔修功法被逐出师门的仇九烛给杀了。本以为身死魂消,此生算是完蛋了。没想到他竟奇迹般的重生了。   第二世他没有重蹈第一世的覆辙,凭借着对前世的记忆抢在仇九烛之前找到玄天宝录,修为大增,最后以渡劫期压制化神期的绝对优势对战仇九烛,没想到最后还是败了。不仅败了,还是惨败,整整八千多刀,本命灵兽都被打散了,那滋味简直比凌迟还难受。   第三世的时候,应九霄痛定思痛,决定先先下手为强,不给仇九烛任何修炼的机会。于是18岁的他凭借着记忆找到还没有踏入仙途的凡人仇九烛想一举把他杀了。没想到他的那化神一掌还没下去就天降一道惊雷,把他劈死了。   再一次重生后应九霄仔细捋了一下前三世的剧情,发现这个仇九烛哪里是魔头啊,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啊!连天道都护着他!   第一世的时候明明是废灵脉,却能得到有市无价的通灵丹打通灵脉,之后修行路上一路开挂;第二世的时候化神和渡劫之间还差一个炼虚呢他都能把自己越级杀死,还是完胜;第三世的时候,化神期修士对凡人,明明万无一失了,可还是天降一个雷把自己劈死了。而且那天还是晴天。这要还不是天选之子可就真没别的解释了。   虽然不知为何天道会选这么一个偏执,善妒,多疑又狠辣的魔头当主宰,但无疑他是天道的宠儿没错了。而自己这个万年老二就注定成为主角成长路上的炮灰,万能的主角靠杀死众人眼中无比优秀的自己而扬名立万——妥妥的工具人。   应九霄4.0越想越悲催,最后痛定思痛决定放弃万年老二的这个倒霉位置。什么先天无垢体,他不要了!什么玄天派掌门,他不当了!什么飞升成神,他也不在乎了!今世的人生信条只有一个:一切以保命为基础给主角让道。坚决不能成为主角看的上眼的炮灰!争取成功地活到老!   所以这一世的应九霄打定主意做条咸鱼。出生含玉和被立为太子这事他没法改,但在修炼的事情上他可以拖上一拖。   前三世,他修炼的那么顺利都是因为先天无垢体。这一世在牙还没长齐的时候他就开始乱吃东西,在差点没夭折的情况下,成功的把先天无垢体给养废了。按照原本的命数他八岁时就应该拜入天下第一仙门玄天派,成为玄天派掌门的亲传弟子正式步入仙途。但他硬生生的把这个年龄拖到十五岁。拜师门时拜的也不是玄天派,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快倒闭的小门派。自己带资入派,成功成为蝶衣派里连掌门都要巴结的人。   在他的努力霍霍下,4.0版应九霄长到18岁时修为别说化神了,连筑基都没有。除了蝶衣派一众长老们为此焦头烂额,他本人对自己的成长速度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个蝶衣派,在名声上是排在数千名开外的小门派。在地理位置上更是离玄天派十万八千里。他龟缩在这个地方,只要仇九烛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进入玄天派修炼,那自己就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了。   应九霄美滋滋地打着算盘,正巧到了蝶衣派今年招生的日子。   蝶衣派这种小门派名气小,自然不能像玄天派那样的大派坐在门里等人来报名,而是需要派弟子下山到各个村庄游说,忽悠着那些有些天分的弟子来着学习。   子元是负责今年下山招生的弟子中的领队。应九霄看他像个江湖道士一样举着一个幡子,上面写着“蝶衣派倾情招募,齐云国太子的选择,你值得拥有。”   再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想和太子殿下做同窗吗?快来蝶衣派报名修仙吧!”   应九霄扶额,今年自己又被当成招生的吉祥物了。他把子元叫过来,说:“子元你此次下山帮我找一个人。”   应九霄托子元帮找的那一个人就是仇九烛。因为应九霄已年满18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这个时候仇九烛早该拜入玄天派做外门弟子了。但是他派去玄天派的卧底说外门弟子中根本没有一个叫仇九烛的人。这个消息可让应九霄慌了,他决定派人去找,让手下亲自把人送进玄天派。   子元领了命,就带人下山招生了。应九霄原本以为经过自己地一番运作,仇九烛一定能顺顺利利地进入玄天派,没想到他竟在蝶衣派的拜师大典上看到了仇九烛本尊。   门派的拜师大典,作为掌门的亲传大弟子应九霄也是应该出席的,更何况他还是这次招生的活招牌。但是这一世的应九霄懒散惯了,故而拜师大典这种事也能姗姗来迟。   拜师大典能让全派上下,包括掌门在内都等着的人物,众新生们都很好奇。故而应九霄一出场蝶衣派几百名新生都刷刷地向他看过来。而应九霄则在这几百双眼睛里刷地一下就锁定了一双。   仇九烛?他怎么在这!不会是那该死的子元理解错他的意思了吧!   应九霄顶着压力,规规矩矩的坐在弟子席上,尽最大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奈何他今天的出场方式太过高调,衣服颜色又与其他弟子不同,故而他总觉得应九霄的眼睛在盯着他看,吓得他一脑门虚汗。   应九霄正神游在外,忽听掌门序之秋说:“徒儿,今天穿的太厚,有些热?”   对上序之秋笑眯眯的脸,应九霄堆满笑意说:“不热,不热!”其实内心想法是:师父您能不能少跟我说句话,您是掌门,在开会时窃窃私语,这样可是很显眼的。仇九烛他不喜欢比他还高调的人。 序之秋又说:“那徒儿上去讲两句吧。”   纳尼?他收到的流程图上可没有这项内容。   应九霄推脱:“不了不了。” 序之秋坚持:“去吧去吧。”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数十遍,眼看着三长老讲话结束,盯着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为防止事件继续发酵,应九霄硬着头皮上了发言台。   应九霄站在发言台上,只觉得比自己当初继任玄天派掌门的时候还紧张,他觉得台下那一束束射向自己的目光中,仇九烛的那一道尤为阴毒。   他记得在前三世的无数次对决里,仇九烛曾明确表示过羡慕自己,他羡慕自己的出身,羡慕自己的天赋,羡慕自己可以从出生就活在云端里。而现在……自己貌似又站在了云端之上了……   应九霄越想越紧张,最后身上突然光芒大盛露出一个蝴蝶虚影——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筑基了。台下的新老弟子一片哗然。第一次见有人不打坐不运功,单单只是站着讲话就筑基的。   坐在掌门席上的序之秋激动地老泪纵横。三年了,齐云国国主把他儿子送进蝶衣派三年了!这三年他总算把这位太子殿下给盼筑基了。他要是再不筑基,序之秋都担心齐云国撤资了。 序之秋满怀激动地抹了一把辛酸泪,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徒儿,三日后为我徒儿举行筑基礼,凡在门派内弟子必须参加,不得请假。”   门派上下又一片哗然,因为从立派至今,还没有哪位弟子的筑基礼是隆重至此的。应九霄听着这一波一波的呼声,只觉得是头晕脑胀,还没来的及拒绝筑基礼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老爹派来保护他的侍卫长穆竹正在他身边服侍。穆竹看到应九霄醒了赶忙说:“太子殿下,您可算醒了。您筑基后筋脉不稳睡了两天,明日就是你的筑基礼了。”   “先别说筑基礼,仇九烛,仇九烛被安排在哪里了?”   穆竹不解:“仇九烛是谁?”   “就是我让子元带回来的小乞丐。”   穆竹一听,先是哼了一声,再道:“区区乞儿,也敢与太子殿下撞字,属下这就去刮了他。”   应九霄一听,赶忙拉住:“停!你别去给我拉仇恨了。恐怕你还没刮人家就先被雷给劈死了。我问你他被安排在哪里,你直说便是,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穆竹压住心中的不忿,颇为不屑地说:“他呀是个废灵脉,诸位长老本来是想看在您的面子给他开后门的。可他的灵脉实在太废,所以就给安排在外院做外门弟子了。”   外门弟子,又是外门弟子!如果自己没记错,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掌门亲传大弟子,蝶衣派的大师兄吧。同一个门派,同样的身份差距,现在连自己多年没动静的修为都突然间筑基了。难道这一世的轨迹还和前三世一样,自己依然逃不掉被杀的命运?   应九霄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扒住穆竹的手说:“穆竹啊,咱们不修炼了。你去给掌门说那什么劳什子筑基礼我不要了,咱们回宫,回宫!”   穆竹扶住应九霄的胳膊说:“太子殿下不可呀,您忘记您当年和陛下的约定了吗?三年前您执意要来蝶衣派修炼,陛下震怒,下召您未结金丹不准回宫。”   应九霄仰天长叹,出来混果真是要还的,当年自己执意要进蝶衣派刨下的坑,竟然等在了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欢迎入坑。修真文,从小养大系列。受重生会带有前世记忆,攻没有。受的第五世涉及到性转。喜欢这篇文的话就多多评论吧,爱你们。 第2章 贵圈水深   筑基礼还是如期的展开,应九霄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众弟子的注视下接受掌门的筑基引导。   掌门笑眯眯的捋着他的胡子问:“徒儿呀,恭喜你终于筑基了,筑基之后修炼就要分门类了,黄天道和后土道这两条大道你选哪一条呀?”   在聚灵大陆所有的修士都是分类的,但大分起来就是黄天道和后土道这两种,相当于高中时期的文理科。这个世界对于黄天与后土的看法也像21世纪的人对文理科一样有偏见。   黄天道是主修攻击功法的一条修真大道,在这条路上能人辈出,亦有过成神的先例。而后土道是主修辅助功法的一条大道,在这条路上人才寥寥,几乎没有谁能突破元婴期的,更别说之后的化神,炼虚,渡劫和飞升成神了。   所以一般只要不是灵根孵化的本命灵兽太废,注定要走后土道,一般都没有人会主动选择这条道路。筑基礼上的这句话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序之秋笑眯眯的问出这句话,满心欢喜的等应九霄选择了黄天道之后他再进行下一步仪式。没想到应九霄张口一句“后土道”。 序之秋不愧是老江湖,他面不改色地笑着,继续说:“徒儿呀,刚刚有风,你说的啥为师没听清。为师再问一遍,你是选择黄天道呢,还是黄天道呢?” 序之秋把两个选项都换成了黄天道,他期望的选项不言而喻,应九霄假装没听懂,继续说:“后土道。”而后不等掌门同意,直接拿了代表后土道的卷轴。   这下序之秋淡定不了了,他不顾掌门形象地扑下来,抱住应九霄的大腿说:“徒儿啊!你可不能这样,虽说守护灵兽是蝴蝶,但咱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呀!选仙途是一辈子的事情,要不你再想想?”   要是被皇上知道他唯一的儿子,在他们蝶衣派的“悉心教导”下选了个后土道,那还不得把资全都给撤了。 序之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破产的样子,抱着应九霄的大腿哭的格外伤心。   应九霄只是呵呵,本命灵兽是蝴蝶怎么了?他前三世都选了黄天道,不依旧修炼到罕见的渡劫期?而且自己更是将蝴蝶这种原本不起眼的本命灵兽给带成了十大热门灵兽之一,人人以有蝴蝶为本命灵兽而自豪。   不过前三世的事毕竟只是南柯一梦,这一世他还是选择一个低调的后土道吧。   应九霄打定主意要走后土道,只不过自己的这个腿部挂件太过碍眼。他拿稳卷轴蹲下来说:“师尊您不必担心,后土道是我自己选的和蝶衣派无关,父皇要是拿这事来刁难蝶衣派的话有我担着。这个雷落不到您头上。” 序掌门听完依旧不松手,只不过哭声变得小了些,应九霄继续道:“听说修炼后土道很费钱,我会通知父皇加资的。”   修炼后土道费钱是假的,不过加资……序之秋从善如流地抹了抹眼泪,装作认命的样子。   “徒弟大了由人,既然徒儿你坚决选择后土道,为师也只有祝福了。”   掌门放行,应九霄继续叩谢天地,宣读卷轴把筑基的礼节行完。而后他摊开手掌,掌心里幽蓝的蝴蝶影像又凝实了几分。 序之秋见筑基礼成,道:“宵儿现今已然筑基,日后忙于修炼,院内的杂事更是没时间管了,不如再多派一个人过去伺候吧。”   应九霄本想拒绝,但知道这是他这便宜师父给的融资补偿,所以就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又听大长老说:“掌门师兄所言甚是,只是派谁去合适呢?”   这时负责新弟子登记的三长老孟晚之道:“这届的新弟子中有一个叫仇烛的外门弟子,资质很不错就让他去服侍宵儿吧。”   三长老这是拍了个马屁,因为她知道仇九烛是应九霄派子元带来的,所以认定仇九烛和他有联系,故而便把人指给了他。   应九霄听到名字——秋竹,应该是个小姑娘。所以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看到来人,应九霄的脸色立马不淡定了——这哪里是什么小姑娘,这分明是仇九烛那个大魔王!   反应过来的应九霄赶紧拒绝。   “这……算了,算了!我院里不缺人,皇宫里带来的侍从还住不下呢,就不再添人了哈。” 序掌门一听,道:“是本座的不是,竟然没有考虑到乖徒的院子小了。三长老,拨款,再建一座。” 序之秋大笔一挥,又给应九霄加盖了一座院子,现在他的云霄院的规模可是直追掌门居所了。   应九霄急了:“师尊我不是那个意思。” 序之秋没有理解应九霄的意思,以为他是怕人说闲话,故而眨了一下眼,给了他一个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可这让应九霄怎么放心呐,按仇九烛那魔头的性子,要是自己曾经使唤过他……   应九霄抖了抖鸡皮疙瘩,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仇九烛被派给了应九霄,应九霄一直在心里琢磨着他在仇九烛面前出了几次风头。从拜师大典开始算应该是两次,还好还好不算太多。但他不知道仇九烛第一次见他不是在拜师大典上,而是在进山门的那一天。   刚入门派的那一天仇九烛曾跟着子元来后山参观过。他路上见师兄师姐们都穿着白底绣黑蝴蝶的统一校服。偏偏就应九霄一个人穿着明黄锦缎,背绣龙纹的衣服。   修仙者都崇尚剑道,蝶衣派的弟子都是手持宝剑,也偏偏就他一个人手拿一把折扇和周围的女修调笑。   仇九烛问及原由,子元回答:那位是蝶衣派的大师兄,国朝的太子殿下,天生的天之骄子,自是不用守门派里的规矩。   仇九烛听完,想象一下自己乞讨时遇到的那些大家公子,立刻给背对着他的应九霄脑补出了正面形象。这样一个不守规矩只爱调戏小姑娘的太子,要么是油头粉面长相猥琐,要么是尖嘴猴腮长相阴毒。   没想到恰好这时应九霄左边的一个女修同他说话,应九霄为了表示尊敬头稍稍偏了一点,露出了一个侧颜。就这一个侧颜就让仇九烛知道他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个人不仅不油头粉面,尖嘴猴腮,还长得十分好看。好看到连传说中的美人乐姬站到他面前都会失掉颜色。   但是如此好看的人仇九烛也只敢看一眼,因为他脸上的胎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配。就像他不配用这个“九”字一样。   仇九烛双手接过刻着他名字的身份牌,虽然他不识字,但也能从字数判断出他名字中的九字被抹掉了,是为了避讳这个像太阳一般的人。   仇九烛指腹摩擦着身份牌中间的空白,心想:他真的不配吗?为何人天生就分贵贱,那可是他叫了十二年的名字。   然后他便魔怔了一样,鬼使神差地说:“错了,这上面的名字错了。我叫仇九烛,不叫仇烛。”   仇九烛这话一出,四周立马安静了。他只觉得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劈过,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仇九烛仓促跪下,把头贴在地面上,背压得很低。现在他连一句辩白都不敢说,只求自己刚才冒犯天威的话别给自己带来太大的灾祸。   仇九烛的惶恐没有人在意,他们都把目光转向应九霄。   呵!刚刚那个乞丐还真敢说,九是何等尊贵的字?只有这个出生含玉,瑞鸟围绕产房环绕三天三夜,百日宴上被封为太子的人才配拥有,刚刚那个庶民竟然妄图与太子殿下撞字。 序之秋也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想到这小孩如此不识时务,他抖抖胡子刚要斥责,就听应九霄说:“算了,不知者无罪。这位师弟常年居于民间,应该也不知道当朝太子的名讳。既然他父母都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就让他这么叫着去吧。九烛挺好,不必再改。”   别人都为应九霄的开恩而震惊,应九霄的内心却是:开玩笑,那可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未来的大魔头。如果今天让他避讳自己的名字而改了名,那恐怕应九霄这三个字就直接进入到必死名单里了。   应九霄强压住恐惧,对底下那个杀了他三次的人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的微笑,想趁此机会在主角面前刷刷好感度。   仇九烛头低着,看不到应九霄的笑容,但他六岁的时候被父亲毒打,不知道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从那之后听力就特别好。他听到站在他附近的师兄们说:“天呐,大师兄这个笑,也太吓人了吧!看来嘴上说不在意,心里还是挺在意的。”   “是啊,看这笑,这个外门弟子进云霄院之后怕是不好过了。”   应九霄不知道他可爱的师弟们在孜孜不倦地为他“助攻”,他满脑子都在想今后该怎么面对这个仇九烛。毕竟在前三世每一世的死亡都不是好受的,尤其是第二世,整整八千刀,连本命灵兽都被打散了。那种恐惧可是刻到骨子里的。本来以为此生做做咸鱼是能躲过这个煞星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和他同处一院,这难度可比前三世大多了。   但现在可该怎么办呢?赶出去吧,肯定是不行的。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自己赶他一回,他日仇九烛厉害了非得把他的国给灭了不可,而且自己这辈子修的是后土道,可没有那个实力与他一战。   既然不能赶,那就只能供着了。   应九霄把仇九烛接回云霄院,单独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住,好吃好喝伺候着,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这样时间久了,院子里同样是外门弟子的人便开始对仇九烛有了微词。   “同样是外门弟子,凭什么我们整天累死累活,他就可以整日闲着?”   另一名弟子说:“老实洗你的衣服吧,谁让你没本事得太子殿下青眼。”   “你说太子殿下,当初在筑基礼上笑的那样瘆人。回来后竟真的没有追究,反而好吃好喝的待他,也是奇了。”   这时在场的第三位弟子说:“我看也不尽然吧,你们听说过捧杀吗?”   乡野长大的小童没见识,问捧杀是什么。刚说话的那位弟子说:“我入门前曾在一家大户人家当杂役,那家里的主母对待那种不听话又背景特别大的奴婢都是用的这招,先使劲纵着捧着,让所有人都厌恶他。最后等他放松警惕犯下大错后,给活活打死了,埋都没让埋,直接给丢进了乱葬岗。”   正在捶衣服的弟子手一抖,棒槌捶在了没衣服的石头上:“不……不能吧。大师兄是何等身份,杀一个小乞丐用得着这么麻烦?”   捧杀论的那个弟子继续道:“唉,你们不懂。越有身份越爱惜名声。贵圈的水深着呢。” 第3章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仇九烛回到房内,一下把从后山摘的杏摔在地上。他今天刚摘了这些新杏,想趁着新鲜送给同门的师兄弟们尝尝,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捧杀吗?   仇九烛的眼中掠过一抹恨意,又随即退了下去。   不!他不能这么容易被人影响心性,无论这个太子殿下是真的对他好,还是要捧杀他,他都要为自己留好后路。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最大的后路就是做事做到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指摘。   仇九烛蹲下来,把地上没摔烂的杏子捡起来洗净放进盘子里。然后用餐盘端着去了应九霄平日练功的院子。   那院子是掌门拨给应九霄练功专用的,但今生打定主意做咸鱼的应九霄从来没用到正途过,反而吩咐穆竹在院子里加了凉亭,吊床,秋千,靶子,和投壶用的器具。   仇九烛过来时应九霄正窝在吊床上吃葡萄,他拿起一颗葡萄往上一抛张嘴想接住它,没想到算错了位置,葡萄刚好砸到嘴角弹了出去,落在了仇九烛的脚下。   应九霄通过葡萄发现突然到访的仇九烛,吓得立马正襟危坐,强笑着问:“九烛呀,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房间住的不够舒服,或者是有什么东西缺了?”   仇九烛对于应九霄的嘘寒问暖并不感冒。他将端着的杏子放下说:“不是,小人在蝶衣派住的很好。这是今年新熟的杏子想送来给殿下尝尝。”   应九霄看到这杏子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知道来送杏了,看来自己的怀柔政策还是有用的。   “还叫什么殿下,你已经拜入蝶衣派也算是我的师弟了。以后就唤我师兄吧。”   仇九烛退后一步,道:“小人不敢。”   应九霄道:“哪有什么敢不敢的,让你叫你就叫吧。谢谢你的杏子,我收下了。你退下吧。”   应九霄微笑着,等待对方离开。可等半天人没动,应九霄被他盯着心里发毛,问:“师弟可是还有什么事?”   仇九烛往地下一跪,吓得应九霄差点跟他一起跪下,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太子的尊严,挺直了膝盖没有软下去。之后他听仇九烛道:“小人已来到云霄院七日,整日却无事可做,深感惭愧。故来请师兄给我安排个差事。无论是端茶送水,扫院子,倒金汁什么都行。小人不挑的。”   仇九烛把话说的又卑微又诚恳,而此刻应九霄的脑子则在飞快转动。   仇九烛突然求职,肯定是在院子里过的不好,让他没有安全感。自己把他接过来后对他太好,他一个小乞丐突然惹太子殿下青眼应该是惹来了不少闲言碎语。为了让他合群自己就必须给他安排工作。   仇九烛前三世害的自己这么惨,应九霄虽然挺想让他倒金汁的,但考虑到这辈子结局的问题他还是乖乖地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那个九烛啊,既然你这么想找些事做,那以后就负责我的起居吧。”   应九霄这么说,原本是只想着这个活干净体面,应该不会太过屈就这个未来的魔教教主大人。但话刚说出,他突然反应过来,如果仇九烛要照顾他的起居,自己岂不是天天都要见这个捅了自己八千刀的男人?   应九霄张嘴刚想反悔,就听仇九烛说:“小人谢师兄抬爱,一定会尽心照料好师兄。”然后便拿着餐盘下去了。   应九霄望着离开的人影叹息,穆竹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说:“殿下,您的起居一直是属下照料的,怎么能突然交给一个外人。”   应九霄无可奈何道:“我也不想,只不过话都说出了,君无戏言。不过穆竹以后仇九烛收拾完我的房间后你还要再重新收拾一遍,看看有没有多什么不该多的东西。”   穆竹更不明白了:“竟然还是什么都是我干,那要他干什么?”   应九霄拿了一颗杏摇摇晃晃的回屋,摆摆手跟穆竹说了两个字:“供着。”   仇九烛照顾应九霄好几天,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应九霄成功的——失眠了。   没办法,一个杀了自己三次的人整天在身边晃荡,这搁谁谁也顶不住啊。这天晚上仇九烛顶着个黑眼圈怎么都睡不着,最后他披件大衣向门外喊了一声:“穆竹。”   穆竹刷的一下从梁上落下,身为太子殿下的侍卫长,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护应九霄的安全。   应九霄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父皇那边来信了没?对于我提前回宫的事,他老人家怎么说?”   穆竹道:“陛下还是那句原话,不结金丹,不准回朝。”   应九霄啧了一声,不甘心地问:“你就没向我母后表示一下,我想要回宫的念头?”   穆竹继续道:“皇后娘娘说她之前太纵着您了,让您把先天无垢体都给养坏了,这次她听陛下的。”   应九霄那个恨呐,他们一个个只活了一辈子的人懂什么?不把先天无垢体给霍霍了,难道还要他顶着顶级男配光环,18化神之后被男主干掉?   宫回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应九霄对穆竹道:“那你明天对仇九烛说,让他以后不必天天来伺候,让他隔一天来一次就好了。”   穆竹应声,刚想退下,应九霄又叫住他说:“哎哎哎,等等,你转达我的话的时候不要那么直男,委婉一些。就说我最近新得一门功法,想要清修,不想见那么多人。总之要表达出我不让他来并不是讨厌他的意思,明白吗?”   穆竹郑重点头,道:“明白。”   ……   第二天仇九烛给应九霄准备好洗脸水,考虑到这个时间应九霄应该还没起床就把水先放在了院子的木台上。因为昨天的衣服上不知道蹭了什么黑渍,总洗不掉,所以就用另一个盆里融了草酸,想漂白衣物。结果一不小心将草酸倒多了,就想换个大盆稀释一下。但他的院子里又没有大盆,便想去内务领一个。他这出去没几步,仇九烛就看到穆竹在往他这边赶。   蝶衣派里的人都知道穆竹虽然表面是蝶衣派的弟子,实际上是应九霄的贴身暗卫,在蝶衣派他只听应九霄一人差遣,连掌门都使唤不动他。而且据传说他的修为和掌门一样达到了元婴期,故而蝶衣派上下对他都很尊敬。   仇九烛遥相向他行了个礼,刚想走,就听穆竹说:“阿丑!”   蝶衣派规矩,外门弟子不排辈,不赐名,一切按原名称呼。仇九烛被应九霄赐用九字,故而门内弟子是可以唤他九烛的。但话虽这么说,蝶衣派的弟子还是不敢直呼其名,冲了太子殿下的字。故而外门弟子中有看他不顺眼又了解他过去的,便学那些乞丐那样唤他阿丑。刚开始时仇九烛也反抗过,但他越反抗那些人就叫的越起劲。到后来全外院的人都知道他叫阿丑了。   穆竹身为应九霄的贴身侍卫,自是最不愿意叫他九烛的,就随了其他人叫他阿丑,但他并不知道“阿丑”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   仇九烛听到这个称呼沉默了一下,没有辩解什么。而是躬身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穆竹道:“太子殿下让我来通知你,以后云霄殿你不必日日都去。隔一天去一次就行。”   这是夺权了?九烛的脸色有些发白,他颤抖地问:“可是阿丑做错了什么?”   钢铁直男穆竹道:“不是,你别多想。太子殿下说他要练功,没时间见人。他还特别强调没有讨厌你的意思。殿下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这些是太子殿下的原话?”   穆竹想了想,点点头。“嗯,没错。一字不差。”   仇九烛想,太子殿下日里万机哪会照顾一个下人的心情,他特地表明没有讨厌的意思,那就是讨厌了。   仇九烛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不像自嘲的微笑:“谢大人宽慰。今日太子殿下的洗脸水已经打好了,既然殿下不愿见我,就劳烦大人送过去吧。”   穆竹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进院子端水去了。仇九烛则失了魂一样往前走,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要领一个大盆稀释草酸的事。   草酸?!   快走到内务院的仇九烛突然反应过来,院子里盛草酸的盆和洗脸盆的大小一样。穆竹大人该不会端错了吧?   仇九烛飞快地跑回院子,见他打的那盆洗脸水还稳稳当当的放在台子上,而地上的那盆溶解了草酸的水不见了!   时间退回去几分钟,穆竹进入院子,见地上有一盆水便端着就走了。元婴期的修为端一盆水飞走,水面都不会有半丝波澜。他到应九霄的寝殿里复了命便退下了。   刚刚穿好衣物的应九霄挽挽袖子正准备洗手,就见原本好好的木盆在冒着泡泡。正疑惑着,刚巧有一只蛾子飞过来落到水面上扑腾了几下,然后溶解了——溶——解——了!。   应九霄惊恐非常,突然想起了穆竹刚刚说的话:“这是阿丑为殿下准备的水。”   这是阿丑为殿下准备的水——为殿下准备的水——准备的水水水……   这个小魔头是要提前黑化,搞死他呀!   应九霄正脑补着剧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仇九烛正在外面跪着,旁边还放着一盆新水。   “殿下,穆竹大人端错了盆,那是小人用来洗衣服的水,这一盆才是小人为殿下打的洗脸水。”   仇九烛说完,头往地上一磕。应九霄扒着门,尽量笑眯眯地说:“没事儿,不就是端错个盆儿嘛,多大点事儿。你回去吧。”   应九霄虽然语气,脸色如常,但仇九烛敏感的发现应九霄这次没有更正他“殿下”的称呼,自己果然要被厌弃了吗?   差点误伤皇子,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或许自己应该知足。   仇九烛站起来,低着头退出院子。应九霄看他走了,立马关上房门:“这地儿没法待了!”   不管这次是真端错还是假端错,总之待在这里就好像待在一个不定时炸弹旁边,指不定哪天就爆了。为保小命,他还是提前回宫吧。大不了就是提前继承皇位嘛!老子认了!   “你就这么逃了?”   应九霄正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细软,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炸出了一道声音。 第4章 天选之子乌龙事件   “你就这么逃了?”   应九霄正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细软,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炸出了一道声音。   “谁!”   应九霄惊恐,他的房子里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穆竹一直在暗处保护着他,除非对方是化神期的修士否则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潜进来。   “别找了,我就在你的脖子里。我和你说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脖子里?   应九霄扒开领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月牙形的玉佩项链。这块玉就是他出生时口含的那块玉。   “对,就是我,我就是这个位面的掌控者,月中仙人。”自称月中仙的声音继续说:“你不能走,这个世界还需要你。”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应九霄突然想起来,他穿越之前在医院门口碰到一算命的就是这么说的,之后他就被车撞了,再之后就来到了这个聚灵大陆。第一世的时候由于他的出生和天赋都太过传奇,当时他还信了,认为自己说不定真是这个修真世界的天选之子。直到他遇到了仇九烛。   “你妈!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算命的!TMD说好的天选之子呢?说好的世界的中心呢?说好的得道成仙宇宙无敌呢?老子刚考上研究生,刚谈了个女朋友,小嘴还没亲呢就让你给送到这鬼地方!你TM给我滚出来,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应九霄一手提溜着玉佩,一手拿食指指着它,目光怨毒,决眦欲裂。月中仙见应九霄对这件事火气这么大,瞬间牛B不起来了。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的失误。月中仙调整了一下嗓音,弱弱地说:“滚……滚不出来了。我的灵体出现了些小问题,在这个世界只能以玉的形式出现。”   “玉就玉吧。那你告诉我,刚刚门外的那个bug该怎么处理?他严重影响了我称霸世界的脚步。你既然是这个位面的掌控者,能替我抹杀了吗?”   月中仙的底气更弱了:“抹……抹杀不了。因为他才是这个位面真正的天选之子。”   “你TM玩我呢?”应九霄举起手臂,作势要摔。   “哎!等等等等!我没骗你,本来这个位面的运行是出现了问题的,由于没有天选之子它可能会受到其他位面的挤压,然后崩溃。这也就是我当初接你过来充当位面之子的原因。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位面竟然自行修复又孕育出了一个位面之子,也就是仇九烛。本来这个世界要是只有一个你,或着只有一个仇九烛,你们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成神的。但是现在两个位面之子共存,你们就会互相夺对方的气运,导致谁都无法成神,故而陷入无尽的死而复生的轮回中。”   “你妈!还无尽?不是我说,你这位面之神办事也太不靠谱了,搞这么大一乌龙。你不知道我前三世死的有多惨。搞得我现在还有阴影。罢了……既然是场误会,你就把我送回去吧。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回到地球,继续读研究生也不错,至于这里,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应九霄想的很美,月中仙却说:“也……也送不回去了。由于接你来的方式太过热情,你在地球的躯体已经……火葬了。”   应九霄:……   应九霄愤然举起手臂,面目狰狞的像是要和玉佩同归于尽。月中仙赶紧说:“少侠饶命!我还有一个办法!”   应九霄勉强把手放下,说:“什么办法?”   月中仙说:“既然这个轮回是两个位面之子气运互夺导致的,对方是亲生的,我们又干不过,那不如就成全了他。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位面之子只要成神后就会脱离位面,而后位面就会自动再选一位天选之子出来。我们只要辅助他成神,让他脱离位面,那之后的天选之子肯定就是你了。这样你也就能摆脱了这无限被杀的轮回。”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丝道理。”   月中仙继续说:“对呀。而且你可千万不能摔我,你难道没有发现同样是轮回,可仇九烛却没有前世的记忆吗?”   应九霄猜到一丝原因:“难道是因为你?”   月中仙道:“没错,正是因为我。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无限重生,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会带有前世的记忆。”   应九霄半信半疑:“我凭什么信你?”   月中仙道:“我没理由骗你。我是这个位面的负责人,如果这个位面崩了我是会受到很严重的处罚的。”   现在除了信他,应九霄好像也没有别的选项可选。故而他问:“那我该如何帮他成神?”   月中仙道:“其实前三世仇九烛的修为都达到了成神的资格,但是由于你的意外出现,致使他的成长经历太过悲惨,内心黑化严重,最后沦为魔修。故而被剥夺了成神资格。所以这辈子你只要帮助他提升修为,同时净化他受伤的心灵,让他少造杀孽就行了。”   这个过程……就是养儿子吧?关爱他,呵护他,把他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质青年。目前仇九烛还没有魔化,他的悲惨经历的长度顶多就是个童年,相比于前三世误修魔功,修为被废,逐出师门,加入烛阴教一路从小罗咯摸爬滚打忍辱负重到魔教教主来说可是要好洗的多了。   应九霄权衡利弊,接下了这个辅佐未来魔修头子成神的任务。   虽说这辈子净化心灵是关键,但是仇九烛的修为也不能落下。要是自己把仇九烛保护的没有斗志,那他猴年马月才能成神?应九霄想起仇九烛脸上的胎记,前世仇九烛化神的时候,脸上的胎记都消失了。所以那并不是普通的胎记,而是封印的痕迹,仇九烛并不是先天废灵脉,而是被人封了灵脉!那么要想让仇九烛踏入仙途,先打通他的灵脉是关键。但是能够打通灵脉的通灵丹是有市无价的,齐云国国库里都没有一颗,他到底该去哪里找这个宝贝呢?   应九霄推开门,喊道:“穆竹,今日门中有什么任务派给我没有?”   穆竹现身,道:“原本昨日有一起妖怪伤人事件三长老是想要派给您的,但因为您之前吩咐过不喜欢这些需要往外跑的任务,我就给您推了。现在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任虚在负责这件事,现在他已经在山门前准备出发了。”   这个任虚是蝶衣派众弟子中的另一位传奇人物,不同于应九霄的家世显赫但修为平平。他是真真正正的家世不显,但修炼上却很努力的人才。任虚比应九霄大两岁,却已是金丹期。在门内的修为仅次于三位长老。这样的天分放在玄天派那种大门派里也是能排在中上的,所以自负甚高的任虚对拥有大好资源却从不努力修炼的应九霄很不满意,是门内少有的会给应九霄摆脸子的人。   应九霄一听是他接的手,顿时乐了。平日里见惯了阿谀奉承,偶尔见几个真性情的也是件值得快乐的事。   他扇子一摆道:“你去通知三长老,妖怪伤人的任务我接了。不过任虚也不用撤,我和他一起。”   穆竹领下命令刚要走,就又听应九霄说:“先别慌,你先去把仇九烛给我叫来,这次出任务我要带他一起。”   穆竹不解:“他是外门弟子,又是废灵脉不会法术,您带他干什么?”   应九霄说:“哎~你不懂,主角光环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用的。你照办就是了。”   穆竹还是不懂,但他也没有再问。因为太子殿下总会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但以前他每次说的怪话最后好像都实现了。所以即便现在他的太子殿下18岁了才筑基,但在穆竹的心里,应九霄依旧是天下最有天赋成神的人。   应九霄不知道自己的胡言乱语养出了这么一个迷弟,屁颠屁颠的带着仇九烛去找任虚了。应九霄发现自从月中仙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之后他对仇九烛的恐惧就少了很多。   仇九烛再狠辣那也是以前的事,现在的仇九烛可是一个没断奶的小屁孩,自己还能怕他不成。只要自己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助他成神,那他以后还不得孝顺他这个爹?   应九霄想的太欢乐,见到仇九烛就说:“走,儿子,爹带你去找你任虚师兄。”   这话一出,仇九烛愣了。国朝堂堂太子殿下,为何无缘无故占自己便宜?难道自己真是这太子放荡不羁留下的私生子?但太子今年18,自己12,若真是……六岁生子貌似也太早了点。   看仇九烛表情怪异,应九霄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圆场道:“呦,你看。许久不下山,一时激动说错话了。我是说师弟,走,带你去见过你二师兄。”   对,没错,虽然任虚比应九霄大两岁,虽然任虚也比应九霄早入门好些年,虽然任虚修为也也比应九霄高了一个境界。但由于应九霄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按照修行界的规矩,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是门内所有平辈的大师兄,没有例外。所以这也是任虚讨厌应九霄的原因之一。   原本就是一件小小的妖怪伤人事件,任虚是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快快乐乐地去,快快乐乐地回。但突然接到通知说要和应九霄一起,这让原本快乐的心情瞬间不快乐了。   他抱着剑,气呼呼地在山门前等着,就见这个筑基期的大师兄不但自己来了,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任虚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一个就够了,怎么还带一个外门弟子?”   欺负正直且好面子的任虚向来是应九霄的乐子之一:“这是院内负责照顾我起居的弟子,不带着他我吃饭睡觉怎么办?”   任虚更气:“简直胡闹!下山捉妖又不是度假。如此,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任虚转身要回,应九霄眼疾手快的圈住他的脖子把他往山下推:“那可不行,你必需得去,你不去,谁来保护我们?”   任虚被推的边走边挣扎:“你放手!你到底是捉妖的还是去游玩的?”   应九霄回答:“两不误两不误。”   夕阳下应九霄拥着任虚往前走着,仇九烛小小的一个跟在后面。藏在暗处的穆竹看着任虚脸上明显嫌弃的表情和自家太子脸上明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俩师兄弟,感情真是好呀!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第5章 新娘谁做?   应九霄三人很快到了出事的镇子,被妖怪袭击的是当地的一家富商。这个富商有一个儿子,和领镇一家同样大户的女儿定亲。成亲的那一天抬轿的迎亲队伍路过一片坟冢,刮了一阵阴风,然后轿子里就多了一位新娘。   这两个新娘的样貌,身形,声音都一模一样。陪同的人辨不出真伪,便把两个新娘都抬到了殷家,想着殷家和新娘余家是世交,应该有人能认出来。没想到两人实在是太像了,新郎一家没一人能认出真新娘是谁。   高堂就位,宾客已到,若是拜堂没有新娘子可如何是好?   新郎殷公子思虑再三,突然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本来求娶余小姐,女方家里要求此生不得纳妾。但现在花轿里突然又多出了一位“余小姐”,这说明他命里就合该妻妾双行。   新郎满心欢喜,和两位新娘拜了高堂,一起入了洞房。等到晚上,新郎喝遍亲朋入洞房的时候,殷府的家丁们却突然听到两声惨叫从洞房里传出。众人推门而入,见新郎新娘倒在血泊里,被啄了双眼。而房梁上停着一只簸箕大的灰鹤似的大鸟。这鸟的羽毛虽是灰色的,但喙和爪子却是白色的,像人的骨头一样。   这鸟的喙上带血仿佛还在咂嘴,见到有人来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抖了抖翅膀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叫声,然后就化作一阵阴风飞走了。   任虚听完殷老爷的讲述,颇为内行地说:“怪物异闻录上有载,有一鸟,名曰罗刹鸟,积尸气而生,寝于棺椁之内,御阴风而飞,善变幻,嗜贪,喜食人眼球。贵公子和贵儿媳遇到的应该就是罗刹鸟。”   积尸气而生?   殷老爷吓得面色剧变:“这样邪的一种鸟,这可如何是好!我家的小儿子还没成亲,要是他娶妻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事,可叫我们家怎么活?”   任虚道:“殷老爷莫急,既然我们蝶衣派的弟子来了,就一定会除了这只鸟再走,不会让它为祸他人。”   殷老爷不胜感激,拉着任虚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仇九烛在一旁看着安抚殷老爷的二师兄,又看了一眼从进门就坐在一边喝茶的大师兄,觉得任虚比应九霄更有大师兄的担当,在心里默默地给应九霄打了一个叉号。   事情交代完毕,一直不说话的应九霄突然发言:“老头,这抓鸟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天色都晚了,给我们准备三间厢房吧。”   殷老爷道:“那是自然,我府自是不敢怠慢三位大师。”   殷府盛情,给应九霄三人准备了独立的院子。因怕他们不自在,晚饭也没有强留着一起用,而是派丫鬟将好酒好菜送到了他们的住处,让他们师兄弟三人同席。   仇九烛身为外门弟子,平日是和其他外门弟子一样在后堂吃饭,没上过桌。蝶衣派也没有内外门弟子同席的规矩,故而饭菜来了仇九烛也不敢上桌吃饭,只等着两位师兄吃剩下自己再吃。   菜上齐了,一直隐在暗处的穆竹突然落下来端了一盘菜飞走了。除仇九烛外,其他两人都习惯了他这样神出鬼没的人设,故而没太多惊讶。   穆竹飞走之后,任虚落座开始拿着筷子优雅的吃饭。应九霄见状也落座了,他正准备开吃,突然见仇九烛缩在一边没上桌,便站起来将他按到饭桌前道:“如今没在师门,没有那么多规矩。吃吧。”   仇九烛还是不敢吃,他抬眼看了一下任虚,从刚才各自的表现里,他已经在心里将任虚当做这个队伍的领头人了。   应九霄看到仇九烛的目光,察觉他的意思,便对任虚道:“二师弟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任虚抬眼,无比高冷的点了一下头。仇九烛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又一点修为没有,这一路早就饿坏了。   应九霄看了眼吃相疯狂的仇九烛,对任虚道:“虽是我院里的人,倒是很听你的话。”   任虚夹过一盘仇九烛没有碰过的菜道:“以德服人,才能长久。”   应九霄摸摸鼻子,这是在暗示他言行失德了。也是,如果是第一世的应九霄遇到第四世的应九霄估计早就忍不住动手了。任虚还算是比较能忍的。   应九霄也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看仇九烛那吃相,他害怕坐晚了菜就没了。   不过吃归吃,正事还是要谈的。   应九霄夹起一口菜道:“你打算怎么捉那只罗刹鸟?”   这次任虚眼都没抬,启唇道:“食不言,寝不语。”   呵,龟毛玩意!年纪不大,规矩比他这个太子都多。   好不容易吃完饭,应九霄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打算怎么捉那只罗刹鸟?”   任虚显然是不想和应九霄多说话,他看着仇九烛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   “还没有问,这位师弟叫什么名字。”应九霄的筑基礼他正好做任务没回来,所以并不认识仇九烛。   仇九烛见任虚问自己,回答道:“任师兄叫我阿丑就好。”   蝶衣派的人都叫他阿丑,他为以防万一还是这么称呼自己吧。   仇九烛想避讳应九霄的名字,但应九霄可不干,前三世的经验让他明白仇九烛对“阿丑”这两个字是深恶痛绝的,上次他听到穆竹这么唤仇九烛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可经不起再这么折腾。   应九霄赶忙打断说:“什么阿丑,可不是阿丑,我们九烛姓仇,人九仇,全名仇九烛。”   筑基礼虽不在,但是传闻倒是有听说,当朝太子愿意和一个乞丐出身的小童同字。任虚道:“师兄这次倒是大度。”   应九霄假装没有听懂反语,道:“本师兄一向大度,你还是赶紧说说这罗刹鸟要怎么捉吧。”   任虚喝了一口茶道:“师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何必问我。”   应九霄笑嘻嘻地道:“确实有了盘算,那殷老爷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吗。我们干脆给他小儿子再办一场婚礼呗。”   “殷家业大,已经瞎了一个儿子,是不可能再让小儿子涉险的。”   应九霄道:“又没说真让他去,就是借用一下他的身份。修行之人遇到危险当一马当先,我来扮殷小公子。”   任虚瞬间发现应九霄挖的坑。   “那谁来扮新娘?”   应九霄笑的不怀好意,“你说呢?”   任虚试探性的将目光转向仇九烛。应九霄见了立马道:“任师弟你该不会是要我们家九烛当这个新娘吧?这可不行,九烛才12岁,还没到出嫁的时候呢。这小身板,那一点像发育好的新娘子?”   任虚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又不是真嫁人,他不像,难道我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像啊?”   应九霄劝解:“哎~当代新娘以壮硕为美,好生养。再说花轿里的新娘子,可是要与那罗刹鸟同处一路的。”   应九霄这句话点醒了任虚,仇九烛没有修为,如果再在轿子里提前表露出害怕的话可能会被罗刹鸟提前吃掉。在他们的这个计划里,新娘才是最危险的角色。   万般无奈之下,任虚做了新娘。他们提前在新房里布好法阵,等罗刹鸟“入洞房”时让它有去无回。   殷老爷连夜给任虚找了一个“娘家”,接亲的时候花轿吹吹打打特地又路过了那片坟地。果不其然又刮起了阴风。   这风饶花轿三周,吹的乱沙眯眼,行人无法睁目。等到殷老爷家,应九霄接任虚下轿时花轿里果然出来了两个人。   已经有过殷大公子的先例,花重金雇来围观的人都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妖怪,故而都吓得腿软要逃。为了避免界外生枝,应九霄立马道:“哈哈,娶一送一,这把赚了。合该我妻妾双行。爹,我拜您一下就当拜堂了,新娘子直接送入洞房。”   殷老爷吓得一脑门虚汗,他摆摆手示意下人领新娘子入洞房。没想到捏着红绸的那个下人吓得腿僵了,走不动道。应九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仇九烛顶替下人的位置过来。   仇九烛也入山门没几天,没见过真正的妖怪,心里也害怕。但他的主子叫他了,他不敢不去。他咬咬牙,颤巍巍地走过去,在接过红绸的那一刻,他吓的有些发抖。应九霄察觉到他的害怕,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安慰似的按了下。然后弯腰凑在他耳边说:“不要怕,你若想修仙就必须走过这一关。一切有我。”   如何“一切有我”?向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人也只不过是刚刚筑基,他虽然是齐云国的太子殿下,身边有神秘莫测的高手护佑。但自己只是一介蝼蚁,值得那位高手出手相助吗?   仇九烛明明知道应九霄说出的这句话只是安慰性的言语,但他就是心安了,因为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趴在他耳边对他说“一切有我”。   仇九烛回头看了应九霄一眼,在应九霄的鼓励下把一对新娘送入洞房。应九霄先在自己身上浇了些酒,假装应酬过然后推开门,他把两位新娘的红盖头挑下。两张化了浓妆的任虚的脸赫然出现在应九霄面前。   应九霄“呕”地一声向后转头,差点没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真任虚一看立马怒了,道:“应九霄你什么意思?!”   那个妖怪想来是刚化妖没多久,智商可能不太够。“新郎”“新娘”都如此互动了,她还装作女儿家娇羞模样,粘腻腻地叫了一声夫君。   应九霄干呕一声,活了四世,他发誓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妖怪。   “任师弟,赶紧把这只妖给我收了!”   任虚也恼了,把对应九霄的气撒在罗刹鸟身上,吼道:“别用我的脸说这么恶心的话!”   这个罗刹鸟虽然智商不够,但法力还是可以的,在他们布置好的天罗地网内,竟然还能和已经是金丹期的任虚过上数十招。   任虚见这么多招还没有制服罗刹鸟,心下就有些着急,中间又有好几次差点撞到应九霄,心下便有些气。   “大师兄你还不如不进来。你不帮忙也不要乱跑!”   任虚才金丹期,他哪里知道,应九霄看似乱跑,实则每一步都是在堵罗刹鸟的退路上,好让它结结实实的撞在任虚的剑招上。 第6章 真假仇九烛   应九霄被任虚误解,也不解释,只是大喊道:“师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兄我修得是后土道,辅助系法术,没攻击力的。你先打着,等你打累了,我给你回一下血。”   任虚被应九霄气得气血上涌,功力竟靠着这股怒气上涨了数倍,然后一下将罗刹鸟推到阵法的中央。   阵法感受到阴气,金丝闪动正要聚拢。突然一只黑猫经过,误打误撞将窗户打开了。一阵夜风从窗外刮进来,应九霄和任虚都暗叫一声不好,原本快抓住的罗刹鸟化成灰鹤的形态乘着阴风飞走了,临走时还捎走了奉命守在外面的仇九烛。   应九霄见仇九烛被抓走了,顿时有些慌。他冲着夜空大喊道:“穆竹!”   穆竹现身,应九霄立刻吩咐道:“追上去,保证仇九烛安全!”   穆竹领命,立刻追击而去。身形很快和罗刹鸟一起没影了。   任虚将碍事的新娘喜服脱掉,追出来问:“没影了,怎么追?”   应九霄道:“妖怪和动物一样,只有在自己的领土它们才会安心,我们追去坟地!”   应九霄和任虚追到坟地,罗刹鸟果真在那里,穆竹也在,不过他拿着剑迟迟不敢下手。因为那只罗刹鸟幻出了和仇九烛一样的容貌。   穆竹见人到了,叫了声“殿下”来表示自己的为难。任虚在罗刹鸟变成自己时不觉得,现在罗刹鸟变成了仇九烛他就瞬间觉得有些棘手。眼前的这两个人明显一模一样,动作神情,别无二致。看来回到自己的领地,罗刹鸟的智商也变高了。   任虚看向应九霄问:“怎么办?”   仇九烛是他的人,无论是牺牲还是救都需要他给个指示。   应九霄看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他们说道:“师弟别怕,只要你说话,大师兄一定会救你出来!”   这时其中一个仇九烛突然道:“大师兄救我!”   应九霄看准说话的人,飞奔过去,在靠近他时突然给他的胸膛一掌,转而抱起另一个仇九烛走了。   显然自己的伪装技术是被人识破了,罗刹鸟化出原形,不可思议道:“怎么会?”在他的领地上,他的化形功力可是比在其他地方要强十倍。   应九霄看着他说:“因为九烛在紧张的时候从不叫我师兄,而是叫我太子殿下!任师弟快!趁现在!”   任虚领命,运起功法一剑刺去,就在此时应九霄的身上突然出现一只蝴蝶虚影,他的左掌推向任虚的方向给他的功法进行了攻击加持。任虚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竟一剑砍出元婴期的威力,将罗刹鸟一刀毙命。   任虚杀死罗刹鸟之后久久不能回神,今日之前他从未使出过如此厉害的剑!   应九霄见鸟死了,任虚却还在愣神,便叫醒他道:“喂!醒醒!善后了。这个地方阴气极重,很有可能会再生出第二只罗刹鸟,我们得在附近布个净化的法阵。”   任虚回过神来,看着应九霄神色复杂。或许从今日之后他要重新审视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师兄了。   应九霄和任虚一起布置阵法,仇九烛没有修为故而帮不上什么忙。但在场的还有一位能帮忙的却在旁边游手好闲。正事一解决,一遇到布阵这种琐事应九霄就犯懒,他道:“穆竹,你过来帮忙,我过去歇会。”   穆竹道:“我是殿下的暗卫,陛下交代,若非殿下遇到生命危险不得出手。像这种能锻炼殿下耐心又对修为有益的事情,属下更不能代劳。”   穆竹说完,便又一纵身,没影了。   应九霄用鼻子哼了一声,还暗卫,一个个比自己还懒。   已经躲上天的穆竹并没有闲着,而是坐在黑夜里的某棵树上就着月色将今天应九霄的事迹写了下来,落款还总结道:太子殿下机敏果敢,英明神武。天佑我齐云江山万世昌盛!   写完之后,穆竹将信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心满意足的望月喟叹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收到这封信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应九霄他们解决完罗刹鸟伤人事件便向殷老爷辞行。殷老爷准备了万两黄金以示感激,任虚辞不受用,应九霄说:“黄金太沉,给换成银票吧。”   任虚:……   殷老爷从善如流给换成了银票,临送行时又问:“二位大师,那块坟地是不是阴气很重?为了以防万一需不需要把那些死人的尸骨都掘出来,扔到太阳下暴晒?”   这是要挖人祖坟啊,这位殷老爷还真是不给自己积一点阴德。应九霄刚因赚钱而好起来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他沉着脸接过银票道:“不用。那罗刹鸟只吃有贪欲的人的眼珠。即使你小儿子结婚时又遇到一个,只要别也要什么妻妾双行之类的就没事了。”   应九霄最后白那个殷老爷一眼,转身就走了。   三人走远,任虚问:“你干嘛不直接告诉他坟地已被我们净化?”   应九霄道:“我干嘛要直接告诉他。这种人满肚子铜臭心中要再没点敬畏就真的上天了,我就是要他整日提心吊胆着,用罗刹鸟提醒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话说的,任虚爱听。不过……   “你不是国朝的太子殿下吗?怎么还要殷老爷的这点钱?”   应九霄一听,立马不乐意了。“这点钱?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在整个蝶衣派都靠我养着,上次筑基礼上还答应了掌门要加资,我的小金库都快没了。”   这话略微耳熟,比较像三长老孟晚之的口头禅。   任虚继续道:“你不选后土道不就行了。”   应九霄道:“我有不得不选的理由。”   任虚问:“什么理由?”   应九霄低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仇九烛,没有回答,而是道:“走,听闻十里外的桃源镇十分的繁华,我们去看看。”   任虚一听反驳道:“我们还要回宗门复命呢!”   应九霄道:“晚回去几天也没事!”   三人用了疾行术到了桃源镇。镇上繁华无比,夏天特有的靡荼花开的到处都是,当地的居民也特别热情,就连刚开始反对来这里的任虚,都因为热情的居民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但是三人中一直没吭声的仇九烛倒是越来越紧张。应九霄猜仇九烛是昨夜刚受到惊吓,今天又赶了那么多路累的,就赶紧找了个小店,让他休息了一下午。   傍晚的时候应九霄见仇九烛状态调整的差不多了,便提议带他去逛夜市。应九霄打定主意要用爱和温暖感化这孩子描着黑边的心灵,争取早日把他培养成爱国敬业的好青年,助他一举成神。结果他带着仇九烛到镇上逛得还没有一圈呢,一转头,人没了。   这是仇九烛第二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应九霄的心情有些恼火。前几世久居上位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唤出穆竹,问:“人呢?”   “夜市人太多,仇公子身形又小,我没看到。”   因为之前应九霄特别交代,穆竹现在也开始对仇九烛用敬语了。   应九霄道:“那就给我找!”   穆竹反驳道:“殿下,桃源镇太大。找个人要花费太多时间,陛下有命,属下在您金丹之前,不得离开您太久。”   应九霄道:“那就让别人去找,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上山求道,父皇会只派你一个人保护我?”   应九霄猜的没错,在穆竹的背后确实有一支太子亲军。这些亲军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太子安全,为防止太子有时候意气用事,考虑不当,所以这一支亲军平时只听穆竹一个人调遣。   聚灵大陆强者云集,一国太子离宫求道,这些亲军就是他安全的最后保障。现在太子殿下竟要为了一个下人强行调动这一支军队。穆竹的眉头有些皱。   应九霄继续道:“穆竹何为君臣?”   穆竹道:“殿下是君,属下是臣。”   应九霄道:“圣人云‘君为臣刚’父皇派给我的那支亲军虽然听你调动,但是你是要听命于我的。我本可以用君令来逼迫你,但我并不想那样,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一词触动穆竹的心灵,他看着应九霄,心情有些激动。“殿下!”   应九霄神情严肃,他弯着腰俯视着穆竹的眼睛,继续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请求你救我的另一个朋友。你和九烛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尤其是仇九烛,万一他被坏人抓走,一不小心又成了魔修,那我岂不是又要再死一回了吗?   应九霄那个心累呐,穆竹却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太子殿下把他当朋友,现在别说是调动一支太子亲军了,就让他把脑袋割下来给应九霄当凳子坐都是愿意的。   穆竹抹了一把老泪,豪气地说:“行!太子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把那小子全须全尾的给您找出来。”   穆竹走了,应九霄颇为欣慰地摇了摇扇子:“呵,治不了你了。”第四世了,还是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时间回到应九霄他们住店之前,仇九烛来到桃源镇之后越来越紧张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桃源镇是他宁愿乞讨都不愿意回来的地方。   太子亲军果然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就把人找到了。应九霄领人赶到的时候隔着门听到仇九烛好像被堵了嘴在里面呜呜直叫,在他的叫声里还掺了一些人的谈话声。   里面的人说:“你确定这个家伙是阴年阴时阴月生人?那位大师可没那么好糊弄!”   这时一个中年男音道:“赵哥您放心,这家伙是我亲生儿子,生辰我记得清楚着呢,错不了。他刚出生就把他母亲克死了,这个命格绝对适合炼丹。”   那名叫赵哥的笑呵呵地说:“你这个家伙可真黑心,连自己儿子都下的去手。”   “那赵哥,这赌债?”   “给你抹了。”   男人一听,喜笑颜开,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这时门突然“哐当”一声从外面被踹开。一个穿着金丝莽袍的人逆光而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从牙尖里问出一句话:“你们是要拿谁去炼丹呐?” 第7章 做你的守护神   应九霄这一个进门,在场的人看出了三种样子。在赵老板的眼里就是:又来了一个不知好歹来闹事的。在仇九烛父亲的眼里就是:这个人真有钱。在仇九烛眼里就是一道光,一道刺进他生命的光。   赌场的人见有人来砸场子,便率先出手想先发制人。众人提着刀过去还没碰到应九霄的衣服边呢,就被穆竹一个气浪给震翻了。在他的面前要是被这些个喽啰碰到太子殿下的衣服边,那就是他这个侍卫长的失职。   赌坊老大见手下都被震退了,便威胁说:“你……你们别过来。这是我的地盘,我门下可是奉养了很多修士的!他们听到动静立马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应九霄做了一个搜的手势,守在外面的亲军鬼魅一般的消失,又神兵一般的降临。不过他们再来的时候手里面押了几个人,其中还真有两三个筑基期的修士。不过他们的根基都很不稳,不像是靠正常手段修炼上去的,倒像是吃了什么奇药的魔修。   那些魔修一见到应九霄还以为对方是帮哪位赌徒来出头的,便求饶说他们都是被忽悠来的,没有帮赌坊做逼赌的事,一切都是赌坊的锅。   赌坊老大一看,这连平日里供的三位爷爷都开始求饶了,便知道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他立马帮仇九烛解开绳子,想减轻一些罪过。   仇九烛经历大难,受了刺激,一时也忘了尊卑了。他抖掉绳索,拿开堵嘴的破布飞快地跑过去,孩子一样抱住应九霄的大腿,声音软糯,带着哭腔地叫了一声师兄。   往日应九霄总让他唤他师兄,他要么不敢叫,要么叫的不真心实意。但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想喊应九霄一声师兄,不是太子殿下,是他的,仇九烛的师兄。   应九霄感受到仇九烛颤抖的身子,再加上这声带着哭腔的师兄,他的心都要化了。什么魔头,什么天选之子,现在的他都不过是一个12岁的会哭会怕的孩子。自己是那只蝴蝶,无意间扇动的翅膀改变了他原有的命运,说到底是自己欠他的。   应九霄伸出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地对他说:“别怕,一切有我。”   别怕,一切有我。   这是应九霄第二次对仇九烛说这句话,这一次一个愿做另一个的守护神;一个把另一个将当做神明供奉。   赌坊老板听到两人的互动,自是知道一切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跪下,爬到应九霄的跟前说:“这位爷,这位爷饶命。我们这是正经买卖,我本来是不想动这个孩子的,可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欠了赌债,非要把孩子抵给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您放了我,您只要放我一马,我的如意赌场,我的钱全是您的!”   应九霄气笑了:“哦,杀人炼丹是正经买卖?本宫怎么不知道齐云国的律法什么时候改了?穆竹,你知道吗?”   穆竹抱拳道:“启禀太子殿下,属下不知。”   一句太子殿下,炸愣在场众人。赵老板知道他这次是捅破天了,拼命地磕头求饶;仇九烛他爸是直接吓傻在当场,而门外院子里押的那三个魔修则表示愿意供出老巢将功赎罪。   应九霄屈尊弯腰,板正了那个赌坊老板的脑袋,缓缓道:“本宫院子里的东西,即使是条狗都比你尊贵。敢动我师弟就要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他起身对其中一个亲军说:“传本太子令,如意赌场存在违规经营和勾结魔修的问题,让桃园镇县令依律法查没,相关人等,依照我齐云律法从严处置。”   那亲军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声是,便消失了,不出一刻钟应九霄的这条命令,便会传到县令耳中。   那名亲军离开后,应九霄又对穆竹说:“穆竹,本宫性命虽重,但却及不过万民。看着三个魔修的修为,围剿魔修老巢恐怕是要让你出马了。”   穆竹拱手道:“殿下放心,您且和两位师弟先回蝶衣派,只要对方修为不是化神,属下都有把握将他拿下。”   “嗯,你办事,我放心。”   攻打魔修老巢,穆竹只点了三名亲军随行。因为修士之间的战斗向来不靠量只靠质,不过考虑到魔修可能人员众多押送起来麻烦,所以穆竹还是决定向县令借一队亲兵。   穆竹走后,现场的赌坊众人都在应九霄的示意下被押到了其他地方,剩下的亲兵也都受命隐身保护了,一时间原本偌大的庭院只剩下应九霄,仇九烛和仇九烛的父亲三个人。   人都走后,仇九烛的父亲仇有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跪在地上,求饶地说:“儿啊,爹也不是有意要卖你。那个赌坊老板他出老千,事后还让我签字画押,说不还钱就要砍掉我的双手双脚。爹你也是知道的,爹怕疼。家里又没人了,没了双手双脚我要怎么活?爹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仇九烛看向仇父的眼睛已经没有一点亲情,“逼不得已您就要把我卖掉给人刨心炼丹?您说您怕疼,那您每回喝醉酒回家打我的时候怎么没问过我疼不疼?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克死的我娘,可是奶奶告诉我娘是在月子里被你活活气死的!仇有道你为父不慈,为夫不忠,为子不孝!你根本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你竟然那么好赌,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双手,让你一辈子都赌不了!”   仇九烛向前捡过地下的一把短刀,拉过仇有道的右手按在地上就砍。因为仇有道被人点了麻穴,现在全身无力,所以即便仇九烛只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他依然没有力气反抗。一股恐惧涌向心头,仇有道颤抖的嘴唇不停地说不。仇九烛没有管他,举起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地上刺,他一连刺十几二十几刀,一直刺到浑身虚脱才肯罢休。   仇有道的声音从求饶变成惨叫,他感觉到匕首在一下一下地穿透自己的手掌,毫不留情。   仇九烛刺下最后一刀,已经心力交瘁地要摔倒,应九霄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将他抱起。他听到仇九烛在他怀里对仇有道说:“父亲,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他说完便晕了过去,这次再醒来之后他也会是重生。   有亲军出现,请示已经吓傻了的仇有道该怎么办。应九霄抱着仇九烛,看着地上已经明显神志不清的仇有道叹了口气。   “解了他的麻穴,放他走吧。”   仇有道已然疯了,其实仇九烛的那些刀并没有落在他的手掌上,而是全数扎在他手掌旁边的空地上,是仇有道太过恐惧了才会产生手掌被砍的幻觉。他伤害了三个离他最亲最近的人,众叛亲离与疯癫皆是他的宿命。   应九霄抱仇九烛回客栈,为防止县令带人围堵宴请,连夜带着任虚回到了蝶衣派。仇九烛受到连翻惊吓,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天后他睁开眼睛时脑袋还是嗡嗡的,依稀的他看到一个人影进来,以为是应九霄,便喃喃道:“大师兄。”   “你醒了,大师兄去听课了。特地吩咐让我来照顾你。”   仇九烛的视线彻底清明,来照顾他的是四喜,和他一起入门的外门弟子,之前和他关系不错。不过他记得四喜并没有被分到云霄院。   “四喜,你怎么在这?”   四喜将给他端的擦脸水轻放在桌子上,说:“还不是托你的福,大师兄怕你在云霄院没朋友,特地把我调来陪你。之前说你闲话的那几个也被大师兄赶出去了。阿烛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大好事,大师兄可对你真好。”   仇九烛嘴角溢出些笑意,道:“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事。”他停了一会,继续说:“既然现在我醒了,也该做事了。四喜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嗷,好的。”   四喜应声,拿过来的却是白底黑线绣蝴蝶的内门弟子服饰。仇九烛大惊,道:“你拿错了,咱们是外门弟子,是穿粗布褐衣的。这是内门弟子服。”   四喜道:“没错,阿烛,从前天起你就不是外门弟子。上次下山,你在两次任务中居功至伟,大师兄帮你争取了蝶衣派内门弟子课的旁听资格。”   仇九烛疑惑:“我怎么居功至伟了,还两次?”   四喜还没回答,就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第一次胆气过人,帮助我和任虚擒住罗刹鸟。第二次孤身深入赌坊,让当地县令顺藤摸瓜查出了多起赌坊和魔修勾结诱杀儿童的大案。你说你是不是居功至伟啊?”   四喜向应九霄行个礼识趣地退下了。仇九烛挣扎着想下床行礼,被应九霄给制止了。   “你刚刚醒来身体还虚,行礼就免了。”   仇九烛道:“谢师兄,不过您刚刚说的那两件事我都不是首功。尤其是第二件,明明是我自己被抓,您为了救我才查出魔修的事。”   应九霄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这个旁听的机会。我修的是后土道,你筑基之后有很多事我帮不到你,所以你要在蝶衣派的内门弟子课中多积累些黄天道的常识。”   其实应九霄前三世修的是黄天道,还有一世的修为达到了修行界最高段位渡劫期。像黄天道的那些常识功法之类的他都可以教,只不过应九霄天生犯懒,懒得教。所以就帮仇九烛争取个机会让他自己学喽。   应九霄不知道他偷懒的策略,又一步俘获了仇九烛的芳心。   仇九烛道:“大师兄,您真的相信我能修行?”   应九霄微笑着回答他:“我始终相信九烛并非池中物,当初让子元带你来,就是因为坚信如此。”   原来大师兄真是他的善缘,仇九烛眼泛泪光,感激道:“大师兄!”   月中仙在领口里感受到仇九烛的情绪,在应九霄的脑海中说:“可以呀,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天选之子的厌世情绪少了很多。”   应九霄洋洋得意:“那是。我研究生考的可是教育心理学。要不是被你一撞带到这个世界,我说不定都已经成为许多孩子的人生导师了。”   月中仙一听应九霄有要翻旧账的架势,立马就不说话了。应九霄继续给仇九烛说:“你现在是内门弟子了,这个房间虽然不错,但始终是下人住的院子。你现在可以选择继续住下来,或者是去前院住内门弟子的专属房间。内门弟子的寝室虽然是两人一间,但是会比这里大,装修也会比这里好,那里离上课的地方也近些。”   应九霄和诸位长老掌门一样,住的是独立的大院子,坐落在后院的范围中。自己要是去了前院那岂不是会离大师兄很远。   这绝对不行。仇九烛道:“大师兄,我这里住的挺好,就不搬了。”   应九霄道:“那行。那你今天再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去上课吧。这些是你的课本,第一天上课不要迟到。”   “嗯。”   仇九烛郑重点头,看着应九霄放下的课本眼中充满了向往。 第8章 饲养户的烦恼   一个沿街乞讨的丑陋乞丐突然间傍上了国朝太子成了门派的外门弟子,一个毫无天分的外门弟子又在一月之间成功摆脱外门弟子的身份成为内门旁听弟子。   仇九烛的晋升际遇多多少少会在门派之内惹人非议。故而他一踏进门原本热闹的教室就突然安静了,接着就是众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   仇九烛来上课之前就猜到了这种情形,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捏紧了书包带,低着头尽量无视那些目光,然后将班里的课桌快速扫视一圈,最后坐在了最后一排,桌上没书的座位上。   今天第一堂课上的是初级草药课,便需要他拿出草药课的课本。仇九烛不识字便将所有课本都拿出来了,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找到了一个画着草药插图的课本。   “他竟然不识字。”一个内门弟子窃窃私语道。   “一个乞丐识什么字。”另一个内门弟子接话。   “真好笑,不识字来听什么课。”   两人说的正欢,旁边的一位弟子见有人走进来,忙说:“嘘别说了。老师来了。”   来上课的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他并不是长老,而是蝶衣派聘请的众多讲师之一,是负责丹药的系统课的。草药是炼制丹药的基础,故而初级草药课也归他讲。   “草药是炼制丹药的基础,所以我的这门课,不拿到‘佳’的,都别想结课。”   “啊?”   此话一出班级里顿时怨声载道,有弟子说:“老师您也太狠了吧。其他老师都是合格就好了,您却要拿到最高水平的佳。”   白胡子讲师道:“因为丹药不同于其他功法,其他功法你练错了祸害的是你自己。而丹药你要是练错了,祸害的可是别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认识到这门课的重要性。好了,现在翻到第一页,我们开始认识凝虚草。”   老师开始讲课,也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仇九烛发现即使是初级草药课他听的也很吃力。因为书本上的许多字他不认识,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他也看不懂。因此他只能在课本上把老师讲的话用自己符号标注出来。   放学之后应九霄询问他的功课,仇九烛很不好意思地表露出自己不识字的事情。   “你不识字?”应九霄有些惊讶,看他在桃源镇骂他爹的那些话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仇九烛解释说他虽不识字但却喜欢听戏,所以有时候说话会带些学问。   应九霄说:“是我疏忽了,咱们先请假几天。我先来教你识字。”   蝶衣派的基础课程中也有很多识字不多的弟子,所以基础课程对学生的文化水平要求并不高,上过一年私塾就可以。其他的字蝶衣派会有专门的老师带他们去认。故而应九霄的任务量也不算很大。一年私塾所教会的字,应九霄本来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先教他一部分,其他的让他边听课边学。没想到仇九烛过目不忘,别人学一年的字,他一个星期就学会了,并且融会贯通。这学习速度……不愧是天选之子!   仇九烛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认字,自然就落下了许多课。为了让自己能赶上老师的进度,仇九烛说:“大师兄,我这一个星期落下了太多课。您能把以前笔记借给我吗?我誊录一份好自己消化。”   应九霄本来正躺在椅子上吃荔枝,听到这话剥荔枝的手一顿,颇有些为难地说:“这……”   仇九烛问:“是时间太久,找不到了吗?”   应九霄把荔枝往桌子上一放,道:“没有,你等着。”   然后人就没影了。仇九烛不解,看着还尚在房内的穆竹问:“就是借个笔记,大师兄为何这般为难?”   穆竹回答道:“因为殿下听课从不做笔记。给您的那崭新如初的课本就是他的。”   仇九烛:“……”   本来听过穆竹的话后,仇九烛就不指望应九霄能拿出笔记来,他都做好准备去求班里的那几个同学了,没想到应九霄消失一炷香后还真带回了一摞笔记。   仇九烛看到那撂在桌子上的一打笔记本,随机抽出一个翻开封皮。果不其然上面写着“任虚”二字。   应九霄躺在椅子上继续剥荔枝说:“那家伙虽然古板,但学习可是一流的。每门功课都是佳。你抄他的准没错。”   想到任虚师兄平时讨厌大师兄的那个劲儿,这笔记借的应该挺憋屈的吧。仇九烛在心里默默地给任虚上了柱香,然后便正襟危坐地开始抄笔记了。不过在这之后又有一个疑问埋在仇九烛心里。大师兄上课从不做笔记,还经常逃课,那他是怎么结课的?   后来穆竹解释道:“太子殿下虽不做笔记,但是每门功课都能压线通过。老师要求佳结课,他就能考成佳。老师要求合格结课,他就能考成合格。每次考试,在通过线上绝不多考一分。”   听完穆竹的解释,仇九烛觉得应九霄的形象在他心里又高大不少。控分什么的,比门门拿佳简直不要酷太多。   形象日渐高大的应九霄在督促仇九烛学习之余也没有忘了关注他的心理问题。小孩子正是社交养成的年纪,自是都对自己的样貌很在意。尤其是仇九烛,他自小被人叫做阿丑,因此对自己的相貌很自卑。应九霄觉得这种认知很不利于仇九烛心里健康的发展。但是仇九烛脸上的封印实在太可怖,他又不能扭曲所有人的审美。所以他便问穆竹要了一个铁片,亲自给仇九烛打了一个半面面具,大小刚好能遮住他脸上的胎记。   仇九烛在班里没少因为胎记的事情被人嘲笑,但他一贯都忍了下来。觉得应九霄提他做内门弟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再给大师兄添麻烦。没想到他虽忍着,大师兄却看在眼里,还给他做了个半面面具。   仇九烛感激涕零,应九霄说:“九烛,我给你做这个半面面具并不是让你承认你这半张脸丑,而是因为我现在无法改变你自己对这半张脸的看法。既然如此,我只能先替你遮起来,不过你千万不要因此自卑,因为你这块胎记,我迟早会替你消掉……”   时间一晃过去六年,这六年里应九霄不停的为仇九烛寻找解除封印的方法,依靠齐云国的力量应九霄找来了不少灵丹妙药,还真阴差阳错打通了仇九烛的一点点筋脉,让他可以尝试练气。   不过一点点始终是一点点,自从仇九烛的封印松了那一条小缝之后就再也没有松过,都四年了,还是练气一段。这速度和废灵脉没什么区别。应九霄左思右想,要想彻底打通仇九烛的灵脉还是需要通灵丹,但这通灵丹他实在是无处寻觅。   应九霄正在为这时发愁,仇九烛突然推开院子的门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盘西瓜。   “大师兄,暑天太热了。吃些西瓜解解暑。”少年褪去了稚嫩的童音,染上了男人的音色。应九霄抬头看他,曾经抱起来没有一两肉的少年现在也长得背挺肩阔风度翩翩了。   应九霄看着他越发立体的五官和瓷白的脸,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和前世的仇九烛很像了。只不过这修为可相差太多。   “唉!”应九霄叹息一声,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放那吧,我吃不下。”   仇九烛说:“大师兄可是头疼?我来帮你揉揉。”   仇九烛筋脉课学的不错,对人体的穴位很是了解,应九霄在他的按摩下头疼确实纾解了不少。   应九霄闭着眼睛,感受到仇九烛手上的力道,问:“你近来功课怎么样?”   仇九烛放缓声音说:“都是佳。”   应九霄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摆手对仇九烛说:“如此就好。你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快上课了,这里离你的课堂远,你预习一下功课就去前院吧。”   仇九烛点头退下了。应九霄叫出穆竹,问:“通灵丹的事有消息吗?”   穆竹摇头。   应九霄又问:“那上官斓曦呢?”   上官斓曦是仇九烛上一辈子的妻子,前世在仇九烛15岁的时候,上官斓曦来玄天派避难无意间结识仇九烛,从此对他一见钟情,最后在返回家族后甚至不惜偷来家族的至宝通灵丹来打通仇九烛的灵脉,助他踏入仙途。可是这辈子仇九烛早就过15岁了,这个上官斓曦还迟迟未现身。偏偏他那个家族又神秘,应九霄前三世都不知道它在哪,结果现在只能两眼抓瞎,大海捞针。   穆竹摇头回答道:“也没有。”   应九霄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穆竹不走,问:“殿下您为何对仇公子如此在意?您要是想培养亲信,任虚公子明显比仇公子更加适合。他为人刚正,修为也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应九霄颇为苦恼地说:“我哪里是在培养亲信,我是在培养我的将来呀!”他要是不成神,自己这辈子岂不是又没法脱身了吗?   唉!应九霄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叹:饲养户的烦恼,你不懂。 第9章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通灵丹走来了。   仇九烛18岁了,长得玉树临风,腰窄腿长。他又常年带着面具,让人逐渐忘记了他丑陋的胎记。学习成绩又门门都是佳,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怀春少女的目光。   这天放学,仇九烛上周的药理考试又是得了佳。他拿好课本,正要走,本班的一个女学生冯芝突然截在半路递给他一个荷包。   “仇九烛,恭喜你又得了佳。这个送给你。”   小姑娘羞得满面桃红,仇九烛却依然面如冰霜。“不好意思,我不收大师兄以外的人送的东西。”   表白被拒,冯芝的脸色一下变得尴尬。这时班里一直暗恋冯芝的男生,突然冲出来一把将仇九烛推倒。   “你一个小乞丐也配收芝儿的东西!”   冯芝见喜欢的人被推倒,顿时有些生气。少女尖细的嗓音急吼道:“马小虎你干嘛?!”   马小虎道:“芝儿你可别被他的表象骗了,你忘了他面具后面的丑陋胎记了吗?”   “肤浅!”冯芝义正言辞地指责:“我冯芝看人只看才华,不看外表。九烛他次次考试都能得佳,我就是喜欢他!”   马小虎道:“得佳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是废灵脉,都18岁了还是练气一段就是个废物。上周的丹药考试,连老师都说最后一道题朝纲了,他还能作对,一定是抄的!”   冯芝不服:“全班他是第一,他抄谁的?”   马小虎道:“一定是提前打好了小抄,抄的课本。”   “我没有抄。”仇九烛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冷漠。“你骂我是乞丐可以,说我丑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成绩!”因为那是大师兄最在乎的东西,每回考完试大师兄都会问他的成绩。他唯一能拿出来引以为傲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别人玷污?   马小虎道:“好,你说你没抄,那你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做对的。”   马小虎这话问的有些刁难,对了就是对了,要怎么证明,再做一遍吗?可是现在卷子都已经讲过,大家都知道正确答案了。   双方就做题之事僵持不下,应九霄突然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看热闹的同学见应九霄来了就纷纷退了半圈给他让路。马小虎见应九霄来了底气也有些不足,但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找回面子,还是硬着头皮指着仇九烛说:“他作弊。”   仇九烛怕应九霄误会自己,连忙解释说:“大师兄我没有。”   马小虎说:“他撒谎!大师兄上周的药理题朝纲了,他还是做了出来,他就是作弊了!”   仇九烛又解释说:“我没有!”这次急的眼睛里都有水了。   应九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我知道你没有。走,我带你回家。”   应九霄带着仇九烛要走,马小虎突然在身后喊道:“他就是作弊了,大师兄我们都是你师弟,你不能这么偏心!”   应九霄回过头,看着不依不饶的马小虎。启唇一笑道:“好,既然你非说他作弊了,我们就验上一验。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作弊。”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这该怎么验,那道题老师都讲过了呀?   应九霄说:“所有的药理课都是为了你们今后炼丹做准备。既然是在药理上发生的争议,那就实战一下,炼丹吧。”   应九霄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有弟子说:“炼丹?怎么可能,我们还没有学到炼丹的实践课。”   应九霄说:“有挑战才有意思。要是仇九烛今天能练出丹药,你们是不是就信他没有作弊了?”   在场有人说:“那是自然,要是仇九烛能练出丹药,我们就认他做第一,心服口服。”   应九霄转头,看向马小虎,问:“你呢?”   马小虎被应九霄的气场压得想后退,结巴地说:“我……我也是。”   应九霄折扇一收,高扬了声调:“好。来人,上丹炉!”   应九霄话音一落,有两名侍从拿来了两具丹炉。众人见到纷纷不解:“怎么拿了两个?”   应九霄道:“没有对比,就没有认知。仇九烛要炼,你们之中自然也有人要炼,如此才能显出差距。马小虎,既然仇九烛作弊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和仇九烛一起炼吧。”   众人起哄,马小□□虎难下,只得遵从。   应九霄出的题目是所有丹药里最简单的回气丹。这边马小虎在面对一堆草药,为草药的选取和入炉的顺序抓耳挠腮,那边仇九烛已经将草药分类好按顺序放入炉中了。有好事者拿出药典比较,发现草药的选择和入炉的顺序竟分毫不差。   练一炉回气丹需要两个时辰,在场的人就真等了两个时辰,中间有肚子饿的,去饭堂吃了顿饭,再回来时身边就会多两个看热闹的弟子。   学堂外的人越聚越多,回气丹开炉的时间也到了。仇九烛率先打开丹炉,五颗色泽圆润的回气丹稳稳地躺在丹炉里。再看马小虎的丹炉,里面一颗回气丹也没有,因为火候没有把握好,只剩下一堆漆黑的药渣。   一个已经成丹,一个还是药渣,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马小虎不服气,指着仇九烛做最后的挣扎:“成丹了也不一定是回气丹,万一他选错草药,练出一堆毒丹呢?”   应九霄走到空地中央道:“马小虎质疑地有理,所以我提前把你们丹药老师请来了。聂老师,请您鉴定一下回气丹的品质吧。”   应九霄一摆扇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丹药师聂星海撸着他的白胡子出现,他用镊子夹出仇九烛练得回气丹放在盘子里仔细品鉴,先是看,再是闻,最后直接掰了一点放进嘴里。漱口后,聂星海公布结果:“仇九烛同学所炼的回气丹,外形圆润,色泽匀称,药效强烈。评级——上品。”   此语一出,上下惊叹。一个没有上过实践课的学生,竟然练出了上品回气丹。   聂星海继续说:“仇九烛,本来你修为极低,我是不准备让你继续修习丹药实践课的。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即使没有灵识对火候的把握也如此精准,是我看走了眼。今天我特许你将药理课提前结课,提前进入丹师班学习。”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仇九烛竟然提前结课了,而这磨人的高级药理课他们还要再学一年。   丹药师都出来说话,马小虎再没有任何借口可找。他低着头,脸色有些难堪。应九霄走到他身边,说:“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而后他又看向围观者道:“师弟师妹们,你们进入蝶衣派学习,毕业之后是要入朝为官,或去大户之家做客卿的。我希望你们知道,蝶衣派交给你们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度量和心胸。你们只看到别人表面的光鲜,却没有看到别人背后的付出。仇九烛为什么能够在药理课还未结课之前就练出回气丹?是因为他在你们睡觉时还在挑灯夜战苦嗑药理课,在你们周休游山玩水时他就已经将中阶炼丹术自学成才了。之后你们行走江湖我希望你们能够时刻认清自己,尊重别人。时刻保持着虚怀若谷的气度,遇到的喜欢的人、事,自然要争取。但争取的前提是将自己变的更好,而不是诋毁别人。我还是那句话,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就像你们师兄我,就非常地承认你们二师兄任虚比我优秀。”   本来应九霄前面的训话,大家都听得很严肃,但他后面的话一出,直接把大家都逗笑了。原本凝重的氛围也轻松了起来,马小虎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说的好,我蝶衣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从这里出去的弟子都要有虚怀若谷的精神!”   一道女声从人圈外传入,众人一看是三长老孟晚之。她手里拿着剑,好像刚从山下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弟子。那名女弟子梳着两个很显小的发髻,长得娇小可人,眼睛水汪汪地让人一看就很喜欢。   三长老走进来对应九霄说:“宵儿,这是新入门的女弟子兰溪。兰花的兰,溪水的溪。女子宿舍满员了,众弟子中又只有你一个人有独立的院子,不如就先将兰溪安排在你那吧。”   应九霄一看见兰溪眼睛都亮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通灵丹走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兰溪啊。这就是仇九烛上辈子的媳妇儿,仇九烛打通灵脉的关键人物上官斓曦嘛!   这家伙,为躲避追杀而起的化名,也太不走心了。   关键人物登场应九霄的心情无比的愉悦,连仇九烛都不想管了。直接拿扇子扶着上官斓曦的肩膀说:“兰溪妹妹是吧。走,大师兄先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房间你是喜欢住朝东的呀,还是朝南的呀?你要是喜欢朝南的,大师兄可以把我的房间让出来……”   应九霄对待刚入山的斓曦笑的太过热情和猥琐,众弟子都纷纷猜测:“大师兄怎么对这个兰溪这么好,他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兰溪了吧。”   有弟子说:“有可能。那个兰溪长得那么可爱,也只有太子妃的位子配她。”   众弟子再一看被留在原地的仇九烛,太子殿下走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上去。明明赢了比赛,他却一点都不开心,露在面具外的脸色还有一种越来越黑的趋势。 第10章 应九霄的盘算   女主角斓曦特别好相处,说话甜糯还一点架子都没有。既然她对房间的要求不挑,应九霄就把她安排在了仇九烛隔壁。对外说法是两个年轻人在一块,上课之类的好有个照应。内心的想法则是让男女主角的感情快速升温,好让斓曦赶紧为了仇九烛盗通灵丹为他打通灵脉。   这辈子仇九烛的修为已经停止了三年了,可不能再停了。   应九霄刚把上官斓曦安顿好,仇九烛就回来了。上官斓曦一见到仇九烛就面色泛红,不愧是女主角,眼光没错!即使迟到了三年,还是一眼就相中了天选之子,应九霄很是满意。不过这辈子的男主角好像不给力啊,见到女主角不问好也就罢了,竟然还沉着脸问他:“她怎么在这里。”   应九霄收了收开心的情绪,解释说:“我问了三长老,你跳级后和她同班,住在一块正好能交流一下功课。”   仇九烛不开心地说:“我不要。我一个人住惯了,不想和其他人共处一院。”   “啧!”应九霄颇为“为难”地说:“可是云霄院的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只有你这个院子有一间空房子。”   应九霄用手挡住朝向上官斓曦那一侧的脸,在另一边一直给仇九烛使眼色:小伙子有没有眼色,这可是你未来的媳妇,你这么刚,不怕以后追妻火葬场?   仇九烛才不管什么火不火葬场,坚持说:“我不同意,我知道还有其他房间。”   最后应九霄把手放下来,叹息了一声,道:“唉!人家兰溪是客,我总不能慢待了人家吧。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只有把自己的云霄殿收拾出来待客,自己去和穆竹挤一屋了。”   仇九烛一听立马不同意:“大师兄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和别人挤在一起?”   应九霄为难道:“那总不能怠慢客人吧?”   仇九烛无可奈何,这得勉强答应:“那好吧,就让她先住在这里。不过女生宿舍一有空位她就要搬出去。”   应九霄嘴上应着好好好,实则心里想:搬个什么搬,孟晚之把放在这里就是看在云霄院有太子亲卫保护,一般人靠近不得。还有按照小斓曦这脸蛋这声音,红袖添香久了,你还舍得让人搬吗?   仇九烛不懂应九霄心里的弯弯绕,在太子殿下走后对上官斓曦说:“你的房间在那,以后不经我允许不准进入我的房间。我喜欢清静,你没事也不要和我说话。蝶衣派每天都有更夫打卯,你自己听着。不要指望我叫你起床上课。”   仇九烛毫无任何感情地说完这句话后就兀自回屋了,徒留美人一人在外伤心。趴在外面听墙角的应九霄听到这么一段话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个仇九烛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不知道上一世上官斓曦是怎么看上他的。   不过还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温香软玉在侧,百炼钢也能成绕指柔。到时候上官斓曦盗通灵丹,仇九烛打通灵脉,飞升成神。之后自己就是这个位面的天选之子了。   想想自己美好的未来,应九霄不自觉地就堆满了笑意。穆竹看到后说:“殿下最近心情很好。”   应九霄道:“心想事成,心情当然好。以后通灵丹你不必找了。”   穆竹不解问:“为什么?”   应九霄又道:“上官斓曦你也不必找了。”   穆竹更不解:“为何?殿下您这些年不是一直……”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道:“难道这个兰溪就是……”   应九霄扇子一晃,得意道:“然也。她来蝶衣派是为了躲避仇人追杀,你最近要加强蝶衣派的防卫,不能把她在蝶衣派的消息走露出去。”   穆竹拱手道:“是!”   有句话说的好,叫儿孙自有儿孙福。自从上官斓曦出现之后,应九霄觉得虽然这辈子的很多东西都慢了一步,但最后还是会按照原定轨迹进行。所以他根本不用操心两个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自由发展,等时机到了二人自会修成正果,   所以上官斓曦出现之后应九霄对仇九烛的关心就少了,平时没事也不去他的院子里追着过问功课了。有时候仇九烛来见他,应九霄没说几句话就要赶人走,如果留下他说话,问的必是:兰溪姑娘怎样,她在云霄院住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课业上有没有什么难题?如果有,你可一定要主动帮助人家呀。   仇九烛在一旁听着,脸色一阵黑过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大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兰溪。”   应九霄惊愕,他是哪里的表现让仇九烛有这般错觉?夺妻之仇可是不共戴天!天选之子的情敌有哪个是好下场的?应九霄觉得这个误会有必要尽快解释清楚。   “九烛啊,我完全不喜欢兰溪啊,你怎么会有这个误解?”   仇九烛说:“班里的同窗都说你喜欢兰溪,而且……你对兰溪的生活也很在意。”   “流言八卦害死人,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应九霄小声嘀咕了一声,继续说:“九烛啊,我不是关心斓曦的生活。我是关心斓曦和你的生活。”   仇九烛皱眉,问:“什么意思?”   应九霄道:“你觉得斓曦这个人怎么样?”   仇九烛道:“她很好。待人友善,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应九霄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仇九烛摇头:“不喜欢。”   应九霄被噎了一下,慢慢引导说:“九烛呀,其实你完全可以跟师兄说实话的。完全不用担心师兄会反对你早恋的。咱们这个世界的人结婚早,18岁完全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呀。你要是怕彩礼准备的不够,大师兄可以帮你准备。你要是嫌踏入婚姻的坟墓太早了,那咱可以先定下来,先交换个信物,私定个终身,等以后年龄大了再成亲,也是可以的呀!”   仇九烛听应九霄越说越没边,愤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说:“大师兄,您在胡说些什么?我刚刚说的就是实话!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以后这些不着边际地话您不要再说了!”   仇九烛用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立誓般表达完自己的意愿就走了。应九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说:“这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呢?”   穆竹从房梁上吊下来说:“殿下,恕属下直言,仇公子可能真不喜欢上官姑娘。”   应九霄拿食指隔空轻点了他一下,娘里娘气地说:“你个直男不懂他们这些小年轻的套路,现在嘴上说的越不喜欢以后就越喜欢。”   穆竹看应九霄微翘起来的兰花指,说:“殿下,有没有人告诉您,您给人说媒的时候特别女性化?”   穆竹说完这句话,身子快速地向上一仰,一颗硕大的荔枝穿过他刚刚脑袋吊着的位置砸到地上。   仇九烛本来就不喜欢上官斓曦,现在被应九霄这么一问就更不喜欢她了。所以两人虽在一个班,仇九烛一下课就刻意躲着她。但偏偏这个上官斓曦不会看人脸色,他越躲着她,她便越缠着他。简直可以说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有时路上偶尔遇到与仇九烛相熟的人看到,便会吹着口哨调笑说:“艳遇不错呀。”   如此仇九烛就更讨厌了上官斓曦了,万年好学生仇九烛甚至为了躲她,逃课了!   仇九烛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猛吸了一口气,朱唇勾起这些天的第一个笑——没有上官斓曦的空气,真好!   不过课虽然逃了,但功课不能落下。在蝶衣派所有教授的功课中,仇九烛最拿手的便是丹药课,因为除了丹药课其他的课都需要大量的灵力做基础,而他现在不过是练气一段。   该如何提升自己的灵力呢?   仇九烛思考了一下,拿出应九霄送他的丹炉,准备炼一炉聚灵丹。丹成之后仇九烛拿着丹药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聚灵丹发呆。   灵丹妙药大师兄给他吃过不少,和大师兄送的那些比起来,自己手里的聚灵丹说是垃圾也不为过。但是一个人在一个位置停久了总是什么都想试一试。   仇九烛一咬牙将丹药塞进嘴里,然后盘腿做好开始运气。一缕灵力自丹田升起在他那细如针眼的经脉里游走,灵力游过四肢百骸开始变得微凉,仇九烛知道这是聚灵丹在起作用。   突然!   原本微凉的灵力开始变得燥热,还越走越快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一起涌向了腹部。仇九烛大口喘着粗气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他房间里原本空荡荡的矮几上多了一炉香。   怎么会有一炉香?他从没有熏香的习惯。   仇九烛正想着,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只绣花鞋迈进来,转身又将房门关上了。仇九烛顺着鞋往上看是上官斓曦。   仇九烛大怒:“谁让你进来的,不是告诉过你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进我房间吗?”   上官斓曦有些委屈,嘤嘤细细地说:“老师见你没去上课又没有请假让我来看看你,我刚刚敲门了,你自己没有听见。”   仇九烛一手捂住胸口强忍住那种怪异的感觉。说:“现在看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上官斓曦还是不走,说:“你怎么满头都是汗?是怎么了吗?”   仇九烛的身体有些燥热难耐,他忍不住说:“那炉香有问题,我闻着它很难受。”   上官斓曦看了一眼正在点燃的熏香,睁大眼睛无辜地说:“闻着难受吗?不会呀,这香是我点的,夏天到了,给你驱蚊用的。”   竟然是这个讨厌鬼点的,仇九烛更怒了。说:“谁让你乱在我房间里点东西?”   仇九烛内息紊乱,怒气又盛说话便有些冲,上官斓曦被他吼的一个激灵,眼泪汪汪地说:“我也是好心,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点了。”   仇九烛继续问:“你点的是什么香?”   上官斓曦被他吼地有些害怕,缩着脖子说:“折……折迷香。”   折迷香,竟然是折迷香。仇九烛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折迷香是修士大忌吗?”   折迷香确实是驱蚊圣品,但却是修行者的大忌。因为这个香的用料太过活跃,和修行者服用的许多丹药都能形成反应,其中折迷香与聚灵丹形成的反应就是——催!情。 第11章 一炉香引发的惨案   上官斓曦有一点不服,“不就一炉香吗,有什么好避讳的。点的时候不吃……”上官斓曦突然反应过来,她看着仇九烛满头的汗,震惊地说:“你……该不会服用了聚灵丹吧……”   仇九烛没时间和她废话,他跌跌撞撞地下床,扭着上官斓曦的肩膀将她向外推,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上官斓曦被他推得走了两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什么,她扭过身,执拗地说:“不!我现在不能出去!”   仇九烛道:“我刚刚服用了聚灵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烛哥哥,我听人说如果中了……那里得不到纾解会死人的。我不想让你死。”上官斓曦说的情真意切,声音柔柔弱弱,眼中带有泪水。   仇九烛并不觉得她强作娇柔的声音好听,他压制体内的冲动已经很辛苦了,不想在这和她废话!   “死不了,你赶紧出去!”   上官斓曦不依,反而主动地贴了上来。“烛哥哥,你就让我帮你吧。曦儿……曦儿是愿意的。”   上官斓曦说着手还伸进了仇九烛的衣领里。仇九烛大惊失色,一把扒开她的手。“你一个姑娘家懂不懂礼仪廉耻?”   “烛哥哥,你竟然这样说我。我一个姑娘家自然是知道名节的重要。但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这些东西。只要你事后娶我,我们就不算违背世俗。烛哥哥……”上官斓曦的声音有些迫切,好像中毒的是她一样。“让我帮你吧。你的脸都已经涨红了。”   上官斓曦又将手放在了仇九烛的脸上,仇九烛又一把将它打掉。说:“可我并不喜欢你!兰溪,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我虽然门门功课都是佳,但是我是先天废灵脉,修为只有练气一段,我并不是你想要的天才!”   仇九烛说的很明白,但上官斓曦就像魔怔了一样非他不可。“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先天废灵脉,也知道你面具后面有一块胎记,甚至还知道你入山门以前是乞丐出身。但这些我都不在乎,烛哥哥,我只想跟着你,你就让我帮你吧!”   上官斓曦说着便踮起脚尖将嘴凑了上去,仇九烛反抗,二人推搡之中将仇九烛脸上的面具打掉了。   面具掉落的瞬间,刚刚还说不在乎的上官斓曦吓得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她知道仇九烛脸上有一块胎记,但并不知道这块胎记这样丑……   失去面具保护的仇九烛也变得敏感,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大师兄没人能接受他的脸!他讨厌从别人眼里读到厌恶的情绪!仇九烛猛然增大力气,打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被推出门外的上官斓曦突然惊醒过来,她刚刚做了一个错误的反应。不甘心的上官斓曦继续敲门道:“烛哥哥,你开门让我进去。刚刚是我错了,我不该犹豫的。我是喜欢你的!”   仇九烛坐在地上,拼命地椅着门框。声音已经逐渐沙哑:“你走!不要让我更加讨厌你!”   上官斓曦虽说有图谋,但这么一个大美人,主动献身却被人拒绝。对方还放出了这样的狠话,她顿时觉得芳心和尊严都碎了一地,也不再坚持,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听到上官斓曦走了,仇九烛顿时放松下来,他向矮几走去,想熄灭了里面的香。奈何没走几步就摔在了地上。折迷香和聚灵丹混在一起的药效太强了,他已经抵挡不住出现了幻觉。幻觉里不是美艳的女子而是他的师兄应九霄。   已入幻境的仇九烛见到应九霄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每走一步就脱.一件衣服。原本穿着太子服侍,金光闪闪禁欲而高贵的应九霄,走到他面前时已经衣衫半解,胸膛@袒.露了。   “不!他不是大师兄!”   幻境中的仇九烛不停地摇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想到这时那个幻影还好死不死地趴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十分调笑地说:“怎么,你不是很喜欢我吗?现在不敢了?”   那声音就在耳边,勾人又妖娆,仇九烛把持不住,折身一把将幻影摁在地上。   匆忙赶来的应九霄被仇九烛这般骚操作弄得一脸懵逼,他本来在院子里嗑瓜子,却接到老师的传信说仇九烛没来上课。他寻思着仇九烛一向听话,学业上的事从不用自己操心,这还是这么些年第一次逃课,莫不是病了?因此便想来仇九烛的小院看一看。   他疾步匆匆刚走到院门外,就见上官斓曦钗环松散地哭着从里面跑出来,见到他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应九霄又寻思着,莫不是恋爱谈崩了,仇九烛想用强?他养的小孩真是出息了呀!   已经脑补了一出爱情大剧的应九霄快步往里凑,想赶紧找到正主问问明白。谁知刚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折迷香的味道,再一看地上卷的跟虾仁一样的仇九烛,顿时明白了什么。   应九霄心想:原来不是用强,是即使中了迷香也控制着不伤害心爱的人呐。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应九霄默默地在心里给仇九烛点了个赞,就赶紧推开窗户散味,又把矮几上的香炉给灭了。最后才蹲在地上查看仇九烛的中毒状况,结果没成想平日里温温和和地仇九烛突然发了狂一样,一下子把他推到地上。那力气大的,攥得他手腕都疼。“这仇九烛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上官斓曦了吧……”应九霄脸上升起三条黑线,对着仇九烛大喊道:“仇九烛你给我看清楚!我不是上官斓曦,我是你大师兄!”   大师兄?   仇九烛定了一下神,看到原本身下衣衫不整的应九霄又变成原本的禁欲模样。已经被迷香熏晕了大脑的仇九烛有些反应不清,便一时陷入了迷茫。应九霄抓准时机挣脱他的手掌,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脖梗上,把他给敲晕了。   应九霄从他身下站起来,又费力把人抬到床上,叉着腰说:“没想到还挺沉,不知不觉长这么高了。”他又扭了扭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补充道:“力气也大了不少。”   应九霄一撂袍子坐在他的床边,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仇九烛说:“幸亏老子这辈子修的是后土道,不然今天有你受的。我对你这么好,以后即便入了魔也千万不要再杀我了。”   应九霄说着就将一只手放在了仇九烛的眉心,他再闭眼运功,指尖便开出了一只蓝幽蝶,接着一股蓝色的舒缓之力就源源不断的顺着应九霄的指尖流进了仇九烛的身体里。   待应九霄感受到仇九烛体内的躁动完全平复了以后,便替他掖好夏天盖得薄被子,起身拍拍袍子走了。   仇九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外面响起了虫鸣,空气也凉了不少。他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下午时的梦猛然掀开被子,果不其然裘裤上一片濡湿。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   太不应该了,即使是中了迷药也不应该对大师兄如此不敬。   第一次梦.遗,仇九烛将它归结为迷药的原因。让他没想到的是,从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应九霄,刚开始还只是普通的梦,到后来越梦越离谱,越梦越荒唐。而且每次梦完,他掀开被子都会看到一抹濡湿。   仇九烛皱眉,不知道这种现状该怎么处理。夜夜的春.梦都让他在白天不敢直视应九霄了。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应九霄喝茶逗鸟嗑瓜子,嗑了一个月还没有把他梦想中的那对CP嗑成,应九霄觉得这情况他得加把火呀。   一日应九霄在路上看到上官斓曦,便叫住她寒暄了几句话。   “斓曦,最近你和九烛怎么样,怎么都不见你们在一起玩呀?”   上官斓曦低着头,神色很委屈:“烛哥哥他……总躲着我。”   应九霄一听,恨铁不成钢,第一见有人这么追媳妇的。他安慰了上官斓曦一番就让人走了。想着要不要去找仇九烛聊聊,恰好又在下一个路口碰到了仇九烛本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应九霄调整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笑容,又叫道:“九烛~”   仇九烛转头一看是应九霄,而后整个人脊背一僵,装作没看见,逃也似的走了。   应九霄看着仇九烛快速逃跑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一想这孩子一个月没主动来见过他了,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仇九烛这一个月虽然反常,但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按时上课,按时睡觉。除了与上官斓曦感情的进展的慢了一点也没啥大问题。直到应九霄在仇九烛的枕头下发现了春宫图,还是男春宫!应九霄这才觉得问题大了。   应九霄刚想给人把东西放回去,结果门吱吖一声开了。   该怎么解释现在的尴尬呢?应九霄觉得就像偷看孩子日记的老母亲,被孩子现场抓包一样。应九霄楞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仇九烛快速走过来一把夺过应九霄手里的书塞到袖子里,问:“大师兄来我这里是有事吗?”   这句话声线清冷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应九霄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尴尬。而他现在自己挺尴尬的,故而配合演出地说:“没!没啥事,就是来看看你的功课。”   仇九烛说:“我的功课很好。还是佳。”   应九霄便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师兄先走了。”   仇九烛点头:“师兄慢走。”   应九霄摆手:“不送,不送。”   应九霄走远后仇九烛才快步走到自己桌子前,在一堆纸里将应九霄的画像翻出来。   还好,还好,师兄没有发现这个。 第12章 儿子喜欢男人怎么办   应九霄回到自己的云霄殿,穆竹发现自己殿下的脸色不太好,便问:“殿下怎么了?”   应九霄说:“穆竹你要是发现你儿子喜欢男人,你该怎么办?”   穆竹一本正经地回复:“我没有儿子。”   应九霄说:“我是说假如,你以后生了儿子,发现他喜欢男人,你该怎么办?”   穆竹抱着剑,回的一脸正气:“乱棍打死。”   应九霄竖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军武世家,刚正门风教出来的好孩子!   可是——穆竹可以乱棍打死他儿子,自己不能乱棍打死仇九烛啊。这孩子是受天道保护,杀了他是要遭天谴的。既然打不得,那就只能慢慢引导了,不就是性取向有问题嘛,不是事,不是事儿……   天选之子的取向变了,这是一个大事。应九霄觉得有必要在短时间内扭转过来,也不知道神界收不收基佬,万一神界不收,他这六年岂不是白忙活了。所以他现在已经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上官斓曦了,甭管哪个女的,只要能出来把仇九烛拿下就行了。   但他发现仇九烛不光是对上官斓曦没兴趣,他是对蝶衣派上上下下所有女修都没兴趣。应九霄想莫非是门派内的女子太过保守,仇九烛喜欢妖艳一点的?   心中一有主意,应九霄便替仇九烛告了假,让他换上便装,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仇九烛本来还很开心,因为自从上次春.宫册之事曝光之后,应九霄好久没有主动找他接触过了。这次能主动约他出来,是和好的契机。可他一见到应九霄带他来的地儿,脸都绿了。   ……   怡春苑的妈妈见来了两位英武不凡的客人,便扭着她那略显丰腴的腰笑呵呵地迎上去:“呵呵呵,两位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玩吧?”   应九霄穿的是月牙白的便装,套在他184的身上又贵气又俊俏。吴妈妈第一次见相貌这样好的客人,便作势要依上去,想趁机侃一把油,没想到对方虽看着年轻却也是欢场的老油条,他用折扇挡开吴妈妈的手,笑嘻嘻地说:“自是第一次来,所以妈妈可别框我,有什么好姑娘可别藏着掖着,可一定要让我见见。”   吴妈妈油没侃上但却趁机摸了一把应九霄的衣服料子,面质光滑,轻薄如纱,好料子!大户人家!   吴妈妈摇着牡丹团扇说:“好姑娘自是有,什么瘦俏的,丰腴的、风雅的、温柔的、娇羞的、泼辣的、风.骚的,我这应有尽有,就看二位爷付不付得起那个价钱了。”   说到姑娘,吴妈妈得意的晃了晃肩膀,胸脯上的肉连着抖了三抖。应九霄会意,从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锭子。递上去说:“这些够吗?”   吴妈妈接过金锭子,立马喜笑颜开,忙说:“够了够了,二位爷请上楼。我保准让楼里最好的姑娘来伺候您。”   “这只是定金,我们兄弟二人第一次来。”应九霄的扇头向仇九烛的方向不着痕迹地轻轻一点,说:“你楼里的姑娘要是能把‘我们’伺候好了,必有重赏。”   吴妈妈立马明白,说:“您就瞧好吧。春喜带二位爷上最好的天字号厢房,让春花,春杏,翠竹,桃夭,文娟,琉璃出来接客~”   在堂内寻欢的嫖客,一听这话着都有些吃惊。“吴妈妈,这可都是怡春苑的头牌啊,是多阔的客人下了多大的血本才能让你肯把她们一起请出来。”   正在上楼的吴妈妈冲着那位问话的嫖客甩了甩手绢:“去去!小心祸从口出,冲撞了贵客。”   那嫖客想来经常与吴妈妈调笑,听她这样说也不生气,仰脖喝了一口酒搂着身边的姑娘走了。   来怡春苑都是寻欢作乐的,笙歌燕舞,脂粉飘香。满苑的客人无论走心走肾都笑的很开怀,满苑的姑娘无论真情假意也都笑的很开心。这里好像没有忧愁只有极乐。仇九烛却不喜欢这里,很不喜欢。他闻着脂粉味有些呛鼻,就拿袖子遮了一下。   吴妈妈一看笑道:“小公子第一次来有些不适应,多来几次就好了。我这怡春苑的脂粉味可是天下绝品,人间极乐。”   仇九烛皱着眉头,没说话。应九霄怕物极必反,打圆场说:“管你什么天下绝品,我家弟弟不喜欢香粉的味道,你让过来的姑娘少涂点。”   吴妈妈笑着说:“行行行~我让她们沐浴更衣后再来行了吧。”   应九霄砸钱果然让他们受到了足够的重视,不一会儿他们所在的厢房里就涌进了十来个姑娘,果然像老鸨说的娇俏的风.骚的应有尽有。   应九霄端详一番,说:“模样不错,不知道都会些什么才艺。”   这些姑娘各报所长,什么曲呀,琴呀,萧呀,舞呀的倒是齐全,应九霄发现她们加在一起正好能组成一个乐团还带富余的,便让她们合力表演一个节目取乐。众姐妹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客人,很快合理分工,还匀了三个伺候酒食。   她们进来之前都被交代过了,知道此番的主要目的是攻克那位戴面具的公子。怡春苑的姑娘们一个个也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平日里伺候那些大耳肥肠的富商也觉得油腻,今日见了这样唇红齿白面如白瓷的清秀公子也都心生欢喜,因此一个个都往他们身上扑。其中有扑向应九霄的,都在他的言语斡旋下乖乖倒酒不敢造次。但是仇九烛可就没有应九霄这么好的手段了。   他本就年轻,肝火旺盛,心中又有喜欢的人,现在被喜欢的人带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从一开始肚子里就憋了一口气。那些青楼女子喂他葡萄他忍着恶心吃了,喂他酒他也忍着恶心喝了,可她们最后竟然还舔他的耳朵!这就让他受不了了,当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厢房里的姑娘见客人生气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最后都统一把目光放在仇九烛身上想看他有什么指示。仇九烛被她们盯的很不自在,各种想法在脑中过一遍,最后干脆一言不发越窗逃走了。应九霄见人急了,要去追。这时老鸨见势闯入拉着他说:“这位爷,您可不能走。这些姑娘的出场费您那一锭金子可不够。”   应九霄着急追人,扔下一沓银票才摆脱了老鸨。   仇九烛是真的气了,从怡春苑出来后就一路疾行,任凭应九霄在身后怎么叫都不听。最后还是应九霄仗着有修为,在他面前设了个结界,拦住他说:“九烛你冷静些。你不喜欢这家我们可以换别家。”   还要换别家!看来大师兄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大师兄觉得我很恶心吗?”仇九烛说。   “啊?”   应九霄愣了,不知道仇九烛为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一直低着头的仇九烛这次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眼,说:“大师兄觉得我喜欢男人很恶心吗?”   应九霄的眼神有些躲闪,心虚地说:“没……没有。”   仇九烛继续说:“那大师兄为何会带我来这里?”   应九霄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些事没人教你,你可能不懂。再加上上次折迷香的事……你可能对你的取向……有些误会。所以……”   原来他中迷香那次应九霄真的来过。那他幻觉里按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真的大师兄,那大师兄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件事才开始厌恶他?   仇九烛的眸子灰了一个度,说:“没有误会。我就是喜欢男人,大师兄如果觉得恶心……我可以离开。”   仇九烛的语气有些没落,应九霄问:“离开?离开哪?离开云霄院还是蝶衣派?”万一离开之后又入魔了怎么办?   仇九烛说:“蝶衣派。然后再去一个大师兄见不到我的地方。”   应九霄也被低落的语气有些感染了,第一次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他有些懊恼地说:“你不用离开,我没有觉得恶心。”   仇九烛不说话,继续盯着他看。应九霄继续说:“你喜欢什么人这件事我不逼你,但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对于同性之间的恋情……并不宽容。”   仇九烛还是没有说话,应九霄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应九霄和仇九烛对于青楼的那件事并没有完全的和解,但二人回去后都默契的没有再提。穆竹神奇的发现,自从主子支开他私自下山回来后和仇公子之间的交流就少了,平时也不再操心撮合仇公子和上官姑娘的婚事了。   时间又一晃过去了四个月,应九霄终于迎来了他悲催的事业生涯里的第一个拐点——上官斓曦要回家了!   ……   掌门会议室里,三长老孟晚之对应九霄解说着上官斓曦真实的身份。   “其实斓曦的全名并不叫兰溪,而是上官斓曦,是药师谷谷主上官睿的独女。我年少时外出游,历承蒙上官谷主救过性命。六个月前药师谷内乱,我受上官谷主之托照顾他的女儿曦儿就将她领回宗门,放在了守卫最好的云霄院。宵儿很抱歉,为了怕多生事端,这么长时间一直瞒着你。”   应九霄一点都不在意三长老带上官斓曦来的原因,也不在意无形中的利用,他只在意这次行动能否带来他想要的东西。   “无妨,三长老不必介怀。九霄只是蝶衣派的弟子,长老们有何打算不必事事向九霄明说。只是三长老六个月前不说,现在又为何肯说了呢?”   孟晚之道:“那是因为药师谷内乱已经结束,上官谷主来信说曦儿可以回去了。”   应九霄说:“那他们派人来接就是了,我们蝶衣派又不会不给。”   孟晚之说:“宵儿有所不知,药师谷经此内乱元气大伤,谷内实在腾不开人手。而且药师谷的叛徒,曦儿的二叔上官寒虽然落败,但却带着旧部逃离出谷,伺机报复。所以药师谷想让我们蝶衣派出人护送曦儿回去。”   应九霄装作听不懂,说:“好事啊,正好可以增进蝶衣派与药师谷的感情。不知师尊与三长老要派哪位弟子送上官姑娘回谷?”   三长老向掌门使了个眼色,一直爱和稀泥的序之秋捋了捋他的胡子说:“徒儿是蝶衣派的大师兄,此事自然徒儿是首选。”   应九霄又说:“这是没问题,不过那个上官寒应该很厉害吧。徒儿如今才是筑基期,请问师尊派谁与我同行?”   三长老接过话说:“蝶衣派中弟子最强的任虚修为才不过金丹,根本保护不了曦儿。本来师兄的修为是可以的,但他是蝶衣派的掌门,需要主持中馈,门派离不开他。所以……”   应九霄看孟晚之欲言又止,故意问道:“所以?”   掌门咳了一声,补充道:“所以就要借一下徒儿的太子亲军一用了。”   应九霄看着师尊和三长老一唱一和,这两个老狐狸算盘打的挺精啊。蝶衣派卖人情给药师谷,使唤的却是他太子亲军。他应九霄看起来像是会吃闷亏的人吗?   应九霄折扇一开,笑道:“自是可以。我的太子亲军闲着也是闲着,偶尔派派任务历练一下也好。”他转头看向上官斓曦,“只是太子亲军毕竟不是蝶衣派的弟子,若我让太子亲军护送上官姑娘回谷,不知药师谷会许诺我什么好处?”   混江湖的,都是明白人。上官斓曦上前道:“大师兄不必担心,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只要您能安全地将我送回去,我药师谷必有重谢。”   应九霄灿然一笑,道:“那就好。不过我此行还要再带一个人。” 序之秋问:“谁?”   应九霄道:“仇九烛。” 第13章 护送上官斓曦   应九霄要带仇九烛,序之秋自然不会反对。反正累的是他太子亲军,只要亲军够强大,应九霄带几个拖油瓶都不关他的事。   掌门允诺,应九霄便开开心心地出门,回到云霄殿时正好见到穆竹。便说:“穆竹通知九烛收拾一下行囊,我们明天要出趟远门。”   穆竹看自家殿下开心的样子,问:“去哪里?”   应九霄道:“刷副本!”   刷副本三人组已经带着NPC上官斓曦上路,至于太子亲军,自是他这个太子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完全不用他安排。   药师谷隐居在草木茂盛的药王山,四人玩玩闹闹向南而行,一路上应九霄是见多了上官斓曦热脸贴仇九烛的冷屁股。他晃着折扇一脸感慨,好好的男女主角,这辈子怎么就处成这样了呢。看来要靠上官斓曦为爱盗灵丹是不可能了,通灵丹的事他还得另想办法。   说是护送,可四人一路走来简直太平的不像话,直到马车到药王山外围的时候,一只飞箭突然射在他们的马车窗户上。接着二支三支四支……无数支飞箭一起向他们飞来,势要将他们扎成马蜂窝。   应九霄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箭雨对上官斓曦说:“你这个二叔对你可真够狠的呀!这箭说来就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上官斓曦攥紧拳头低低地回复:“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我死了,我爹就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到时候即使他不说,药师谷的长老们也会迎他回去做下一任谷主。”   应九霄听完,颇为感慨。“本来以为你们这种隐居山林的门派会与世无争,没想到争权夺利起来完全不输我们皇宫啊。”   这次上官斓曦压低了眸子没有再说话,她脖子梗得直直的,似是在憋着一口气。应九霄觉得这小姑娘现在心情应该挺复杂的便没有再刺激她。这时飞箭已经来临,穆竹从马背上飞过来喊了声“殿下小心。”然后元婴的实力大开,在马车的周围形成一圈保护屏障,凭一人之力,拦下了所有箭雨。   上官寒见偷袭不成便改成强攻,一时间药师谷的叛徒和一直藏在暗处的太子亲军一起从天而下,分立两端成天兵对阵之势。   应九霄见药师谷的人站的松松散散七零八落,自家的亲军站的整齐划一队列齐整,便满意地点点头,论阵形气势还是军人的好看。只是没想到这药师谷的阵形虽然看上去松散,修为看起来也不够,但却非常擅长用毒和利用地势。在他们各种迷烟毒物的攻击下,太子亲军竟渐渐不抵。   应九霄撩起马车的门帘看了一下局势说:“这样不行,上官寒他们对山里的地势太过熟悉,一直这样僵持着迟早会陷入被动。”   他放下车帘,转身解自己的衣衫,同时对上官斓曦说:“脱衣服!”   应九霄口出惊人,上官斓曦和仇九烛一时都睁大了眼睛。尤其是上官斓曦已经警惕到双手护着胸指责他说:“臭流氓!现在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这个!”   应九霄看上官斓曦这反应,还有仇九烛那逐渐不对劲的眼神,顿时觉得比窦娥还冤。   “想什么呢?我是说你的衣服和我的互换。我们互换身份分开跑!”   上官斓曦怕应九霄抛弃她,拖拉着不愿意换衣服,说:“为什么要分开跑?”   应九霄说:“你瞎呀?你看不出来你那二叔用毒有多厉害?我那些太子亲军加起来连化神都能对上几招。现在竟然和他们打成平手,不分开跑出这毒圈,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上官斓曦无可奈何,便穿了应九霄的衣服。应九霄本来还想换上她的衣服,奈何上官斓曦个子太小了,他根本就套不下,最后只得带上帷帽,披上她的披风。   一切准备好后应九霄叫来穆竹说:“穆竹,一会我扮成上官斓曦和九烛假装趁乱溜走,他们看见了必会追捕。这时你不用管,带着上官斓曦向相反的方向逃,明白吗?”   穆竹急道:“不可!太子殿下,我等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您一人安全!”   应九霄道:“不行,你是穆竹。上官斓曦要想假扮齐云国太子的话,身边必须要有穆竹和太子亲军!你放心,他们的目标不是我,等你们跑远了,我就亮出身份,他们看追错了人自不会再追。现在已经是在药王山外围了,我们到时候在药师谷汇合!”   穆竹更急了,加大了音量道:“殿下!”   应九霄也加大了音量,正色道:“这是君令!”   穆竹无可奈何,只得遵从。应九霄握住仇九烛的说:“怕吗?”   仇九烛这一生怕过很多事,唯独不怕与应九霄出生入死。他回握住应九霄的手,用一种生死相托的语气说:“不怕。”   上官斓曦看着二人紧握的手和仇九烛那逐渐温柔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袖子底下的手登时又握得更紧了。应九霄得到仇九烛的回应,扬唇一笑,说:“不怕那就走吧!”   二人从马车上溜下,先是猫着腰假装逃走,混乱中药师谷的人看到了果真去追。穆竹按照应九霄的安排,带着上官斓曦向相反的方向逃了。上官寒见目标分成了两路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将己方人马分成两路去追捕,只不过追捕应九霄他们的人比追捕上官斓曦的多了一成。   应九霄见追过来的大队人马,笑着说:“这么多人,看来障眼法有用。”   仇九烛边跑边说:“大师兄你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可是被追杀,身边还一个护卫都没有。”   应九霄道:“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偶尔来点刺激不好吗?”   仇九烛无比实诚地回答:“不好!”   应九霄语噎,仇九烛继续说:“上官斓曦那么讨厌,我们为什么还要舍命帮她?”   得~以前问他上官斓曦怎么时,他还能回答说不喜欢,现在直接改讨厌了。看仇九烛这状态,应九霄越发觉得靠仇九烛勾引上官斓曦盗灵药是此生无望了。   应九霄运起灵力又给仇九烛逐渐慢下来的步子加持了速度,说:“因为我想要问药师谷要一样东西。”   仇九烛刚想问要什么东西,上官寒的人就追来了,他们两个一个练气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始终跑不过一群金丹期的药师。   应九霄被拦住,脱下帷帽说:“多大仇多大怨呐,追了我们一路。”   药师谷的人一见帷帽下的人是应九霄都愣住了,纷纷看向上官寒。上官寒脸色铁青,恶狠狠地说:“他上官睿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上官寒一摆手,眼睛直视着应九霄,说:“杀了他!”   卧槽!这么狠的吗?应九霄见此立刻说:“哎!等等!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上官寒恶狠狠地说:“自然知道你是谁。既然我杀不了上官斓曦,那就杀了齐云国的太子殿下。齐云国的怒火,我要他上官睿和我一起背!”   这下玩脱了,应九霄环顾四周,想看一下有没有逃生的可能,结果逃无可逃。仇九烛见对方来势汹汹,握紧了手中的剑,向前一步,拦在应九霄身前说:“想动大师兄,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应九霄感动地老泪纵横:不愧是是一手带大的孩子,没白疼你。   上官寒不屑一笑:“一个练气一段也敢在我面前逞英雄?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上官寒举着刀向仇九烛劈来,应九霄见这情景不停的在脑海里呼叫月中仙。   “月中仙月中仙快醒醒!仇九烛就快要被人给杀死了。你快降一道天雷劈死那个人啊!”   月中仙说:“位面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天雷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应九霄问:“那现在怎么办?”   月中仙说:“给你这个。”   应九霄见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三根香,有些不解,问:“什么意思?”   月中仙十分正经地说:“自求多福喽。”   “呸!”应九霄把香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什么都不会,我要你这个位面掌控者有个毛线用?”   月中仙懒洋洋地说:“我早就说过,我的最大用途就是保留你的记忆。”   他是这么说过,但说的时候应九霄又不知道这是他的唯一用途。眼看上官寒的刀就要落下,难道这一世自己和仇九烛要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应九霄以为今生交代在这的时候,一位白衣少侠从天而降。那位少侠面色稚嫩看起来比仇九烛还小,却是元婴大圆满的实力。应九霄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家伙!这位少侠也是先天无垢体,且看他少年的冻龄模样,想来先天无垢体被保持的很好。   少侠缓缓降落,仅脚尖点起来的气浪就震退了上官寒,应九霄能感受到他再差一步就要化神了。   少侠落地,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可爱:“你们是在以多欺少吗?”   上官寒见来人有些棘手,道:“这位少侠这是我们药师谷内部的事,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应九霄听此,想赶紧辩白。没想到少侠直接脖子一扭,十分傲娇地说:“不要!师父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讲义气,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这才是修行人该有的觉悟。你说是吧?师父。”   少年的脸向天上一仰,好像在问什么人。这时从空中缓缓落下一个白须老者,好家伙!炼虚后期的实力。这实力搁在任何一个门派里,稳妥妥地掌门,搁在一个国家里除了皇位可以随便选。在这位白须老者出现之前,如果上官寒尚且觉得自己还有实力一战的话,那这位白须老者出现之后,他明白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上官寒极不甘心地摆了一下手,示意手下撤退。应九霄见人走后赶紧上来致谢。“在下蝶衣派弟子应九霄多谢二位前辈出手相助。”   那位老者继续保持着仙风道骨的的样子不说话。白衣少年却很开心的走过来,无比欢快地道:“九霄哥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第14章 小可爱叶南衣   白衣少侠叫他九霄哥哥,这可把应九霄给整懵了。他不记得自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呀。为防自己贵人多忘事,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人物,应九霄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   白衣少侠说:“我是叶南衣呀。你忘了?我们小时候见过。那时候你八岁跟着齐云国的使团来访南圣国,在后花园见了我,以为我是小女孩。还跟我说长大之后要娶我做你的太子妃呢。”   叶南衣话音一落,仇九烛一记眼刀就向应九霄杀来。电光火石之间应九霄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他随使团出访的时候确实有对一个犯错的小宫女说长大之后要娶她当太子妃,没想到那个“小宫女”竟是想溜出去玩的叶南衣。   应九霄赶紧行一个平礼:“原来竟是南圣国的太子与国师,是本宫失礼了。那时候在后花园遇到一个犯错的小宫女,为了安慰她才出此戏言,没想到那小宫女竟是殿下假扮的。”   叶南衣依旧笑着,满眼的干净纯粹:“无妨。我那时也没向九霄哥哥表明身份,不怪九霄哥哥失言。现在你我都是男子做不成夫妻,却可以做道侣。你是齐云国太子,我是南圣国太子,正好门当户对。”   叶南衣说的一脸真诚,仇九烛又一记眼刀杀来,应九霄忙说:“不行!我现在24了还是筑基初期,修为一点长进没有。你明明比我小三岁却已经元婴大圆满了,我不能连累你。”   叶南衣继续说:“无妨,师父说结道侣最重要的就是心意相通,修为什么的不重要。你说是吧,师父~”   国师老爷爷又嗯一声,点一下头,一脸慈眉善目,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应九霄心想:这位大神,您是NPC吧?从出场到现在只会这一个动作一句话。   叶南衣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九霄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既拒绝叶南衣又不伤了两国的和气。好在这时仇九烛站出来说:“你们不能结为道侣,因为大师兄已经和我结为道侣了。”   叶南衣听后,有些失落,说:“哦,是吗?那太可惜了。”   虽然这个解围好像又让他背了一个锅,但应九霄还是默认了,继续打圆场说:“不可惜,不可惜。南衣殿下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更好的道侣的。”   叶南衣嗯了一下,继续说:“齐云国好像离这里很远,九霄哥哥怎么来这里了?”   应九霄说:“我们受药师谷谷主之托,护送他女儿回药师谷。结果路上遇到伏击我们走散了。”   叶南衣说:“原来是这样。”他又一想,扭头对自家师父说:“师父药师谷内有迷障,这里正好离入口不远,我们送他们过去吧。”   白须老者又点头,嗯了一声,表示愿意护送他们一程。   在药师谷入口,应九霄再次拜谢两人的好意,叶南衣也向应九霄辞行。他背着自己的清霜剑,快隐进森林的青雾里时突然回过头,对应九霄说:“虽然这样做很不厚道,但九霄哥哥如果你有一天不想做这位面具弟弟的道侣了,欢迎你来南圣国找我,南圣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叶南衣说完这句话就和他师父一起消失在森林的青雾里了。徒留应九霄一人应对仇九烛的眼刀。   “呵!九霄哥哥,师兄小时候撩了很多人啊。”仇九烛说的有些阴阳怪气,哥哥二字还特意拉长了尾音。   应九霄有些心虚说:“误会误会,就他一个,就他一个。”   仇九烛又白了他一眼,问:“就他一个吗?”   应九霄一脑门问号,难道除了叶南衣还有其他人?没有啊!不对啊,自己又不是他的谁,心虚个什么劲?   二人并肩跨进药师谷的石门,眼前朦胧的青雾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楼宇前迎接他们的穆竹和药师谷的一众人。   一见人进来,谷主上官睿率先走过去向应九霄表示了感谢。应九霄客套了一番,问道了正题。   “上官谷主,不知本宫的亲军何在?”谈条件自然要保证有兵马在手。   上官睿说:“太子殿下放心,亲军并无折损。其中有受伤的,也都安排在谷内医治了。”   应九霄看了穆竹一眼,见穆竹点头便才放心,说:“那就好。”   上官睿说:“殿下是如何救小女的事,老夫都听小女和穆竹大人说了。感谢殿下能为小女做到这个份上,我药师谷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殿下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药师谷有,您尽管拿去!”   应九霄哈哈笑道:“既然上官谷主如此豪爽,那本宫也就不推辞了。实不相瞒,本宫不远千里,不惜舍命护送上官小姐回来,确实是因有一物要向谷主相求。”   上官睿说:“哦,不知是何物,让殿下如此上心?”   应九霄道:“本宫所求之物,乃药师谷独有的通灵丹。”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寂然,仇九烛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应九霄不惜舍命相助上官斓曦,竟是为了通灵丹,而这通灵丹是何功效他这六年泛滥的医书典籍上记载的再清楚不过。   上官睿也敛了笑意,他已做好了下血本答谢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要的却是药师谷的镇谷之宝通灵丹。不过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上官睿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捋着胡子说:“好说好说。只是殿下和贵师弟一路奔波都累了,不如先在药师谷修整一晚,答谢的事明日再谈。”   应九霄就知道通灵丹没那么好要,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要是上官睿实在不舍,他拿身份相逼或是至宝来换都是可以的,反正这一次他是对通灵丹志在必得。   应九霄客随主便,跟仇九烛在药师谷住下了。当天晚上药师谷内部,针对应九霄的要求连夜开了紧急会议。   “这位太子殿下别的东西不要,上来就要通灵丹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们药师谷秘宝是通灵丹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管他什么意思,我们药师谷的镇谷之宝不能落到他人手里!”   上官斓曦上前一步打断两位长老的对话道:“爹爹,应九霄来要通灵丹可能是为了他师弟仇九烛。”   上官睿来了兴致:“哦,此话怎讲?”   上官斓曦道:“据我这六个月的观察,这位齐云国的太子殿下极其宠爱他师弟仇九烛。可仇九烛却是先天废灵脉,若不彻底打通灵脉则后天修炼无望。”   “那我们也不能因为他师弟就把通灵丹交出去啊!”   这位长老的话说的有些急,但上官斓曦一点也不急,反而目光炯炯地看向上官睿,眼里似是蕴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爹爹他的师弟虽是先天废灵脉,却是极品火灵根。”   ……   第二天应九霄和仇九烛被请到客厅听他们昨日商讨的结果。上官睿坐在主位上说:“太子殿下想要我药师谷的通灵丹也不是不可,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应九霄问:“什么条件?”   上官睿答:“我药师谷的镇谷之宝不交谷外之人,只要你的师弟仇九烛入赘我药师谷,做我女儿上官斓曦的夫婿。老夫便有理由将通灵丹教给你了。”   大瓜呀!应九霄的瞳仁挣得稍微有点大,这位上官姑娘对他师弟还真是贼心不……啊呸!一往情深!竟连老父亲逼婚这招都用上了。应九霄咳了两声,说:“成亲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拿这件事来做交易,具体怎样还要看九烛自己的选择。”   应九霄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对仇九烛悄悄地说:“小子,这上官斓曦是上官睿独女,药师谷的唯一继承人。你的极品火灵根如果能得到药师谷的传承,将来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大药师。所以你娶了她也不算亏。不过即使你不愿意娶她也要好好说话,我们还有求于人,千万不能伤了表面的和气。”   应九霄苦口婆心刚刚说完,仇九烛就一拍一支扶手站起来说:“我不同意!”   那语气又坚定又急切,好似这上官姑娘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应九霄对着这个猪队友脑瓜仁都疼。   嘚~刚刚的话全说给狗听了。   “我们大小姐是千金之躯,又是谷主独女,是我药师谷下一任谷主。她哪里配不上你?”一位长得膀大腰圆的长老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仇九烛,那力气大的被他拍的桌子都抖三抖。   仇九烛一梗脖子:“她就是天仙下凡我也不同意!”   如此说话简直太伤人心了,上官斓曦红了眼睛。做亲爹的上官睿见自己女儿这样被轻贱,冷笑一声说:“呵!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仇公子连天仙都看不上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您的法眼。”   长辈对晚辈用您,讽刺意味很明显了。应九霄生怕两边打起来,站起来打圆场说:“上官谷主莫气,应该是时机不对,我这个师弟鲁莽,甫一听成亲有些激动罢了。你暂缓我们两日,让他再考虑考虑。”   极品火灵根不好找,想到此处上官睿压下气,准备暂不说话,仇九烛却直接不依不饶,拔下应九霄阻拦自己的胳膊,大声说:“没什么好再考虑的。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再多几日我都不会改变想法。”   应九霄被他气得想撞墙,眼睛朝仇九烛直眨巴:我的个大哥呀!您即使不同意委婉点说行不行?你现在把关系弄僵了我后续怎么跟他们谈通灵丹的事?   然而仇九烛疯魔了一般,压根就不去理应九霄的眼色,一口一个不同意说的掷地有声。站在谷主身后的上官斓曦的脸色挂不住了,她开口道:“烛哥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不愿意娶我为妻吗?”   虽说叫的是“哥哥”,但那眼神丝毫没有以前的温柔,反而字字如刀想要扎烂仇九烛一样。   仇九烛收起刚刚要走的脚,转身看着她说:“不愿意。”应九霄在一旁给他使眼色,甚至小声地说:“少年别那么刚,通灵丹实在难求,实在不行咱先假意同意,拿到通灵丹后再逃婚也行呀。”   应九霄已经为了通灵丹没有下限了。仇九烛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上官姑娘,放弃我吧。你非我心所属之人,即使你拿整个药师谷做嫁妆我也不会同意和你的婚事的。”   这话狠了,上官睿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呵!好大的口气。太子殿下这就是你们蝶衣派教导出的弟子?好一个孟晚之,我当初好心救她一命,她却派个如此混账的弟子来气我。”   仇九烛说:“上官谷主不用拿长老压我,您当初救三长老一命,她护您女儿六个月,欠您的恩情已经还清。如今再送上官斓曦回药师谷,已是药师谷欠我们人情了。不过今天这通灵丹我们不要了,就当是您当初救三长老的利息。” 第15章 夜探药师谷   仇九烛说完抬腿就走,上官斓曦在身后吼道:“仇九烛,我哪里配不上你?我是我爹的女儿,未来药师谷的继承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先天废灵脉的废物。我不嫌弃你先天废灵脉,不嫌弃你面具下丑陋的胎记,甚至不嫌弃你的乞丐出身!你凭什么嫌弃我?”   上官斓曦这话狠了,一字一句都戳在仇九烛的伤疤上。仇九烛眼睛憋得通红,攥紧拳头不再说话。上官斓曦见仇九烛沉默了,笑道:“怎么?说不出来话了,刚刚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仇九烛你就是个乞丐,即使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今生今世你就只能在别人的荫庇下摇尾乞怜~”   不!我不是!   眼看仇九烛的情绪要失控爆发,应九霄突然靠近他拿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拳头。   “他不是乞丐,他是本宫——齐云国太子殿下的师弟,他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尊贵!上官斓曦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废物,那你为什么非要死皮赖脸地嫁给一个废物需要我挑明吗?”应九霄的唇角似笑非笑,盯的上官斓曦直犯怵。她到蝶衣派六个月来应九霄一直对她很好,护送她回来的路上也一直玩世不恭。她还是第一次被应九霄用这种眼神像看小兔子的眼神盯着。她到这时才恍然发觉这个24岁了还是筑基期的太子殿下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应九霄将笑意一收,折扇刷的一下打开,颇为不屑地说:“师弟我们走,至于那什么通灵丹你说不要我们就不要了,让它留在药师谷长毛吧。”   仇九烛被应九霄拉着走,他又一次觉得握着他拳头的这个手掌是这么的温暖,仇九烛眼中的怒气散去,嘴角渐渐地扬起一个弧度。如果能被这样的人庇护一辈子,那么即使被人叫做废物他也愿意。   上官斓曦见人已经走出了厅门,猛然问道:“应九霄,你以为你能护他一辈子吗?药师谷回蝶衣派路远,你们路上可要一路小心呐!”   呵!威胁?   应九霄头也没回,直接说:“上官斓曦,做事留一线。药师谷虽远,但若我齐云国诚心想讨伐,腾出一根手指来灭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应九霄说完大喊了一声穆竹。穆竹从天而降,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数百太子亲军。上官睿看到突然出现的亲军心下有些吃惊,他明明已经变相这些亲军软禁了,没想到他们还能来去自如。   太子亲军平时都是隐身保护的,但自家殿下刚装完逼,他们还是有必要现身撑一下场面的。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谷,上官斓曦在后面很不忿。   “爹爹!”她晃着上官睿的袖子撒娇,想让上官睿给他出口气。上官睿抚开她的手,正色道:“这位太子殿下我们惹不起,”他又话音一转,“不过他们若乖乖出谷便罢,如果还想在谷内讨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上官睿猜到了应九霄的心思。应九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谷,看似走远了,傍晚的时候却又折了回来。仇九烛看趴在暗处观察的应九霄十分不解:“师兄,我们不是不要通灵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应九霄恨铁不成钢地用扇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说不要就不要啊!通灵丹天下只此一颗,这次不要你的灵脉怎么办?”   仇九烛又说:“可是出尔反尔不是你平时教我的做人准则。”   应九霄十分不要脸地说:“谁出尔反尔了,白天说不要的是蝶衣派大弟子应九霄,又不是齐云国太子殿下。本太子辛辛苦苦护送他女儿回来,半夜来拿些辛苦费不过分吧?”   应九霄一抬头,示意穆竹接话。太子殿下脑残粉果真毫无原则的附和:“不过分!是他们太无耻了,用完人竟然不给佣金。”说完还蹲下补充道:“殿下和仇公子在这里等着,等我把通灵丹偷出来就来找你们。”   应九霄拦住他说:“不行。药师谷保护通灵丹的禁制有些特殊,修为越高反应越大,你去反而容易暴露。还是我和九烛去吧,你和亲军在外面接应。”   经过前面好几次的意外,穆竹已经知道应九霄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改了,所以这次连反抗都没反抗,直接同意了。应九霄和仇九烛趁着夜色溜进药师谷,他们两个加起来筑基中期不到的修为果真没有引起禁制的半点反应。两人溜到藏灵丹的密室,药师谷上空突然响起了彻天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他们没暴露啊。疑惑之际突然看到天上光芒缭乱,原来是还有人想要通灵丹。不过看架势对方不是来偷的,是来明抢的。   应九霄看那人与药师谷的人打斗起腾起的光,瞬间得到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这人太子亲军全加上都打不过,可不能和她对上。”   仇九烛看着满天的彩光,问:“现在该怎么办?通灵丹我们还要吗?”   应九霄一咬牙:“要!必须要!现在趁有人吸引火力我们赶紧拿着丹药跑!”   仇九烛说:“好,丹药我来拿!”   仇九烛在蝶衣派这些年,修为没长进身法倒是练得不错。因为他是练气一段,几乎等同于凡人的体制。所以通灵丹外围针对修士而设的禁制对他根本没什么用。他轻而易举地就从莲台上拿下通灵丹。   仇九烛看着手上通体晶莹的装丹玉瓶,笑着对应九霄说:“拿到了。”   应九霄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说:“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拿到了就快走啊!”   仇九烛反应过来,快速回到应九霄的身边,两人趁着混乱一路向外逃,快逃出药师谷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喊:“不好了,通灵丹不见了!”   那位来明抢的高人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愤道:“可恶!竟然有人敢截本座的胡!”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辽远而阴狠。应九霄打了一个寒颤,对仇九烛说:“九烛我们得赶紧找一个地方吸收了它,可不能让那个女魔头发现了!”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应九霄他们夺过了药师谷的追捕,逃到妖王山深处却还是被那个女子发现了。   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涂着红指甲,带着红斗笠,总之浑身上下一身红。她伸手一吸应九霄手里的通灵丹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红衣女子得到通灵丹端详了一番,而后又对应九霄他们说:“你们两个竟然该在本座的眼皮底下黄雀在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好听中带着一丝妖媚,妖媚中带着一丝阴狠。不过应九霄活了三世,三世的情商加起来让他觉得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仙姑饶命!”嘴角已经被打出血的应九霄先毫无骨气地认个怂。然后问:“不知仙姑要这通灵丹有何用?”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呵,本座要这丹有何用干你何事?”   应九霄道:“我看仙姑体内灵力混乱,想来是在化神破镜炼虚时出了岔子,这通灵丹虽是灵药,却对仙姑的问题毫无用处,仙姑若强行服下不但不会平复暴动的灵力,还会拉扯本就受伤的灵脉。”   红衣女子有些吃惊:“你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能看透我的修为?!”   应九霄摸摸鼻子,他这辈子虽然是筑基初期,但他上上辈子是渡劫期呀,好巧不巧重生时又带着之前的记忆,所以他虽然灵力不够,但神识却是渡劫期的。一个渡劫期的神识看透一个化神期的修为还是很简单的。不过话不能明说,否则会被当做怪物抓起来研究。   应九霄把之前的事在脑子里转一遍,说:“晚辈筑基初期,自是看不透仙姑前辈的修为。只是您刚刚与药师谷的人缠斗的时候晚辈正好看见了,以您化神大圆满的修为灭了他们药师谷是分分钟的事。但您却和他们缠斗了这么久,所以晚辈才斗胆猜测您可能是破镜的时候出了叉子,才导致修为大减。”   痛处被说破,女子哼了一声:“即使我修为大减,灭了你们两个也戳戳有余。”   应九霄赶紧道:“仙姑别生气!我之所以说这些出来,是因为我能帮你。”   女子笑了,不屑地问:“哦,你能帮我?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小修士如何帮我?”   应九霄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这时他收了收自己被打残的扇子,装作还风度翩翩的样子拱手道:“实不相瞒,晚辈修的是后土道。这平复灵力温养经脉,这天下没有谁是比我更在行的了。”   女子一听乐了:“呵呵呵,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肯为他人做嫁衣的傻子,怪不得年纪这么大了还是筑基期。”   应九霄一听,心里有些不乐意。他年纪大?年纪再大也比不上你这个化神期的老妖怪吧!   红衣女继续说:“也罢,既然你毛遂自荐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能平复我狂暴的灵力,修复我受损的灵脉,我就放了你们师兄弟二人。”   应九霄道:“还要再加一条,把通灵丹还给我们。”   女子犹豫一下,说:“好。”   应九霄说:“那你以仙缘起誓。”   “你!”   一听要用仙缘起誓红衣女子的语气瞬间不好了,因为以仙缘起的誓受天道公证,如果违背了仙途就会受损。在聚灵大陆能修炼到化神期的除了某些天才就是一些活的久的老狐狸,而老狐狸里又有几个是善茬? 第16章 破镜,元婴!   红衣女子强压住怒气,咬牙切齿地说:“好。本座就以仙缘起一回誓,但你若治不好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应九霄说:“怎么会,我和师弟的命都握在您的手里。”   女子立了誓,应九霄就放出一只灵蝶来探查她的经脉。因为晋升失败,红衣女子的筋脉破损颇为严重,她现在每使用一次灵力就要受一次筋脉撕裂之苦。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去强抢通灵丹,果真是个狠人。幸好刚才让她发了誓,不然这个女修罗事后很有可能会卸磨杀驴。   探查完她的伤势,应九霄就闭目凝神全力修复她受损的灵脉。   随着灵力大批的输送,应九霄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虽是渡劫期的神识,但是以筑基期的修为修复化神期受的损伤难度还是极大。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应九霄丹海空荡,灵力所剩无几。不过好在那红衣女的筋脉总算修复了。   灵脉被修复,女子轻快地舒了一口气,但她却没有睁开眼睛,反而就地打坐,要再次冲击破镜的最后一关。   应九霄见此,无比识趣地退到仇九烛身边,拖着他退了老远。   因为仇九烛的修为才刚刚练气,所以一开始时就被红衣女打晕了。这会睡的跟死猪一样,应九霄拽着他都没醒。   应九霄左右扫了一圈,瞅准一个看起来比较结实的大石头躲到了后面。   开玩笑,化神晋升炼虚可不是闹着玩的,离得那么近,万一到时候误伤到都没地儿说理去。   应九霄将仇九烛平躺好,就趴在石头上看红衣女破镜。   只见她双手一合,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灵光一闪竟真的破镜了。聚灵大陆诞生一亿两千四百年,渡劫者寥寥,炼虚者也不过万余,若不是他魂经四世,今天一定会被这场景震撼。   应九霄鼓着掌从石头后出来:“恭喜仙姑成功破镜。”   红衣女有些诧异:“你竟然还没走。”   应九霄说:“看您说的,您不是还没把通灵丹给我吗。”   破镜成功,红衣女的心情也变好了。她呵呵一笑:“本座向来说话算话,这就给你。”   她将通灵丹拿出来,并没有施法丢给应九霄,而是等他去伸手去接。应九霄会意,走向前想从她手中拿过玉瓶。但那红衣女就是捏紧了不松手。   这莫不是想出尔反尔?   应九霄干笑:“仙姑这是何意?”   红衣女启唇,言语里都是挑逗:“方才只顾着修炼竟没有注意起你的长相,现在看着……你这幅模样,倒是周正。”   应九霄干笑未退,但心中却对这句话认同不已。他前几世之所以那么笃定自己是天选之子,除了月中仙的暗示,传奇的出生,逆天的修炼天赋外,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这个长相。   ——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第一世的时候,他15岁,下山做任务,被当地百姓误认成下凡的神仙,找人将他的模样画下来贴得家家户户都是。后来他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就给自己加了个易容的法术,让自己惊为天人的长相略显平凡一些。   但是这辈子,他的修为只是筑基,对方是炼虚期的大神,他这点微末道行的障眼法还不分分钟被人看破。   红衣女的朱唇一勾,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愉悦。她空着的那只手稍稍一动,便有一阵风撩开了她面纱的一角。   斗笠下是一副妍丽非常的面容,雪肤,丹唇,玉骨,生的是另天下男人趋之若鹜的脸。但她的眼睛很妖,里面光彩流溢,像是在用什么蛊惑人心的法术。   应九霄假装没有看懂对方在勾引自己,微微笑道:“仙姑是想出尔反尔吗?”   红衣女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惊讶:“你竟能抗住我的媚术!”   应九霄心里呵呵,他活了四世妖魔鬼怪见得多了,她算聊斋里的哪根葱?   那红衣女又道:“不为色所动的人才是修炼媚术的好苗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应九霄一听,这架势不对。赶紧说:“谢仙姑好意,晚辈平时懒散惯了,不想费尽心思学那么多法术。”   谢谢!堂堂一国太子修炼媚术,他还要脸呢。   红衣女又一阵轻笑,姿态妖娆,艳丽无比,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与应九霄的手掌贴合。凑到他耳边道:“你不用你费心思练习,你我有缘,我直接将一成功力传给你。”   应九霄惊恐,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而后脑海里就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的丹海里也多了一成修为。   他这一生努力平平,每天过的是混吃等死的日子。自18筑基之后混了6年,还是筑基初期。如此提升速度不可谓是不废。而他丹海里多了那一成不属于他的修为之后竟突然燥热,而后他的灵力凝结在一处旋转滚动——结丹了!   应九霄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个丹,他不想要!   红衣女倒是红光满面,觉得自己“收”了个徒弟,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这便宜师父把通灵丹塞到了自己手里,连定身术都忘了解,应九霄认命的自己冲开法术,走到大石头后面。   仇九烛还在睡,刚刚被迫结丹,心情正烦闷的应九霄用脚踢了踢他,没醒。   要不用水浇醒?   算了算了,这孩子记仇。   一番思量后应九霄认命的升起了一堆火,开始了看娃睡觉模式。   在应九霄吃完一整只烤鸡之后仇九烛终于悠悠转醒,他睁开朦胧的眼说:“大师兄我刚刚梦到你在吃烤鸡没有叫我。”   应九霄快速的用脚将鸡骨头踢进枯叶子里,捧着仇九烛的脸无比真诚地说:“想什么呢,你昏迷了大师兄急的吃不下睡不着一直守在这等到你醒来。”   仇九烛有些小感动,应九霄继续说:“九烛啊,大师兄再给你说个事,你听了可不准生气。”   应九霄说的一脸正色,仇九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因此也郑重保证不生气。应九霄的眼睛躲闪一下,试探性,小心翼翼地说:“我刚刚……结丹了。”   “什么?你结丹了!”   这反应比预想中的要大呀!应九霄急忙解释说:“这只是意外,你放心既然我筑基都能保持六年,那这次的金丹我保证最少保持六十……阿不!六百年!你可千万别因为我结丹了你就自卑。你灵脉被封了,你要解开封印修为会嗖嗖地涨的。最最重要的是,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忌惮我。”   仇九烛打断他说:“大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忌惮你,我又怎么会生气?我是在为你开心,修为停滞了六年终于涨了。”   应九霄干笑两声,他好像紧张过头了,忘了这辈子的仇九烛是和他一个战线的。   “对了,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应九霄从怀里掏出装通灵丹的玉瓶,仇九烛惊道:“你竟然从那个女魔头手里夺回了通灵丹,她没伤到你吧?”   仇九烛说着就要去抬应九霄的胳膊检查伤势,应九霄说:“放心我没有受伤。不是夺回是交换。别说那么多了,事不宜迟,你赶紧把通灵丹炼化了吧。”   仇九烛正要打开玉瓶,应九霄突然面色一正止住了他。金丹期对环境的感知要比筑基期的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   仇九烛问:“是药师谷的人追来了吗?”   应九霄道:“不是!是妖兽!应该是通灵丹的药气太强将他们引过来了。原先因为那个化神期的女魔头在,妖兽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走了,妖兽们也复苏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找一个有水流的地方,用水流隔断气味。”   应九霄已是金丹,已经能够使用本命灵兽的某些功能。例如飞行。   虽然蝴蝶的飞行速度不是很快,但带上翅膀后的应九霄可以在离地一尺的高度疾行,速度快的可以生成残影。   应九霄带着仇九烛一路狂奔,最后找到一处瀑布。二人躲了进去,外面低智的妖兽果然不追了。   应九霄说:“看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事不宜迟,你赶紧炼化吧。我为你护法。”   仇九烛要借通灵丹打开灵脉,最好的方法不是服用,而是将丹药在掌心里炼化。他盘腿坐在一个石头上,打开玉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光是闻着这一股味道仇九烛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舒畅了不少,怪不得会使那么多妖怪趋之若鹜。   他将通灵丹放在掌心里,用仅有的那一点灵力包裹住它开始炼化。   时间过去一个时辰,仇九烛的通灵丹炼化了一半,与此同时天色也已经大白。应九霄在一旁不敢掉以轻心,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人来打扰仇九烛都会前功尽弃。   突然!   应九霄听见细细碎碎的响声。恍然见一条巨蟒穿过瀑布游了进来。原来那群妖兽不追的原因不是因为瀑布阻隔了味道,而是因为这个水洞是这条巨蟒的领地。   巨蟒眯着眼吐着狭长的信子盯着昨夜趁他外出觅食而闯进的不速之客,觉得自己身为蛇王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应九霄尝试着和它沟通:“兄弟,你再给我们一个时辰,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走。”   巨蟒并没有理会应九霄,张开大口就向他咬去。应九霄腾空一跃,避开那张满是腥臭的嘴,又快速给仇九烛所在的位置结一个保护结界。他这辈子修的是后土道,所有法力都攻击力极弱。所以只能躲闪,但又不能躲闪的太彻底,因为他要吸引巨蟒的注意,防止它去打扰仇九烛。因为做事有了限制所以应九霄的行动很受掣肘。在好几次生死关头他都是靠红衣女传给他的媚术逃脱的,他第一次这么感谢这凭空多出来的一成功力。   应九霄又夺过巨蟒的一击,已经两个半时辰了,他已经精疲力尽,那家伙竟然还没好!   “仇九烛!”应九霄叫一声,“你再不好,老子就要交代在这了!”   应九霄说完这句话,仇九烛身上突然红光大盛,一声龙吟响彻九霄,一条猩红的巨龙自他身上盘旋而出。   修士修行分七个阶段,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渡劫,渡劫之后就是成神便不再属于修行者的范畴。在这七个阶段里筑基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本命灵兽的虚影,金丹是本命灵兽的胚胎,金丹之后的元婴就是本命灵兽能幻化出实体的时期。从这个时期开始,修行者的修为会大增,寿命会大涨,而且元婴之前都是练体,元婴之后都是精神力的锻炼。故而元婴是一个修行者进阶的关键卡点。而仇九烛这个刚刚还练气一段的人,就炼化了一个通灵丹就直接跳过筑基和金丹直接元婴了,还上来就是元婴大圆满!   而且仇九烛不光元婴大圆满,他的本命灵兽也是无比的霸气。竟是上古时期开创天地的神龙——烛九阴! 第17章 玄天宝录   烛九阴,又名烛龙,是上古传说中的创世之神。传说它张目是白天,闭目是黑夜。呼气是炎夏,吸气是寒冬。是众神之中能改换阴阳的存在!   有这样一个本命灵兽,那简直是惊天外挂好吗?想想自己三个时辰前还在为突然结丹而担心人家嫉妒,现在人家都已经能召唤出本命灵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只能用“卧槽”代替。   不过这也让应九霄有了新的顾虑,他记得前三世仇九烛的本命灵兽都是巴蛇,虽说也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但是威力远远没有烛龙巨大。这一世突然改变本命兽了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找错人了?   月中仙及时回应:“没找错。虽然不知道他的本命灵兽为什么换了,但是他确实是仇九烛无疑。而且本命灵兽换了也好,烛龙明显比巴蛇更容易成神。”   应九霄想想也是,便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不过自己堂堂一个太子殿下,本命兽是娘了吧唧的蝴蝶,仇九烛是农户出身本命兽却是能改换阴阳的烛龙……同样是天选之子,抱养的和亲生的……待遇果真不一样。   烛龙在上古神兽中排在首位,放在地下自然是万兽之王。所以巨蟒见到仇九烛的本命灵兽后就趴在地上老实了。它的尾巴和身子卷在一起盘成一个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仇九烛睁开眼睛,瞳孔里还有荡出来的神力。他看到应九霄无比地开心,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师兄我是筑基了吗?”   应九霄笑的想骂娘:“你是元婴了。”谢谢!   天选之子的接受能力果然强大,从练气一下到元婴,人家只花一秒就接受了。然后立马拿出元婴强者的气场,手里升了一团火,看向巨蟒,面色阴冷:“是这个畜生差点伤了你?”   眼看着仇九烛要去现场杀蛇,应九霄脑袋立马出现月中仙对他说的四个大字“少造杀孽”。   应九霄飞奔过去,按下他举起的手臂:“没伤着没伤着!而且是我们不打招呼就借用人家的洞府,人家回来后法发脾气也正常。”   那条巨蟒好像听懂了应九霄的话,附和地点了点头。仇九烛见它点头,威胁式把火苗一扬,巨蟒又吓得立刻把头低下去。仇九烛对于巨蟒的反应很满意,然后说:“既然你能听懂人言,就带我们去找一个叫穆竹人。这是他的衣服碎片。”仇九烛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片穆竹曾用过的绷带,像训狗一样给这条巨蟒闻了闻。   等下!仇九烛怎么会有穆竹用过的绷带?应九霄捋了一下,仇九烛性别男,爱好男。穆竹性别男……   Emmmm……怎么办,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仇九烛把绷带收起来,踢了踢巨蟒的身子,说:“把身子展开。我师兄累了,你给他当坐骑,路上驼稳当点,不然剥了你的皮,烤蛇肉吃!”   应九霄感觉巨蟒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把蛇身展开充当坐骑。   应九霄坐在巨蟒身上,第一觉得有一个坐驾是如此的拉风。因为这条巨蟒在这片山林里的地位,所以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找到了穆竹。   穆竹本来看到巨蟒还吓了一跳,但看到它背上有应九霄时立马迎了过去。   “殿下,可算找到您了!昨夜我在原地等您,发现您久久未归,药师谷又出了大乱,可是急死我了。”   应九霄一笑道:“无事,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差错,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应九霄说结果是好的,穆竹猛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只顾担心应九霄的安危,没有发现他已经结丹了。   “殿下!您结丹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是如何从筑基初期一下子就结丹的?”   这中间发生的事……我说是靠色相你信吗?   思虑再三,应九霄决定还是不刺激穆竹了。他转移话题说:“不光是我,你看九烛。”应九霄叫过来玩蛇的仇九烛,穆竹一看,这气息……“仇公子元婴了,还是元婴大圆满!”   仇九烛点点头,表情和平时一样,并没有见到有多惊喜。穆竹在心中暗暗赞许,不愧是殿下看中的人,荣辱不惊,是个做将帅的好苗子。穆竹对仇九烛说:“有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仇公子果真令人惊讶。”   应九霄看着穆竹那一脸满意的笑,心道:你别笑了,你被基佬盯上了你知道吗?   应九霄趁他们说话的时候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摆摆手,示意那条蟒赶紧走,巨蟒心领神会一溜烟的消失了。应九霄见巨蟒走后,对穆竹说:“走吧,好不容易金丹了。等会蝶衣派复命之后就回趟宫,好久没见父皇母后了。”   穆竹道:“陛下和娘娘知道殿下现在这般有出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三人一路北行踏上返程的道路,应九霄在给仇九烛护法时耗费了大量灵力,也在后续的赶路中修养过来。在一次野餐的时候仇九烛烤了一只鸽子,将它递给应九霄的时候,应九霄为表谢意向他笑了一下。这一笑,笑的仇九烛的心脏砰砰直跳。应九霄察觉到仇九烛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应九霄的笑停了,仇九烛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少了。这时穆竹的野兔也烤好了,一样撕了一块大的给应九霄。应九霄习惯性地笑着去接,仇九烛突然一伸袖子折身把应九霄的脸挡住,不让穆竹看见。   应九霄见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仇九烛,一脸不解:“怎么了?”   仇九烛道:“大师兄你笑起来的时候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   应九霄笑的更欢了:“跟谁学的这些好听话?”   仇九烛不得已运起修为抵抗,还是觉得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艰难道:“大师兄你别再笑了,真的。”   应九霄看仇九烛情形有些不对,正色道:“九烛,到底怎么了。”   仇九烛面色泛红,艰难地答道:“师兄你笑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像是在勾引我。”   应九霄听完一下子笑不出来了。这是那一成功力的后遗症吧,灵力充足的时候一笑就会不自觉露出了。还说什么不用修炼,这是不用修炼的吗?不把那媚术心法练熟了他怎么控制这股子邪功?   从此穆竹发现自家一向对修炼不上心的殿下开始起早贪心的修炼了,连赶路休息的时间都不放过,而且一向爱嬉皮笑脸的殿下近来也严肃了许多。穆竹激动的抹一把老泪:殿下长大了,这件事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应九霄苦练了许久,在他终于觉得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去找人试水。他先找到穆竹,没有任何原由的对他笑一下,然后问:“穆竹,你觉得我刚刚的笑怎么样?”   穆竹觉得自己殿下这毫无征兆的笑,笑的……很诡异!看的他直想逃。但殿下毕竟是殿下,即便是诡异也不能明说,于是便说:“殿下刚刚的那一笑十分明媚。”   明媚,听起来依然像形容女人的词。应九霄不死心,又去找仇九烛。他敲开客栈里仇九烛的房门,见到他后展颜一笑。   “怎么样?我刚刚的笑还有异样的感觉吗?这次心跳得快不快?”   大清早,仇九烛正在盘坐冥修,这一开门就应九霄在对自己笑,那一刻他觉得九天的云彩都变成了彩色。   应九霄见仇九烛迟迟没有回答,便自己凑上前趴在仇九烛的胸口听了一下。   砰——砰——砰——   仇九烛的心脏越跳越快。应九霄懊恼的起身离开,走时还自言自语道:“怎么还这么快。看来还是不行,这个心法太难练了,以后还是出门带着帷帽吧。”   待应九霄走远后仇九烛才敢大口地舒一口气,然后他回到房里继续冥修,脑海里转的却不再是心法,全是应九霄趴在他胸膛上听心跳的温度。然后这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废了。   归程走了一半,穆竹又发现他家太子殿下最近除了喜欢修炼还开始喜欢带帷帽了。听说帷帽是最近民间流行的款式,他家殿下一定是想要与民同乐,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应九霄不知道自己因为媚术这件事被穆竹脑补出这么多欣慰,却在早点铺子里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唉,你们听说了吗?听说玄天派这次要召开英雄大会,各派弟子皆可参加。比赛前二十名可以进入玄冥山寻找玄天宝录。”   “玄天宝录是何等宝贝,玄天派也舍得?”   “哪里是舍得?当初玄天派始祖在玄冥山创下那玄天宝录,只留下一句有缘者得,便飞升了。之后玄天派的人为防止宝录被外人夺走,就将玄冥山圈了起来。不过你看这都过了多少代了?掌门都换了七八十个了吧,这玄天宝录还是没人找到。我看是玄天派的弟子没辙了,才想出这么一出,想让修行界的人替他找宝贝。”   “那不是把我们当劳工吗?这么多人还趋之若鹜?”   “当劳工也要去,玄天派想让人当劳工,也要看找到宝录的人答不答应啊。”   应九霄听着那几位食客的谈话,不自觉地抿了一口茶。这个玄天宝录就是仇九烛得到的第二个法宝。第二世的时候,自己曾仗着前世的记忆先找到了它,最后还凭借着它达到修行者的最后一个阶段渡劫期。那一世要不是有仇九烛在他可能就真的成神了,所以这一次帮仇九烛拿到宝录,就一定能助他飞升成神。   应九霄抿嘴一笑,道:“蝶衣派不回了。转道去九华山玄天派。”而后转向仇九烛笑的一脸神秘:“九烛,你的第二件外挂上场了。” 第18章 顶替本宫位子的大师兄   应九霄他们临时决定转道去玄天派参加英雄大会,加快行程用了半个月总算准时赶到。   玄天派这次以玄天宝录为饵吸引来了不少武林高手,从山门到会场的石道上熙熙攘攘布满了人。   “让让!让让!”   有个人似乎比较急,几乎飞奔着前去,路过时巧好撞到应九霄。应九霄被他撞得身子一歪,撞到了另一个修士身上。那个人顺势扶住他,手臂孔武有力。应九霄正想道谢,忽听那人道:“九霄哥哥,好久不见。”   应九霄透过垂下来的白纱看到叶南衣那张笑眯眯的脸,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应九霄站好,还礼道:“原来是南衣殿下。哎,这次怎么不见你师父?”   叶南衣道:“朝中有急事,师父奉父皇诏回去了。”   应九霄道:“原来如此。”然后他就看见叶南衣总盯着他不说话,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眼睛却炯炯地好像穿过了白纱看到了他的脸。   应九霄被叶南衣盯得发毛,问:“南衣殿下在看什么?”   叶南衣说:“原来九霄哥哥修炼了媚术,怪不得觉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这话说的,要不是应九霄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还以为对方在调戏他。   应九霄尴尬一笑,说:“看破不说破。”   叶南衣说:“不怕,别人修炼这门功法是媚术。哥哥修炼这门功法也是魅术,魅力的魅。”   这话说的。应九霄老脸一红,最近这些孩子都是报考了土味情话培训班吗?   这时候仇九烛也追来了,他刚刚去追那个疾行的修士,把人教训了一顿。回来后见到叶南衣,就没好脸。   “南衣殿下很闲吗?整日粘着我大师兄。”   叶南衣看向仇九烛有些惊讶。“呀,面具弟弟,一个月前你还是练气一段,如今竟然已经元婴了。”   “你长得比我还年轻,谁是你弟弟!”   叶南衣笑道:“让面具弟弟见笑了,我是先天无垢体,容貌只能保持在18岁的时候,不过论年岁我应该是比你大的。”   听叶南衣还叫仇九烛弟弟,应九霄打圆场道:“上次忘了介绍了,我师弟姓仇,名九烛。”   叶南衣笑而不语,仇九烛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应九霄干笑两声来掩饰尴尬的气氛。摸约过了一刻钟,四人走到会场,发现这里才真正的是人山人海。   玄天派的会场分为比武台,主席台,嘉宾台和观众台。主席台是主办方用的,靠背朝南,在位置最佳的地方。嘉宾台是给尊贵的观众用的,在会场内围,现在嘉宾台的椅子上都坐了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观众台就是给那些人数众多的普通修行者用的,没有座椅,只能站着。但现在即便是站着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应九霄知道玄天派的比赛会场不算小,这都能被围的水泄不通。也亏得是玄天派,财大气粗不怕浪费。   原本应九霄和叶南衣都是一国太子,也是应该坐在内围的嘉宾台的。但应九霄喜欢低调,便跟着混在了人群中。仇九烛和穆竹自然是跟着他,叶南衣借口一个人坐在里面没意思也跟着他了。因此四个人挤在一个角落里等着玄天派的人宣读比赛规则。   宣传中规定的开场时间已到,玄天派的主持之人也姗姗来迟。这人虽然来得迟,但出场方式却是震撼。先是天女散花一样自远处飞来一大堆花瓣,然后这花瓣之中便旋出一把展开的折扇。再之后这折扇上便有一只白靴轻轻一点借势飞到了比武台上。他落地,接住飞来的扇子,展开在台上转了一圈。然后台下玄天派的女弟子们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啊——大师兄!大师兄我们爱你!”   大型追星现场?   再看这位白扇公子,化神期的修为,头发披散着,玄天派的道袍不是很仔细地穿在身上,胸前也很不规矩地露出了一大片胸膛。论样貌,确实好看,不过有些妖里妖气的。他上场宣讲,身边还跟了两个貌若天仙的侍女,一个替他拿着剑,一个为他端着酒壶。从刚才的表现看这两名侍女的修为也不低,能陪他一起飞来,修为至少是金丹之境。   应九霄看着这个所谓的“大师兄”只觉得这男人真骚包,比他还要骚包。同样是玩扇子,自己只是扇扇风,人家却是玩出了花样来。   应九霄啧啧地摇头,恰逢有一阵风吹过撩开了他帷帽上的面纱。正准备宣讲的南宫蕴正好看到了他。   这个人……   南宫蕴狭长的狐狸眼一眯。“很有意思。”   应九霄感受到对方不善的目光,还以为自己的媚术又外泄了,赶紧把面纱放下。南宫蕴也收回心神开始讲示规则。   “感谢诸位仙友赏脸参加我玄天派举办的英雄大会。我是玄天派的大弟子南宫蕴。”   玄天派大弟子?   应九霄想可能是自己这辈子进了蝶衣派,所以天道自行安排了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而且听说这个南宫蕴也是一位得宠的皇子,而且今年才六十多岁就到了化神之境。那这么说这个南宫蕴是不是天道新培养的炮灰男二啊?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辈子即使仇九烛成魔也砍不到他身上了?   应九霄在台下胡思乱想,南宫蕴继续在台上宣讲规则。   “大家都知道,这次比赛的彩头是进入玄冥山寻找玄天宝录的机会。为了给众门派年轻弟子一个机会,我派长老会研究决定化神及以上修行者可直接进入玄冥山,比赛留给化神以下的修行者参加。”   此言一出现场掀起了一波小骚动,这个规则给了小门派一些机会。   南宫蕴又说:“参加大赛者,自愿报名,抽签对决,限时七天,七天内采取积分制。单人对决安排在一至五日,期间单次对决胜者积十分,败者减十分。第五天若有击败积分排行榜首前三位者,额外奖励积分一百,五十和三十分。双人对决安排在第六至七日。单次对决胜者各积五分,败者各减五分。今日大家都是第一天来到玄天派,算是报名日,有意向者可去报名点报名。报名点安置在会场入口。”   众修士听南宫蕴这么一说便又都挤着赶去报名,仇九烛和穆竹怕人流冲撞了应九霄便护在他身边拦着,没过一会会场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停下。应九霄见路面宽敞了,转身要走,突然莫名刮了一阵怪风将他的帷帽吹掉了。应九霄伸手去勾,那帷帽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和他玩捉迷藏,穆竹见此也来帮忙。仇九烛见应九霄戴着帽子这么费劲,便安慰他说:“大师兄,帷帽不戴了也可以。你的媚术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应九霄一笑,道:“真的吗?”   仇九烛强压下狂跳的心脏,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应九霄停止捡帽子了,刚刚一直吹的怪风也停了。众人都不知道这风来自何处,只有应九霄莫名觉得这股怪风和台上的那个人脱不了关系。   他抬眼向比武台看去,南宫蕴正好也看着他。见他看过来了,南宫蕴笑的一脸兴味,启唇无声的给应九霄比了一串口型。   这串口型翻译过来就是:“小蝴蝶,我要定你了。”   24年没恶心过的应九霄,这次实打实被他恶心了一把。他见南宫蕴对他比完口型就展开折扇半掩着面走了。心想这骚包脸有什么好遮的,自己这张不食凡尘的天仙脸才应该遮一遮好不好。还小蝴蝶,老子四辈子的年龄加起来够做你祖宗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能影响应九霄报名参赛的热情,四人报了名,开始商量组队的事。   叶南衣说:“九霄哥哥我这次只有一个人来,要不我们双人对决组队吧。”   叶南衣是报名者中修为最高的修行者,应九霄当然想和他组队躺赢。但仇九烛可乐意,他见叶南衣率先发出了组队邀请,便急忙说:“师兄,我们都是蝶衣派的弟子,你可不能抛下我。”   应九霄左右为难,突然看到了穆竹,因此便说:“要不,你俩组队,我和穆竹一队?”   除了穆竹两人都对队伍分配很有意见。为了早些逃开这修罗场,应九霄无视两人的反对直接把队伍名字报了上去。组队人员姓名已经誊录不得更改,即便两人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了。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大赛的第一第二天,参赛选手的热情还很高涨。等到了第四第五天,选手的热情就减退了下去。因为玄天派的这次比赛,说是积分制,其实最后都是元婴期修士的对决,金丹期的修士还可以碰碰运气冲个第十五到二十名。至于那些练气期筑基期的修士就都是陪跑的存在。众人想通了这一点也就对大赛不怎么热衷了,与其去给别人送分,还不如去看看热闹。因此多了许多中途退赛的人。   比赛第五天应九霄积分三百一十,这个分数算中上,但对于前二十来说还是差了一段距离。没办法,谁让他修的是后土道,遇到筑基期的选手还可以靠灵力将对方推下台,遇到同级的选手那就只有输了。   临近上场应九霄问:“你们都是多少分?”   穆竹率先回答:“我九百三十分。”   叶南衣答:“我一千零九十分。”   仇九烛有些不服气,抱着剑略有些委屈地说:“我一千分。”   应九霄:……   叶南衣见应九霄心情不佳,安慰他说:“九霄哥哥不要担心,说不定你能击败榜首呢。”   应九霄有些想苦笑:“怎么可能,先不说抽不抽得到。就是抽到了,同级的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榜……首!”应九霄正说着突然看到玄天派悬在天上的积分排行榜上显示这五天内积分前三的名单。其中第一名:叶南衣。第二名:仇九烛,第三名:穆竹。   接下来是裁判叫号:“下一场叶南衣对阵应九霄~”   应九霄当场石化:“你们是不是作弊了。”   叶南衣说:“哪有?我只是运气比较好,抽到了九霄哥哥而已。” 第19章 咳咳,赌吗?   刺激!第五天的倒数第三场终于有人抽到榜首了。围观的修士议论纷纷:“你们说那个应九霄能赢吗?”   有人回答:“怎么可能,叶南衣是元婴大圆满修士,差一步就可化神了。而这个应九霄实力才到金丹,而且修的还是后土道。听说前几天还败在一个筑基期手里呢。”   仇九烛宛如班主任一样在这两个人身后冷眼瞧着,待他们说完后,突然开口道:“那就赌一把怎么样?我赌应九霄会赢。”   那两名修士被突然冒出来的仇九烛吓了一跳,道:“你是傻了吧,这么明显的差距应九霄怎么赢?”   仇九烛还是面无表情,说:“就说你们赌不赌吧。”   稳赚不赔的买卖,那两人说:“赌!赌!你说赌什么,到时候你可别赖账。”   仇九烛说:“就赌你们身上的灵宝。”   两人答应,各自下了赌注。台上裁判看选手就位,道:“比赛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叶南衣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束小白旗,举起来说:“我认输。”   场上观众全部石化,仇九烛冰块一样的脸扬起了一个微笑:“愿赌服输,灵宝拿来吧。”   应九霄第一场比赛以叶南衣认输而获胜,获得额外奖励一百分。   第五天倒数第二场,裁判念道:“下一场,仇九烛对战……对战应九霄!”   裁判也懵了,怎么哪都有应九霄。仇九烛上场,先拉了个架子,听到裁判说比赛开始后。高举右手高喊:“我认输!”   场上又一众石化,尤其是刚刚输了灵宝的那两位,他们觉得自己被人给骗了。   第五天倒数第一场应九霄对战穆竹。   应九霄对于裁判喊自己的名字已经有些麻木了,在场上他对穆竹悄悄地说:“你们这个弊作得有些大吧。”   穆竹也一本正经地回他:“哪有,我们只是运气好抽到太子殿下而已。”   裁判见人到位,喊道:“比赛开始。”   穆竹高举白旗,道:“第一和第二都打不过他,我也认输。”   围观的人有人不满意了,高呼:“作弊!作弊!”   穆竹将灵力灌入声音,高喊道:“我是心甘情愿认输,你们有谁不服大可以上来和我比试。赢了的人,我把我全部积分都给他。”   穆竹狠话一放,现场便没人说话了。因为积分榜上这前三名可都是从无败绩,他们积分之间的差距也就是揍人的速度而已。只是他们打不过,不代表主办方打不过,因此便把目光放向在主席台上看热的南宫蕴。   斜窝在椅子上吃葡萄的南宫蕴见众人都看他,便说:“瞧我做什么?他们并没有违反比赛规则,你们要是有谁能让前三名主动认输,我们玄天派也认。”   应九霄这匹大黑马,最后三场获得额外奖励一百八十分,再加上三十的胜利基础分,成功的将积分提到五百二十分。现在只要后两天双人对决的战绩好点他就可以挤进前二十名了。   应九霄修的是后土道,单人对决他怕,双人他可不怕。穆竹是元婴中期的实力,在他的辅助加持下可以稳定的发挥出元婴大圆满的实力,足以击败六成的对手。   单人对决的时候叶南衣和仇九烛出尽了风头,等到双人对决时两人又是一队,自然是吸引到了许多人的目光。现在还留下的吃瓜的修士,都想看看这强强联合会碰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这两个单打独斗起来万夫莫敌的人合作起来的实力却不增反减。两人不是这个碍那个事了,就是那个碍这个事了。在输掉好几场比赛之后,仇九烛说:“轮着打吧,这场我先上,你旁观。下场你上我旁观。”   叶南衣也不跟他挣,笑着说:“好。”   然后观众们便看到明明是一场双人赛,两人总有一个是在擂台上歇息的。更气人的是就他们这种以一敌二的战术,还真给赢了。   和这边的奇葩组合比起来,反观他们昨天还不看好的应九霄穆竹组合却配合的很默契。昨天宣布分组名单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应九霄对拖穆竹的后退,今天看起来有了应九霄的穆竹是如虎添翼,进攻比以前更加迅猛。但是即便如此以应九霄现在的积分离第二十名还差一点点。   叶南衣和仇九烛那边一个一个的轮着打,等对到了一对两个元婴中期的组合时仇九烛说:“这次不能轮着打了。我们一起上,你别给我使绊子。”   叶南衣装作听不懂,道:“你说什么呢?”   仇九烛说:“他们下一场对战的是大师兄,以他们的实力大师兄和穆竹应付起来会很吃力。”   叶南衣从他的擂台舒适圈走了出来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这场确实应该好好打了。”   然后众观众就又看到原本各自为战的叶南衣和仇九烛在遇到个别对手的时候会合力出手,下手那叫一个重。而且这些被他们打残的选手在下一场时都会遇到应九霄和穆竹那一队。因为在上一场挨打挨得太惨了,所以一般在对上应九霄他们时都会直接投降。   众选手看透了这个逻辑,所以有的即使没先对上仇叶组,在对上应穆组的时候也会故意输给他们,因为他们怕万一下一场遇到仇九烛和叶南衣时,被他俩被报复。   第七天的最后一场,仇九烛和叶南衣竟然抽到了应九霄和穆竹。众人看着阵式,觉得没什么看头,不出意外叶南衣和仇九烛那组又该投降了。   但——   他们想错了,这一次仇九烛和叶南衣并没有投降。   叶南衣笑眯眯地说:“我还没有遇到过后土道的对手,所以想和九霄哥哥切磋一下。”   仇九烛则恭敬地对穆竹说:“听闻穆大哥的功法在师兄的加持下刚劲无比,所以九烛想领教一下。”   两位主力没有退赛,这下有看头了。在场的观众都很兴奋,“打打打”的呼声此起彼伏。裁判见选手就位,便喊比赛开始。然后穆竹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投降了。   因为一开始分组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想和太子殿下在一组,后来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得到太子殿下,反而被自己这个侍卫渔翁得利了。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憋了一口气,就等着这一场比试撒气呢。   众人也发现,虽说是二对二的比试,但叶南衣和仇九烛只按着穆竹一个人揍,下手那叫一个狠。   啧啧啧,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比赛进行了二十多分钟,叶南衣和仇九烛终于打累了,停了下来。叶南衣整理了一下他的道袍拱手道:“这位仙友好身手,被我二人围殴了这么久还毫发无伤,我等心服口服,甘愿认输。”   众人看着穆竹肿成猪头的脸,骂出了穆竹的心里话:“呸!虚伪!”   肿成猪头的穆竹用手指点了一下嘴角,疼的嘶了一声。这个南衣殿下,平日看起来斯斯文文,打起人还挺疼的。   应九霄见围殴终于结束了,走过去关切地问:“穆竹,你还好吧?”   穆竹的脸肿的已经说话不利索了,他大着舌头说:“筛……筛好。公鸡殿下,拿下这糊分,酒子钱二十了。”(翻译:还好。恭喜殿下,拿下这五分,就是前二十了。)   瞧这可怜的孩子,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仇九烛不忍心便动用灵蝶给穆竹疗伤。叶南衣和仇九烛下手虽重,但都是纯揍,没动用灵力,所以穆竹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好的也快。   应九霄终于在三位元婴大神的一路护送之下拿下第二十名的宝座。比赛结束南宫蕴出场宣读入选名单。这个人还真有走到哪都成为焦点的能力,甫一出场就有引一众女弟子尖叫。这么骚包的一个人……应九霄腹诽:“这帮女修是瞎了吗?”   仇九烛见状赶紧说:“大师兄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最美。”   叶南衣笑眯眯地接话:“在南衣心里也是呢。”   应九霄:“谢谢!我并不想和他比这个。”   主席台上南宫蕴接过名单正要宣读,一名玄天派的弟子突然上前凑到南宫蕴的耳边说了一些话。南宫蕴听过之后,向众人说道:“各位仙友,刚刚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因为玄冥山的护山禁制对入山人数有限制,而近七日以来登记入山的化神期的修行者又多了三人,所以这次大赛进入玄冥山的排名截止至第十七名。”   应九霄:尼玛!老子拼死拼活爬到了第二十名,你告诉我要第十七名才可以?!   为安抚人心,南宫蕴继续说:“为了表示我派对最末三位的歉意,我派特许这三位修士进我派内门弟子才可以进的玄灵池修炼三日。”   这话一说现场的反对声就小了,反正有那么多大神在,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玄天宝录,而进入玄灵池修炼提升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但是应九霄对于玄灵池却丝毫没有兴趣,前三世他都在玄灵池修炼,对那里面的灵气熟悉到都快吐了。这辈子他只想进玄冥山。   应九霄半路被刷下来,仇九烛问:“怎么办?”   应九霄说:“进玄冥山需要有进山玉符,我们可以去偷一个。”   仇九烛问:“怎么偷?”   应九霄说:“不急,我们有内应。”   等到晚上的时候,丑九烛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内应——玄天派外门送菜的弟子。   仇九烛凑在应九霄耳边小声说道:“这是要通过他联系到更高级别的内应吗?”   应九霄说:“不。这是我安插在玄天派唯一的内应。”   仇九烛:……   那名潜伏成送菜工的内应说道:“太子殿下,属下打听到这次负责保管玉符的是内门大弟子南宫蕴。这个人是千兽国的三皇子,今年凡龄67却已经是化神中期的实力。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玄天派下一任掌门人。这是内门弟子的分布图,南宫蕴就住在红点标注的地方。殿下,外门弟子非召不得进入内门,剩下的属下就帮不上忙了。”   应九霄接过地图,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天之后就请辞回国吧。”   那名弟子大喜,跪地说:“谢太子殿下。”   这就让回去了,仇九烛有些不解。难道大师兄安插一个人在玄天派就是为了要盗个灵符?   于是他问:“大师兄,既然当初决定要在玄天安插人手,为什么不安排个厉害的混入内部?”   应九霄尴尬的摸摸鼻头,他能说这是他当初为了打探仇九烛在玄天派的下落而安排的吗?按照既定命运轨迹,仇九烛加入玄天派是从外门做起,所以他也就安插一个人在外门,既方便打探消息又方便抽身。后来仇九烛突然加入蝶衣派打乱了应九霄的节奏,他一着急就把这个内线给忘了。要不是今天晚上要盗玉符,他很有可能会继续忘下去。   阿弥陀佛幸好今天想起来了,不然一个齐云国的大好男儿就要老在玄天派了。 第20章 南宫蕴的卧房   应九霄搞到了玄天派内门弟子分布图,当天晚上就要去盗玉符。因为白天的时候穆竹接到皇宫的来信,有事调他回去了。所以这次参与盗符行动的只有应九霄和仇九烛两个人。   两人按照地图来到南宫蕴的房间,里面乌漆嘛黑,好像已经睡着了。应九霄和仇九烛刚要进去,外面就来了一名玄天派弟子,敲门说:“大师兄,弟子有要事禀报。”   “进来。”南宫蕴回答的很快,而且声音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藏在走廊梁上的应九霄舒了一口气,心道:“好险,原来他没睡。刚刚差点就进去了。”   那名弟子说的好像确实是要事,因为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还趴在南宫蕴的耳朵根说话,应九霄竖起耳朵听也听不真切。   不知道大半夜的说了什么,最好能把南宫蕴调走。   然而事与愿违,那名进来的弟子退下了,南宫蕴却没有走。这次非但没有走,连灯都没有熄,直接坐在书桌前看起来书。   尼玛!什么书这么好看?   应九霄等了许久,胳膊都撑酸了,也不见南宫蕴有一点就寝的意思。这个人不睡觉的吗?   两人轻轻地从房梁上落下,仇九烛说:“我去进去把他打晕。”   应九霄赶紧拦住他:“打什么晕?谁打晕谁?你要搞清楚状况,里面的是个化神强者,你一个元婴的进去送人头啊。不要仗着自己有主角光环就为所欲为。”   仇九烛听不懂:“什么是主角光环?”   应九霄不回答他,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一管烟。“今天大师兄就教你一招,对于明显强过你的对手不要硬刚,只能智取。把这个吃了。”   仇九烛把解药吞下,问:“你哪来的迷烟?”   应九霄先沾唾沫把窗户捅了个洞,说:“在药师谷顺的,专门对付化神期强者的迷烟。”   仇九烛:……   应九霄出生在皇家真是可惜了,如果不做太子的话,他一定是个绝世神偷。   绝世神偷应九霄把迷烟徐徐地吹了进去,不过三息时间南宫蕴就倒下了。   应九霄喜道:“不愧是药师谷出品,质量刚刚的。走!”   二人蹑手蹑脚地进去,应九霄先去探查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南宫蕴,见真的晕了,便放开手脚开始找。最后把这个房间都翻遍了还不见玉符的影子。   刚趴在地上看床底的应九霄站起来,叉着腰说:“这玉符到底被藏在哪里了?”   “原来小蝴蝶是来找玉符的呀。”   应九霄脊背一僵,转过头发现南宫蕴已经醒来,一只手靠在桌子上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他什么时候醒的?不过没关系,迷烟的药效可以让化神期的强者反应迟钝一会。那就趁现在“跑!”应九霄对仇九烛喊了一个指令,身体已率先做出了反应。南宫蕴噙着笑,打了个响指就将他们定住。   这反应一点也不慢呀。   南宫蕴道:“别白费功夫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躲在外面。所以那个迷烟我并没有吸入。”   人被定了,应九霄也不急,反而调出了做太子的那股慵懒调子,谈判似的问:“南宫殿下配合我们表演这么久,应该不是只为了抓住我们吧。”   南宫蕴已经来到应九霄的身后,手臂越过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从后勾住应九霄的下巴说:“小蝴蝶就是聪明,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抓住你呀。九霄哥哥~”   呕~   听到这声哥哥应九霄都快吐了,人家叶南衣叫他九霄哥哥那是因为年纪小,可这个家伙比自己大四十多岁吧,竟然还叫哥哥,那就真的是恶心了。   应九霄强压住喉咙里的不适,道:“可别!南宫殿下比我大四十多岁,这声哥哥,我可担不起。”   南宫蕴一笑:“修行之人,以数字论年龄岂不可笑?我心里敬你,爱你,自然是要叫你一声哥哥。”   南宫蕴举止轻浮,满嘴SAO话,见到在心底被奉若神明的人这样被对待,仇九烛急红了眼,吼道:“你别碰他!”   南宫蕴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别碰他?你现在被我定住有什么资本说这句话。”   “你!”   应九霄怕仇九烛惹怒了南宫蕴赶紧截话:“别欺负小孩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   南宫蕴把手搭在应九霄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说:“那如果我想和九霄哥哥共度春宵呢?”   呸!变态!   听到这个要求的应九霄连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南宫殿下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可都是男人。”   南宫蕴道:“男人又何妨?我从未见到过像哥哥这么漂亮的男人,自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对魂牵梦绕,辗转难忘。这些天九霄哥哥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去看过。”   呸!偷窥狂!   “我曾经发过誓,要将天下所有美丽的东西收入囊中,九霄哥哥自然也不例外。”   呸!自大狂!   应九霄在心里骂完,嘴角一笑道:“哦~是吗?那就要看南宫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应九霄说完这句话,在心里默查了三个数,南宫蕴果然神志不支,脑袋犯晕,跌倒在地。应九霄趁此机会挣开定身术,又给仇九烛解了法术。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金黄的绳子,招呼仇九烛一起将他的手脚绑住。   心思已经清明一点的南宫蕴见自己被绑了也不恼,依旧笑着说:“九霄哥哥好计谋,竟然在脖子上也抹了迷香。”   应九霄踢了他一脚,道:“我还是比较习惯别人叫我太子殿下。南宫殿下出身皇族,应该认识你脚上的绳子吧。大内牢房里专门对付修为高的罪犯用的。所以别想着挣脱,赶紧告诉我们玉符在哪。”   南宫蕴眨眨他的狐狸眼睛。“九霄哥哥要玉符做什么?难道也对那玄天宝录感兴趣?如果是的话我劝九霄哥哥还是别白费心机了,那个秘籍从有传说开始就没人见到过,与其花费心力去玄冥山找一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还不如去玄灵池修炼提升修为。九霄哥哥如果感兴趣,我还可以去和掌门说,让他收你为内门弟子。从此之后我们一起修炼,形影不离。”   “喂!”仇九烛将一杯冷茶浇到他的脑袋上,说:“你当我是死的吗?”   他早就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应九霄喜欢乖一点的孩子,他早就把这个骚包揍一顿了。   被浇了一杯冷茶,南宫蕴果然憋不住了,眸子猛睁,显露凶相:“你竟敢对我不敬!”   仇九烛一声冷呵:“对你不敬怎么了?你现在被我绑着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应九霄在一旁听着,瞬间觉得上次在药王山等仇九烛自然醒果真是对的。这家伙……果真很记仇。   应九霄把话拉回正题:“谢南宫殿下好意,我就对玄天宝录感兴趣。所以你可以把玉符给我了吗?”   南宫蕴说:“九霄哥哥,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玄冥山的入山玉符都是实名制的。比赛结束后负责玉符的弟子已经将入选者的气息录入玉符。所以即便我给了你玉符你也入不了玄冥山。”   应九霄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没有用了是吗?”   看着应九霄的眼神南宫蕴觉得脖颈有些发凉,道:“还是有用的,我是玄天派大弟子,可以破例多带一人入山。如果九霄哥哥肯跟我组队,我会说服长老,带你进去。”   应九霄心思不动:“我如何信你?”   南宫蕴道:“我肯定不会害你。因为你是我的师叔。”   这波操作有点迷啊,序之秋只收他一个徒弟,他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师侄?   应九霄被南宫蕴气笑了:“南宫殿下是在玩我吗?你堂堂玄天派大弟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师侄?九烛,脱他鞋子,挠他脚心!”   仇九烛奉命要去脱,南宫蕴立马道:“等等!我真没撒谎!你真是我的师叔,我母妃在嫁给我父皇前是百花教主的弟子,而你身上又有百花教主的传承,所以按辈分说你和我母妃是一辈的,自然就是我的师叔!而且我刚刚定住你也不是真的想调戏你,就是媚术我师奶奶连我母妃都没教,所以我想看一下被她老人家收做嫡传弟子的人有多特别。”   南宫蕴说的语速极快,但应九霄捋清了。他说的那个百花教主应该就是那个红衣女魔头。   “好,暂且信你。不过要是我们找到了玄天宝录要怎么分?”   南宫蕴道:“我派始祖说玄天宝录只给有缘之人,但这有缘之人也没说只有一个。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我会说服掌门,让你们和我一起修炼。”   “很好。九烛,给他送绑吧。”   仇九烛有些不信任南宫蕴:“大师兄不可,万一松开后他又要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应九霄说:“我信他。”活了四世,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南宫蕴确实没想过要害他。这时从房顶上落下一个人,说:“你是要组队吗?带我一个吧。”   应九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南衣,道:“你怎么来了。”   叶南衣说:“晚上的时候我看九霄哥哥和九烛弟弟穿着一身黑衣出来了,便想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就一起跟来了。”   跟来了还看这么久的热闹?   仇九烛见又来一个烦人的,道:“谁是你弟弟。”   叶南衣从善如流:“好吧,那叫仇公子。”   南宫蕴觉得自己被逐渐遗忘,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地上还有个人?这下你们可以放心把我松开了吧,三个人两个元婴,一个金丹,尤其是我还中了药,现在我可打不过你们。还有这位仁兄,”南宫蕴抬头看了一下已经能看到夜空的屋顶,“你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走窗户?我房顶上的琉璃瓦很贵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突然发现评论区里竟然有两条评论。谢谢小可爱们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无论成绩如何,好歹得把故事更完不是。   爱你们,比心。 第21章 我要脸,谢谢!   玄冥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群,它坐落在九华山的中央,是当年玄天派始祖玄华子渡劫飞升的地方。   玄天宝录也并不是一本普通的功法秘籍,那里面有一丝玄华子飞升时留下的传承,相比于里面记录的功法,这丝传承才是修为提升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应九霄明明修炼过玄天宝录,却不直接教给仇九烛的原因。   四人来到山门前,南宫蕴向守在门前的老者行了一礼。   “师父,这就是我昨天跟您说的朋友。”   莫延冲冷淡地看了一下他们三个一眼。应九霄却是很恭敬地向他回了一个晚辈的礼节。   和序之秋那个挂名师父不同,这个莫延冲是真正教导了应九霄三世的师尊。   前三世应九霄都早早的离家修行,是莫延冲亦师亦父将他带大,教给他术法和做人的道理。可以说莫延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和他父皇母后一样,最值得他敬爱的人。   但应九霄如此,是因为他有前世的记忆,而对于莫延冲而言,这辈子的应九霄却是个陌生人。   他身为天下第一仙门的掌门,受人尊敬管了,故而也没有觉得应九霄的大礼有什么不妥。所以连看都未看,直接转头交代南宫蕴事情。   “蕴儿,此次进山你要一切小心,能找到玄天宝录固然可喜,但找不到也不打紧。这次玄冥山中化神强者众多,甚至还有几位已经接近玄虚的强者,故而你进去之后不可逞强,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莫延冲的话句句字字都表现出他对这位大弟子的关爱,应九霄在一旁听得也很暖心。   第一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交代自己的,现在虽然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但他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就像是在嘱咐自己一样。时隔三世,他又体会到了这种温暖的师徒之情。   莫延冲交待完南宫蕴就放他们进去了,应九霄望着刚受完师父教导的南宫蕴,见他的头发依旧散着,胸前依旧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便不由得想起前世莫延冲是最注重弟子仪表的人,每次都教导他要正衣冠,而这一世竟然纵容南宫蕴不好好穿衣服。   应九霄想着想着,心中便有些吃味。便冲南宫蕴道:“衣服要穿的话就好好穿,敞个怀给谁看?骚包!”   南宫蕴被怼的一愣,不知所以的摸了摸鼻头。   他刚刚得罪他了吗?   南宫蕴被怼,仇九烛和叶南衣都很开心,故而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南宫蕴本以为应九霄进山后会先问他一些关于玄华子飞升的传说,没想到应九霄像拿了剧本一样直奔玄华子飞升的山洞。   在山洞里,南宫蕴坐在自家始祖飞升的石头上,看着奔忙的三人,说:“没有的,这个地方都被我们玄华派的弟子翻了不下上千遍了,要是有的话早找到了。”   “起来!别碍事!”   应九霄把南宫蕴拽起来,不死心的又将石头底下找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第二世的时候他就是在这个石头底下找到的。难道这一世藏在了石头里面?   嗯!很有可能。   应九霄后退一步,对仇九烛道:“九烛,劈开它。”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南宫蕴听到这句话坐不住了:“可别!这可是我家始祖飞升时坐的石头,我们玄华派当文物保护着呢!”   要说这场上谁说话最没有分量,那便是南宫蕴了,他之前得罪过他们两个,仇九烛自然不会听他的。他调起元婴大圆满的实力,轰得一声劈向石头。   那石头被他的掌力震得粉碎,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应九霄凉了半截,这里也没有。那他该去哪里找玄天宝录呢?真的要在这么庞大的玄冥山群里找吗?或者说因为他这只蝴蝶的意外到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玄天宝录了。   应九霄有些难受,坐在其他的石头上不再说话,仇九烛和叶南衣敏锐地察觉到应九霄心情的变化,南宫蕴还没心没肺地抱着石头渣子痛哭。   天色暗了,他便在这个山洞里没有出去。晚上南宫蕴和叶南衣他们围在火堆前烤野味,应九霄一个人坐在山洞外看星星。仇九烛走过来递给他一只烤好的兔子。应九霄摆摆手,表示没有心情吃。   仇九烛问:“大师兄,你怎么了?从未见你如此失落过。”   应九霄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失去了方向。九烛,我们这辈子都可能找不到玄天宝录了。”   仇九烛说:“没事的,一本秘籍而已,找不到我就不练了。反正我的灵脉已经打通了,没有玄天宝录以后还可以练别的功法。”   应九霄说:“不,你的灵脉没有完全打通。九烛你脸上的胎记消掉了吗?”   仇九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面具,道:“还没有完全消掉,不过已经很淡了。”   应九霄道:“没有完全消掉就是没有完全打通。九烛玄天宝录是你唯一一次完全打通灵脉的机会。可是现在却因为我,它不见了。”   仇九烛看着应九霄,眼睛里意味莫名。一个疑问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今天他想问出来。   “大师兄,为什么是我?”   “啊?”应九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懵。   仇九烛继续道:“明明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在茫茫人海中偏偏选择了我呢?为什么将我带入蝶衣派,为我出气,教我识字,将我带入仙途,为我盗通灵丹,现在又要为我找天下人人垂涎的玄天宝录呢?”   仇九烛眼神诚恳,充满困惑。应九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便用了一个万能的答案:“因为我们有缘呐。”   仇九烛垂下眸子,知道应九霄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回答也好,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辈子大师兄选择的是他,不是别人,这就够了。   应九霄叹了一口气,望天道:“唉,这辈子玄天宝录不在山洞里。玄冥山这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找,要是它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就好了。”   “哎呀!”   仇九烛突然痛呼一声。应九霄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就是有个东西砸到了我。”   头上是毫无遮蔽的天空啊,二人好奇是什么东西砸到了他,便在地上翻找。突然看到仇九烛脚边有一个卷轴,上面写着“玄天宝录”四个大字。   原来有缘者得,是这么个得法。   “九烛,”应九霄看着仇九烛一脸不可思议,“你可真是天选之人。”   但是天选之人也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例如现在,明明刚才看星星时外面没有一个人。偏偏在他们捡到玄天宝录后跳出来三个人。一个化神两个元婴。   “呔!把玄天宝录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应九霄听着这西游记妖精般的开场,道:“不过是一个化神两个元婴而已,当我们怕你啊?”   山洞内的烧烤二人组听到动静后也赶了出来,问:“怎么了?”   仇九烛木木地说:“我们找到玄天宝录了。”   说着还把卷轴给他们看来看。南宫蕴看了一脸不可思议,玄天派找了几千年都没找到,他们就来一次就找到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仇九烛觉得这事说出来……他们可能不信。   “就是……它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南宫蕴和叶南衣听完,默契地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应九霄道:“你们还在一旁聊天,没看到这里有想打劫的吗?”   刚出来的二人又看向对面的三人,两个元婴后期,一个化神初期,问题不大。   应九霄一摆手说:“南宫蕴,上!”   那三人也是参加过英雄大会开幕式的人,自然认得南宫蕴。   化神中期的实力,三个人见他出来后都有些犯怵,但玄天宝录的强大诱惑硬是勾着他们没有后退。他们这会听应九霄招呼南宫蕴上场,便不免有些紧张,吞了口口水,握紧了手中的法器。   南宫蕴拿着他的剑十分霸气地向前走一步,吓得对面的三个人接连向后退了三步。就在他们十分恐惧之时,南宫蕴竟十分怂包地躲在应九霄身后,两只手摇着他的袖子,把脸腻歪地枕在应九霄的肩上说:“小师叔,人家怕怕~”   怕你个大头鬼!   应九霄一把将他油腻的脑袋推开,说:“你怕个什么?一个化神中期怕他一个初期的?”   南宫蕴捏着嗓子,道:“我不。人家就是怕,你是人家师叔,就要保护人家。”   应九霄痛苦望天,他不想要这个巨婴师侄。   好在队伍里还有靠谱的,叶南衣走出来道:“不用他出手,正好我卡在元婴大圆满许久,需要一场生死对决来助我突破修为。这个化神期的修行者我包了。”   仇九烛把玄天宝录塞到应九霄的怀里,也走出来说:“那这两个元婴后期我也包了。”   应九霄帮不上忙,只能说:“那我就负责保管玄天宝录吧。”   同样一点用没有的南宫蕴躲在应九霄后面,对将要上场的两个人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做作无比地说了声:“加油!”   应九霄觉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受到了荼毒,抬起一脚将他踹开,字正腔圆地说了一个字:“滚!”   南宫蕴果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限,面对如此危局他竟真的袖手旁观起来,坐在洞口啃起烤兔子,边啃还边点评。看见应九霄一脸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还十分欠儿地把啃了一半的兔子递过去:“你要不要也来点?”   应九霄赏他一个白眼:“我要脸,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各位小伙伴们,我又回来了。很抱歉,昨天因为一些事情停更了,接下来的一些话是特地写给我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收藏小可爱的。   大家看了详情页就都知道,我这本书数据不好,也没有签约成功。来是打算弃文的,但是突然看到有小可爱给我评论留言,这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责任感——只要有一个人看,就不能太监!   但是现实很残忍,因为目前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所以找工作和准备面试花费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让我没有时间,全身心的投入写文。所以我后期更新的速度是肯定会慢的。预计是两天更一章,或者更久(工作稳定了或许会好些)。   所以先打一个预防针,如果大家觉得故事没意思,或者更的慢的话,可以选择弃文。如果哪一天一个收藏都没有了,我就正好不更了,哈哈。(?ω?)hiahiahia   但是,如果还有小可爱,愿意继续读下去,我就会坚持把故事更完,一定给大家一个结局的。   结尾依然爱你们(?? ?(???c)。 第22章 步步杀机   虽然队伍里有南宫蕴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拖油瓶在,最后仇九烛和叶南衣还是赢了。尤其是叶南衣,在和那个化神期修士对战的时候感悟到了天地真意直接破镜化神了。化神之后他直接一挑三,把对方打得屁滚尿流,直接吓跑了。   反观他家小孩,同样时元婴大圆满,虽然一挑二也很帅,但就是没有破镜的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南衣才是天选之子呢。看来通灵丹的药效只够他将灵脉开到元婴境界。   战斗结束,叶南衣将剑收入鞘中,说:“看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露营吧。”   那三个人逃走,一定会把他们获得玄天宝录的消息散播,到时候追杀他们的人就会更多。四人点头,接受了叶南衣的提议,便一路向玄冥山的出口走。等出了玄冥山有玄天派保护,他们就安全了。   玄华子飞升的地方在玄冥山的中心,他们用一天的时间根本出不了山,故而他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否则明日要是遇到其他对手会更难对付。   四人找到一个适合露营的地方,也探查了周围没有危险,便决定在这先歇息一晚。在野外露宿都要有人守夜的,以防猛兽袭击,更何况现在想要袭击他们的人比猛兽多。   许是刚才太苟了,一直臭不要脸的南宫蕴突然懂事了,主动要求守夜。仇九烛和叶南衣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需要调息便答应了他。应九霄说:“放心,不会让你守太久,后半夜我来换你。”   南宫蕴依旧笑的不正经:“要是小师叔肯亲我一下的话,我倒不建议后半夜也给守了。”   “滚!”应九霄骂了一句,还顺带赏了他一脚。   被踹了一脚南宫蕴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且越笑越乐,乐得眼睛里都泛出泪花来。应九霄觉得这个南宫蕴可能有受虐倾向,你越不待见他,他越粘你。   不得不说应九霄还真猜对了,南宫蕴在交友方面确实有受虐倾向。   他六岁拜入玄天派,天资卓然,掌门长老们器重他约束他,同门弟子仰望他,惧怕他,对于能够随意打骂的友情,他确实比一般人要渴望很多。只是可惜啊,这世上恒定的主题从来不是友谊,而是利益。   有人守夜,应九霄三人很快睡了过去,南宫蕴看着火堆上逐渐烧红的木材,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他一改白天时的玩世不恭,立体的五官在拱火形成的底光下映出漆黑的暗纹,在夜风的摇曳的火光里显得阴森可怖。   南宫蕴将手里拨弄拱火的小木条丢掉,拿着剑站了起来,抬脚向应九霄靠近……   “你要干什么?”   一直“熟睡”的叶南衣突然睁眼,目光探究地看着南宫蕴。   南宫蕴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伪装,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去撒个尿。”   仇九烛也睁开了眼睛,问:“想撒尿不往外面走,偏偏走向大师兄?”   南宫蕴主动要求守夜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奇怪,现在看来这个人果真有问题。   南宫蕴看向应九霄,他果然也没睡。   “你是不是也有问题想问我?”   应九霄道:“对。我们既然都已经同意只是修炼这门功法并不将它带走,你为什么还要来盗玄天宝录?”   南宫蕴嗤笑一声,再抬眼时满是戏谑:“我的好师叔,秘籍之所以被称为秘籍,是因为知道的人——少呀。”   南宫蕴已经放出了化神期强者的灵压,三人都进入戒备状态。叶南衣知道应九霄和仇九烛打不过他,便拦在他们面前说:“你们先走,我来拖住他!”   说着他身后白光乍现,竟然出现了一只狮身羊胡的白色独角兽,那独角兽仰天怒吼,漆黑的夜幕都仿佛被它震得抖了三抖。   白泽!   叶南衣的本命灵兽竟是上古神兽白泽!怪不得刚才越级打那个化神初期跟玩似的。   南宫蕴见叶南衣召唤出的本命灵兽竟丝毫不畏惧,他道:“我方才不出手就真当我怕了吗?”说着他身后红光也一现,召唤出了一只九尾红狐!   应九霄觉得这三个人的本命灵兽一个龙,一个白泽,一个是九尾狐。自己一只蝴蝶在这好格格不入。那什么,蝴蝶还有一种别名叫什么来着?对,扑棱蛾子,他现在就特别想扑棱走。   但仇九烛是不会让他扑棱的,直接召唤出烛龙坐在上面飞走了。看着一路狂奔的仇九烛,应九霄道:“我们就这么把叶南衣扔那了?”   仇九烛道:“南宫蕴的目标是玄天宝录,而且他是化神中期,我们在那也是拖累。”秋季组的话说的十分逻辑分明,听起来挺像那么一会事。实则心里想的是:两个讨厌鬼,能坑一个是一个。   以仇九烛的实力,烛龙的化形时间并不会很长,他们在飞出一大段距离之后,身下的龙果真消失了。仇九烛赶紧吃了一颗回气丹,补充灵力继续赶路。然而这时天上却落下一个不速之客。   “正愁着去哪里找你们,还好这小子的灵兽特别显眼。”   应九霄认识来人,玄天派的大长老龚青天。   这个人虽然叫青天但行事一点都不磊落,甚至有些阴毒,在派里也经常倚老卖老。   前三世应九霄都很不喜欢他。但因为他曾为救莫延冲而瞎了一只眼睛,所以应九霄虽然不喜欢,但对他也很恭敬。直到第二世,龚青天眼红应九霄得了玄天宝录,在他练功时想算计他夺取玄天宝录,最后被掌门发现,革去了其长老职位。没想到这都第四世了,他还能有幸再被龚青天抢上一回。   应九霄见到来人,明知故问道:“这不是玄天派的龚大长老吗,找我们两个小辈做什么?”   龚青天道:“少废话,快把玄天宝录交出来!”   应九霄据理力争:“贵派始祖飞升之时就已经言明‘有缘者得’既然我兄弟二人有缘找到,又为何会给你?”   龚青天道:“祖师爷确实是说过有缘者得,但他又没说过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有缘人。小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最后有命活着的人才是有缘人!”   龚青天突然发难,仇九烛运起全身功力再加上应九霄的灵敏度加持才堪堪躲了过去。但玄天宝录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龚青天拿到玄天宝录,笑的一脸痴狂。然而这卷宝录在他手里没捂热乎呢就落到另一个人手里。   应九霄见到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一脸惊喜:“仙姑前辈!”   千百媚捏着她神仙般的嗓音道:“说了多少遍了,叫师父。”   要搁以前应九霄肯定不会叫,但搁现在……   “师父!”   二个字喊得又响又亮!   龚青天见到来人面色一沉:“千百媚你是要插手我玄天派的事吗?”   百花教教主千百媚停在空中,道:“我对你们玄天派的破事向来不感兴趣,但你们要欺负我徒弟我可就不愿意了。”   “呵!我认识了你那么久,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   千百媚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瞎,这小子身上有我一成媚术传承你没发现吗?龚青天你三百年前负我,现在又欺负我徒弟,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三百年前负我?   原来龚青天和百花教教主还有一腿,这个瓜有点大。不过现在应九霄可没空吃瓜,因为他的便宜师父已经把玄天宝录扔还给他,自己和龚青天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师父能撑多久,还是先跑为敬吧。   回玄天派的出口是不能去了,应九霄带着仇九烛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从其他地方出山联系上太子亲军回国,或者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仇九烛把玄天宝录学了也可以。他是天选之子,应该能很快的领会到玄华子的传承吧?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意外,他两条道路都没得选。应九霄他们才逃离龚青天的魔爪没多久就又遇到了一群蒙面杀手。   对方二十多个,都是元婴期的实力,还有好几个也是元婴大圆满。面对这么多同级对手,即便仇九烛的本命灵兽是烛九阴也不好打。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来帮他们。   应九霄看着突然出现的南宫蕴神色十分复杂。南宫蕴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你把叶南衣怎么样了?”   应九霄先问出口的是对其他人的关心,南宫蕴一笑,依旧妖里妖气,道:“放心,我千兽国还不想和南圣国结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而已,我有的是方法困住他。”   听到人没事,应九霄稍松一口气。   南宫蕴又说:“你只关心他不关心我,这让我很生气啊。”   应九霄冷笑:“我们应该是敌人吧。”   南宫蕴道:“关系是变化的,刚才是敌人,现在就有可能是朋友。喂!”   南宫蕴拿剑十分具有威胁性地向蒙面人的头头一指:“这个人是我的猎物,你们不准碰他!”   来追杀的人看到南宫蕴都有一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这时领头的那个元婴大圆满说:“这位公子,我们的目标是那两个人。你可以将玄天宝录带走,我们不和你抢,但人你要留下。”   应九霄惊了,这个时候来杀他并不是为了玄天宝录?   这下有些棘手了,原本玄天宝录扔了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人家的目标就是他的命,这该怎么逃?   南宫蕴的眸子有些危险,声音里已经沾了些怒气:“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他是我的猎物,你们不准动他!”   南宫蕴怒了,领头的并不退缩。先是恭敬地向南宫蕴行了一礼,然后道:“得罪了。”他做了个攻击的手势:“前面的人不用管,全力击杀应九霄和仇九烛。”   久居上位的南宫蕴从没有这样被人忤逆过,“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南宫蕴怒气值狂飙,冲在前面的修行者根本挡不住,被剑气震出去,吐了一大口血。为首的黑衣人见他太碍事便上来缠住他,让其他人去攻击应九霄和仇九烛。但他是元婴大圆满的实力,哪里比得过化神期修士。没过几招,剑就被打掉了。   南宫蕴看着没了剑的黑衣人,脸上笑的有一点血/腥:“马上就让你尝尝忤逆我的下场!”   眼看南宫蕴的剑就要抹到他的脖子,黑衣人突然吼道:“大师兄是我!”   南宫蕴听到黑衣人的真实声音一愣,抬手将他的黑面巾拽掉。面巾底下竟是玄天派二弟子贺星云! 第23章 师兄挂了   “贺师弟,怎么是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们,玄天宝录我一人来拿就可以,不需要你们插手的吗?”   贺星云道:“是……是掌门的意思,他老人家说这两个人对你有威胁让我们想办法除掉他们。”   “你胡说!师尊才不会吩咐你这么做!”   这句话不是南宫蕴说的,而是他身后的应九霄。   南宫蕴惊讶转头,他为何对贺星云的回答如此气愤?又为何喊莫延冲师尊?   这些他都来不及问,就见应九霄走上前,夺过他的剑,指着跪在地上的贺星云,道:“是大长老派你来的对不对?”   玄天派的弟子都是有信仰的,尤其是贺星云,作为地位仅次于南宫蕴的弟子,他从小就被教导忠于门派,现在应九霄拿剑逼问他。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回答能活命,而是如何才能借住机会将他一击必杀。   贺星云将计划在脑袋里一转,先佯装回话,然后突然弹开应九霄的剑,纵身腾起,抬手就给了应九霄一掌。   离应九霄最近的南宫蕴最先反应过来,抱着应九霄躲过那一掌反手一掌将贺星云推了出去。   贺星云在空中飞了十米远才落地,中了化神一掌,他胸腔内五脏六腑翻涌,狂吐了几口血。说:“大师兄,真的是掌门让我们来的,你这么做会让掌门对你失望。”   南宫蕴不听,回道:“我那一掌收了力道,并不会伤你性命。不管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现在都会去复命。告诉对方玄天宝录我会得到,而且应九霄你们也不许碰,如果他出来什么意外我就将玄天宝录毁了。”   “好硬的语气,好强的气魄!为师有教你残害同门吗?”一道声音苍老而遒劲自远方传来,这道声音应九霄听了三世,他再熟悉不过。   莫延冲落到地面上,周围被打散的玄天派弟子立刻跪地拜见。莫延冲挥挥手让他们起来,对于他们为什么会来此,为什么穿着黑衣没有一点疑问。   南宫蕴问:“师父,这件事真的是你让他们做的?”   “是。”   莫延冲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只要玄天宝录不会伤他们性命。”   莫延冲道:“你记得为师跟你说过,你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机会成神的修行者吗?”   南宫蕴点头:“我记得。”   “现在你不是了,杀了他们之后你就又是了。”   莫延冲用手一指,指尖直向应九霄和仇九烛的方向,他看到那个孩子眼睛愤怒地盯着他,好像受到了天大的背叛。   南宫蕴折身拦在他们面前,对莫延冲说:“师尊,成神只是个传说,我们没必要为此害人性命。而且应九霄是齐云国太子,您杀了他齐云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要做的足够干净,齐云国就没有理由发难。他们两个命格太过特殊,今天非死不可。”   应九霄再也无法忍耐,他无法相信他敬爱了三世的师尊,竟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从后面走出来,推开南宫蕴的庇护,直面这个要要他命的人,字字逼问:“玄天派不是一直标榜仁,信,谦,爱吗?当初弟子入门您教导他们修行者先修心,当兼济天下博爱万民,心不正则行难立,这些您都忘了吗?”   南宫蕴看向应九霄,这些都是莫延冲教导他的话,应九霄怎么知道?   莫延冲冷眼瞧着这个不怕死的毛头小子,不知道他对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恨意。   “看来九霄殿下在我门派按插了内应,连教导嫡传弟子的话都知道。”   应九霄接着发问:“您知道这是您教导弟子的话,那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你知道那些把你奉若神明,把你的话当做人生信条的弟子知道真相后有多痛苦吗?”   应九霄一腔恨意,字字泣血,眼眶里的泪已经不受控制自己流下。   仇九烛怔忪,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见应九霄流泪。哭的那样伤心,好像被伤害的弟子就是他本人一样。   莫延冲矜傲地仰着脖子,眼睛里尽是冷漠:“他们不会伤心,因为作为师父我会帮他们扫清一切障碍。”   “所以……我现在是障碍……是吗?”   “是的。”   “那我比较好奇,我这个障碍是以什么理由被除掉的?”   莫延冲抬高了脖子,应九霄知道这是他发号施令的习惯。他开口道:“众弟子听令!有魔修闯入玄冥山,为夺玄天宝录杀死齐云国太子殿下,现在尔等诛杀魔修为太子殿下报仇!”   玄天派的弟子应一声“是”,又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攻击应九霄他们。南宫蕴在一旁急的脸色苍白。他道:“师尊,我求求你放了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   “才不过相处几日就成为朋友,蕴儿师尊告诉过你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既然你无法斩断这段尘缘,那为师帮你斩。”   莫延冲伸手一指,灵力化成一条锁链将南宫蕴捆住,南宫蕴想挣脱,锁链却越缚越紧。   莫延冲一挥手将南宫蕴送离战圈,而后握掌成爪将应九霄怀里的玄天宝录吸了过去。   玄天宝录被夺,应九霄也不知道反抗。他觉的莫延冲杀他的理由是如此的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仇九烛修炼魔修功法,论罪当诛,现在废其修为,逐出山门!”   “宵儿,这宗门之耻就交由你处理,莫要妇人之仁让为师失望。”   “师兄,我没有偷练魔修功法,你不要废我的修为……我求求你,求求你……”   “哈哈哈哈……应九霄,这八千刀是你欠我的,我今生成鬼成魔都是你们逼的!”   应九霄扭头看向在一旁厮杀的仇九烛,眼睛里是无尽的悲凉。   九烛,终究是我错了吗?   往世的记忆一遍遍在应九霄脑海里翻过,应九霄觉得一块石头堵在胸口沉甸甸的,然后那块石头又突然炸开,炸的他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仇九烛见应九霄傻了一样愣在当地,面对危险不躲也不避。便大喊着师兄,急的跑过来替他挡剑。   攻击的人太多了,仇九烛应付不过来身上已经挂了彩,但他心中一直有个信念:他可以死,但大师兄不能伤!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下他竟然在一瞬间用出了渡劫期才能使用的本命真身!身体化成一条烛龙横冲直撞的一扫,而后又变了回来。   那道本命真身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其中的威力已经不言而喻。周围的玄天派弟子被他的真身震退,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死了。   莫延冲见到这样的仇九烛,眼中的杀意更加的坚定。   “你果真留不得!”   莫延冲抬手,缓缓地推出一掌。本命真身消耗太大,仇九烛已经几近虚脱,但应九霄在后面,他不能躲避,只得同样伸掌去接。   应九霄突然惊醒过来,炼虚强者的一掌仇九烛是接不住的!   他猛然运起自己所有的灵力,拼尽全力去给仇九烛做对抗加持。   两掌相遇,掀起来的掌风将周遭的树木吹得圆一样的向四周翻倒。仇九烛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快断了,但他不能后退,因为后面有应九霄。   应九霄的身体承受能力也快到了极限,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后退,因为前面有仇九烛。   二人心有灵犀一般,突然一起发力,掌力竟扩大了数十倍接住了莫延冲的炼虚一掌。   应九霄一口气吞了几十颗回气丹,趁着莫延冲还没有反应过来抱起虚脱的仇九烛就跑。   莫延冲冷哼一声,放了一朵代表宗门召集令的烟花。守在玄冥山外的弟子看到烟花纷纷往里赶,同时他们的识海里也都接收到了同一条命令:诛杀应九霄和仇九烛。   应九霄带着仇九烛一路往前跑,中间片刻不敢停歇,却在一处断崖处停了下来。应九霄的灵力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低飞,每过一段距离就要脚点一下地面借力,而仇九烛则是已经完全虚脱,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飞不过断崖。应九霄苦笑,逃跑必遇悬崖是哪个沙雕作者想出来的设定?   现在前有崖,后有虎。仿佛只有跳崖才有一线生机。   后面的人快要追上来了,应九霄扳正仇九烛的脸,问:“你相信主角不死定论吗?”   仇九烛看着应九霄的眼睛满是柔光,他咧着干裂的血唇虚弱一笑。   “我不相信主角不死定论,但我相信你。”   应九霄也回他一笑,说:“好,那我们今天就验一验这个定论。”   应九霄说着抱着仇九烛跳下了悬崖。后面跟上来的玄天派弟子问:“他们跳下去了,还追吗?”   莫延冲说:“不必了,这条崖是始祖飞升时天雷劈出来的。里面一切法术失灵,他们即使摔不死也上不来了。”   应九霄也感受到了这个法术失灵的BUG,他赶紧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刺在山石上,以此来减缓下降的速度。匕首和山石摩擦溅出点点火星,突然匕首划到一个更加坚硬的山石,匕刃从应九霄手中蹦掉了。还好应九霄及时抓住了山崖上支出来的一棵枯木。   现在应九霄一手抓着枯木,一手抓着仇九烛,他觉得这样姿势他撑不了太久。仇九烛半睁开眼睛,说:“师兄,放了我吧。让我试试,主角不死定律。”   那只是随便说说的,哪能信?   应九霄咬着牙,说:“你刚说了,不信定律,信我!”   应九霄不知那来的神力,突然一把将仇九烛整个抡了上去,落在了枯木上。   但同时他抓着木头的那只手也因为用力过猛滑掉了,还好仇九烛抓着他的那只手没有松开。现在情景变成了仇九烛趴在枯木上拽着应九霄。这个姿势好像比刚刚应九霄的更省力些。   可是好景不长,枯木在仇九烛砸下没多久,就发出了风烛残年的嘎吱声。   这根枯木根本支撑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这次换应九霄说:“九烛,放了我吧。”   仇九烛憋红了眼,忍着哭腔说:“不放。”   应九霄知道他不放是不行的,这根枯木承受不住他们两个人,对于应九霄来说他有月中仙,死后还可以重生。但对于仇九烛来说,他只有这辈子的记忆和生命。所以怎么想都是他死比较好。   应九霄开始交代遗言:“九烛,我一直相信你是天赋极高的孩子,即使没有玄天宝录你也一定能登峰问鼎,所以我死后不要放弃,你是可以成神的男人。”   仇九烛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砸下来了,他拽着应九霄的左手青筋暴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师兄你别走,你走了……我真的活不了。”   仇九烛的声音带了哭腔,像小孩子一样,柔柔弱弱,让人禁不住想要保护。这一刻应九霄才突然觉得自己是走进仇九烛心里了,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很重要的亲人来对待,所以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仇九烛可能真会接受不了。于是他决定告诉仇九烛一些东西。   “九烛,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在茫茫人海中偏偏选择了你吗?我现在告诉你答案。因为我们前世就认识,有神灵指引我今生来与你相认。”   仇九烛望着应九霄,因为过度用力,他的脸色已经憋得青紫。   “那我们前世关系好吗?”   应九霄说:“好,很好。我们还是师兄师弟,一直相亲相爱。后来都成为各自领域的王者。”   仇九烛说:“那可真好,好想回到前世。”   应九霄开始尝试去挣脱仇九烛的手,说:“所以活下去,相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虽然再一世找到的可能不是现在的你……   仇九烛感觉到应九霄快要滑脱的手,把手掌缩的更加的紧。枯木吱吖吱吖发出最后的通牒。应九霄一狠心,伸手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仇九烛声嘶力竭地喊着不,但手指还是一节一节地被掰开。   终于……   应九霄落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仇九烛:好想回到上辈子。   应九霄:你在想屁吃。 第24章 应九霄5.0   感受到自己在加速跌落的应九霄开始在脑海里呼叫月中仙。   “月中仙,我会死吗?”   “会。”   “那他会死吗?”   月中仙道:“我不知道。”   应九霄又问:“那我死后还要辅佐下一世的仇九烛成神吗?”   月中仙答:“如果这一世的仇九烛成神了,你就不用了。如果他没有成神,你还要重新辅佐他。”   应九霄道:“好像陷入了俄罗斯套娃里。最后一个问题,可以给我一颗麻醉药丸吗?摔死好像有点疼,我想麻痹一下。”   月中仙说:“这个好像有,我给你找找,你等等啊。”   然后月中仙不知道在哪个时空开始翻找,然后“嘭”得一声应九霄摔死了。   摔死之前应九霄内心:月中仙,我*尼玛!   ……   天很蓝,云很淡,风很轻。应九霄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再从母亲的盆骨里挤出一次的准备了,但这一次好像不是。   躺在地上的应九霄将手举在天上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嗯,纤细修长,很漂亮,但就是小了点,看起来像是女人的手。   等等!女人?   应九霄突然将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捏了捏,Q弹。   “啊——”   应九霄大叫出声,声音如黄鹂一样婉转动听,但这他妈.的就是女孩的声音啊!   “月中仙月中仙你快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女的了?”   月中仙道:“你死了之后吧,我觉得你这辈子已经帮仇九烛提升到元婴期了,还把他教育的那么好。半途而废的话有些可惜了,所以就帮你借尸还魂了。”   应九霄崩溃:“借尸还魂你也借个男人的呀!你借个娘们的算怎么回事?”   月中仙无奈道:“我也想,可这个世界这个时间只有这一具尸体能完美容纳你的灵魂,没办法喽,你忍一下喽,等你成为了天选之子并且成神之后,你就可以摆脱这个躯体回归你原来的性别喽。”   月中仙的这三个“喽”,听起来很欠揍。应九霄威胁说:“我不管,赶紧给我换性别,否则我就摔了你!”   月中仙懒洋洋地说:“你现在已经拿这个威胁不到我了。”   应九霄问:“你什么意思?”   月中仙道:“自己拿出来看看。你掉落悬崖的时候已经把我摔裂了,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吧。”   应九霄把玉拿出来一看果然裂了。   “哎!你等等,最后时光是几个意思?我现在再死一次还可以带着记忆重生吗?”   月中仙道:“不行了,我现在和这个位面的联系很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联了。我的法力已经无法再帮助你重生一次,所以这一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完不成任务,再次投胎之后就会忘记关于往世的所有记忆。到那时应九霄就会是单纯的应九霄,再也不是来自地球的你了。”   “这不公平!”应九霄吼道:“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你要对我负责。”   “我也想负责。”月中仙说的颇为无奈,“可是我现在都裂喽,也没办法喽。算了,为表歉意我破例把你的修为恢复了吧。”   然后应九霄见灵玉一闪,然后这具□□凡胎就突然间有了灵根灵脉,有了丹田,也有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一颗金丹。应九霄召唤出本命灵兽的虚影,依然是灵蝶。他的什么都没有换,只是躯体换了。等他检查完一切,再去呼叫月中仙的时候已经完全联系不到他的了。应九霄再看一眼手中的玉,已经颜色减淡失去光泽了。   应九霄叹息了一声,重新把它带到脖子里。还是留着吧,万一哪天又联系上了呢。   应九霄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准备开始迎接新的挑战。然而还没放出豪言壮语,肚子先咕噜一声。   “好吧,还是先解决五脏庙的事情吧。”   等应九霄到了镇上,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具身体原先是个死人的,没钱。不知道他现在把月中仙的灵体当了有人要吗?   “姑娘,买包子啊?香喷喷的肉包子要不要来一个?”包子铺的老板见应九霄站在摊位前那么久好心问道。   “嘻嘻嘻。”应九霄呲牙一笑:“我可以先赊账吗?”   问出这句话的应九霄不出意外地接收到老板一个善良的“滚”字。虎落平阳被犬欺,做了四辈子太子的应九霄头一次尝试到没钱的滋味。   “唉!这么不友善,一定不是我齐云国的子民。”   他继续往前走这次却碰到一个熟人。   应九霄招手,喊声里满是迫切:“叶南衣?叶南衣!”   叶南衣还是那副十八岁的样子,但气势比以前更加沉稳,修为也到了炼虚期。炼虚期的强者是说走就走的,应九霄怕错过他就当街叫了出来。他一叫街上的人都转头看他。   “这是谁啊这么大胆,当街叫喊太子殿下的姓名?”   是的,应九霄重生的地方不是齐云国,而是叶南衣的南圣国。   叶南衣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发现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好在虽同是皇子,叶南衣比那个骚包的南宫蕴要亲民许多。他保持一个得体的微笑,道:“这位姑娘叫我有什么事吗?”   应九霄跑到叶南衣面前,发现这姑娘实在是太矮了,连叶南衣的肩膀都不到。为了让自己显得高一点他掂着脚仰着头说:“南衣殿下,我是应九霄。”   时隔一百年,叶南衣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应九霄从他突然放空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百年岁月的流逝。   但毕竟是炼虚境的强者了,遇到再大的事也学会了从容应对。叶南衣很快回过神,给小姑娘报以一个更加温柔的笑。   “姑娘,九霄殿下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请你不要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应九霄急了,说:“我是说真的,不信你看。”   应九霄召唤出手里的灵蝶,幽蓝飘逸和应九霄的一模一样。   叶南衣终于正色了,应九霄又说:“我还知道你的本命灵兽是白泽神兽,仇九烛的是烛龙,南宫骚包的是九尾红狐。对了,我八岁的时候还说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应九霄又说了好多好多,其实大可不必,在他说南宫蕴是骚包的时候叶南衣就信了。   纵使是炼虚之境了,叶南衣拿着剑的手还激动的有些抖。他揽过应九霄的腰,带他飞上了天:“走,先带你回我的太子府。”   应九霄在太子府住了下来,叶南衣先给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饭桌上叶南衣看着仇九烛顶着一张女人脸的狼吞虎咽的吃相,一直在说:“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仇九烛一直说你会回来,我只当他是疯了,没想到是真的。”   恍然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应九霄停了下来,用手指擦了一下嘴上的油说:“他……还好吧?”   因为在饭前的谈话里,应九霄已经了解到现在已经是他死后的第一百年了,一百年里足以发生很多事。一个凡人的生死,一个朝代的覆灭,一种信仰的建立与崩塌。他曾经是仇九烛心中的信仰,那么现在还是吗?   叶南衣说:“他很好。”   应九霄又问:“当初他落到断崖的时候已经虚脱,最后是谁救他上来的?”   叶南衣说:“没人救他上来。当初南宫蕴要抢玄天宝录,我去阻拦他却被他施计困住,等到我从玄冥山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你和仇九烛被魔修杀害的消息。你父皇母后悲痛欲绝,举国为你挂孝了一年。那之后全天下都以为你的死因应当是玄天派说的那般,直到二年之后仇九烛突然从崖低出来,公布了当年玄冥山围杀的真相。”   没想到仇九烛竟是靠自己出来的,自己这眼睛一睁一闭100年就过去了,可仇九烛的那两年却是实实在在分毫不少的两年。这两年里他到底是在崖底度过了怎样的时光?   应九霄说:“说起来一切还是因为那卷玄天宝录,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们也不会去玄天派,也不会被师……”应九霄顿了一下:“……被莫掌门忌惮。那玄天宝录呢,最后到谁手里了?”   叶南衣说:“莫延冲得到玄天宝录后就把它交给南宫蕴修炼了,南宫蕴得到宝录之后也修为大涨。不过他好像自那次之后就有了心魔,一直卡在炼虚大圆满出不去。现在我都炼虚大圆满了,他还在原地踏步。”   应九霄有些感慨:“莫延冲是个很好的师父,但不是个很好的……算了,不说他了。仇九烛呢?仇九烛怎么样,没有玄天宝录他应该还卡在元婴大圆满吧?”   “不,”叶南衣说:“他已经是渡劫期了。”   渡劫期?修行界最高的等级?   “没有玄天宝录他是如何破镜的?”   “他在崖底获得了一本新秘籍,并且把他融汇贯通了。他也是靠着那本秘籍提升的修为才走出的悬崖。”   应九霄问道:“什么秘籍?”   叶南衣道:“万魔朝宗。”   应九霄拨弄筷子的手一顿,他终究还是走了老路,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当初一个18岁的少年,能靠着一股劲从绝境中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应九霄的心有些沉,问道:“他是不是已经是烛阴教的教主了?”   叶南衣道:“你怎么知道?”   应九霄的眸子低垂:“猜的。”   叶南衣道:“他出来后向全天下的人揭发玄天派的罪行,要玄天派给个说法,玄天派拒不承认反而诬告是仇九烛勾结魔修杀了你。所以他便回蝶衣派要求序掌门发动蝶衣派子弟发难玄天派给你报仇。但你知道蝶衣派那么小的一个门派,连掌门都才只是元婴又怎么对抗的了玄天派。所以序掌门拒绝了。”   应九霄说:“情理之中,要我我也会拒绝。是九烛他在气头上不懂事了。”   叶南衣好像怕应九霄伤心又补充了一下蝶衣派的事。   “后来蝶衣派解散了,序之秋将他多年的家底全掏出来捐给了齐云国扩充国库。整整二十万两黄金。”   应九霄笑道:“他还挺能藏,以前整日在我面前哭穷,原来背后还有个小金库。不过也是难为他了,他那么抠门的一个人竟然能掏出二十万两黄金捐给国家,一定是觉得亏欠我吧。其实大可不必,我也没有为蝶衣派做过什么。”   叶南衣又说:“蝶衣派无法对抗玄天派仇九烛就自己创立了一个门派。他说正道对他不公。他就要创立一个□□,他给这个□□取名烛阴教。因为他获得万魔朝宗后本身的修为就很厉害,做事又有一股狠劲,所以很快收容了许多被江湖正道所不容的邪修,发展壮大了门派。”   叶南衣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门派壮大之后仇九烛就要给你报仇,他带着烛阴教打上玄天派要杀了莫延冲祭奠你的亡魂。”   应九霄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筷子。问:“那他成功了吗?”   叶南衣道:“那一次没有成功。后来烛阴教的力量逐渐壮大,玄天派逐渐不敌,千兽国就掺和了进来。”   应九霄有些惊奇:“国家不是不得插手门派之争吗?”   叶南衣道:“规矩上是这样,但莫延冲对南宫蕴恩重如山,南宫蕴又如何忍心看他被仇九烛杀死?所以就动用国家力量掺和进来了。”   应九霄说:“我父皇母后那边肯定不愿意吧。”   叶南衣说:“你说的很对,本来应伯父和伯母就为这条约定俗称的规矩,强忍着怒气没有对玄天派出手。现在仇九烛给你出头,千兽国却要插一杠子,所以他们也忍不了了。直接向千兽国发起了战争。这场国战一打就是十年,十年内两国边境,民不聊生。”   应九霄苦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像是红颜祸水。”   叶南衣说:“国战就打了十年,十年后两边的国王看确实打下去劳民伤财,再加上仇九烛讨伐玄天派的事也尘埃落定,所以就不打了。”   应九霄不转筷子了,改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结束了?”   叶南衣知道他指的是仇九烛问责玄天派的事。道:“结束了。”   应九霄又问:“那莫延冲……”   叶南衣道:“被杀了,尸体被扔进了悬崖里。不光是莫延冲,玄天派的高层死的七七八八,现在早已不是天下第一大派了,连前十都数不上。南宫蕴继任了掌门收拾烂摊子,就这个烂摊子还是仇九烛看在当年他帮你们说过话的份上才留下的。”   从别人那里听自己的故事,应九霄感觉有些微妙。   “九烛他……这么厉害……”   “他杀莫延冲的时候就已经是渡劫期,聚灵大陆唯一一个渡劫期的强者,玄天派上下没人能拦得住他。九霄哥哥,他一直在等你。”   应九霄问:“烛阴教坐落在哪?”   叶南衣道:“蝶衣派旧址,只不过后来扩建了。当初你们去的那个桃源镇也被纳入烛阴教里了。仇九烛好像对那里有情怀,下令房屋样式居民一样不动。有了烛阴教庇护桃源镇倒真像是个世外桃源了。”   应九霄道:“如果我没记错,烛阴教好像是个□□吧,怎么听你的语气处处都在维护他呀?”   叶南衣顿了一下,然后郑重说:“我很佩服他,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应九霄没听懂叶南衣话中的深意,只是道:“能让你佩服,也不容易。”   “九霄哥哥打听烛阴教的事是要回去吗?要不要我去通知仇九烛接你?他虽然也讨厌我,但是我的信还是收的。”   应九霄道:“不用了,先让我在这里睡一晚,然后再帮我准备一匹快马。明日我想自己骑马回去,顺便看一看这一百年里的风土人情有没有变化。”   最重要的是看看这辈子的仇九烛到底黑化的有多黑,还有没有可能洗的白……   --------------------   作者有话要说:   5.0终于上线了 第25章 白马醉春风   第二天一早应九霄推开房门出来,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空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早饭后叶南衣就告诉他马匹已经备好。因为南圣国都城离齐云国也挺远的,所以应九霄吃完早饭就启程。   叶南衣派人将马给他牵来,问:“真不要我去送你?”   应九霄道:“不了,你一个监国太子应该也挺忙的,我就不拖累你了。对了,我重生的事……你先别告诉别人。我有自己的考量。”   叶南衣也不问原因,一如既往笑得温柔:“好~”   应九霄拉紧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配上他早上刚换的红色劲装,一种飒飒威风,巾帼红妆的感觉跃然而出。   叶南衣的心被拨的一颤,他眼尾泛出笑意,看着应九霄说:“突然觉得和齐云国联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要是我能打得过仇九烛的话。”   应九霄拽住缰绳,控制住想要跑的马儿,道:“少拿我开涮,老子可是男的!”   少女的声音,说着汉子的话,委实一点没有威慑力。叶南衣也不反驳,微笑抱拳:“九霄哥哥,一路顺风。”   应九霄一抱拳,道:“多谢!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而后他一扬马鞭,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那一天太子府的家丁见自家太子站在门口许久,直到老管家催促他有新的公文他才回去。   应九霄一路游游逛逛回到了齐云国,这一路上没遇到山匪,没遇到饥民,齐云国风貌变化不大,就是物产丰富了许多。看来那十年战争的伤已经治愈。本来应九霄想先回一趟皇宫看一下父皇母后的,可一看自己这身子就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晚些时候再去刺激他们吧。   不回皇宫他首先要去的就是烛阴教,白马悠悠一路向东,应九霄本以为还有一段距离才能到烛阴教,没想到刚过一座城池时就有人让他下来。看那人的穿着不像是官府的卫兵,倒像是修行者,看来这里已经被哪个门派代为管辖了。   “喂!那谁!那骑白马的懂不懂规矩?不知道这里是烛阴教的地盘吗?城里不许纵马。”   烛阴教,原来是仇九烛的地盘啊。   应九霄从马上下来,抱拳道:“对不住啊这位小哥,我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那个修行者上下打量应九霄一眼,说:“你是修行者?”   应九霄点头,说:“是。”   那个修行者又说:“那来吧,先来这做个登记,我们这所有进出的修行者都要登记的。”   应九霄跟着那人到了耳房,看到姓名一栏……嗯——好像不能用真名,那就起个假名吧。应九霄在姓名一栏信手一挥:萧九儿。   修为:金丹。   本命灵兽:蝴蝶。   门派:散修。   应九霄写好后,那修士看了一眼,道:“你的本命灵兽是蝴蝶?”   应九霄点头,对呀。然后那名修士就从抽屉底下拿出一袋钱给他。应九霄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操作:“这是?”   修士答:“我们这所有本命灵兽是蝴蝶的进城都有补助。你以后要是在城里吃不上饭了,每月还可以到城里的民生部领一笔银子。”   什么时候本命灵兽是蝴蝶的修行者都已经弱到要吃低保过日子了?   应九霄掂了一下钱袋子,分量挺足,别管什么原因,正好他现在缺钱了。   已经进入仇九烛的地界了,那离相见就不远了,应九霄决定先拿着钱在这住一阵子再去和仇九烛相认。没想到他念什么来什么,心里刚刚想到仇九烛,这会就真的见到真人了。   仇九烛下访黎国分舵,刚从那边处理完事务回来,清风镇是他总教辖区最外围的镇子,他回来后第一站就是视察这里。   仇九烛一身霸气的黑色教主袍,坐在一个八人抬的敞篷轿子上,一只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假寐。   应九霄看向他的脸,一百年了曾经的少年早就长成了大人,五官褪了稚气多了成熟。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带着那副银色面具,他如今已到渡劫期,按理说脸上的胎记早该消掉了才对。   应九霄扬起了手,刚想喊九烛我回来了。身体就被从后面涌过来的人流挤到一边。   “啊~~~~教主大人看我!”   “啊~~~~教主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啊~~~~教主杀我!教主杀我!”   应九霄看着这疯狂的民众,这画风有点不对啊。   他弱弱地拉住身边一个疯狂追星的妇女问道:“这个烛阴教不是□□吗?你们怎么还这么追捧它的教主?”   那大妈十分生气地上下打量了应九霄一眼:“呸!哪里来的不识好歹的东西,嫌弃我们烛阴教就别来我们地盘儿啊?”   应九霄擦掉脸上的口水,解释说:“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初来乍到有些好奇,你们怎么对这个教主大人如此追捧?”   那位大妈说:“你们江湖上都说烛阴教是□□,但烛阴教管辖的范围里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如果哪里有妖邪作祟,烛阴教的弟子就能立刻赶到,还不收银子。这是其他门派能做到吗?”   “可是烛阴教在江湖上的风评并不好,我从南圣国一路走来可是听很多江湖门派对烛阴教喊打喊杀呢。”   大妈一听更怒了,道:“他们那是嫉妒!嫉妒我们教主大人修为高!嫉妒我们教主大人貌美!嫉妒我们教主大人得民心!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清清秀秀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可千万别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骗了。他们自诩名门正派还不是为权贵服务?能够免费为百姓做事的又有几个?我们教主啊不仅人美心善,还特别的体贴。你看他带的那些护卫没?看起来是在拦着我们,其实现场只要有谁发生了意外,他们就会立马过去处理。”   恰好这时,一个离仇九烛轿撵近的女子控制不住晕了过去,仇九烛队伍里一名背着药箱的人就立马过去给她诊治。这服务,一步到位。   好不容易能碰到仇九烛,应九霄扒拉着人群拼命的往前挤。恰好这时仇九烛睁开眼睛,略显疲惫的向人群扫视一圈。   应九霄激动的高举双手希望他能够看到自己,但仇九烛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都没停就划走了。接着他就听到传闻中“体贴”的教主大人对身边的人说:“太吵,清场。”   “就这!还善良体贴?”   刚刚和应九霄说话的那位大妈咬着手帕,因为仇九烛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激动的热泪盈眶:“呜呜呜……人美说什么都是对的。刚刚教主大人看我了!看我了!你看到了吧?”   应九霄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是看了您呐,他那是看了芸芸众生。   应九霄因为仇九烛的一句清场,成功的错过了和他第一次相认的机会。不过重生了五世的应九霄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困难就屈服的,他很快制定了第二套方案。   ——   时间:三日后。   地点:烛阴教总坛大门。   人物:应九霄、守卫。   事件:   “我真的是应九霄,齐云国的太子殿下。”   “得了吧,就我看门的这些年,来冒充太子殿下和教主攀关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不过女子来冒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我看你也没恶意。好心提醒你一句,放弃吧,我们教主不喜欢女人。”   应九霄:……   “我真不是他的脑残粉,我真是应九霄,你把仇九烛叫出来和我对峙!”   “唉!”   那侍卫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这些年冒充那位殿下的人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应九霄也有些急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我真是应九霄,你叫你家教主出来就行了。”   看门的守卫说:“教主大人日理万机,岂是说叫就能叫出来的?”   应九霄抬脚要往里走,“他不出来也行,我进去找他总行了吧。”   “哎哎哎!”守卫拦住他:“上头有规定教外人士不得进入烛阴教总坛。”   应九霄用手一指里面的一队女生:“为什么她们可以?”   守卫说:“她们是新招的侍女,你要是考核通过了也可以进,不过我看你这失心疯的状态也通过不了考核。”   应九霄不服气了,叉着腰,问:“哪里考核?”   守卫伸手给他指了一条路,然后他就看见一条蜿蜒的长队从山下一直排到山上。   古代人追星也这么恐怖的吗?   应九霄排了快三个时辰,终于从队尾排到了队头。他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考核,让那个守卫笃定他过不了,没想到到头来只是看个画像。   这画像是经过法术伪装的,不站在特定的位置看不到里面的画面。不过应九霄已经金丹期了,能很轻易的看到画面的内容。   应九霄前面还有三个女生,第一个女生走到特定位置,考核官看了她一眼,从一众画卷里抽一副展开。   上面画的是仇九烛站在山顶俯瞰众生的画面。画像里的他是斜站着的,仰视的视角将他的身形抽的很挺拔,坚毅的鼻梁像刀削一般,嘴角噙着轻笑,如墨曜般的眼睛斜睨着下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度。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章节不知道为什么审了这么久捏捏捏捏捏捏……重发一次。 第26章 再见仇九烛   ……如墨曜般的眼睛斜睨着下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度。   那女生一看到这幅画卷立马激动的尖叫出声,考核官摆摆手:“不合格,带走带走。”   就这竟然也能淘汰!   应九霄见第二个人上场,她看到这幅画像表现还算不错,只是手激动的有些抖,眼睛睁的有些大。考核官满意地点点头,说:“这个合格,可以安排在外院,尽量减少她看到教主的机会。”   旁边的人听着默默拿笔记下了。   论到应九霄前面的一个,她看到画像表现的无比镇静,如同看到一个死物一般,一脸木然,毫无表情。应九霄觉得这个女生肯定是通过了,没想到考核官又从桌子上拿出一张。   这一次是仇九烛胸膛半露的画像,一身道袍不规矩地穿在身上,头发也松散着,带着面具的脸上神色迷离,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这是什么?南宫蕴二号吗?   但面对这样诱惑的画像,应九霄甚至都觉得有点搞笑,那位女子竟还能纹丝不动面无表情,这绝对是高境界的选手。应九霄刚想为她点赞,就见她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鼻血狂喷。   考核官吓的后退一步,赶紧叫人把她拉走。   这下论到应九霄了,他站到指定位置等考核官考核,那考核官也不知道他一开始就能看到画像的内容就没有换。应九霄心想幸亏刚才就看到了,不然乍一看他还真能笑出来。不知道仇九烛本人看到这幅画像会作何感想。   考核官见他看到这幅画像还没有反应当下有些惊奇,一连换了十几张画像。应九霄毫无反应,只是在看完之后礼貌性的向考核官笑笑。   考核官大喜,那声音尖锐的和他父皇身边的大内总管有一拼。就听他高亢地说:“这个资质上佳,可以进入内殿服侍!”   这话一出在场都看过来,烛阴教的弟子是好奇终于出了这么一个对教主美色无动于衷的人,刚才通过的女生是嫉妒他可以进内殿服侍仇九烛。   那些女生心想,入内殿……那教主的美貌不就被她一个人看完了吗?她还可以接触到教主碰过的茶杯,坐过的椅子,用过的汗巾……   可恶!   应九霄不知道她们心里的那些奇葩的想法,他本人对这个结果还是十分满意。这样就不用他大费周章地去找仇九烛了。   在侍女选拔中夺魁的应九霄跟着侍从一路往里走。他发现一百年了蝶衣派的建筑变化很大。一百年前他拨款建蝶衣派的时候因为门内弟子少,所以修建的是小家碧玉型的江南风格建筑。现在蝶衣派变成了天下第一□□,建筑风格也从小家碧玉变成大气恢宏了。黑石赤焰,飞阁流丹,张扬又霸道,倒是很符合魔教的定位。   走着走着,应九霄看到烛阴教的弟子抬下去一个人,这个人穿的清风明月一般,一身淡雅,但整张脸皮都被人剥掉了,血肉模糊。应九霄大骇,问:“这又是谁?”   那侍从回答道:“此人是黎国分舵主献上来的男宠,因为长相冲撞了一位贵人,已经被教主亲自毁了容貌,现在要扔到山下喂狗。”   嘶~   应九霄倒吸一口凉气,□□的那种感觉来了,仇九烛这行事风格无限接近第一世啊!   走着走着应九霄又碰到了烛阴教教众又抬着一个人,这个人看穿着想来之前身份尊贵,也是烛阴教的一员,人还活着,只不过被废了修为,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   应九霄又问:“这又是谁?”   领路侍从微笑答道:“这个是我们原烛阴教黎国分舵主,给教主进献男主的人,现在已经被教主废了修为,要和他进献的那个男宠一起喂狗。”   应九霄搓了搓手臂。身上的汗毛倒束,看来仇九烛并没有外面的百姓说的那么温良。   走着走着应九霄又又碰到烛阴教的教众用担架抬着一个人,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身上盖着块白布,不过筋脉里渗出的鲜血已经将白布染得斑驳,他露在外面的一只手也滴着血水。   应九霄问:“这又是谁?”   领路侍从微笑回答:“这是来冒充太子殿下的,自从修行界听说教主大人坚信九霄殿下没死,就不停的有人来冒充重生的九霄殿下,他们的那些把戏教主大人都看烦了。这个本来也是要趁活着就拖出去喂狗的,只是教主大人太生气了,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就给弄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不就是冒充个亲戚,想要攀龙附凤吗?揭穿了就好,何必取人性命?”   那侍从回答他:“谁让他们冒充的是教主大人心尖上的人,天下谁不知道九霄殿下是教主大人的挚爱。他们敢冒充殿下,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毛,死了都算轻的。就像那个黎国分舵主,他要不是自作聪明把男宠易容成九霄殿下的样子,还教他房中之术,不然至于被废了修为喂狗吗?”   那侍从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扒拉扒拉地说个不停。应九霄却从中抓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他打断侍从的唠叨说:“等等!挚爱?你教主大人的挚爱不是穆竹吗?”   那侍从一听应九霄说穆竹,便冷着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大长老名讳。”   大长老?这又是哪跟哪呀?   那侍从接着说:“虽然教主和大长老关系甚好,江湖上也有过不少猜测。但我们门内弟子都清楚,二人不过是年少之交,教主大人心中真正喜欢的人还是九霄殿下的。不然也不可能留了那么多长相与九霄殿下相仿的人在教中。”   那侍从说完,应九霄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落到自己头上,他现在神思混沌,脑海中只有挚爱两个字在盘旋。   仇九烛移情别恋了,现在的他爱上了自己!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现在怎么?跑吧!自己一个钢铁直男,活了大约六世,总不至于连女人都没睡上就先被男人给睡了吧!   应九霄抬脚要跑,那侍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问的有些阴森:“怎么着,你刚刚是想跑吗?”   虽然这个侍从只是个筑基期的修行者,但他现在身在烛阴教内,四周多的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应九霄不敢轻举妄动。他道:“没有,就是刚刚脚有点抽筋。”   侍从森然一笑,道:“要抽也别现在抽,见到教主大人再抽也不迟。像你们这种来之前哭爹喊娘要进来,来之后又哭爹喊娘要出去的女子我见过不少。不过姑娘,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进了烛阴教就要做满十年的,这十年里只要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我就保证你性命无忧。”   应九霄脑门上冒了虚汗,看来想逃是不大可能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别掉马甲。幸好当初交代了叶南衣不让他把自己重生的消息放出去。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云霄院,蝶衣派改成烛阴教后许多建筑都拆了,唯独这里一点没变。一草一木皆是当年模样,故地重游,应九霄是又感慨又觉得瘆人。   二人一踏入院子,侍从便嘱咐他说:“这里就是云霄院,教主大人就寝的地方。进入这里,你就可要小心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伤到,如果它们掉了一片叶子,你可能就要拿胳膊腿来还了。”   尼玛!这是个高危职业吧!   恰逢此时,一片树叶优优扬扬地从应九霄眼前飘过落在了地面上。   应九霄咽了一口口水,说:“这是自然凋落的,不会怪我吧?”   侍从笑的一脸瘆人,说:“教主大人没有看到就没事,如果看到了,那就要看教主大人的心情了。”   应九霄抬头望了一下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仇九烛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吧?   仇九烛今天的心情确实很不错,他刚刚宰了一只鸡泄杀欲。现在鸡被清走了,满地的血还没擦,他本人则一个人在房里擦法器。   应九霄走进来,看到他手里的那把带血的弯刀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这把刀他熟,名叫旋刃,有一对,是仇九烛拿自己肋骨打造的本命法器。平时用的时候既可以握在手里又能够像陀螺一样飞起来,很是刚猛。他第二世的时候有幸被它们连砍了八千下。   仇九烛拭完旋刃上的血,见到来人,说:“你是新来的侍女?”他声音有些兴味,想来是对新来的成员很是好奇。   应九霄强压住心里的恐惧,捂紧了自己的小马甲,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一声:“是。”   没有太胆小,也没有太花痴。仇九烛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拿旋刃给他削了个苹果说:“云霄院好久没来女孩子了,这个送给你。”   应九霄看着苹果头皮有些发麻,他刚进来时旋刃上有血,而路上的时候又见到了三个半死不活的人,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怎么想怎么吓人。   仇九烛见他久久不接,由补充道:“放心,刚刚擦过了。”   他说完一笑,那笑又邪又冷,应九霄颤巍巍地接过苹果拿在手里不吃,仇九烛见了,又问:“你怎么不吃?”   应九霄想骂娘,你刚刚拿刀子杀过人我怎么吃?这么有血腥味的苹果给你你吃不吃?   不过像应九霄这样活了好几辈子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演技。就如他现在心里MMP嘴上笑嘻嘻地说:“教主大人赏我的苹果我当然要供着,怎敢随意吃了。”   仇九烛好像被这个马屁说服了,他点点头,道:“很好,你下去吧。先去熟悉一下烛阴教,明日再来伺候。”   明日……应九霄可不想来伺候他,像这种掉一片树叶就要断胳膊断腿的“肥差”谁爱当谁当去。今天还是趁着没和他有太多交集先跑路吧。   “你不能跑。”   刚出了云霄院一道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是许久都未联系上的月中仙。   “月中仙?你恢复了?”   月中仙道:“没有,只是天选之子身边的天道气运强一些,我在这里可以联系到你。”   应九霄道:“那你说我不能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继续留在这继续那个任务?不是我找借口哈,辅助成神啥的都没问题,献身这事可不行。何况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儿子养,这儿突然……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你先别激动啊,又没说让你献身。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你不掉马甲,谁知道你就是应九霄?即使你掉了马甲,人家仇九烛喜欢的是男人,你一个女人绝对安全啊。”   应九霄不上当,说:“我觉得你再给我挖坑。”   月中仙直接放出了大招:“你不想要男儿身了吗?”   应九霄果然犹豫了,他继续说:“如果你走了,仇九烛这辈子都成不了神。那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幅女性的躯体,还有你的记忆也会顺着你这一世的死亡而消失。那个时候来自地球的应九霄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你真的想你生命的最后一程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吗?”   应九霄被劝服了,说:“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月中仙说:“留下来,引他向善,洗刷他以前的罪孽。”   应九霄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月中仙见他久久不回答,急问:“到底怎么样?你同不同意啊?”   应九霄说:“还能怎么样?没看见我在向他们给分的宿舍赶吗?”   等到了宿舍,应九霄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从表看……他现在是女人……   应九霄刚踏入院子的脚退了出来,对在外面巡逻的烛阴教弟子说:“喂!我不太习惯了和其他人一个屋,能不能给我单独安排一个房间?”   那侍卫道:“一个下人,地位连外门弟子都不如。还想住单间?”   应九霄退而求其次,说:“那没有单间和你们挤通铺也行。”   反正只要别让他犯原则性的错误就行了,没想到他话一出,那群在外面巡逻的侍卫齐刷刷地看向他,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流氓!”   重生头一次,感觉自己的长相受到了侮辱。应九霄退回院子里,关上院门,转身看向正屋,愣了一会儿,嘴角又勾起一抹略微猥琐的笑:“老天爷,你可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走,是他们不放行,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第27章 太子殿下被霸凌了?   应九霄搓搓手推开了房门,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可爱的。   就例如现在,他刚进屋头顶就被淋了一盆水。而屋里的那些女孩们个个端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应九霄扫视一遍她们看笑话的脸色,他这是遇到寝室霸凌了?   唉!又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应九霄叹了口气,没和打算和她们一般见识,准备去自己的卧铺睡觉。走过去一摸被子,湿的。他这下有些生气了,问:“谁干的?”   应九霄脸色有些沉,屋里一片安静,没人说话。这时一个个子稍矮,长相略有些可爱的女生抱着被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你别生气了,你的被子湿了就先用我的吧。”   应九霄心里一暖,脸上一笑,看来人间还是有小天使的。他伸过手正准备去接,就有一个长得高挑的女生走过来,一把打掉了那个小巧女生的被子。   “晴暖,你敢给她被子是想和她一起被孤立吗?”   这是妥妥的寝室霸凌啊。应九霄突然觉得孩子虽然小,但有必要从小教育一下。   他不屑一笑问:“你是准备要孤立我吗?那你还准备了多少招数对付我?不防说来听听。”   那高个女生见这个时候应九霄还笑,以为他在挑衅她。便说:“虚伪的女人,面对教主大人的画像还无动于衷,一定是装的!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根本不配服侍教主大人。我警告你最好赶紧从云霄院请辞,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   “对!”   “对!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是遇到私生饭了,应九霄笑的愈发灿烂。“哦~这个就不好办了。本来我也是不打算留在云霄院的,但教主大人他好像很喜欢我,特地要求我明早就去伺候。你说我是听你的,还是听教主大人的?”   “你!”   高个女生被气的浑身颤抖。晴暖见两边气氛越来越僵,打圆场道:“高姐姐,算了。被选入云霄院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滚,谁是你姐姐!”   高个女生心里正气,就顺势推了一下她。晴暖没想到高云霞能用那么大的劲,一时不察竟被她推得连退五六步,差点就撞到后面的柱子上。   应九霄眼疾手快地扣住晴暖的腰,将她往前一带,而后侧脸去看那个叫高云霞的女生,他面色冷然,眉目间已蕴有怒气。   高云霞丝毫没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反而双手环在胸前,耀武扬威。   “怎么?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为别人出头?”   应九霄向来知道,对待越低劣的人,口舌之争就越没用。他依旧冷着脸,抬手一指桌子上的茶壶,那茶壶就得了命令一样飞快地甩向高云霞的脑袋。那茶壶是陶瓷做的,硬的很,也易碎。眼看就要血溅当场,众女生都吓得捂住了眼。高云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破了胆,楞在原地不知道躲避。   就在大家以为高云霞铁定要破相的时候,应九霄又勾了一下手指,茶壶在她面前打个弯砸到她右边的墙上,分崩离析了。   屋子里的人都吓得抖一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想到应九霄是个修行者。   应九霄说:“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个修行者,而且脾气也不大好。你们要继续的得寸进尺的话,下次这个茶壶落在哪里我可就不保证了。”   高云霞是彻底怂了,脸色惨白不敢说话,刚刚那一下她都能感受到茶壶飞过来的风了,她现在吓的腿都是软的。她的小伙伴叫她回去,见她一动不动,后来还是过去了两个人把她扶回床铺的。   人消停了,应九霄又说:“先别急着走,我的被子湿了,谁泼的谁给我换一床干的。”   他本可以用法术把这些水分吸干,但教育小朋友要一次到位。本来就已经是□□了,这风气再这么不正,他后期还怎么带?   高云霞不敢动,最后还是她那个小伙伴帮她换的。应九霄收到了干净的被子,就没再和她们计较。   晴暖也被吓傻了,呆立在柱子前不敢说话。应九霄看她这呆愣呆愣的小模样不由噗嗤一笑,走上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别怕,以后有我罩着你。”   晴暖看着应九霄不羁的笑,小脸一红,她刚刚觉得自己被一个女生撩到了。   应九霄睡下了,因为心中有事他睡的并不深,半夜他听到外面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帮他捋明白了一些事情。   白天的时候确实是他冲动了,他不该就这么放弃仇九烛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变成这样都多多少少和自己有些关系,如果就此一走了之……好吧!他做不到。   后半夜应九霄睡了过去,第二天因为怕看到那些女孩子起床,所以他起的很早。整理好床铺走到廊下,雨还没有停,不过比昨夜的小了不少。应九霄看着院子里种的海棠花,不知怎么了就想起李清照的那首词“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想完他又莞尔一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开始伤春悲秋起来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小仆,提醒他今天要去给仇九烛更衣梳妆。应九霄点了头,想闲着也是闲着就提前去了。   到云霄殿他发现殿外已经有人在候着了,领头的那个人应九霄认识,就是昨天领他认路的侍从。他叫目从,是云霄院的管事。本来这云霄院的管事是原蝶衣派外门弟子四喜,可四喜修为低,熬不过岁月的流逝,已经去世了。目从是后来提拔上来的。   目从见应九霄来了,就向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仇九烛还没醒,让他先在外面候着。应九霄会意,跟着站在了屋檐下。   不多久云霄院又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很高,打了一把宽大的油纸伞,步履沉稳地向这边走。因为应九霄现在的个子矮,所以很轻易地看到了伞下人的面容。正是穆竹。   因为一早就从目从那得知穆竹也在烛阴教,所以应九霄没有太多惊讶。只是他还有些疑惑,穆竹是穆老将军刚正门风下养出来的崽,怎么会放着大好军功不要跑来烛阴教做长老?   穆竹走到殿前,伸手让他们免礼,然后问道:“教主醒了吗?”   目从回答:“还没有。”   穆竹道:“那我先等他一会。”   于是一门长老和他们一起站在檐下避雨了。应九霄好奇,一直盯着穆竹看。穆竹感觉到身边应九霄的眼神,也低头看她一眼。道:“这个小姑娘有些面生。”   目从赶紧回道:“这是云霄殿新来的侍女。”   毕竟现在还不能相认,应九霄先装作侍女,低姿态地对他回了一个微笑。   时光流转。这个微笑让穆竹一愣。   “姑娘的笑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应九霄正想再解释些什么,身后的房里突然传来铁笼掉在地上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应九霄听到声响,本能地想去查看仇九烛的情况,目从却伸手拦住了,向他摇了摇头。   “今日是十五,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腿,千万不要进去。”   应九霄疑惑:“十五和其他日子有什么不同吗?”   目从说:“教主修炼万魔朝宗,每月十五都会陷入梦魇,醒来后就会弑杀。这时候只有穆竹大人进去才能安抚。”   穆竹在听到响声后就快速的进了屋,他见床头前的香薰炉被打翻,香灰稀稀拉拉撒了一地,而仇九烛的手也被烫的红了一片。   再看眼前这个人,果然弓腰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头上汗珠密布,睫羽微颤,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   穆竹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教主。”   仇九烛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找到了归属,他转过头,张开羽帘,底下的眸子竟是一片猩红。   男人朱红的唇呢喃,像是跟眼前的人说话,又像不是。   “我好像看到他了,他回来了。他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他说崖底的风好冷,想沁了冰的刀子,割得他肉好疼。他说崖低的虫很多,它们一寸一寸啃噬着他的骨头。他说崖底很黑,他一个人很害怕,他在怪我为什么不把他的尸骨找出来,为什么不去殉他。”   穆竹伸出手,像抚摸孩子一样放在仇九烛的头顶,轻轻说道:“不会,那只是梦,殿下他那么善良是不会怪你的。”   仇九烛突然大怒:“既然不怪我,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既然不怪我,那他为什么连我的梦都不肯入?五十年前我还能梦到他的样子,现在……现在我只能靠这种香!才能在梦里窥他一眼!”   “都怪你们,你们见不得我好,你们都要我忘了他,忘了他!”   仇九烛越说越激动,眼睛也越来越红,穆竹大骇,这又是要入魔的征兆,他赶紧摇醒仇九烛道:“仇公子你醒醒!你想想殿下,他是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   穆竹进去了很久,本来应九霄还想偷听一下他们在讲什么,却发现房间被穆竹设了一个屏障,穆竹现在是化神期的实力,他听不到。   应九霄又这样无聊地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突然听到嘭得一声巨响,结界被震开了。过一会穆竹从里面走出来,捂着胸口,脸色有些惨白。应九霄再仔细一看,他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渍。   我的妈,这小屁孩一百年没见,起床气这么大?   穆竹走出来,对目从说:“教主醒来了,再过一会你派人进去打扫一下,给他洗漱更衣吧。”   目从见怪不怪,恭敬的向他行了个礼,目送他走了。   等应九霄领命进去的时候终于知道穆竹为什么特地交代要打扫一下,他的云霄殿从外面看没什么,但里面已经被弄得破乱不堪,桌子椅子摆饰碎得到处都是。   这小子属二哈的吗?拆家! 第28章 拖下去砍了   虽然教主拆家快,但目从带来的基建队业务能力也快,不一会就将屋子恢复原样。那行动效率应九霄都忍不住为他们点个赞。   基建队撤出去了,该论到应九霄给仇九烛梳头了。他从屏风后出来,穿着一身中衣,脸色依旧惨白,但眸子已经恢复正常。因为是刚起床他还没洗漱好,所以没有戴面具。   应九霄看着他光洁瓷白的脸,他的胎记果真都退掉了,脸上很干净,阖眼时芝兰玉树,是很温柔的公子皮相。   仇九烛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吩咐道:“开始吧。”   应九霄站在后面捋捋袖子,像准备插秧一样准备给应九霄纶发。就是他这个头发比较滑,还比较多,应九霄怎么扎都扎不起来,中间还好几次扯到了仇九烛的头皮。仇九烛被他拽的倒嘶了一口气,放出了眼眸中的恶魔。   应九霄见此习惯性地找借口说:“呵呵,你这头发,还挺有个性。”   仇九烛刚想发火,突然透过镜子看到应九霄的笑,那种尴尬中带着歉意与狡黠的笑,毫无意外的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纵使他有万般怒气,对着这样一个笑,也发不出来了。   他睁眼时一副“贱婢当死”,再说话时竟颇有些无奈。   “你到底会不会梳头?”   目从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教主睁眼时那滔天杀意他都感觉到了,最后就这?   应九霄尴尬一笑:“这个……还真不太会。”   仇九烛的眼神向镜子里瞟了一下,见这个女人明明长了一副温柔皮相,却只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辫,而且连马尾辫都扎得很不平整。   仇九烛看不下去了,喊道:“目从!把她给我带下去!”   在外面候着的目从一听,心道果真还是生气了,正想问是发配到外门,还是直接给赶出烛阴教,就听他家教主又说:“带下去找个会扎头发的,给她把头发重新扎一遍。然后再让她这只笨手把纶发学会了再来见我!”   目从心下有些惊讶,这是要培养成御用梳头丫鬟的节奏啊,心道这姑娘真是好运气。   并不知道自己“好运”的应九霄说道:“教主要不你直接找别人吧,我手笨,可能真没这个天分。”   目从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姑娘好没眼色,竟随意拒绝教主大人的命令。   仇九烛听到应九霄的话直接冷笑了一下,道:“这双手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学不会的话,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应九霄一听,立马将手背过他的视线,露出一个职业假笑:“学的会!学的会!”   走出院子,目从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吓坏我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和教主叫板的。”   应九霄道:“那些名门正派不是天天在跟你家教主叫板。”   他决定入山的前一天,武林正道还围了一次杜华山呢。不过那次围山跟开玩笑一样,见仇九烛回来就都走了,好似没想到仇九烛能这么快解决完黎国分教的事。   目从说:“那不一样,你是第一个顶撞教主后还活着的人,教主还让我给你配个丫鬟,你很有前途。”   应九霄翻了一个白眼:“谢谢,这个前途我并不想要。”   转而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不过教主说找个人教我梳头,我可以推荐一个吗?”   目从说:“当然可以。”   ……   为了方便照顾仇九烛,目从又给她安排了一间离云霄院近的独立院子。应九霄舒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用再和那些女人一个屋了。   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他还把晴暖也调了过来。   应九霄见到晴暖给自己扎的头发,很是满意。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会扎呢。”   晴暖笑着说:“怎么会,扎头发是每个女孩的必备技能。”   应九霄照着镜子说:“你扎的真好,不过能不能帮我散下来扎个马尾就好了,女孩的发髻我看不惯。”   晴暖说:“为什么呀?你这样梳头多好看。”   应九霄想了一个比较正当的理由:“教主他叫我学纶发,你拿我的头发扎一下我先学学样子。”   单纯的晴暖一下就信了,说:“哦,这样呀。那我给你重扎吧。”   晴烟给重弄了男子发型,应九霄美美的出门想多收集些情报,结果迎面就撞到一个长相还算俊俏的烛阴教弟子。   应九霄现在着的是侍女,地位比内门弟子低,便拱手向他行了礼,道了歉,想绕过他继续走。没想到那个弟子竟一伸手拦住了他,道:“你就是云霄殿新来的侍女?”   应九霄抬头看向他,不知道这人问这话是何意。   那少年没等他回答,便拿手中的扇子去削他的头发。好不容易做好的发型,应九霄当然不会让人不明不白给弄散。玩扇子,他应九霄可是鼻祖。几个转手夺过少年的扇子,又折身擒住少年。问:“你这个人,我都道过歉了,你怎么还这样不依不饶?”   那少年挣开他的手,晃了晃了被掐的肩膀,说:“你竟然修炼的也是后土道,果真动机不纯。”   应九霄懵了,他动机哪里不纯了?   “你一个女子却梳着男子发髻,以为这样教主大人就会多看你一样吗?我告诉你,教主喜欢男子是天下皆知的事。你从出生起就没机会了。我劝你早早收了你那龌龊心思。”   应九霄更懵了,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最后总结道:这人有病。   那个有病的人冷哼一声,夺过扇子走了。有路过的烛阴教弟子对他说:“那个人你别理他,见到躲着点就行了。他仗着自己眉眼,与已故九霄殿下有几分相似,便四处横行。凡是在教主身边做事的人,只要身份比他低的,都被他威胁过。”   怪不得扇子使得那么烂还拿把扇子,原来因为这个。应九霄问:“和九霄殿下长得像并不是好事吧,前几天不是刚死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名好心的弟子答:“因为那个人的脸是被人刻意仿照九霄殿下的样子做的,并不是天生的。教主允许别人的长相和九霄殿下相似,但不允许一模一样。这些事你以后再烛阴教待得时间久了就明白了。”   应九霄一笑,向那位弟子行了一礼,道:“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小哥好心提醒了。”   那名弟子见应九霄对他笑了,面色突然一红,说:“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那个……我叫许权,去年夏天刚刚元婴,家中父母健在,尚……尚未娶妻……不知……不知……”   应九霄看这个叫许权的红着脸在那不知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开玩笑,他刚躲开一个仇九烛怎么可能再招惹一个汉子。应九霄立马摆手说:“许公子如此玉树临风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姑娘,在下已经有意中人了。”   许权一听便有些失望,道:“那……那真是可惜了……”   “喂!那边的女人,你过来!”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许权看过去发现是仇九烛,立马抱拳行礼。应九霄在周边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他一个“女人”。便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仇九烛点了点头。   应九霄跑过去,问:“教主有何吩咐?”   仇九烛道:“没什么,闲来无事想在教内转转,找个人解闷。”   应九霄道:“能被教主大人选中,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仇九烛看应九霄扬起来的假笑,说:“看你的样子,可一点都不觉得荣幸。”   应九霄道:“那是教主大人眼花了,小人现在就很开心。”   仇九烛一米□□,应九霄现在的身子只有一米六五,走在他身边像个小矮人似的。仇九烛垂下眸子,看了一下应九霄的脑袋。嗯,不错,这次的头发梳得很光滑。   “听说你有意中人?”   应九霄满脑袋黑线,门下弟子之间的闲聊他也偷听,这个教主是不是太闲了。   私下腹诽千千遍,到明面上还是低眉顺眼地回了句:“是的。”然后他就听仇九烛来了句“怪不得。”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仇九烛说:“怪不得你对本座的美貌无动于衷。”   应九霄:……   这TM是有多自恋才能说出这种话。仇九烛啊仇九烛,我不在的这一百年你都经历了什么?曾经那个嫌弃自己长得丑的小孩呢?   应九霄正在心里小声BB,仇九烛又问:“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呀,是一个很傲娇的人,做事特别轴,不达目的死不罢休。自恋的不得了,经常惹我生气。总之一无是处。”   仇九烛不明白了:“一无是处你还喜欢他?”   应九霄道:“没办法,我们青梅竹马,父母之命。天道让我必须跟着他。”   “呵!”仇九烛冷笑一声,眼神里几多讽刺:“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天道,我命向来由我不由天,我喜欢的人也一样。你要是不喜欢他,本座可以帮你去杀了他,了结你们之间所谓的天道。”   应九霄仰视着这个人,发现他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便知道他是认真的。现在的九烛果真变了,变得高高在上可以动辄言杀。   “不必,我与他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仇九烛见对方不领情,也没有强求,迈着自己修长的腿继续往前走。因为身高差距,应九霄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他这几天可没少吃腿短的亏。   忽而,他停下了,听着空中的礼乐钟声。他问:“这是什么?”   你们烛阴教的事我哪知道?应九霄回了句“不知。”这时一直跟在远处的目从追上来道:“回教主。今天是花朝节,门派里新筑基的弟子在举行筑基大典。”   烛阴教门派大,每天新筑基的弟子有很多,如果每一个都举行筑基礼便会浪费很多物力财力。所以门派规定每年花朝节第二天到次年花朝筑基的弟子,统一在次年花朝节这一天举行筑基礼,因为人数多了便叫筑基大典。这种做法不光是烛阴教,每个成规模的门派都在用。   仇九烛点头,表示了然。他转头对应九霄说:“你陪本座去看看吧。”   仇九烛深居浅出,虽然是烛阴教的教主,但这种门派盛会他从未参加过,因此他这次心血来潮要参加筑基大典,弄得整个门派的弟子都很兴奋。   门派大了,玩得花样也多,在众多花样中就有一项是比试本命灵兽。筑基了,能看到本命灵兽的虚影了,所以一个个的都拿出来显摆显摆,比较比较。这一众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偶像来了,便更兴奋,所以在展示本命灵兽的时候就更加卖力。都希望自己的灵兽的光可以强烈一些好引起仇九烛的注意。   仇九烛坐在教主宝座上,看着他们五花八门的本命灵兽兴致平平。也是,一个以创世烛龙做本命灵兽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些本命。   突然仇九烛快要睡着的眼睛微睁,他在一群弟子中锁定了最后排的第三个人,那个人的本命灵兽是蝴蝶。   仇九烛从王座上下来,一步一顿地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掌心光芒微弱的蝴蝶虚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很好,你的本命灵兽很好。”   被教主夸奖,那位弟子却开心不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沫道:“谢教主夸奖。”   仇九烛接着道:“有没有想好选哪天道路修炼?”   “属……属下……想……想选,黄天,道。”   那名弟子好像很怕仇九烛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仇九烛听完他的话脸上的笑意立马敛去,一抹危险的味道在脸上升起,他又问:“你说——要选什么?”   他的话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像判决。那名弟子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了,他扑通一声跪下,脑袋疯狂地磕在地上,不停地说:“教主,属下求求您,属下求求您!属下真的想选黄天道。”   仇九烛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想选什么?”   这次他放出了威压,场上所有的筑基的弟子全都跪下去了,作为威压中心的那弟子已经被他的灵威压得脸色酱紫。但他依旧执著地,毫不更改地说:“属下……想选……黄天……道!”   “很好。”仇九烛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幽深的眸里露出了杀意,应九霄知道,此刻他若再不说话,那名刚筑基的弟子就死了。   “教主!”他大喊道:“选择修行方向是每个修行者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仇九烛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他半转过身看着突然说话的应九霄一脸兴味:“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如何干涉我的决定?”   应九霄道:“这不是身份的问题,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自由!即便是一个乞丐也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仇九烛的手指动了一下,而后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我不听。”他食指和拇指轻轻揉搓着,以一种看蝼蚁一样轻蔑的眼神,盯着应九霄说:“此人忤逆教主,拖下去,砍了。” 第29章 围山   拖下去……砍了……?   尼玛!应九霄已经忍不住在心里骂娘了,他自是不能等着那些烛阴教弟子来抓他,因此在他们的手快要钳制住他时,应九霄本能得甩了一下。这一甩动用了灵力,几只幽蓝的蝴蝶自他袖子里翩翩而出。   仇九烛的瞳孔猛缩,一道黑红色的光闪过,他人已到应九霄身前,一只手钳住他的手腕,目色猩红,里面满是震惊和探究。   “是你回来了?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仇九烛手腕上的劲越来越大,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茂盛。目从在一旁看的大惊失色,赶紧凑到仇九烛身边劝说。   “教主!教主您醒一醒,您面前的萧九儿不是太子殿下!”   应九霄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神色仓皇的看着他。仇九烛看着这双眼睛竟奇迹般的清醒过来,他身上的怒气消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塌了下去。   “对,你是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是他。他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   刚刚那个掌控别人命运,杀伐不可一世的教主,现在整个背塌着,失魂落魄地向外走。   “放了吧,都放了吧。他们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吧。反正……都不会回来了,当初……只不过是为了骗我……”   ……骗我活下去……   仇九烛走了,命谁都不准跟着。应九霄转了一下被捏红的手腕,还是悄悄跟上去了。他看到仇九烛在一处悬崖边站了许久,要不是他会飞,真担心他从这里掉下去。   许久,仇九烛道:“你胆子可真大,我说了不准跟竟然还跟着。”   躲在灌木后面的应九霄出来干笑两声:“这不还没感谢教主的不杀之恩吗?”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了你?”   “呃……没有。”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不乖的小孩,但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应九霄道:“教主大人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开解你的心结吗?”   “不!我是想告诉你我本来脾气就很坏,忤逆了我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不是喜欢讲规矩吗,从今天起就去刷囚牢里的恭桶吧。那里面关的修仙名士最喜欢听人讲规矩。”   应九霄:……   他果真自作多情跟了个寂寞。   烛阴教后山,应九霄鼻子上系着一个布条在那吭叽吭叽地刷恭桶,月中仙在他耳边嗡嗡嗡地说个不停。   “你说这个仇九烛也挺有意思的嘿,造那么大的监狱,快把整座山都挖空了,关那么多人,也不见得他杀一个。而且管着这么多人的吃喝,他不嫌浪费粮食吗?”   应九霄刷着恭桶说:“他这个人就是脑子病。还有,我深刻怀疑你位面掌控者的身份。作为一个位面掌控者你的能力也太弱了吧,道具道具不能提供;剧情剧情不知走向。你以前好歹还有个帮我重生的功能,现在连这个功能也没了,你说我要你还有啥用?”   月中仙贼兮兮地笑道:“我还可以帮你解闷啊。”   应九霄举了一下他手里的恭桶刷,说:“你看我现在是无聊到需要人解闷的人吗?”   二人正说着一声急促的钟鸣响彻山谷,和筑基大典上的礼乐钟声不同,这个钟声又急促又刺耳,像是一种警报。应九霄赶紧打开神识,发现烛阴教的弟子纷纷都往山门外赶,好像山门的结界遭受到了许多人的围攻。   “有热闹看,恭桶不刷了。”   应九霄扔下恭桶刷,飞快地赶到山门,仇九烛和穆竹已经带领烛阴教的弟子和那些修行界的讨伐大军在山门前对上了。   在自家的院子里,仇九烛真是走哪都不忘带他的那把椅子,他斜做在椅子上,一只脚支着,一只手随意的摆弄的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只花,看上去很风轻云淡,完全不把众门派联军放在眼里。   “魔头!你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今日我们诸位仙友前来就是来向你烛阴教讨个说法的!”   直接叫仇九烛为魔头!应九霄感叹谁这么大胆子。   “那个人落隐宗的大长老方汀鹤,他现在是炼虚期的修为。”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应九霄吓了一跳,他看到身边突然出现的晴烟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晴烟说:“我早就来了,只是九儿姐姐看热闹看的太投入没有发现我。”   顶着这么一副身子,应九霄也早就习惯了姐姐的称呼,总不能胸emmm……这样,还叫人家喊他哥。   应九霄又看了一眼这个方汀鹤,果然是炼虚初期的修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晴烟说:“我也是听我表哥说的。我表哥是烛阴教的外门弟子,他每次回家探亲都会告诉我修行界的一些事情。他说当今修行界化神以上的修行者有十一人,咱们家的教主是唯一一个渡劫期的修行者,剩余的十位炼虚尊者分别是南圣国的太子与国师,千兽国的三皇子与国师,齐云国的陛下与将军,目前的修行正派排名第一落隐宗的掌门,排名第二清风派的掌门,还有正邪难辨的百花教的教主。至于这位方长老是上个月才破镜炼虚的。”   晴暖分析的头头是道,在拼命的把自己知道的修行界知识科普给应九霄,应九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表亲,没次休沐还能回晴暖家探亲。只怕那位表哥是看上晴暖了吧。   听了方汀鹤的话,仇九烛问身边的弟子道:“你没有告诉他规矩吗?怎么还跑我这来要说法?”   那弟子恭敬道:“属下都已向他们言明,每人每年交一百万两黄金,可保他们的弟子性命无虞,交够八十年我教就会放人。如果有哪个门派断交,我们便会废了他们弟子的修为,安全地送还给他们。”   地牢里的人数少说有小一千了吧,每一一百万两黄金,这仇九烛果然狮子大开口。那么有那些人质在烛阴教即使什么也不做,每年也会有很多收入。   “黑心呐~”应九霄叹道。   晴暖说:“才不是,教主大人要那么多钱是我们贫苦百姓。教主大人成立烛阴教之后收揽了齐云国11个贫困县,为了改善这些县城的生活教主大人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九儿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教主大人!”   晴暖话速急促,脸上满是焦急,恨不得能立刻为仇九烛证明清白。应九霄问:“晴暖你是不是也看上教主的那张脸了?”   晴暖的脸猛地一红,说:“九儿姐姐你瞎说什么呢,教主大人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可以觊觎的。”   应九霄看着晴暖红的像猴屁股的小脸,心里一串省略号。   正派代表的方汀鹤听不下去了,道:“每人每年一百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一个□□魔头,我们怎么知道被你们抓住的那些仙门弟子还有没有活着!反正无论如何你们今天必须放人,否则我们就荡平这杜华山!”   仇九烛似是叹了口气,然后再看向方汀鹤他们的眼神已像淬了寒冰。方汀鹤无端感觉一股寒意,冷的像千米深的冰窟,他深刻地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你们还是喜欢和我讲道理啊。”   仇九烛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他拈着花的手指一撮,花朵就得了力,徐徐飘走。它越过两军之间的空地,轻轻地落到仙门正派的阵前。   一股强大的力量随着鲜花而来,方汀鹤再看那一朵花已经不是一朵绝色,而是一张艳丽逼人的催命符。   众修士赶忙御起法术抵抗,仇九烛藏在野花里的一息渡劫之力和仙门百家运起的百家之力相抗。   轰!   两强相遇,无端牵扯进来的野花被震个粉碎,同时那些仙门正派的代表们也都被冲击的余波震在地上,衣衫凌乱狼狈不堪。更甚者挡在前面的那几个受压面积大的还喉咙腥甜,吐了一口血。   仇九烛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   “你们,还要讲道理吗?”   众仙门大骇,刚刚那一击,他们这些掌门长老合力才堪堪打成平手,这分明就是渡劫大圆满的实力。想到80年前仇九烛大闹玄天派的时候才不过渡劫初期,这不过短短80年他就已经是渡劫大圆满了。真后悔当年为了打压玄天派而对那次玄天之祸袖手旁观。   不过有些机会一旦失去就失去了,他们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仇九烛匹敌的。   目前的天下第二宗门清风派的掌门说:“算了算了。人我们今天不要了。”   方汀鹤一听有些着急:“王掌门,你怎么可以如此纵容那个魔头?我们来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这个王掌门现在都想方汀鹤一巴掌乎死,打不打得过他看不出来啊。没必要因为一个方汀鹤就堵上一派老小的性命。   “方长老,算了吧。你家掌门和我家长老关在烛阴教也有77年了,再忍个3年就出来了。我们没必要因为一时之气就将之前的等待付诸东流。”   这个道理方汀鹤自然懂,不过自从掌门被抓后他作为落隐宗的大长老就暂行掌门之职。他上个月有刚刚炼虚,实力已经堪做一宗之主。要是原掌门放出来了,按照宗门的规矩他恐怕得乖乖放权。因此才兵行险招,想让仇九烛替自己除掉原掌门,自己好坐享受渔利。只是没想到这个仇九烛的修为这么强大,他们竟然连惹怒他的资格都没有。   王掌门说完之后就带着自己的门徒回去了,其他门派见了也有想学样。一时间地上只剩下还在和现实做斗争的方汀鹤。片刻后他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仇九烛一眼就也走了。   有些人呐,明明打不过还死不服气。   仇九烛头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对守在旁边的门徒说:“这个方汀鹤还真是烦人,你去问问落隐宗的掌门愿不愿意涨价。如果他愿意把价钱翻一倍的话,我可以考虑把他放了,把他这个师弟抓进来。”   抓一个炼虚期的强者,仇九烛说的跟玩的似的。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确实跟玩差不多。应九霄觉得他现在肯耐着性子养那么多人,纯粹是为了钱。   晴暖猜的不错,毕竟有门派里的大大小小和下属十一个贫困县要管,他这个教主整天面对穆竹送来的账本压力也很大呀。   从某种程度上,他开始有些理解序之秋当年的心情了,只是序之秋有他大师兄这么一座财神给担着。而他……   大师兄,大师兄……   仇九烛正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有两颗毛柔柔的脑袋。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手指一勾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而后屈指一弹,那石子便稳稳当当地落在应九霄的脑门上。   应九霄吃痛的哎呦一声,然后就听仇九烛说:“那边的小丫鬟不在后山刷恭桶跑来这里看什么热闹?”   应九霄揉着脑门,看着仇九烛眼里关不住的狭逾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时晴暖还亮着她的星星眼,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九儿姐姐,教主打你了,你在教主那里好特别啊!”   应九霄:……   理智追星,拒绝脑残。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我的晋江后台不知道抽什么风,验证码老输入错误,害我不能回复小可爱们的评论,但你们的评论我都有看噢。感谢大家还追着它,顺道透露,太子殿下下一章就掉马了。 第30章 哎呀,马甲掉了   应九霄继续回到后山刷恭桶,刷了快一个月了,仇九烛也忘了接他回去。他本人也不急着回去,因为那天回来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是个修士,不是凡人,刷个恭桶还用亲力亲为吗?因此随便施个法术自己就躲在一旁咸鱼去了。   不过做下人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得早起,无论是前山还是在后山,统统天没亮就要起床。应九霄起早了没事干就和同样早起的牢房守卫攀谈。   “当初为什么入教啊。”   “就是冲着酷呗。其实我不是齐云国的人,我是周国人,家离这也远。但那时候就是听了教主的名头,正个修行界都喊打喊杀,多酷啊。正巧我也得罪了我家那片的仙门,所以想都没想就来投奔烛阴教了。”   应九霄一脑门黑线,原来是个中二少年。然后他听那中二少年继续说:“可是加入了烛阴教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天呐,这仙门正派人人视如过街老鼠的□□一点都不邪好吧。规矩一大堆,还不许我们乱伤凡人,更不许我们在齐云国境内撒野。我当初加这个教就是为了能跟着教主大杀四方来的,结果来了之后大杀四方没有,都快成了五好市民了。”   “既然烛阴教和你想象的不同,那你为什么不走?”   “福利好呗。活少钱多,还受辖区内百姓爱戴。这在其他地方是感受不到的,再者加入过烛阴教的人都被打上了魔教的烙印,即便出了烛阴教也没有门派敢要我们了。”   应九霄又说:“可像你这么说烛阴教根本不算是魔教啊,那为什么仙门正派还对他恨之入骨,就是因为抓了他们人换钱?”   “也不是,你知道万魔朝宗吧。”那个牢卫突然变得神神秘秘,“就是教主练得那个功法。咱们教主自从练了万魔朝宗之后心性就受到很大的刺激,经常会走火入魔。疯的时候没少杀他们的人。现在心性稳定了,每天也要杀一个人滋养杀欲,否则就会被功法反噬。”   应九霄一听眉头紧皱:“每天杀一个?”   “对。所以这也是教主被称为魔头的原因。咱们烛阴教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但进来之后都被管的服服帖帖的,就是因为教主的功法。当初大长老设立那清心寡欲的教规,很多人都不愿遵守。被教主知道后直接把那一茬弟子给杀光了。现在谁都害怕触了他的逆鳞,一不小心就挂了。”   应九霄本以为仇九烛被称为魔头是因为血洗了玄天派和收留了许多不被修行界所容之人,却没想到万魔朝宗竟害他至深。他想起他刚来第二天目从告诉他每月十五仇九烛苏醒时不许别人入内,那时恐怕就陷入了功法遗留的梦魇里。   每月十五……   应九霄看着逐渐升起的天光,今天就是十五了……   没错今天就是十五了,目从又带着基建队忐忑的守在外面,昨天教主大人的情绪很不好,希望今早醒来的动静不会太大。   然而他还是太乐观了,仇九烛今天醒来的反应不是太大,而是很大。以往他依仗这云霄殿卧房的防御结界都可以站在外面等仇九烛恢复神智,但这一次仇九烛苏醒的一瞬溢出的煞气就把结界震碎了。   目从带着基建队屁滚尿流地爬到院外,有按下一道开关开启了第二道结界,同时急的向身边的人大喊:“大长老呢?大长老来了没?”   手下回道:“已经通知了,大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   目从一拍大腿:“我的天爷嘞!今天怎么就反应这样大,像以往即便大长老不在教主也是能一个人挺过去的。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不然烛阴教整个就要遭殃了!”   仇九烛如果没有及时苏醒,先不说之后那些仙门正派得知教主出事后会不会对他们发难,就失去神智的教主一人就够把他们团灭的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云霄殿,不让任何活物入内,不让教主见血。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目从心心念念别出岔子,岔子就自己找上门了。   “贺云公子,您不能进!”   这个贺云就是那天找应九霄茬的男修。他打定了注意今天是十五,教主大人必定会被梦魇所困,而大长老又正好出任务离得远。这个时候自己只要能进入云霄殿,安抚稳教主大人,那他以后在教主大人那里的地位定能一步登天。   他受够了和那些男宠们一起挤在朱雀宫等教主大人临幸的日子,教主大人虽说好吃好喝好供奉的待他们,可他们又有哪一个走进过教主大人的心?别说心了,连床都没有爬上过。   聚灵大陆人人都知仇九烛对应九霄情根深种,在后院养了无数像他的男宠,可谁又知这个养了无数男宠的教主大人竟为了那个人素了一百年。   所以平白无奇的等待是没有希望的,只有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安抚他才能走进他的心房。既然上天赐了他这张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他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贺云为讨好仇九烛修炼之路选择的是后土道,他也颇有天分,小小年纪就入了金丹之境。所以只有筑基期的目从是拦不住他的,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突破结界闯进了院子。   不过他进去没多久就被扔出来,心脏被一刀贯串,浑身血污,决眦欲裂。   目从看着贺云飞出来的尸体吓得三魂失了七魄,他捏碎了代表烛阴教最高警戒的玉牌,逃也似的跑了。   下一刻第二层防御也被打破,仇九烛披头散发地走出来,一身黑衣眸色猩红,宛如一尊杀神。   这一天烛阴教的所有门徒都迎来了他们一生中的噩梦,因为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对抗他们可怕的教主了。即便他们有阵法加持,即便这个场景大长老已经带领他们演习千遍万遍,但到实战这一块儿他们还是犯怵,他们都怕此生交待在这里。   后山地牢旁,应九霄先是听到刺耳的警戒声,接着就是烛阴教的中央同时出现如大江决堤般的煞气和镇压的阵法。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了,是教主他走火入魔了!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应九霄看着仓皇要逃的牢卫说:“这种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去帮他共度难关吗?”   那牢卫说:“教主现在这种情况元婴以下的过去就是送死。刚刚那个警报声就是提醒我们这种小修士赶紧躲起来……哎,哎!”   牢卫见应九霄御起一道光就往杜华山中央赶,直道:“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应九霄看着总坛上空黑熏的魔气和密密麻麻符文,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怎么回事,我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魔气。”   应九霄这话是给月中仙说的,月中仙在那边好像刷刷地翻了一堆典籍,说:“仇九烛应该是渡劫大圆满了。”   “废话,这个我们不就早就知道了吗?”   “我的意思是仇九烛已经渡劫大圆满了,按照天道规律修士渡劫期满后就会迎来雷劫飞升,但是这一世的仇九烛和上几辈子一样功德不够,达不到落下雷劫的条件。一般这个时候天道就会衍生出其他的方式来惩罚修行者。”   应九霄问:“你什么意思?”   “仇九烛的心魔就是天道的惩罚,他这次如果日出前清醒过来还好。如果醒不过来让心魔吸道黑夜将尽时的最后一丝尸床之气,仇九烛就会大杀四方直至力竭而亡。”   天空已经露出一点鱼肚白了,太阳马上就会跳出来。穆竹和其他诸位长老也都已经赶到,他们率领烛阴教的弟子操纵着阵法,想用符文编成一个笼子把仇九烛关起来。   可是渡劫期的修士又岂是他们想关就关的?阵法一次次形成又一次次被仇九烛打破。数不清的魔气变成数不清的黑色能量团去撞击从天上逐渐压下来的金色符文。   天快亮了,仇九烛还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嘭!   压制仇九烛魔气的阵法一下全都裂了。烛阴教在空中的弟子下饺子一般的落下。穆竹也吐了一口血。   “囚不住了,快跑!”   这是他给烛阴教的弟子下达的最后指令,教主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能跑多少个,但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他站起来,想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再阻拦仇九烛一会。   这个少年,他从一百年前就看着他。他起先还不明白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乞丐是如何入得殿下青眼,能让他宛如神明的太子劳心劳力替他打通灵脉,助他修炼。直到殿下死了,所有人都被假象蒙蔽,这个人从深渊里爬出来,只为向世间讨个说法。   他刚出来那会是化神,只能堪堪从玄天派那几个老狐狸的手里逃跑。他跑到蝶衣派想让蝶衣派给殿下报仇,蝶衣派不敢。他跑到齐云国皇宫,想让陛下娘娘为他们的儿子报仇,但有仙陆规矩压着……这个少年好像陷入了绝望。   然后他要建教,建一个不用讲规矩讲道理的□□,他要用这个教对抗玄天派。然后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被他感染,疯到放弃军中前程,断绝家族关系来做这个□□的大长老。   这些年除了围杀玄天派那次,教中的其他事物都是他替这个少年操持的。宗门规矩,运行手段……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修炼了万魔朝宗,心性一日不如一日,故而能少让他操心,就少让他操心。   这个少年曾经对自己说过“大师兄不喜欢不乖的孩子”,所以他不想杀人。穆竹也不想让他杀人。因此他便替他兜着底,即便人人称烛阴教为□□,他还替他守着最后的清明。   他做这些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曾经视他为友的殿下,就为这个愿意为知遇之恩万劫不复的公子。   这二人,人间至性也莫过如此了……   只可惜,仇公子,我不能护你等到太子殿下了。   穆竹站了起来,握住剑柄的那只手在不停的滴血。他身边的其他长老都跑了,就剩下他一个,以一种诀别的姿态目视着仇九烛。   仇九烛已完全失去神智,他的认知停留在围杀玄天派的那一天。在他眼里一身是血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穆竹,而是当初把他们逼到绝境的莫延冲。   旋刃上染着火在他手下飞速旋转着,仇九烛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莫延冲,我杀了你!”   旋刃被他耍出,要直取穆竹的头颅。   “快跑!”   应九霄大喊一声,飞身挡在了穆竹的前面。他御起一道防御墙,几只淡黄色的灵蝶在墙周环绕。穆竹看到这种灵蝶,喃喃唤道:“殿……下?”   他清晰的记得应九霄的灵蝶和其他人的不同,一般人的本命灵兽是一种颜色,但应九霄的有四种。他的功法为治愈时是蓝色,疾行时是绿色,攻击加持时是红色,结成防御时是黄色。而眼前这个少女的灵蝶和功法分明与他家殿下的一模一样。   应九霄好说歹说从月中仙那借来一点仙力,勉强以金丹之躯抵抗渡劫之力,他实在没工夫和穆竹在这闲扯,偏偏穆竹还一副傻了的样子待在原地不动。   事态紧急,应九霄说了句得罪,然后一脚将穆竹踢出了战圈。而后他纵身一跃,飞到空中,下一瞬自己刚刚结成的防御结界就被仇九烛的旋刃打碎了。   “仇九烛,上上上辈子你就用这旋刃砍了我八千刀,这辈子你要是再伤我跟你没完!”   已经神志不清的仇九烛怎么能听懂应九霄的话,在他的认知里莫延冲的脸已经从穆竹的身上转移到应九霄的身上。   他御着旋刃飞掠而至。   后土道对黄天道,金丹打渡劫,他根本毫无胜算可言。应九霄只能一路躲一路逃。月中仙在脑海中提醒他:“你不能只逃啊。太阳快出来了,你要唤醒他!”   拼了!   应九霄突然刹车,运起全身的灵力结成一个清心阵法正面向仇九烛打了上去。   那道阵法上的纹路,黄蓝相交,兼具治愈和防御能力。应九霄头上累的满是汗珠,他感觉即便有月中仙的外挂加持,他也撑不过多久。反观仇九烛则是精神抖擞,一双红眸杀意滔天。   “尼玛!仇九烛!你赶紧给我清醒过来!”   应九霄又一使劲,阵法加大了一圈,突然他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某根弦一断,身体一轻灵魂竟不受控制飞了出去!   月中仙也不顾着替他加持阵法了,赶紧收回法力全力把应九霄的灵魂拉进这个女子的身体。太阳快出来了,他要是以灵魂状态暴露在烈日下还不被晒成烟!   没有月中仙加持的阵法瞬间缩小十倍,现在仇九烛稍一使劲就能打破他的阵法。但他却收回了手。因为在那一刻仇九烛看到了应九霄出窍的灵魂,及时恢复了神智。   重回神智的仇九烛跌撞着跑过来,扶着灵魂刚刚归位的应九霄,力道大的像抓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师兄,你回来了。”   这个人眼中含着笑泪,说完这一句就晕了过去。   应九霄:……我这个灵魂出来半窍的人都没晕,你晕个屁?碰瓷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件事一直想问,我这文没推荐没流量的,你们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太神了吧(??ω`?) 第31章 失忆?   九霄殿下回来了,还压制住了入魔的教主大人。   这件事立马传遍了整个烛阴教。原本四散的烛阴教弟子又都归位,来加入烛阴教的多半都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少了烛阴教的庇护,他们还真不知道去哪。所以在某种程度上烛阴教的弟子,还真比其他门派的人要忠心。   穆竹带着应九霄把晕过去的仇九烛送回了云霄殿。本来主仆相认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但昏过去的仇九烛就是抓着应九霄不撒手。   应九霄使劲抽,抽不出来,看着穆竹一脸尴尬。   穆竹说:“不急,往后的日子还长,殿下先陪教主待着。我去善后,要是被仙门正道知道教主昏迷,不知还有多少祸事。”   应九霄点了一下头,算是允了。他说的对,往后的日子还长,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仇九烛昏迷,一昏就昏了三天。这三天里应九霄无数次的想过仇九烛醒过来后他们会以何种方式沟通,他想过无数个版本,唯独没想到是这样。   “娘亲。”   一声娘亲甜甜腻腻,懵懂无知的眼里带着一丝刚醒来来的局促不安。   应九霄被这一声娘亲吓破了胆,无缝衔接地向门外大喊道:“医师!”   教主大人失忆了,准确的说是失去了一百一十年的记忆,现在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个年仅八岁,有娘有家的孩子。   烛阴教高层傻了眼,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在快把地板踩烂的时候提出了一个方法——瞒!能瞒多久瞒多久!   长老们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要是被那些仙门正派知道仇九烛的神智成了一个小孩,恐怕下一刻就会打到杜华山。   应九霄临危受命成了看小孩的保姆,但他并不想做人娘亲。   “我不是你娘亲,我是你师兄。”   “娘亲骗人,娘亲就是娘亲,师兄是男的,娘亲是女的。”   应九霄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变成女子这个事,想到这娃现在只有八岁,索性就道:“我只是长得比较女性化,其实我是个男的。”   看着应九霄严肃的脸,仇九烛瘪瘪嘴,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呜呜呜……娘亲不要我了,娘亲不要九烛了!”   门外的目从听到哭声从外面冲进来,他看看教主又看看应九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应九霄见此,立刻把自己双手举起来:“别看我,我可没碰他!”   因为扭不过某个小哭包的眼泪,应九霄破天荒地当了一回娘。   陪着这个巨婴玩了一天捉迷藏的游戏,晚上的时候要回自己的沁芳殿就寝,结果仇九烛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应九霄一回头,跟着他的那个人就会立马停下,脚尖点地,抬头望天。   应九霄叹了口气,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仇九烛妄图狡辩:“我……我在看星星。”   应九霄抬头看了一眼朗月无星的天空:“好,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就不陪了。”   应九霄说完又要走,刚刚还信誓旦旦看星星的仇九烛就又立刻迈着小步子跟了上去。没想到中途应九霄停了,而仇九烛的腿又很长即便是小步子也比寻常人的大,因此没几步竟然追到了应九霄的跟前。   “我的教主大人,”应九霄无奈道:“您别再跟着我了,我要回去睡觉。”   应九霄怕仇九烛八岁的童龄听不懂,还对着他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仇九烛的声音的声音委委屈屈:“我也想睡觉觉。”   “那你回云霄殿呀。”   听到应九霄赶自己,“八岁”的仇九烛都快哭了出来。“我……我想和娘亲一起睡觉觉。”   “不行!你是大孩子了,应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睡了。”   仇九烛据理力争:“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有娘亲□□,娘亲不陪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说着,他又要哭出来。应九霄怕了,上前牵住他的手说:“行行行!别哭了,□□□□,陪你睡好了吧!”   仇九烛任凭应九霄拉着,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嘴角不由地勾出一抹笑意。那笑像浅唱低吟,像润雨无声,像晨曦林光,浅浅的,低低的,温温柔柔地泛进他的眼底。   应九霄把仇九烛拉回沁芳殿,把他向床上一按,道:“你睡床,我睡地板。”   仇九烛低着头,搅着手指,蚊子一样嘤嘤地说:“我也要睡地板。”   “好,那你睡地板我睡床。”   应九霄走到床边,仇九烛又跟了过去。   “我也要睡床。”   应九霄两条秀眉一蹙,眼看就有要发火的趋势。   “仇九烛你够了哈!”   仇九烛被他一凶,扭扭捏捏的手指立马不搅了,嘴巴一瘪,立刻要哭起来。应九霄一个头两个大:“停!都睡床都睡床!别哭了哈!”   仇九烛立刻收住了眼泪,裂开嘴麻溜地爬到床上。掀开被子说:“谁先爬上来谁先抢位子!我先上来了,我要睡里面!”   应九霄摇摇头,认命地熄了灯,躺在外面。   他刚躺下,仇九烛的胸膛就贴了过来,看着环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应九霄说:“你手放下。”   仇九烛道:“不放,要抱着娘亲才能睡。”   他说着,应九霄耳边传来了低低絮絮的呼吸声,应九霄在他怀里很费劲地侧个身,发现这孩子睡觉了。   黑暗中,应九霄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小声道:“行吧,抱着睡就抱着睡吧。”   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应九霄不是很适应,所以到后半夜才睡着。所以第二天早上仇九烛醒的时候,他还睡着。仇九烛知道太子殿下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就没有叫他,而是低着头,细数他眼上的睫毛。   一根,两根……咦,刚才数到那了?   都怪眼前的人太过好看,害的他色迷心窍,连数都数差了。   仇九烛无声无息地盯着怀里的人,眉眼弯弯,鼻子挺翘。好看!真好看!只要大师兄的灵魂在这幅躯体里就怎样都好看。   他一直盯着,心中便起来旖旎的心思,他的头轻轻俯下,想趁着人没醒偷亲一下,结果在快要得逞之时看到应九霄的睫毛轻轻扇动一下。   仇九烛大骇,赶紧躺在床上装睡。这时应九霄醒了,见仇九烛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戴整齐便出门找晴烟给他梳头。   没错,他曾经的那些侍从在他出事之后都返回皇宫了。现在烛阴教里是晴暖帮他梳头,正好他曾向晴暖许诺罩着她。现在有他护着,高云霞那群人也就不敢欺负她了。   晴暖拿起梳子给应九霄一梳梳到尾。   “九儿姐姐,您……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自己身份尊贵,晴暖又不是他的旧人,所以应九霄没觉得以前瞒着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便点头,嗯了一声。   晴暖握梳子的手一紧,接着问道:“教主大人昨日是宿在沁芳殿的?”   应九霄摆弄着一根男子发簪,说:“对呀,可能是雏鸟情节,因为第一眼见到的是我,所以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娘亲。”   晴暖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比刚才轻松许多。   这本是不该有的妄念,但她不知为什么就忍不住滋生。她一介凡人,寿命不过区区百年。于渡劫期的仇九烛来说不过是天地一浮游,但就这一个浮游也想在他的生命里晃上一遭。   大抵爱情都是如此吧。   晴暖定心,刚给应九霄弄好头发,目从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九霄殿下不好了,教主大人醒来不见您,在寝殿摔东西呢!”   应九霄闻言,赶紧起身向云霄殿赶。一进门果真见瓷器碎了一地。   这败家玩意儿!   应九霄刚想发火,就见仇九烛散着头发坐在地上泫然欲泣。见他这幅模样,应九霄一拍脑门,顿时再大的火都压下去了。   他咬咬牙,努力挤出一个慈母的笑容:“小九烛,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气呀?”   仇九烛吸吸鼻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昨天不是说了,娘亲会永远陪着九烛的。”   “可是奶奶告诉我,好看的人都是骗子。娘亲就长得好看。”   虽说是反驳他的话,但听到有人夸自己应九霄还是很高兴的。他扶起仇九烛说:“长得好看的也不一定都是骗子,九烛自己长得不也很好看吗?”   仇九烛好像真的努力地想了想,发现也是。这事就过去了。   应九霄把他带到梳妆镜前,要找人给他梳妆。仇九烛拉着他的袖子道:“我不!我要师兄给我梳。”   应九霄没办法,认命的拿起梳子。然而他刚把头发梳顺,外面又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烛阴教的弟子。   “不好了,仙门百家带人来围山了!” 第32章 露馅   仙门百家来围山,并不是因为仇九烛失智了,而是他们听说仇九烛昏迷了。   那天仇九烛走火入魔动静太大,修行界想不知道都难,只要有心的人事后再一打听,就知道烛阴教出事了。   趁你病要你命向来是修行界传统。因此众门派一合计便带手下来围攻杜华山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仇九烛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如今的他安安稳稳地在步撵上坐着,头发还散着,看起来像刚刚起床,冷的像冰块一样的脸看起来很不耐烦。   这和情报里说的有些不一样啊。难道是有人假扮的?   众仙门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仇九烛坐在轿撵上说话前先勾一个浅笑,而后道:“诸公今日前来还是要和我讲道理的吗?”   听这虚伪的敬语,这不屑的语气,这狂妄的姿态,是仇九烛本人没错!   想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众人见仇九烛没病顿时都蔫了,派出来说话的代表完全没了来时的汹汹架势。   被推出来做代表的那个倒霉鬼正是当初的那个王掌门。王掌门先行了个礼,然后再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之后才说:“呃,那个……听说烛阴教前几天发生了些小事故,我们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应九霄听完之后把应答的话用秘术传到仇九烛耳中,而后就听仇九烛道:“帮忙?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烛阴教内乱好趁火打劫吧?”   王掌门一听这是要问责他呀,那里敢认。忙说都是误会,然后就又第一个带着门下弟子走了。其他门派的人见老二撤了,也都跟着撤了。落隐派的大长老这次学乖了,也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他们都走完后,仇九烛开心地从轿撵上跳下来,跑到应九霄身边邀功。   “娘亲娘亲,九烛刚刚学的像不像?”   现在是在外面,仙门正派的弟子是走了,但烛阴教内部的人没走啊。他们看自家拉着人家姑娘袖子撒娇的教主,都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刚刚那是什么?幻觉吗?他家教主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娘?   见烛阴教教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应九霄难为情地说:“都说了,人多的时候不要叫我娘亲。”   仇九烛认知混乱的事只有烛阴教高层和几个近侍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仇九烛抿抿嘴,说:“好吧。”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那九烛表现的这么好,可不可以要个奖励?”   应九霄一脸宠溺。问:“你要什么?”   “我要娘亲给我扎头发。”   他说的很欢快,声音又大又响亮,应九霄无奈,果真是孩子心性,刚刚答应的事转头就忘了。   但面对一个稚儿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依着。便道:“好好好,回去就给你扎。”   仇九烛不顾众人眼光,拉着应九霄的手蹦蹦跳跳地回了云霄殿,然后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等应九霄给他扎头发。   应九霄青葱的十指理顺他的发丝而后就犯了难,这头发该怎么梳?   他实在没那梳头的天赋,跟着晴暖学了几天也没学会,一双笨手在仇九烛脑袋上捣鼓了半天,给他弄了一个看起来一碰就散的松松垮垮的发髻。   旁观者都觉得这发髻扎的不怎么样,但应九霄本人却挺满意,最后把赤金镶玉的发冠给他一戴。拍拍手。   “搞定!”   这个头发扎的实在是有些久了,久到仇九烛都放低了警惕。扎好之后,仇九烛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新发型,越看越想笑。最后忍不住道:“师兄的这双手确实不适合扎头发,专门派了人教你了都没有学会。”   这是一句调笑的话,应九霄却从中听到了不寻常的讯息。他眉头一挑,阴恻恻地透过铜镜看着还不知大祸临头的仇九烛,道:“九烛刚刚叫我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专门学了纶发呀?”   仇九烛一愣,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糟了,露馅了!他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道:“大师兄你听我解释!”   之后烛阴教就又多了一条八卦,他们不可一世,喜怒无常的教主大人,被罚在云霄殿的院子里跪了一整天,到傍晚才给起来。   据说那天傍晚,烛阴教所有的弟子都盯着太阳,想看看它是不是从东边落。   仇九烛装失忆的事露馅了,自然随之就少了许多好处。例如应九霄吃饭时不再哄着他了,晚上也自然不肯陪他共寝。   白天的时候仇九烛还能找各种理由粘着应九霄,可一旦入夜就只能忍受相思之苦了。没有应九霄陪的仇九烛感觉怎么都睡不好,没想到他没事,倒是应九霄先病了。   “阿嚏!”   捧着账目的应九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继续翻了一页看。   他手上拿的是烛阴教的账目,仇九烛那次走火入魔,参战的弟子死了一小半,伤了一大半,烛阴教的建筑在战圈里的更是没一处是好的。应九霄看着这长长的数字十分头疼的揉了揉眉头。   死这么多人,不知道仇九烛又要损多少功德。   仇九烛见他不舒服,赶紧传医师过来。医师给他切了切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感冒了。   “怎么会感冒?修行者进入金丹之境不是都不会生病了吗?”   应九霄见仇九烛的眉头快拧在一起了,便出言安慰道无碍。然后就让医师走了。   修行者进入金丹后确实不会感冒,但这具身体是凡人的呐。再加上之前他被仇九烛的修为震的灵魂离了半窍,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感冒了也很正常。   但这些应九霄没有给仇九烛说,怕他自责。现在的仇九烛心性还不稳定,负面情绪还是越少越好。   应九霄喝了药开始继续看账本,仇九烛心疼的把账本合上,说:“哎呀,生病了就别看了。身体要紧。”   “不行,这些事必须及时解决,不然会影响你在教内的威严。”   仇九烛满不在乎:“威严是靠修为,不是靠这些琐事。”   “琐事?”饶是对修行界的规矩习以为常的应九霄也有些听不下去了,道:“你觉得这么些人命是琐事?”   应九霄有些生气,这些天他从穆竹那里了解九烛心存善念,滋养杀欲期间只要别人不来招惹他,他平时还是靠杀妖兽和家禽之类的度过的。所以他觉得仇九烛应该还是当初那个能明是非知善恶的好孩子。   可是现在因他入魔,烛阴教死了小半数的弟子,他却只道这是琐事。   他竟将生命看得如此之轻。   “难道不是吗?这些烛阴教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或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才来加入的。我身为教主给他们庇护,他们作为教众替我卖命。这难道不是很公平的事吗?”   应九霄还是不信这么多人命,仇九烛竟没有一点点共情能力,他道:“难道你对于他们的死竟没有一点点愧疚?”   愧疚?确实没有。一百年的煎熬与杀戮,早已将他为人的共情能力给消磨了。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只不过与他恶魔相比,他这恶魔虽没了慈悲之心,但有个应九霄在心里。善恶没有了,应九霄便成了他善恶的底线,时时拉着他保持清醒。   可是现在他的底线在追问他有没有愧疚,他该如何回答,继续骗着,还是实话实说?   仇九烛被应九霄痛惜的眼神扎到,他快速敛去自己身上唯我独尊的气势,伸手轻轻拽了拽应九霄的袖子,放低声音说:“师兄别气,九烛知道错了。”   看他这样应九霄突然想起不能让他有负面情绪的事来,便又后悔自己忍不住脾气,但他现在又不能昧着良心安慰他。便懊恼地说:“我没气,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仇九烛出来门,刚刚还哭唧唧的认错脸立马冷了下去。刚刚他的底线嫌弃他了,可是怪他吗?不怪他呀!   他本也可以健健康康地成长,可是二年,730天暗无天日的崖底,一百年来日日夜夜的梦魇折磨,早就让他淡掉了人性中那些温暖的东西。   其实他知道,自从无间深渊爬出来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是良善之人了,只不过他的大师兄喜欢乖孩子,所以他愿意装的乖一点,再乖一点。他这些年一直不敢杀人,因为他怕,怕万一有一天大师兄真的回来,会嫌弃他。   可是现在,还是嫌弃了吧。   目从见自家教主瞬间凝霜的脸,猜测他对应九霄的那些说辞是不认同的。因此便说:“教主大人莫要生气,太子殿下是不了解咱烛阴教的情况。在教内自是教主大人说的算,我们烛阴教的弟子为教主大人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   仇九烛脸色未变,垂目冷瞧了一眼目从。   目从打了激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便道:“弟子知错。”   又走了几步,仇九烛问:“这次……死了很多人?”   “元婴的门徒死了209个,化神的长老死了一个,至于那些元婴之下的门徒,他们虽然没有参战,但因为自己修为过低,扛不住教主大人威压,所以也死了30多个。”   “那这些门徒给他们家人抚恤没?”   “出事的第二天大长老都给他们的家人派下抚恤了,尸体也都厚葬了。”   其实是部分尸体厚葬了,对于那些被他的烛龙之火烧成灰的,就是想厚葬也厚葬不了。但这些目从不敢说。   仇九烛心道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原以为自己以恶魔之身压制杀欲,多年来克己证道,用鸡畜来代替人命也算积了不少阴德,没想到一次发疯这些努力就全没了。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语气中有些嘲讽。   “呵,原来我这么多年的坚持不过是一个笑话呀。”   而后他又道:“给这些人的家人再加一倍抚恤金,以我的名义送过去。”   目从拱手:“是。”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你现在就给我去办。”   目从跟了仇九烛四十多年,还从未听他说过什么事重要。今天猛然间被这么一吩咐,立马严肃了起来。拱手恭敬问是什么事。   仇九烛负手,望着天一脸正色:“你去教内所有会冰系法术的门徒给我找来,本座也要感冒。” 第33章 争执   怪事年年有,今年……   今年再听到任何有关教主大人的怪事,烛阴教的弟子都不稀奇了。就例如当他们接到用冰系法术把教主大人冻感冒的命令之后竟一点都不绝的稀奇。   再稀奇能有教主大人撒娇稀奇吗?   再稀奇能有教主大人罚跪稀奇吗?   总之只要牵扯到那位,一切稀奇都很正常就对了。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山下低,仇九烛穿了一件黑色的广袖澡袍,泡在烛阴教最高峰的一个寒潭里。   岸上有被他找来的几百个修士一起给潭水施法降温。   笼在寒烟里的仇九烛对水中的温度还是不满,不由得对岸上的人发起了脾气。   “都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劲?”   为首的一个擅长冰系法术的长老吐了一脸血。   您老人家对自己修为没点谱吗?   渡劫后期,本命烛龙,您身体的血都是属火的,大冬天都不用穿御寒衣物的。我们得多努力才能把您给冻冷了呀!   冰系长老心里逼逼叨,手上又认命的加大了法术的输出。   仇九烛觉得部下在他的“爱心鞭策”之后对法术的运用明显更加的纯熟,他现在已经能感受到潭水的些许凉意了。   哈~   仇九烛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睡着了。   梦里思绪翻飞,再睁眼时就来到一个水雾缭绕的地方。   这里的雾气稀薄如烟,里面蕴含的灵气浓郁精粹,仇九烛在聚灵大陆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遇到过。   他低头向下看,发现鸷鸟翱翔,往日历历晴川皆在脚下,原来他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天上,这雾气不是雾,而是云。   他再往前看,发现前方锦簇的云堆上立了一座巍峨高耸的汉白玉拱门,门上束了一块牌匾,牌匾上书了三个大气滂沱的字,不过那字的金光太闪,他看不清楚。   “这是哪里?”   “父神,您怎么回来了?凌华仙君也回来了?”   凌华?谁是凌华?父神又是谁?   仇九烛剑眉紧蹙,盯着突然出现的老头一言不发。   “那看来是没回来了,既如此父神您还是先回去吧,元神离体太长时间不好。”   而后他又看到老头拂尘一甩,仇九烛又从云上跌下去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急速上升,仇九烛惊地想运功飞起,但他的法力好像被封住了似的,一点也使不上来。   仇九烛的元神好似突然拥有了重量,从天宫一下跌落凡尘,寒潭里的仇九烛猛然惊醒,一股浩然之气荡出,而后似有群星闪耀的眸子光华敛去,变成了正常的模样。   呼~   方才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啊。   他又晃了晃身边的水,可能是他梦里想使用灵力的缘故,他身边的这一片水域都因为他外泄的灵力变温了。   眼看寒潭变成温泉,仇九烛用一种“尔等何用”的眼神射向对岸。   冰系长老吓得一脑门冷汗,跪下双手伏地道:“属下无能,请教主赐罪。”   又是赐罪,现在应九霄回来了,他最怕的就是赐罪二字,显得他又多暴力似的。   他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本座要回沁芳殿了。”   仇九烛飞身上岸,袖子一甩就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御风飞去了。   因为云霄殿被仇九烛住了一百年,所以应九霄回来后穆竹便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寝殿。因院子花草繁多,便取名沁芳殿。   仇九烛一踏进院门,就见应九霄和晴暖围在石桌前编平安结,红绳和笔墨摆的满桌都是,周围还围了一群沁芳殿的下人。应九霄拿着一个平安结看着晴暖灵巧翻飞的手巧笑嫣然,那个笑明媚肆意,一下子刺痛了仇九烛的眼。   师兄从未对他这样笑过!而且师兄现在虽然是女儿身,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儿魂,万一……万一师兄看上了晴暖,难道还要他替他们张罗大婚不成!   因为仇九烛的想象力太丰富,代入感太强。他现在已经感觉应九霄被人抢走了。   晴暖在一旁编着平安结,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一身白毛汗。她正不知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从何而来,应九霄就透过她的肩膀看到了仇九烛。   院中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纷纷行礼。仇九烛摆摆手让他们免礼,抬脚走向应九霄。   应九霄也走向他,抬手将一个平安结提溜在他面前,笑的一脸得意。   仇九烛:“给我的?”   “嗯。”   “师兄编的?”   “哈哈,这个不是。晴暖编的,不过里面祈福的符纸可是我写的。”   嗯,亲自写了符纸,四舍五入就是亲手做的了。   仇九烛消掉刚刚的不快,刚露出一点笑意,就听身边的下人说:“是啊教主,九霄殿下的字写的可真好,我们每人都领了一个呢。”   每个人都有?那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他心中刚生出的喜悦荡然无存,捏着平安结有些生气。   “你给他们都写了?”   “对呀,毕竟修行界经常打打杀杀,这里面有我的守护之力,可以保他们平安,大灾挡不了,小病总是可以的。”   仇九烛捏着平安结,越想越不是滋味。   凭什么!凭什么他和大师兄这么好的关系,也只和他们一样得这么一个东西。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和这些下人无异吗?   “我不要了!”   仇九烛心中恼了,将刚拿到手的平安结往应九霄怀里一塞,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应九霄看着送不出去的平安结,心道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月中仙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刷存在感。   应九霄不解,问:“喜从何来?”   月中仙说:“你刚刚难道没有发现仇九烛身上已经有一丝天道之力了吗?”   应九霄突然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仇九烛要成神了?”   月中仙说:“对。这一世的仇九烛虽然也创立了魔教,但是他没有造过多的杀孽,而且自动揽了齐云国十三个贫困县,帮助百姓,积累了很多福报。所以他这一世是有可能成神的。而且从刚刚他靠近我们时,我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力量,看来他已经到过一次天庭了,现在只要再给他积些福泽,他就能得道飞升了。”   这简直是他重生以来听到的最最开心的事。   应九霄乐的脸上都笑出花来,他回到现实对着众人摆摆手说:“都散了散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众人应声退下,晴暖也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走。应九霄说:“那些红线放那吧。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   晴暖看了应九霄一眼,点头退下了。   应九霄虽不通男男之情,但静下心去琢磨的时候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刚刚那厮一开始还有些笑意,后来突然就变脸了。还不是对礼物不满意,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   呵,男人。   仇九烛从沁芳殿回来之后就一直窝在云霄殿里生闷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把他放在和其他人相同的位置。难道自己这一百年来的坚持,都不够在他心中有一些特殊地位吗?   仇九烛越想越气,越气越看这屋里的陈设不顺眼。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按照应九霄的喜好摆放的,室内装潢和一百年前应九霄出事前一模一样。   仇九烛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那茶水是目从刚给他换的,新烧的水沏的茶,险些没给他的嘴烫秃噜皮。   仇九烛一拍桌子,登时大怒:“好啊你们!现在看到你们主人回来了,胆也肥了,都敢来欺负我!”   “目从!目从死哪去了?来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换掉!本座要给云霄殿重新装修,这桌子,这椅子,这帘幔都给我拆了!还有那院子外的牌匾也给我拆了,本座都住了一百年了,还叫个什么云霄殿?”   仇九烛一会踢一椅子,一会扯帘幔,对着这些死物好不威风。应九霄进来轻笑,问他:“那改成九烛殿,可好?”   仇九烛听到这声音,登时脊背一僵,一股懊恼的情绪酥麻麻地从头传到尾,仇九烛张嘴,心中还有些尴尬,想放缓语气,又拉不下面子。故而别别扭扭地说:“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云霄殿好歹是我的旧邸,现如今却来不得了。”   仇九烛有些懊恼:“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开玩笑的,来给你送东西。”   应九霄抓准时机,将拳头伸到他的眼前,五指张开,一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就从掌心坠下,结头上的红绳在中指上挂着,像月老的红线。   “这是什么?”   应九霄用诱哄小孩的声音说:“平安结。”而后补充道:“我自己编的。”   仇九烛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周身的戾气也散了。他清了清嗓子,仍略有傲娇地说:“咳,那就暂且,原谅你了。”   他拽过平安结,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应九霄好笑道:“我说你,好歹也是做教主的人了,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大可对我直说。你这样无缘无故的生气,弄的我很被动呀。”   仇九烛也觉得自己昨天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便道:“以后不会了。”   应九霄见他心情好了,趁机说:“那个,既然你心情这么好,和你商量件事呗。”   仇九烛收了应九霄亲手做的平安结,心情大好。说:“师兄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   应九霄挠挠耳朵,试探道:“就是……后山地牢里关的那些人,能不能……把他们放了?”   仇九烛刚刚还挂满笑意的脸立马冷住,“是哪个不长眼的求师兄替他们说情了?”   应九霄见仇九烛脸色不对,便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他们挺占地方的,平时还要花人力养着他们,与其这么关着,不如放了。”   仇九烛冷笑一声:“师兄可知我为何关他们?”   “你知道,我缺失了一百年的时间……自然是……不知道的。”   “呵,也对!”仇九烛笑的有些悲凉,“师兄只是少了一百年的时间,并不知道这一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我就让师兄看看吧。”   “哎哎哎!你干嘛?”   应九霄有些吃惊,因为仇九烛正在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他猜测难道自己刚刚惹怒了他,他要在这把自己办了?而后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到了仇九烛满身盘曲虬结的疤。   仇九烛指着这些疤,他的手指划过腹部,肩膀,心脏,一字一句地对应九霄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没有一处不是他们弄的。起先的时候,我还会心软放了他们。可是他们呢?没过多久就会卷土重来。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将所有对我有歹意的人统统关起来。他们来刺杀我,我不杀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师兄现在要让我以德报怨,放了他们吗?”   应九霄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仇九烛的身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要求很过分,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尽快给仇九烛积累福报的法子。   “可是……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到了渡劫大圆满,差一步就可飞升成神。修行界已经没有人能伤的了你,你何不放下,给彼此一个解脱?”   “呵呵呵!放下?我凭什么放下?就因为我足够强大就要原谅这些不知悔改的弱者吗?”   “师兄你知道他们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取过多少人的命吗?你以为关在牢狱中的就是弱者吗?不!这是他们的报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修炼了万魔朝宗,面对同样的事情,处理的并不会比我好!”   “但是你现在已经渡劫大圆满了,需要积累福报成神啊!”   仇九烛又听到了这个字眼,当初莫延冲就是因为这两个字对他赶尽杀绝。而更可悲的是他之后回忆和应九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都被这两个字充斥。   仇九烛脑海里闪过一个很糟糕的猜测,他问:“成神?师兄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修行界人人渴望自己成神,但为何独独师兄你……对于让我成神如此热衷?”   “我还是个废灵脉的时候,你便笃定我天赋异禀,费尽心机让我入内门,为我盗通灵丹。我打通灵脉后你又带我去找玄天宝录,笃定我能参透其中玄华子留下的真意。甚至在那个隔绝一切法术的悬崖里,你也笃定我一定能活,一定能成神。师兄的这些自信,到底是为了什么?”   仇九烛攥紧了拳头,感觉掌心的平安结也变成了一个阴谋无比烫手。他下颌微颤,像是在压着极强的情绪,“师兄你对我这么好,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只是觉得我只是一颗可堪重用,能够成神的棋子?”   仇九烛情绪激动,月中仙在应九霄脑海里疯狂警告,仇九烛又有魔化的倾向了。   应九霄满脸担忧,他也有些疑惑,他对仇九烛的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起先确实是为了摆脱宿命轮回,但到后来看到仇九烛的柔软,看到他对自己的依赖与信任的时候,他是真心诚意想要帮他的。修行界人人都想成神,不是吗?   应九霄张了张口:“九烛……”   “师兄,你走吧。”   仇九烛打断他,把刚刚收的平安结又还给应九霄,“你敢不会以为我被世人叫做魔头只是修炼了万魔朝宗和创立了烛阴教这么简单吧?我满手染血早就回不去了,我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成神的。”   “师兄,你走吧。自从你暴露身份后,穆竹就把你回到的消息传给陛下皇后了,他一直留在烛阴教里等着接你回去,就等我松口,现在我同意了。你跟他回去吧。”   应九霄开口,想尝试着挽留,仇九烛打断他,向外高喊:“目从!送客!”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挺阔的背山峰一般横在了他和应九霄之间。   应九霄这才发现仇九烛真的很高,比曾经的自己都要高,他的背很宽大,像一堵高高的城墙。以前他总是弯着腰,低着头,温柔地对自己,所以他没有发现,没发现这个人其实只要背过去,就可以切断和自己的一切联系。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呢,发现仇九烛已经长大,他可以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念,他也可以自己选择成不成神。   月中仙在脑海里叫嚣:“九霄,你不能走啊。我的灵体已经碎了,无法支撑你再次重生,你放弃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有就没有吧。”   月中仙一愣,说:“你说什么?放弃了这次机会,你就再也找不到你的肉身了。”   应九霄在脑海里回答他:“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他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觉的做魔教教主挺好,就做魔教教主吧。没必要因为我走上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   月中仙看应九霄的情绪也不对劲,便没有继续坚持,悄悄的在他脑海里,偃旗息鼓了。   目从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开始委婉坚定的下逐客令,他的手向房门的方向一展,语气委婉客气:“九霄殿下,这边请。”   应九霄握着平安结的手紧了又松,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最终还是跟着目从的引导出了院子。   仇九烛负在身后的手握紧,竖起耳朵听他一步步远离的声音,到最后他干脆甩手一个结界,隔绝所有的声音。他怕他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挽留,他在他面前仅剩的这最后一点尊严,不能再丢了。   一个皎洁如月,一个地狱归来,天使与恶魔如何相配?   --------------------   作者有话要说:   九烛不会生病,可能就是因为少了一个万能的霸总管家。如果他看过霸道总裁文,说不定会把目从给开了。 第34章 碧海苍灵   “小人刚刚已经差人去通知大长老了。教主让殿下离教,但也没说立刻,现在天色也晚了,殿下不如收拾一下东西,歇息一下明日再走。”   “不必了,我来这里也不久,本就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就在这里等穆竹,等他什么时候收拾好了,我们就启程。”   目从“唉”了一声,似是叹息,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要离开。应九霄叫住他:“那个,你把这个……找个时间给他吧。也算是个念想,不管他信不信,我虽然一开始是有利用的嫌疑,但是后来我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的。只是……我第一次做人家哥哥,不懂得该如何在对他好。”   “你告诉他,逼他成神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逼他了。但万魔朝宗有损心性,以后还是少练为好。不成神也可以,但千万不要被功法控制,失去了自我。”   目从接过平安结:“殿下放心,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目从退下了,应九霄在沁芳殿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殿中的人都被他支出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行使主人的权力,他从未想过,他与仇九烛会走成这样。   穆竹虽然在烛阴教里待了一百年,但将军之子,向来视钱财如粪土,所以他也没什么好带的。至于教中事务,他早就在递上辞呈的时候交接好了。   穆竹换上了他曾经的暗卫装扮,一切都像应九霄没出事之前一样。他走过去,单膝跪地道:“太子殿下,臣穆竹前来领命!”   应九霄扶起来他,故作轻松:“走吧。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爹娘还认不认我,他们要是不认,还是得他们赶紧练个小号才是。毕竟这么大的家业,没人继承可惜了……”   应九霄和穆竹走了,伴着茫茫夜色。与此同时仇九烛也在云霄殿的院子里喝酒,浊酒一杯杯入肠,举杯对月,似敬故人。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喝酒了,明日过后他就会命人将这里拆了。一百年过去了,烛阴教其他地方都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只有这里和整个魔教的建筑格格不入。   一百多年,终究是他妄念了,现在也该是梦醒了。   最后,就让他再醉一次,最后一次。   “呵!弟弟!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仇九烛握着平安结,一仰头,一杯火红色的液体就灌进喉咙。烈酒太辣,呛的他直流眼泪。   “教主,您慢些喝,烈酒伤身。”   一道温香软语从耳畔传来,仇九烛抬起头,眼前有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跪在地上给他倒酒。   “我……见过你!”   他拿着精雕细琢的酒杯,指着面前的小姑娘,身子有些摇摆不稳。   小姑娘被他指的脸色一红,娇声道:“女婢叫晴暖,是以前九霄殿下院中的侍女。”   原来是他的侍女,怪不得见过。   仇九烛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道:“倒酒,倒酒。”   晴暖领命,红酥手执着九龙烫金壶,壶嘴微微下倾,胳膊稍稍一抬,金漆镶玉的酒杯就被斟满了。   仇九烛又喝了一杯,问:“你怎么不跟他走?”   “晴暖原本就是烛阴教的侍女,是被指派服侍太子殿下的,并不算殿下的人。”   仇九烛有些醉了,“噢,你不算他的人。对,都是我的人,除了穆竹都是我的人。师兄好可怜……”   “……不,我才可怜。他还有穆竹,还有父母,还有一整个国家的臣民。我才可怜,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还有个梦,现在梦也碎了。   “不,教主。您不可怜,您还有整个烛阴教,您还有我。”   晴暖话语诚恳,仇九烛有些迷茫:“还有你?”   “对,还有我。”   “你……你是谁?”   “教主您看看我,我是最爱你的人呐。”   我是最爱你的人呐,我听了你的故事仰慕你,看了你的生活心疼你,我为了你背弃了青梅竹马,我为了你放弃了金缕玉衣,我为了你甘愿飞蛾扑火,我为了你甘愿拿处子血做交易,换得这醉生梦死的一杯酒,只求你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   晴暖将手抚上仇九烛的脸颊,掌心在他的脸上不停摩擦,看着他眼睛的眸子情深似海,她轻轻地问:“教主,您看到我了吗?”   仇九烛似被蛊惑,他扔掉酒杯追上晴暖摸着他脸的那只手。   “我看到你了。”   “那我是谁?”   “你是……大师兄。”   “大师兄”微微一笑:“那九烛,你愿意和师兄在一起吗。”   “师兄……”仇九烛呢喃道,嘴唇便贴了上去。触感软腻柔滑,和梦中的一样香甜可口。他的舌头探了进去,里面像蜜一样。   是梦吗?如果是为何这样真实?如果不是又为何这样美丽?   无所谓了,即便是梦,即便是心魔设下的陷阱,也让他陷进去吧,不要醒来。他愿意交托理智,交托生命,只为换一场黄粱美梦。   晴暖被按在狐狸裘皮地毯上,金属制的酒杯被推到了,叮叮当当滚了好远,红色的液体逶迤了一地,漫天都是醉生梦死的酒味。   她的衣襟已经被解开,牡丹泣露,巫山云雨,这场梦差一步就万劫不复了。   仇九烛疯狂地掠夺着,身下的人已经发出旖旎的喃声。他的一只手与她的十指交扣,意乱情迷时眼睛睁了一条缝。就这一条缝让他看到了跌落在狐裘旁边的平安结。   那平安结被酒打湿了,底下的穗子湿哒哒的黏在一起,显得弱小又可怜。   晴暖感觉到身上的人停了,也睁开了意乱情迷的眼睛。她看到仇九烛在盯着一个丑唧唧的平安结发呆,心下有些不满,伸出酥手将他的脸掰正,娇嗔道:“一个丑唧唧的平安结有什么好看的?乖,我们继续,事后师兄还你一条更好看的。”   师兄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仇九烛,他一改方才的温存,单手掐住晴暖的脖子将她拎起来。   “就你也配冒充他!”   晴暖看着仇九烛怒意滔天的眸子,心下大骇,他竟然恢复神智了,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说过万无一失的!   与师兄的诀别之夜被人下药,让仇九烛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如果愤怒有实体,他现在身后已经怒火滔天了。   他捏晴暖的脖子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紧,他现在疯狂的想看这个人扒着他的手,挣扎求饶的样子,疯狂的想听颈骨被掐断的声音。   那种声音简直太美妙了,光是想一想,他的血液都忍不住兴奋。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杀了这个虚伪的女人!   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的减少,再看着眼前这英俊男人脸上阴森的笑意,晴暖终于从她的梦幻爱情中惊醒。   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人不是折翼的天使,不是落难的王子,他是厉鬼,是魔头,是全天下的仙修都恐惧颤抖,想杀又杀不了的魔教教主仇九烛!   她终于开始求饶:“教……教主……饶命!”   但是仇九烛体内的魔血已经被唤醒,他现在陷入另一种梦境里,又岂会轻易放了她。   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晴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绝对不敢了。   她的双手扒上仇九烛的掌,想将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掰下去,但他的手就像铁一样,移动不了分毫。   仇九烛微笑地看着她挣扎,他现在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结束这个女人的生命,但他又觉得那样太没意思了,便手又松了一点,施恩般地赏了她一点空气。   晴暖抓住机会,嘶哑的喉咙里吐出了“九霄”二个字。   一个人影响一个人至深,是深到骨子里的,就像当初应九霄能在日出之前拉回半步入魔的仇九烛一样,现在仅凭两个字也能将被心魔攻占的仇九烛短暂唤醒。   仇九烛恢复了神智,扬手将晴暖甩到了不远处的假山上。晴暖的脖子刚获得解脱,还来不及喘息,后背就猛烈的砸到石头上,她闷吭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仇九烛眸色赤红:“不想死就赶紧滚!”   晴暖来不及犹豫,双手拢着衣襟就赶紧跑了。   “呵呵呵,你又何必放她走?你明明很想杀了她。”   “你给我滚,我的身体由不得你做主!”   “滚?我滚去哪里?仇九烛,我就是你呀~”   那道声音在他脑海里穿梭,像是劣质胡琴拉出的声调,刺耳难耐。仇九烛双手抱头,声音接近嘶吼。   “你闭嘴!你不是!”   “呵呵呵,你真可怜,那么美的梦,你偏要醒来。是舍不得他吗?但人家可是很舍得你呀。你说要走,人家二话不说就走了,连一晚都不愿多留。醒醒吧,现实里是没人在乎你的,你和我一样注定被人抛弃。但只要狠一点,囚禁他,折了他的翅膀,砍了他的手脚,他就会永远在你身边。他永远陪着你,你不心动吗?”仇九烛低吼一声,“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哦,是吗?”   心魔又占据了他的身体,向外喊来了目从。   目从进院子,见自家教主一脸邪魅,他勾着唇,玩弄着那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对他说:“本座后悔了,你去派人,快马加鞭把师兄请回来,就说我要为他办一场送别宴会。”   目从虽然疑惑,但是领命了,正要出去,就见教主又精分成了另一个人。   “别去!这是本座的令牌,你去传本座口谕,让所有弟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撤离总坛!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来!”   目从认出来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教主,心魔分裂成另一人格,这是仇九烛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心魔恼羞成怒,道:“你是要绝了自己的后路!你以为中了醉生梦死,不以血祭魂,你能斗得过我吗?”   仇九烛冷笑:“本座这辈子,最讨厌有人威胁我,即便你是我自己!”   他拼尽全身力气封住了身上的几个大穴,然后开始凝心打坐,与另一道意识做斗争。   烛阴教总坛响起了彻天的警报声,大批弟子撤离,总坛分布的几座山上亮起了一个巨大的法阵。一道亮光从阵眼直冲天空。   嘭!   一道烟花炸开,一个碗一样的结界自烟花处一寸一寸向四周形成。那结界像水纹一样碧蓝幽深,上面好似还有鲸类游动。   这是仇九烛花费近百年心血布下的上古阵法,一旦结界完成,除非法阵破碎,否则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他用自己毕生的力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的牢笼,这个法阵是他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温柔。   烛阴教这边的动静如此之大,应九霄自然也是发现了。   他看着烛阴教上空逐渐形成的水纹结界,问:“这是什么?”   穆竹也怔忪,呢喃道:“碧海苍灵!”教中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闹到要启动碧海苍灵的地步?   “碧海苍灵是什么?”   “是教主意外获得的上古防御阵法,结界一旦形成无人可解,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上古阵法?!不好!一定是九烛出事了,我们明天再走,现在就回去!”   穆竹拉住他的马头,虽然他也很不舍,但理智告诉他去不得:“殿下,回不去了。教主在布阵时曾经说过,碧海苍灵非到末路不得启,一旦阵启,烛阴教全体弟子……放弃他!”   “本宫又不是烛阴教弟子,凭什么听他命令。穆竹你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穆竹还想阻止,但应九霄刚刚给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地给他下了一个束缚术,他一时挣脱不开只能眼看着应九霄走远。   应九霄在一众逃命的人流里,策马回到烛阴教入口,正好见到从里面出来的目从。   目从见到应九霄大惊:“哎呦我的殿下,您怎么又回来了?教主大人特地吩咐,千万不能让您进教。”   眼看着碧海苍灵就要完全落下,应九霄也没了耐心。   “你给我让开!”   他一个法术甩开目从,纵身贴着地面,擦着碧海苍灵最后一丝缝隙,钻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教主大人迎来碧海苍灵高光时刻。 第35章 醉生梦死   碧海苍灵已经完全形成了,整个烛阴教从外面看好像笼罩在一个碧蓝色的水球里一样。上面的水纹荡漾,每一道都蕴含着削弱噪点的法力,将结界之外的所有声音都削弱了。   人去楼空,万籁俱寂,一向热闹的烛阴教总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应九霄循着魔气找到了仇九烛,他还在云霄殿的院子里,衣衫慵懒,风流公子一般的坐在珍稀的狐狸裘皮上,一条腿屈着,一只手悠闲地把玩着酒杯。   他听到动静,眼睛懒洋洋地向门口望了一眼,随即轻笑:“师兄,你来了……”   应九霄看着像变了个人一样的仇九烛,低声道:“九烛……”   仇九烛袖子一甩,将被推到的矮几和酒杯归位,伸手一指,九龙烫金壶就自动的为应九霄斟了一杯酒。   “站着说话多无趣,师兄既然来了,就坐下喝一杯吧。”   仇九烛坐正了身体,向应九霄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应九霄走到矮几前,席地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酒杯,放在唇边正要喝,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在这杯酒里闻到了不下于七中珍稀草药的气味,这些药无一例外都有致幻和扩大感官的效用。   月中仙也闻到了这酒味,心下大骇。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凡间?”   他正想提醒应九霄,灵识突然被一道力量压住,将他封在了玉里。   仇九烛见应九霄停了下来,笑问道:“怎么,师兄不喝吗?这是我特地调配的醉生梦死酒,两个人喝,最好不过。”   应九霄放下酒杯,脸色森然:“心魔。”   “呵呵呵,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真没意思。”   他撤去了伪装,原本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变紫,他伸掌要去抓应九霄的肩膀,应九霄侧身躲过反手将酒杯掷向仇九烛胸前的穴道。   仇九烛看着胸前的酒渍,笑的很是邪恶,在他的眼里应九霄已是囊中之物,现在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不过是负隅顽抗。   他见应九霄旋身撤了出去,便飞身追上,正想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忽见应九霄在空中立定,一手捏兰花指,另一只手的双指带着浩瀚神力点向自己的眉心。   “大象梵音!竟是大象梵音,你竟然为了他,修习这种自损命格的法术!”   心魔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寸一寸地向下拉,突然难受无比。他捧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和逐渐苏醒过来的仇九烛抗争着。最终还是不敌,败下阵来。   在他沉睡过去的那一刻,心魔诅咒道:“应九霄,你以为把我逼出去,仇九烛就会得善终吗?不!他中了醉生梦死,没有我的压制,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   紫眸退去,心魔的最后一丝意识退出,应九霄也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灵力。   他在上空,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跌落。脸色苍白,额头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仇九烛见状,飞身过去接住他,如黛的眉目满是担忧。   “师兄。”   应九霄见已经目色清明的仇九烛,虚弱一笑。清醒了就好。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下,就见仇九烛的眸子又有变红的趋势。   经过这两次的仇九烛入魔他算是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如果眸子变紫了,说明仇九烛的身体已经被另一道意识占据;如果眸子只是变红的话,说明仇九烛的灵魂只是魔化了,但本身的意识还在。   应九霄大呼头疼,心想这个醉生梦死到底是什么鬼?   “这醉生梦死是天界的一种酒,神仙喝了无异,但凡人喝了会勾起心中的欲念,要是所欲得不到满足,就会暴走。仇九烛应该也是察觉到这一点,才会把身体让给那道意识的。”   心魔的力量一退,那种压制就消除了,故而月中仙赶紧跳出来给应九霄解释。   应九霄听了他的描述有些脑壳痛,他道:“那该怎样解了这个酒?”   月中仙的声音有点弱:“仇九烛被勾起的是杀欲,照目前这个情况,大概屠了半个聚灵大陆应该就好了。”   应九霄:……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要是让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杀人,我TM还用来这?”   “别气,别气!我不是还没说完嘛。你来之前他或许要打开杀戒才能抵消醉生梦死的酒力,但是现在你来了,或许,大概,也许,可能满足了他另一项欲望,说不定就解了。”   应九霄有种不好的预感:“满足什么?”   “咳!”月中仙咳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性.欲。”   “尼玛!你就是故意来卖我的吧!我TM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你看上,我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还砸了你的神龛,至于让你这样坑我?”   “你说我原本在地球待得好好的,空调电视游戏机,前程似锦,未来可期,刚考上研还谈了女朋友。你说你没事把我撞来干嘛?说好的天子骄子,结果到这除了给我一个太子的身份,还给我什么了?我这一世世过的那叫个人吗?第一世被虐死,第二世被砍了八千刀,第三世死的还算痛快点,被雷劈死。第四世被摔死也就算了,又给我一个女人的身体,给我个女人的身体也就算了,现在TM还想让我晚节不保对吧?”   “淡定,淡定!好歹是个太子殿下,注意仪态,仪态!”   “仪态你个头!你们这破酒这么毒,就没有什么药丸可解的?”   “这醉生梦死在天界本就是一种酒,又不是毒,而且上面的神仙们也没想到它会跌落凡间,故而……没有研制解药。”   “操!”   应九霄已经没时间骂月中仙了,因为仇九烛的意识已经渐渐陷入混乱。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施展一次大象梵音了。   他发誓,如果早知道进来时这幅局面,他一定听穆竹的话,在外面待得好好的。不入这碧海苍灵半步!   “九……九烛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师兄相信你的!”   体内的欲.望越来越明显,仇九烛的视线也越来越迷糊,他感觉腹部有一团火,想要把自己伙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起烧成灰,碾成渣,一起扬在火舌肆虐的欲海情潮里。   他喘着粗气,用仅存的意识推开应九霄。然后召出旋刃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仇九烛对自己一点都没有客气,这一刀深可见骨。血液顺着伤口汩汩地下流。   “师兄……快走!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烛阴教这么大,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别让我找到!”   仇九烛嘶吼一声,眸色血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要是再离得近一些,应九霄甚至都能看到里面暴走的灵力。   “若我走了,你怎么办?”   仇九烛捂着伤口:“放心,我有办法,给我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无论是心魔还是碧海苍灵,都会尘埃落定。”   应九霄以为仇九烛是这一百年里又得了什么神奇的际遇,所以有应对醉生梦死的办法,便听话的向外逃。   “唉~”   月中仙叹了一口气。   应九霄问:“你叹个什么气?仇九烛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月中仙说:“九霄对不起。把你强行拉到这个世界确实是我的不对。我给你的承诺也从来没有做到过。但从现在起你不必辅佐天选之子成神了,出了碧海苍灵后你可以用这具躯体过属于你的人生。”   应九霄听不懂了。“为什么不用辅佐仇九烛了?还有这碧海苍灵,你能帮我打开?”   “并不能。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我是无权干涉的。碧海苍灵仇九烛会帮你打开。”   “真的假的?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打开碧海苍灵?”   “可以的。醉生梦死是上神所酿之酒,即便他为天选之子也无法可解。但他是渡劫期大能,只要他自爆真身,那么无论是毒还是碧海苍灵就都能解了。”   应九霄猛然停住,衣袂带起的风摇动了身边的小草。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浸过寒冬的风冷冽又忧伤。   “你是说……仇九烛想要死?”   “对的。醉生梦死目前只有这一法可解。”   “月中仙,”应九霄低语道:“封了你的五感和意识沉在玉里。”   “啊?”   月中仙有些懵,“等会天选之子自爆形成的能量场强大,没有我的灵识护你,你怎么存活?”   不知道月中仙的那句话惹怒了应九霄,他突然大吼:“我他妈的让你封了五感和意识!”   而后他猛然转身,用比逃出来时还快的速度返回云霄殿。   仇九烛!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第36章 此章高能   可是这怎么能算傻事呢?   仇九烛在自爆之前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一生。他活了一百一十九岁,可脑海里对于这风光无量的一百年,却并无多少印象。在他将死之际他脑海中盘旋的都是和应九霄在一起的时光。   想起师兄推开罗刹鸟拥他入怀时的笃定眼神,想起师兄从天而降踹开赌坊的门逆着光翻飞的衣摆,想起师兄教他写字时手掌的温度,想起师兄带他离开药师谷时从容的面容。   这个人是光吧,这么轻而易举,猝不及防,毫无商量的照进他的生命。但地狱太冷,他怎忍心拉他共渡?   应九霄,你是我这辈子宁死也不愿伤害的人,我以命祭天,此生惟愿你幸福。   仇九烛眼角流下一滴清泪,他的右手化身龙爪,缓缓伸向自己心脏的位置。那是烛龙逆鳞所在,逆鳞之下便是龙丹。只要捏爆龙丹,这碧海苍灵,包括一直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道恶魔的意识就会随之一起烟消云散。   “师兄,我终于不用再等你了……”   “你要做什么?”   应九霄一把抓住仇九烛的手腕,眼睛直盯着他,面目凶悍。   见人又回来,仇九烛有一丝怔忪。   “师兄你怎么又……”   仇九烛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球不可控地看着应九霄突然贴近的脸。   太近了,近到他能够数清应九霄微颤的睫毛。仇九烛的身体僵着,他现在心脏的颤动频率和应九霄的睫毛差不多。   应九霄闭着眼睛,嘴唇生涩地和仇九烛贴合着。大意了,活了六七辈子,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X生活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和人亲个嘴就吓的心跳如鼓。怪不得月中仙会选他接任位面之子,合着他这清心寡欲的性格适合修仙啊!   应九霄硬着头皮去捉仇九烛的唇瓣,手臂还十分配合的攀上他的肩膀。这个人的肩很宽,手臂搭在上面很舒服,可就是有些僵,石头一样,头也是。自己都主动成这样了,这个人竟没一点回应。   难道是自己重生成女子,让他没兴趣了?   肤浅!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跨越性别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胜负欲上来了,应九霄无师自通地伸出了舌头想去敲他的牙关。嘴唇上的濡湿一下把仇九烛的意识炸回了笼。他的半臂龙爪又变回人手,拥住应九霄的后背,立刻反客为主的欺了上去。   此后夜风习习,烛火摇曳,飘摇的帘幔像亭下的两个人一样纠缠在一起。情到深处,应九霄感受到第一次的刺痛。   玛的!当初重生时就觉得这姑娘年纪小,没想到这么小,连家都没成。怪不得人死了就裹个草席就给扔了,连个坟都没有。   第二天应九霄从云霄殿的卧榻上醒来,浑身酸痛,骨头像被碾过一样。的亏他修为恢复了,不然今天就得挂在这了。凡人和修士无法结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应九霄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仇九烛跪在床前,脸色惨白,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应九霄吓一跳,莫非是心魔还未消?仔细一看瞳孔完全变黑了才松了一口气。   应九霄劫后余生般地拍拍胸脯:“你跪着干嘛?哭灵呢?”   一听哭灵,仇九烛的脸色更白了。泪雨盈盈,而后递给应九霄一把刀。   应九霄拿着旋刃不知所以。   “你这个是……要干嘛?”   “我害大师兄受伤了,请大师兄决裁!”   “受伤?”   没有啊,虽说骨头像被碾过的一样,但名伤没有。   仇九烛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嘴唇颤抖:“狐狸皮……流了很多血。”   应九霄:……   “九烛,你不在意细节毁了我许多温柔。”   仇九烛说的血应该是处子血,反正总不可能是大姨妈吧。   应九霄掀开被子想要更衣,没想到新换的裘裤上也一片血迹。   应九霄:……   因为是借尸还魂,在此之前应九霄是从未来过月事的,难道行一场房事还把这具躯体给激活了?   身为男子,在下面被人睡了不说,还来了大姨妈。男性尊严崩坏的应九霄变得异常暴躁。   “连个糖水都不会熬,仇九烛你是不是太废了点?”   仇九烛看着被摔坏的碗吭吭唧唧,不敢大声说话。   “是你说要多熬的……”   “我让你多熬会,没让你熬成糖稀啊。”   仇九烛小心翼翼:“那我再去熬一碗?”   “熬个屁啊,这么晚了我要睡觉。”   刚才还耷拉着耳朵的仇九烛一听睡觉,立马就精神了,露出一颗小虎牙跃跃欲试。   “呀,天色这么晚了,确实也该歇息了。”   他说着要和应九霄挤在一张床上,结果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想什么呢?爪子往哪放呢?这是你该睡的地方吗?”   “可……可是我们昨天都……都那样了。”   “为什么那样心里没点数吗?”   仇九烛的脸一下子白了:“师兄,你这样想干占便宜不认账?”   应九霄笑了:“你浑身上下硬邦邦的,哪里有便宜给我占?”   他一只枕头砸在仇九烛的脸上,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滚!”   仇九烛被赶了出去,半夜偷偷摸摸地又爬到应九霄的床上,被浅眠的应九霄一脚踹下,并警告没解开碧海苍灵之前别来烦他。   看来师兄的气短时间内是消不了了。   被赶出来,仇九烛也不想睡了。他望着天上隔着一层水波的月亮,心中思绪翻涌。   心魔被压下去了,按照他这次的感受,那道意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现在师兄回来了,烛阴教空了,碧海苍灵里是有他们两个人。其实仇九烛是有私心的,他并不想解开碧海苍灵。应九霄在外面有朋友,有兄弟,有父母,有太多在他之上的人和事,但在碧海苍灵里就只有他一个。   所以仇九烛曾想过,要不直接骗应九霄解不开得了,这样他就能在这里陪他一生一世。但是今天看应九霄那种苍龙被困的神态他又有些不舍。   仇九烛在私心与良知之间逡巡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良知。既然地狱他都不愿拉他共度,那自己又怎忍心在人间将他囚禁呢?   仇九烛走到自己的书房里,又从密室里翻出那本记载碧海苍灵古阵的图书,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第二天应九霄醒来时已是巳时,他问过月中仙,月中仙告诉他由于仇九烛精血的缘故,他的灵魂在和这具躯体慢慢契合,所以最近会比较嗜睡,等到灵魂和躯体完全契合后就会恢复。这是件好事,身魂契合后有利于他以后的修行,在对战的时候灵魂也不会那么容易出窍了。   应九霄晃晃脑袋,让自己神智回笼,穿好衣服,推开门见仇九烛在院子里择菜。他见应九霄醒了,笑道:“师兄再等一会就可以吃午饭了。”   应九霄脸色有些赧然,竟然一下睡到日上三竿,虽说在合魂,但这也太懒了些。为了掩饰尴尬,应九霄向前说:“我来帮你吧。”   仇九烛微笑着阻止他:“师兄千金之躯,这等小事还是我来吧。再说也快择好了。”   仇九烛说的不错,石桌上确实没剩几个菜了。应九霄便又说:“那我来烧火吧。”   “师兄忘了我是火灵根了?”   他说着,响指一打,灶台下就自动起了火。仇九烛将馒头馏上,又转去案板上切菜,应九霄见什么活都让他做了,便乐的清闲,说:“那行,我便回屋等着去吧。”   见应九霄要走,仇九烛说:“师兄可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师兄帮我穿上围裙吧。”   这么点小事:“你自己不会穿?”   仇九烛无奈地举了举右手的菜刀和左手的蔬菜,耸了耸肩。   “用法术不就好了。”   “一点小事,哪里值当动用法术,还是师兄来帮我一下吧。”   这一天天事多的。   应九霄不耐烦地扯过围裙,捏着边边在空中抖了一下灰尘。道:“过来。”   仇九烛很听话的走过去,识趣的抬起双手,给应九霄环腰去系的空间。   应九霄捏着围裙的带子,也没多想,环着仇九烛的腰就饶了过去。他没有发现,系围裙的方法有很多种,偏偏他选择了最暧昧的一种。他与仇九烛面对面站着,他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在后面摸索着去系绳结。   他自己是觉得没什么的,但是听到了仇九烛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抬头,见他戏谑的望着自己。当下有些恼,系围裙的手猛地一紧,勒地仇九烛呲牙闷吭一声。   虽然看到了,但他还是明知故问:“怎么样?这个松紧合适吗?”   仇九烛嘴角抽搐:“很……合适,师兄你先回房歇着吧。饭一会就好。”   应九霄满意地点点头,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仇九烛大呼一口气,赶紧将刀具放下伸手去结应九霄系的围裙,却在后面摸到了一个死结…… 第37章 一桌好菜   在碧海苍灵里过了大半个月应九霄get到一项新技能——钓鱼。   一天他对着碧海苍灵发呆,忽见里面的一条金鲤打挺,然后结界溅出一朵水花,金鲤便掉了出来。原来这结界表面光怪陆离的世界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碧海苍灵之所以被奉为第一防御阵法,是因为它的法阵是连着大海的,即便它从外面看只有薄薄一层,但只要有它在,无论是外面的人想进来,还是里面的人想出去,都要穿过聚灵大陆的一整个海洋。   应九霄站在烛阴教最广阔的演武场上,拿了一根上万根冰蚕丝拧成的,麻绳那么粗的鱼线。在鱼钩处挂了一大块陆地上最鲜美妖兽的肉,一使劲把鱼钩扔进了上方的碧海苍灵里。   鱼钩一进碧海苍灵,海水的浮力便连钩带肉地将它们悬了起来。   冲进水里的鱼饵悬浮着,落在外面空气中的绳索又受引力的影响自然下垂。应九霄一手拽着绳子,一手从乾坤袖里掏出个椅子,躺了上去。   人家是抬头看星星,他是抬头看鱼,除了在海洋馆,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这边应九霄嗑着瓜子看着鱼,那边仇九烛捧着一本古书在广场上新搭的露天的办公桌上写写画画。   唉,何必?   应九霄道:“你在书房里研究不好吗?非得跑到这来陪我吹风。”   仇九烛手里笔没停,嘴上答着他说:“这里挺好,吹吹风,心静。”   让他一个人待在暗无天日的书房里,看不到应九霄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应九霄看着他那副忙碌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看看人家眼周,黑眼圈都能掉地上了还在拼命工作。   应九霄有些心软,说:“破解碧海苍灵虽然重要,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没事少熬夜,看你都快成蚩尤坐骑了。”   仇九烛摸了一下自己的眼圈,道:“没事,我多熬一时,碧海苍灵就能早解决一时,师兄也能早舒心一时。反正我一个人也睡不安稳。”   是了,那天之后应九霄就把仇九烛赶出了云霄殿,亥时之后便不让他进了。所以两人虽然行过一夜云雨,但自那之后的接触反而比以前少了。   应九霄听了他这话,不知怎地,莫名有些内疚。他道:“要不,你今夜来云霄殿睡吧。”   一直埋卷的仇九烛听此猛然抬头,脸上一片雀跃,他漆黑的眸子里好像盛了这天上的一片水色,潋滟生辉。   “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应九霄握着鱼线的手一紧,嘟囔道:“没听到算了。”   仇九烛立马把笔放下,“听到了!听到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师兄可不许反悔。”   应九霄有些窘迫,“那么激动干什么,只是借半张床给你,没让你做其他事。画你的图纸!”   忽而,应九霄手里的绳子一动,鱼儿上钩了。这么粗的绳子都能晃动,一定是个大家伙。   应九霄铆足了劲,用力一拉,一条大白鲨被他从天上拽了下来。应九霄看着演武场上胡乱拍打鱼尾的鲨鱼,对仇九烛说:“今天晚饭吃鱼吧。”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应九霄找那么粗一条鱼线,还特地跑到演武场钓来的鱼,自然不是为了吃的。   仇九烛进入渡劫期后,烛阴教威风赫赫名声大噪,但教内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吉祥物。所以应九霄就想钓条海珍出来,没想到运气不错,钓条大白鲨。   大白鲨被放到山顶寒潭养了起来,的亏杜华山山形奇特,在山顶有个那么大的坑。   晚饭虽然没吃到鲨鱼,但晚饭仇九烛做的还是很丰盛的。什么一品山药,首乌煨鸡,姜附烧狗肉,杜仲烧猪腰,鱼鳔炖猪蹄,海参羊肉汤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应九霄拿着筷子不知从何处下手,道:“大晚上的,咱们吃这么丰盛不好吧?”   仇九烛给应九霄夹了一块山药,说:“今日心情好就多做了一些,师兄在固魂养气阶段,多吃些补的,对身体有好处。”   应九霄点点头,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也早上不吃,中午对付,晚上大餐的习惯,再加上仇九烛的手艺确实不错,所以很快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饭后,应九霄靠在椅子上,双手满足地摸着肚皮,看着一桌子剩菜残羹,忽而想起自己在动筷子之前说晚上还是少食为好,他就稍稍吃一点的鬼话,不由地面上一臊,有些窘迫。   仇九烛非常识趣的假装没看见,站起来说:“师兄先歇着,我来收拾碗筷。”   应九霄收起面上的臊红,还想维护他作为太子的最后威严,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说:“嗯,辛苦了。”   仇九烛刷好碗,走出来,听云霄殿里水声脆脆,便知师兄在里面洗澡。他伸手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一股子饭味。他本可以等师兄洗好再去洗,但想起洗漱之后就要和师兄同床共枕,便一刻也不想多等,就施法去了寒潭。   寒潭里的白鲨正郁闷地翻着肚皮,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贪吃一块肉,而突然换了一个家。   它正郁闷着,忽见有人过来,立马龇牙咧嘴露出凶相,好似仇九烛敢靠近一步,它就要让他见识一下水中霸王的威力。   仇九烛太开心了,他一到寒潭就一头扎进水里。白鲨见他下了水,立马张开他的血盆大口,露出它咬杀了无数鱼类的尖利牙齿。   仇九烛正甩着头发,忽见大白鲨向他游来,他也不恼,一个响指把它变成海豚大小,而后抱住它的脑袋,在它脑门上啪叽亲了一口。   被亲一口的白鲨瞬间懵了,而后看自己突然缩小的身体惊恐万分,逃也似的游走了。   白鲨走了,仇九烛狗子似的在潭里扑腾几个水花就草草上岸了。他用法术蒸干了自己身上的水分,又御风飞回了云霄殿。   夜晚的风很凉,但依旧吹不灭他燥热的灵魂。   回到云霄殿,应九霄正在擦头发,见仇九烛一身整齐的回来,道:“我洗好了,水也给你换好了,你去洗吧。”   仇九烛道:“不用了,我也已经洗好了。”   “哪洗的?”   “寒潭。”   应九霄:……还真不怕冻。   应九霄不疑有他,道:“那行吧,你先去睡吧。我晾干头发再睡。”   应九霄在固魂阶段,灵力少用为妙,仇九烛说:“那我来帮你吧。”   他接过应九霄手里的毛巾,包住他的头发放在手里一烘,头发就干了。   头发干了,两人都要就寝,应九霄这才想起尴尬来。   他望着屋子里的一张床,干咳了一声,问:“那个,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仇九烛也有些紧张,道:“都行。”   应九霄道:“那你就睡外面吧。”   他说着率先爬上了床,把一条枕头横在中间:“这是分界线,不能越过。”   说实话应九霄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幼稚,当初看《梁祝》的时候他就吐槽过这个情节,但事到如今他好像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仇九烛还记得应九霄白天说过的话“只是睡觉,不做其他。”便很乖巧地应了声好,在外面躺下了。   这是两人第一神志清晰,理智在线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前不久他们还因为醉生梦死发生过那事,因此都有些别扭。   许久,应九霄问:“你睡着了没?”   “还没。”   本来就都没睡着,谁也不比谁有理,但应九霄不知怎么了突然火大。呵斥道:“你怎么还没睡着!不是说有人陪就能睡着吗?”   仇九烛吭叽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委屈。   “床太小,我一睡着就会往底下掉,所以没睡着。”   应九霄想起来了,他的床是单人床,虽比一般的单人床大,但躺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他睡一半床够用是因为现在是女儿身,可仇九烛就不一样了。   “那……我把中间这枕头拿掉好了。”   应九霄把枕头撤掉了,自己又往墙边挤了挤,这才给仇九烛腾出了地方。两人都躺舒坦了,又过了许久,应九霄终于熬不住率先睡了过去。   不知道他最近是因为固魂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就像今天,他梦到了一座豪华的宫殿,这宫殿室内布置大气,末尾却有一张床,是个寝宫。寝宫里有一个如王一样的男人,他不知因何原因在和这个人争执着。   突然,男人一步步逼近把他抵在房间的柱子上,嘴巴作势就要欺来。他一时情急就打翻了柱子旁边的一座灯架,灯架上的油散了一地,又被灯芯引燃,不一会就点着了幔子,烧了整个宫殿。   应九霄从这个梦中惊醒,头上一片虚汗,或许是因为梦见火的原因,他觉得浑身都是热的。   他喘了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忽觉得胸口有些闷,一看仇九烛的一条手臂横在他身上。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过来的,八爪鱼一样的粘着他,怪不得这么热。   应九霄把刚刚窘迫的梦境都归结于某人的不安分,便生气的把人叫醒。刚醒来的仇九烛还一脸无辜,睁着朦胧的睡眼问应九霄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自己不会看啊,床就这么大点,你快把我贴成烧饼了。你赶快躺回去。”   仇九烛没动,声音里带着睡意朦胧时的沙哑:“好,我一会就回去。”   应九霄不耐烦了,说:“你现在久躺回去!”   他说着,抬腿晃了一下仇九烛搭在他身上的腿。仇九烛闷哼一声,剑眉蹙起,像忍耐着什么极致的痛苦道:“师兄你别乱动。”   应九霄自然是不乱动了,在乱动的那一下他感受到了什么硬物,经历过一次房事的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应九霄现在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大骂仇九烛流氓。   仇九烛忍了一会,道:“师兄也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是男人夜里的正常反应,我等一会就好了。你别动。”   应九霄大气不敢喘,回答无比乖巧。“好,我不动,你平心静气啊,多念几遍清心咒。”   仇九烛嗯了一声,然后就闭目不说话了,好似真如应九霄所说,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就在应九霄感觉到那东西越来越烫,他头皮都要炸的时候,仇九烛突然一个翻身躺了回去。   两人都呼了一口气,应九霄是感叹安全了,仇九烛是感叹自己真能忍。   他昨天晚上做饭是有私心的,做了一桌子滋阴补肾的东西,本指望着师兄能忍不住把自己给上了。可他忘了和现在的师兄相比,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结果现在正主没什么反应,自己倒是不争气地玉柱子擎天了。唉,算计了一下午算计到自己头上,失策呀~   仇九烛躺正了,应九霄身上的热意却没有散去,许是立夏就要到了,他总能感觉到空气中有股夏日海边湿湿咸咸的腥气,像是男人的……   呸!   应九霄暗骂了自己一声。   真不要脸,疯了吧,自己现在和仇九烛躺在一起竟然心猿意马了起来。   可是,真的好热啊……   应九霄的胳膊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正好碰到仇九烛的手臂,仇九烛感受到隔着一层薄料子传来的温度,道:“师兄,你的手好烫。”   应九霄有些气:“关你屁事。”   今天做的那一桌菜,从药理上来说,不光是对男人,对女人应当也是有用的。仇九烛揣测着,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是不是,想要了?”   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应九霄脸色涨红,张口一个“滚”字。   仇九烛接着说:“师兄你不用不好意思,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阴阳调和本就是天道使然,我们修仙之人最是要顺应天道。而且我听人说女人这样强忍着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应九霄笑了,道:“想不到教主大人懂得还挺多。”   仇九烛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些怂,赶紧补充道:“穆竹告诉我的!”   应九霄冷呵一声,便没有再理他。   仇九烛听到身边人的呼吸明显变重了,便对他说:“师兄……你要是真忍不了……我可以帮你。”   应九霄搭眼看一下那被子都不能完全掩盖的隆起,道:“你是要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仇九烛赶紧表态:“我对师兄真心天地可鉴,师兄若不信,我可以只用手!”   这个人用发誓的语气说出这么黄的话,应九霄再也忍不了了,说:“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仇九烛立马闭嘴了,阖眼默念清心咒,应九霄也在一旁默念咒语,但好像收效寥寥,夏日海风的腥味迟迟不散。   黑夜过后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破开云雾,照向大地。   天亮了,苦熬了一夜的仇九烛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应九霄说:“天亮了,师兄再睡一会,我去准备早饭。”   而后逃也似的跑了,他现在急需去一趟寒潭降降温。   应九霄看着仇九烛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想骂他一句:真不是个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来~让我们把仇九烛不行打在公屏上。 第38章 悸动   应九霄上火了,虚火干旺,一连流了好几天鼻血,还做了好几天春梦。月中仙知道知道后调笑道:“愁什么,你身边不是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吗?而且他是天选之子,和他双修也有利于你的融魂入体。”   应九霄说:“滚!那可是我师弟。”   “师弟怎么了?反正你们都睡过一次了。”   应九霄忍着暴起的青筋,又吐出一个“滚”字。   听到这火气十足的一个滚字,仇九烛布菜的手哆嗦了一下。   “师兄我哪里做错了吗?”   看着仇九烛睫羽下迷茫的瞳仁,应九霄这才发现自己说出声了,便道:“不是在说你。”   不是说他还能说谁?这里又没别人。仇九烛虽心有疑窦,但也不敢反驳,乖乖地“哦”一声就坐下准备吃饭了。   应九霄看着一桌子的青菜,说:“今天怎么吃这么素?”   这话说的,经过那次事之后,仇九烛哪还敢做荤菜。   仇九烛拿起筷子说:“师兄这几天不是流鼻血嘛,想来是补的太过了,所以要收一收。”   应九霄嗯了一声,便开始问破阵的进度。仇九烛说:“近日发现了一些眉目,不过还在试验阶段,我想等结果出来如果可行再告诉师兄。”   “嗯。”   应九霄点点头不再问了。   用过晚膳,两人各自回了屋。经过前几天的一夜乌龙之后,两人又各自分开睡了。   身边没有了烫人的火炬,但应九霄的梦并没有清爽到哪里去。那天共寝之后,他几乎日日都能梦到刚进碧海苍灵的那日。   梦里他□□着,隐忍着,四生四世的遭遇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响。他想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自由吗?成神吗?好像都不是,他向来都是一个很不思进取的人,如果还在21世纪,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有个平平无奇的梦想,未来也会过平淡且安稳的人生。   可是有一天,一场车祸打破了他的安稳,他被带到这个世界。他从一个社畜一下子成了太子,成了天选之子,成了武林正道。   然后他就被逼着走向了所有人都想让他走的路,走着走他就有些信了。他忘记了自己的普通,他开始相信他就是天之骄子,本就该过这辉煌多彩的人生。直到他遇到仇九烛,把他的梦打碎,让他回忆起自己的普通。   他本放弃了,认命了。然后,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又遇到了月中仙,这个人告诉他摆脱这种轮回的办法,然后他便开始按月中仙的指引办事。   什么成神,修仙,包括来到这里都不是他自己选的。他所做的所有都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就像那时,他明明已经很痛了,却不敢叫停。因为他怕仇九烛一停下就会陷在梦魇里,会掐住他的喉咙,用他的血来抵消凶性。   他那时明明那样怕,可为什么又会去呢?因为他想起这个人当时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去伤害他。所以他选择了屈从,他不想让他死……   “九烛……”   应九霄溢出一声碎梦,而后猛然惊醒,香汗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右手抚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如雷。应九霄放下手臂,长嘘了一口气,他想若他现在还是男子的话那里应该已经晨勃了。   “真是疯了!”   应九霄低骂一声,胡乱揉了一把脸,穿衣起床。一切收拾妥当,他伸手推门,好巧不巧看到也刚起床的仇九烛在院子里舒展筋骨。   他的十根手指叠在一起,胳膊用力的向上举,同时脚尖上踮,背也挺的很阔,胸骨向后弓,好似要把骨头多拉一个长度。   仇九烛真的长大了,这身量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都算是高挑的。应九霄的目光从他的肩落向他的腰,那里被黑色皮制腰封紧裹着,更显示出窄细挺阔的线条。应九霄凤眸一暗,忽然想到了梦里不着寸缕的精瘦腰身。   他忽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烫,以手敷眼,闭上了眼睛。   仇九烛转头看向他:“师兄醒了呀。”   应九霄咳嗽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冷冷的声调“嗯”了一个字。   仇九烛问:“那师兄今日早膳想吃什么?”   “随便。”   “师兄你可知古往今来就随便二字最难做了。”   仇九烛今日心情好像很好,跟他说话有股撒娇的意味。应九霄说:“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蛋花粥,虎皮勃勃!”   小时候父亲赌博败光了家产,那时候他最惦记的就是奶奶做的蛋花粥和虎皮勃勃。他本以为这些事情他记不得了,没想到这一个月的安逸让记忆中酥酥甜甜的滋味愈加清晰勾人。   应九霄说:“好。就吃蛋花粥和虎皮勃勃吧。”   仇九烛雀跃,应九霄挽起袖子说:“我来做。”   仇九烛好笑,跟在后面问道:“师兄你会吗?”   应九霄白了他一眼道:“我不会,你不会教我?”   这是一次难得和谐的厨房共事,仇九烛在认真地教应九霄如何把绿豆馅包进面团里。应九霄看了一下仇九烛恢复正常的眼周,道:“近日睡的很安稳?”   “嗯。”   仇九烛点点头,经过那一夜之后他发现还是一个人睡好些。   看见他点头,应九霄突然就气了。自己日日难眠,他倒没心没肺。薄唇冷呵一声,刻薄道:“跟我睡就让你那么不自在?”   仇九烛慌了,不知道他这气从何来。忙道:“不不不!师兄不是的!”   “不是的?当初是你说一个人睡不着我才让你进云霄殿睡的。结果你睡在云霄殿的时候一夜无眠,离开了我倒是睡得安稳。你还跟我说不是的?”   “那是因为……因为……”   仇九烛因为半天,没因为出个所以然。应九霄把包好的虎皮勃勃向案板上一甩,道:“我看你就是闲着没事想涮我。自己包去吧!”   说完便甩袖而去了。   锅里热着油,仇九烛不能立刻追出去,追出去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自己告诉他我对你心怀不轨吗?   所以还是算了吧,等做好了饭,拿香喷喷的虎皮勃勃去哄哄。   应九霄坐在房间里生闷气,月中仙冷不防地对他说:“你是不是馋他身子?”   应九霄的脸轰地一红,一腔热血从胸腔直炸到脖子。   “你瞎说什么鬼话?”   月中仙一阵贼笑:“别害羞嘛,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   应九霄有些气急败坏:“即使我是馋他身子又怎么样?我是他大师兄,我有自己的底线的。上次是无可奈何,若有选择,老子此生不睡男人!”   月中仙拿他的话当放屁,继续循循善诱“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好意思主动可以让他主动啊。”   月中仙喋喋不休,应九霄一言不发,他继续道:“男人嘛,在那方面总是比较冲动,你只要给他提供了作案条件,食物上再做些手脚,我保证他把持不住。”   应九霄的脸臊得通红,指着月中仙说:“你你你你……你好歹是个仙人,怎么能如此龌龊!竟让我给人家碗里下药!”   “你想哪去了?谁让你下药了?药膳你懂不懂,我只是让你做些普通的药膳,像什么一品山药,首乌煨鸡,姜附烧狗肉,杜仲烧猪腰,鱼鳔炖猪蹄,海参羊肉汤什么的,都是一等一的补肾好手,既不缺德又补身体,多好。”   “等会!”   应九霄听得这些菜名觉得有些耳熟,这不就是仇九烛前几天给他做的晚膳吗?好哇,他以为对方是个听话的金毛犬,没想到是个黑心的大灰狼。怪不得自己这些天总是爱胡思乱想,铁定是那一桌子菜害的!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知道是知道的……”   “知道还不提醒我,看我随意掉坑里!”   应九霄已经气到火冒三丈了,月中仙还有些委屈,超小声地甩出了一个理由。   “你又没问。”   应九霄:……   “哎哎哎!你不能这样,我都裂了,裂了!”   不顾月中仙的嘶吼,应九霄把玉从脖子上取下来,绳子沿着玉身绕了绕,然后用黑布一包,找到一个瘸腿的桌子,垫了下去……   爽啊!   一直被这块玉牵着鼻子走了一辈子,终于扬眉吐气一会了。不过月中仙那的仇报了,某人的账还没算。   应九霄正思考着要怎么整某人,某人就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来了。   “那个……师兄,要不你再给一次机会,这次我保证一定能睡着!”   脑海里叮的一声,一个注意涌上心头。应九霄看着他笃定的样子莞尔一笑,道:“好啊。那今天晚膳吃丰盛一点庆祝吧。”   虽然不知道这有啥可庆祝的,仇九烛还是说:“好!师兄想吃什么?”   应九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声音里有一丝戏谑:“我想吃一品山药,首乌煨鸡,姜附烧狗肉,杜仲烧猪腰,鱼鳔炖猪蹄,还有海参羊肉汤。”   仇九烛听着这菜名,脑门直冒虚汗。   应九霄明知故问:“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单纯地觉的你那天做的饭很好吃,想再尝一次。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仇九烛下去了,应九霄转扇子的手越发欢快。   看我今天晚上不憋死你!   晚膳,仇九烛果然做了那样一桌子菜,但这次除了那几道之外还多了几道败火的素菜。应九霄见仇九烛一个劲的逮着一盘苦瓜吃,便把那盘清炒苦瓜端到自己身边来,把那盘杜仲烧猪腰换到他面前,还亲自下手给他夹了好多到碗里。   “九烛近来研究古阵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   仇九烛:……   到了就寝时间,两人又躺到了一张床上,这次应九霄没给他留多大的空,只堪堪能躺下他半张身子。   仇九烛一半肩膀悬空着难受,说:“师兄,能不能往里去去。我快掉了。”   应九霄一笑,道:“嫌挤呀,早说嘛。你往里挪挪不就行了。”   他说着,藕臂勾住仇九烛的腰将他往里一带。   仇九烛被带的侧过身子,脸正好对上应九霄如画的眉眼。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师……”   “嘘……”   应九霄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唇,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声,道:“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仇九烛梗得脖子彤红,道:“没,没有!”   “那就好。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师兄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虽然我现在性别换了,但身份没变,礼法还在。你可要一直敬着我,护着我。”   仇九烛道:“好,我会一直敬着,护着师兄。九烛拿性命发誓,如果师兄不愿,不会对师兄有一丝不敬。”   应九霄是带着捉弄的意味说的,仇九烛却回答的很认真。不知怎么的应九霄又想起了仇九烛那日认真去死的样子,一下子没了捉弄他的兴致。他侧身躺下,随后道:“睡觉了。”   应九霄阖目,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仇九烛心火旺盛,看着闭着双目睡得一脸安稳的应九霄无声的叹了口气。   后半夜,应九霄从梦中醒来,其实他睡得并不如仇九烛想得那般安稳,这几日简食素餐也依旧逃不了被梦魇所困的命运,现在梦中人就在眼前,他睡得更不安稳了。   梦里荒诞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应九霄浑身燥热。他想他对于仇九烛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一个必须要照顾的师弟?不是。一个必须要辅佐的君王?也不是。一个必须要服从的魔尊?更不是。   既然这些都不是,那他们之间倒是是什么?   应九霄想了许久,他虽然不懂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喜欢是怎么样的,但无可非议,他现在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在馋他的身子,他对仇九烛有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冲动。   应九霄被自己想法吓到了,他觉得他现在无法再与仇九烛同床共枕了。他小心翼翼地起来,想跨过仇九烛下去。   他的半个身子刚放到仇九烛的另一侧,这边的手脚还没过去呢,闹出的动静就把仇九烛惊醒了。   仇九烛本来就睡得不安稳,一睁眼发现应九霄撑在他的身上,一副壁咚他的样子。他以为是梦,眨眨眼睛,发现还在。便问:“师兄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嗓子没有完全苏醒的沙哑,轻微开合的嘴唇显得异常性.感。应九霄咽了一口口水,撒谎道:“啊,我口渴了,下床倒杯水喝。”   仇九烛道:“这种小事师兄叫醒我便是,我离桌子近,不用师兄亲自动手。”   “啊,好!”   应九霄懵懵懂懂的,下意识的就答应了。但答应之后他又没动,一直保持着壁咚的姿势盯着仇九烛看,仇九烛道:“师兄可否先起来,你这样我没法倒水。”   “哦,奥!”   应九霄猛然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坐起来,却不慎碰到了一处硬物。他猛然想起,他现在是骑在仇九烛身上的!   红颜料轰得一声在脸上炸开,应九霄十分迅速地坐回自己半边床。   “啊,抱歉,抱歉啊!”   仇九烛忍住心中的异样,坐起来侧身给应九霄倒了一杯水。应九霄接过一饮而下,把水杯递给仇九烛后却没有要躺下睡觉的意思。仇九烛会意,转身又给他倒了一杯。   应九霄一连喝了三杯,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下。仇九烛把杯子放下,自己就着水壶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全都喝完了。大半夜整这么一出,他确实应该降降火。   他今天虽然用了催眠的法术,有作弊的嫌疑,但确实是睡着了,明天师兄应该能消气吧。   仇九烛喝完水,躺好默念催眠咒。睡意正要袭来,忽觉一只手不安分地搭在他的胸口上。刚刚才聚起来的睡意四散。仇九烛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地加速。   一边应九霄也紧张地不行,他们之间,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外力胁迫下主动。个中的心理历程恐怕也只有应九霄本人才能懂。   他的手放在仇九烛胸口好一会,期间还不安分的动了两下。但仇九烛一直保持着一个挺尸的姿势一动不动。   应九霄尴尬了,把手抽了回来。   想:他刚刚是疯了吧,竟想和自己的师弟发生点什么!真是个变态!   可手抽到半路,却被一个大掌攥住。仇九烛侧过身,星目已经变得异常清晰。   “师兄刚刚为什么把手放在我的胸前?”   仇九烛不傻,他答应会一直敬着应九霄,但若对方给他一点可乘之机,他也会迎难而上。   应九霄没想到逃到半路被抓回来,他“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利索话。   仇九烛接着道:“师兄愿意了对不对?”   他目光灼灼,有些烫人。应九霄敛住呼吸沉默着不去接话。仇九烛说:“我现在要去亲师兄了,如果师兄不愿意可以把我推开。”   他说完,也敛住呼吸,唇一寸一寸地,试探性地向应九霄靠近。四瓣朱唇相贴,如丝绸般柔滑的触感在两人心中划过。应九霄捂着鼓跳的心脏,阖上眼没有推开……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五千多字,最近有其他事要忙,未来估计要三四天意更了,请各位见谅。文进行到这,再经历一个大事件也差不多到结局了。我最近在想怎么结局,以前写的总是一个个推翻,要重新想一下结尾。大概五六章之后应九霄和仇九烛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因就会明晰了。 第39章 碧海苍灵破   第二日应九霄依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他睁开眼睛,仇九烛早就起了,属于他的那半边床铺已经凉透。   躺在床上应九霄回忆了一下昨夜的荒诞,有些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本来想整一下仇九烛,结果把自己给算计进去。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他挣扎着坐起来,床上一片凌乱,空气中未散尽的暧昧气味好像还在提醒他昨夜的发生的事情。   我的天,这次可不是因为醉生梦死,可不是无可奈何,这次可是你自愿的!应九霄啊应九霄,叫你忍不住偷吃,这以后可怎么办?   一番挣扎之后应九霄决定先离开这个房间再说,他刚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仇九烛就推门跑了进来。   “大师兄!碧海苍灵的解除办法找到了!”   烛阴教演武场上,应九霄看着遍布整个演武场的法阵,说:“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对!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研究,我发现碧海苍灵是个双向阵法,顺是生成结界的方式,逆是可以解除结界的方式。你现在看到的符阵只是冰山一角,我把碧海苍灵的逆行阵画满了整个杜华山,现在只要启动它们就可以解除碧海苍灵了。”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启动啊。”   仇九烛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出现一点小麻烦。”   应九霄皱眉:“什么麻烦?”   “逆行的碧海苍灵比顺行的要耗费更多的灵力,现在凭我一人的力量无法催动。”   应九霄跃跃欲试:“那加上我的呢?”   “还不够。”   “那多少才够?”   “最起码,还要再有四百位化神期的修士与我一同催动。”   应九霄:……   “你玩我呢?这烛阴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应九霄作势要打,仇九烛赶紧护住狗头说:“有的有的!还有的!我当初下令所有弟子一刻钟之内撤离,他们应该没时间管后山地牢里的那些人质!”   仇九烛说对了,那帮看守地牢的小子还真没管地牢的那些人质。应九霄想了想,碧海苍灵已经形成一个多月了,里面的人也已经断粮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有没有饿死。   两人推开门走进去,一股屎臭味扑面而来。   嚯!好家伙!这酸爽!堪比生化武器了。   “九烛,我觉得这帮人出来后得恨不得杀了你。”   各大门派的顶尖人物,也算是天之骄子,一个个的那受过这待遇。断粮一个月不说,还被关在这猪圈一样的地方。   “师兄说笑了,他们进来之前也想杀了我。”   ……也是,好像没差。   二人秉了鼻息走到地牢深处,这些仙门百家的弟子按门派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手脚上都带着限制法术的链子。他们现在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瘫在墙角,一副饿到要升天的样子。   的亏能行刺仇九烛的都是修为不凡的人,不然这一个多月的断粮,还真能把他们都饿死。   “咳咳。”地牢的走廊里应九霄清了一下嗓子,道:“各位仙友?”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外人的声音了,被关在地牢里的数百人齐刷刷地睁开绿油油的眼睛,原本无精打采的人在看到仇九烛之后又立马活了起来。   “魔头,我要杀了你!”   他们一个个跑到牢边,将手臂伸到走廊里,张牙舞爪地好像要将仇九烛生吞活剥。   这仇恨程度比预想的要严重啊。   应九霄大脑飞快的旋转,在想着该如何缓解眼前的关系。就见仇九烛双臂环在胸前,薄唇不屑地讥讽一笑,张口就是四个字:“尔等蝼……”   他那个“蚁”字还没发出,就被眼疾手快的应九霄掂着脚捂住了嘴巴。   “大哥,咱这是求人办事的,您嘴下留点情。”   仇九烛不依,眼睛瞥向激愤的众人,意思是:“是他们先惹我的。”   应九霄无奈:“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仇九烛眨眨眼睛,表示同意。应九霄放开他,转头对关在监狱里的众人说:“诸位仙友莫激动,我们是来放你们出去的。为了大家的安全,还请各位都先平静一下心情。友情提醒一下,现在这个魔头已经达到渡劫期大圆满了。”   众人:……   后山的那群人质算是有惊无险的放了出来。被关了近八十年不见天日的修士们一出来后全懵了。   这是哪?海底世界吗?   “此阵名唤碧海苍灵,只是一个小小的防御阵法,今日请诸位出来就是为了破除此阵的。”   小小的!防御阵法!   众仙修们吐血,阵图残卷上记载的上古阵法被这个小丫头片子说是小小的防御阵法。好大的口气!不过连碧海苍灵都能研究透彻,这个仇九烛果真不一般,肯定比以前更加难对付了。   那些仙修盯着仇九烛目光灼灼:“我们为何要帮你们,你身后的那个魔头可是关了我们七十多年。”   仇九烛早就受不了这些嘴碎的修士了,他召出一柄旋刃在手心上,冷冷的语气不耐烦地说:“要么帮,要么死!”   这脾气,还真是……   应九霄赶紧按下仇九烛的手臂说:“不至于,不至于。”   被关了七十多年的修士们怒了起来:“仇九烛,士可杀不可辱!当我们怕了你们不成!”   “呵!蝼蚁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眼看两方就要打起来,应九霄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的蚂蚱,这碧海苍灵笼罩了整个杜华山,我们出不去你们也出不去呀。难道诸位想一辈子困在这烛阴教里不见天日吗?我保证,若是结界解除,我们就放诸位自由,而且诸位这些年在烛阴教所受的苦,我们也会给予一定程度的补偿。”   其实从一开始那些正派修士就没把应九霄放在眼里的。一个金丹期的小丫头片子,再厉害又能如何,但现在见他竟能安抚仇九烛的情绪,便将信将疑问:“你一个金丹期的小丫头片子,教我们如何信你?”   “诸位,我应九霄以齐云国太子的身份向诸位起誓,方才所言若有违背,必教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教我齐云国国势衰退,覆灭当顶!”   见过应九霄死过一次的仇九烛被那魂飞魄散四个字吓出一身冷汗。   “师兄!你怎么能为了这群人说这种话!”   他拉住应九霄发誓的手,眼里满是责怪。应九霄笑着轻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无事,反正我们又不会出尔反尔。”   “哼!都是这群蝼蚁!”   “啧,你怎么又说这话,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仇九烛自然记得答应应九霄什么,进来之前应九霄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少说话,千万不能摆教主架子,可是看到这群人,他就是忍不住。   应九霄正在这边哄着仇九烛,那边众派弟子也悄悄叨叨起来。   “他是应九霄?”   “那个齐云国的太子殿下?”   “这人死了还真能复活啊?”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你看那魔头对她宝贝的样子。”   “可是他的话我们能信吗?死而复生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你看他性别都改了。”   ……   一句“应九霄”炸出了这些修行者的八卦心态,他们围在一起逼逼叨了好久没个结果。就在仇九烛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一个中年模样的修士站了出来。   “我同意帮你。”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落隐宗的掌门洛千秋。   “洛掌门,您怎么可以轻易答应他,万一有诈怎么办?”   “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那个人立马不说话了,他们被关在山洞里七十多年,七十多年前遇到这种情况或许还能豪气干云地说牺牲自己,困住魔头,还人间一片清明。但七十多年之后他们只想清明的人家中有自己。   众仙修答应了,应九霄也答应他们休整一个星期,七日后再开启法阵。   第八日卯时,黑夜将尽,旭日将出的时候是天地灵气最混乱,碧海苍灵最薄弱的时刻。   仇九烛将那些正派人士分成了八组,分别镇守在震、巽、坎、离、艮、坤、兑、乾八方,而自己作为布阵者则带着应九霄镇守在代表麒麟所属的八角中央,阵眼所在的地方。   天边渐渐地白了,蓝色水波之上的太阳快要露出来了。仇九烛向应九霄点了一下头,应九霄会意,八只传讯的蓝色灵蝶飞出,阵法边缘的八处仙山都得到传讯。而后金色的符文便从八角开始觉醒。   仇九烛也行动了,他手指先是结了一个复杂的法阵,而后凌空向阵眼一点,霎时间阵眼也觉醒了,金色的符文以阵眼为圆心不停地向外蔓延,要和自八方而来的符文相接。   碧海苍灵不愧为上古法阵,开启难,解除更难。即便仇九烛已经凑齐了四百余名化神强者,即便他本身已是渡劫期大能。但是在符文快要相接时他的灵力却不够了。   他一个人支撑了逆行阵大半的符文觉醒,但在坎字方位的一角符文却迟迟接不上去,他逼着自己,让己方的符文游得近一点,再近一点。眼看就要接到,但对方的符文却突然倒退了!   坎字组的修士组合是所有组别中修为最弱的,想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仇九烛不甘心,拼命的往前追,但对方倒退的速度比他追的更快,他连额头的汗都顾不得,眼看辛苦布置的阵法就要功亏一篑,突然一股清凉的灵流从后背直入丹田。属于他的那一支符文像上了加速器一样飞快地延长,吸住了坎方的符文。   逆行阵成,碧海苍灵的结界开始晃动了。   当初碧海苍灵形成时,是凭空出现的一个水罩,但它解除时却不会像形成时那样无声无息。   结界一个波纹一个波纹似的溶开,无数条水柱从结界上方流下,雨像天塌了一样下个没完。   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把杜华山以下的州县都淹了。幸亏穆竹在外面支援,带着官兵和烛阴教弟子帮助下游的居民搬迁。   也幸亏烛阴教够大,能放下这么多流民。   应九霄眼看着原本威风无量的魔教总坛,变成了鸡鸭满天飞的灾民避难所,他觉得有必要先回家躲躲。   仇九烛听应九霄对穆竹说要回家,立马跳出来说:“我也去!”   应九霄道:“你去什么?烛阴教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你不留下来帮忙吗?”   “善后的事有七位长老在,他们任何一个都比我专业。更何况我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备上厚礼去拜见一下岳父岳母。”   “岳父岳母?!”   穆竹双目睁圆,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他不在的那会,都发生了些什么?   应九霄也喷了一口茶,没猜到仇九烛能一下说出这么劲爆的话来。   仇九烛看着应九霄的反应,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公公婆婆也行?”   “公公婆婆?”穆竹彻底炸了,他问:“殿下教主,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九霄赶紧站起来安抚:“没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仇九烛急了,直接逼问:“大师兄,你睡过之后难道想不认账?!”   睡?   “睡过?!”   穆竹觉得自己脑袋懵懵的,眼前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乱炸。   应九霄看穆竹这反应,吓得不轻。他想起一百年前穆竹对同性恋的态度是啥来着?   奥,对。乱棍打死。   “穆竹,你听我解释!”   “太子殿下!”   穆竹爆喝,应九霄想:这下完了,穆竹铁定生气了,虽说对方名义上是自己的下属,但他是真心拿他当朋友对待的。他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拿有色眼镜看他们。   谁知穆竹下一句说:“您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纳尼?   “从小父帅就教导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当。您身为人君,更当如此。怎么能毁了别人的清誉就转脸不认账?”   “我……”   “您既然已经和和教主大人有了夫妻之实,那教主自然要和我们一起回去拜会陛下娘娘,让陛下娘娘下玉蝶封教主大人为太子妃的。”   “啊?”   应九霄越听越糊涂,他拽过穆竹小声问:“你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挺讨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吗?”   “那殿下现在是男人吗?”   应九霄:……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殿下现在是女的,那就迟早都要找个人成家,与其找别人,还不如找仇公子,最起码仇公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看穆竹这架势,好像一瞬间变媒婆了。应九霄想,该不会现在的穆竹是cp粉头吧?   他道“好像不对,我只看他到18岁。”   “剩下的一百年有我看着的呀。说实在的,”穆竹突然正色:“殿下,仇公子愿意为您与世界作对,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等您一百年。如果他还没有资格,那臣真不知这世上何人有资格与殿下相配了。” 第40章 齐云王宫   在穆竹的极力努力之下,仇九烛成功挣得了跟应九霄回家见父母的权利。临出行前一天,一向不爱收拾东西的仇九烛,硬是亲自收拾了几百箱东西。   应九霄看着这满满当当几屋子箱子,说:“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下聘啊?”   话一出口,应九霄就想呼自己的嘴巴,他们现在的关系适合开这种玩笑吗?   仇九烛轻笑出声,眸子里星光闪动着说:“不是,这是我带的嫁妆。”   应九霄脸色赧然,匆忙说道:“随便你,能带下你就带。”   应九霄以为是带不下的,因为聚灵大陆什么都好,就是交通工具匮乏。修行者和凡人一样,以马匹当做常用交通工具。风骚一点的就御个剑,骑个鹰什么的,代步勉强凑合,装东西就算了。只是应九霄没想到仇九烛竟然有个轮船一般的飞行法器。   “这么大的法器,你从哪淘来的?”   “这百年来闲着无事,自己做的。”   应九霄:……   天选之子就是天选之子,排面!   临行前,应九霄折回房里把月中仙从桌子腿底下解救出来。刚获得新鲜空气的月中仙骂骂咧咧一路,字字句句控诉应九霄做事不厚道。骂着骂着他感受到应九霄体内气息的变化。稀奇道:“哎!你的灵魂和躯体完全融合了,难道你……”   这家伙对气息的感知太敏锐,上个床都瞒不住他。应九霄觉得自己像被脱光了一样,赶紧打住他道:“要是不想再回桌子底下就给我闭嘴!”   这就话果然有用,月中仙立马不说话了。但上了船,看到满船的奇珍异宝,忍不住道:“呦呵,仇九烛要下聘啊?”   就这样,月中仙凭着自己的这张铁嘴,成功的把窝从云霄殿的桌子腿底下,挪到了飞船上的桌子腿底下……   轮船一路向北,半个多月就到达了齐云皇都。齐王应景礼和王后萧瑛萱早就从穆竹那里得到了自家儿子到京城的时间,因此早早罢朝,带文武百官在城门外等着。   仇九烛的飞船一到,把齐云国的官员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飞行法器还是头一次见,太子殿下这是抱上大腿了。   腿部挂件应九霄在天上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大道正中的那一抹明黄,十多年没见父皇母后了,应九霄有些激动。   齐云皇城禁飞,飞船在城门开始降落。这边飞船刚刚落地,等在底下的齐王齐后就开始互相搀扶着向前挪了。一百多年了,他们也想这个死而复生的儿子。   飞船完全着陆,甲板上的扶梯落下,应九霄急不可耐地夺路而出,莲脚蹭蹭蹭地走下楼梯。   “母后!”   他张开手,想给自己母亲先来个熊抱。齐后一脸激动地看着他,也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越过他父皇,也越过他,准确无比地抓住跟在应九霄后面的仇九烛。   “这就是我儿媳妇吧。长得可真俊。你看这脸,比我家宵儿的都白,一路操纵法器累坏了吧。走,先去我宫里歇歇。”   “娘娘,我还不累。”   “叫什么娘娘,见外了不是?叫母后!”   “啊。这……”仇九烛有些喜出望外,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还假装客气地道:“这不好吧。”   应九霄也觉得不好,而且他这么一个亲生的大活人,怎么就被忽视了!   “不是,母后!你这……”   齐后完全没理应九霄,继续对仇九烛道:“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霄儿欺负你了,他要欺负你,你跟母后说,母后给你做主……”   齐后说着说着就拉着仇九烛走了,路上真没看应九霄一眼。   这怎么回事?他这个儿子不如外人亲吗?   应九霄觉得委屈,当场就想要向父皇告状,他转过身,对向他的父皇。手刚伸出去,就见自己的父皇也越过他,准确无误地扶起在身后行礼的穆竹。   “好孩子,辛苦了。你离家这么多年,好久没和朕说说话了,走去朕的御书房坐坐。”   说完,齐王也把穆竹给拉走了,路上也没看应九霄。   这……这怎么回事!他当年是抱养的吗?   皇帝皇后的仪仗走了,留下文武百官和一个大内总管。   皇帝皇后走了,大太监李维先走上来给应九霄见礼:“太子殿下。”   应九霄说:“我还是太子吗?”   李维先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当即说:“自然是,您是陛下的独子,百年内,陛下未再立过太子。”   文武百官也感激跪下行礼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恭迎?恭迎个屁!没看到皇上皇后的仪仗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干什么?哪来回哪去!”   小主子生气了,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敢起来。大太监李维先悄悄给文丞相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听小主子的话退下了。   这个李维先自幼跟在皇帝身边,最会察言观色,朝臣们对他还是有几分信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大臣们就都爬起来散了。   他们散了,应九霄也要散了。既然皇宫不欢迎他,那他就打道回太子府。李维先拦住他道:   “太子殿下,陛下还在御书房等您。”   “他老人家不是在御书房和穆竹君臣情深吗?哪空见我。”   “太子殿下说笑了,穆府的老太君前日染了些风寒,刚进宫门陛下就让他带着杜太医回府了。现在陛下正在御书房等您。”   在御书房等自己,刚刚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应九霄有些搞不明白自家父皇是怎么想的。   他刚推开御书房的门进去,就听父亲在帘幔后面阴阳怪气地说:“哼!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原来是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呀。   “父皇,身为一国之君,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不是就晚回来一会,你和母后就对我这个态度。”   “我们什么态度了?我们没打你一顿都算轻的。我是一国之君,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齐云国的储君?重生了不知道先回家看看。”   “看了也没用,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做太子。父皇,要不您和母后练个小号吧。”   “你以为我们不想,但凡你母后当初多给我生一个,这太子就轮不到你。”   老子骂小子骂够了,又说:“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印象里这孩子好像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在外面飘着。   应九霄也觉得愧对父母,道:“这次不走了,待一辈子。”   往日的执念已经散去,男儿也好,女儿也罢,他已决定好用这具肉身过完余生。   齐王有些感慨,眼中泛了泪光,拍着他的肩膀,连说两个“好”字。而后道:“既然这次不准备走了,那你准备何时监国?”   监国?应九霄头大了,第一世他做了玄天派的掌门,大事小事不停,最后还为门派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过够了一家之主的瘾,这辈子可打死不愿意再挑大梁了。   “呵呵,父皇,这事好说好说。母后今天还生我气呢,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应景礼提住自家儿子的后衣领子,向自己这边拽:“别想这么轻易逃过去,你母后睡了,别去烦她。”   “开什么玩笑,这会才申时,母后怎么可能睡了!”   应九霄被齐王拽进去听国策,一直听到亥时。他打着哈欠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这会皇后估计真的睡下来了。   “这个老醋坛子,估计就是怕我霸占他媳妇。罢了,明天再去探望母后。”   进了太子府,应九霄向迎路的内侍问:“跟本宫来的那位公子被安排在哪里了。”   小太监恭敬回答:“回太子殿下,因是您的客人,所以娘娘把他安排在东宫的飞鸾阁了。”   飞鸾阁是离太子寝宫最近,未来太子妃的居所。母后看来是真把人家当儿媳妇了。娶天选之子做儿媳妇,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受不受得起。   应九霄“唉”了一声,继续回自己的潜龙殿。路上正好路过飞鸾阁。飞鸾阁屋里的灯还亮着,看来里面的人没睡。他停了一下,在外面犹豫了一会,还是抬腿走了。   他走后,仇九烛推开窗子,看隐在夜色里的那抹白色身影,心头有些酸涩。   还是不行吗?即便他们的□□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但师兄对和他结为夫妻这事还是心有芥蒂。大师兄是不是嫌弃他男子的身份,若他也变成女子会不会好些。   应九霄不知道仇九烛那里的奇葩脑回路,第二天一早就进宫找自己的母后了。   他来到栖梧宫人还没进去就见宫女大大小小的药瓶鱼贯似的往里端。   难道母后生病了?   应九霄有些急,不顾宫女的阻拦,疾步走了进去,进去时齐后正好在喝一碗药,她看到应九霄进来,有些手足无措,而后对宫女呵斥道:“你们平时都这般疲懒的吗?太子殿下来了也不知通报一声!”   “母后您别怪她们是我自己硬闯进来的。”   他夺过齐后刚才喝得药碗,放在鼻下一闻。   “堕胎药?母亲你有身孕了?有身孕为何不生下来?为何要喝堕胎药?您喝堕胎药父皇知道吗?还有母后,你身上为何会有死气?您不是化神的修士吗?”   应九霄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齐后不知怎样回答,她不知怎样回答就有些急,一急额上就会冒虚汗。应九霄这才发现母亲早上还未来得及施粉黛,没有掩盖住她苍白的病容,现在看着她竟如病入膏肓一般。   “母后……”   应九霄想追问,这时应景礼进来了。他道:“宵儿,你过来,父皇来告诉你,别为难你母后了。”   父皇知道!   应九霄将目光投到父亲身上,齐后也看向他,对着自己的丈夫摇了摇头。应景礼说:“这些事,他迟早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说往后还能少些遗憾。”   齐后被说服了,应九霄被父亲带到了偏殿。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回事?母后身上为何有死气,还有她为什么要喝堕胎药?她不也是修士吗?按年龄算现在应该是风华正好,为什么会弄成这幅鬼样子?”   “那是因为你母后腹中怀了死胎,而且已经十年了。”   “死胎?十年?”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好久没更新了。我不是忘了,而是真的忙。这几天天天担心有人催更我。打开评论一看,没催更,虽然没催更的原因可能是不好看(我可以自信点,把可能去掉)但是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哈哈,也不知道这是啥毛病。后续更新依旧会很慢,但请放心,除非收藏掉成零,否则绝对不太监。 第41章 太子出嫁   应景礼一句话把应九霄震住了,他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宵儿从你一出生父皇母后就知道你绝非凡俗。”   “你出生时虽然祥瑞漫天,却也是难产,在朕和太医都束手无策之时突然来了一位仙人。那仙人给了朕一粒仙药说是可助你母亲生产。你母亲服药之后果真顺利产下了你。事后为父想要为那仙人建庙立碑来感念他的恩德,但他却拒绝了。他说他下凡救你是天命使然,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选定之人。”   “他告诉我们你虽仙道亨通,但命中却有一大劫,这一劫若挺过去就能平步青云,仙寿永昌。但若挺不过去就会魂消命散。我和你娘本不指望你有什么仙道,就想你能好好的,所以你懒散性子也便由了你,就想着如果你修为不够这个劫难或许就找不到你。没想到在你二十四岁的时候却等来了你死亡的噩耗。”   “听到太子亲卫传来的消息,父皇当时都准备好不顾修行界的规矩直接向玄天派发难了。就在这时那位仙人又出现了,他说你命数未尽,未来有可能重生归来,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影响了你的命数。”   “父皇,您说的这些和母后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位仙人预言你七十年之内会还魂重生,但都过了快一百年了,你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朕和你母后就急了。她翻阅古书看到里面有记载有血脉之亲的婴儿是灵魂最好的宿体,所以你母后她就准备再要个孩子迎接你回来。”   “那孩子又为什么会成为死胎?”   “因为能成为宿体的婴儿本来就不是正常发育的,为了让他更适合灵魂入住,在怀孕期间就需要服用大量药物来改变他的体制,还要用药物控制他的出生时间。十年前的九月九日是阴年阴月阴日,是宿体出生的最佳时间。你母亲为赶那个时间喝下了催生的药,结果……”   “结果胎儿死了对吗?”   “对,胎儿被药闷死在腹中了,本来胎儿死了,是应该排出来的。但他好像在报复我们一样,占着你母亲的肚子不肯出来,喝再多的打胎药也没用,之后你母亲就变成这样子了。”   父母之爱子,可为之计,为之谋,为之生,为之死。而得之所爱,为子又能如何报答?怕也就只有当之一跪了。   应九霄跪下皇宫的琉璃砖上,膝盖和石块碰撞发出闷响。他低头,眼泪已经没在指尖。   “父皇母后,儿臣对不起你们!”   从皇宫出来后,应九霄像变了一个人,他华服依旧,但却浑浑噩噩地,眼中看不出半分光彩。他踱步到仇九烛的房里,见他正在灯下读书。读的是什么他看不清,只记得他看他急忙向自己奔来的身影。   应九霄险些摔到地上,他问:“九烛,你来齐云王宫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奇珍异宝?”   仇九烛红着脸,姑姑浓浓地答不出话。应九霄又说:“九烛,你想娶我对不对?我愿嫁你……”   仇九烛愣了,不知师兄为何会突然跟他说这些。应九霄继续说:“是嫁给你,以齐云国公主的身份,嫁入你烛阴教,做你的妻,从此天涯海角,只守你一人,□□和灵魂统统给你。不过……”他说:“我要你的一件聘礼,你的心头血给我一滴。”   天选之子的心头血加上自己的一身气运可换那因自己枉死的婴灵,重新生肉,从母亲的身体里生出来。   仇九烛松了一口气,道:“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一滴心头血吗?师兄何苦这样惶恐,我给便是。不过龙有逆鳞,长于心口。取得过程可能有点血腥,师兄还是回避的好。”   仇九烛伸手一拂,应九霄的眼上便蒙住了一条白绫。霎时世界一片黑暗,四周只有声音明晰。他听见肉皮撕裂的声音,和一声轻微的闷哼声。眼睛再恢复光明时仇九烛已经捧着一滴心头血在他的跟前了。   原来龙的心头血是金色的,只是不知他现在的眼泪是什么颜色。   仇九烛说:“师兄,你不要哭。你要知道,你要从我这取什么东西,是最不用犹豫,最不用愧疚的。一滴心头血而已,不值当。”   似有什么东西裂开,应九霄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就是这个人了,自己这一生都是他的了。可惜对方是渡劫强者,自己没有多少时日陪他了。   是的,应九霄做了会奸商。取了自己的一身气运,他未来的日子只会霉运连连,修为是提不上去了,寿命自然也就只剩那么点,说不定没有走完就倒霉的先挂了。今天之后,无论仇九烛能否成神,他都当真是没有了来生,没有了后路。   烛阴教教主娶妻,齐云国国君嫁子,是后来几千几万年里聚灵大陆津津乐道的事。一国皇室嫁于魔头,是修行界为所未闻的事,齐云国不暗搓搓的办就算了,还大操大办,把半个修行界的人都请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齐云国已沦为魔头的福禄窝。   “哼!这齐云国的国君可真不要脸!那魔头修炼邪功,草菅人命,又拘押正义之士,向各大门派勒索敲诈,他平日纵容烛阴教在他国境内扩张也就罢了。如今竟要把自己的儿子嫁给一个魔教教主。他不分青红皂白要与魔教沆瀣一气,但我等名门正派是断不会卖他面子去助长那魔头的气焰的!”   “殷掌门说的对,今日谁要是去了。谁就不配说自己是名门正派!”   因为一张请帖诸门派吵的沸沸扬扬,应九霄听着从叶南衣那得来的小道消息,抄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对着仇九烛的脑袋就砸过去。正在削果皮的仇九烛察觉到耳边有风,伸右掌一挡,苹果就稳稳当当地落进他的手里。   “师兄,这么大的苹果可是会砸死人的。”   “砸死你活该,叫你平时得罪那么多人。现在连一个愿意参加我们婚礼都没有。”   九烛放下应九霄砸来的苹果,继续用旋刃削果皮,嘴上不紧不慢地回答这应九霄的话。   “师兄不急,他们都会来的,一个都不会少。”在仇九烛身边伺候的小宫女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她觉得这位准驸马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冷,特别像一个喜怒不定的魔头,待她缩了缩脖子准备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又见刚还阴恻恻的准驸马,立马换了一副如沐春风的面孔,把一块苹果叉到她们家“公主”的嘴边。道:“听说这次瀛洲进贡的苹果特别甜,师兄来尝尝。”   “滚,别拿旋刃削果子给我吃。”   转眼到了大婚当日,应九霄寅时就起来穿着大红嫁衣在宫中候嫁。听着女礼官在他面前念叨的一大溜流程,应九霄脑壳直痛。   “怎么嫁个人这么麻烦?新娘子不是老老实实待在轿子里就好了吗?”   礼官在一旁唯唯诺诺,赔笑说:“启禀太……公主,这已经很简化了。”   “你就知足吧,这只是公主出嫁的流程。太子娶妻的流程更繁复。”   穆竹在一旁依着柱子,手上还不闲地播着从婚房顺出来的花生,时不时地撂嘴里一颗。应九霄看着他轻轻松松一身男儿装,革带系腰,束发高冠,又好看又爽利。反观自己,七八层的嫁衣披身,头上还要带上沉甸甸的凤冠就不免有些气闷。他故意调笑:“穆竹,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都有陪嫁丫鬟,我堂堂一国公主自然不能少了,你既然对流程那么熟悉,不如做我的陪嫁丫头吧。”   “咳!”   穆竹被花生卡了喉咙,咳了好几下才咳出来。他看着应九霄一脸为难,好似很不乐意做他的陪嫁丫头,又碍于皇命不得不做不做一样。应九霄看着他风云变幻的脸只觉得好笑,说:“好了,逗你的。我现在已不是太子,你也倒不必如此对我唯命是从。”   这好像是个悲伤的话题,穆竹更说不出话来。应九霄又说:“看你迟到西我倒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拿些吃的来吧。”   按理说公主在祷告宗庙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但穆竹也没说什么,直接去给应九霄去取了。应九霄敏感地察觉他走时情绪有些低落,应该是为他身份的事哀伤。但世上多的是不可违的事,他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运。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后面的梳妆侍女要给他戴婚冠,他看着那沉甸甸的珠翠说:“这个等一会再戴吧,现在戴上挺沉的。”两个侍女相互看了一眼,都听话的将凤冠放下了。对于修真人来说这点凤冠的重量其实不算什么的,但是应九霄已将气运分给了母亲肚子里的胎儿,身体素质是一天比一天差了。他平日里在仇九烛应九霄之间强颜欢笑,但其实到了带着冠都嫌沉的地步。至于月中仙,他早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应九霄坐在妆境前闭目细数曾经的过往,发现每一世过的都很糟糕。他按照世人的要求风光无量,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这一世好不容易知道了,却时日无多了。也不知道仇九烛知道后会不会怪他,一滴心头血换数月的婚姻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碰瓷。   应九霄想着想着竟有要睡着的趋势,身旁的侍女唤醒他。“殿下,该戴冠了。再过一刻钟驸马就要来迎亲了。”   “已经过这么久了。穆竹没有回来吗?”   “穆将军还没有回来,估计是怕坏了规矩,不敢带吃的来。”   穆竹不是那种答应了又不做的,应九霄虽因有疑窦,但也没深究。毕竟要留足经历对付后面的祭天。谁知过了一刻钟仇九烛还没来,又等了两刻钟依然未。最后等的女官都着急了,到外面去问:“驸马的接亲仪仗还没来吗?吉时马上就要过去了。”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出宫门了,但再也没有回来,应九霄在宫内等得越来越急,一把掀掉自己头上的红盖头。惹得身旁的女官一声惊呼。   “呀!殿下,这红盖头一旦盖上可不能擅自掀开,不吉利!”   “还有比误吉时更不吉利的事吗?你们在这等着,本宫亲自去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城市,换了个工作,因为太久没更的缘故,再写时都有点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看来我还是适合全文囤稿。 第42章 大结局   今日应九霄大婚,从皇宫到公主府应该很热闹才是,结果应九霄走来,一路上除了满目的红绸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事出反常,应九霄越走越急,最后直接小跑过去了。可尽头迎接他的只有一地死尸,修真者的鲜血浸染了每一块白玉做的地砖,仇九烛已经在场上杀红了眼。   应九霄的听觉放大了数倍,耳边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剩下的就只是利刃割破肌肤的声音。   后野史有记:齐云历637年,魔头仇九烛婚宴上突发兵变,帝后陨,众仙家折损者众……   幽深的丛林里染着篝火,一个火星“啪”地爆出,歪歪扭扭的向上飞了一会就归于黑暗。应九霄和仇九烛分坐两地,一个处理伤口,一个烤火,各自都静默不语。   公主府仇九烛在击退一波修士后逃跑,跑时自然是带上了应九霄。本来他**巅峰之境,本是落不得这个下场,奈何前些日子刚给应九霄取了心头血,拔了心口的逆鳞,伤还没有长好,功力只能发出4分。   咕噜噜~没了灵力的支撑应九霄的肚子发出了一阵饥饿声,仇九烛站起来“我去打只兔子。”   应九霄默许了,刚刚目睹父母尸体的他现在实在没有办法直视仇九烛。   仇九烛走后应九霄疯狂呼叫月中仙,他现在急需要一个真相。父母惨死,众人都说是仇九烛所为,就连穆竹都说他亲眼看到仇九烛行凶。可他不相信他用心呵护了一辈的人是如此魔头,可万一真是!万一真是……   应九霄急红了眼睛,这时身后的落叶突然一响,仇九烛回来了,还带着一身伤。总是方才思虑再多,此刻应九霄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起身扶住将要倒下的仇九烛。   “你怎么了!”   “师兄快走,他们追来了!”   应九霄来不及多想一路配合着仇九烛御风来到了桃源镇。烛阴教虽然是老巢,但教众鱼龙混杂,心思各异。现在贸然回去说不定还不等众修士找来,先被自己人给一窝端了。既要躲教里的逆贼,又要安全,桃源村最合适。灯下黑,名门正派的那些人肯定想不到仇九烛会在这藏着。   不过当他们到桃源村时都傻了眼,仇九烛势微,失了护心鳞片还被仙门各众讨伐,曾经受他庇护的桃源村自然和他一样成为众矢之的。   昔日繁华的街道破的破,空的空。各处都是被灵力破坏的焦土。桃源村大师兄救他的地方,看到心中的圣地变成焦土,仇九烛怒火上头吐出一口血来。   “这群王八蛋!”他话还没说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惊的应九霄一身冷汗。   “你可快别说了,我就这一件干净衣服了!”   “抱歉,弄脏大师兄的衣服了。”   “觉得抱歉就少说点话!”   应九霄怕他再耗费精力,就随便找了间空置的民房给他住了。好在这个地儿现在空无一人,也费心伪装身份。仇九烛心口的伤未好,白日里又大动干戈。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只是这一睡好几天都未醒。   应九霄翻遍了所有的古籍,终于找到一种可以滋养魔体的方法,取角鹿的鹿角,加生石炖煮,熬出精血,辅以归元补气汤,可养魔修的体质。本来角鹿是半妖半仙的灵兽,桃源村这不会有很多。但大约是人空灵气聚的原因,荒了的桃源村平白多了很多角鹿。应九霄用仇九烛的旋刃抓了好多头鹿,都是只取鹿角,不伤兽命。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应九霄取了无数的鹿角,仇九烛的气色也在他的照料下越来越好,可想要让他醒来,就得需要更多的鹿角血。临近的林子里没了,仇九烛只得向更深处走。只是他走到林子深处时越走越心惊。两头满脸是血的鹿,拼死护住后面一只鹿角尚存的小鹿,它们的后面,散落这几头因血涸而死的鹿。   “这是怎么回事?只取鹿角伤口应该会很快愈合才是!”   忽而应九霄觉得面前的空气在摇动,好似有一层透明的结界。他伸手轻轻一碰,结界散开。还是桃源村,还是那片森林,只是那些无角的鹿,全都变成了桃源村的村民。那一对没有耳朵的夫妻,死死的护住他们的孩子。小男孩躲在父母后面,怒睁的眼睛里没有怕,只有慢慢的恨意。   突然小男孩挣脱父母,跑到应九霄面前扒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应九霄吃痛,小男孩很快就被他父母拉走。   “你这坏蛋!是你杀了我叔叔伯伯!我咬死你!”   看着他们血流不止的耳朵,应九霄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第一世他就是被那魔头的幻术欺骗,把自己的恩师,父母,当成鱼类来烹饪……   应九霄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吐了起来。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他觉得即使是第一世在天下面前输给魔头,被他拿着旋刃大卸八块,都没有如今狼狈。这个恶魔回来了,带着他前三世的耻辱。他空降到这个世界夺了他的气运,他来报仇了。   “呵呵呵,大师兄。时隔多年再次玩这个小游戏,感觉如何?”   他嘴角噙着嘲弄的笑,妖孽的眼睛里泛着魔气,戏谑的声音一刀一刀凌迟着应九霄。   “我特地施了些小法术,让他们的伤口不能愈合。这些人,还有那无数死在别处看不到的人,可都是你杀的呀~凌霄君~”   有人生来就是九天之龙,凌霄之上俯瞰众生。有人生来就是祸乱之源,命定他要被万人忌惮,猪狗不如。第一世应九霄突破化神境,被世人尊称凌霄君的时候,他正在泥潭里被一群富家子弟当狗一样围殴,他愤怒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被废了灵根而无能为力。所以他恨啊,恨着就摒弃了人性,觉醒了魔血,想要拉着全天下的人为他陪葬。   第一世的仇九烛是个实实在在的魔头,现在这个魔头回来了,穿越了四个时空向他追债来了。   “我的确对不起你,”应九霄扶着旋刃颤巍巍地站起来:“即便废你根骨非我本意,但的确是我动的手。但负你者仅我一人,而你却负尽众生!我今天就杀了你,再给你陪葬!——旋刃!”   应九霄一声怒喝,想操控旋刃抹了魔君的脖子。但魔君轻轻一抬手应九霄就被弹飞。而后他手指轻轻一勾旋刃就回到他的手中。和仇九烛心意相通的应九霄怎么可能操控得了灭世魔君的魔器呢?   魔君向前走两步,刚想一刀杀了应九霄,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方法。他手指一挥,旋刃便飞向那个小孩的面前。   “小孩,杀了他。我便放了你们。”   小男孩出奇的没有害怕,他透过旋刃看到了仇九烛的那张脸,还有那脸上玩弄的笑。小男孩握紧旋刃,魔器上的魔气很快把他的手熏的漆黑,但他依旧握的紧紧的,一步一步向应九霄走去。   “应九霄,你自诩正道心怀天下苍生,如今让你死在苍生手里,也算是死的其所!哈哈哈哈哈——嗯!”   魔君狂笑着,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捅了一刀,原来那小男孩在路过魔君时出其不意的捅了他一刀。   “我认得你!是你把大家变成怪物的!你们都是我的敌人!”   小男孩还想拔出刀再捅,全然不知自己惹了一个什么样的魔头。   “找死!”   魔君的眼睛变得赤红,下一秒就捏碎了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的父母大喊着不要,下一瞬就被魔君击成肉酱。他已修炼到半神半魔之境,被刺伤的伤口很快愈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可恶,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果然在你身边的人都很讨厌。既然如此,大师兄就让我亲手了解了你吧!”   旋刃从他指尖飞去,下一秒就要削掉应九霄的脑袋,就在这时另一柄旋刃飞来,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退了魔君的魔器。另一个仇九烛到了!   打猎回来没有找到应九霄的他快急疯了,他不惜暴露,重新回到了齐云皇宫,和众仙门们大干了一场,依旧问不到应九霄的下落,直到桃源镇的结界破碎,他感受到应九霄的气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当然和他一起赶来的,还有后面追杀他的各宗派的修士。那些修士们来到桃源镇看到有两个仇九烛瞬间傻眼了。   “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他所说,公主府各位前辈的死不是他做的?”   “一个魔头就很棘手了,再来一个这可怎么活?”   “等一下,他们好像不是一起的。”   众修士们窃窃私语,仇九烛和魔君已经对峙上了。   魔君说:“你我本是同命,不该为敌。”   仇九烛说:“你我都是魔,就不必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一山难容二虎,你既从异世穿越而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吧。”   “呵呵呵,没错,四世本命里,你的确是最难缠的一个。碧海苍灵里没有击垮你的心智我很惊讶,也很气愤所以今天你和这个伪君子一样都得死。”   魔君轻飘飘地说完,右手打了个响指,两柄魔器听命齐齐向仇九烛杀去。大婚前夕仇九烛为表诚意将一柄旋刃打造成戒指赠与了应九霄,如今双拳难敌四,他的法器在两柄魔器的左右围攻下逐渐败下阵来。   “借剑一用!”   仇九烛一声呵,叶南衣的剑离鞘而去,跟着那一柄孤寡的旋刃,加入了混战中。   “仙魔的灵气并不相同,那魔头怎使得?难道他当真不是魔修?”   一众名士诧异,他们曾经喊打喊杀的魔头,竟能自由操控他们都不一定能操控的极品仙器。都说仙魔不两立,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错了?   “嘭!”   叶南衣的剑和一柄旋刃相碰,两把天阶法器瞬间灰飞烟灭化为湮粉。此刻一众修士齐刷刷的看向大怨种叶南衣,本命法器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他心不心疼。   叶南衣自然是心疼的,那可是他师父传给他的本命法器,但他现在没时间计较这个。因为他直觉这个长得和仇九烛一模一样的魔头不好对付。他的目的不仅仅是统一整个修仙界那么简单。   片刻,另外两把旋刃也在打斗中同归于尽,法器本是死物,被修仙者精心喂养之后有了灵气,渐渐的也生了神识。在修界没有一把武器是不好战的,它们浴火而生,在鲜血中搏得功名,有扬名立万的主人便倍加珍惜,余生可能少有出手的机会,有登上神位的也同人一样独孤求败。只求世上有一把势均力敌的武器,可以与之一战。所以两把法器在湮灭前都发出一阵高亢的,愉悦的,刺耳的嗡鸣。那是对对方的认可,也是自己夙愿得尝的喟叹。   虽说武器如此,但它们的主人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四把武器都没有了,两个仇九烛也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说:“魔头,如今旋刃没了。我以身为祭,联合身后数万名修士,可以与你同归于尽。”   明明是僵局,魔尊却发出了惬意的笑声。“哈哈,够了,够了。数万修士够喂我百万魔军。如今血器已成,这里将成为我第五个炼狱!哈哈哈哈哈……”   众人向脚下看去,发现每个人的脚底下都有一条红线相连,那是应九霄这几日杀的无辜百姓的血,魔尊选了这个位面屏障最薄弱的地方,用七七四十九天以鲜血养煞,他要以这百万修士的性命将位面撕出一个口子,召唤百万他在其他世界养的魔物来涤荡这里的人间!   “怎么办?我好像动不了了!”   “我也是!”   “这魔头使了什么妖法,我怎么感觉我的灵力在流失?”   这一点叶南衣和南宫蕴他们也感受到了,两个人拼力想留住自己的灵力,但也只是让灵力流失的速度稍微慢一点点而已。不多久战场上就有修士因灵力不支而倒下。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阵眼,破坏它我们就能得救了!”   “但是我们动不了,该怎么办?”   魔尊用的阵,叫血缚灵阵,此阵可借住外界力量破除结界,但有一个弊端,就是一旦阵法开启,阵中的没一个身怀灵力的人都不能动,包括施法者自己。所以,他才会在启阵之前诱导应九霄将此处所有的凡人都杀掉。   “确实好算计,但仇九烛,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这句话当然是和魔尊说的,应九霄如今灵力尽失,气若游丝,和凡人无异,血缚灵阵奇异般的忽视了他,所以他现在是在场唯一一个能自由活动的人。应九霄艰难的挪到阵眼,通过阵眼他看到了另一个位面,哪里被黑气环绕,周围都是魔物叫嚣,已感受不到一点生灵的气息。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他不敢相信,那曾经是他待过的世界,那里也曾经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现世的仇九烛看着应九霄离那个裂口那么近,里面的魔气肆虐好像下一秒就会创出来撕咬他的脸,吓的魂不附体。“师兄!你快回来!”   魔尊也一脸青黑,他算无遗策,唯独算漏了应九霄,想着他夺了自己的气运,本不应该这么菜才是,早知道就应该早早把他杀了,用他的血来开启这血缚灵阵岂不快哉?   但他现在可不能激怒他,这家伙死了四五次,死起来跟玩似的,所说中途阻挡血缚灵阵可能会灰飞烟灭,但万一他脑抽了呢?以防万一,还是先安慰一下吧。   一向叫嚣的魔尊也学会了说好话,他忍着恶心,叫出了一句师兄。   “师兄,你现在灵力尽失,是破不了血缚灵阵的。与其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不如你向我认个错,看在我们四世情谊的份上,只要你认个错,我就既往不咎,这辈子放过你,你说怎样?”   四世情谊?众修士看应九霄的眼神都变了?这齐云国太子早就和魔族有勾结?   应九霄的眼神也变了,四世情谊,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他口中的情谊,每一个字都坠着累累血债。究竟是他欠他的,还是他欠他的,应九霄已经分不清了。但他知道一点,他累了。如果苟活面对的还是无止境的循环,那这份孽缘就到此世为之吧。   应九霄看向魔尊:“仇九烛,夺你气运是我对不起你。如今我便还给你!”   说完他就跳入那阵眼之中,带有净化之力的灵蝶消散,被加固的位面屏障阻挡了异世魔物的入侵,魔尊也被血阵反噬,不得已逃回了异世。   当凌华仙君的神魂归位之时,他听到的是仇九烛撕心裂肺的吼声。凌华无奈的摇了摇自己手上的小扇子,暗道:“罪过,罪过。下凡渡了劫,好像还欠了一笔情债。”   当他慢悠悠的飘到天上的时候见九重天上的诸神官全都到齐了,一个不少的整整齐齐排在南天门的空地上。   好家伙?自己咖位这么大了吗?神魂归位搞这么大阵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就看到那些神仙齐刷刷的跪下,口中高呼:“恭迎九阴大帝神魂归位!”   九阴大帝?他也历劫去了?不应该啊,他那咖位,他那功力,早八辈子就不用历劫了。虽然疑惑但他腿上的功夫倒没停,跟着众人啪叽一跪,总之不当出头鸟就对了。毕竟自己先前可是因为意外烧了他的寝殿才被贬下凡渡劫的。   低着头凌华感觉到一个仙君唰唰的走过去,慰问:“帝君,看您脸色不太好,可是斩断尘缘时出了什么叉子?”   对面发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无妨,被气死的而已。”   谁这么大胆敢气帝君?凌华抬头想看一下九阴大帝那不太好的脸色。嗯,帝君不愧是帝君穿衣服都这么有品位。黑底织金线的皂靴,火烧流云缎制的衣袍,纯色的玉诀,白色的领口。再往上,嗯?这张脸,怎么和仇九烛那么像?   凌华被九阴大帝冰冷的眼神一扫,吓得立马低下头去。晦气,早知道他也在今天归位,自己就晚一天上来了。   九阴大帝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在南天门这种公共场合露面太久,不多时就被人簇拥着回寝殿了。见那道人影走远了,凌华也跟着站了起来,奈何腿麻了,差点再跪一次,还好一位仙君及时扶住他才没有出丑。   “多谢仙君相救,不知仙君是?”   “在下司命星君,平时在天星阁任职,不曾露面。仙君不认识我也正常。”   “哦,原来是掌凡人命格的司命星……不过司命星君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怎么那么像我在凡间的那块玉?   那老头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凌哥,被你发现了。”   凌华赶紧摆手:“别别别,别叫哥。星君胡子一大把,咱俩谁比谁大还不知道呢?你赶紧给我说说,我在凡间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劫渡了四次?该不会有人要整我吧?”   司命又拽着凌华的袖子,堆着一脸皱纹赔笑,说起了凌华下凡历劫的来龙去脉。当年凌华仙君的好友扶桑和下仙木灵相爱,本来上仙求娶下仙也没什么,这事坏就坏在扶桑和木灵都是男仙。同性成婚在天庭是头一遭,姻缘神不敢批便将折子递到了帝君处,请帝君裁决。本来凌华觉得帝君虽然外表冷酷,但向来赏罚分明,优待下属。扶桑曾平魔立过大功,结果应当不会太差。没想到扶桑同木灵二人非但没等来赐婚的圣意,还被罚下凡间历劫。凌华一听不乐意了,想要找帝君理论,然后当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小心就把帝君的寝殿给烧了。之后没多久天庭上就传出了凌华和帝君不清不楚的流言。   凌华作为一朵由昙花飞升的小仙,之所以能在天庭里混的风生水起,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觉得这件事闹大了之后,很利落的就给自己请了罚,说要下凡历劫,静思己过。上面估计也恨他痛觉,很快就答应了。但是凌华他自己下凡的时候太利索,一不小心进错了通道,到了天地灵力稀薄的地球。按那个世界的配置,就是金手指给他开十个他的神魂都不能再次觉醒。司命没办法就把凌华的神魂转到了聚灵大陆。凌华本是天仙下凡,理应很快的征服众生回归神位,但是没想到聚灵大陆千百年来的积累孕育出了自己位面之子也就是仇九烛。若无凌华的介入,仇九烛会在千年之后飞升成仙,成为这上天庭的一员。因为仇九烛的气运太强,天资太高,凌华历劫历了三次都死在他手里,这第四世要再不成功,凌华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司命觉得问题出大了,就汇报给了帝君,帝君一听二话没说自己就下凡化身成了仇九烛帮助凌华历劫,这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凌华一听这麻烦大了。“是帝君亲自下凡捞我的?”   “可不是吗,你没看到帝君听说你出事时的那脸色,青黑青黑的。知道的知道咱帝君是烛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龙呢。”   凌华听了司命的话,恍恍惚惚往自己的寝殿走,他总觉得这事不可信。连跟自己打江山的扶桑他说贬就贬了。能那么好心的去救自己?……或许他曾念往日的情分……呸!怎么可能,这么冷血的龙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曾经睡过一只昙花。   凌华回到自己的寝殿,发现大门开着。往里一看,好么,九阴大帝正在当门端坐着,一派肃穆威严吓得宫娥都不敢上前服侍。   凌华正了正心神,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帝君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您来此处是有何指示?”   帝君睨了一眼:“我的住处不是被你烧了吗?”   好家伙这是秋后算账了。   “那后来不是又重建了吗?”   “没建好。”帝君撂下一句话,就很自如的走到他床上躺下。“在寝宫建好之前,我就睡你这了。”   得嘞,凌华咽了一口气,准备自认倒霉,抬脚准备出去。这时床上的那人又说:“你去哪?”   凌华一只脚悬在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帝君要歇息了,我出门给帝君腾地方。”   “你的意思是留本君一人在此,这就是凌华仙君的待客之道吗?滚进来睡地上。”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华只能认命地铺。夜间凌华睡得正香,忽感觉有人摇他的胳膊。凌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帝君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脸色都能黑出炭来。   “你怎么在地板上还能睡得着?”   原来是失眠了,合着您躺在床上睡不着,看我在地上睡也碍眼呗。心里虽如此想,嘴上还得照顾上级的面子。“那个……神魂刚归位有点虚。”   “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走带你去吸收日月精华。”   所谓吸收日月精华就是躺在房顶上打着哈欠陪他看星星,说真的,当帝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的那一瞬间,凌华觉得他不像是不苟言笑的帝君,倒像是聚灵大陆要拉他一起练功的少年。   凌华摇了摇头,真是睡糊涂了,这两个人怎么能一样呢。凌华啊凌华,不应该啊……   “凡人人人都想成仙,却不知仙也有仙的苦恼,活的久了便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凌华你的意义是什么?”   “我的?我的么……”凌华心想,数万年前他还是一朵昙花,那时仙魔混战仙人们都自顾不暇,自是没时间管顾一朵开了神识但还没有化形的昙花。但那时有一位小神君几乎日日都来给他浇水,还总念叨着他为什么不开花。他有时身穿白衣,有时身着铠甲,有时意气风发,有时没落低迷。修炼的日子无趣,昙花便爱上了这个小神君的絮叨,他喜欢听他讲师门的趣事,吐槽师父的严厉,也喜欢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一开始小神君并不厌恶战争,他觉得天下能者居之,仙魔大战正好可以实现他的英雄梦。直到后来小神君来给他浇水的间隔越来越长,深情也从一开始的欢乐变得严肃。   他记得那一次小神君深夜归来,甲袍上带着血,给他浇完水后便一直喝酒,喝到最后酩酊大醉,趴在石阶上放声痛哭。   “小昙花我没有师父了,没有师父了!”昙花想安慰他,但又开不了口。只得拼尽全力让花朵提前绽放,但是小神君沉浸在悲痛之中并没有看到。之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神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沉稳的九阴大帝。等到凌华修炼成仙后去翻阅史册时才知道,那场大战持续了一万年,小神君的师门只剩他一人了。   凌华摇了摇思绪,继续回答帝君的问题。“小仙尚未化形时喜欢过一个神君,起先我化形的全部意义都来源于他,后来发现他不需要我,便暂时没有意义了。”   “凌华,你会怪我把扶桑贬下凡吗?”   “帝君做事,小仙不敢置喙。”   “别装了,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小仙只是觉得扶桑神君战功赫赫,即便取向上有不同常人之处,也不应受如此重罚。何况……”   “何况我不止贬了他,还贬了那个木灵。”帝君接过凌华的话:“我并不反对他们的婚事,神途漫漫,能有一人相伴我很羡慕他。”   “那您为何还把他贬下凡历劫?”   “扶桑是因为仙魔大战时神魂受损,需要下凡历劫才能修复,他为了那个木灵拖了很久了,再不治就会留下病根了。我给他说要我赐婚可以,但必须先把劫渡了。至于那个小仙是听说扶桑要下凡历劫,哭唧唧的非要跟着他。我没办法就让司命把他们一起给安排了。他们在天上虽没成亲,但在人间可是连娃都有了。我这是在变相成全他好吧。”   好吧,凌华汗颜,是他误会了。   “凌华,我都记得。”帝君突然郑重其事,望着凌华的眸子星光闪闪。   “你……记得什么?”   “聚灵大陆,天池,我都记得。”   凌华的脑子翁的一下,本来他以为对方只是记得聚灵大陆的事,没想到他还记的天池的那段时光。   “师父和诸位师兄陨落后,我挑起了神界的大梁,繁重的事物压,那时候我要每晚闻着昙花的香气才可入睡。你那夜的开花我看到了,用鼻子看到的。那时我虽然闭着眼睛,但就是感觉那香气是属于你的。后来天下安定,我登上至高无上的尊位,本来日子过得很无趣,都准备休眠了。可是你化形了,我很开心。但你化形后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又很生气。我想多多了解你,就拜托扶桑接近你和你做朋友套你的喜好。但你喜欢扶桑好像比喜欢我要多,我又很生气。后来你为了扶桑的事来找我,我其实很开心。你对扶桑是朋友之义,那剩下的一份情自然可以留给我。”   乱了,凌华彻底乱了。成仙之后身份有别,他已经准备好苟一生了,可这突然的告白是怎么回事?   “你,你为何突然这么……”这么热情?   “你以为只有你经历了应九霄的一生,我也经历了仇九烛的一生。神仙下凡历劫都被封印了记忆。那段时间我真的以为自己变成了仇九烛,对你的嗔怒喜乐都是真的,最后看你以身祭阵的绝望也是真的。我失去了太多东西,不想再失去你了。”   一个你暗恋了几千年几万年的人突然向你告白了,这谁顶的住,所以即便凌华再震惊再害羞再风中凌乱,也是马不停蹄的答应了,当晚还顺道温习了一下碧海苍灵里的醉生梦死。   后来凌华有问,真正的仇九烛会怎样处置,毕竟是因为自己的意外才导致了他的悲剧。帝君说:“当初若是他初心不变,在你飞升后不久便可以飞升。待遇神位和你未出现之前并无不同,但他后来堕入魔道,残害四世无辜生灵,已是罪恶深重再无仙缘了。”   这件事说不上谁对谁错,起因司命把凌华的神魂招入聚灵大陆夺了仇九烛的气运,确实是天界的错,后来仇九烛魔心四起残害无辜也确实是他的错。世事无常皆是命途,连神仙也无法阻拦。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就高枕坐明堂,有的人就只配待在地狱里呢?我先排好的命运为什么你可以插队?我作恶多端你就真的一尘不染吗?   在天庭满堂华彩庆贺帝君大婚的时候,在遥远的异界一双眸子蠢蠢欲动。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一年,大结局终于给它完结了。还好没违背当初答应的粉丝的绝不太监的誓言。555~好累,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发誓了。不然没完成总感觉有人在画圈圈诅咒我( ??ω?? )。最后再次向大家道歉,抱歉各位让你们等了一年。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