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漂亮戏精又在怀疑老公移情   作者:不陨   文案:   豪门小圈子内,人人都道苏厌希好福气,嫁了超级豪门别家,有公婆喜欢老公疼爱,身居豪门阔太之首,手握数不尽的金钱和人脉。   但苏厌希心里明白,这段婚姻经营起来是真不简单!   “电话不接、信息晚回,一天到晚不着家,不是出轨就是见鬼。”   以往为了家族和睦,苏厌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近期要复出拍戏,哪能让冤家老公这时候惹出事儿来?   “不闲着了,复出前先跟对面玩玩。”苏厌希暗暗冷笑,对随身跟着的小助理道。   买豪宅、订超跑,公婆给够两个亿的红包。不放纵奢靡一把,还真当他多年豪门阔太白当?   击退了小三,苏厌希正要安心搞事业时,娱乐圈空降一声雷,炸开一个惊天大瓜。   [翻红艺人苏厌希疑似被包养?年下金主送车送房送巨额红包,心甘情愿当长期饭票!]   别允纵看完新闻,欺身将苏厌希一压,沉声质问。   “我拿你当老婆,你拿我当饭票?”   -   面对别允纵的辩解,苏厌希只是白眼:“我还能不了解你?见色起意的东西。”   “我只见你起意!”别允纵大呼冤枉,“要不是为了庆祝恋爱结婚七周年,我犯得着累死累活吗?”   谁不想早点回家抱老婆睡觉?   苏厌希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瞬的呆滞:“啊?”   ……还有这事?   表面花心年下小狼狗攻×戏多会作冷艳翻红受   现代半架空,男男可婚背景,攻没有移情别恋   起伏少、互动多多感情甜甜,基本不吵隔夜架   ※原名《漂亮戏精又在怀疑老公出轨》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七年之痒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厌希,别允纵 ┃ 配角:预收《换攻文的渣攻重生了》求戳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老婆,我冤枉啊!   立意:坦诚待人 第1章 行踪   深夜,首都北城的别家别墅内。   洗漱完毕的苏厌希坐在梳妆台前,机械性地往脸上抹面霜,对着梳妆镜默背演技课上学到的口诀。   “先看剧本找核心,再入情景品真意……”   明天就要参加《红花正值盛放时》的公开试戏了,苏厌希感到异常焦虑。   这部由中央电视台参与投资的大型电视连续剧,不仅制作班底豪华、有央视兜底做质量保证,还一定会上星——在央视做首播!   因此也可以预想,明天的试戏现场,必然是腥风血雨的景象。   越是想象明天那个激烈场面,苏厌希这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他愁得心思都飞出了九霄云外,对侧面悄悄靠近的高大身影毫无察觉。   “——老婆!”   高大身影忽然一猛扑,树袋熊似地抱住苏厌希,亲昵蹭蹭。   “老婆,香香!”   苏厌希被吓得晃神,定睛一看是别允纵笑嘻嘻的不正经脸,他顿时没了好气。   “别动我。”他试图推开缠在身上的粘人大狗,“我明天要早起,没闲心和你调情。”   “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别允纵偏不撒手,凑到苏厌希耳后深深一嗅,露出痴汉笑,“老婆,你怎么这么香?好想咬你一口。”   怕这臭狗动真格,苏厌希急忙捂住脖子的一侧,瞪别允纵:“你想要我明天顶着个牙印去试戏?”   苏厌希本就容颜精致,五官似是女娲照着最黄金的比例一一捏造那般。   在外貌主义协会会长、兼苏厌希粉丝团粉头别允纵看来,他老婆的脸比艺术品更像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值得细品!   就算苏厌希是认真地在瞪别允纵,别允纵也感觉不到老婆的气势汹汹,只会想着我老婆好漂亮——瞪人都漂亮!   “只要你愿意,那也不是不行。”   别允纵没敢真张口咬,而是吃豆腐似地用唇摩挲苏厌希的后颈。   “老婆,我已经被你晾了一周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肉吃啊?”   苏厌希费了点劲推开别允纵,合上面霜盖子起身:“试戏结束之后再说吧。”   相恋第七年了,臭大狗还是七年如一日的粘人,让苏厌希常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不过,也是托了别允纵黏糊的劲儿,苏厌希的焦虑情绪得到了不少缓解。一直被忘到脑后的重要事,也随之被记了起来。   “明天有空吗?去一趟大姨家。   “上周她六十岁大寿,我用我们两个的名义给她送了套祖母绿首饰,事后她说太贵重了,要给我们一副钻石项链当回礼。你明天一早过去拿一下。”   眼巴巴跟在苏厌希身后的别允纵,一听这话垮起了脸:“啊……明天啊?”   “你明天有事?”苏厌希掀被子的动作一顿,奇怪地回头看别允纵,“要去公司熟悉业务?”   别允纵支支吾吾,没说是或不是,生硬地回避话题:“非得我去拿吗,就不能叫人送过来?”   “不合适。钻石首饰太贵重了,不好让外人送;再来,那毕竟是长辈给的回礼,亲自去取才比较礼貌。”苏厌希解释道。   他面无波澜,实际却是起了疑心,好奇冤家丈夫明天到底有什么安排?   去公司?不可能。公司事务有大哥在打理,别允纵也不是勤快上心的人;上周去过卡后,至少半个月内都不会再去了。   和朋友聚餐?有可能。可至于是正儿八经的朋友,还是喝酒寻开心的狐朋狗友,那就只有别允纵本人才清楚了。   虽然苏厌希近期忙着上演技课,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准备试戏,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别允纵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一天到晚不着家,电话打三个两个无法接通,发微信要等老半天才能等到回应。   按往常经验来说,别允纵这不是出轨就是见了鬼!   “随你便吧。”想到这里,苏厌希没了搭理别允纵的心情,拉过被褥侧躺下,不再延续话题,“你不去,那等试戏结束后,我开车去。”   “别啊,这样多累?”   花花大萝卜倒是贴心,跟着钻进了被窝,凑上前找补道。   “还是我去吧。我……我忙完我的事后,一定会记得去拿的。”   苏厌希闭着眼侧睡,心想你就是游手好闲二世祖一个,有个屁的好忙?别是忙着陪哪个小情人吧。   他没将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拉了拉被子、盖过半张脸,强硬地结束话题:“明天再说吧,先睡了。”   比起别允纵是否出轨,苏厌希还是更关心明天的试戏。   小三什么时候都可以抓——不抓也行,反正影响不了他。但试戏的机会,却只有这么一次。   只要能拿下《红花正值盛放时》的主演名额,他就有底气和最王牌的经纪人签约,补上复出计划里最关键的那块拼图。   销声匿迹四年,他终于等到了成熟的时机,向世人展现他沉淀期的努力成果。而这一次——这唯一的一次,他势在必得。   必须拿下。   -   第二天八点,苏厌希在闹铃的呼唤下准时苏醒。   他揉揉眼睛,撑着床坐起,仅才放空了五秒,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人呢……?”   枕边人已然没了影踪。摸一摸空床位,倒是尚有几分余热残留,看来是没比他早起太久?   “这个懒虫,居然起得这么早?”苏厌希碎碎念着起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没想太多,快速洗漱完换了身休闲干练的装扮,又随手抓了个容量大的托特包,把昨晚准备好的资料和糖果等往里一塞,拎包下楼。   楼下,佣人已经提前备好了早餐。苏厌希的小男助林晓海正在餐桌边摆筷,听见脚步声抬头,毕恭毕敬地问了个好。   “少夫人早。”   “早。”苏厌希的视线在客厅和饭厅中快速扫过,试图寻找别允纵的身影,“少爷呢,他没起床下楼吗?”   “少爷已经出门了。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连早餐都顾不上吃。”林晓海答。   这叫苏厌希更加迷惑:“着急?我一个要去影视基地试戏的人都不急,他能急个什么劲儿?”   林晓海看了看旁边,见佣人们上完早餐后都退下了,才敢弯下腰来,靠到苏厌希耳边说小声话:“夫人,您似乎猜对了,少爷他真的有情况!——他近期太不对劲了!”   林晓海和苏厌希同乡邻县,是远房表亲的远方表亲。出于这层关系,苏厌希很照顾林晓海这个弟弟,林晓海也很爱亲近苏厌希。   两人的关系不太像主仆,更像表哥跟表弟。没外人在的时候,两人会凑到一块聊八卦、说悄悄话。   “怎么,你听见他和小情人打电话了?”苏厌希递过一双新筷子,示意林晓海坐下一起吃。   “那倒没有……”林晓海挠挠鬓角,“就是单纯觉得少爷的行踪不对劲。我在别家做事一年了,很少见少爷这样早起出门。   “您之前猜测少爷出轨时,我不太相信您的说法。现在不一样了,我感觉您猜的是对的。”   苏厌希冷哼一声:“我跟他在一起第七年了。他什么习性,我能不了解?”   林晓海轻叹,往嘴里扒了两口排骨粥,想不过意道:“少夫人,您不打算管管吗?少爷之前做得还算隐晦,最近可是越来越过分了啊!您要是不管,哪天小三骑到你头上来怎么办?”   “那倒不至于。”苏厌希气定神闲,吹着面前热乎乎冒气的粥,“他只是喜好美色而已,顶多和人家喝个酒、拉拉小手调调情,不至于到床上坦诚相见,也更不至于让小三闹到我面前。”   林晓海不解:“夫人又没在少爷身上安监控,怎敢笃定少爷走不到□□出轨那步?”   苏厌希神秘一笑,微微眯起的漂亮双眸间,流动出的尽是妩媚。   “我自有办法考量。”   林晓海被美得有一瞬间走神,心里头更是想不明白:都有这么漂亮又性格好的少夫人在了,少爷为什么还要出轨?   野花再香,能有少夫人这朵高岭之花香?   “不说他了,说说一会儿的试戏吧。他爱去哪里野去哪里野,我管不着,也不爱管。”   苏厌希移开话题,指了指另一座位上放着的提包,示意林晓海打开。   “我的包里有两袋薄荷糖。一会儿去影视基地时,你机灵点;我给你使眼色了,你就给对方送两颗。   “试戏现场会有不少老前辈,你要是不认识对方,就跟我一起喊;喊不出口的话,干笑也行。听见没?”   林晓海急忙将小半碗粥喝完,放下碗用力点头:“嗯!”   “行。”苏厌希随手给他抽了张面巾纸,“擦嘴,走吧。”   一行两人、带上司机,浩浩荡荡地从别家出发,前往位于市郊边上的焕奇影视基地。   路程较远,走高速也得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预计九点四十五分才能抵达。苏厌希坐在宾利轿车的后座上,小小地补了个眠;快抵达目的地时,他被林晓海叫起来,整理仪容仪表。   去基地的路上没什么车,但进了基地才知道,里面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司机师傅开着车子兜过ABC三个停车区,都没能找到停车位。   无奈之下,师傅只能把车子停在了离试戏地点有一段距离的D区里。   “人可真多。”苏厌希看了一眼时间,“希望没来晚。来晚了,怕试戏评委们已经看得审美疲劳了。”   他和林晓海拿齐东西,各自从两边的车门下车。   刚下到地面,人还没站定看清方向,他就听见不远侧方传来一声嘲讽。   “哟,这不是曾经因为包养传闻而受过处分的问题学生——苏厌希嘛?好久不见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厌希:真 晦 气   ————————   嘀哩~好久不见嗷民那桑! 第2章 呜呜   苏厌希稳住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大学时期的死对头来了。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考不进班级前十、也混不进一线演艺圈的向明越吗?好久不见。”   到底当了四年的死对头,这两人都太明白对方的弱点在哪了。苏厌希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处分,向明越则最恨有人内涵他能力不行。   向明越以前在学校时,就是被苏厌希全方位克制的角色;如今在演艺圈打滚摸爬多年,靠各种大咖带、各种资源堆叠,才勉强在二线演艺圈站稳足跟。苏厌希拿一二线来说事儿,确实是戳了向明越的死穴。   “你——!”向明越不禁逗,被苏厌希气歪了一张脸,“我、我好歹是踏踏实实地自己闯!你这个被包养的货色,凭什么说我?”   向明越这才注意到苏厌希的座驾——居然是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   那如雄鹰展翅飞翔的B字立标,确实有狠狠地扎到向明越的心。他说话的音调不自觉拔高,指着百万级的豪车怪笑。   “多年不见,你、你居然连宾利车都开上了?姓苏的,你能耐挺大啊!这些年没少从金主那要好处吧?”   向明越嘴上嘲讽着,实际眼红得都快滴血了。   苏厌希看得好笑,语气轻飘地应声:“代步工具而已,你这么惊讶干嘛?”   这趟出门,苏厌希并没有换掉豪车和名牌包,也并不打算塑造低调节俭的形象。   一是因为没必要。他的东西都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与其遮遮掩掩惹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做自己,把真实的一面亮出来让大众看。   二是,他早料到了会有人急红双眼。难得有机会看死对头气急败坏,他又为何要回避呢?   “我惊讶?”向明越咬牙切齿,嘴硬辩解道,“我是笑你不专业!来影视基地试戏的,谁开私家轿车啊?大家都是坐保姆车!   “知道你没进过组,所以没配备保姆车了。真丢人,毕业这么多年,居然连一次组都没进过,说出来也太可笑了吧!”   向明越这番话虽然嘲讽效果一般,但说的话却句句属实。作为北城影视学院的优等生,苏厌希确实一次组都没进过。   在同届学生都忙着拍电视剧、拍电影,拼了命地攒经验攒履历时,苏厌希销声匿迹,大四实习期开始就没了踪影。   对于花期短暂的艺校生来说,苏厌希这样的行为是非常不可思议,也非常不可取的。   “嗯,好笑就笑吧。”   苏厌希不生气,语气淡然地接过话。   “之前没进组,是一直没挑中喜欢的剧。现在挑中了,我不就来了?   “《红花》肯定会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电视剧,非常适合作为我复出道路上的第一声礼炮。”   “哼。”向明越不屑地将白眼一翻,“复出?出道还差不多!一个从未有过正经作品的人,也好意思说打响第一声礼炮!”   两死对头互相鄙视,一左一右地分开,从D区停车场的两边出口离开。   林晓海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往反方向走的向明越的背影,小声吐槽:“夫人,他走反了。试戏地点在A区呢,他那方向是去E区的。”   “别管他。”   苏厌希关注着时间,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快去试戏地点登记吧,听说是按登记顺序拿的号。我们尽量拿个靠前的,给评委留个惊艳印象。   “还有,你一会儿注意点,别当着外人的面喊我夫人;省得多事的人听了,还要向他们解释。”   “好的,夫——”脱口而出到一半,林晓海急刹车,转口问道,“那我喊您什么?”   “随意。苏苏、厌希、厌希哥都行,喊亲近一点,不要加敬语。我不会回避已婚身份,但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吧,别把别家牵扯进来。”   “好嘞,那我就喊您厌希哥吧!”   林晓海爽快地应和,屁颠屁颠地提着包跟在苏厌希身后,心里为能和少夫人更亲近一步,而感到格外美滋滋。   因为这声“哥”,林晓海的使命感更重了!他越想越觉得向明越不对劲,警觉地提醒苏厌希。   “厌希哥,刚才那个红眼病说话那么冲,会不会已经找好了关系、提前内定了演员名额?”   苏厌希轻啧,略显无奈地给林晓海解释:“不会。这是央视投资的电视剧,用的是大牌制作班底;选角过程肯定会严格把控,不会给人做手脚的。   “除非有人和我一样,背靠别家、拥有足够的人脉势力。”   只要苏厌希想,他就完全能靠后台关系拿到主演资格,根本不用千辛万苦地跑来影视城试戏、和他人竞争。   林晓海之前劝过少夫人,让少夫人别这么操劳,走个关系比什么都稳妥——还能不费神。   无奈,少夫人一向清高自傲,不屑于玩黑幕那套。   “你别瞎操心了。我不是说过吗?我有百分百的信心。”   苏厌希拍拍小男助的肩,既是给林晓海自信,也是为自己鼓劲。   他刚到北城上大学时,就因为无后台无依靠而遭遇过黑幕。如今他蜕变重生了,不再是那个弱小好欺负的苏厌希,自然也不愿成为当初最讨厌、最憎恶的那类人。   “我要堂堂正正地拿下主演资格。”   一行两人步行了快十分钟,终于绕过了一个影视区,来到试戏地点。   试戏地点分前后两个区,前区是登记区跟等候区,参与试戏的艺人登记好姓名、提交过简历后,会得到一个号码牌。后区则是试戏表演区,严严实实地关着门,工作人员把守着不让进。   苏厌希拿到的是13号。因为不知道一次试戏能进几个人,所以也说不准这个数字算不算靠前。   “数字好不吉利……”   林晓海拿着号码牌,满脸愁容。   “来得早好像没优势呀?晚点过来,说不定还能知道试戏的剧本,提前准备准备……”   “想得挺美。”苏厌希往小男助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肯定会有多套剧本或主题的,哪能让人轻易泄露试题?   “演技是见仁见智的东西,就算提前知道了剧本,也不一定能演出评委想要的韵味。”   试戏要到十点半才正式开始,苏厌希等得无聊,用手机查找着附近的咖啡厅时,顺手接了个电话。   “喂,表姐吗?怎么啦?”   他下意识地在周围打转,寻找着空旷好收音的地方。   “噢……好的好的,没问题,我知道啦。”   这通电话讲得并不久。等林晓海拎着包跟过去时,苏厌希已经挂断了通话:“夫人,怎么了?”   “表姐打来的,说今天带大姨去做身体检查,让我改天再去拿项链。”苏厌希拨通别允纵的家庭短号,“不大事,我和你们少爷说一声就好。”   拨号声响起的一刻,苏厌希耳尖地听到了一串熟悉的音乐前奏。   “——什么东西?”他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搜寻铃声传出的方向,好奇地四处张望,“这个音乐……”   是日本back number乐队的圣诞歌。   他和别允纵的恋爱纪念日,跟结婚纪念日是同一天——皆在圣诞夜。每每回忆恋爱过往时,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这首轻快又梦幻的圣诞歌,所以纵希二人默契十足,都把这首歌设置成了对方专属的手机铃声。   苏厌希电话都顾不上打,就想看看是谁这么凑巧,也喜欢这首歌。   还未来得及仔细搜寻,他就被快步走上前的工作人员拦住。   “先生,这边是禁止外人出入的。”   苏厌希才看见“禁止出入”标识,急忙止步,向工作人员欠身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标识。”   苏厌希态度温和,长得又实在精致。工作人员对他的初始好感度狂飙,摆摆手将标识挂到了更显眼的地方。   “没事没事,是标识挂得太隐蔽了。你是来试戏的吧?到等候区休息一会儿,很快就要开始啦。”   苏厌希笑着应了声好,回头让林晓海送了两颗薄荷糖给工作人员后,才转身离开。   待他再拿起手机,听筒那边已经在播放着第二轮的英文版占线提示了。   “……这家伙,”苏厌希无语啧声,“又不接电话。”   “又——?”林晓海替少夫人抱怨,“少爷怎么这样啊,天天失踪不见人?”   “鬼晓得他是去哪里偷鸡摸狗了。”苏厌希点开微信中的唯一置顶,编辑文字信息,“算了,我发微信吧,看不看到是他的事了。”   林晓海撇了撇嘴,没再说其他话。哥俩拎着东西,往影视区边上的咖啡调饮店去。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那名工作人员回过身后,跟另一个人的对话:“别少爷,已经替您提醒那两位外人离开了,请问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仅与刚才的出入口相隔四五米远的休息室内,一身休闲潮奢的别少爷低声冷哼。   “没有。”   逆光场景下,别少爷的脸被阴影遮盖。工作人员微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仔细看少爷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上判定——少爷此刻正心情不好。   工作人员将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静候少爷发令。他捏着掌心里的两颗薄荷糖,忐忑不安地想:是不是刚才的处理方式,让少爷不满意了?   别允纵拿起手机,似是看了眼时间:“你下去吧。刚才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   别允纵话语冷酷,将不近人情的豪门大少爷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但其实,他所有的破防和心情不好,都来自于已被挂断的通话界面上,大大的“亲亲老婆”备注字样。   呜呜。   别允纵想哭了。   他居然亲手挂断了老婆大人的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别小狗:挂了这通电话,我老婆怀疑我在外面偷鸡摸狗可咋办?   别咋办了,你老婆已经在怀疑了! 第3章 暗中观察   此趟来影视城,别允纵可谓是费尽心思。   为了老婆,他可以早起,可以不吃早饭、独自开车来到这远郊之外,还可以经历过激烈的思想准备后,忍痛挂断亲亲老婆打来的电话。   别允纵可太了解自家老婆的性格了——就是天山雪莲、高岭之花,极度自强也极度自傲。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不乐意让他人插手计划好的一切。   苏厌希知道了他的行踪后,很可能会误会他的意图,以为他是要帮忙走后门、搞黑幕。   “老婆,为了不让你误会我,我还是不接这个电话了,免得被你听见背景音,让你察觉到我也在影视城。”   别允纵躲进休息室里,对着手机里漂亮老婆的照片,开始单方面的告解。   “老婆,我最最最——最爱你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去做;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帮助你通过试戏。”   别允纵也不屑于玩黑幕的把戏。与其说是不屑,倒不如说他对苏厌希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他坚信,自家老婆一定可以靠硬实力通过试戏!   但自己不搞黑幕,不代表着其他人不会走歪门邪道。   听说宝贝老婆七年前就因为没背景、没后台,而被别有用心之人坑过。如今老婆要重返演艺圈,别允纵可不能让旧事重演!   “老婆,我保护你!”   告解完成,别允纵隔空对屏幕照片来了个亲亲,然后将手机息屏收好,一本正经地走出休息室。   借此机会,他要好好查一查,当年坑害他漂亮老婆的人,到底是谁。   -   十点半,试戏开始。工作人员按顺序点名,为已签到登记的艺人按四人一组的模式分好组别。   算下来,13号的苏厌希是第四组第一个。   分组的做法不稀奇,不少公开试戏活动都会对艺人分组,既是方便发试题,也是方便组织合作表演。真正令人稀奇的,是向明越——向明越是16号。   按小组顺序,向明越正好赶上第四组的最后一个。   这数字卡得凑巧,向明越刚才又没第一时间来剧组报道。两件事情一结合,苏厌希便敏锐地察觉到向明越有问题。   “第四组,可以进入候考区了。”来不及深入琢磨,工作人员在组织着入场,“前三组的成绩都不太理想,已经被Pass了。希望你们这组能好好准备,不要让评委老师失望。”   苏厌希刚在候考区的位置上坐下,还没接过剧本,就被工作人员说得一愣:“三组人,都被刷了?”   “是的。”工作人员冲苏厌希淡淡一笑,“口条不利索,一张口就被刷了。”   “天啊……”坐在苏厌希旁边的14号小演员,惶恐地拍了拍胸口,“好严格啊!”   不愧是大剧组的公开试戏!难度大、要求高,审核老师也如此苛刻,根本不和一般参选者浪费时间。原本预计进行一个半小时的三组试戏,现在仅才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宣告全军覆没!   苏厌希变得紧张起来。他赶紧翻开封皮,阅读剧本。   和苏厌希的紧张谨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向明越更显轻松的姿态:“当然严格啦。这可是央视参与投资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可不能让人浑水摸鱼、混进来咯!”   同组的两名小艺人,被向明越的话弄得不敢发声。显而易见,他们也是来刷脸、混试戏经验的。   向明越沾沾自喜,这才开始看剧本。   苏厌希全程没搭向明越的话,心里则更觉得向明越不对劲。   假设剧组准备了多套剧本,像高考分卷考试那样,用多套剧本来进行轮换。那有没有可能是向明越走歪路子,提前知道了第四组的剧本,进而故意控制登记时间,以此达到作弊的目的?   操作难度是很大,但并不是毫无可能。   只是十分钟时间过得很快,苏厌希光是理解和吃透剧本都来不及,没时间琢磨向明越的诡计。   “时间到了,请大家进入考核厅,一会儿按从左往右的顺序、一字排开。”   苏厌希深呼吸一口气,合上剧本、调整好面部表情。纵使心里紧张,他也还是从容不迫地带头走进了考核厅。   考核厅内设备齐全,布置规范。场内除了考核老师,和陪同监考的工作人员外,还有四台闪着绿灯的摄像机。   厅子内,四个角落皆有监控摄像头。   严谨的设备,不仅可以监考流程不出错,还能确保过程公平,不让有心之人做手脚。   而那四台摄像机背后,说不定会藏着更有威严、眼光更犀利的老师。   “自我介绍就不必了,你们的资料我们都有。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始台词演绎吧。”考核老师给苏厌希下指示,“13号苏厌希?从你开始。你用主人公樊鸿华的语气,对我演绎第三页第二段的台词。”   想到自己正被更锐利的目光打量,苏厌希燃起了胜负欲,挺起百倍精神。   “好。”苏厌希微微清嗓,拿着剧本上前一步,“请老师起个头,我随时可以开始。”   -   后台监控室内,别允纵目不转睛地盯着转播屏幕看。   总导演将正位让给了别允纵,自己坐在左侧边的塑料凳上,对屏幕中的美人啧啧赞扬:“这个13号的台词功底好啊!听了一上午,就这个艺人的口条最清晰、台词演绎得最富有感情!”   别允纵看似不感兴趣,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能直接舔屏!   “嗯,确实不错。”   他语气淡漠,心里想的却是好导演、好何叔,你眼光是真的不错!这一上午过来愣是谁都没夸,就夸了我老婆!   “是啊,台词是真的好。”另一旁的场记评价道,“形象嘛……也算还行?”   别允纵给场记抛了个斜眼,心道你确定这是“还行”?——我老婆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到了你嘴里只是“还行”?   别允纵暗暗给场记记了一笔。   “他长得有些太漂亮了。主人公樊鸿华是个吃苦耐劳的农村进步青年,找形象淳朴、平淡一些的,是不是会更好?”场记补充询问道。   别允纵一听,心想什么什么,居然是觉得我老婆太漂亮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他老婆太出众了,在这种改革开放背景的时代剧里,确实容易出戏。   唉,谁叫他老婆要长这么漂亮呢,罪过罪过。   别允纵默默原谅了场记,不动声色地替老婆辩解:“改变形象和气质,也是演员的基本功之一吧?只要演技能达标,我认为这不是难事。”   总导演赞同别允纵的话:“对啊,再说服装和妆容也是变量。先看看吧,看他的基本功如何。”   作为北戏年级第一的苏厌希,演技基本功自然是极好的。一轮的台词演绎结束,第四组中就剩下了13号苏厌希、16号向明越,一共两人继续参加二轮的角色演绎。   演绎主角的难点在于,剧中主人公的年龄横跨少年、青年和中年三个阶段,演员既要演出少年时期的青涩,青年时期的热血向上、遇挫败的无力和苍白,还要演出中年时期的淡然、世事看开。   苏厌希和向明越这组比较幸运,抽到的剧本是青年剧本。他们本身就是二十五六的青年,演绎起青年剧本来可谓是信手拈来。   两个人都完成得很流畅,很自然。   只是要别允纵来评价的话,还是他老婆的演技更好一些,看得人更顺眼!   “这两个都挺不错的。13号演技好、基本功扎实;16号在细节上处理得更生动,似乎本就擅长演绎成长类型的角色。”总导演的赞扬声不断,“都是种子选手啊!我看都挺好的,要不就都过吧?”   别允纵不爱听这话。在他心里,种子选手只能有老婆大人一个!   “还有剧本理解。”别允纵冷冷提醒,“何叔,剧本理解比基本功更重要吧?理解不到位、不懂变通,那演员就不叫演员,只是个会说台词的工具人。”   “对对对,允纵说得对,还有剧本理解!”总导演乐过头了,被提醒完又冷静下来,“看看他俩谁的理解更好。”   主考官让苏厌希和向明越各说说对这部剧的理解,比如喜欢剧本里的哪个情节、对哪个桥段印象最深刻?   按顺序来,苏厌希先答:“我认为主人公的成长,是跟时代的进步紧密相关的;他身上的许多特征,都具有时代特色。这部剧以‘鸿华’跟‘红花’的谐音,点出了《红花正值盛放时》的主题——既是小人物的盛放,也是时代的盛放。”   苏厌希忐忑地答完,观察了一下主考官的表情。   “行,说得不错。”主考官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没有太多波动,似乎不算特别满意?   苏厌希心头一紧,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回答不够出色,对剧本理解得不够深刻。   “16号,你的想法呢?”主考官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向明越身上。   “我和 13号有观点相似的地方。”   向明越昂首挺胸,说话的尾音不自觉上扬。   “主人公樊鸿华,是那个时代中人物的缩影;剧中通过讲述樊鸿华的成长故事,来向观众描绘那个时代的传奇。   “除了讲述时代故事外,剧中还探讨了同性婚姻合法化、以及同性领养法。虽然同性婚姻和同性领养法已经通过完善多年,但我仍然认为这是具有争议性的讨论热点——这是《红花》非常吸引我的地方。”   向明越的语言非常流畅,以至于苏厌希都忍不住惊奇:毕业多年,这家伙的成长速度肉眼可见!果然,有进组经验就是更吃香一些。   可再仔细一想,这番回答似乎哪里怪怪的?   “你……你说什么了?”评委老师同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回答,“你刚才的回答,确定是你通过独立思考后、自己组织的语言吗?”   “肯定不是!”   监控台内,别允纵克制不住地拍了下桌,愤愤不平地拿起手边的参考答案纸,拔高声音。   “叔,他的回答跟参考答案几乎一模一样!   “——他作弊,他的答案肯定不是自己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队立大功! 第4章 后台   “什、什么意思?”   向明越慌了。从试戏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模样,这是第一次表现出慌张。   “我的回答,不是跟13号的差不多吗?”向明越既慌乱又不解。   从评审老师们的反应看,苏厌希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差太多了。”主评审摇头,将手边的参考答案纸亮给向明越看,“13号的回答虽然浅薄,但他有自己的思想和逻辑在;十分钟的阅读和研究后,就能这样流畅地作答,已经是思维灵活、理解过人。   “而你,你的回答非常完整。除了对主人公的看法外,居然还提到了同性婚姻法和领养法?”   向明越不知是真的傻,还是故意装傻,居然敢腆着脸问:“这么说,我不是回答得比苏厌希更——”   更好吗?   被主评审犀利的审视眼光吓到,向明越没敢把话说完。   苏厌希安静站着,心里已经猜到了向明越走的是什么歪路子:果然,这货提前看过剧本了。   “这套剧本里并没有深入讨论同性婚姻和领养法,你怎么就敢笃定,剧中会将这两大要素作为热点?”主评审追问。   “我……我猜的。”向明越死鸭子嘴硬,“我看到有相关字眼的台词后,就先入为主地这么认为了!”   苏厌希暗暗冷笑,心想真蠢啊,居然连这种一听就假的说辞都搬出来了?   向明越只顾着作弊,忘记了试戏剧本有一定局限性。看过全套剧本后,再来看小剧本,自然容易带上上帝视角,暴露本该有的马脚。   难怪要卡第四组的签到位置。恐怕是打听到了第四组用的剧本简单、演绎难度较低,所以才不急着来试戏地点签到的吧?   真是这样,那向明越除了买通编剧组外,肯定还买通了其他工作人员。不然怎会知道哪个组用的哪套剧本?   苏厌希想挑明签到时间的不对劲,又碍于场合和身份,不好张口插话。   “你猜的?”主评审冷笑,心有灵犀般地替苏厌希问出了疑惑,“你是不是卡了签到时间,故意在等这套剧本?”   向明越更显慌张,语无伦次地辩解:“没、没有啊!评审老师,我为什么要卡签到时间呢?我又不知道剧本内容,早来晚来都一样啊!”   这话说得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向明越的鬼话。   “这套剧本中的主人公正值青年时期,从演绎难度上说,比其他组使用的剧本更低。”主评审生气了,丢下参考答案,“你刚才的表演过分流畅自然了。该不会是提前练习过后,故意展现的吧?”   “怎么会?”   仗着主评审没有明确证据,向明越依旧嘴硬不认。   “评审老师,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适合演绎这种类型的角色呢?答案是我自己想的,凑巧和您的答案相似;演技也一样——不过都是凑巧而已!   “这不恰好说明了,我和角色有缘吗?您若是要从这个角度怀疑,那苏厌希呢?他是不是也提前研究过剧本、故意在卡签到时间啊?”   一个没留神,苏厌希就被向明越搅进了浑水中:“……我?”   监控室里的别允纵,看到这里差点气炸!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老婆天资聪慧、硬件优越,演技浑然天成,对剧本的理解也异于常人!这么好的演员,这么好的演技,是提前看剧本作弊的玩意儿能相提并论的?   呸!   更气人的是,那二百五还不死心、还在嘴硬!见主评审一脸不信后,竟然动手去拉苏厌希的衣袖,打老同学情怀牌:“厌希,你替我说句话呀!”   苏厌希眉头微蹙,看着向明越拉他的那只手,心想我能替你说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走了歪路。   ——活该!   “我们在停车场偶遇了的吧?我那么晚才来,根本没时间打听剧本不剧本的啊!”   别允纵忽然惊醒,盯着向明越那种并没有记忆点的脸,端详了好久,隐隐记起来:这张脸,他是不是在A区停车场见过?   别允纵有点脸盲,除了漂亮老婆、和关系亲近的亲朋外,很多人的脸他都记不住。哪怕他想起来了这一茬事儿,他也还是不敢确定,只能暗暗提醒导演。   “何叔,让主评审问一下停车位。影视城内很多地方不让机动车通过,问一下车停在哪个区,就能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来了。”   总导演立马向主评审转达。   主评审问完,向明越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苏厌希眯了眯眼,终于出声参与了询问:“你的车子在D区之前?”   影视城的停车位是逐区开放的,前一个满了才会开后一个。   “……我不是在D区遇见你了吗?”向明越避重就轻,抓着苏厌希衣袖的手不见松动,“你不相信我?”   “我并没有看到你从车上下来。”苏厌希意志坚定,“我没有看到,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你和我同一时期到达。”   “可我在D区偶遇你了啊!这不能说明问题?”   “你直说你的车子停在哪里不就好了,何必要我替你证明?”   苏厌希的语气逐渐冰冷。   “不愿说的话,直接去看监控吧?停车场肯定有监控和时间记录的,看一下便知道了。”   “——卧槽?”这声惊叹是别允纵发出的,好不容易重新坐下的他,又急得站了起身,拍着何叔着急道,“不能查监控!不能查监控!”   他的兰博基尼跑车也在A区停车场!查了监控,铁要被老婆认出来!   被老婆认出来还得了?今晚肯定没肉吃了!   “不能查监控!”别允纵再三强调。   好在主评审点头同意之前,向明越的经纪人先破防了,坦白道:“我们的车是停在A区的,因为我们……一早就来了。”   经纪人向主评委交代了事情全貌,包括但不限于收买考核厅工作人员、提前来试戏现场打听消息,以及故意在几个车场内晃荡,尽可能地留下目击证据。   经纪人坦白的全过程中,向明越始终没松开手。以至于经纪人说完话了,向明越还抓着苏厌希。   “苏厌希,你很得意吧?”向明越压低声音,对苏厌希散发无尽敌意,“如果我这算自作自受,那你也小心一点——你和我一样,迟早会遭报应的。”   “噢,为什么?”   苏厌希同样小声应答,他用了点力,将向明越的手甩开。   向明越被甩得胳膊向后一挥:“找金主的都没有好下场。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罢了。”   “金主?谁找金主?”苏厌希无辜摊手,“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他将剧本交还于评审台,鞠躬表示感谢。   向明越锲而不舍地追上去,扒着苏厌希的肩膀继续释放敌意:“你就别装傻扮懵、故作清冷高贵姿态了。都是比后台,到底是谁后台更大,还不好说呢。”   “后台?”苏厌希回头对向明越丢了个白眼,“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后台。”   他轻轻地撞开向明越,勾嘴角冷笑。   “非要说的话,我就是我自己的后台。”   -   夜晚九点,别允纵狗狗祟祟地回到家。   他将赔罪的玫瑰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用另一手推开厚重的家门。还没来得及张望内部、定位老婆的身影,侧面就传来一声劈头盖脸的问好。   “少爷晚上好!”   别允纵轻啧,直接一个眼刀甩过去,低声臭骂:“滚滚滚。大晚上的喊这么大声,生怕我灵魂不出窍是吧?滚一边儿去。”   这新来的男佣可真没眼力见啊!他都这么轻手轻脚了,还看不出来他在顾忌老婆嘛?   别允纵暗唾一声,拿着花往客厅方向去,想着找老婆之前先去喝口水。   客厅在旋转长楼梯的下方,别允纵刚往里走到一半,头顶上又传来老婆大人的呼唤。   “是谁这么晚了才回家啊?招呼不打一声也就算了,还敢如此暴躁?”苏厌希语气悠悠。   别允纵急忙换上笑脸,隔着楼梯护栏,对身站高位的老婆大人赔不是:“老婆对不起嘛,我回来晚了。”   苏厌希停住下楼的动作,没好气地看他:“还有脸说?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干些什么。”   “我、我朋友过生日,我就出去跟他聚了一天,”别允纵小跑过去找老婆,临时编了个借口,“晚上唱歌唱到一半,我偷溜回来的。”   实际上,他是在《红花》剧组内待到试戏结束,和导演组吃过晚饭后才回家的。要不是为了在晚饭上向导演打听主演选角的情况,他也不至于拖到这个点才回家。   苏厌希冷哼:“噢?”   刚才还是暴躁大少爷模样的别允纵,急忙变身委屈狗狗给老婆送花。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所以我给你买了花!你看你看,多漂亮的保加利亚白玫瑰啊。”   别允纵本想着今晚就和苏厌希坦白的,但——看老婆大人心情一般般的样子,还是等电视剧拍完再说吧。   “怎么,咒我死啊给我送白玫瑰?”苏厌希撇嘴。   别允纵耷拉了脸:“我怎么舍得啊?这不就是图个好看吗……”   臭大狗委屈巴巴的,看得苏厌希不忍心再置气:“行了行了,过来吧。”   他放软了语气,对别允纵招招手。   别允纵收到指示,立马三步并两步地跨过台阶,抱着花欢快地来到苏厌希身边,将漂亮老婆一把子搂住:“老婆~”   “嗯。”苏厌希接过话,抬手摸摸臭狗的脸,“吃晚饭了没啊,吃得饱不饱?”   “饱着呢。”别允纵在老婆肩上蹭蹭,搂着老婆往卧室走,“但还留有吃肉的空间!”   苏厌希往别允纵眉心上用力一戳:“衣服没换澡也没洗,还好意思跟我开腔?”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穿过起居厅,别允纵心急火燎地推着苏厌希进卧室,径直要往床上走。   “跟老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好意思——就好意思!   “我想要你给我换衣服,还想和你一起洗澡!”   算算时间,今晚是时候开荤了吧?再不开荤,别允纵觉得自己该憋死了!   可出乎别允纵意料的是,漂亮老婆非但没答应他的要求,还将他搂着腰的手轻轻一掰、一甩。   苏厌希脱了身,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倏然变得正经严肃。   “在那之前,我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聊聊。你先坐过来,听我把话说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震惊:今晚难道……不开荤了?   满心都是吃肉肉的狗勾!   ————————   感谢玄冬拾捌的豆豆啵啵茶1+1杯嗷!天气越来越冷嘞,来点暖呼呼又甜滋滋的~ 第5章 吃肉   “到底什么事儿啊?”   别允纵乖巧地在苏厌希身边坐下,耷拉着脑袋垂着耳朵。   “老婆,你该不会是要骂我吧?”   苏厌希注视着别允纵动作,皱眉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骂你?”   他还真没有想要骂别允纵,只是想在公布喜事之前,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调节气氛,顺便——试探一下别允纵的底细。   可别允纵这副模样,活像在花园里刨过土后,顶着脏兮兮毛发垂着飞机耳回家的大狗,浑身上下就写满两个字:心虚。   如此态度,更叫苏厌希起疑。   “你做错事了吗?”苏厌希追问。   别允纵神色犹豫:“我……不知道?”   苏厌希微微眯眼:“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别允纵委委屈屈,往苏厌希身上一粘,又开始了狗狗撒娇,“如果是因为早出晚归,那我已经道过谦了啊?   “老婆就别逗我了,有话直说吧。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厌希轻哼:“猜。”   别允纵怂得声音更小:“好事?再怎么也不能猜是坏事啊……”   臭大狗怂兮兮的太逗乐人了,苏厌希没崩住,笑了:“是好事。《红花》剧组的人给我打电话了,和我约时间试妆、试剧服。   “虽然没直说试戏的结果,但多半是稳了。”   “哇,”别允纵没有灵魂地欢呼,借机在苏厌希脸上偷亲一口,“太棒了老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别允纵早在晚饭饭局上知道了消息,一点都不感到惊喜和出奇。   “嗯~”   苏厌希心情大好,捧住别允纵的脸,大方地在丈夫唇上回赠一个亲吻。   “还记得那个退圈的王牌经纪人吗?拿到了这份Offer,我就可以底气十足地请她出山、和她签经纪合同了。”   别允纵抱住老婆轻啧:“能和你相中的经纪人签约是好事,但——一定得是那个人吗?她上次那么无情地拒绝了你,这次干脆换个人选吧?”   苏厌希靠在别允纵怀里,伸手摸摸大狗狗的脸,安抚情绪:“不能,我的经纪人只能是她。她足够优秀,眼光也非常犀利;能和她签约、被她认可业务水平能力,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肯定。”   “好吧。”别允纵又在苏厌希肩上蹭蹭,悄无声息地抱起怀里的大美人,“老婆你开心最重要。   “走吧走吧,我们到床上去吧!”   “诶——等等!”苏厌希急忙抓住沙发扶手,阻止别允纵胡来,“我还没说完!”   “还没说完?”别允纵诧异,“不着急的话,明个再说吧?你这样一句接一句的,我难受呀。”   苏厌希无语地翻个白眼:“难受什么?眼里心里是只有那档子事了吗?”   “哎呀,”别允纵一点都不害臊,贴贴老婆乐呵呵承认,“我脑子里也都是那档子事。”   “德行。”苏厌希哼声,“我是要告诉你,《红花》前半部的拍摄地点在广城。一旦主演确定下来了是我,那我肯定是要随剧组去广城居住的。”   好消息不够重量级,坏消息倒是实实在在的吓人!   别允纵立马不淡地了,大呼小叫:“你要去广城——?和谁去?住哪里?住多久?带不带我?”   “当然是和我的经纪团队去;剧组安排在哪,我住哪。前半部大概有二十来集的剧情吧?少说得拍一个月。”苏厌希语气轻松,“我去工作,你去干嘛?”   “我去陪你!”别允纵抓着苏厌希的手不放,“我要不去,那不就等同于我们要分居一个月?我不要,我坚决不要!”   苏厌希耸肩:“不要也得要。”   “就不要!”别允纵狮子大开口,“除非今晚做五次!”   “五次?”苏厌希啧地将手抽回,“你想拆我骨头呀?起开,洗澡去!”   “你总得弥补我吧?一个月时间没老婆陪|睡,我怎么过日子啊?”别允纵表面装着可怜,实际是在疯狂讨价还价,“四次也行!”   苏厌希抵不住臭大狗的黏糊劲,嫌弃地拧了拧别允纵的耳朵:“一会儿再说,现在赶紧洗澡去!一身臭汗味的,还想我碰你?”   “好嘛。”别允纵鼓鼓腮帮,将T恤衣摆强行塞到苏厌希手上,“那老婆帮我脱衣服。”   苏厌希拗不过,只好动手帮别允纵脱了上衣。   赤着上身的别允纵,活像被解开牵引绳后的阿拉斯加,又偷亲了苏厌希两口后,蹦跳着进浴室洗澡了。   苏厌希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浴室暗骂:“死样子!”   相处七年了,别允纵还是这副旧模样,不曾改变。   七年如一日的不变,苏厌希说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吗?似乎不是。别允纵还是很黏他,将他看得很珍重、很宝贝。   但说这是好事吗?似乎更不是。不管别允纵多么努力地遮掩,七年的相恋时间也确实流失了去,在两人不知觉间带走了什么东西。   苏厌希目光一黯,神差鬼使地翻出手中T恤的领口,放到鼻边细细嗅闻。   虽然他刚才开玩笑说有“臭汗味”,但实际上,别允纵没怎么出汗——可能是一直待在空调环境下的原因?   衣服上除了夹杂着男士香水味的体香外,就是一点点酒气味,大概率是在餐桌或KTV包厢里沾染到的。除这两种味道外,别允纵的衣服可以说是非常“干净”。   终于,不再有陌生的香水味了。   ……   凌晨三点,卧室内连绵不断的暧|昧喘息声慢慢停止。别允纵躺在床上,抱着赤|裸的美人缓和了半天,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撑着床起身。   他先是吹灭了即将燃尽的香薰蜡烛,再是回头往苏厌希脸上补了个亲吻,爱恋地又抱住美人:“老婆,有没有哪里疼?”   苏厌希清了清嗓,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还好。”   “那就行。”别允纵心满意足,转身捡起地上的脏纸巾,扔进垃圾篓里,“我先把垃圾拿到房外去,回来再给你擦身子。老婆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苏厌希打了个困倦的哈欠,闭上眼睛:“没想等你。”   别允纵低低一笑,拎起垃圾袋大阔步地往房外走。   苏厌希闭眼听着别允纵的动静,心里琢磨着的,却是身下难耐的粘|腻感。   这段时间以来,别允纵的行踪是一天比一天诡异,但经过晚上这役,苏厌希已经可以彻底地放下戒心。   因为……浓稠度正常。   这家伙至少没出轨到床上去。   -   隔日上午,苏厌希在楼下吃完早餐回房时,正巧遇上探头探脑找人的别允纵。   别允纵臭着脸,这里瞅瞅那里找找,直到看见苏厌希,才露出笑容:“老婆!”   苏厌希瞥他一眼:“鬼鬼祟祟的,寻耗子呢?”   “我寻你呢。”别允纵亲昵地凑上前讨便宜,“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今天周日,不陪我多——”   话说到一半,别允纵发现了跟在苏厌希身后的林晓海,倏地换了个态度,语气不爽道。   “跟着进房干嘛?快去将早餐端上来。”   “你自己下楼吃去。”苏厌希戳着别允纵的额头,将粘人大狗推开,“小海是我叫进来帮忙提东西的。我今天带律师去找经纪人签合同,小海陪着我一起去。”   林晓海抱着一个大花瓶,里面插着别允纵昨夜买回的白玫瑰,恭恭敬敬地朝别允纵问好:“少爷好。”   别允纵没做搭理,只顾着和老婆说话:“不能休息一天再去吗,这么赶?”   “早点签完,才能早点让她帮忙规划演艺活动。”苏厌希在梳妆台前坐下,“你别搁这儿霍霍我了,快下楼吃早餐吧。今天还要出门吗?”   “……本来是不打算出的,想在家陪你的来着。”别允纵兴致缺缺,大上午的就丧失了斗志,“结果你要出门——?   “那我还是外出找点儿事儿干吧,省得在家发霉。”   别允纵叹气,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卧室。   苏厌希用余光瞥着臭狗离开的背影,暗暗冷哼。   林晓海没留意到少夫人的小情绪,将花瓶摆放好后,打量着白玫瑰,感慨道:“少爷眼光真好啊!这白玫瑰花苞绽开之后,美得跟油画似的!”   “这世上的情场浪子里,就没有眼光不好的。”苏厌希合上香水瓶盖,面无波澜,“眼光不好,他能当花花公子?”   林晓海急忙收回手,来到少夫人身边,帮忙收拾外出用的东西:“少爷昨晚又晚归了是吗?好过分啊,居然无声无息地在外鬼混了一天。”   “又不是第一次犯了,习惯就好。真要次次都计较啊,这日子就不得安宁了。”   苏厌希喷完香水,整理头发和衣服,将收拾好的提包往旁一放。   林晓海接过提包,心里仍旧是为少夫人感到不平,又劝道:“夫人,您真的不和少爷谈谈吗?虽说您和少爷之间的情感事儿吧,不该由我插手,可是……   “您现在忍着难受,我也看着觉得难受。”   “我?我不难受啊。”苏厌希无所谓道,“和他结婚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都是意料之内的状况,有什么可难受的?”   这回答让林晓海更加不解:“为什么呀夫人?您都知道少爷是个风流性子了,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   “这个很难理解吗?”   苏厌希噗嗤一声,竟把自己说笑了。   “他爸妈——也就是老爷和老夫人,他们都对我很好;是他们离不开我,希望我成为别家的一员,参与打理家族事务。所以这个婚,我非结不可,想逃也逃不掉。”   苏厌希见脖子上的吻痕都遮盖得差不多了,合上遮瑕膏盒子,转过身看林晓海。   “再来就是……   “你以为我和你们少爷交往的方式,就真的正儿八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我有特别的测量技巧   嘿嘿嘿,喜欢一些老夫老妻的心照不宣 第6章 四年时间   去经纪人家的路上,苏厌希检查着经纪合同。   “唔,都没问题。”苏厌希合上文件夹,往旁一递,“不开隔断窗了,你一会儿拿给律师吧,让他就用这个签。”   林晓海发呆被抓了个正着,急忙回神接过:“好、好的夫人。”   “怎么了,”苏厌希奇怪,“发什么愣?”   林晓海其实是没想明白,少夫人刚才说的“不正经交往方式”到底是什么?可看少夫人一副不想细说的模样,他没好意思开口问,只能换个话题答。   “没什么。是我没搞懂,我到底该怎样和经纪人相处?夫人您,会将真实身份告诉她吗?”   苏厌希也在头疼这个问题,摁了摁太阳穴:“我其实是不想告诉她的,我不愿她为‘别家少夫人’这个身份而特殊对待我。但日夜相处的,她迟早会发觉不对劲。”   苏厌希没想出应对的方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着办吧。她不问我们就不说,她问起了,再一样样给她解释。”苏厌希将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脸,“我是演员,应该无所谓单身不单身吧?”   苏厌希也说不太准。   众人来到周桐独居的小区内。   车子停稳,苏厌希刚下车到一半,就远远地听见周桐的声音传来:“来了啊?可真快!我还以为,你要先去准备经纪合同,晚些时候才能到的。”   苏厌希站稳脚跟,笑着介绍着从副座上下来的律师:“陈律师早早地就在替我准备合同了,今天也是由他来主持签约仪式。”   周桐笑着拉过苏厌希,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苏厌希的车子一眼。   “你可真是势在必得啊,试戏之前就敢让律师拟合同?   “不错,既有实力又有魄力,你确实是合我口味的那类艺人!”   和第一次见面相比,周桐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了不止一点点!   作为带出过两任视后、一任影帝的王牌经纪人,周桐自然不能是因为苏厌希坐劳斯莱斯,而对苏厌希改变态度;唯一能让周桐改态的,只能是实力。   说拿下主演资格,就直接拿下的实力。   “桐姐过奖了,”苏厌希谦虚道,“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谦虚的同时,苏厌希也多了几分底气,心想果然不靠黑幕是正确的选择。周桐在娱乐圈内的人脉不输任何人,真要找了关系,那多半会被发现。   “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客套话了。”周桐豪爽地笑着,摆了摆手,“律师不用跟来了,合同纸拿着!我们单独谈谈就行,不必搞得这么正式。”   林晓海见状赶紧递过提包,提醒道:“少——!提包别忘了!”   苏厌希接过,顺势给了林晓海一个斜眼。   林晓海自知口误惹了少夫人不快,心虚地怂怂退下。   周桐不作声地看着,直到带苏厌希上楼回房后,才出声询问:“刚才那个替你拎包的是谁?”   苏厌希如实答:“是我的小助理,从家里带过来的。”   “够厉害的啊,在家还有助理?”周桐招呼苏厌希坐下,给倒了杯茶水,“喝茶吧。合同呢?拿来我看看。”   苏厌希从文件夹里拿出合同,连着钢笔一块儿,双手递给周桐。   他以为周桐会逐条逐条地细看,毕竟他没有经纪公司,是以个人的名义雇佣周桐为经纪人——他既是受周桐规划演艺生涯的艺人,又是出资的老板。   然而周桐只是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就直接落笔签下了姓名。   苏厌希诧异:“桐姐,您不细看一下合同吗?”   “不必了。”周桐利落地合上笔盖,“一个坐劳斯莱斯汽车、拎爱马仕提包,却又愿意用谦卑态度游说我出山,还敢证明实力给我看的人,应该不至于在合同上动手脚。”   周桐指着薪酬和分红相关的那行字,调皮一笑。   “你可能不知道,你给我的工钱,是上一任艺人给我的三倍。   “坑就坑了吧,我就是这么见钱眼开。”   苏厌希被逗乐:“桐姐说笑了,您在我心中就是值得高薪。今后在演艺圈内的日子,要靠您多担待。”   “别别别,别一口一个‘您’的。我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你别把我喊老了。”   一身休闲干练打扮的周桐,性格上其实也非常随性。   “你上回过来时,我看你样貌条件优越,简历却过分单薄,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你是个花瓶。没想到啊,你竟然能得到何豫导演的超高评价。”   苏厌希没反应过来:“何豫导演是……?”   “就是《红花》剧组的总导演。他是个对演员要求极高的苛刻之人,非常醉心于影视创作;能得到他的高评价,说明你这棵演员苗子不会差。”   “不敢当。”苏厌希保持谦逊,“我演技基本功不错,但没有进组经验;缺失的四年时间里,我错过了太多。之所以请桐姐出山当我的经纪人,就是希望桐姐能帮我补回那缺失的四年。”   周桐急忙摆手:“你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可没有时光倒流的能力,帮不了你。   “四年进组经验的空缺而已,想补回并不难。很多进了组的艺人,也不一定在剧组里学了东西。你尽管放平心态,做好自己。”   “嗯,”苏厌希笑笑,“谢谢桐姐的鼓励。”   “不过呢……”   周桐给苏厌希添了点茶水,眼珠子骨碌一转,闪出八卦跟好奇的光。   “我能问一下这四年时间里,你干什么去了吗?”周桐半猜测半询问,“谈恋爱去了?”   苏厌希犹豫着点了点头:“嗯。”   “四年的时间,你都用来谈恋爱了?”周桐瞪大眼睛,张扬的欧式眼线跟着上挑,超短BOBO头下盖着的巨大耳环也一晃一晃,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   苏厌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点头:“是的。”   严格上说,也不算是“都”用来那么夸张。那四年里,除了和别允纵谈恋爱外,他还忙于处理别家的家族事务,打理各种人际关系。   他虽是去年待别允纵满22岁后,才登记结的婚,但实际上他进入别家的时间,要远远早于结婚的时候。几乎在和别允纵确认关系的同一时期,别母就已经引导着他进入别家、参与各项内务。   这其中的内容太复杂了,苏厌希不好跟周桐解释。索性点了头,让周桐就这么误会着吧!   “天啊……”周桐啧声,伸手敲了下苏厌希的脑袋,“我说你这么好的天赋和资历,为啥简历能这么空白呢?原来是去谈恋爱了啊!”   经纪合同刚签下不到半小时,周桐就已经将苏厌希看成了自家亲弟弟。她不仅完美代入了丈母娘视角,还对这“泼出去的水”恨铁不成钢。   “你是艺术生,你能不清楚时间有多金贵?你拿去炒股赚钱都不算浪费呀,非得用来谈恋爱!?”周桐越说越气,“怎么着,是富二代还是咋的,能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啊?”   “唔……”苏厌希又想了想,仍是点头,“勉强算是富二代?”   别允纵其实不是富二代。仔细算下来,别允纵是富四代。   作为国内家族历史最悠长,又最具神秘感的超级大豪门,别家不仅能保苏厌希一辈子吃穿不愁,还能保苏厌希奢侈度日,享尽世间荣华富贵。   苏厌希想说明真相,又怕这样解释会显得他特凡尔赛。   “你呀,真是够拎不清的!”周桐皱眉,“这圈子里是有不少人奋斗的目的,就是为了嫁个富二代。但你——你这真的太浪费了!”   苏厌希不敢出声,乖巧地低头听骂。   周桐轻叹,伸手从置物柜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苏厌希面前。   “不多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周桐从文件夹里翻出一张时间表。   “我还是很欣赏你敢想敢做的性格。和你一样,我也是个敢想敢做的人。   “喏,这是我从《红花》剧组那拿到的时间安排表。昨天收到剧组的风后,我就已经在为你规划行程了。”   苏厌希来了精神,急忙拿起细看:“已经出时间表了?”   “嗯。第一项是试装,这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走过场的,真正重要的是半个月后的剧组集合。依照我对何导的了解,他一定会搞试演排练。   “剧组要求7月13号完成集合,而我给你的要求是最晚十号就抵达广城。十号我们在广城汇合,我会提前带你和《红花》剧组的人接触了解。”   苏厌希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一定会提早过去!”   “行,就这么定了。”周桐拿起手机,调出微信名片,“联系方式加上吧,十号广城见。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调整好心态。期待你能拿下视帝,为我的履历再添一份重量。”   -   八号下午三点,苏厌希抵达广城。和他一同降落在广城大地的,还有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来的别允纵。   “广城真热啊,风都黏糊糊的。”一下飞机,别允纵就忍不住叨叨,“老婆,这天这么闷热,你可要做好防晒工作,拍戏时别不小心中暑了。”   “当然。”苏厌希挽着别允纵的手臂,心情不错地笑答,“你以为我是你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别允纵也被说得心情怪好的,拉紧老婆的手:“那是,我是我,老婆是老婆。老婆肯定能行的,是我瞎操心了。”   两人没走特殊通道,只是用了头等舱资格,提前下了飞机。   广城的下属早早地就在到达口等候,被一堆人熙熙攘攘地堵着。老远看见纵希二人的身影后,下属小跑着上前打招呼。   “少爷、少夫人,劳累了!车子已经加满油,在停车场里备好了,请随我往这边走。”   别允纵自带忽视人群的能力,看都没看那堆人一眼,护着苏厌希穿过人群。   苏厌希却非常在意,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终于在走远前瞥见到——那堆人手里,拿着向明越的应援手幅。   ……向明越也来了广城?   --------------------   作者有话要说:   请记住经纪人现在的恨铁不成钢()   ————————   感谢玄冬拾捌的厚乳拿铁*1嗷~周六就是好困好困,喝点咖啡提提神! 第7章 二人世界   在四季酒店的72层意式餐厅内用餐时,苏厌希表现得心不在焉。   “老婆!”   第N次向苏厌希请求互动,却仍旧得不到回应后,别允纵小情绪爆发了,将手中的餐叉撒手一放。   “说好的过二人世界,你怎么一直在走神啊?   “不想吃了,你都不关注我。”   苏厌希正琢磨着死对头的行程,思索着向明越是不是也同期来了广城?这种时候过广城来,难道向明越最终还是入选《红花》剧组了?   听见别允纵的抱怨,他才回过神来,好生安慰幼稚丈夫:“好了好了,我回神了。从现在开始,我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你身上,行了没?”   “行,但不完全行。”   别允纵喜笑颜开,立马起身将座椅挪到苏厌希身边。   “还要和你挤一边方向,抱着你吃饭!”   “我能说不吗?”苏厌希由他搂着,斜了一眼路过的服务生,哼气调侃道,“多大个人了,搁这儿Cos树袋熊也不嫌丢人?路过的Waiter都笑你了。”   “谁笑我?”别允纵警觉地扫视周围,“谁敢笑,我就敢让他倒立着离开餐厅。”   “得了吧。”苏厌希切声,“就你别少爷最霸道,干得出离谱行径来,还不许别人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粘老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啊。”别允纵理直气壮,抱住漂亮老婆蹭蹭肩,“羡慕我有老婆贴贴就直说,不必躲在暗处偷笑。”   将老婆这么一搂一抱完,别允纵就没吃饭的心思了。美味餐点桌上摆,他也只想贴贴老婆,陪老婆谈情说爱。   他拉过苏厌希的手,仔细打量,边看边赞叹:“老婆,手好好看。又去做手部护理了吗?”   苏厌希的手嫩滑白皙,指尖修长且指骨分明;指背上除了关节活动处外,其余地方几乎没有手纹。是保养得极好,分分钟能给美术生当手模参考的完美双手。   左手无名指的钻石婚戒闪闪发亮,配合指尖上亮晶晶的护甲油点缀,别允纵觉得老婆美得连手都会发光!   “嗯,喜欢么?”苏厌希惯来精致,从不掩饰自己在细节上的小巧思,“前几天跟哥嫂去做面部保养时,顺带做的手部护理。”   善于用美貌做武器,经常恃靓行凶的苏厌希,自然也是极其注重外貌的。他日常爱往美容院、造型室跑,隔三差五就约上哥嫂,叫上婆婆或表姐,一起去做清洁保湿,顺带美个手、修个脚。   毕竟嫁的是外貌协会会长,容貌这块不死死拿捏住可不行。   “喜欢喜欢,亮亮的真好看!果然老婆这么漂亮的脸,就该往上多花钱!”   别允纵非常捧场,摸着苏厌希的手,又端详着苏厌希的脸。   “我们拍照不?好久没跟老婆合照了,想更新桌面。”   “也行。”苏厌希将手收回,从包里翻出有色唇膏,“我先抹个唇膏。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唇膏都吃掉了。”   别允纵自然是好好好,快上快上。他就喜欢这种和宝贝老婆共处的时刻,连看苏厌希上个唇膏都觉得享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那粉色的膏体在老婆丰润饱满的唇上来回擦弄,将浅粉色的嘴唇染成红粉色后,苏厌希再抿抿嘴巴,把膏体推开。   “这样气色更好一些。”   苏厌希一手举着手机,将屏幕当做镜子,另一手捏着唇膏,用无名指晕开边缘。   “好了,”涂完唇膏,他转头对别允纵一笑,故意问,“好看吗?”   别允纵春心荡漾,血气直往身下涌,想都不想就是一阵鸡啄米点头:“好好好,特别好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就是好看!”   “德行。”苏厌希白别允纵一眼,细长妩媚的眼睛里同时透出傲娇和风情万种,“过来拍照吧。”   别允纵被迷得神魂颠倒,乐呵呵地过去抱住老婆。   在广城高空美景的环绕下,两人像高中情侣一般搂抱着自拍。一下关闭所有特效,正儿八经地拍,一下又用各种花里胡哨的贴纸,什么兔耳朵猪鼻子,都往图上堆。   拍了不下三十来张后,别允纵挑中一张用猫耳朵特效的。他无所谓自己好不好看,龇牙咧嘴翻白眼都行,但老婆一定得漂漂亮亮。   这张图里的老婆就特漂亮,眼睛亮亮的,手还模仿了猫爪子的模样,对着镜头奶凶奶凶。别允纵越看越喜欢,刚从隔空投送中收到图片,就立马要设置成桌面。   “终于更新桌面了,上一张用三个月了都。”   别允纵的锁屏界面和苏厌希一样,是两人共养的猫儿子——一只一岁大的蓝金色英国长毛猫,名叫Nubi。Nubi前段时间被朋友借去当种公了,至今未归家。   两人的桌面倒是不一致。苏厌希依旧喜欢用Nubi儿子的图片,别允纵则热衷于换各种和苏厌希的双人合照。   别允纵为此还抱怨过,说苏厌希不在乎他。苏厌希的回答是为了保护隐私,能少秀点就甘愿少秀点吧;都相恋七年了,不差这点秀恩爱时间。   “三个月很久吗?我的桌面壁纸一年都不见得一换。”苏厌希喝着果汁,看别允纵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要时刻更新老婆的美照嘛,这样打开手机看见老婆时,心情才会好。”别允纵满意地亮出手机,“看,多适合啊?我还挪了应用软件的位置,省得挡脸。”   苏厌希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却好巧不巧,看见别允纵的手机顶部上弹出弹窗。   【相约北城xx会所??】   扫一眼能看清这么多字,实属眼力过人了。   别允纵的反应比苏厌希更快,根本不给细看的时间,几乎是在弹窗弹出的同一时刻,就慌张地将手机抽了回去。   “有、有垃圾短信。”别允纵不自然地侧过身,又开始戳戳点点,“太烦了,收信箱里一堆垃圾短信,我先删一下。”   苏厌希神色一冷,回头将手边的鲜榨橙汁饮尽,看破不说破。   弹窗上分明写的是“微信通知”。那是微信内好友发来的消息,绝非什么垃圾短信。   他早早地就和别允纵交换了锁屏密码和Face ID,两人也相互持有社交平台的账号和密码。说是说为了方便查岗,但两人都不是爱翻隐私的那类人,密码在手多年,也从未翻查过哪怕一次。   可就是这一次,苏厌希感到好奇心在无限膨胀。他迫切地想知道别允纵在忌讳着他什么?到底是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以至于要遮遮掩掩,不敢让他瞧见?   他本想开口直问,却在半杯冰凉酸甜的果汁下肚后,冷静了不少。   “老婆,怎么了,生气了?”别允纵大概率是心虚,捣腾完手机后,立马来哄苏厌希,“你别生气啊……你不放心的话,我把我手机给你翻吧?”   “不用。” 苏厌希扯出一个笑,“七年了,你睡觉的姿势我都要倒背如流了,还犯得着不放心你?”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得了吧你,还假惺惺地让我翻手机?   真有什么不对劲的,那也早该被删光了证据!   “哎呀,老婆这话说得。”别允纵没多想,不害臊地又贴过去,“老婆看腻了旧姿势,我可以换新姿势睡的。”   “又开腔又开腔!”苏厌希戳别允纵的脸,将菜单塞了过去,自然流畅地转移话题,“再点些什么吃的吧,这些餐点不太够。你看看?”   别允纵接过菜单开始看。苏厌希靠着别允纵的肩,最后斜了眼别允纵故意放远的手机,下决心将刚才的那段记忆,强行地从脑海里删去。   维持七年甜蜜热恋的秘诀是什么?就是不查伴侣的手机。   不看不知道,生活不烦躁。   -   临近傍晚时,原本阳光明媚的广城忽然变天,下起了阴郁细雨。   本打算吃完下午餐到附近逛街的纵希二人,被阴雨打乱了计划。他们索性点了下午茶套餐,继续在餐厅里打发时间。   这种高档餐厅内本就客人不多,阴雨一下,显得内部更加空荡,连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都显得懒懒洋洋。   苏厌希和别允纵的座位靠窗边,另一方向又有取餐台和承重柱挡着,可谓是非常不起眼。苏厌希惬意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别允纵怀里小憩。   “原来今天是台风天啊,真不好巧。”别允纵搜着天气预报,“老婆,逛不了街了。这种天气,出行感觉都是问题。”   “嗯?那你要不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可消遣的?”苏厌希睁开眼,伸长脖子张望了一圈,“或者问问Waiter?他们在广城做事,应该知道哪里比较好玩。”   餐厅里来了客人,几个服务生正忙着上前迎接。苏厌希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的身影,不由得也多看了几眼。   一看他才发觉,那两名客人中,其中一人的身影熟悉得过分,像是在哪里见过!   正当他这么想时,那人忽然转过脸来,腆着笑脸和身边人说话。苏厌希条件反射地往别允纵怀里一躲,表面警觉得像炸开刺的刺猬,内心却欣喜若狂,差点乐得要升天。   “怎么了老婆?”别允纵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护住老婆,好奇地往老婆看过的方向望,“有狗仔?”   “你别看得这么明显!”   苏厌希将别允纵的脑袋掰回来,脸上藏不住笑,说话连尾音都上挑。   “不是狗仔,是大新闻。   “我发现了大新闻!”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时间!   夜晚,趁苏厌希在浴室内沐浴时,别允纵在好友群内一顿语音臭骂。   “死胖子,我干你娘的,我上次让别乱改群聊名称的警告,你没看到啊?   “都说了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老婆看了会误会的!”   被点名的胖子好友,在群聊内打字嘲笑:别少爷,咱能不能出息一回,少当一天妻管严啊?   别允纵看了,骂得更来劲:“怎么没出息了?当妻管严怎么就没出息了?我把你丫的脑袋拧下来球踢,你就知道我有多出息了!”   他搞不懂了,这帮连固定伴侣都没有的臭单身汉,咋就这么爱调侃他妻管严呢?果然是单身汉,一点都不明白当妻管严的好!   骂完不解气,别允纵在群里打字补充:当妻管严才最最有出息!   ——没有之一! 第8章 开房   “那个那个,就那边的那个!看仔细了吗?”   苏厌希一边用手机拍摄着视频,一边给别允纵指着方向。   “那是我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现在在演艺圈内发展,勉强算个二线演员。”   别允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没认出向明越的脸,倒是凭苏厌希的描述对上了人。   他不能暴露自己去了试戏现场的事,只能装不解地问:“看见了。他怎么了吗?”   “他是我大学期间的死对头,一直和我不来电。”苏厌希将屏幕上的影像放大,“刚才下飞机时,我在机场看见有人举他的应援手幅,没想到啊,他是真的来广城了。”   “他来干什么?”别允纵奇怪苏厌希的举动,“老婆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录像?”   向明越挽着身边大肚便便的男人走远了,苏厌希也随之停止了录制。   “你没看出来?”苏厌希藏不住笑,点开视频,一帧一帧地放,“他在陪金主约会!”   “金主?”别允纵恍然大悟,“原来是金主和情人啊,我乍一看以为是父子呢。”   苏厌希无语地白别允纵一眼:“是父子的话,我还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别允纵倒是会装,假惺惺地扮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却不曾想自己当年也是这幅姿态——仗着有钱、仗着有势,才十六岁就敢来勾搭他,包养他。   仔细想想,苏厌希觉得自己和向明越没什么区别;向明越想靠金主上位,而他想求金主庇佑。只是他运气好转了正,现在是持证上岗状态而已。   苏厌希暂停视频,放大胖金主的侧影,让别允纵辨认:“这个戴金表的中年男士,你认识吗?看他的装扮,似乎是个大老板?”   别允纵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眉摇头:“不认识。这人一身土大款扮相,还没厉害到我要认识他吧?   “你问问老哥,他说不定知道。”   苏厌希可不想为了这点事,特地去叨扰大哥和哥嫂:“……算了算了,视频我先留着,有空去问问经纪人。”   “留着干嘛?”别允纵摆出霸道大少爷的架势,阔气道,“他是你死对头吗?那好办了,视频给我,今晚我就让他身败名裂。”   “你敢?”苏厌希在桌下戳了戳别允纵的腰侧,“我警告你,你别插手我在圈内的事儿。我只是想看他出糗而已,不想要他死。”   “他是你死对头啊,你管他是死是活?”别允纵不解,“留着又没用……”   “有用。”苏厌希勾勾嘴角,冷冷哼笑,“我有事要问他。”   这么多年来始终困扰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想弄清细节的——处分事件。   他要问明白,当初到底是谁在背后害他。   -   在苏厌希密谋着复仇大计时,别允纵也敏锐地嗅到了情报的味道。   他暗暗记下了“向明越”这个名字,准备回北城后就仔细调查。能和他的宝贝老婆作对多年,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知道了死对头光顾同一间餐厅后,苏厌希变得格外留意周边的动静,无奈他所处的位置太过隐蔽——本身就是VIP区,很难被外人打扰,也很难关注到普通客区。   本还算势头温和的斜斜阴雨,在台风影响下变成了狂风暴雨。高空美景更是在暴雨及水雾的作用中,呈现出灰茫茫一片。   汹涌的雨水在巨大落地窗上拍打,看得苏厌希提心吊胆,顿时没了关注死对头的心情。   “雨下得好大,我们还是别往外边儿跑了吧?”   两人在离四季酒店不出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房产,结婚之前大哥给买的,今夜本想着去那里过夜。可雨势这么大,哪怕开车也同样危险。   “行啊,今晚直接在酒店住了呗?”别允纵利落地跟服务生结了账。   苏厌希没有异议。反正身份证有、结婚证也有,证件齐全的,开个房睡怎么了?   刚好他今晚要抽查浓稠度,难得住一晚酒店,就当给生活添情趣了。   “嗯,走吧。”苏厌希拿齐东西,让别允纵牵着起身。   离开前,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在餐厅内张望了一圈,确实没寻到向明越的身影后,苏厌希既失望、又松了口气,和别允纵一起牵着手离开。   他们搭餐厅的左侧搭升降梯下到酒店大堂,在大堂办理入住手续。   而右侧方向,向明越正挽着金主爸爸的手臂,搭乘着扶梯下楼。   “王总~”向明越捏着嗓子,做作地讨好着身边的中年男人,“你的小心肝都这么可怜了,您就行行好,再替人家向剧组求求情吧!”   王总显然觉得为难,窘态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为了面子,他不得不强撑起架子:“这……看你今晚表现吧!你表现得好了,我自会找关系替你说情的。”   向明越看出了王总的为难,也知道这对王总来说确实难办。   他换过这么多金主了,肯定还是有眼力见的。可他没办法,他实在是着急选角的事儿,只能软磨硬泡,求王总帮忙:“不能再拖了,再拖延下去,我讨厌的那个苏厌希就该当上——”   无意的一个视线偏移,向明越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就该如何?”王总没听完向明越的话,摸着小情人的手宽慰,“我无权插手剧组选人,只能找人帮你说情。你也知足吧,上回试戏作弊的事闹得那么大,不是我护着你,你在圈子里的名声早没了。”   王总喋喋不休的,向明越愣是一句都没听入耳,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盯不远处的熟悉人影了!   这分明就是,这分明就是——!   说苏厌希,苏厌希到!   “王总,王总等会儿!”   下了扶梯,向明越急刹住脚步,挽着王总绕到了巨大装饰雕塑的后面,避免被相隔不到十米远的苏厌希察觉。   “王总,您说得都太对了,是我贪心了,没念着您的好!”向明越熟练地说着敷衍话,“您先回房吧,我忽然有些内急,想去上洗手间!”   他利用雕塑和王总肥厚敦实的身躯做阻挡,观察着前台处苏厌希的动静。   王总没注意到向明越的斜视,只是奇怪:“回房解决不就得了,还得在这儿找?”   向明越着急得要死,生怕说话的功夫里,苏厌希走了!   “哎呀,您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他不眨眼地盯着,说起谎来不打草稿,“我给王总准备了小惊喜,不想这么快被发觉呀!”   他急得说话的语调都变了味,就差直说死秃头,你碍着我观察敌情了!   还好中年秃头好骗,想都没想地就信了向明越的说辞,朝向明越指使的反方向离开。向明越急匆匆地掏出手机,躲在建筑物后面开始拍摄视频。   老天有眼,老天都在帮他的忙!苏厌希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在前台处站了好久;这让向明越有了充足的机会,将视频证据拍得流畅清晰!   向明越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将视频焦距放大到只能卡住两人的尺寸,一边录制,一边打量苏厌希身旁的男人。   从那人一身价值不菲的奢潮联名,以及手上随意把玩的法拉利跑车钥匙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个有钱人!   一个有钱人,被一个正求复出的小演员挽着,在酒店大堂前办入住登记。这其中的深意,不必直白言说了吧?   向明越越拍越感慨,心道好你个苏厌希,叫你装白莲、扮清高,结果到头来不还是和我一样,要陪金主大腿开房睡觉吗?   这金主看着年轻帅气,想必不是什么后台硬的粗大腿。向明越既羡慕苏厌希不必委身于油腻中年人,又有些阿Q精神,自我催眠着。   直到记录完苏厌希牵着“金主”的手离开,向明越才停止了录制,看着手机上时长不短的高清视频,失声而笑。   苏厌希,我又抓到你的把柄咯。   -   “就睡一晚上,随便开间双人房得了,还非得要开套间?”乘电梯回房的路上,苏厌希接过别允纵给的房卡,忍不住叨叨,“开那么大的房,我看你要怎么睡。”   “就这么睡呗。”别允纵摊手耸肩,理所当然道,“套房带行政酒廊,咱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去行政酒廊吃烛光晚餐~”   “还吃呢?吃一下午了都,你想要我胖死呀?”苏厌希哼哼,“你是不是想着把我吃胖了,我拍不了剧就只能跟你回北城了?”   “瞎说,我才没有这么阴暗的想法呢。”别允纵笑着用下巴蹭蹭苏厌希的脑袋。   老婆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洗发水还特香!   “老婆你一点都不胖。你吃东西克制得不行,我瞧你瘦都来不及,怎么会胖呢?”   苏厌希还没应声,手机上就弹出周桐发来微信的通知,他便顺手点开看了一眼:“哇,经纪人给我发来了初拟名单——果然有好多大牌老艺术家特别出演!”   沉迷调情的别少爷不开心了,大掌盖住苏厌希的手机屏幕,不让看:“老婆,你答应过我今天不处理工作,只陪我一个的!”   “我看一眼,就一眼。”苏厌希拍掉别允纵的狗爪子,快速浏览了一边初拟名单。   在别允纵“老婆今晚要十倍补偿我”的吵嚷嚷讨价还价中,苏厌希陷入了沉思。   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地,他在名单上看到了向明越的名字。   看来,这场和死对头的争斗,是没那么容易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抓到你的把柄咯   苏苏:好巧,我也是?   苏苏持证上岗的,一点都不慌~   ————————   感谢玄冬拾捌多肉葡萄1+1杯~打卡费心了嗷!   昨天去吃M记的那个摇摇薯了,好吃是真的好吃,但吃完就喜提口腔溃疡……   天气干燥,大家记得多喝水防上火哈 第9章 春宵   夜晚,洗漱完毕的苏厌希,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睡前的最后一道“工序”——护肤。   保持每天光鲜亮丽的秘诀,就是前一夜的精细护理。甭管一天下来再累再困,他都绝不会忘记护肤。   因为这道工序非常重要,所以谁都不能打扰他、催促他。   “老婆……”   作为食色本性之人,别允纵觉得老婆爱美一些挺好的。但过度的爱美,比如漫长的睡前护肤时间,真的叫他很难捱;他抬头一看老婆才刚开始抹精华水时,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   “能不能——”   “嗯?”苏厌希眉头一挑,目不斜视,“能不能什么?”   别允纵立马怂了,转口道:“能不能说说,你为啥会和那个姓向的当死对头啊?”   “向明越吗?”苏厌希盖精华水的动作一顿,成功被勾起倾诉欲,“大概是因为邻乡?”   别允纵感到出乎意料,原本咸鱼瘫着的他,也来了心情,坐起身追问:“他和你是邻乡啊?但邻乡关死对头什么事呢?”   “邻乡所以知道我爸爸的事儿啊。”   苏厌希将面霜重重一放,时隔七年回忆往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那人本就小心眼,特看不得旁人好。我当年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北戏时,他一听说我是邻乡,立马急红了眼。   “开学第一周,他四处散布我爸是贪污犯的事儿,弄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连教导主任都私下找我谈话,问我是不是确有其事。”   别允纵眉头一皱,已经开始和老婆共情了,巴不得立马穿回老婆的大一时代,将那姓向的一顿痛打。   “你上大一那会,爸的冤屈已经解释清楚了吧?咱爸遭人针对,背了这么多年莫须有的污名,已经够可怜了,他怎么就那么缺德,非得宣扬呢。”   “无关清楚不清楚的事儿,向明越就是故意要坏我名声的。   “托他的福,大一第一学期的两次大考,我都考了专业第一,用成绩打败了那些流言蜚语。不然,我的大学校园生活怕是没那么好过。”   “天啊老婆……”别允纵听得胸口纠痛,多情地从床上起身,去拉老婆大人的手,“老婆,早些年你真的受苦了。这个姓向的实在可恶,咱一定不能放过他!”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谁笑谁哭还不一定呢。”苏厌希对憨憨臭狗柔柔一笑,抽回手将手霜抹开,“没事的老公,我手上有他的把柄,这回一定不会再落了下风。”   苏厌希以为别允纵是纯粹的在心疼他,却不想除了心疼和怜爱外,别允纵还在焦虑地等待。   “好的老婆,我明白了老婆。”   别允纵咽了口唾沫,撑着梳妆台,眼巴巴地看苏厌希动作。   “咱就是说……能动作快点吗?抹十分钟了都,等不及了。”   苏厌希从情绪中抽离,白眼朝天一翻,无语道:“催什么,当我没见过你那二两肉似的?”   这话别允纵不爱听,立马顶着胯去蹭苏厌希手臂:“怎么就二两肉了?老婆你可是最了解它的人,你摸着良心说,它止二两吗?”   苏厌希嫌弃地侧身躲开:“别耍流氓啊,小心我喊人。”   “你喊吧,喊得来人我就给他看结婚证。”别允纵丝毫不怯,“对着老婆的事儿,能叫耍流氓吧吗?老婆你一定得替我证明了,我这玩意儿到底有几两!”   “得了吧。”苏厌希被臭大狗逗得乐呵,终于放下了护肤品,“香薰点上没?”   别允纵欢快地朝苏厌希摇尾巴,鸡啄米点头答:“早点上了。”   “行,那就来吧。”   苏厌希顺势勾住别允纵的脖子,朝丈夫耳边吹了口气。   “到床上去吧。”   ……   ……   春宵之后。   铃铃不断的手机来电声将苏厌希吵醒,他睁开眼睛,先是看见别允纵的脸盘子,再是瞥到床柜上亮着光的手机。   别允纵的睡相一直很差,除了睡姿七叉八仰外,还特喜欢手脚齐用地圈着他,将他限制得没有半点活动空间。他挣扎了一会儿,勉强抽出一只手臂,伸手去摸仍在作响的手机。   见来电人是“婆婆”,苏厌希瞬间清醒了大半:“喂妈妈,怎么了?”   婆婆在问别允纵的行踪,说别允纵的手机关机了,根本打不进电话。   苏厌希没好气地将别允纵推开了些,好声答道:“允纵和我在一块儿呢。我来广城工作,他死活要跟着一块儿。   “嗯?你说有个家族联谊晚会要他参加是吗?没问题,他今天就该回去了,一定能赶得上的。”   这边和婆婆聊完,那边别允纵刚懵懵睡醒,第一时间又是找苏厌希贴贴:“老婆,早~”   “早。”苏厌希没有感情地应着声,戳戳那人赤着的胸膛,“既然睡醒了,能不能就别压着我了?”   别允纵笑呵呵地挪开,讨好地给苏厌希捏肩:“哎呀,睡太熟了没注意嘛。老婆被我压疼了吗,我给捏捏?”   “行了行了,别来这套。”苏厌希捶着肩膀从床上起来。   他曾试图矫正过别允纵的睡姿,但同床共枕五六年来,这臭狗该怎么乱还是怎么乱,再费心思矫正都看不出作用。索性还是放弃了,由他放肆睡吧。   “起床,刷牙洗脸去吃早餐。吃完早餐,你该回北城了。”   别允纵揪住老婆大人的衣袖,一脸不敢置信:“我的老婆陪陪卡这么快就到期了?”   “不然?”苏厌希抽回手,冷酷无情地回应,“来之前是不是说好了,八号我陪你玩一天,九号你就回北城,我调整状态回归工作的?”   “但我们是昨天下午才着陆的啊!”别允纵斤斤计较,“下午才降落,又因为台风和暴雨,该玩的一样没玩到;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去睡觉时间,我应该还有半天时长!”   “别跟我讲条件。”苏厌希态度强硬,“说好今天回去,你就必须得今天回去。妈刚才还打电话问你了,问你为什么手机关机、让她一顿好找?”   别允纵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心虚地挪开眼神:“……她是来喊我回去参加晚会的?”   “你知道这回事儿啊?”苏厌希皱眉,“你知道有宴会,你还非要跟我来广城?赶紧回去,今天不回就赶不上了。”   “那个晚会很无聊的,就是一帮豪门子女凑到一起聊八卦——时不时穿插着老哥那样借机谈商务的。总之很无聊,还不如将时间用来陪老婆呢。”   别允纵过去圈住苏厌希的腰,打可怜狗狗委屈牌。   “老婆,真的不能续钟吗?你就让我再陪你两天吧……我保证不打扰你工作!”   苏厌希拍开他,朝浴室方向去:“没得谈。等我洗漱完出来,我要看到你换好衣服梳好头。”   被拒绝的大狗一脸不爽,泄气地踢了一脚床垫:“好吧……”   纵使别允纵有一千八百个不乐意,他也还是照苏厌希的要求,换了衣服梳了头。   洗漱时,他大着胆子请求老婆代劳,无奈苏厌希看都不看,直接以冷酷态度驳回。   苏厌希为别允纵买了下午一点的机票,而两人吃完早餐退房时,才十点出头。别允纵不愿浪费这一星半点的相处时间,非要开车送苏厌希去和经纪人汇合。   汇合地点是老城区东口路的一间小巷咖啡厅。去的路上,别允纵抓紧一切空隙卖惨装可怜,想方设法地要讨更多相处时间。   “来都来了,你真的不让我进去会儿吗?”鲜红的法拉利跑车停在小巷咖啡厅边上,别允纵怨念地看着老婆拎包下车,“我还没跟你是经纪人见过面。”   “现在还不必见,等时候到了,自会介绍你们认识的。”苏厌希推开车门,“咖啡你一会儿去机场买吧,我先进去了。”   “诶诶诶——亲一口,亲一口!”别允纵将脸凑过去,“老婆,走之前亲一口!”   苏厌希才不搭理他,丢下一句“平安到家”后,就砰地关上了车门。   东口路这边保留了不少上世纪末的老式建筑,虽然地处商业地段,近年来愈发愈成为网拍聚集地,但原住民们仍旧过着朴实悠悠的生活;越是往深巷中走,越是能感受到浓厚的人间烟火气。   在古朴小巷间,红色的法拉利跑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苏厌希放不下心,回头对纹丝不动的跑车打了个“快走”的手势。见车子终于发动,缓缓从巷子中倒出去后,他才松了口气,推门进入咖啡厅。   咖啡厅不大,总归才四五张桌,苏厌希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吧台前的周桐,欠身问好:“桐姐早,久等了。”   “你也早,我刚来没多久而已。坐吧。”周桐推了推身边的椅子,眼神奇怪地打量着苏厌希,“刚才跑车上的驾驶座……是你男友?”   “嗯。”苏厌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非要送我过来。”   周桐看见了苏厌希脖子上的吻痕,眉头一皱:“你们感情可真好啊。但甜蜜恋爱的同时,我希望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周桐从包里递过一盒遮瑕膏。苏厌希微涨红了脸,双手接过。   “谢谢桐姐。我是想遮的来着,但行李还没到,手头没有遮瑕用品……”咖啡厅内没其他客人,苏厌希直接上手了。   “没事,你赶紧遮一下吧,遮严实些。”周桐放下咖啡,动手帮忙,“虽说你是走实力演员路线的,没必要打单身牌,但你和我前几任艺人不一样——你没有粉丝基础,之前也没太多曝光。   “为了前期的粉丝积累,你最好还是注意着点。别上来就因为恋爱的事儿,事先吓走了一批粉。”   苏厌希乖巧点头:“好的桐姐。”   “进组了就收收心,和男友保持点距离吧。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肯定会理解的。”周桐合上遮瑕膏,“行了,遮好了。”   苏厌希晃了下神,然后才应声:“……嗯。”   不用周桐提醒,他也打算在进组期间和别允纵保持点距离;天天这么腻歪的,是个人都受不了。   可想到别允纵近期的诡异行踪,以及昨天无意看到的奇怪通知,苏厌希这心里就就非常不安。   别允纵那么黏糊,那么需要身边有人陪伴,一旦自己不在了,那臭狗是不是就会……   苏厌希不敢细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开车的别狗子打了个喷子:“靠,谁在想我?”   是你老婆在想(划掉)在 怀疑你啦! 第10章 剧组   九号晚,林晓海带着行李抵达广城,和苏厌希一起入住剧组安排的酒店。   整理行李时,苏厌希不忘问林晓海:“少爷到北城了没有?”   “到了到了!”林晓海拍胸口保证,“少爷前脚刚到了,我后脚才敢赶走的。大少爷说晚上会来咱家逮少爷过去的,少夫人就放心吧!”   “来逮人?那可太好了。”苏厌希冷哼,“是该有人来治一治别允纵了。”   两人虚掩着门聊天,聊没两句就被敲门声打断,是周桐领着导演组上门打招呼。苏厌希急忙止住话题,到房外迎接。   “何导好,感谢您的器重,”苏厌希恭恭敬敬地向何豫导演鞠躬、行握手礼,“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过谦了,你的演技、外形和台词功底都很优秀,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人选!”   何导对苏厌希非常满意,他拍着苏厌希的手背,调侃周桐道。   “周桐,你怎么带新人了也不跟我说声?你上回向我打听选角的事儿时,我还纳闷呢。   “早说厌希是你的艺人,我也不必搞什么公开试戏了,直接选用就完事儿。你眼光毒辣,用你的人,我放心!”   周桐嗐声:“得了吧,真要说眼光毒辣,谁比得过你?何哥,我可期待着你再给我送份金视奖的,别让我等太久噢。”   听着两人的聊天,苏厌希想起来,在周桐带过的三位重量级艺人中,有两位都跟何豫导演合作过。难怪他们之间这么熟悉,聊起天来没有任何负担。   也是在这时,苏厌希注意到导演身后站了个人。他刚和对方对上视线,那人就冲他温柔一笑:“你好,我是成卓,很高兴认识你。”   苏厌希看过初拟名单,知道成卓是在自己之下的一号配角——也就是所谓的“男二号”。为了日后能合作愉快,客套的招呼话自然不能少。   “你好,我叫苏厌希。我看过不少你的电视剧,很开心这次能跟你合作。”苏厌希伸出手,“日后麻烦您多指教了。”   “别别别,我们是同龄,同龄人之间说敬语很奇怪。”成卓急忙摇手道,“随意一些,叫我小成就可以了。我可以叫你苏苏或厌希吗?”   “没问题,哪个顺口叫哪个吧。”   苏厌希笑答,展现出亲和大方又随性乐观的交友姿态,这是他的惯性伪装。   作为常年出入高端场合、要和不少上流人士打交道的别家少夫人,没点社交小诀窍可不行。   苏厌希善于从细节中找缺口,初见面就突破对方的心理防备,制造“一见如故”的错觉。没聊几句的功夫,苏厌希发现了成卓声音的不对劲,体贴询问。   “你嗓子不舒服吗?我总感觉你声音怪怪的,说起话来好像很费劲?”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成功打开了成卓的话匣子。   原本还留有几分克制和礼貌的成卓,立即变身话痨向苏厌希诉苦:“是啊……被你听出来了?唉,没办法,连排了几场话剧,嗓子使用过度了。   “话剧能积攒多少演出经验我不知道,但它是真废嗓啊。偏偏我排期还满,一周之内有……”   苏厌希听不下这么多话,打断他问:“我有薄荷糖你要吗?虽然作用不大,但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成卓露出感激的眼神:“太需要了!苏苏你真好,真……真体贴。”   苏厌希当然体贴——一个能稳坐豪门阔太鄙视链顶端的人,他怎能不体贴?   他必须得是做事滴水不漏,待任何人都亲和体贴的。在北城时他要打理好一屋子家佣,管好天性风流的冤家丈夫,进组之后这点人际来往,就更是难不倒他。   “考虑到我们剧组要原声配音,对嗓子的使用肯定很频繁,所以除薄荷糖外,我还准备了一些罗汉果和胖大海。”苏厌希冲屋里打手势,“小海,你都替我拿出来吧!”   怕成卓误会他的心意,苏厌希特地让林晓海当着众人的面,将薄荷糖和润嗓药材分发出去。   苏厌希的“小心机”非常奏效,只一晚上的时间,剧组内内外外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好感度狂飙。就连待人做事以周全闻名的周桐,都忍不住夸苏厌希“考虑周到”。   可除了俘获工作人员的芳心之外,头疼的事情也随即到来。   [成卓:刚才和你打招呼时,我情绪激动了。其实那些怨言我不该当众说的,影响不好。]   [成卓:是一些关于我经纪人的事。唉,你是新人演员,周桐应该带你没多久,你可能不太明白我的难处,但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很想与你倾诉。]   看着工作微信内收到的大段文字,苏厌希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狂跳。   他不想当成卓的情绪垃圾桶,浪费时间听他和经纪人的恩恩怨怨。但看成卓这个架势,显然是将他当成了“知己”。   他意识到成卓有点自我意识过剩,言语间透出的“普信味”让他非常不适。不仅如此,成卓还很喜欢强调新旧演员的差距,试图以资历拔高地位,好让苏厌希高看他、崇拜他。   但见过不少奇葩的苏厌希,根本不吃这套。   强忍着头疼和不耐烦,苏厌希回了一句[好,你说]之后,迅速切了账号。   生活号里,别允纵的头像疯狂跳动,又文字又表情包的,给苏厌希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老公:老婆吃晚饭了没?]   [老公:我今晚去参加晚会了,看我多乖。]   [图]   [图]   [表情包]   [老公:老婆还在忙吗?]   [老公:老婆理我一下!]   七年的相恋经历,让纵希二人拥有了足够的默契和心电感应。即便那人不在身边,苏厌希也能看着文字和表情包,想象出别允纵发这些话时的神态。   他赶紧回:[忙完了,刚回来。瞧你那德行,晚回你一分钟会死似的?]   嗔骂完,他又补了一句:[回家了没,要来视频吗?]   消息刚发出去不过三秒,大大的[视频聊天邀请]就弹了出来。   苏厌希微愣,点下接听键。看着别允纵的脸在屏幕小窗中浮现时,他竟然失声而笑。   别允纵奇怪:“老婆你笑什么?”   苏厌希嘴上答的是“没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世人奇奇怪怪,果然还是我家狗子最可爱。   最最可爱。   -   十号这天,最核心的几位演员提前集结完毕。导演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十三号的试演和定妆照拍摄两个重要行程,提前到了十号。   换好颇有年代感的蓝色工装戏服后,苏厌希和成卓在一个化妆室化妆。   苏厌希想加深一下台词记忆,无奈成卓一直说个不停,捣乱他的思绪:“苏苏,你昨晚怎么没回我消息?”   苏厌希暗暗撇了撇嘴,心有不爽,但为了同事情面,他还是委婉道:“昨晚整理行李有些累,不小心睡过去了。”   “这样啊?行吧,也能理解。但下次还是开个声音或震动吧,不然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一直不回我,有点不礼貌。”   苏厌希耐着性子应声:“好的,我会注意。”   不仅有个普信的成卓在,还有个今早刚到剧组的向明越,也在。   向明越非常嘚瑟,明明全剧组人都知道他是靠关系塞进来的小配,他却一点也不收敛,翘着尾巴来到苏厌希面前:“Hi,我的老同学~”   “嗯,好久不见啊老同学。”苏厌希化着妆,用余光斜了斜身后,“首先,恭喜你进组?”   “噢,那我也谢谢你的恭喜?”向明越笑脸呵呵,“我进过好几回组了,倒是你;你都二十五了才第一次进组,应该恭喜你才是啊!”   “不不不,”化完妆,苏厌希终于得以活动脖子,回头看向明越,“还是该恭喜你。和你相比,我进组进得太容易了;而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我、我费什么功夫了?”向明越脑子里缺根筋,经常比内涵比不赢,一被说中心虚处了,就容易急,“苏厌希,你可别把话说得含含糊糊的,让人听见了误会。”   “我怎么含糊了?我说的话,能懂的人自会懂。”苏厌希起身,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向明越的肩,“我就单纯感慨一句你进组不易而已,你怎么就急了?”   “我——”   向明越咬牙切齿。   “我劝你别太得意。你和我本质上是一类人,一旦把我惹急了,我是真的会将你的底牌公之于众的。”   苏厌希没太听懂这句话,但本着吵架不能落下风的原则,他还是要回怼:“那可就巧了,我也有你的底牌。”   “是吗?”向明越嘴角抽搐,扯出来的笑脸比鬼脸都吓人,“那就走着瞧吧。看看是你的‘底牌’厉害,还是我的‘底牌’更重量级?”   说完,向明越扭头而去。   -   两天后,《红花》剧组卡着正午十二点的时间官宣了演员阵容。   豪华的演员配置、强大的制作班底,让不少有心追剧的剧迷们都眼前一亮。   其中最有讨论度的,无疑是苏厌希这位主角。众人不敢置信,这么重量级的一部剧,居然挑了一个没有任何过往作品的“新人演员”,来担任主角?   在“主角苏厌希外形好精致,我颜控我先入坑粉了”,和“没有过往经验,会不会担不起主角重任”的两波讨论热潮中,忽然爆出一个惊天大料。   [苏厌希不就是前南乡市副市长的儿子吗?请这种贪官的儿子当主演,剧组是不想要口碑了吧,呵呵!]   --------------------   作者有话要说:   整活小剧场!   《三句话让同事对我敞开心扉》by苏苏   第一句:我叫苏厌希,日后请多指教。   第二句:没关系,称呼随意就行。   第三句:你嗓子不舒服吗,没事儿吧?   我愿称之为别家少夫人的社交千层套路!(不)   ————————   感谢玄冬小十八的厚乳拿铁*1啦~感谢感谢!   今天因为工作+卡文的原因来晚了qwq小修小改废了点时间呜呜,明天会准时回归18点档的! 第11章 丑闻   十二点官宣演员阵容,傍晚五点多出现爆料。   等言论发酵,相关话题靠无水讨论度上热搜榜、被周桐看到时,已经是七点快半了。   周桐心急如焚,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电梯都顾不上等,直接从逃生通道下楼捉人。   “苏厌希,苏厌希!”周桐砰砰砰地一阵乱敲门,敲得手疼了换门铃乱摁,“苏厌希!在不在?”   房门最终被门铃摁开,开门的林晓海懵逼脸,恭敬地点头打了个招呼:“经纪人好。”   “不好!”   周桐从空隙间钻进去,四处找人。   “苏厌希呢?这不是他的房吗怎么会是你开——”   “咋啦桐姐?”苏厌希闻声从浴室间走出,脸上贴着面膜,“姐,你怎么气冲冲的呀,脸都涨红了?”   一看苏厌希敷着面膜——杂柜上还放着开了的红酒和吃完的餐碟,周桐更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是一顿骂。   “你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周桐将手机丢到苏厌希怀里,“你自己看!五点多的爆料,发酵两个小时上热搜了,你还毫无察觉!?”   “热搜……?”   苏厌希用没沾精华液的那只手捏住手机,快速浏览热搜广场上的文字。   “贪污是怎么一回事?你爸爸真因为这个被判过刑吗?”周桐急得跺脚,就差把屏幕上的字抠下来,塞苏厌希脑袋里,“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事先报告我,让我做好公关准备呢?”   周桐以为苏厌希看完会和她一样慌张,却不想,苏厌希很淡定地放下了她的手机,继续摁压面膜、让面膜服帖。   “姐你别着急,能有办法的。你先坐下喝口茶,缓缓气儿吧。   “小海,倒茶。”   “喝茶?”周桐一刻都坐不下来,“你是不是不理解这事儿多大啊?”   从周桐的角度看,苏厌希是一个白纸一般的新人:除了没有进组经验外,也没有太多的娱乐圈社交经验。这样的人,不仅容易栽跟头,还容易被卷入他人的营销中,成为上位的垫脚石。   她作为经纪人,有必要让艺人知道——丑闻的影响,到底能有多大!   “我告诉你,也就现在正好是饭点,剧组工作人员和导演组都出去吃晚饭了。不然?以何导的脾气,能今天官宣完阵容,明天就找人替了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厌希仍是不慌不忙,摁着周桐在沙发上坐下,“姐你先别急好吗?相信我,我会有办法处理的。”   说到这个地步了,周桐不得不相信苏厌希:“你能有什么办法?”   苏厌希递过林晓海倒的茶水:“姐先喝茶,我打个电话。”   在周桐不解的目光中,苏厌希当真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嫂子吗?”   周桐端着茶皱着眉,不安地听着苏厌希讲电话。   她琢磨着苏厌希没病吧,这种时候了还给嫂子打电话?生怕黄金公关时间太多、太少人知道丑闻是吧?   苏厌希语气悠悠的,聊起了家常:“吃饭没啊?宝宝今晚乖不乖?”   周桐听得额上青筋凸起,气得茶杯都快兜不住;她寻思着苏厌希到底有完没完,敢在这种时候聊家常?   “行,那你看一眼微博热搜吧。”苏厌希终于聊到了正事上,“上次咱们不是准备了一份文稿嘛?你替我选个恰当的时机,发出去吧。”   电话那边,不满周岁大的小侄子正缠着哥嫂要抱抱,咿咿呀呀的,闹人得很。   哥嫂防不住小崽崽的“迅猛攻势”,于混乱之间应了声好后,将电话挂了。   苏厌希放下手机,对周桐笑笑:“说完了。姐就别再烦这回事儿了,会有人替我解决妥当的。”   哥嫂曾是央视总台的主持人,虽然五年前就已退圈结婚,但仍旧掌握不少媒体资源。   在绝对优势、绝对权威的媒体澄清下,网络上的丑闻诋毁,不过就是无关紧要的开胃菜——只能给苏厌希找点乐子而已。   看苏厌希游刃有余的,周桐忍不住细问:“你刚才……是打给了你嫂子吗?”   苏厌希诚实点头:“是的,打给了嫂子。”   “为什么要打给她?”周桐试着猜,“她是圈内人吗?”   “唔……之前算是?”   苏厌希纠结着要不要说明他的哥嫂是谁?毕竟一旦暴露了哥嫂,周桐就很可能顺势发觉他的身份。   “他手上有不少媒体资源,人脉也很广。”   “一定可以帮你摆平这次丑闻危机吗?”周桐来了好奇心,“哪个前圈人,我认识不?”   苏厌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或许姐认识蔡誉研吗?”   “蔡钰言?”周桐脑补的一直是女性形象,因而没能对上号,“名字有点耳熟,但我似乎不认识。”   苏厌希侥幸地松了口气:“原来您不认识啊……”   “行了,不扯有的没的了。”对不上号,周桐摆摆手说回正题,“既然是嫂子,那应该不会坑你吧?这事儿交给她,她一定能解决么?”   “一定。”苏厌希百般肯定,“嫂子惯来待我不错,交给他绝对不会出问题。”   苏厌希让周桐稍安勿躁,静坐下来等一等哥嫂的公关。任何舆论发酵都需要时间,不可能立竿见影。   周桐半信半疑,索性搬了电脑下楼,在苏厌希房里办公。万一又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方便直接逮人。   她一边刷着实时热搜,一边为苏厌希安排后续行程,同时还在观察着苏厌希的动静。   周桐并不了解苏厌希的私生活——也没必要了解。她当经纪人的惯用作风,就是不爱干涉艺人的私生活。反正行程我给你排了、剧我替你接了,你该出勤出勤,该拍戏拍戏;只要不惹出事儿来,我自会送你上娱乐圈金字塔顶端。   说得直白一些,周桐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而苏厌希倒好,比周桐更有边界感。边界得有些神秘,勾得人非常好奇。   苏厌希一晚上都在忙,先是敷面膜擦面霜,再是到电脑前敲敲打打,对跟屁虫似的林晓海小声说话:“你叫管家先给王妈结两个月的工钱,让她回家安心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林晓海不断点头,捏着手机将苏厌希的话一一转述。   周桐离得远,听不清楚那边两人的对话,只大概听到“管家”、“工钱”和“安心”这类的字眼。   线索是零散,但周桐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苏厌希的行事作风不一般。   该怎么说呢,就是有一股亲和的疏离感?乍一看是很体贴很好相处,但实际接近后会发觉,苏厌希很高冷。   那种“我不屑于了解你更多”的高冷。   周桐压抑着好奇心,继续手头的工作。也是在这时,她刷出来了一篇五千转的微博长文章,题目叫《如何用五万元毁掉一位清官?》   周桐敏锐地察觉到这和苏厌希的事情相关。点进去一看,果不其然!   “我靠——这就是你嫂子替你弄的公关?”   “嗯,发散开来了么?”苏厌希放下手中的东西,到周桐身边蹭了眼电脑,轻声一笑,“桐姐你看完了吗?可以仔细读一读噢,是位文笔很好的作者写的稿。”   “这……这哪只是文笔好啊?”周桐用光标选中博主名,“这是非常非常有名的央视记者!有这么好的文稿,你怎么不早点放出来?”   “早放出来不就没有曝光了?”   苏厌希语气轻松,在周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早料到了会有人用我爸爸的过往做文章,所以我留了后手,提前准备了反击的文稿。”   周桐眉头微皱:“早料到?听来,你不是第一次遭受类似的丑闻攻击了。”   “是啊。”苏厌希轻叹,“爸爸已经够可怜了,背负着污名走过这么多年。而更可怜的是,居然有人妄想用这个污名,进一步抹黑他的儿子。”   叹完气,苏厌希又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既然要推我入舆论漩涡中,我就干脆利用这次机会,替爸爸说清多年的冤屈好了。反正,地方电视台本就筹备着为他制作人物专题,我也算为电视台造势了!”   周桐听得迷糊发愣,好不容易转过脑筋后,她拍手称快:“你可真够牛的啊?我以为你不知不解、毫无准备,却没想到——我在第三层,你在第五层!”   苏厌希谦虚摇头:“不敢当。只是之前遭遇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学聪明了,留了后手。”   “你这牌打得太好了!”周桐掰着指头数,“既给你爸说清了冤屈,讨回了清白和大众好感,又为你爸日后要播出的人物专访造势!   “这专题一转发开,他人对你的怜爱度肯定蹭蹭上涨。进一步说,也是给咱们的剧拉关注了!”   周桐啧啧作声,手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打。   “太强了,这我必须得转发一个!   “一会儿我跟何导说声,让他能转也转一份。大好的蹭关注时机啊,不能错过了!”   “桐姐费心了。”苏厌希喝着茶,姿态优雅,“姐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时,不必惊慌,我都能有办法搞定的。”   “你半小时之前跟我说这话,我铁定不信——估计还得骂你。但你这会子跟我说,我只能说一句:牛!”   周桐竖起大拇指。   “你嫂子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不然怎能找得到张淼深来为你写稿?这人可是超重量级的大家伙,有钱也请不动的。”   周桐说着,随手用选中张记者的名字往搜索框一拖。   这位张记者曾深入过好几个犯罪组织,捣毁过无数个妇女儿童拐卖窝点,以公正理智而富有人文关怀情感的特点,而被大众喜爱追崇。   这样的人,理所当然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苏厌希又开始含糊了,委婉答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估计是哥嫂以朋友情谊之名,请张记者帮忙的?”   哥嫂……?   周桐一顿。但比起哥嫂这个称呼,更令她震惊的是——搜索页面旁的相关推荐。   [相关人物 蔡誉研 前央视主持人]   “——卧槽?”   线索在周桐脑内连成闭环,周桐震惊地抬头看苏厌希,下巴惊得仿佛要掉下来,   “你说的‘嫂子’,原来就是蔡誉研?!”   --------------------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能有办法搞定的”——来自豪门当家少夫人的优雅和自信~   今天的18点档又晚了一点点!苏米马赛!给大家表演一个滑跪,呜呜呜 第12章 王牌   “你说的‘嫂子’原来是男的啊?”   周桐终于恍然大悟。   “我他妈的——我一直以为是个女的!”周桐惊讶得语无伦次,“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全一些?嫂子就嫂子、哥嫂就哥嫂,别害得我犯迷糊了,连男女都分不清!”   苏厌希干笑:“好、好的?”   也就十年前同性婚姻刚合法时,人们对“哥嫂”和“嫂子”的区分比较严谨,后来都逐渐混用了。这事儿既怪不得苏厌希,也怪不得周桐。   “老天,蔡誉研我怎会不认识?那可是六年前国民喜爱度能进前三的央视主持人!   “难怪你看到热搜时不慌乱!我要是有蔡誉研当哥嫂,我也不慌乱!”   “是啊,都是因为哥嫂厉害。”苏厌希吹起自家哥嫂,“我一直心里不平,认为爸爸的冤屈没有得到彻底的澄清。嫂子知道后来安慰我,主动问我要不要找媒体写专题稿,他可以帮我请人。”   “哇靠,不愧是前任国民主持人——好有亲和力!”   周桐说完又不解。   “可奇怪了,我记得你是独子啊?你都没有哥哥,哪会来的哥嫂呢?”   苏厌希笑而不语,暂时让周桐这么猜着。   “我隐约……记得蔡誉研当年退圈结婚时,有人就猜测过他嫁的应该是位大富豪?   “真的假的啊,真是大富豪吗?”   被周桐闪闪发亮的八卦眼神盯着,苏厌希感觉自己压力巨大,赶紧招手让林晓海添茶。   他斟酌着语句,正要向周桐解释时,周桐倒小灯泡一亮——自己“悟”了!   “你父亲能当前任市长,那你家境应该很不错吧?”周桐被自己的思路说服,“你家境不错,那你的堂亲或表亲应该也不会差。所以蔡誉研嫁的是你的表哥或堂哥,对不对?”   苏厌希咽了口唾沫,心想当然不对。   可在告知真相和继续瞒着间,他选择了瞒着。   “嗯。”他心有不安地重重点头,撒着不擅长的慌道,“是这样的。”   实际上,他的家境向来跟“很不错”三个字沾不上边。   或许爸爸出事之前,靠着爸爸领的那点公务员工资、妈妈做舞蹈老师赚的钱,尚能说一句“还不错”。但爸爸遭人诬陷入狱后,妈妈也随即丢了工作;苏厌希的少年时期,是在艰苦条件中度过的。   回忆里尽是昏暗的楼梯道、放学后匆忙走过的菜市场,和夜晚等不到爸爸回来,更等不到妈妈忙完工作的,小家。   他这双被别允纵疯狂夸赞的手,也是在后期的不断护理和保养中,才由最开始的纤长但粗糙黄黑,蜕变成如今白皙嫩滑的模样。   苏厌希情绪藏得好,周桐的八卦劲上头了,也没留意到什么不对:“牛啊——蔡誉研这个后台太牛了!   “不过,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不是第一次遭遇类似的事情?”   苏厌希应声:“是的。”   “那这张王牌可不能随便暴露,咱得好好藏着。”周桐收起八卦脸,认真和苏厌希讨论计谋,“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适合做大动作。你先安心拍戏,网络舆论的事儿,我会和运营团队做进一步沟通的。”   苏厌希听话地答了声好、明白。但实际上他想的是:不防着也没关系。   他不仅知道“暗处那人”是谁,还拥有很多可以对付那人的牌。   他的王牌,绝不止蔡誉研这一张。   -   酒店长廊的另一端,向明越躲在房间内,刚和金主通完电话。   电话一挂断,他就将手机抛到床上,破口大骂:“死秃头,每个月才给这么点钱——人脉和资源都不太行,要求倒是多!”   他在电脑前坐下,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里的采访文稿。好说歹说在娱乐圈二线打滚摸爬了多年,向明越看得出来,这是一份早早就精心准备好的——完美通稿!   请大名鼎鼎的记者写文稿后,再让权威且影响力巨大的媒体和博主转播,苏厌希的这套反击打得太漂亮了!和试戏那回见到的宾利跑车、奢牌手包相比,向明越更羡慕这个:超一流的公关团队。   向明越感觉到,苏厌希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乍一看是待人更友善、更亲和,但向明越感受到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清冷,以及更有距离感的傲慢。   像是剥茧重生一般,苏厌希哪哪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些……难道都是背后金主给予的底气吗?   向明越翻出酒店里偷录的那段视频,又开始打量苏厌希身边的“有钱少爷”。他一帧一帧地端详过一回后,挑中一个侧脸露出较多的角度,将有钱金主单独截取成图,发给一个关系尚可的业内大拿,请求帮忙辨认身份。   向明越有预感,这位“少爷”的来路一定不小。   -   北城CBD区,YUNSO永胜控股集团的四十层办公大楼内。   一名容貌姣好、身段也纤细多姿的漂亮男子,踩着轻快的脚步,单手抱着八个多月大的小崽子,敲响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从瑞,我进来咯?”   拎包的下属急忙上前为男子开门。男子进门后还未跟丈夫打上一声招呼,就率先看到了在长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弟弟——别允纵。   “允纵,你这是咋了?”蔡誉研奇怪道,抱着孩子来到别从瑞身边。   别从瑞看都不看自家亲弟一眼:“他自闭了,别搭理他。”   “好端端的,闹什么脾气?”蔡誉研将孩子交给丈夫,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地问,“允纵呀,又跟厌希闹矛盾了?”   别允纵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愣是曲着腿、侧躺着在沙发上缩成一条毛毛虫。   他双手交叉抱胸,枕着靠枕、头抵沙发靠背,自闭得不愿用正脸见人。   听见哥嫂的询问,他才哼哼一声道:“你别管!”   “厌希才不屑和他闹矛盾——肯定是他自己气不过了。”别从瑞习以为常,一手抱孩子,一手牵媳妇的手,“他在纳闷,为什么厌希找你帮忙公关,却不第一时间联系他。”   蔡誉研听了乐,调侃别允纵:“这也能纳闷?就算厌希真找了你又如何,你不还是要来联系我和你哥的吗?厌希只是选了最快捷、最直接的方法而已,别气啊。”   不说还好,一说,别允纵就更想不通了,气呼呼地从沙发上盘腿坐起:“我不,我就要气!”   别从瑞指他:“别把我沙发踩脏了。”   别允纵无视老哥的提醒,控诉起自己那高冷无情的漂亮老婆:“刚过去时还记得开视频、睡前找我聊天的,现在电话不给一个就算了——反正我会打过去!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说这过不过分?”   别允纵越说越狗狗委屈。   “真有这么忙吗?忙也就算了,有急事儿怎么也不找我啊?”别允纵撇着嘴,“我再也不是我老婆最喜欢的小可爱了,是吗?”   别允纵有多委屈不知道,反正别从瑞和蔡誉研听完,是真的很想笑。   “可爱?”别从瑞戳戳儿子肉乎乎的面颊,毫不留情地戳穿亲弟道,“别想了,你跟‘可爱’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蔡誉研柔和一些,宽慰了两句:“厌希那就是忙的。我也是从一半娱乐圈里出来的,我知道工作开始之后,艺人该有多顾不上私生活。”   “可这就奇怪了,”别允纵扭头看哥嫂,“嫂子,为啥你就能辞职结婚、安心在家陪我哥呢?   “老婆今年一门心思扑在复出拍戏上,我感觉他越来越不看重我了……”   “不能这样类比呀。”蔡誉研声音柔柔的,为弟媳辩解,“和你哥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六啦——事业目标达成了,该拿的奖项也都拿过了,自然能不留遗憾地辞职退圈。   “厌希不一样。厌希18岁就被你软磨硬泡拿下,一路陪你谈了那么多年恋爱,没时间搞事业。如今家庭安稳,他想回职业领域证明实力很正常——这是人之常情啊。”   别允纵边听边点头:“说得对诶,老婆一直陪我过小日子,没时间弄自己的事业。”   “所以你该给厌希多一些理解。他可是北戏第一名啊!为了你,他连最珍贵的几年都不要了。”   “是啊,老婆太爱我了!为了我连最珍贵的年华都没抓住!”别允纵被哥嫂的话术哄得心情大好,振作精神从沙发上起身,“好,那我决定了——!”   “要干嘛?”别从瑞怀疑地看着老弟,“你不会是想亲自到广城找厌希吧?我劝你悠着点,以厌希的脾气,能直接把你遣返回来。”   “哎,我不去广城。我回家还不行吗?”   别允纵拍拍躺皱了的西装,对着落地窗理了理仪表。   “回家去,省得在这儿看你们一家三口甜滋滋过日子的——你俩还使劲在那牵手秀恩爱,我心烦。”   别从瑞闷哼:“你粘厌希的时候,比我和你嫂更黏糊。   “快滚回去吧,看你在那自闭我也烦。”   “那我走了。诶对了嫂子,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啊。”别允纵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提醒蔡誉研道,“拜拜,我哥替我爱你。”   蔡誉研被逗得乐呵。别从瑞没听到老弟的话,奇怪问媳妇儿:“他拜托你干什么?”   “没什么,”蔡誉研笑得眉眼弯弯,“就是拜托我调查个人。”   “什么人?”   “一个……厌希的同校同学?”   -   别允纵一半郁闷一半开朗地回到家,刚丢下跑车从车库里出来,迎面就被家佣拦住。   “少爷、少爷,”别允纵近来心情不好,家佣和他说话之前,都得仔细斟酌态度和语气,“有件好事儿:您和少夫人养的猫送回来了!”   “回来了?”别允纵四处张望,还弯腰在车底下找,“猫呢,怎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在您房间里呢,还没从航空箱中放出来。”   那名男佣搓了搓手,踮着脚、大着胆子靠到别允纵耳边,出谋划策道。   “咱家猫出去太久了,回来得重新适应一阵。少爷您看,这是不是个勾引少夫人回北城的好理由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别狗子——看猫儿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第13章 衣服   “儿子,儿子你在哪?”   别允纵亲昵地喊着猫儿子,兴冲冲地冲回房间找航空箱,将里面昏昏欲睡的猫咪取出来。   “快快快,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别允纵拿起手机,对着Nubi猫猫一顿咔咔连拍。   小猫咪是猫舍朋友洗干净后才开车送回来的,毛发柔顺丝滑得很。别允纵觉得这样不太对味,便发挥了一把狗子本性,将猫咪的毛全部揉乱!   别允纵又是一顿咔嚓,手上忙活着,嘴上夸赞不停:“这就对了嘛。要可怜、要惹人爱,加加油使使劲儿,快把你妈骗回家!”   他挑选了两张看起来最可怜、最凄惨的,发给苏厌希看,并附上卖惨文字:[老婆,儿子回来了。你看,它成这样了。]   纵希二人虽相恋七年,但结婚的时间才一年,达不到同性伴侣领养婴孩儿童的条件,没法像大哥和哥嫂那般,抚养货真价实的小肉团。   为了维系夫夫之间的感情,给二人世界增添点乐趣,两人结婚没多久就买了Nubi,养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年。   苏厌希经常说别允纵太粘人、太闹人,不如养只猫来得放心;因而对于这只猫,苏厌希是十足十二地上心。消息刚发出去不过两分钟,苏厌希就来了回复。   [老婆大人:怎么了?]   [老婆大人:没照顾好?拍个视频给我,我找我朋友问罪。]   别允纵一看,有成效!立马趁热打铁,进一步卖惨:[没没没,不是不是。]   先假惺惺地否认两句,再补充。   [是出门太久了,一共也才一岁多,回来不认得家了,有点应激。]   [刚一放它出来,它就往床底钻。我废了老大的劲儿了,终于把它弄了出来。]   苏厌希惊讶:[应激得这么严重?那你得温柔些。在房里关段时间,让它适应适应。]   老婆逐渐上套!别允纵再接再厉,继续骗老婆——   [好嘞。唉,可能也是佣人们卫生弄得勤,回来后它寻不着味道了。小笨蛋啊,不认家也就罢了,怎么连我这个当爸的都不认识了呢?]   [老婆,它会不会也不认识你这个妈妈了啊?]   苏厌希回了一串省略号:[……]   不知是对猫无语,还是对别允纵形容无语。   别允纵不松懈,终于抛出议题:[你最近很忙嘛?要不要回来看一眼我和儿子啊?]   [过去一个多星期了都,想你了老婆。]   -   广城剧组酒店内,苏厌希放下正在标注重点的剧本,开始了快速思考。   由于拍摄场地还没布置完毕,所以剧集也未能正式开拍。利用开拍前这三到五天的休整时间,苏厌希四处约同组演员对戏。   前辈演员的时间都比较紧张,费心思约到后,自然要认真对待。加之对戏时,演员与演员之间的情感交触非常重要,一旦入戏,就不宜轻易脱离。   种种原因之下,苏厌希承认,自己确实对冤家丈夫有所疏忽。   [是比较忙。]苏厌希回复道。   想了想近两日的日程,苏厌希补了一句。   [但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   没记错的话,近两天似乎没有对戏安排了?剧组里的演员都在赶其他通告,就他天天窝在房间里研读剧本。   别允纵一听他这么说,立马追问:[那就是可以回北城咯?]   这样过分积极的态度,反倒让苏厌希起疑。他会认为,这是不是别允纵做错什么事情之后,害怕被察觉、而主动向他发起的一次试探?   他有些好奇,在他忙于工作的几日里,别允纵都在干些什么?是单纯地跟狐朋狗友们厮混呢,还是……又跟哪个样貌精致的小美人勾搭上了?   苏厌希是多疑且脑补能力出众的人,一旦开始了糟糕联想,就很难刹住车。   为了确认别允纵的现状,苏厌希认为,自己借回家看儿子的名义突袭查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一定。]   他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模模糊糊地打了个迂回。   [明天似乎还有日程。就算空闲,也要向经纪人和导演请假——他们还不一定会批。]   按他的了解,别允纵肯定要回一句“好吧……”一类的语句的,表达失望的同时,还能顺带将戏份做足。   可出乎他意料,别允纵非常豁达地接受了他的回复,只应了一句——   [哦哦,好。]   这般态度,叫苏厌希如何能不起疑?   苏厌希心气不顺地关了微信,反手点开航班管家,买了第二天回北城的机票。   他非得突袭一回,看看别允纵这个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   北城这边,二楼主卧内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卧槽——!”   如遇晴天雷劈,别允纵随手回了话后,就飞速丢下手机,去拯救自己那被猫尿了的外套。   “臭崽!有你这么当不孝子的吗?这他妈的——这是你妈买给我的衣服!”   别大少爷手足无措地拿着沾了猫尿的外套,原地打转一圈后,才想起来自己是个有家佣照顾的大少爷。   “来人啊——来人啊!出大事了!”他拿着衣服往房外奔,请求佣人支援,“快来个手洗衣服干净的,救救我的衣服!”   一顿大呼小叫,弄得别家佣人们举家出动,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   直到洗衣房的阿姨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洗干净,不会留异味不会染色”后,闹剧才算终结,佣人们回归岗位工作。   别允纵也骂咧咧地回到卧室,仔细一看,那罪魁祸首已经在床边的地毯上睡着了!他心有怒气,却不忍心把猫咪薅起来好好教训,只能气不打一处来地去倒猫砂、备猫粮。   “该准备的都重新给你准备好了,希望你能识相——别再他妈地尿我衣服上了!尤其还是你妈给我送的衣服!”   叨叨完,别允纵又去将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叠了,塞进衣橱里。   这些活本是可以喊佣人来做的,但他和苏厌希都不喜欢被外人翻动衣橱。除了外衣风衣、以及西装类需要熨烫的,佣人们会帮忙挂好——或收入到衣帽间,其余常穿的家服,都是折叠好后,放到这张单人沙发上的。   苏厌希在时,别允纵会顺手收进衣橱里,苏厌希不在时……别允纵就比较懒了,看见也不动手。   久而久之堆在那,可不就成了Nubi尿尿的绝佳选址。   “还真是挺多的……”别允纵自言自语,“自打那天去广城后,就再也没收拾过衣橱了。   “——诶,这是老婆的衣服吗?”   别允纵翻出一件尺寸明显小许多的修身短T,发现新大陆一般反复打量。   “这么小,怎么穿啊?”别允纵用自己的身板比划,“老婆的骨架也太小了吧,这么迷你的衣服,也能穿下?”   他从这件衣服中,感受到了久违的老婆的气息!他比划着尺寸大小,感慨着老婆的纤细婀娜,同时还疯狂吸鼻子,企图从空气中捕捉更多苏厌希的味道。   “好香啊……这也太香了!”   更惊喜的是,继续翻找,下面还藏着更多苏厌希的衣服每一件都很香,每一件都是老婆的味道!   “哇靠,我好幸福啊。”别允纵像吸了一吨猫薄荷的发|情公猫,痴迷地将一件又一件苏厌希的衣服铺到脸上,仔细嗅吸,“唔唔,这是天堂吧……”   本想闻一闻就算数的,但——别允纵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这该死的老婆香味,真的好好闻;他越想停住动作,就越是像变态一般,克制不住地要从衣服上吸取更多。   然后别允纵发现,他来反应了。   “靠,你就这么精神吗?”看着身下的小小儿子,别允纵自觉丢脸无比,“对着衣服都能来劲,你可真行啊你啊!”   嘴上骂咧咧,实际的行动倒是实诚。   他先看了看门,很好,关着的。再看看地上的猫儿子,也很好,睡着的。   最后看看手上的衣服,特别特别好,香喷喷的,有老婆味道的。   他嗅闻着老婆的香气,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手部运动。   这个过程中,漂亮老婆的脸像画册一般,一张又一张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回忆着和苏厌希走过的时光,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散不去的热,和泄不够的火。   好喜欢老婆啊……他是好色之人没错,最开始看中的是苏厌希的脸也没错,但在相处的无数个日夜里,他早就被苏厌希腐蚀了内心,成为了老婆彻底的俘虏。   老婆真好,有老婆的人才是块宝。   真想……真想当老婆一辈子的宝……   啊……   -   第二天下午两点,苏厌希在北城着陆。   落地关闭飞行模式后,苏厌希第一时间给别允纵打电话。   “喂老公,过来接我。”   别允纵的声音黏黏糊糊,可能是午觉刚被吵醒,也可能是在偷鸡摸狗。苏厌希不确定具体是哪种,总之,别允纵表现出的态度非常犹豫。   “啊……什么啊?接你干嘛?”别允纵说到一半,忽然惊醒,“等下——什么意思啊?过去是……去哪接你?”   “当然是机场。”苏厌希冷哼,“我到北城了。” 第14章 香薰蜡烛   “老婆——!”   在到达口附近的咖啡厅里坐了没一会儿,苏厌希就等到了熟悉的撒娇声。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不等苏厌希抬头找人,别允纵已经先一步地来到了苏厌希身边,张手就是一抱,“想死你了我的好老婆。”   “什么话?”苏厌希熟练地挡住别允纵的脸,防止被臭狗偷袭偷亲,“张口就死不死的,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我死啊?”   “呸——没有死没有死!”别允纵急忙将话吐掉,“就是想你了。我和儿子都想你了,盼着你回来呢。”   “嗯哼。”   苏厌希柔柔一笑,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丈夫理了理刘海,又顺势滑下,摸了摸丈夫的衣肩。   他眼神温柔而多情,轻轻一瞥就足以将别允纵的魂魄都收去:“让我瞧瞧,你到底想我想成什么样了?怎么轮廓愈发愈明显啊,该不会是瘦了吧?”   杀伤力十足的眼神,配合撩人的老婆牌关怀咒语,别允纵鼻子一酸,真想扑到老婆温暖的怀里嗷嗷大哭。   “是瘦了,”别允纵狠吸鼻子,狗狗撒娇,“你不跟我联系的时候,我茶饭不思,生怕你跟剧组里哪个演员看上眼了,始乱终弃呢。”   苏厌希笑着没说话,心里想的是呵呵呵,就你也好意思担心我始乱终弃?   你以为我是你呀,好色胚子!   苏厌希看似调情,将别允纵哄得一愣一愣的,实则是借着调情的动作,仔细地打量别允纵的状态。   这家伙看着怪困倦的,一只眼睛的双眼皮都要睡没了;看来是午觉刚醒,+1满意度。   张手抱他时,动作没有犹豫,+3满意度。衣服上没有异味或陌生的香水,再+2满意度。   六分满意度,总归是达到了合格线。苏厌希稍微放松了神经,在别允纵的脸上印下一个小亲吻,给乖狗狗奖励。   “好了好了,还是别在这儿卿卿我我吧——毕竟是公共场合。”苏厌希拎起唯一的行李,也就是随身背的提包,熟练地挽过别允纵的手臂,“回家才好慢慢说。”   多日不见已经很要命了,一见面老婆还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柔情似水的!   别允纵内心快乐得汪汪叫,赶紧提出要给老婆拎包!   面对名为“苏厌希”的温柔乡,别允纵是毫不犹豫、毫无顾忌地原地一个弹射起飞,狠狠往里面猛跳!   “老婆,今晚要不要出去吃饭?”别允纵兴致高涨,上车后边倒车边跟苏厌希聊天,“上回在广城都没逛到街!这回有空了,该补回了吧?   “——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过街了!”   “注意看路啊,想蹭车屁股吗?”苏厌希拧别允纵耳朵,提醒道,“先回家吧。难得放假,我想在家好好休息。”   苏厌希顿了顿后,故意又道。   “怎么,老公你难道不想和我在家窝着?我们今晚抱着Nubi,一起看个电影品个酒,不也挺好吗?”   “挺好!挺好!”   别允纵根本不过脑,苏厌希说啥他应和啥。   对于狗狗来说,主人的命令都是对的;而对别允纵来说,老婆的提议也一定是无可置疑的!   ——谁质疑他老婆,他带头和谁急!   “太好了老婆!我今晚就回去挑几部评分高的电影,再叫佣人备两瓶年份高的红酒。今晚,我们继续过二人世界昂~”   “好。”   苏厌希有放有收,笑着摸摸丈夫的脸后,收起笑容侧过脸。   “认真开车了。我打个盹,到家再喊我。”   别允纵立马闭嘴不出声,乖乖给老婆当静音版专职司机。   苏厌希也闭上眼做假寐状,在心里继续为这次的突袭行动打分。   都挺不错的。这辆别允纵常开的兰博基尼跑车内非常整洁,没有可疑物品或奇怪的毛发,+1满意度。   一路表现得很健谈,对他的提议接受得很快,行为上不存在怪异的地方,+1满意度。   八分,达到优秀水平了。只要回家后别允纵没其他出格行为,苏厌希就能带着这个优秀评分,安心地飞广城工作。   只是,别允纵偏不珍惜自己的优秀评分。到家下车后不到一分钟,苏厌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少爷,您的衣服已经替您——”   一名管理洗衣房的老家佣,邀功般地在楼梯口处等候别允纵。没等话语说完,老家佣视线偏移,瞥见了别允纵身后的苏厌希。   老家佣赶紧住口,向苏厌希问好:“呀,少夫人!您怎么忽然回来了?”   看样子是别允纵出门接人时太着急了,没来得及告知家佣们消息。   苏厌希笑问:“没怎么呀,剧组放假回来住两天;正好猫也送回家了,我还能看看猫咪。   “孙姨,你刚才在跟允纵说什么事儿呢,怎么说话说一半啊?”   苏厌希好奇孙姨没说完的话。按理说,除非是正装类急着要穿的衣服,其他寻常类的家装不该送洗完成后、特地来通知呀?难道是别允纵要出戏什么活动,所以特别交代了洗衣房吗?   “倒也没什么,就是……”孙姨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向上瞟。   苏厌希余光上挑,果不其然看见别允纵在向孙姨使眼色:“没什么没什么,衣服我已经看到了,谢谢啊孙姨——这个月给你加点奖金。   “走吧老婆,我们回房看Nubi。”   似是害怕苏厌希和孙姨多聊几句,就会发现什么秘密一般,别允纵匆匆忙忙地拉着苏厌希往楼上走。   这叫苏厌希疑心更重:“你这么着急干嘛?就几件衣服的事儿,还不让人把话说完了是吧?”   苏厌希眉头微皱。因为觉得冤家丈夫举止可疑,他在心里默默地扣了别允纵3点满意度。   “真没什么啦……就是拜托孙姨洗了几件衣服而已。看她手洗辛苦,我给她涨点钱嘛。”别允纵的回答含含糊糊。   其实他是怕Nubi在他外套上尿尿的事,被老婆大人发现。   一旦老婆大人察觉,那除了会念叨他懒,又不愿被触碰私人领域、又不愿自己动手整理,大事小事都指望着老婆来做之外,很大可能还会觉得他不爱惜老婆送的衣服。   不爱惜所以四处乱扔,不爱惜所以会被猫儿子尿尿。   被念叨事儿小,被怀疑不爱惜衣服可是真·事儿大。万一亲亲老婆一个不高兴,以后不买衣服给他了呢?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唉,所以凭什么猫儿子闯下的祸,要他来担责呢?   可能这就是当爹的吧。一家之主嘛,没办法。   别允纵以为自己可以糊弄过去,少挨老婆大人一顿念叨和怀疑。却不知,这样遮遮掩掩的行为,只会招来苏厌希变本加厉的猜忌。   “别说衣服的事儿了,还是看儿子吧!   “儿子、Nubi——臭崽!哪儿躲呢?快点出来,你妈来了你不赶紧见见?”   别允纵找着找着趴到床底了,伸长手试图将就藏在床底下的猫咪拽出来。   苏厌希无心理睬猫儿子的踪迹,进房后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张放衣服的沙发上,居然一件衣服都没有!   他趁着别允纵找猫的功夫,拉开衣橱看了一眼,发觉衣橱内部是前所未有的整洁,一看就是“有人”费心思地从头整理过!   佣人们不会轻易触碰衣橱,那整理衣橱的人只能是别允纵!   相处七年以来,苏厌希从未见识过别允纵如此勤劳的一面。以往他有事出门、或回娘家个三五天时,回来都能在沙发上见着好些衣服,通常会堆得小山一般高;这次走了一个多星期,回来居然一件都没有?   蹊跷,非常非常蹊跷!   苏厌希心中警铃大作,血压一高直接给别允纵扣了5点满意度。原本能达到优秀水平的满意度小条,在两件蹊跷事儿的共同作用下,归位为零。   “来了来了,”别允纵毫不知情,开开心心地将猫咪从床底下捞出,高高抱起,“老婆,儿子出来了。”   冤家丈夫那张活力十足的帅气笑脸,和Nubi猫猫懵懂无辜的小可怜脸,皆不能勾起苏厌希的情绪。他面色凝重,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是时候,该采取特殊举措了。   -   是夜,别允纵洗完澡,挑好了电影开好了红酒,抱着猫儿子捂着小毯子,瘫坐在长沙发上,满怀期待地等老婆大人沐浴完。   他隐隐感觉到老婆这趟回来得奇怪,不管是时机、还是回来后的表现,都让他觉得不解。   他想,这应该是老婆在剧组的压力太大了吧?正是因为压力大,所以才会忽然回北城。回到温暖舒适的家,回到帅气有担当的他的怀里~   就是……有一件事情让别允纵很失落。那就是他昨天搞完手活后,在愧疚感和丢脸感的驱使下,认认真真地把衣橱重新整理了一次;今天接老婆回家时,他狠狠期待了一番老婆的表扬,结果……   老婆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啊?   等下要不要提醒老婆,和老婆讨个夸夸呢?   别允纵的心思越飘越远,直到听见苏厌希呼唤:“老公,你能不能进来一下啊?”   别允纵瞬间回神,将腿上的小毯子连带猫儿子一块,往旁地一掀。他拖鞋都顾不上穿,大阔步地往屋里窜。   “咋啦老婆?”   刚进房,他就闻到了一阵勾人的香气,是苏厌希惯用的香薰蜡烛在燃烧。   香薰蜡烛在别允纵的认知里,等同于某种允许行动的信号。   一闻到这个香气,他体内所有荷尔蒙因子都会乍然苏醒。   --------------------   作者有话要说:   别狗狗的想法:我爱老婆,我要把错事藏起来,再用好事跟老婆讨夸夸!   希美人的想法:他、不、对、劲!   ————————   俺来了俺来了呜呜,昨天拔完牙太痛了,今天颓了一天qwq   再给大家表演个土下座——苏米马赛! 第15章 存货   “你怎么愣在那了?”   香薰点了,澡也洗了,苏厌希还生怕自己的暗示不够明显,坐在梳妆台前对别允纵侧身招手。   “过来呀。”   别允纵咽了口唾沫,魂不守舍地往苏厌希身上一扑,长臂圈住老婆纤细而柔软的身子:“老婆……”   他喉咙里发出小狗一般的呜呜撒娇声,心里为一会儿要发生的美事儿而感到激动万分。   老婆太好了,老婆太温柔了!老婆越是对他风情万种,他心里就越汪汪呜呜,为自己昨天的冲动行为感到无比愧疚。   他……他昨天怎么能干那种事情呢!第一次冲动也就算了,居然还犯了第二次!   老婆这么温柔这么漂亮,他怎好意思犯两次事儿呢?乖乖留着面对老婆该多好!   别允纵心怀愧疚地在老婆怀里蹭蹭。因为有愧,他更来了精神,决心今晚要好好表现——把老婆当上帝,一定要让上帝满意!   “嗯,怎么了?你到我怀里蹭我干嘛?”   苏厌希的作风是有放有收、收放兼施。当别允纵被成功引诱,表现得急不可耐时,他反而会装懵扮傻,摆出纯良无害姿态。   “好啦好啦,先起来啦。”苏厌希扶着狗子的头,将别允纵的脸摆正,“我背上好像有块地方过敏了,你替我看一眼好不好?”   苏厌希说着,将本就宽松轻薄的夏季T恤款睡衣,轻轻地向下一扯。宽大的领口往左边肩膀一滑,暴露出大面积的背部皮肤。   “有吗?”明知别允纵大概率看呆了,苏厌希还故意提醒他,“就左边这儿,是不是起红疹了啊?”   别允纵赶紧凑过去瞧了一眼,果然是有块地方红了。   “这是……怎么了?”别允纵忍不住动手摸了摸。   他冰凉的指尖刚触到苏厌希的皮肤,苏厌希就大动作地哆嗦了一下。   “嘶……”苏厌希倒吸凉气,嗔怪地拍掉别允纵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呀?冰着我了。”   “大概是因为我刚从酒窖里出来?挑了好几瓶酒,所以才冷。”别允纵主动拿过梳妆台上的芦荟胶,“要抹这个吗,我帮你?”   说着拧开了盒盖,用食指挖了一坨,作势要往苏厌希背上抹。   “嗯。”苏厌希点头,不仅没有阻止别允纵的行为,还充当起指挥,“你轻点,别抹太厚了——唔……好冰啊。”   苏厌希刚洗完热水澡,身上满是热腾腾的水气,别允纵稍稍用力搂他,都怕漂亮老婆会一不留神就化成了水雾。   而他的皮肤在习惯了热水冲洗后,对冰凉的东西极为敏感。当别允纵为他涂抹芦荟胶时,苏厌希控制不住敏感的乱颤,整个人抖个没完。   这样的小反应,叫别允纵特别上头、特别喜欢。   好可爱——老婆好可爱!像一株胆小的含羞草,稍稍被人挑逗,就会怕得立马合上叶瓣!   “老婆……”别允纵将盒子往桌上一扔,迫不及待地从后抱住苏厌希,“老婆,你好香香……”   别允纵仔细嗅闻着苏厌希的耳后,那香气引诱着别允纵凑得更近。等苏厌希反应过来时,别允纵已经咬住了他的耳垂、吸住了他的耳根。   “嗯……”   苏厌希发出一声呢喃,明明整个人都被别允纵圈到了怀里,再无空闲活动的空间,他却非要表态一般,故意挣扎了个几下。   “你干嘛?”   虽然成熟聪明的阿拉斯加犬,会在主人拿出狗碗的一刻,就意识到自己该有饭吃了,但即使美味就在眼前,没有主人的开吃命令就擅自动口,也依旧是不被允许和认可的。   为了训练好狗狗、树立好主人的威严,饭前适当的吊胃口,和在适合的时机下给予开吃命令,是极其重要的两件事情!   驯犬是如此,跟别允纵这样食色本性的人相处,就更是如此。   即便苏厌希急着试探别允纵的底细,苏厌希也一定不会忘记吊胃口和下命令。对付这种好色之人,就是不能让他想要的东西,得到得太过轻易!   “我在跟你说话呢,你给我认真点。”苏厌希将亲吻他耳根的臭狗推开,不爽地啧声,“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别允纵急忙在苏厌希身边蹲好,双手放置于老婆腿上,嗯嗯点头,摆出乖巧脸:“能能能!”   “抹匀了吗?”   “匀了匀了!”勇敢狗狗,积极回答,答完还关心老婆,“会瘙痒吗,需不需要去药箱拿擦过敏的药膏来?”   “好很多了。刚才想试穿几件衣服的来着,不知是蹭到什么过敏了。”苏厌希逐渐将话题引到衣橱上,“我看衣橱好整洁啊,是你整理过吧?”   别允纵骄傲昂头:“是我整理的。我超棒吧?”   “嗯哼。”苏厌希没注意到别允纵求夸夸的眼神,追问,“为什么呢?”   别允纵愣了愣:“没、没有为什么啊?就是……就是心血来潮了呗。”   苏厌希的眼神瞬间冰凉了几个度。就别允纵刚才的微愣来说,已经足够加重他的疑心。   他之其实还是想给别允纵一个解释的机会。误会也好、做错事也罢,能交代的就赶紧交代了吧;真要等他自己试探出个一二时,他可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了。   苏厌希考虑得是挺好——解释的机会给了,够通情达理了。只是可惜,别允纵根本没这些复杂的心思,满心满眼满脑只有一个想法:今晚我,要吃肉!   什么求夸夸不求夸夸的?爱夸不夸,有老婆给肉吃比啥都快乐,还要个屁的夸夸!   别允纵渐渐弯下身子,将下巴支在老婆腿上,撑着脸眼巴巴地看苏厌希,可怜无辜地请求:“老婆,能不能快点?我……”   “你怎么?”苏厌希接着装。   别允纵刚才有所保留的回答,让他非常不满意。他不满意了,别允纵就别想顺心顺意。   “支支吾吾的,到底怎么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允纵耷拉耳朵,脸上尽是急切和委屈,“快点……”   苏厌希既生气,又被看得无奈,戳了戳别允纵的额头,低骂:“你呀,真是满脑子都是那回事儿!”   “没办法,”别允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都怪老婆太漂亮了。”   “德行。”   苏厌希收了手,用余光斜了一眼床,对面前的大狗张开双臂。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过来吧。”   得到开吃准令的大狗,起身就是一套饿狼狂扑。   他先把老婆扑倒在床上,压住老婆软软香香的身子,再封住老婆滋润柔|嫩的香唇,防止老婆给出其他不必要的命令。   像火种传递一般,两个人都被亲吻点燃。   相爱七年,坦诚相待至少五年。在五年间的无数个缠|绵夜晚里,别允纵摸清了苏厌希身上的每一块纹理。   “老婆……”别允纵喃喃地喊着苏厌希。   他的手早已变得温热发烫——一定是被激动的情绪,和灼烈燃烧的情|热传染。   他顺着纹理一路南下,企求更多机遇和冒险时,苏厌希忽然制住了他。   “等等……”   漂亮老婆的声音难耐而克制,如同带有魔咒一般,不仅能让别允纵进一步沉|沦于本能,还能让别允纵停住动作、乖乖听话。   “老婆?”   “不能太过分,我很快要回归剧组的。”苏厌希用纤长的食指,描绘别允纵嘴唇的形状,柔声提议,“我先帮你一次?”   这显然是一种偷懒的做法,换作寻常小情侣的左位来选,大概率是要闹的。但别允纵不是寻常人——别允纵是唯老婆是从的忠实妻管严。   不也挺好吗?反正老婆哪哪都漂亮!连一秒的思考时间都不用,别允纵爽快答应:“好啊!”   两人对换了一下位置,由别允纵在床上坐着。   苏厌希将额前和鬓角边的凌乱碎发理到耳后,眼神轻佻地笑笑,扶着别允纵的膝盖跪了下去。   这个过程比较短暂。由于苏厌希想速战速决,过程中几乎不留余力;别允纵为能快点进入下一步,也甚至刻意放松懈了不少。   之后。   别允纵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将跪于他双膝间的漂亮美人拉起。   “老婆……”   他话语低沉,富含磁性。抛弃了理智之后,他尽情沉醉于本能中。   殊不知,靠在他怀里的美人正双目震惊,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污浊,一脸不敢置信。   这——显然不对劲。   不对劲!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冤枉啊!   ————————   也不算冤枉,谁让你不好好地给老婆交差呢!哼哼~   感谢20777384这位数字宝宝滴热红酒*9+1杯!天冷了,作者继拔牙之后又感冒了,倒霉催的呜呜呜   大家做好保暖工作嗷,不要像俺一样了TUT 第16章 怒火   “老婆,我们……”   别允纵圈着苏厌希的腰,喜滋滋地要将人往床上带。   “我们是不是——”   话未说完全,他就被苏厌希一个反手狠狠推开。   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别允纵,没料到老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错愕和不解之下,原本被他圈死在怀里的美人成功逃脱。   “滚。”苏厌希沉声骂道,唰唰地在床头柜上抽了好几张面巾纸擦手,“没皮没脸!都到那种地步了,还好意思装傻跟我讨好处?!”   苏厌希背对着别允纵,别允纵看不见老婆大人的表情;加之老婆经常用嗔怪的语气说他,所以这下子被骂,他其实没太搞清楚状况——甚至还以为老婆在和他开玩笑!   “老婆……?”别允纵不明情况,试探着喊了道,“怎么啦,咱们不继续了吗?”   “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吧!”   苏厌希将脏纸巾揉成团,愤怒地扔到别允纵脸上,砸那臭混账一脸。   “要做你自己一个人做——我不奉陪了!”苏厌希指卧室出入口,“出去,今晚我不想看见你。和你睡一张床上,我犯恶心!”   “啥……啥?”别允纵皱眉,他听不懂老婆的话,更不懂老婆在生什么气,“是刚才你替我弄的时候,我太粗暴呛着你了?”   别允纵的思维模式简单,老婆说恶心,他就理所当然地和刚才的事儿结合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没控制好动作,害老婆呛到了味犯恶心。   然而他不提这出还好,一提,苏厌希更是来气:他那么好心好意地伺候这冤家丈夫,结果呢?这冤家却以肉|体出轨这样下流犯贱的行为,来回报他!   “你不出去是吧?”苏厌希气笑了,转身拿过梳妆台上的手机,“行——没问题。你不乐意走?我走!”   别允纵被吓得一整个愣住,回过神要去追老婆时,老婆已经走得只剩个背影了:“老婆、老婆!老婆你等等!”   “怎么,终于想到理由和借口了,可以向我解释了?”苏厌希黑着脸,在客房门前停下,转过身,“今天开始分房睡,这一刻开始别随意向我搭话。”   苏厌希这样清冷自傲型的人,发火生气时也凶不起来,黑个脸、说几句狠话就是极限了,没法和人大吵大闹。往别允纵脸上扔脏纸团,已经是苏厌希力所能及的、最出格的举动。   可能是苏厌希最终在客房前停下了的原因,别允纵居然侥幸地以为还有一线机会?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苏厌希为什么生气,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老婆真的压力太大了。而他作为丈夫,不仅没有好好慰藉到老婆,还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老婆的服务,难怪要惹老婆大人生气!   “老婆,你不要这样嘛。对我不满意,你怎么骂我都行,但是别——”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让你别向、我、搭、话。”   苏厌希看都不看别允纵一眼,在客房前停步转身的目的,是为了将一路跟出来的猫儿子带上。   “你爱和谁睡和谁睡,反正我是不奉陪了。”苏厌希抱着猫冷笑,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指卧室,“滚吧,滚回去找乐意陪你睡的人睡觉吧!”   语罢也不等别允纵回答,苏厌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自己和猫儿子一块儿隔绝起来。   别家别墅的隔音效果很不错,关上房门后基本就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了,但从不断能感受到震动的地板来看,客房外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苏厌希无心睡觉,洗过手漱过口后,躺在能看见月光的躺椅上撸猫。   Nubi无忧无虑地睡在苏厌希腿上打哈欠,困倦地往小被子里钻钻。苏厌希揉着猫儿子的脑袋,心口被烦躁不安、和愤怒不爽填满。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他和别允纵都无法安睡。   他是因为情绪无法发泄,堵在胸口难受得失眠。别允纵则是一直想喊他离开客房,在客房外着急得失眠。   这样半夜闹分床的把戏挺幼稚的,但苏厌希别无他法。他实在憋得太难受、心里觉得太委屈,太需要一个人有空间和时间静静。   别允纵见色起意的性格,他是了解的。毕竟没有别允纵的见色起意、食色本性,也就不会有别家少夫人苏厌希;他是花心大萝卜别少爷看过的千万美色之一,不能妄想完全拿捏住别允纵的真心。   因而,在和别允纵七年间的相处中,苏厌希也讲究有放有收。   放是放纵。作为前正牌男友、现别家二少夫人,他允许别允纵到外放纵。喝小酒也好、拉小手也罢,都由着别允纵去吧!只要不闹到他跟前来,他就可以忽略别允纵衣服上的陌生香水味、诡异的行踪和时不时的晚归。   但该收的时候就要收——收敛的收。   一是不能闹到他面前来,二是不能闹到其他家族成员面前去;至于三,则是不能突破底线,和“外面的人”有肢体上的深入接触!   于现实层面说,肉|体出轨容易闹出大事。一个不留神,就是小三携私生子要挟名分的狗血剧情;于情理层面说,肉|体出轨还容易得病!   站在苏厌细的角度上想,苏厌希是真的嫌脏——很脏!   当然,除了以上理由之外,苏厌希还有一个生气的点,那就是不甘心。   他之所以敢采取收放兼施的策略,就是因为他清高自傲,对自己的美貌和驯化技巧,有十足十二的信心。   好比养狗的主人大多都坚信松开手绳后,大喊一声狗狗的名字,狗狗会闻声回头一般,苏厌希也是如此坚信:他相信自己放别允纵出去后,肯定能收别允纵回来。   这份自信,不仅来自于和别允纵七年的日夜相处,更来自他对自己容貌的清醒认知。   在以美貌为前进杀器的道路上,他从未失败过。公公婆婆这样大Boss级别的人物,他都轻松拿下了,更何况是不足为提的莺莺燕燕呢?   但……   “输了啊。”苏厌希揉着Nubi的耳朵,苦涩一笑,“居然输了……”   苏厌希和别允纵都彻夜未眠,相互熬夜熬到清晨四点多后,苏厌希在躺椅上沉沉睡去,别允纵也停止了每隔半小时就有一次的“问候”,回卧室休息。   和别允纵一睡就难再起来不同,苏厌希只睡了两小时不到,又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花费了半分钟时间清醒神志,再摸找到手机,买了最早一班飞广城的机票。   在家佣们都尚未正式开始工作的大清早,苏厌希逃难似地离了家、往广城跑。   他这趟走得突然,回得也突然。十一点多抵达剧组酒店时,留守广城的林晓海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在电梯口外接人。   “少夫人,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晓海奇怪地问着,要上前帮忙拎包时,又惊觉夫人手上没提包!   “咦,您去时带的提包呢,不会是漏机场里了吧?”   “我没拿包。”苏厌希语气冰冷,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往房间方向走,“你有我房卡吧?开门,回房和你说。”   林晓海看少夫人面色铁青的,不敢多说话,弱弱地噢了一声后,赶紧去拿备用房卡给少夫人开门。   刚进房,苏厌希就将手机往桌上一丢,脱力似地在软沙发上坐下:“你过来吧。”   林晓海恭恭敬敬地站到苏厌希面前。   苏厌希看了看眼前的小男助,轻叹:“坐吧,不用这么拘谨。”   在来时的飞机上,苏厌希小睡了一觉,补眠的同时,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要不然,他的脸色怕是会比现在呈现出的更黑。   “嗯。”林晓海乖巧坐下。   他知道苏厌希回家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多少能猜到少夫人生气的原因。   “夫人这趟突袭检查,结果……不尽如人意吗?”   “岂止啊。”苏厌希冷笑,“完全是糟糕透顶、荒谬至极。”   他顿住咽了口唾沫,补道。   “——别允纵肉|体出轨了。”   这消息于林晓海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林晓海惊得站起,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不、不会吧?少爷明明那么喜欢少夫——”   “都是骗人的。”苏厌希语气淡漠,仿佛一切看开,“我亲自测试过了,不会有错。”   “可是……”林晓海还是不愿相信。   作为一直受苏厌希关照的邻乡弟弟,林晓海自然是相信苏厌希、向着苏厌希的;可在打工人的角度上,他也明白自己的机会和境遇,是别家给的。   少夫人能和少爷和睦相处自然最好,那样他就两边好处都能享有!但一旦少夫人和少爷之间出现情感危机了,那他……他怎么搞啊?   这不就跟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要跟爸爸还是要跟妈妈一样,是死亡选择题嘛?根本选不出来啊!   “少夫人,您的方法真的准确吗?”出于不想爸妈分家的心态,林晓海劝慰道,“少爷对您的好,那可是影帝都演不出来的真切!您一直没和少爷敞开心扉聊过,就这么盖章定论的,不好吧?   “万一……万一这其中,就是存在着什么误会呢?”   林晓海话术一般,能憋出这么大段话,已经是在努力维护爸妈的感情了!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苏厌希冷哼,对自己的测量方法有百分百把握。   “敞开心扉聊了又如何?你真当他傻呢,敞开问了他就会如实说?”   “但……”林晓海想说甭管有没有用,总之先问呀!走流程也好,至少是问了吧?   只是少夫人怒气冲冲的,即便尽力克制着怒火,漂亮的脸蛋儿也还是气得有些扭曲了。林晓海就是一局外人,可不敢主动往火坑里跳。   “我之前就强调过了,对我好、和只对我好,是两码子事。他对我的好自然是真心的,但问题就在于——他很大可能不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苏厌希心气不顺地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林晓海看少夫人这样,心里也难受得紧。他不再劝慰少夫人找少爷谈话,只问:“那少夫人,您现下打算怎么办?”   “我?”   苏厌希轻垂眼帘,再抬起时,眼睛里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狠戾。   “我想离婚。”   --------------------   作者有话要说:   爸妈吵架,孩子忧心啊~(不   Nubi猫猫:喵? 第17章 玩玩   “离婚——!?”   苏厌希作为当事人都没做什么特大反应,林晓海倒是先他一步,要哭不哭地嚎嚎上了。   “夫人,您不能离这个婚啊!”林晓海拼命挤眼泪,就差跪下抱住苏厌希的大腿,“您离婚了,那……”   那您的好弟弟我可咋办?   苏厌希奇怪地扫了林晓海一眼:“我不过才道了一句话,你这么着急干嘛?”   林晓海这奇怪态度,苏厌希都怀疑他是不是收别允纵钱了。不是收钱的话,怎么刚才话里话外的,句句都向着那冤家?   没等林晓海回答,苏厌希眼尖地瞧见房门前多了份什么文件,他赶紧示意林晓海拿:“有人往房里塞东西了,你开门看看是谁。”   林晓海了吸鼻子,过去开门。   门一开启,正好瞧见周桐离开的背影,林晓海急忙喊住:“桐姐,你塞了什么东西啊?”   将地上的东西捡起一看,是份整理好的行程单。   “诶,苏厌希回来了?”周桐回头,循着声音进了房间,惊喜道,“不错啊,回来得挺早?我还正要回房打电话催你呢。”   苏厌希礼貌笑笑:“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没事……?”周桐看了一眼偷抹眼角的林晓海,“没事搁这儿哭什么?怎么了,在训斥小弟啊?”   苏厌希没说话。周桐调侃过一句后,也迅速换了话题,接过林晓海递上前的文件。   “好消息,明天上午十一点,剧集正式开拍。开机仪式就不弄隆重了,估计是随意拜拜。   “我给你整理的行程单,你仔细看一看。上面的时间只能做参考,真开拍了肯定会有变动;我希望你能自己及时备注,别拍哪场戏、穿什么色的打底衣都要我提醒。”   苏厌希点点头,拿起手边的笔一一备注:“好的桐姐,我一定会记牢。”   “再是第二份文件,是布景楼的一些注意事项。导演反复强调了:务必要看、务必记牢。”   周桐说完,苦笑一声。   “唉,不容易啊。明天借用的那小洋楼,房主脾气挺差的——对房屋爱惜得近乎于偏执,难缠得很。   “据说连道具组都不太敢用道具了,怕假血浆什么的弄脏地板和墙。你是主角,得以身作则不犯错,知道吗?”   苏厌希自是爽快答应:“没问题,姐尽管放心吧。”   “行,那我也就不多叨叨了。行程单上还有一些宣剧的综艺,你仔细看看,研究下时间;哪里不懂的,微信滴滴我啊。”   周桐交代完最后一句,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林晓海目送周桐走远后,合上房门,可怜兮兮地又朝少夫人看:“少夫人,刚才说的事儿,还……”   苏厌希最怕这种泪汪汪的狗狗眼——别允纵拿这种眼神看他时,他就特别特别没招。   “行了,我随口一说的还不行嘛?”苏厌希放下手中的行程表,“我倒是想离婚,但别家有可能放我走吗?”   他和别家的关系,可不止“别家儿婿”这么简单。说得夸张一些,他于别家的意义,甚至比别允纵于别家的意义还要重大。   七年来,别氏二少爷房内的大小家务事,都是由他来打理的。他是有力的贤内助,更是能扛起一家之主责任的家庭核心;他若是敢提离婚,那他的公公婆婆,怕是明天就能剥了别允纵的皮!   抛去现实层面的责任感,从情理方面而言,苏厌希也不可能离婚。   他们的婆家娘家相处和睦,早已视彼此为一家人。婆婆待苏厌希不薄,大事小事都放任苏厌希操理;苏爸苏妈更是受了别家不少照顾,从爸爸澄清冤屈、到恢复正常生活间,别家真的帮了苏厌希太多太多。   没有别家的庇护,苏爸的精神状态不会恢复得那么快,苏厌希更不能安心读完大学、将“北戏第一”的名号牢牢坐实。   “不可能的,别家不会放我走的。”苏厌希自问自答,“别允纵不会放我,大哥和哥嫂不会放我,公公婆婆就更不可能放我。”   扪心自述一句,他也并不想走。   七年的青春年华都在这里了,怎可能说走就走?   “少夫人,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话,不知该不该和你说。”林晓海犹犹豫豫的,“您愿意听吗?”   “有话直说吧。”苏厌希按太阳穴,“别搞请示这套了。我当你是我弟弟,你真要说错话了,我难道还能吃了你?”   “我就是……认为您不该离婚。”   林晓海是斟酌过话语的,这次开口道出的话都很有条理。   “我虽是少夫人和少爷结婚后,才进入别家做事的,但我知道,少夫人您在别家理事很久了。家里的佣人们都敬重您,您在咱家特别特别有威严。”   林晓海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苏厌希的表情后,接着说。   “再来,您是豪门众夫人中的顶层——是食物链的顶端。能稳坐别家少夫人之位的人,必然优秀;像您和大少夫人,不本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吗?   “您既在咱家有威严,自身能力又出众、资历傲视群雄,为什么要离婚呢?离婚了,不就是向那个插足您和少爷的第三者认输了吗?”   林晓海越说越上头,忍不住提高音调。   “我认为夫人您应该和第三者对抗!当然少爷也很可恶,也需要教训!但小三是肯定要打的——夫人条件这么优越,绝对不能让小三和少爷看扁!”   苏厌希被说得扑哧一笑。   “你挺行啊小海,居然能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与其说是把苏厌希“说得一愣”,倒不如说是正中苏厌希下怀。   “你说得对,我不该离婚——离婚就是向第三者认输。我在别家这么多年,凭什么走的人是我,不能是别允纵和小三?”   苏厌希的眼里又流出自信的光。   在自信和自傲的状态下,苏厌希说话的尾调是上挑的,很勾人;眼角也是会微微眯起,像狐狸眼一般明艳动人。   林晓海看过好几次了,再看一次还是会看呆。   “别老爷和别老夫人我都搞得定,何况是别允纵和小三。”苏厌希哼声,“小三嘛,就是会钓会作会花钱吧?这不简单,我也都会。   “我钓别允纵的时候,这些花蝴蝶们怕是还没出生。”   自信满满的少夫人真的太好看了——像身上自带日照光环一般!林晓海越看越走神,压根儿没听清苏厌希话里的内容,只顾点头。   “嗯嗯,少夫人说得对!”   “不仅如此,明天就是正式开机了,我很快要等来我沉淀多年后的首次复出。”   重新拿起那份行程单,苏厌希不自觉捏紧。   “我已经耐着心性,等了太久太久……在我成功复出之前,不能有任何事情来干扰我——也自然,不能让别允纵闹出事情来捣乱。”   思绪梳理完毕,苏厌希拿着行程单起身。   “决定了,不离婚——但也不闲着。   “复出之前,先跟对面玩玩。”   -   隔天十一点,大型电视连续剧《红花正值盛放时》正式开机。   在简单的开机仪式之后,全剧组人都投入到了剧集拍戏当中。林晓海作为苏厌希的小跟班,自然是跟在苏厌希和周桐身旁,勤勤恳恳地端茶倒水,做着助理该做的事。   林晓海不太懂剧组里的门道——他本就是苏厌希因为信任,才带在身边办事的。听不懂导演组私下交流的他,又将心思放在了少爷和少夫人的矛盾上。   自打少夫人说了“不会离婚”后,林晓海确实安心了不少。可“先跟对面玩玩”是个怎么“玩”法呢?少夫人没说明白,林晓海就怎么也想不清楚。   他有点担忧,怕少夫人的招数太厉害,引起的连锁反应太大;反应太大,弄得不好收场就难办了。那样,怕是又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噢?   林晓海的心神飘着飘着,被周桐的谈话声拉回:“哎呀,真是不该一上来就拍大戏的。”   导演也啧声摇头,应话道:“是啊,演员们都没放开。要不是场地紧张,我也不想这样安排。”   两个资深圈内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晓海凑近找了下少夫人的镜头,好奇地小声问周桐。   “桐姐,什么叫‘大戏’啊?”   “就是‘大场面的戏’,具体指有剧烈争吵或剧烈打斗画面的片段,一般是剧中高潮——所以俗称‘大戏’。”周桐耐心解释。   解释完,她又摇头叹气。   “大戏不该排第一场的,应该再排后几场。这会子演员都还没熟悉彼此,也不足够入戏,拍出来的效果真不对味。”   这场戏中就有两段非常重要的角色争吵,一场是成卓饰演的男下属、和傲慢女主人的对手戏,一场则是苏厌希劝架、对女主人诉说真情的戏。   第一段争吵拍得不太顺利,包括成卓在内的年轻演员,都有点紧张和放不开——心理素质过人的苏厌希,同样也有点。   三次不顺NG后,演员们开始第四次尝试。导演组正商量着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让演员们缓缓情绪时,自始至终站在一旁观看的两个中年男人,突然破口大骂。   “喂喂喂,什么情况啊!”两身分不明的其中一人,动作粗暴地指着画面监视器,“不是说了不能弄脏墙壁吗?这可是上世纪末保留下来的洋楼,算作文物的!”   男人一说话,整个剧组的气氛都沉了下来。   “那个……我们会想办法清理的。这一场戏需要摔茶水杯,实在没办法确保一滴不溅……   “给您带来了麻烦,我们真的很抱歉!”道具组的组长带头道歉。   男人不领情,趾高气扬地用鼻孔看道具组组长,傲慢哼声:“清理就完事儿了?你不理解‘文物’是什么概念对吧?   “这里的东西哪怕是弄坏一点,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有多赔不起?”   不等组长应答,苏厌希步子一迈,主动走出布景、来到中年男人面前。   “真这么厉害,不如你报个价我听听?”   --------------------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心情不好,别撞我刀口上 第18章 签名   男人大概是没料到有人敢应声,仔细将苏厌希打量过一眼后,头昂得更高。   “凭你?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演员,能盘得下我这洋楼?”   可能是苏厌希的外表给了男人底气,男人说话的语气仍旧高高在上。   换作平日,他人还能从苏厌希的着装和气质中,猜出苏厌希背景不一般。可今天要拍戏,苏厌希穿了做旧的剧服、化了扮糙的妆容,隐藏起了矜贵的作风和清冷的气质,实在不好辨认。   “我盘不下?”   苏厌希冷冷地斜了男人一眼,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房子,不屑一笑。   “我为什么盘不下?”   这洋楼的地段是不错,地处老城区商务中心,交通便利、医疗和教育资源齐全,又是上世纪末建成的小洋楼,内外都维护得很好,非常有世纪末的精致小资韵味。   但这房子也有缺点——实用性不强。结构按上世纪有钱人家的“两主人、一住家佣人”标准设计,再多人就会感觉到狭仄。   光是冲着实用性为精致度让步一点,苏厌希就敢断言:这房子很难找到买家。   小康家庭不会考虑买,因为实用性差;一般有钱的人不会买,因为不具备投资价值,不如买新楼盘。至于更有钱的那批嘛……估计看不太上这种韵味小洋楼,太小家子气。   说白了,这世上闲钱多的超级富人,并不是那么常见。而好巧不巧的是,苏厌希就是那个来之不易的——“超级富人”。   超级富有的豪门少夫人。   “你这房子,我猜标价不会超过三千万。”苏厌希眉头轻佻,“我估得准确么?”   问是这般问,但苏厌希能说出口的,那必定是有万分把握的。   “你……”领头的男人被说得呆愣。   意识到自己尬住之后,男人妄想找场子,声音拔得更高道。   “准又如何,张口估价谁不会啊?   “这是标价多少的问题吗?这分明是你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的问题!”   “这么大声干嘛?”   苏厌希摸了摸耳朵,眉头微皱,明晃晃地嫌弃对方素质低下。   “我不仅知道标价不过三千万,我还知道这房子的最终成交价,至少得在标价的基础上砍一半。”   苏厌希混豪门阔太圈的时候,也玩过几次投资、买过一两回楼盘。因为眼光好,对市场行情的把握准确,他非但没挥霍掉公婆给的零花,反倒还回赚了不少钱。   大哥曾开玩笑地说过,说“厌希啊,你和你嫂子投资赚回来的钱,足够将你们常去的连锁美容院买下了吧”?但苏厌希和蔡誉研心照不宣,都将钱投给了希望工程。   “砍一半……?”领头人身边的男人,疑惑地瞥了领头人一眼。   苏厌希笑了,道:“别看他了,他解释不清的——只有我才懂里面的门道。   “我除了懂得标价和成交价间的门道,我还知道:你们其实不是洋楼的主人。你们只是中介,代替洋楼主人将楼房出租,对不对?”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看戏的剧组终于哗然!   “你们是中介?”道具组组长不敢置信,和刚才好声好气的态度相比,组长像是换了一个人,“那给我看的产权证图片又是怎么回事!?”   “多半是伪造的。”苏厌希白眼一翻,“不伪造一份产权证,他们就没法假扮房主,碰瓷租客骗取金钱了。   “难怪摆出一副爱惜房屋的姿态——绝对是为了碰瓷而做的铺垫吧?”   “是这样的吗?”组长的脸唰地黑了,体型瘦小的她气场全开,伸手向两中年男人问罪,“你们拿产权证实体给我看看。”   “哪敢啊?”男场记推了推粗框眼镜,一针见血道,“图片还好说,造假证可是犯法的。”   两中年男人被剧组成员们默契的组合球,打得不敢说话。   苏厌希拍了拍气急上头的组长的肩,柔柔地将组长拉到一旁,继续和两男人对线。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声音很大吗?”苏厌希语气淡漠,讽刺效果拉满,“直说吧,多少钱能盘得下你这楼?你们不是房主的话,就请房主来跟我谈吧。”   “……谈?”领头男人还不甘示弱,企图挽回最后一点面子,“你别搁这儿装内行了,房主不亲自出面管理、而是找我们哥俩代理的意思,你不明白?   “我们这房子的房主,他就不是你能见的那类人!”   男人忽然找到了正确的对线思路,拉回话题,继续辩解道。   “我确实不是房主——但是不是又如何呢?代理房主不也一样要负责楼房维护吗?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剧组确实破坏了楼房、弄脏了墙!我作为代理房主,阻止你们搞破坏,有问题吗?”   “没问题。”苏厌希挑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问了,这房子要多少钱?   “我们剧组的排班很满,没闲工夫跟你耗费时间。你直接去请示房主吧,就说我要买这套房。”   “你……?”领头男人不相信苏厌希有这么大手笔,嘲讽笑道,“小演员,知道你想替剧组出头,但我劝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别——”   “少废话。”   苏厌希一个眼刀打断了男人爹味十足的话语,转头找林晓海。   “小海,拿我钱包过来。”   看呆了的林晓海赶紧低头,从苏厌希的提包中翻出皮夹,送到苏厌希跟前。   苏厌希气定神闲地接过,问男人:“直说吧,要给多少定金?”   男人见苏厌希要来真的,又有些怂了,不敢置信道:“你口气不小啊……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你可以请房主来问我。”苏厌希轻车熟路地从皮夹中抽出一张信用卡,“看看是我认识你们房主在先,还是你们房主认识我在先。”   男人不傻,看苏厌希这副无所畏惧的架势,猜到了眼前的“小演员”绝对不一般:要么后台强硬,要么家世背景过硬。   男人怂怕得牙齿打颤,对另一男子道:“去通知销售拿POS机来,刷两百万定金。然后通知房主,就说等到买家了。”   “两百万?”   苏厌希故作惊讶状。   “你是看不起这房子还是看不起我?”   苏厌希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卡,递到男人面前。   “按三千万的百分之十算吧,我给你三百万。”   在剧组全员目瞪口呆的围观下,苏厌希支付了三百万元,作为买房的定金。   作为围观者之一的周桐,一度以为苏厌希疯了,低声劝了好几次,让苏厌希“不要逞强”、“这钱不花存起来该多爽”;但苏厌希不管,就是要从卡里划这个钱。   最淡定的人是林晓海,跟着少夫人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他,就差说一句“都坐下、常规操作”了。少夫人买楼盘时,眼睛不眨往外刷五千万的场景他都看过,更何况是区区三百万呢?   “联网系统好了,先生您请刷卡吧。”   没一会功夫,售房销售带着POS机赶到,将机器接上系统后,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着POS机、交到苏厌希面前。   苏厌希忽然想到了什么,作势要刷卡的动作一愣。   “好,稍等。”他对男销售礼貌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卡换了一张,“刷这张吧。”   刚才那张是他的卡,现在换的这张是别允纵的黑卡。他的卡里也有钱有额度,但他就是想刷别允纵的卡。   不刷白不刷。留在那有什么用?天知道哪天会被别允纵拿去养情人。   他熟练地刷了卡,在消费凭条上签下别允纵的名:“行了?”   “诶诶,是的是的。”销售将凭条撕下,和名片一起递交给苏厌希,“这是凭条和我的联系方式。您的信息已经传去给房主了,他得空会联系您的;想问进度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不必。钱我随时能给,产权倒不急着转移;剧组拍摄期间,我希望你们别再打断我们的进度了。”   苏厌希满不在乎地将名片和凭条揉成团,随手丢进手边的垃圾桶里。   他收好信用卡和皮夹,走到静候许久了的导演面前,乖巧地低了低头,笑着摆出谦虚姿态。   “导演,我们可以继续拍摄了吗?”   ……   苏厌希确实够豪横,也够吓人。眼睛不眨刷三百万的场面,唬住了剧组内的所有成员;吓唬人的同时,苏厌希还确确实实地为剧组带来了便利。   房屋由苏厌希收购了,剧组不用再按日计算地向两个无良中介租房!成本了节省不说,拍戏的时间也能更加灵活。   导演可以抛弃场地布景的问题,放心大胆地先安排轻松好拍的片段,将大戏往后排。   调整过拍摄场次和内容后,拍摄进度突飞猛进。原本预计晚上八点都拍不完的份量,愣是提前到六点就收工了!   “苏苏,你真的太棒啦!”刚才受苏厌希照顾的道具组组长,特地过来和苏厌希打招呼,“我傍到有钱大腿啦~有钱大大带带我、带我赚钱!”   组长故意开玩笑道。   苏厌希很开朗,想也不想地点头说好:“可以啊,改天我请你吃饭,我们去广城电视塔上撮一顿。”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组长拍拍苏厌希的肩,“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走吧走吧,组长请你吃茶楼。”   闲来无事的话,苏厌希倒也不是不能奉陪。只是他刚想答应,一直没看的手机又来了电话。   来电显示人是Z——纵的意思。   苏厌希想了想,婉拒了组长的好意:“改天吧,我还有点事情,得先回酒店处理一下。”   和组长简单地挥手拜拜后,苏厌希带着林晓海,从捷径小巷绕回酒店。   他们前一秒刚走远,后一秒,早该离开拍摄现场的向明越却忽然出现。   向明月鬼鬼祟祟,先是伸长脑袋,确认苏厌希和小跟班确实走了开,然后他再趁周围人不注意,将垃圾桶拖进了藏身的树丛里。   他忍着恶心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个被苏厌希揉成团的东西——消费凭单!   展开皱巴巴的凭单,上面赫然签着笔风潇洒的三个字。   别允纵。   --------------------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我是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回头翻垃圾桶   ————————   感谢用户20777384宝宝滴草莓雪山*10嗷,感谢感谢~ 第19章 千里迢迢   远离了人群后,苏厌希接起别允纵的电话。   “喂,谁?”   他刻意拿捏了语气,仅用两个字就表明了冷漠疏离的态度。   电话那边的别允纵听了,一阵小狗委屈:“是我啊老婆……两天不打电话,你不认得我了嘛?”   自昨天一早苏厌希逃离北城后,别允纵一连被冷落了两天。   两天以来,别允纵在微信上的大小问候不断,像定时小助手一般,早午晚都要来找苏厌希秀一下存在感。只是别允纵再贴心再粘人都好,苏厌希一律已读不回。   怕进一步惹老婆生气,别允纵不敢贸然给老婆大人打电话。要不是上午收到了消费短信,他这通电话还没借口打咧。   “老婆,你不认识你的宝贝好老公了吗……”   苏厌希是猜得到别允纵心思的——不然也不会故意刷别允纵的卡。   听过别允纵的话后,苏厌希白眼一翻:“谁是我的宝贝好老公啊?不认识。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别别别——老婆别挂!   “我是看见那个消费短信了,来问问你是不是刷了我的卡。”   “是刷了。怎么?”苏厌希心有不满,听什么话都像在找茬,“我不能刷你的卡是吗?”   “不是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别允纵冤枉,“我就想问问你买什么好玩的了?是不是不够钱花?”   “又怎么着,你要管我买东西啊?要不从今天开始,我把我每天的消费清单都扫描一份,传到咱俩的云空间上?   “还有,够钱花就不能刷你的卡了?”   苏厌希跟吃了火药似的,林晓海一个无意旁听的人都替少爷觉得心惊胆战。   林晓海心想有必要么,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非得句句带刺儿?   但想想少爷都和情人走到肉|体出轨那步了,林晓海又有点理解夫人的心情。   毕竟,家里都有这么好、这么漂亮的老婆了,少爷居然还不满足,还要一心多用招惹是非——确实该被怼!   林晓海情不自禁地,为世上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少夫人开脱了一番。   别允纵在听筒的那边被怼得没话说:“……也不是这个意思。老婆你不想说就算啦,你开心最重要!”   听出了别允纵话里的些微无奈,苏厌希收了收无理取闹的脾气,进房后在沙发上坐下,换了只手拿手机。   “好了,不逗你了。你现在在干嘛?”   “我?”听老婆换了话题,别允纵又打起了精神,“我在和儿子玩呢。昨天你一声不吭走了后,我自闭了一整天。   “——算上今天,就是两天!”   “说白了,你是闲着没事干呗?”   苏厌希一针见血。   “没事干的话,替我找找我的手袋。应该是在梳妆台上放着,你先看看有没有。”   “有的有的!”别允纵语气兴奋得像发现了飞盘的大狗,“要拍个照给你吗老婆?你也真是的,出远门不带提包,两手空空的多不像话啊——钱不够花了咋办?”   别允纵的反应很迅速,看来是人就在家里的卧室中,确实没有到外撒野。苏厌希琢磨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这你放心,常用证件和皮夹都在我这儿,”苏厌希打量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继续道,“就是那个提包我用得最惯,没带在身边,我怪难受的。”   别允纵大是猜到了老婆大人的用意,语气犹豫:“那……”   “你给我送过来吧。”苏厌希直言,“反正你也没事做。”   “但是……”   “你不想?”别允纵一犹豫,苏厌希就更来劲,拔高声音反问,“你不想过来吗?噢,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想见我啊。”   “想见想见,我当然想见老婆!”别允纵急忙表真心,“可是为了一个提包就让我跑一趟的,这也太……   “要不这样,我直接给买个新的吧?”   苏厌希不买账:“我缺那一个手袋的钱?”   “或者我邮寄过去给你?”   “也可以。”苏厌希冷哼,“你这么不想见我,我不勉强你。地址发给你,你邮——”   “算了算了,当我刚才没说。”别允纵最终向老婆大人臣服,“明天我会搭早班机送过去的。”   “明天?”苏厌希不依,“明天不行,今晚你就得过来。”   他无视了林晓海直巴巴看向他的眼神,起身看了眼身后的电子时钟,“体贴”地嘱咐别允纵。   “现在快七点。飞行时间三个小时,来回机场给你一小时,再给你一小时的延误和堵车时间——今晚零点之前,我要在广城酒店看到你人。   “加油噢老公,我等你。”   -   这通电话挂断后,许久不说话的林晓海不解问道:“少夫人,少爷他真的会过来吗?”   “会啊。为什么不会?”苏厌希信心满满,放下手机往卧室里走,“除非他真不在乎我了。”   “这会不会有点过分?”林晓海小心翼翼,“虽然少爷闲着没事,但好端端地让他打飞的过来,感觉很无理取闹……”   苏厌希轻叹,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还顺着林晓海的话说:“我确实无理取闹。我听见他的声音,我就忍不住要无理取闹。”   “少夫人……”   “当年他包养我的时候,做的‘无理取闹事情’可多了去了。真要比较,那也是他更过分一些。”   林晓海诧异,急忙拉住少夫人在卧室的椅子上坐下:“包、包养?”   “你这么惊讶干嘛?”苏厌希被小男助的表情逗乐,无所谓地直言,“对啊,就是包养。我是由情人身份转的正,所以我对别允纵花心、有情人的事,一点都不惊讶。”   “原来您之前说的‘不正常交往关系’,是这个意思啊……”   林晓海恍然大悟,随即又想不通地追问。   “可您和少爷认识那年,少爷不才十六岁吗!?”   “是呀。你想别允纵该有多可怕?”苏厌希切声,“认识不到半个月,就敢给我送千万级的跑车、地处北城三环的房产。我不收,他跟我急;我迫不得已收下,他就要蹬鼻子上脸地提一堆要求。”   林晓海来了八卦之心:“比如呢,都是什么样的要求……?”   问到这里,一向态度冷淡的苏厌希脸上,忽然浮起一大片红晕。原本清高难接近的少夫人,在脸红害羞的映衬下,倒是显得异常可爱迷人!   “那冤家提出来的,还能是哪样的要求?”苏厌希应答得模糊,“多是陪他约会、外宿酒店一类的呗。也是我那些年天真,不懂得欲擒故纵,好些时候都轻而易举地让他尝了甜头!”   “哇塞,那少爷确实够厉害啊,十六岁就敢包养十八岁的大学生?”   林晓海一脸惊奇,苏厌希怕这懵懂小助理误会,急忙解释:“虽然我和他处得早,但我要声明,我一直守着底线的——没跟他好!   “以包养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关系后,我们确定了关系。在那之后,他又磨了我好久,但我硬是拖到了他成年,才跟他发展最后一步。”   “哇塞,少夫人你可真不容易啊。”林晓海由衷感慨,“这样顺下来,我多少明白您的心情了。您和少爷的关系以不正常开始,也很难以正常的状态发展维持;在这样的情况下,您还和少爷相爱了七年,属实是不容易。”   “唉,是啊。”   苏厌希轻叹。   “当年我过生日,他为了给我个惊喜,瞒着我搭私人飞机从港城飞回来。夜晚十一点多,他带着鲜花和蛋糕出现在我寝室门前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   “当年能从港城飞北城,如今又为何不能从北城飞广城呢?”   苏厌希想要的,并不是那一个“用得惯”的手袋。   苏厌希真正想要的,是别允纵的心意——和以前一般,不曾变动过的心意。   -   夜晚十一点多,向明越仍精神抖擞地坐在电脑前,仔细研究屏幕中的资料,和手头留存的消费凭条。   在今天之前,向明越跟不少人寻求过帮助,希望有人能辨识出视频截图中的人。只是可惜,他的朋友中无一能派上用场。   有了消费凭条,向明越便能直接定位对方身份。然而当他将“别允纵”三个字放到网络上搜索时,出来的结果却令他目瞪口呆!   ——结果极少,有用的信息基本没有!   能到这地步的,要么是那位少爷金主的影响力太小,搜索引擎不屑于收录;要么……是影响力太大,具体资料不方便在网络上公开。   从苏厌希清高不可一世、仗着后台为所欲为的态度看,少爷金主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这个认知让向明越感到害怕。他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追查,自身安全会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突来的铃声打断了向明越的思绪。向明越低头看了眼来点人,暗骂一声靠后,急忙起身穿外套,到外接应难缠的中年金主。   他急匆匆地穿好鞋跑出房间,按下电梯按钮进入左边的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同一时刻,向明越听见右边电梯“叮”的一声开门。   一名着装休闲、身型高大的男子从中走出。   向明越的角度里,只能看见年轻男子的背影。但仅仅只是背影,向明越就足够肯定:这是苏厌希的那位“少爷金主”。   更是当年苏厌希生日时,悄悄来到北戏寝室为苏厌希庆祝的“有钱少年”。   ——原来,“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老婆,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变懒了而已……   狗子一直都是好狗子!爱老婆的好狗子~   ————————   感谢蕗亾宝宝滴地雷一个嗷,原地打转放个烟花表示感谢!w 第20章 差点   十一点四十六分二十八秒。   这是别允纵左手拎着绒布袋,右手捏着手机站到苏厌希房前,给苏厌希打电话的时间。   电话拨出的一刻,他自夸地想着我真准时,我居然真他妈地听了苏厌希的话,赶在零点之前抵达广城。   他多少有些生气。   好说歹说,他也是别家二少爷。既是别老爷、别老夫人的老来子,从小被宠天宠地宠到大的存在,更是商界传说别从瑞都收服不了的小霸王亲弟弟。   性格开朗多情、作风放纵自由的他,曾是派对聚会上的王者,也是被多人拼命追崇过的对象。就他这条件,要啥人要不到啊,何必在区区一个苏厌希的管控下,受虐受委屈呢?   ——在等待接通电话的短短三十来秒钟里,别允纵思考了一圈的人生。   他决定不惯着苏厌希!等会儿一开门,他就要黑脸发火,狠狠地重振夫纲!   不发一次火,苏厌希真当他是宠物小狗——好拿捏呢!   刚下定决心,房门就随即开启。苏厌希带着一身湿气和浴后的气息,出现在别允纵面前;背景音乐持续响动,是那首他和苏厌希都再熟悉不过的圣诞歌。   大约是看他黑着脸,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快”二字,苏厌希眉头一皱,率先发问。   “怎么,来找我吵架的?”   前一刻还想着要生气要发火、要重振夫纲的别允纵,后一刻崩不住了。   “老婆……”   黑面少爷脸无缝拼接到委屈狗狗脸,别允纵呜呜作声,可可怜怜地向老婆求安慰。   “老婆,我还没吃晚饭呢……饿……”   他脸变得快,想法也变得快。见到漂亮还香香的老婆、听见老婆好听声音的一瞬,什么火气都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区区一个苏厌希,而是他的老婆大人苏厌希!   当老婆大人的宠物狗狗,一点都不委屈!   “行了行了,快进来吧。”   老婆心疼他,微微垫脚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自然而然地将他带进了房间。   “咱能有点出息吗?一顿晚饭没吃,就委屈成这样了?”   别允纵心里又是一阵呜呜汪汪:“不光是晚饭饿的,主要还是太久没见老婆了。”   “太久?”苏厌希无奈又好笑,“也就两天!”   “两天不多吗?”别允纵一本正经,“一日不见还如隔三秋呢!这都两天了——六个秋!”   “好好好,六个秋。冷落你两天,可把你委屈死了。”苏厌希扶着冤家坐下,贴心地为对方脱掉薄外套,“先点东西吃还是先洗澡?”   和别允纵的想法类似,在别允纵呜呜撒娇前,苏厌希一直有着大吵一架、把话说开的冲动。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别允纵黑脸朝他发火,他便就有了吵架的契机,完全可以借着吵架时的火气上头,盘问别允纵关于“出轨”的事儿。   只是别允纵没有朝他发火,所以他也没能吵起这个架。   试问,有多少人能招得住软乎乎大狗的委屈撒娇呢?反正苏厌希百分之两百招不住。   “都不想,就想和老婆坐一会儿。”   别允纵顺势扎进苏厌希的怀里,和老婆亲密贴贴。   “老婆,虽然今晚打飞的挺累的,但能和你见面我就开心。   “你看我多乖,我怕安检划伤你的袋子,我还找了个绒布袋装呢。”   别允纵讨夸奖似的,将昂贵的奢牌手袋从绒布保护袋中取出,递交给苏厌希。   根本不在乎手袋,只是想考验别允纵心意的苏厌希,多少有点心虚。   接手袋时,他无意回避了别允纵的眼神:“谢谢老公。”   别允纵虽心思不如苏厌希一般敏感细腻,但在对待老婆的事情上,他向来认真仔细:“老婆,你今晚怎么怪怪的 ?”   苏厌希轻叹:“没怎么。你不是说饿吗?快拿菜单看看。这个点儿了,估计酒店里没什么吃的,只能点外卖。”   “老婆你别转移话题。”别允纵没有嘻嘻哈哈,异常正经,“不止今晚,那天你忽然回北城的行为奇怪,当天晚上发火的行为……也有点奇怪。”   “对我哪里不满,你直说好不?我不如你一般想得细,你别让我凭空猜你的心思——我猜不准的。”   别允纵的话说得很直白、很坦诚、很恳求,很——挑不出毛病。   如果不是记得,别允纵衣服上曾出现过的陌生香水味、别允纵衣服口袋里掉出的酒店房卡,以及偶尔成迷的行踪,和时不时会有的晚归……   如果不是记得这些,苏厌希当真要信了别允纵话里的谦诚。   “我直说……?我该从哪里开始直说?”   从不知多久前的陌生香水开始说,还是从近期的……额,浓稠度的事情开始说?   不管从哪里开始说,苏厌希感觉都有点像怨夫讨债。自傲清高的他是绝不愿当怨夫、讨情债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了多年,却始终不愿找别允纵说开。   苏厌希想要的,是表面上的一些体面。   “允纵,就如我了解你一般,我相信你也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特别要强,也特别讲求体面;很多时候我不想把话说开,是因为我还对你有念想,还想给你机会。”   “嗯嗯。”别允纵连连点头,“我懂,老婆我都懂。”   他不仅懂,他还知道,老婆过分自立自强的行为,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不自信”。   苏厌希多数时候都是高傲自信,让人感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唯独别允纵这个枕边人知道,老婆大人其实是个不自信、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小可怜儿。   “但是老婆,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年了。七年的感情,不足以树立起你对我的自信吗?你就直说吧,如果有误会的话,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和苏厌希相反,别允纵对他和老婆大人的这段关系,拥有着绝对自信。   在他看来,天下没有人比他和老婆更搭!他和苏厌希一个自由放纵,一个克制冷静;一个粗枝大叶直来直往,一个心思细腻有所保留。   一个绝对自信,一个时而不自信。   瞧瞧瞧瞧,多完美的NS极?多么绝配的情侣!   双向奔赴天作之合月老亲点,都不过于此了吧!   苏厌希态度松动,在别允纵持续不断地追问下,终于开口。   “我问你,你大学毕业那年的七月,你和——”   苏厌希话未说完,房间的门铃忽然叮咚叮咚地作响了起来。   暧昧适宜倾诉的气氛,被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打断。别允纵当场一个暴跳如雷,骂咧咧地弹跳起身去开门。   “靠丫的,谁他娘赶在老子谈恋爱的紧要关头上按门铃啊!?”   别允纵唰啦地将门拉开,只见一个剪着BOBO短发、戴着夸张大耳环的女人,懵逼地站在门外。   两人相互愣了三两秒后,同时开口。   “你谁?”   “你谁?”   苏厌希理了理仪容,调整过心情后上前迎客:“桐姐,抱歉,忘了你说今晚要过来的。”   “我刚和导演组商讨完排戏的事儿,这不,拿着新的表来给你看嘛。”   周桐打量着眼前的高大男子,边盯边绕开对方,朝房内走。   “这……该不会就是你的男友吧?”   “男友?”别允纵冷哼,随之扬起一个得意洋洋的笑,“不是男友,是老——”   “老恋人。”   苏厌希一把捂住别允纵的嘴,顺势猜了那臭狗一脚。   相恋多年,像老夫老妻一般感情好的‘老恋人’。   “姐坐下吧,我给你倒杯水。”   苏厌希瞪别允纵一眼,再斜了斜浴室,意为:没事干你先去洗澡!   别允纵委委屈屈,低头摸了摸苏厌希的衣摆,意为:呜呜老婆,我没带衣服。   苏厌希啧声,换成用下巴指浴室方向,意为:你先去,我等会儿替你想办法。   就这样,别允纵乖乖地进了浴室,留下一个持续懵逼的周桐。   “你们这眉来眼去的干啥呢,欺负我一个单身狗是吧?”   “没什么,我催他洗澡呢。”苏厌希也在沙发上坐下,“咱们还是聊正事儿吧。排戏表有什么大变动吗?”   “没大变动。和排戏表的变动相比,还是你给我的惊吓更大。”周桐没好气地递过表单,无可奈何道,“你可真胆大啊,居然敢把男友带到剧组酒店里来?   “若都是咱剧组的人,那倒还好。但你知不知道,明天会有另一班剧组的人,要搬进这间酒店?”   “另一……?具体是哪个剧组?”   “咱们最大的金主爸爸,今年投了两部和改革开放相关的时代剧,一部是《红花》——也就是咱们;另一部是《旭日常升》,也就是明天要搬进来的那个剧组。   “他们也得在广城东口路取景,所以就近和我们住了一间酒店。”   “这样啊……”   “我们和他们啊,虽是‘同父异母’,但他们的档期和我们相近,拿到的投资和制作的班底都不比我们少或差,所以你可得长记性了,别被竞争对手的人抓到把柄。   “对了,他们那个主演和你是同校,我记得是叫……戚向安?”   苏厌希不由自主地将眉头一皱:“——戚向安?!”   虽然从未和这个戚向安深入接触,但不知为何,苏厌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惊悚。   他有预感,这个戚向安和他之间的渊源,绝不会简单。 第21章 七年   “戚向安……”   周桐走后,苏厌希在网络上搜索戚向安的资料,仔仔细细地将百科里的信息都过了一次。   他确实脱离了演艺圈太久,除了本就认识的老一辈艺术家外,他不清楚大部分新生代演员的现状;好几次都是搜索之后才发觉,原来这个人和他同是北城戏剧学院出身——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谁谁谁。   戚向安就是个例子。苏厌希看过资料后,终于记起来这是当年的北戏第二名。   思绪正发散时,浴室门嘎吱一声打开,冲洗完毕的别允纵像个野人似的,带着满身的湿气和热气,往苏厌希坐的方向扑。   “老婆~”   苏厌希嫌弃地往侧一躲:“你浑身热腾腾的,别来招惹我。”   “热腾腾怎么了?这是我对你热烈的爱啊!   “老婆你赶紧闻闻,我是不是和你一样香香?”   “臭味!”   苏厌希将伸到他面前的胳膊往外一推,低头的刹那,终于发觉了不对。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丢不丢人,亮着鸟到处乱跑?”   “不丢人!”别允纵没皮没脸,双手着叉腰,理直气壮地遛鸟,“这么雄伟壮阔的家伙,为啥要觉得丢人?   “哎老婆你别看,你再看它该抬头了。”   “我懒得看!”   苏厌希急忙别过脸起身,进卧室里找了件浴袍,丢别允纵脸上。   “快穿上吧,你也真是不怕有外人在。”   “我知道你经纪人走了啊,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出来。”别允纵边说边套上浴袍,“除了经纪人之外,还能有啥外人?老婆,你该不会背着我偷男人吧,昂?”   苏厌希朝天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别允纵。   他心想我又不是你,天天|衣服上沾着别人的香气、兜里揣着来路不明的房卡。   “我们刚才聊的话题,还……还继续么?”别允纵试探问,“你刚才问我,大学毕业那年的七月,我——我怎么了?”   “没怎么。”   没了刚才的气氛和情绪后,苏厌希便不想再聊刚才的事情。看别允纵一副不记得、不在乎的模样,估计聊了也问不出东西。   “你先找点东西吃吧,吃完赶紧睡觉。第二天一早回北城去,别在这儿妨碍我。”   “我不,我就不回,我偏要在这里多陪陪你。”别允纵嬉皮笑脸,凑到苏厌希身边,好奇地看老婆大人的电脑屏幕,“让我瞧瞧,你在看啥呢?   “嗯?戚向安?”   “看一个演员的资料。桐姐说明天有个剧组也要住进这间酒店,戚向安就是那个剧组的主演。”   “戚向安要住进来?”   “嗯。”   苏厌希感觉别允纵的语气有些奇怪,转头一看,正好捕捉到那冤家皱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别允纵连连摆手否认,“我只是……噢,我只是看资料上说,你和他是同校同学,所以觉得你俩真有渊源!”   别允纵的性格太直来直往,对谁都是小霸王作风的他,有一个非常非常致命的缺点——不擅长撒谎。   他嘴上说着不认识,但他的语言和动作反应,无一不告诉着苏厌希:他其实认识。   至少是听说过,或有所了解的程度。总之,绝不是他嘴上说的“怎么可能认识”。   “真要说来,我和戚向安的渊源还挺深。”为能进一步试探别允纵,苏厌希顺其自然地说起了戚向安的事,“我是那年的北戏第一,他是那年的北戏第二。”   毕业前夕,学校会做一个全年级、全专业的绩点排名。苏厌希记得戚向安很厉害,以0.2的分差领先众人,却以0.5的巨大分差,落后于他这个绩点狂魔。   排名除了要分出一二三,给前三名的学生一个好名头外,更重要的是用于评选“全优学生”。   “我的绩点分数第一,应当被评为全优学生,但因为我档案上有处分史,不能得到全优的称号,所以全优学生顺延了一位,由第二名的戚向安获得。”   别允纵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苏厌希盯他:“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啊。我就是觉得这个戚向安运气真好啊,白捡一大便宜!   “老婆你真惨,除了个空有虚名的第一名号外,啥也没捞着。”   苏厌希轻叹:“怪我不小心,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上了……什么当?”   别允纵问了一圈,终于问到了正题上。他抓心挠肺好久了,一直没搞明白,宝贝老婆当年到底是被什么陷害?   “老婆,你当年的处分事件,到底是怎么个始末缘由?”   “这你别管。”   苏厌希回避了别允纵的问题,握住鼠标轻轻一点,关掉了百科网页。   “大晚上的,我不想说这些无聊往事。走吧,我给你找身衣服穿,穿好后我陪你出门,我们到外找点东西吃。”   -   第二天一早,苏厌希一如既往按时早起时,别允纵还像死狗一般,抱着被子睡得东倒西歪。   苏厌希穿着衣服,来气地在那人身上轻踹,废了点劲儿将熟睡的臭狗弄醒。   “睡醒回北城,听见没?”怕别允纵听不清话,苏厌希拧着臭狗的耳朵,靠到别允纵耳边说道,“你在这里,我没功夫照顾你。”   别允纵迷迷糊糊的,总算意识到手上抱着的不是老婆,而是被子。   他无语地松开,揉揉眼:“唔……我就不回去。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噢?你也算是个‘神’?”   “怎么不算?我是老婆专属的小男神。”   “德行,这话也就你才有脸说。”苏厌希整理好衣着,“不理你了,我该去剧组里报道化妆了;一会儿你睡醒之后,自己看着办吧。”   别允纵懒洋洋地应了声“哦”,拉了拉被子,继续闷头睡大觉。   在化妆室里化妆时,周桐和林晓海都过来和苏厌希聊了几句。周桐问你那男友走了没?可得让他小心点;林晓海则问少爷还在房里吗?可得让他小心点。   回答周桐时,苏厌希好声好气,说的是“好,我会提醒他”;回答林晓海时,苏厌希则翻了个白眼,答的是“他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影响我,我才懒得搭理他”。   他近期要烦的事情太多了,除了拍戏、跑行程之外,还得抽空找人调查一下戚向安。种种事情堆叠,他才没闲工夫理睬那冤家。   “苏厌希?”周桐忽然拍拍他的肩,将闭眼冥想的他唤醒回神,“门外有封你的到付快件,要你本人签收,快去看看是什么吧。”   苏厌希道了声谢,拿上手机到化妆室外头签收快件。   他一边琢磨着是什么东西,一边搜寻着穿快递工作服装的人。找了一圈没找着时,旁边忽然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对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少夫人,我奉老爷、老夫人之命,给您送点东西。请您签收之后,跟老夫人打个电话,说一声东西已收到。”   “行。”意识到对方是别家的下属后,苏厌希很干脆地收下了东西,“就一封信件?”   下属点头,重复强调:“是的。请您给老夫人打个电话,说一声收到。”   下属紧张兮兮的,生怕苏厌希不打这个电话,害他被冤枉私吞。   苏厌希看出了下属的紧张,爽快地掏出手机,给婆婆打电话:“喂妈妈,信件是您让下属给我送的吗?我已经收到啦,请您放心。”   他给下属打了个退下的手势。下属听见苏厌希的电话,也终于放下了心,鞠躬退下。   “收到了是吧?诶,好好好。”婆婆程小晖,对苏厌希的态度一贯慈祥宠爱,“是不是还没拆啊?不着急,拿回去了再好好拆。”   “到底是什么?本来不好奇的,让您给说得好奇了。”   “没什么,是我和你爸给你送的小红包。这不是听说,你和允纵吵架了嘛?给你气得睡客房,隔天一早还一声不吭去了广城。”婆婆温柔耐心地哄着宝贝儿媳,“别生气了厌希,允纵那臭脾气,不值得你这样发火。”   苏厌希懊悔地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他上头这对极其关心儿子儿媳感情生活、眼线众多消息还比谁都灵通的,好公公好婆婆!   “没生气没生气,小打小闹而已。”苏厌希解释道,“允纵昨晚来广城找我了,就是来找我和好的。昨夜之后,我就没再生气啦,您请放心。”   “真的?那行,和好了就好!”婆婆松了口气,“他既然过去了,就叫他跟你在剧组住段时间吧。不仅能让他实践实践,看看剧组运作起来有多累,还能拉进你们的距离,方便你们培养感情。”   这让苏厌希有点为难。   苏厌希委婉地想拒绝:“婆婆,我和允纵都七年啦。七年的感情,还要怎么拉进?”   “七年怎么了?”婆婆轻笑,“七年才正是需要增进感情的时候!七年之痒七年之痒,说的就是你们这个时候!”   婆婆的话,让苏厌希有如茅塞顿开。   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说法呢?七年七年,七年之痒的七年!   他和别允纵,正处在七年之痒的关头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原来不是我多疑、我有问题,而是七年之痒!   狗子:啥,哪里痒? 第22章 心意   和婆婆的通话挂断之后,苏厌希感到前所未头的心口顺畅。   该说姜还是老的辣么?一句“七年之痒”,就简而言之地解答了苏厌希心中的所有疑惑。   进入第七年后,他变敏感、变多疑;他原以为是他越来越输不起,现在终于有了原因:都是七年之痒!   找到合理可行的解释后,苏厌希终于从自我反思检讨的怪圈中出来。他收好手机,拆开婆婆给的“小红包”。   公公婆婆诚不欺他,说给红包,就真的是“红包”——一张红色的未兑现支票。   唯一和描述不符的,是这个红包它一点儿都不“小”。一串又一串的零,实打实将苏厌希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这里该有多少钱?”   九位数,打头的数字是2——这张支票共值两个亿!   “天啊,这张支票能兑换两亿!?”   除了订婚和结婚两次人生大事外,苏厌希没再从公婆那收到过比这更大的红包。如此可见,他上回发火闹分床的事儿,着实将二老吓得不轻!   这也进一步认证了苏厌希的猜想:这个婚,他果然离不掉。   “只是吵架而已,就给这么多,真要闹起来了,那还得了……?”   难怪刚才的下属这么紧张。换作是他替人送价值两亿的支票,他肯定也会心惊胆战。   苏厌希胡思乱想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确实不得了。”   他下意识地护住支票回头看,发现是一脸得意洋洋的向明越,无语道:“你偷听人自言自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偏不改——偏就要吓唬你!”向明越不知羞耻,理直气壮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怎么,我打扰你看两个亿的支票了?”   “原来你除了偷听之外,还爱偷看?”苏厌希不慌不忙地将支票收进口袋,“没事别横在路中间挡路,俗话说好狗还不挡道呢。”   苏厌希心里没底,算不准向明越偷听了多少,更不知向明越有没有听出来他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没有的?如果真听出来了,大概就不是这副牛逼哄哄的反应了。   “让让让,您有钱人家要走,我哪敢挡道啊。”向明越往旁挪了挪位儿,“我来提醒你一声:别嘚瑟,我已经知道你背后的资本和推手是谁了。”   “呜哇,这么厉害?”苏厌希不怒反笑,觉得向明越挑衅的行为可笑至极,“可如果你是真的知道,怎么还会在这里对我万般挑衅?”   “我……”   “劝你还是珍惜时间,少说几句逞强话吧。与其想着靠阴险招数取胜,不如多进修一下演技,靠实力打败我。”苏厌希摊手,“你有时间玩小孩子过家家,我可没时间奉陪。”   苏厌希轻飘飘地走了,留下向明越站在原地,无能狂怒地瞪着苏厌希远去的背影。   向明越气得跺脚,骂道:“狐假虎威!”   在知道了“有钱金主”和当年去苏厌希寝室过生日的“有钱少年”,原是同一人后,向明越又搞明白了“别允纵”究竟是何人。   不得不说,苏厌希确实厉害,居然能勾搭到那个超级豪门别家——还与别家的二少爷发展了这么长久的关系!   不管是包养关系,还是普通恋爱关系,能从大学时期发展到现在,那都是不简单。   越是长久的关系,越是不容易攻破。难怪苏厌希气焰如此嚣张,一点都不怕被人察觉!   “但可惜,我已经想到了办法。”骂完,向明越又自信一笑,势在必得地自言自语,“就算别家二少爷对你再好,肯定也不愿被当作冤大头吧?”   要是让那位少爷发觉,苏厌希并不真情实意对他,只是一直在拿他当长期饭票,那……少爷该作何感想?   会发雷霆大怒吗?   -   当晚拍完戏回酒店,苏厌希的眼皮又开始了不听话的狂跳。   一下左边跳,一下右边跳,他也猜不准是好事要来、还是坏事要到。搁沙发上舒缓了一会儿后,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抬头看,是别允纵探着个脑袋,嘿嘿地冲他傻笑:“Hi,老婆。”   “鬼鬼祟祟的干嘛?快进来吧。”苏厌希摁摁太阳穴,自己倒了杯温水,喝没几口后放到茶几上,示意别允纵喝,“房卡哪来的?”   “跟小海要的。他一个小跟班都有备用房卡,我却没有,这说不过去吧?”别允纵乖巧地进房喝水,喝完还咂咂嘴,小心试探,“我没回北城,你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可生不起你的气。”苏厌希耸肩,起身从包里翻出那张亿元支票,“一跟你生气了,又要惹爸妈上火。这样的红包多收几回啊,我都怕减阳寿。”   “什么红包?”   别允纵接过手,好奇地看了一眼,露出嫌弃表情。   “咦……”   “你怎么这个反应?”苏厌希将支票抽回,“嫌少啊?”   “我哪敢嫌少?我这分明是嫌多啊。”别允纵闷闷不乐地往沙发上一瘫,嘀咕道,“晚点送该多好,非得背刺亲儿子嘛?真是的……”   “嫌多又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配收两个亿的红包?”苏厌希伸手戳别允纵,“坐起来,好好说话。”   别允纵不情愿地坐直起来,老实交代:“我给你搞了台车,花了两千来万。本想给你个惊喜让你开心的,结果被爸妈抢先了!”   他满脸不爽,小嘴撅得快要上天。   “和两亿相比,两千万的车一点也不好……这不是背刺亲儿子是什么?”   搞明白了缘由的苏厌希噗嗤一笑,体贴地坐到冤家老公身边,揉揉那臭大狗的肚子:“干嘛好端端地给我买车?”   “因为你在广城没车用啊。”别允纵反手摸出一张取车凭证,“你前几天还发了这么大的火气,我就订了一辆,当是给老婆大人的赔罪礼物嘛。”   苏厌希接过凭证一看,是他心水了很久的阿斯顿马丁超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苏厌希非常惊喜,捧起冤家老公的脸揉了揉,开心地落下一个亲吻,“我看中好久了,听说提车要排队到明年,就一直没去订。”   “上次和你一块儿逛车展时,你拉着我在这个车的展位前至少走了三次。那会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心水这一款的。”别允纵顺势搂住老婆的腰,遗憾道,“但就算是我用了全球VIP的资格预定,也还是要等一个星期。下周的这个时候,才有得提车呢。”   “没关系,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开心。”苏厌希没有挣开别允纵的拥抱,而是顺势往丈夫胸膛上一靠,“今天一天不见人,就是在忙着订车呀?”   “对啊。”别允纵用下巴蹭蹭老婆软乎又香香的头发,“早知爸妈要送大红包,我就再加快点儿动作了!在两亿的红包之后送跑车,好逊噢……”   “哪里逊?两亿红包是心意,两千万的跑车是心意;你今天若不是去订跑车,而是在手作蛋糕店里闷头苦干一天,为我DIY里一个独一无二的蛋糕,那就算你只花了二十块,我也一样会开心。”   苏厌希亲了一口别允纵的脸。   “礼物有价,心意无价。”   在连收了两份大礼之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他最看重、最珍视的东西——无价的心意。   因为他是别家名正言顺的儿媳、是别允纵看重的宝贝媳妇,所以公婆也好,别允纵也罢,他们会毫无保留地将心意倾注于他。   别允纵打飞的飞广城是为他一句话,预定千万超跑也只是为了赔礼道歉,公婆发两个亿的红包眼睛都不眨。这样的待遇,除了同为别家儿媳的哥嫂外,也只有他苏厌希一人,能纵情享受。   就这点而言,苏厌希认为自己赢了。   毫不费力地赢了。   在别家少夫人的光环加持下,苏厌希想不明白,外面的莺莺燕燕们要靠怎样的手段赢他?又如何才能赢得过他?   赢不过的,他们还是放弃吧。   一周后的提车日,苏厌希正好没有工作安排,光鲜亮丽地打扮了一番,和冤家老公一起到店里提车。   这类豪车品牌都很注重客户服务,会将提车仪式做得格外隆重。他们不仅会戴着白手套,送上有内有车钥匙和专属挂饰的礼盒,还会送鲜花、送香槟,为车主和豪车拍摄合照。   “苏先生,要不请您的爱人和您站一块,和豪车合影吧?”豪车旗舰店里,连销售都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苏厌希欣然接受销售的提议,对一遍等候的狗子招招手:“过来呀?这是你给我买的车,当然要你和我一起拍,快来快来。”   别允纵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服,过去接过苏厌希的香槟,一手拿酒,一手搂老婆的腰。老婆手上抱着鲜花花束,笑得比花儿好看一百倍。   确认照片时,别允纵嘴上不说话、装高冷少爷,实际掏出手机要转存的动作,已然出卖了他!   他看着相机预览上的成图,心想这就是佳人才子、天造地设了吧?是吧是吧!   但苏厌希的关注点却不在图片上。他注意到,有个举止怪异的保安,一直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举着手机朝里面拍照。   别家少夫人和复出艺人的双重敏锐直觉,让苏厌希不适地皱起眉头,第一时间提醒店面经理。   “门外那一直拍照的人,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公婆婆的心思be like:多给儿媳妇发点钱,省得他被混蛋儿子气跑了   狗子:我好冤,我真的好冤 第23章 不真实感   “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门店经理急忙赔罪,叫人将外面偷拍的保安带进来询问。   别允纵的反应慢半拍,转存完图片才反应过来,皱眉不快:“谁偷拍我老婆?”   他的漂亮老婆,别人有机会多看一眼都是恩赐!看就算了,怎么还偷拍?   保安被带到纵希二人面前时,非常淡定自若,一点都不像做坏事被抓包的。   让他交出手机检查,他也乖乖交出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晓得,他没在拍图,而是在录制视频!   苏厌希觉得蹊跷,问保安:“你为什么要偷拍我,是在搜集我的什么消息吗?”   保安的保安服松松垮垮的,看着有些邋遢,不太像是旗舰店内的店员。据店里销售所说,这是看守花园后门的保安,不知怎的到了展示前厅来。   “我没有。”保安回答得干脆,“我知道这里的车很贵,我买不起,所以我就想瞧瞧,千万级的豪车到底长什么样。   “我录制视频,想带回去给我儿子看。他五岁了,正是喜欢车子的时候。”   保安看着四十多岁,大约是着装邋遢的原因,给人以一种事业无成的窝囊感。   按理来说,苏厌希是不会对这一类人有好印象的——工作没有贫贱,但人的精神气往往能反应性格。   可偏偏保安的话打动了苏厌希,让苏厌希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您的儿子喜欢车是吗?那您可以多拍拍,内部也可以拍,多拍点视频回去,给您儿子多看看吧。”苏厌希笑笑,主动打开车门,让保安拍视频。   他想,这个保安可能不是一个好男人,做着不起眼的工作、打扮得邋邋遢遢,但他为儿子着想的心,总归是没错的。   代入他自己的爸爸,他便能理解保安的想法了。看在“父亲”这个身份上,苏厌希愿意对保安喊一声“您”。   “真的吗?好好好!”得到准许后,保安很开心,光明正大地拍起了车子,“先、先生您也坐进去拍吧?我要将您一起拍进去,告诉我儿子,让他向您学习!”   别允纵不开心了,拉着苏厌希小声嘀咕:“这人咋那么多事?拍车子不就好了,还要拍人……”   别允纵心想等我老婆复出成功后,那肯定是演艺圈内炙手可热的演员!出场费按千万算的,能是一个小保安想拍就拍的吗?   “你别这么小气嘛——等你以后有机会当爸爸了,就能理解了。”   苏厌希没太理睬别允纵的话,拉着冤家丈夫一起上车,让保安录像拍照。   别允纵小声嘀咕:“也就是你不会生。你要是会生,我孩子都俩了。”   苏厌希挑眉:“嗯,说什么?”   别允纵闭嘴不敢回答。   拍完,保安开开心心地走了,门店经理也松了口气,带着销售们谢过苏厌希。   苏厌希自认为做了件好事,开车走时还哼着小曲,心情非常不错:“等会去吃什么?”   难得让出一回驾驶座的别允纵,闷闷不乐答:“吃老婆。”   “皮痒?”   “唔,不想你被其他人录像……”别允纵耿耿于怀,“老婆你也真是的,这么随意地让别人录像,是真不怕被拿去干坏事儿啊?”   “能干什么坏事?”苏厌希无所谓,打了个弯将车子开进主道,“行得端坐得正,还怕别人使计策?”   “也是。”别允纵马上想开了,“视频里都是咱俩甜甜蜜蜜的画面,曝光了也没啥,嘿嘿。”   “德行。”   趁等红绿灯的功夫,苏厌希捏捏狗子的脸,捏完拉过来亲一口。   “今天过完,明早就得回北城了啊。之前说好了的,不能再变卦了。”   “好吧……”别允纵好不容易变轻快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但老婆,你在广城的戏也快拍完了吧?等你拍完,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还有,那小洋楼的产权手续办好了吗?”   “没吧?应该还有个来星期。拍完还得查漏补缺,看看有没什么要补的,确认完了才能转移场地回北城。   “洋楼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怎么着,你还想搬进去住啊?”   “也不是不行啊,那洋楼不大不小、咱俩住着刚刚好。”   别允纵小娇夫似的摸摸老婆大腿,讨好地夸赞老婆大人。   “我老婆真厉害啊,已经是能全款买下小洋楼的人了!好想吃老婆一辈子的软饭噢~”   “你少来这套——手拿开!”苏厌希被逗乐,将别允纵的咸猪手拍开后继续开车,“想吃我的‘软饭’就放乖巧点,再惹我不开心了,小心我今晚让你睡桥洞。”   别允纵假装害怕地缩脖子:“我最近还不乖吗?除了早午晚饭后出门散步外,就光是在酒店等你下班了。   “全职的家庭煮夫,都没我敬业!”   “是是是,你最敬业。”苏厌希专注开车,语调轻快地应答着,“既然这么乖巧,午餐就多奖励你两个鸡腿吧。”   看老婆大人语调上扬、神态轻松,似是心情好到了极致,别允纵大着胆子,试探问:“只有午餐加鸡腿吗?再怎么着,不得给我晚上加顿肉?”   语言试探不够,他还挤眉弄眼地暗示老婆:今晚要吃肉!   他这回真的戒欲好久了!虽然天天和老婆睡一起,抱着老婆香香软软的躯体,但除了亲亲抱抱之外,其余啥都不能干。   只看不吃,不如不看!   “想吃肉?”苏厌希冷哼,顺向右拐弯的势,给别允纵抛了个俏皮的眉眼,“想得挺美。”   苏厌希近期确实心情好——因为别允纵也确实表现得好。   不仅陪他一块儿住酒店、了解剧组的日常运作,还非常懂事地学会了分享行程。每次出门散步后,都会发个即时定位来告知他去处,让他再也没有了疑神疑鬼、发散思维的机会。   这样的进步值得表扬,也实在令苏厌希寻味。他寻思着,这冤家分明知道即时定位怎么分享,但为什么之前在北城晚归时,别允纵不这么干呢?   ——肯定是心里有鬼。   别允纵乖巧的表现,反倒从侧面印证了苏厌希曾经的怀疑和猜测,很可能都是正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厌希心情再好、再放松,都坚决不让别允纵碰一根手指!   只能抱着睡觉,再想进一步就拉倒。别问,问就是他心里膈应——嫌脏!   苏厌希决定先晾别允纵一两个月,让这家伙“放放毒”,待他有空时找机会聊一聊。若真是有误会,那解开了就好;若不是误会……   那只能剁下鸡儿扔掉了。   ——享受着漂亮老婆甜蜜喂食的别允纵,尚不知道老婆心里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午餐之后,纵希二人换回了驾驶位,由别允纵开车回剧组所住的花园酒店。为防止被有心人士目睹,别允纵会在酒店附近放下苏厌希后,自己再开车兜两圈,尽可能错开回去的时间。   这一招极有成效。在戴着墨镜口罩走路回酒店的路上,苏厌希真就被好几个粉丝认出了脸,围着他争着抢着要签名。   苏厌希亲和力十足,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便都会答应。他将上百万的birkin手袋置于地上,一边签名,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粉丝手里的应援物,问道。   “这些扇子手幅都好可爱啊,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   “嗯,是我们从片花和宣传片里抠出来的!”粉丝热情地送上应援物,“苏苏,你微博已经从一开始的十来万粉,涨到八百万啦!我们都觉得《红花》特别有爆相,一定会拿收视第一的!”   “八百万……?”苏厌希听得手抖,差点签错字,“天呀,这么多吗?”   苏厌希白天忙于拍戏,夜晚忙于应付冤家老公和严苛经纪人,根本没时间关注网络上的琐碎事。前两天倒是听林晓海提了一嘴“少夫人您微博涨了好多粉”,但他不感兴趣,也没留心去问。   “嗯嗯,不只是涨粉,你瞧,现在的各个人气榜单上,苏苏你都是第一!”粉丝骄傲地将榜单成绩展示给苏厌希看,“真的太棒了,我们都为你骄傲!”   在剧组里封闭了太久,苏厌希当真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这么有人气!   被粉丝接送下班,有专属的站姐站哥拍摄日程照、制作独一无二的可爱应援物……种种令他日思夜想的梦中待遇,如今似乎都一一地在向他靠近!   关于人气、关于被认可、关于理想实现,苏厌希计划和渴求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这天终于要到来时,苏厌希总有不真实感。   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是因欣喜而飘在云端,又似是被不安缠绕而灵魂出窍。   他半梦半醒地回到酒店,刷房卡进了客梯。   本想趁搭电梯的功夫清醒一下神智,却不料在电梯门完全合上的前一刻,另一个人刷房卡开了门。   “诶,你好啊。你就是苏厌希吧?”   双扇电梯门向两侧开启,由于背光,苏厌希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因此比视觉更先一步苏醒的,是听觉,以及——   嗅觉。   “初次见面,我是隔壁剧组的戚向安。”   苏厌希眉头微皱,敏锐地嗅到戚向安所用的男士香水,和一年前别允纵醉酒被朋友扛回家时,外套上残留的陌生香味一模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要搞事,有人要往狗子头上扣大锅!   狗子: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有老婆给肉吃才能治愈我。   ————————   感谢20777384数字宝宝滴喜酒2瓶,以及天天看书的小乐子大可爱滴喜酒167瓶!!!   谢谢谢谢,谢谢菩萨!作者没出息第一次见这么多营养液呜呜呜,还以为出bug了!!   爱你们,让我们举杯祝贺纵希臭情侣早日攻克七年之痒难题!!! 第24章 圈套   “你好,我叫苏厌希。”   虽有一刹失神,但见惯大场面的苏厌希很快调整过情绪,风度十足地和戚向安行握手礼。   “早听经纪人说过《旭日》剧组也要搬进花园酒店来。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片场离得近也没能去打声招呼,正是万般抱歉。”   “不用这么客气,你我都是主演、身上的担子都重,能理解的。”戚向安拿出招牌社交笑容,“我也挺忙的,真过来打招呼了,我怕是也没法招待。”   “是吗?那还真亏今天遇上了。”苏厌希也笑了笑,一如既往表现得温柔大方,“不然的话,真怕收戏了还打不上一声招呼呢。”   “对啊对啊。”戚向安指了指数显屏上的数字,“我先到啦,有机会再聊。”   苏厌希嗯嗯点头,微笑目送戚向安走出电梯。戚向安回头看他时,他还非常亲切地挥手,说了声拜拜。   但下一秒,电梯门再度合上,苏厌希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   刚才那简短的几句对话,乍一听是双方都客气有礼,仔细品过才会知道,话里全是暗中较劲。   虽然没在较劲中落了下风,初次过招的结果只能算是一比一平,但戚向安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士香水,还是成功扰乱了苏厌希的思绪,影响了苏厌希的理智。   夜晚洗澡时,苏厌希琢磨得出神,不小心打翻了洗手台边的精华乳。   清脆的碰撞声引起了别允纵的注意。本在房外无所事事看电视的别少爷,急忙撞开浴室门查看情况。   “老婆,怎么了?”   苏厌希眉头紧皱,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瓶:“没什么,摔了瓶精华乳而已。”   “你没事吧?”   别允纵看都不看地板一眼,第一时间到老婆身边,查看亲亲老婆的情况。   “没被玻璃泚到吧?手和脚碰到了吗?小心点小心点,我等会儿让人来打扫,你千万别碰——别伤着了!”   别允纵神经兮兮的,将苏厌希的手拉过去摸了又摸,摸完再用脸蹭噌,纯纯一副狗狗求抚摸的撒娇模样。   苏厌希心里五味陈杂,思绪混乱间理不清想法。   心口闷堵的他,无奈地斜了一眼地上:“我没事,精华乳有事。买来一共也没用几次,摔了真可惜。”   “那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明天走之前给你买新的;买五套,买十套!”别允纵豪气放言,“只要老婆开心,买一百套放着不用都成。”   臭狗子的眼睛闪闪发亮,满是因喜悦苏厌希而亮起的光。   苏厌希又是一阵寻味,捏了捏冤家丈夫的脸,道:“还是这副死德行。”   “怎么就死德行了?我想要你开心嘛。”   别允纵搂着好老婆的腰,玩味不正经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认真。   “中午吃完饭回酒店后,你又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模样。不想我走就直说,干嘛这样憋着?”   “少来这套。你再怎么暗示,我也不会留你下来的。明天睡醒之后赶紧买机票,回北城去。”苏厌希戳别允纵眉心,“臭不要脸。”   “啊……原来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不开心的?”别允纵懊悔地长叹。   随后他又忽然提起精神,神色严肃地凑到苏厌希面前,再问。   “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   “厌希,你有话直说好不好?看着你闷着不快,我也很难受。你这样郁郁不欢的,我真没法安心回北城。”   别允纵少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更少有不叫“老婆”而叫“厌希”的时刻。   厌希这个称呼一出来,苏厌希便知道:冤家丈夫动真格了。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苏厌希轻叹,“明显到你看不过去,要用正儿八经的态度和我谈话?”   “在我面前时,你一直都表现得挺明显的。   “你是很会演、很会来事没错,但我——我是你丈夫。我看得出你的小马脚,还有你的不对劲。”   别允纵的话让苏厌希沉默。   虽然他是年长两岁那方,日常也是别允纵更依赖、黏糊于他,看起来是别允纵对他的需求更大,但实际上,被别允纵、被别家光环庇护的,一直是他。   被关照、被宠爱的,也一直是他。   别允纵关照和宠爱他,所以二人感情的天平晃晃悠悠、令他焦躁不安时,别允纵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你有自信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这场七年的恋爱是没白谈——这场婚姻,也不算是白结。”   双向的感应,让苏厌希感到心情很好。   胡猜乱想了这么久,大概今晚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和别允纵将所有疑问说开。   “过来吧,坐下我跟你好好谈。”他拉着大狗,到长沙发上坐下,“我有太多太多想审问你的事了,你必须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给我一件件交代清楚。”   “太好了,我就怕你不问呢。你老憋着不问我,我看着贼难受——我特害怕你哪天憋不住了,问都不问直接拉我到民政局离婚。”   别允纵后怕地拍拍胸口。   苏厌希没说话,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备用。   他没告诉臭狗,他是真有过离婚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事儿?”别允纵侧身在沙发上坐下,曲起一只腿撑在沙发上,困惑挠头,“该是多严重的事情,才会用‘审问’这个词来形容?”   “特别严重。”   苏厌希沉下脸,翘着腿靠沙发椅背而坐,光是坐姿就比别允纵端正许多,给人以无形的气场和压迫。   别允纵有预感,今晚哪怕回答错一个字,明天一早都可能被拉到就近的民政局,排队伍第一个领离婚证。   “我问你,你毕业那年的夏天——也就是去年夏天。有天你说和朋友出门聚会,晚上会回家睡觉,夜里却突然来了消息,说不回家、在外面过夜。   “你表面说是聚会,实际你是去了干嘛?”   苏厌希故意模糊了一部分信息,试探别允纵到底记不记得那天的事情。   按理说是记得的,因为别允纵酒量很好,鲜少喝得那样烂醉。   可别允纵一脸迷茫:“哪、哪次?”   苏厌希皱眉:“嗯?”   “不管哪次都好,我说去聚会,肯定百分百就是去聚会!这怎么会有错呢?”别允纵求生欲拉满,双手合十弱弱地拜托老婆,“我真的不记得了……老婆,你再给准确一点的信息吧,好嘛?”   “行,再准确一点。”苏厌希冷哼。   他之前说着的“不知多久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其实都是骗人的、自欺欺人的说辞。别允纵的每一次疑似出轨行为,他都牢牢地记着时间记着始末,记着各种琐碎的细节!   “去年七月十二号晚上,你说朋友在宝格丽酒店里办了个聚会,为你庆祝大学毕业。”   “七月十二晚,宝格丽酒店?”   别允纵仍搜索不到相关记忆,只能打开手机微信。   “等下等下,我真想不起来了!   “我那天喝高了是吧?那不能怪我记不住事儿!你等会儿啊等会儿,我看看我兄弟群的聊天记录!”   “行。”苏厌希咬牙切齿,“若你今晚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那我们就过不去了——明天你回北城前,咱先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换了!”   “别啊,别啊!”   别允纵心急火燎,赶紧翻找去年七月十二号晚的聊天记录,生怕动作稍慢一些,明天就要被拉到民政局“问斩”。   他真庆幸民政局晚上不上班,不然老婆处刑都不带等明天的。   只是他手机换得快,每次出新款都第一时间买一对,让苏厌希陪他一起换。换来换去,除了和老婆的聊天记录一直有转存外,其他都成了空白。   别允纵手脚慌乱,赶紧切开微信界面:“没、没有记录了,在我旧手机上!   “老婆别急,我打电话让佣人翻翻我的旧手机,旧手机上一——”   话音未落,别允纵脑内浮现出某段朦胧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他被看不见脸的陌生男子拥抱、抚摸脸颊。他努力地想看清对方面容,却被对方以一个亲吻落在了脸上。   “……一定有。”别允纵回过神后赶紧补充,“让我看看管家电话是哪个,等等啊!”   “滚蛋!”   苏厌希捕捉到别允纵的失神,气得拧别允纵耳朵。   “你刚才分明是想起来了!”   “我、我没想起来!”别允纵狡辩,不敢将脑内的画面描述出来——太要命了!   “支支吾吾的,还说没有?”苏厌希恶狠狠,“好家伙,你果然是出轨了!不是出轨,你怎会藏着房卡、衣上沾着别人的香水?”   “什么出轨?”别允纵被问得发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被拧耳朵也不敢喊疼,“卧槽,什么出轨不出轨的?房卡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问我?”   苏厌希被臭狗的懵懂脸气得头晕,松了手将可恨的冤家向后一推。   “这该问你自己!   “道不出来就算了,离——”   门铃声适时响起,完美打断了苏厌希的“宣判”,解救别允纵于水深火热中。   和上回被打断的破口大骂不同,别允纵这次松了口气,暗叹:“谢老天爷……”   苏厌希翻了个白眼,无语啧声。   “你坐着,我开门!”   苏厌希怒火冲天,板着脸皱着眉拉开房门后,尚未开口说话,又被门外的人给吓得一激灵。   “导、导演?”苏厌希急忙端正态度,“何导,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别管我怎么来了,你先说,”何导喘着粗气,“别家二少爷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苏厌希不明所以:“啊……?”   “你所谓的男友,就是别家的二少爷吗?”周桐跟在导演身后,一脸震惊地探出脑袋,亮出手机,“你上新闻了,不知道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有出轨!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爱老婆!!   ————————   是反派的圈套啦,没有得逞大噶放心!   感谢20777384数字宝宝滴甜甜水1瓶、好好学习宝宝滴甜甜水10瓶!么啾~ 第25章 已婚   “什么新闻?”   苏厌希眯眼,想拿过手机细看。   周桐灵活躲开,收好手机摆摆手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谓的男友,到底是不是别家二少爷?”   “咋了这是?”别允纵没坐住,好奇地到门边凑热闹,一伸脑袋正好瞧见何导,他自然而然地打招呼道,“何叔,大晚上的还要开剧组会议啊?”   见别允纵露脸,何导和周桐都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别允纵对彼此异口同声:“——就是他!”   苏厌希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到底怎么了?”   “就是他,他就是苏苏的男友!”周桐顾不上解释,语气激动对何导道,“他在苏苏房里住好些天了!”   “他就是别家二少爷啊——我认得!”何导也很激动,说完伸手拍了拍别允纵的肩,“这是程晓晖、程老师的小儿子!我说呢,我怎有可能认错?”   “那、那不就对上了吗!”周桐看向苏厌希,又一次拔高声音,“苏厌希,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男友是别家二少爷?”   “男友?”   别允纵嫌弃脸,随后又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否认道。   “不是男友,是老公!”   “老——?”周桐惊讶得下巴都要脱臼,眼珠子也仿佛下一秒要掉出来,“苏厌希,你居然已经结婚了???”   受不了这帮人一惊一乍的反应了,苏厌希急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嘘!有什么疑问进房说行不行?   “进来吧何导、彤姐,门关上再一样样跟你们解释。”   苏厌希招呼导演和经纪人进屋后,警惕十足地仔细查看了一圈房外,确认无人偷听偷看了,才拧着把手、轻轻关上房门。   房内的两人已然炸开了锅,一个惊讶得不行,另一个则慌张得不行。苏厌希刚要转身回座位,周桐就一把子扒住他,将他摁到长沙发的空位上。   “苏厌希,你怎么结婚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周桐是慌张的那个,回忆她过去对苏厌希说过的话,她感觉字字是冒犯、句句能判死刑,“结婚对象还是……还是——!”   周桐斜茶几对面的别允纵,已经慌乱得语无伦次。   她明白了,她一瞬间什么困惑不解都想明白了!   签约当天的劳斯莱斯汽车、爱马仕提包,丑闻事件时云淡风轻亮出的超级王牌,还有为出恶气而豪掷三百万的购房定金……   苏厌希暴露出的线索这么多、这么明显,她居然还像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信了苏厌希那番“我只是交了个富二代男友”的鬼话!   这他妈的,哪个富二代能耐得住苏厌希这样造作?除了别家以外,也少有这般级别的富贵大家了吧!   “我靠,我真是蠢到家了!”周桐懊悔地自敲脑袋,“我居然还念叨你没有自知之明,用最金贵的时光谈了不值得的恋爱,现在再看——他奶奶的,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我啊!”   演员艺术生用自主实习期之后的四年黄金时间,和富家子弟谈恋爱到底值不值得?   答案很显然,不值得、非常不值得。周桐拿着多年的经纪人从业经验,无论何时都得高喊一声:不值得!   但如果对方是超级豪门别家的少爷,那可不一样了——那就是值得,很他妈值得!   因为对方真的可以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别家少奶奶,您怎么不早说您的金贵身份呢?”周桐没骨气地抱住自家艺人、摇钱树、铁大腿,“您早说您是别家儿媳妇,我还考察个屁演技?我直接跟你进行一个卖身契的签!”   周桐的反应,给了苏厌希两万点暴击。苏厌希被吓得站起,双手摁住周桐疯狂摇头否认。   “彤姐,您别这样!我就是不愿被你特殊对待,所以才迟迟没告诉您真实身份。   “您不必和我道歉,用正常态度待我就好!”   “呜呜,我怎么用正常态度待你?”周桐泪目,感动又无措地拍拍苏厌希肩膀,“苏苏,我现在看你都觉得你度了层金光!”   苏厌希冷汗,赶紧给周桐递了杯茶水:“您真的夸张了,喝口茶冷静一下吧。”   “小纵,你也真有够调皮的!”   周桐慌完了,轮到惊讶诧异的何导接着说。   “既然厌希是你的夫人,那你早就该跟我打声招呼。你跟何叔说一声,何叔自然会在剧组里替你多关照厌希。”   “我倒是想让您关照啊,但——”别允纵摊手,斜旁边的老婆大人,“老婆不让说,我也没办法。”   别允纵话语轻飘,语句间除了回答何导的疑问外,还颇有几分“我有老婆管教我,我老婆好爱我”的嘚瑟意味在。   刚才的风流账没算明白,苏厌希看冤家丈夫嘚瑟上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苏厌希伸脚,用脚尖戳了臭狗的小腿肚一下,骂道:“少卖乖。今晚姑且再让你占一嘴便宜,明天可就不定了!”   别允纵立马垮下脸:“啊……别呀!我一会儿就挨个给兄弟们打电话,保证把那晚上的情况弄清还不行嘛?”   “怎么了这是?”最年长的何导关怀小两口,“吵架了?”   “嗯。”苏厌希面对导演是还是笑眯眯的,拿着茶壶又给添了些茶水,“明天一早,准备去民政局离婚。”   苏厌希说话就这样,冷冷淡淡的,自带一股疏离感,乍一听会给人严肃认真的感觉,实际上他是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   到底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还要取决于别允纵最后的解释。   何导和周桐听不出苏厌希“开玩笑”那部分,纷纷都当了真。一说离婚,周桐第一个站起不同意!   “不能离婚!小两口年纪轻轻的,多大点事儿啊就闹得要离婚了?   “冷静点冷静点,有事咱们好好说呀。”   “对啊,厌希你冷静一些。”何导是有家室的人,俨然一副过来人姿态劝苏厌希,“结婚过日子就是矛盾不断的,有什么不满意、不自在的,提出来解决了就好,不能雷厉风行。”   别允纵见有这么多人替自己说话,急忙点头附和:“嗯嗯!”   “小纵背地里可关心、可在乎你了。”何豫导演话语一转,“你不知道,公开试戏那天,他一早来现场找我,说陪我一起看。   “那会我还纳闷,奇怪他怎么对剧组的事来了兴趣?现在明白了,都是为了看你呀!”   何导没坏心思,就是觉得这两小年轻吧,一个勤恳努力、敢于隐藏身份参加公开试戏,另一个呢,大清早独自开车到影视城,默默陪剧组应酬了一天,其实就是想看试戏的老婆一眼。   噢……可能还是想打探选角消息的?   想到这里,何导觉得好险好险,还好最后定的主角是苏厌希。不然,真不知这别家小祖宗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何导是看小年轻谈恋爱乐呵了,好心添油加柴——助一把燃!但对别允纵来说,这简直是要把他底裤都扒穿!   “何叔——!”   别允纵挤眉弄眼,意识到为时已晚后,懊悔啧声。   “你怎么也背刺我?”   狗子心好累。这个爸妈背刺他、慈和善良叔叔也背刺他的世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去现场?”苏厌希的表情立马不对了,眯眼看别允纵,直愣愣的视线像极了激光,“怎么回事,嗯?我是不是和你强调过,让你不要插手我工作的?”   别允纵回避老婆的目光,心虚地摸摸鬓角:“这个嘛……这就说来话长了,嗯。”   “话长话长,什么都说来话长。”苏厌希眉头微蹙,“不让何导说破一回,我都不知道你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苏厌希刚听到时是有点生气的,但仔细一想,试戏那天不就是别允纵行踪诡异、打电话找不着人的时候吗?   原来这家伙遮遮藏藏的,其实是去了试戏现场?   偷去试戏现场可比偷鸡摸狗、沾花惹草要好太多太多。横向对比一下,苏厌希瞬间不生气了,整个人都冷静许多。   “你的事,一会儿再给时间你好好解释。”   白了那冤家一眼,苏厌希整理思绪,率先将跑偏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拉回正道。   “何导、彤姐,你们这趟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刚才说上新闻了,又是怎样的新闻,严重不严重?”   “没什么,我们就是过来问情况的。”周桐无所谓地摆手,和丑闻爆发时的惊慌失措相比,她现在非常淡定自若,“那新闻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肯定能解决。”   说完,周桐还乐呵呵地和何导炫耀。   “上次贿赂的谣言爆发,我慌得不行。通知完苏苏,他一通电话直接给解决了,压根就没我的事儿。   “哎~有这样的艺人真是太省心了。”   “让你捡到大便宜咯。”何导也笑得欢心,将茶水一气饮尽,起身要走,“没事我和周桐先撤了,把空间还给你们两。你们有矛盾好好说,千万别急好吧?”   “好,我们会好好说的。”苏厌希起身送客,还惦记着新闻的事儿,“所以您和彤姐说的新闻……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今天的热搜榜一而已。特无聊特没劲,我看了还觉得特好笑!”周桐全然不放在心上,对纵希二人给予了百分百的信任,“你们有空再看吧,先赶快把矛盾调解好,不许动不动就说要离婚!”   何导和彤姐都表现得无所畏惧,和热搜新闻相比,他们都更担心苏厌希和别允纵的情感状况。   苏厌希送两人离开之后,先一步打开手机的别允纵招手喊他。   “老婆老婆,快来看,这标题太离谱了!”   苏厌希凑过去看屏幕,见那则视频快讯的标题是:[翻红艺人苏厌希疑似被包养?年下金主送车送房送巨额红包,心甘情愿当长期饭票!]   “哈!哪来的眼瞎记者?”   别允纵又开始了嘚瑟,指着标题嘲讽大笑。   “这小编没谈过恋爱吧?我和老婆情投意合、恩爱多年,他管我们之间至死不渝的感情叫‘长期饭票’!?   “老婆,确实太好笑了,我都懒得吐槽懒得骂他!”   别允纵手指触碰屏幕时,无意点开了视频播放。苏厌希皱着眉不作声,看着屏幕上逐渐显现的人和场景,已然猜到了视频中可能会出现什么。   完了。   苏厌希心中默念,完了。   要出大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爱老婆、老婆爱我,老婆绝对绝对不可能把我当长期饭票的,是吧老——   狗子:诶?? 第26章   别允纵无心思考视角问题,满门心思都扑在了苏厌希身上。他举着手机,对着大学时代的漂亮老婆嗷嗷直叫!   “呜哇,是还在读大学的老婆!”他灵关一闪,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这是咱俩刚认识没多久时,我趁北戏月末测评给你送甜点的那次!   “老婆,你真漂亮,你整理后台道具的模样都好灵气、好好看。”   苏厌希始终一言不发,静候暴风雨降临。   他记得,他后来说了一句话,是……   [要要要,要吃要吃!]舍友热情地和苏厌希讨吃,还不忘八卦,[那个男生和你没见几次面吧?我看得出来,他想追你噢。]   别允纵看得嘿嘿直笑,在不知名的偷拍视频里,嗑起了自己和老婆的CP:“老婆你舍友眼真尖,那会子就看出来了我想追你。”   接过甜点时,舍友故意补了句:[我觉得你们能成诶~他除了比你小之外,没别的缺点了!——人还特有钱!]   别允纵果断竖起大拇指:“老婆,你舍友真会说话!哎呀,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视频中漂亮美人回答的话,却让别允纵当场一个愣住。   [他吗?]   苏厌希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道出的语句也冰冷无情。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虽是七年前的视频,但苏厌希的声音清晰可听,画面中的口型也能完美对上。   别允纵的笑容瞬间消失,不信邪似地将进度条拉了回去,妄想确认是他听错了。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别允纵皱眉,第三次将进度条拖回。第三次播放不够,他就再放第四次、第五次……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不用在意,他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够了。”   最终是苏厌希看不过别允纵的举动,一把摁住别允纵的手机屏幕,不让操作。   “你别倒退、别重放了。”   “不是……老婆,”别允纵咽了口唾沫,神色慌乱,“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我多听几遍,看看能不能琢磨透。”   “没什么好琢磨的。”苏厌希夺过别允纵的手机,放到茶几上。   为掩盖内心的惶恐,苏厌希刻意用右手去理左边的头发,将落下的刘海捎到左耳耳后。   “话是我说的,没错。至于意义……也没什么好琢磨的,就是你听见、你第一时间以为的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别允纵本以为能得到解释,又或者是其中有反转,不料——原来事实就是他听到的这般?“我还是不懂,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苏厌希和别允纵相识相爱七年,从未看别允纵的脸黑成这样,表情严肃正经得可怕,仿佛皱起的眉头上都沾染着怒火。   别允纵不再是温顺好拿捏的乖巧大狗,而是一只被惹怒的狼。他用犀利的目光直视苏厌希,苏厌希却因不敢面对而挪开视线。   “我……”   语言尚未组织完毕,苏厌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因别允纵的一个甩手推倒,他失衡地摔到了长沙发上。   皮沙发很软,但突然的撞击还是让他在恍惚一瞬中,感觉到了脑仁的揪疼。不知是物理撞击而导致的,还是被现下混乱的状况而影响的。   “饭票?”   别允纵将苏厌希禁锢于身躯和沙发之间,强势地把手支在苏厌希耳旁。   “我拿你当老婆,你拿我当饭票?”   别允纵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像巴掌一般打在苏厌希脸上。   换作平时,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调情的举动,或许能拉满情调,点燃两人间的暧昧小火苗,但在别允纵咄咄逼人的追问下,苏厌希品不到半分柔情蜜意。   他仅能感受到别允纵的怒火,以及来自恶狼的强烈压迫。   “是又如何?”   七年来积攒的细小不满,不适当地在此刻集体爆发。苏厌希毫无歉意,态度强硬地与别允纵对峙。   “我确实不该在舍友面前,说那样不尊重的话。但只说饭票一事,我哪里说得有错?   “你以包养的强势姿态接近我,我以找寻饭票的心态敞开怀抱接纳你。你情我愿的事,你又有何资格表现得委屈?”   “包养……?”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听不懂的词语和句子越来越多,别允纵的脸色黑得更加难看。   “什么包养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还装傻?”苏厌希想坐起来一些,无奈别允纵压得他动弹不得,稍坐起身就要和身上那人亲上。   在双方都怒气冲冲的节骨眼间,他可不想和别允纵接吻——他怕将唾沫吐这冤家脸上!   “你以为我和你接触之前,不会找人询问你的情况么?你这个风流胚子,十四五岁就聚会不断、艳遇成群,又是食色本性之人!你敢说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贪图我这张脸?”   苏厌希想起这茬就生气,咬牙切齿地将别允纵一脚踹开。   “求你包养的美人数不胜数,近过你身的肯定只多不少!那么多人渴望因你而衣食无忧,我说你是长期饭票,有什么错?”   苏厌希的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在别允纵心口。别允纵既生气又冤屈,想发火又匀不出多余的嘴解释情况,百口莫辩得他几欲抓狂。   “是,我承认我最初接近你,是贪图你的美色,可我……”别允纵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情感变化,“我真的没想过要‘包养’你!   “我们确认关系前、那三个多月的相处时间,难道不是正常的暧昧相好吗?”   苏厌希也皱眉,反问:“暧昧就暧昧,你会在暧昧期给人送豪车豪礼,并要求对方陪你逛街住酒店吗?”   他可不是无凭无据怀疑别允纵的,而是别允纵确实说过“收了我的东西,今晚就要陪我过夜”的话!   “你可以只想与我暧昧,但你为什么要说收了你的东西,就该陪你过夜外宿呢?   “无交换性质的赠与才是暧昧,这样一换一的交易行为,不是包养是什么?”   别允纵又被问得无法解释:“我……”   “不说确认关系后的相处,只说那三四个月。事实就是你贪图美色,想从我身上捞好处;我也贪图你家世显赫,将你当作长期饭票。”越说别允纵的脸色越难看,苏厌希有觉察到不对,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   道完,他才试探地追问。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怎样了。”   别允纵无话可说,进卧室拿了件黑色的防风外套穿上,又到房门旁的矮凳上坐下,开始穿鞋。   “你说得真对、真有道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不是情投意合、相互喜欢,而是一等一的交换。   “原来我们不是彼此看上了眼,而是相互利用啊!感谢你的解答,苏厌希,我终于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苏厌希听得心口一紧,看那冤家穿鞋要外出,他有些慌忙:“你、要去哪里?”   “我到楼上睡。就今晚这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况,我们谁也说不过谁。”别允纵拿起手机和钱包,一贯粘人爱撒娇的他,今晚表现得异常冷酷。   为了给苏厌希打掩护,也是为多一份餐点服务,别允纵在楼上多开了一间套房。每次回酒店,他不仅会刻意错开时间,还会乘电梯回总统套房后,再走消防通道下楼找苏厌希。   这些必要的流程做起来还挺繁琐的,别允纵却从未抱怨过,每天都雷打不动地爬楼梯,放弃更舒适的套房来和苏厌希挤双人标间。   “你……”   苏厌希想留住别允纵,可他动了嘴,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不用留我。”别允纵拍拍衣袖,捋平衣角,“我有一肚子委屈要说,你也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与其凑到一块生气,不如分开冷静。”   苏厌希咽了口唾沫:“嗯。”   别允纵拧下门把手,拉开房门。他刚踏出去一只脚,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苏厌希强调。   “不管你过去怎样误会我,我都想告诉你:苏厌希,我从没想过要‘包养’你。   “你在我心中美丽圣洁,堪比天山上的雪莲。我可能用错了方法和态度,但我绝不会用包养的心思和方式对待你。”   别允纵站在房门开启的空隙之间,身子被一半阴影所盖,苏厌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抿了抿嘴巴,好似愤怒委屈到了极致。   “我真的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钟情、两厢情愿,但你——”别允纵拉长尾音。   苏厌希注视着别允纵,等着别允纵把话说完。   可别允纵并没有说完话,就轻叹一声,重重地摔了房门。   砰的一声重响,房门完全关上。原本被争论吵架充斥的混乱世界,也在这一声天雷般的宣判后,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   看着那扇合上的房门,苏厌希慢慢蹲下了身。伴随着缓慢的意识回流,他在鼻间感到了酸楚;心脏抽疼得流不出血,只能顺着泪腺由眼睛排泄。   “老公……”   隔日清早,苏厌希从沙发上醒来。   或许是沙发睡得不舒服的原因,他感觉四肢酸痛得要散架,比被别允纵压着做一晚上更疼痛难耐。   头痛得欲裂,睁眼的一刻世界都是黑暗。   视线模糊间,他感觉有人在身边来回走动。本欣喜地以为是别允纵回来了,却又感受不到半分冤家丈夫独有的熟悉气息;警惕和怀疑相加下,苏厌希清醒了神智,强打精神半坐起身。   “……谁?”   背对他的那人转过身来,表情诧异:“少夫人您怎么醒了?今天没排戏,您可以多睡一会儿。”   见是熟悉的人,苏厌希松了口气,拨开身上的空调毯起身:“不睡了,心烦。”   他看着林晓海,想到房卡的事。他的房间共开了两张房卡,其中一张他拿、一张给林晓海备用;别允纵来广城后,又将林晓海的备用房卡据为己有,按理说,林晓海手上应当是没有房卡的。   现如今林晓海能自由进出了,是不是说明——   “少爷回北城了?”苏厌希得出结论,“什么时候回的?”   “也就……出门不到一小时?现在估计到机场了,在办值机手续吧。”林晓海亮出别允纵给的房卡,“清早我刚睡醒不久,少爷就叫我过去帮忙收拾行李。”   “这样啊。”   苏厌希了然地点头,低头沉思了七八秒后,又道。   “小海要不这样吧,我近期没什么大戏,重要的几场前两天已经拍完过场了,这边没什么好忙的,你在我这儿待着也无所事事。   “你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也回北城去,行吗?”   林晓海为难地摇头:“少夫人,恐怕不太行……”   “前段时间端茶倒水还提东西的,我知道你辛苦了、想趁着清闲多休息两天,但我不放心允纵。”苏厌希拉过林晓海的手,恳求地温柔拍拍,“我们昨天吵得很凶,我看他表情也很不对。你替我到北城看着他,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或过激的事来。”   林晓海更显为难,轻轻地抽回了手:“厌希哥、少夫人,我真的不能回去。”   笨拙的男助咬着下唇,做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后,鼓起勇气坦白。   “是少爷交代我留下来的!他走之前和您说了类似的话,让我无论如何都得陪在您身边,照顾好您!”   苏厌希微愣:“他这样交代你了?”   昨天都黑脸成那样了,今早走之前居然还惦记着叮嘱小男助,让小男助照顾好他?   这和“大吵一架闹离家出走前,不忘将厨余垃圾带下楼扔”如出一辙的口是心非行为,让苏厌希觉着无奈又好笑。到底是七年老夫老妻了,生气时惦记对方的心思和方式,竟然如此相似。   “算他有心,这次的别扭应该不会闹到不可开交、无法挽回。”苏厌希心口的阴霾疏散不少,轻叹一声进到浴室洗漱,“行吧,那你就留下来。”   林晓海摸摸后脑勺,心虚道:“少爷叮嘱我,让我不要告诉您他交代过这些话。可看你们吵得那么凶,我实在没忍住。   “少夫人,您不追到北城去,和少爷把话说清吗?”   “我追去干嘛?”苏厌希敞着门和林晓海说话,含着泡沫含含糊糊,“他昨晚说得没错,我们都应该冷静冷静。”   “只是冷静?”林晓海听得心惊胆战,“可别冷着冷着,把两人间的感情给冷没了……您和少爷都七年了,不至于为了昨天的胡说八道新闻吵架吧?   苏厌希吐了泡沫漱完口,用温水冲洗擦脸巾,边洗边摇头。   “到底是我说错了话,他生气很正常。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一旦矛盾爆发,能算的旧账就是七年的份量。”   “是为那句‘长期饭票’吗?我觉得还好呀……可能外人看了有点不解吧,但想想你们都结婚了,说不定就是图个情趣呢?   “有些已婚夫夫,还相互叫爹叫儿子呢。这不比长期饭票来得更过分、更劲爆?”   苏厌希挂好洗脸巾,奇怪地看林晓海:“你懂得还挺多?”   “我、我听八卦听得多。”林晓海尴尬地摸摸脸。   “是因为那句话,也不是因为那句话。允纵生气,主要还是认知崩塌吧。   “他没想到,他至亲至爱的好老婆,居然会用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说那样傲慢无情的话。”苏厌希回到沙发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回想起别允纵的那句“美丽圣洁”,苏厌希又觉得胸口闷堵、头胀发晕。   他好像辜负了别允纵对他的期待?他没有那么美丽,也没有那么圣洁,更不配和天山雪莲相比。   可真要追究,别允纵是不是也辜负了他的期待?毕竟,那些风流过往不是谬传,衣服上的陌生香水、口袋里的奇怪房卡,都是真实的存在。   七年感情生活中,积攒下来的误会太多太深了,一张嘴、一句话确实说不清。与其昏头昏脑地争对错,不如冷静下来梳理情绪,优先解决更火烧眉毛的难题。   “我们甜蜜粘腻了七年,也是时候冷一冷对方,相互清醒下头脑。等我将思绪整理得差不多后,我会主动去找他的。   “不说允纵了。小海,你替我将桐姐找来,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林晓海听话地出门转身,上楼找人。   利用这简短的几分钟时间,苏厌希点开昨天的热搜视频,心平气和地过了一遍。   视频时长不到三分钟,没有背景音解说只有字幕引导;视频主要由三个片段、一张图片拼接而成:苏厌希大学后台的偷拍视频、苏厌希挽着别允纵手臂站在酒店前台的偷拍视频,和在阿斯顿马丁旗舰店内提车时,被人从正面录制的视频。   视频最后的图片是一张消费凭条,消费人一栏清晰可见地签着“别允纵”三个大字。   苏厌希皱眉,已经认出了图片和后两段视频出处在哪。   但第一段大学时期的偷拍,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细想之后还感到几分惊悚和恐怖。   “怎么了怎么了?”   周桐风风火火赶到,笑呵呵在沙发上坐下,不知情地出言调侃。   “昨晚的矛盾说清啦?哎哟,年轻人之间,就该有话说话嘛,闹什么离婚呀,真是的。”   “没。”苏厌希直言不讳,“不仅没说清,允纵还大清早被气得回北城了。”   周桐的笑脸顿时凝结:“回、回北城了?   “我靠,那你倒是快去追呀!婚姻大事婚姻大事,追老公不比什么都来得‘大事’!?快去快去,快买机票去,剧组的假我替你跟何导请!”   “好好好,您别着急!”   苏厌希做了个Calmdown的手势动作。   “姐您冷静一些好吗?放心吧,我和他相识相爱七年了,不会为丁点吵闹不和而轻易离婚的——昨天说离婚的话,是我开玩笑的!”   “七年哇?那是够久那是够久。”周桐后怕地拍着胸口,“都一晚上过去了,我以为你们早和好了!”   “没有,我们决定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情绪。再说,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不能置之不理,让奸人得逞。”苏厌希从情感之中抽离出理智。   昨夜的心力憔悴和突然昏睡,让他不得不推迟对奸诈小人的审判。现在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他必须精准有力地,对对方施以反击。   “桐姐,我想了解昨晚的网络舆论情况。你应该有跟公关团队联系吧,能告诉我详细过程吗?”   周桐乐意至极,端正坐姿将昨夜的公关过程一一说清。   虽然昨夜在苏厌希房里时,周桐表现出了甩手掌柜的模样,但作为王牌经纪人,她还是尽职尽责的。从苏厌希房中离开后,她立马联系了外包的公关团队。   “我怕你忙着调解情感矛盾,顾不上处理工作的事儿,所以就替你联系了公关。公关团队的反应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给了我一份澄清文稿。   “说来,我也是昨夜才发觉,你的外包公关团队,原来就是YUNSO控股的公关部门!”   周桐啧啧作声,越说越感叹。   “你真行,拿顶级控股集团的公关部当外包公关,当真不怕大材小用啊?真是强,太强了!”   转念想想,YUNSO是别家的家族控股企业,里面的员工四舍五入就是别家养的人,给谁用都一样——给儿媳用也正常!   苏厌希谦虚笑笑:“我没太多渠道,找不到多少厉害的公关。与其找外面的人开盲盒,不如用自家知根知底的团队。”   “是,是这么个道理。团队昨晚把热搜撤了、广场清了,找了不少营销号和KOL发咱的片花,勉强将热度和舆论压住。   “检查文稿的时候,蔡誉研联系了我,最后的定稿是我俩一起看的。喏,就是这个。”   苏厌希感到惊喜,没想到哥嫂昨晚来帮忙了。他赶紧接过手机,仔细阅读发在自己个人微博上的澄清声明。   声明中首先否认了苏厌希被包养,并将苏厌希那句“长期饭票”解释成了[和好友开玩笑的说辞]。再来,声明中不仅模糊了别允纵的身份,还模糊了苏厌希和别允纵的关系。   声明中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堪称全文精华:[艺人苏厌希至始至终和别先生是正常来往关系,请勿凭主观臆测,对艺人的私生活做出片面判断。]   “这句话,是你哥嫂改的。原本我写的是‘正常交往关系’,但被改成了‘正常来往关系’。”周桐忍俊不禁,竖起大拇指,“一字之差,给人的观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正常交往关系,会令人第一时间猜到苏厌希和“别先生”之间有亲密接触;但正常来往的话——什么才算正常来往关系呢?   “这篇声明确实是哥嫂的行事作风——他真的很懂我。   “一来模糊了允纵的身份,让人猜不透视频中看不清正脸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别家二少爷;二来模糊了我和允纵的关系,让人搞不懂我俩到底是情人、恋人,还是友人?”   苏厌希脸上又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虽然单纯的文字声明很苍白,底下阴阳怪气的评论也说明了这篇声明不能服众,但能模糊我和允纵的身份和关系,让吃瓜的看客们摸不着头脑,这就足够了。”   周桐看苏厌希胸有成竹的,追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一事压一事。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的声明,但我可以让所有人都去吃别人家的瓜。   “至于要吃谁家的嘛……”   苏厌希从手机里调出在四季餐厅里拍摄到的视频,指着视频上笑靥如花的向明越,冷笑。   “就他吧。”   上午十点,在上班族们刚吃完早餐、进入工作状态的时间点上,更劲爆、更吸引眼球的八卦新闻,空降热搜榜一位。   #向明越知三当三#   和苏厌希一片空白的简历不同,向明越是参演过好几部电视剧,甚至还有电视作品的二线艺人。虽然实力问题导致关注度一般,但粉丝量级却远远大于苏厌希;苏厌希微博八百万粉,向明越微博一千五百万粉。   和被包养、找饭票这样见怪不怪的“娱乐圈常见现象”相比,知三当三的标题更有吸引力。话题刚空降榜一,就迅速吸引了大批阅读和讨论,短短半小时内被顶成带“爆”字样的话题。   苏厌希无心欣赏网络上的混乱一锅粥,开着别允纵送他的阿斯顿马丁跑车,来到昨日提车的旗舰店。   门店经理带着全体员工在店内等候,一见苏厌希的车出现,赶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开门迎接。   “苏、苏先生,真的真的很抱歉!”门店经理一股脑道歉,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是我们疏忽了,是我们没管教好员工,让您的私人视频流传了出去!”   昨夜的热搜,除了对苏厌希来说是一大危机外,也是阿斯顿马丁这个汽车品牌的公关危机。   但凡舆论发酵那么一下,这个品牌就会被“泄露客户隐私”的污名沾染一世。再严重一些,甚至会动摇全球VIP客户对品牌的信任!   “我们会用一切办法补偿您的损失,也请您接受补偿方案,给予我们改错的机会!”   “不必了。”苏厌希拎着提包下车,“昨天的保安在哪?带过来让我看看。”   门店经理打了个手势示意店员们。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男销售,一左一右地架着昨天的保安过来,将人押到苏厌希面前。保安还穿着那身邋邋遢遢的保安服,像昨天一般毫无精气神。   “谁让你来的?”苏厌希开门见山。   他双手交叉抱胸,没坐经理准备的椅子,高高在上地站着询问保安。   保安眼神躲闪:“没人指示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将视频外传了。”   “我不信。”苏厌希冷哼,“虽然你只是个看守后花园的保安,但你一定知道泄露了视频就会丢工作。你不可能在无人指示的情况下,冒险偷拍又冒险泄露视频。   “我再问一次,谁让你来的?”   保安犹豫:“我……”   直白的发问不起作用,苏厌希换了套话术,威胁恐吓:“你知道吗,那段视频不仅是我的隐私,更是代表着阿斯顿马丁的品牌形象。如果我因为这事将阿斯顿马丁告上法庭,那阿斯顿马丁就会将你告上法庭。你是失责导致品牌形象受损的人,更是品牌损失的直接承担者。   “你会被索赔一百万、两百万……上千万!”   门店经理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担心苏厌希真的将品牌告到法庭。那样,别说是小小的保安了,他这个经理也一定会被牵连丢饭碗。   “不、不要啊!”保安成功地被吓到,扑通一声给苏厌希跪下,妄想抱苏厌希的腿,“我没有这么多钱,我赔偿不起啊!”   “现在知道哭诉了?”苏厌希躲开保安的手,不屑挑眉,“见钱眼开受人指使时,怎么不想想后果?”   “因为……因为那人给得实在太多!”保安破防,开始一股脑地交代事情始末,“我不是什么已婚爸爸,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穷得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托关系好不容易进了这里,我也想好好干啊!但那个人……那个人给我一口气打了三万,说是、说是定金。”   据保安自述和店员补充,小混混其实刚进后花园干活没多久——上周一刚来,一共干了六天。   这份工作虽然无双休、月底才放假两天,但工作内容很清闲,在后花园的保安亭里坐一天,一个月就能赚六七千。小混混对工作满意,又实在等不及领工资交房租。   那种着急关头上,有人给他打三万块当偷拍视频的定金,他自然见钱眼开,放手一搏也要接下任务。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是那人先用邮箱找到我的!我一直喊他‘先生’,用支付宝和他实时联系,用邮箱给他传视频。”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苏厌希眉头紧皱,感觉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你能把对方的邮箱和支付宝账号给我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混混连忙点头。   点完,混混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讨好地补充。   “还有还有!那个人还叫我说话,他让我别怕偷拍被发现,被发现了就说我有家室、我是个已婚爸爸,我要拍车子的视频回去给孩子看!   “你看,对方好像很了解你的个性诶!不然怎么会替我预想到理由?”   苏厌希也考虑到了这点。   他皱眉看了小混混一会,确认小混混已经给不出其他有用信息后,他不再应话,转身走人。   临走前,苏厌希招手示意门店经理过来,小声交代了几句:“经理,麻烦你收集好有用信息,整理成文档发送给我。”   “好的好的。”经理单膝下跪加谦卑弯腰,姿态低微地扶着车门,与驾驶座上的贵客小声交谈,“那刚才所说的补偿方案……”   “不用补偿,这事也有我轻信他人说辞的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们手写澄清信,防止你们品牌的形象和风评持续受损。   “我只有一个诉求:辞退那名保安,并按你们劳动合同中约定的数额,向他索要赔偿。以及今天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他继续就业。”   苏厌希的诉求简单易达成,经理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没问题!感谢苏先生对我们门店的理解和支持!”   “还有就是——”苏厌希还想交代什么,但只说个开头就住了嘴,“罢了,有问题再联系你。”   经理又是恭敬点头,起身为苏厌希关上车门。   这一趟速战速决,却还是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待苏厌希开车回到花园酒店时,已是十一点快半。   林晓海和周桐都在他房间里待机。见他回到,林晓海好奇地询问:“都解决了?”   “嗯,”苏厌希放下价值千万的跑车钥匙,“把那人骂了一顿,门店经理和店里的店员,都被吓得够呛。”   “嘿嘿,活该!   “那问到是谁在幕后主使了吗?”   “没,偷拍我的那混混,说他也不清楚对方身份。”苏厌希喝了一大杯温水,缓了会神,“但混混又说,对方很了解我的性格;他蒙骗我的那套说辞,都是幕后指使人教他的。”   周桐听得乐了:“了解你性格?那不用多说了,肯定是‘他’。   “是你的老同学,三年多时间都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学习。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符合条件?”   “是啊,我也觉得是他。”苏厌希活动筋骨,尚未休息足够,又整装待发准备进入下一场战斗,“小海,他人在哪?”   小海乖巧汇报,说刚才见那人躲进消防楼道里了。   “行。”苏厌希理好衣角,“我去会会。”   苏厌希说的“他”,自然是指向明越。   上午十点的热搜里,不仅曝光了向明越习惯性找金主,自大学时期起就有金主保驾护航,挤压正常学生的生存空间,还曝光了向明越性格恶劣、手段肮脏,知道金主已婚还当三抱大腿。表面喜滋滋讨好金主,私下又怪罪金主不给力,稍大一点的资源都给不起。   连带上次试戏的作弊事件,也一起被扒出。经此一役,向明越在圈内的名声彻底发臭腐烂,再无翻身再起的可能。   苏厌希找到向明越时,向明越正蹲在楼与楼的楼梯间上,手忙脚乱地戳点手机屏幕。   “蹲着玩手机,不累吗?”   苏厌希不打招呼,直说正题。   “亏心事做多了,就这么不敢见人吗。蹲在垃圾桶旁边,是想和垃圾融为一体?”   向明越闻声放下手机,扶着垃圾桶盖起身,憎恨地瞪苏厌希。   “你怎么还是这张清高脸?到底是你段位更高、脸皮更厚,明明和我一样不堪,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见光见人。”   苏厌希在揭发向明越真面目的通稿中,加入了不少隐晦的指向,潜移默化地告诉吃瓜群众:苏厌希是向明越的眼中钉,向明越出于妒忌疯狂陷害苏厌希。   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试戏时的同组搭档、和同一剧组的演员,三重条件加持下,陷害的说法异常有说服力。向明越丑闻曝光后,原本那批吃瓜群众飞速倒戈,全都认为苏厌希清白无辜,是被向明越设计陷害。   当然,事实就是苏厌希被人设计陷害。   “这番‘你和我一样’的说辞,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你是不会说其他话么,老拿着一句话反复强调?”   苏厌希不气不恼,摸了摸防风外套的口袋,掏了本东西出来。   “看在你已无力回天、再没东山再起可能的份上,来,我告诉你个秘密——给你看一样东西。”   “你亲口说的‘长期饭票’、自己挽着金主的手陪金主开房,这些人证物证齐全的事,总不能是我冤枉的你吧?   “你要我换一套说辞,但事实证明,我们不就是同样不堪的一类人吗?”   向明越不耐烦,在昏暗地楼道间一把抽过苏厌希手里的东西,皱眉翻开。   “还秘密呢?多吓人的秘密啊要这样躲——”   突入眼帘的双人合照,让向明越瞬间僵住动作、停住嘴。   “这、这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回翻,最终回到了封皮,被红色封皮上烫金的“结婚证”三字,给吓得手脚发软。   “结、结婚证?”向明越双手颤抖,回到内页仔细地看了上面的人和字,震惊抬头,“你居然已经……已经结婚了?”   “嗯。”   苏厌希面带轻笑,淡定回答。   “我结婚快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耶嘿嘿~我来了~   狗子后半段下线自闭一下,很快回归!   别问,问就是在抱着老婆的衣服哭   (狗子:?我没有,我是真的在生气) 第27章   27#失踪你确定允纵真回了北城吗?   “你……”向明越瞪大双眼,说话都带了颤音,“你居然快结婚一年了?”   “是啊,也不算久吧?”   苏厌希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看似随性自然,实则透出的,是浓烈的优越感和不屑。   “谁让男性合法婚龄是22,而允纵又恰好比我小两岁呢?如果算上恋爱的时间,那我和允纵已经相爱七年了。”   “七年——!?”向明越惊讶到不知如何作反应,“天啊,居然有七年!难怪你……”   “我都结婚了,外头刮台风我陪老公开房睡一晚,无可厚非吧?”苏厌希不给向明越发泄惊讶的机会,无辜挤眼道,“同理,老公送我豪车、我刷老公的信用卡,也问题不大吧?   “我家老公都不着急,你在这里着急什么呢?”   “我……”向明越将结婚证交回,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直视苏厌希,“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你和别家二公子结婚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这样针对你的!”   “如果知道?”   苏厌希收起做作的无辜笑容,恢复了冷脸。   “那如果没有如果呢?我若不结婚、没有别家这个坚固不倒的后台,我该被你怎样残忍对待?”   向明越不敢应声,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撞上身后的垃圾桶。   “开学第一天,你在班上散布我爸爸受贿的谣言时,你想没想过如果?   “你害我误入金主包厢,让我被老师当场抓包,以品行不端之名受处分时,你想没想过如果?”   苏厌希新账旧账一起算。以前没这个条件和资本,后来又碍于礼貌和教养忍了一段时间,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和向明越清算,苏厌希当然要将积攒的怒火一起爆发。   “你没有,你从未想过‘如果’!但凡你仔细想过,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在我的容忍底线上来回蹦跶!   “向明越,我对你够尽同窗之情了。你现在的落魄下场,都是你这些年来作恶的福报!”   “但处分的事情真不是我害的!”向明越在惊恐失措的空隙间,找机会辩解,“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受人陷害的,有人这么将资料给我,我就对外这么说了!”   苏厌希皱眉:“你还要狡辩吗?你我互为邻乡,我爸的事情你按理是该知道的,何必还要他人给资料?”   “我不知道!”向明越大声喊冤,“邻乡又不是同乡!你南乡市的恩怨,我们东湖市人根本就不关心啊!   “再说了,我十一二岁时就被我妈带到莞城上学了,我对广城莞城都比对东湖市熟悉——就更别说南乡市!”   苏厌希看向明越的表情不像说谎,心里更加疑惑不解:“真是这样?”   “你不相信,我可以将家里人的电话给你,你亲自打电话去问问!你问过就知道,我对老家那些恩怨是非一概不了解!”   向明越死到临头了,终于知道要坦白从宽。他将至今以来,在背后对苏厌希使过的计策一一交代,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和苏厌希的猜想吻合;但对于“主导人”这点,向明越却始终否认是自己。   “你爸爸贪污受贿的资料,是别人塞到我枕头底下的。在看过资料之前,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爸爸。   “你误入金主包厢的事儿,我更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是收到了陌生的告发短信后,我才去通知的老师!”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自发要做的,而是你受人引导之后才干的?”苏厌希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但表现出的态度还是半信半疑,对向明越更加威胁,“你想说你被当枪使了么?别狡辩了,我不会轻信你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向明越反复强调,语气愈发恳求和卑微,着急的话语在空荡狭窄的楼梯间中回旋。   “我回去说不定能找到当初的资料!   “还有还有,昨天热搜的视频里,除了你在四季酒店开房和刷卡消费的凭条,是我自己本有的之外,另外两段视频都是他人用邮箱传给我的——这个我可以给你看邮件!”   “不是你偷拍的我和舍友聊天……?那指示小混混来旗舰店偷拍我提车的人,也不是你咯?”   向明越拨浪鼓摇头,疯狂撇清关系:“绝对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买了那么贵的车,又什么时候要去取!”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复杂,这水趟下去后才知原有那么深。   苏厌希不再和向明越纠缠,只是问:“你能找到多少证据,证明你说的话真实可信?”   向明越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乖巧和坦诚:“应该一半一半?具体的得等我回家找找……像网络上的这些账号信息,我倒可以马上给你!”   “行,你整理一下发给我吧。”苏厌希收好结婚证,转身走人,“看在你坦诚交代的份上,我不会将你置于死地。”   “意思是会帮我扭转舆论吗?”向明越恳切地揪住苏厌希衣摆,“我老老实实向你交代一切,你帮我做个澄清好不好?   “你既然是别家少夫人,帮我找回风评应当是易如反掌才对!”   “易如反掌?”苏厌希回头冷笑,无情地拍掉向明越的手。   他所用力度之大,甚至拍出了清脆的“啪”声。   “醒醒吧,还在惦记着你的风评呢?你害了我,你本就应当对我坦诚——这不是你在赎罪,而是你理所当然要做的!   “你在娱乐圈里作恶够多了,真要帮你,那是对其他艺人的不公平!我劝你早日退圈,转行找份正儿八经的普通工作做吧。”   苏厌希看向明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如他刚才所言那般,他够尽同窗多年之情了,而向明越这个人,本来就不值得被怜悯。   “你从未凭着自己的努力赚取过一针一线,你根本不懂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苦痛。”   至此,苏厌希和向明越间的恩怨,算是肃清了了。   当天晚上,苏厌希在周桐的陪同下,到何导房里喝茶,为近两日由自己造成的巨大混乱,向何导道歉。   何导毫不介意,豁达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你是替咱们剧组除了个祸害啊!那向明越就是个强塞进来的小配,编剧组看他不惯好久了,又碍于资方的面子,不好动他。   “现在好了,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开除向明越,和向明越一方的资本割席!”   “但说是这样说,连续两日的热搜,热搜主角还都出在我们剧组,难免会引发不当的指向言论。”苏厌希面色愧疚,越说越低头,“我是无所谓被骂,但牵扯到剧组就不好了……”   “哎呀,何哥都说了没事了,你就安心吧!”周桐拍着苏厌希的肩膀,附和道,“只要我们最终成剧的质量高、效果好,这些不当言论就会不攻自破。”   “是啊。再说你是别家的儿媳,我怪谁都不能怪你!”何导调侃道,“苏苏,你的婆婆程晓辉,那可是当年我的带班导员!我不给这份面子,能行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苏厌希就是很惶恐听到类似的话。   他被吓得从沙发上站起,给导演九十度鞠躬道歉。   “何导,真不是这样的!您可以看在婆婆的面上对我多照顾,但千万不要因为我‘别家儿媳’,就用特殊态度对待我。   “我不喜欢被特殊对待。我现所拥有的资本,是我对付不公平规则的武器——但绝不是对待普通职场人的优越感和特权!”   “你觉悟真高。”何导赞叹地竖起大拇指,“到底是程老师眼光好!行,何叔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说类似的调侃话了!”   苏厌希感激地笑笑,回到位置上坐下:“成为别家儿媳前,我也是普通人,我也遭受过特权的压迫,所以我绝不愿成为我憎恶、讨厌的那一类人。   “这两天造成的组内混乱,我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拍好每一场戏,用实际行动来回馈的!”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何叔放心了!”何导重重地拍了苏厌希大腿一下,似是赋予了重任。   但下一秒,何导又话音一转。   “这几天编剧要整理剧本,得把向明越的戏份全改了。改完还得跟剪辑组拉齐进度,我估计要个四五天时间。”何导边说边挤眉弄眼,暗示苏厌希,“剧组借机放个假,你也抓紧时间,快解决你的个人情感问题吧!”   苏厌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何导的意思。   “我、我会的。既然这几天放假,我就回北城住几天?”   “住住住,得住!”周桐心急火燎,“早上你说他被你气走时,我就喊你追过去的!”   “那我一会儿再……给他打通电话?”苏厌希底气不足。   明明都跟别允纵相识相爱七年了,别允纵的什么习惯癖好他不了解?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心虚,还要向两位长辈请示询问。   何导和桐姐自然是连声道好。他们连喝完茶水的功夫都不给,没聊几句就将苏厌希“赶”出了房间,催促苏厌希“快回去打电话”!   回房的路上,苏厌希顺着廊道前行,双手捧着手机发了一路的呆。   他对着拨号盘做了好几番思想争斗,最后也还是鼓不足勇气拨别允纵的号,反倒是给哥嫂发出了视频通话邀请,准备走迂回路线。   通话很快被接起,哥嫂蔡誉研抱着软糯糯的小团子出现,笑着打招呼:“厌希,吃晚饭了吗,今天剧组内忙不忙呀?”   苏厌希赶紧关上房门,进到房间内坐下:“我吃饱没多久,刚从导演那道完歉下来。Hi诺诺~你和妈妈吃饭了吗?”   “我们早吃完啦,我带着诺诺散完步回来了都。”蔡誉研抓起小团子的肉爪爪,对摄像头挥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噢,怎么了吗?”   苏厌希没事地摇摇头,笑笑:“没什么,被这两天的事情弄得心力憔悴罢了。嫂,谢谢你帮忙看稿子,我昨晚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哎呀,没事儿~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呀?”蔡誉研爽朗地挥挥手,“看个稿子而已,能废多大劲儿?”   “主要还是我跟允纵吵架了,实在分不出精力应对。”   苏厌希轻叹,绕了一圈终于把话说到了正题上。   “今早我昏睡醒来后,允纵已经一声不吭地回北城去了。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他昨夜那么生气,我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别家是个大家庭,家族内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是串联起来的,一人有大动作则全家知道。   别允纵又是族内的老幺,是家族长辈的“重点观察”对象。他的一举一动,肯定会透过家佣们的眼睛,传到大哥哥嫂、和公公婆婆那。   只要别允纵真回了家,哥嫂就一定能知晓别允纵的现状。   “允纵……回了北城?”   出乎苏厌希意料的是,哥嫂一脸茫然,不仅不知道别允纵回了北城,还慌乱地和身旁的家佣眼神确认了一下。   家佣摇头表示不知道后,哥嫂更加茫然,反问苏厌希。   “留守北城的家佣,连个他的身影都没见着。厌希,你确定允纵真回了北城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皮痒了,还学会玩失踪了?   狗子:自闭了,勿找。(除非回去能连吃三天肉,嗯嗯。)   ————————   感谢╰草╮大可爱滴入V红包一个,以及蟹黄汤包的多肉青提*14瓶、鱼游的多肉青提*20瓶!破费了破费了,老板们破费了!   来猜猜看,狗子到底在干啥捏~ 第28章   28#亲吻他用口封住了他的唇   隔日,苏厌希搭乘最早一趟航班抵达北城机场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   他没有行李,刚一着陆就拎着提包走人,脚步匆忙地越过行李等候区、走出到达口后,在机场停车场内和蔡誉研汇合。   “哥嫂,”上车后,苏厌希顾不上打招呼,着急得像是要哭了,“允纵真的没回北城吗?”   蔡誉研被自家弟媳的憔悴模样吓到,赶紧递过纸巾,再帮忙拉上安全带。   “没有。家佣们没理由对我们说谎,说没见着就是没见着;我也亲自到你们家里看过了,确实没发现他的踪影。   “你呢,你在广城时有寻到线索吗?”   “没寻到。”   苏厌希叹气,脱力地瘫倒在劳斯莱斯库里南的舒软航空座椅上。   “如果他没回家、实际上还留在广城,那他肯定会想法设法地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可他既交回了我房间的房卡,也退了他自己开的套房。   “他在广城开的法拉利跑车,确确实实地停在了广城机场里;下属后来去机场将车子开回来了,错不了!”   一没地方住,二没车子开。惯来是大少爷作风的别允纵,不可能在没地住没车开的情况下,还偷偷摸摸地留在广城。   留在广城看不着苏厌希的情况,那还有什么留着的意义呢?   “我还是觉得他就是走了!或许……或许没回北城,但肯定是从广城走了!”苏厌希对这点坚信不疑。   他无助地叹气,扶着额头无计可施。窗外的街景飞驰而过,他心情混乱糟糕得看什么都是空白。   “可不在北城的话,允纵还能去哪?他现在微信不回、电话关机,还关闭了所有定位信息;别说具体坐标了,我连他的微信步数都看不着。”苏厌希越说越害怕,声音逐渐变小,“他会不会……”   会不会跑到国外去了?   会不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五年、十年?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别允纵手边有足够的换洗衣物,手头证件齐全、现金够用,完全有可能出国躲起来。   但真要这样吗?别允纵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了,以至于要躲躲藏藏玩失踪,不让他察觉任何踪迹?   苏厌希忽然哽咽:“允纵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昨晚发动了林晓海、周桐、何导,还有不少在YUNSO广城分部工作的下属,让他们帮忙一起找寻别允纵的下落。但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找不着丈夫的下落,苏厌希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合过眼;刚才在飞机头等舱上也没能睡着,强打精神撑过了三小时的飞行时间。   这导致苏厌希的精神状况极其不稳,丁点事情都能激起他的不安情绪。向来争强好胜的别家二少夫人,现在居然想到丈夫就有要哭的冲动。   “他要是一直不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苏厌希崩溃地拉住蔡誉研,“嫂,你们能联系上允纵吗?”   蔡誉研摇头,抽过面巾纸,替小可怜弟媳擦眼角。   “你这个他最挚爱的老婆都联系不上,我和从瑞又怎么会找得到他?   “从瑞已经发动总部的下属查消费记录了,你先别心急。但你说他身上带着足够的现金,只怕查信用卡消费记录,也不一定能查出有用结果来。”   “这样……”苏厌希咽了口唾沫,“那爸妈呢,他们知道这回事儿吗?”   “暂时不知道——连你俩闹别扭的事儿都不知道。”蔡誉研压低声音,心虚地瞥了一眼前后排的隔音阻隔窗,“他们二老正在琴岛旅游,下周才回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和从瑞打算先瞒着。”   大哥和哥嫂的抉择不无道理。苏厌希和别允纵这个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吵完,周桐跟何导两个外人都看得着急了,换成公公和婆婆这两亲爸妈插手,肯定会更气急上脑。   苏厌希在别家安分理事多年,从未出过家族事务上、和感情方面的岔子。忽然闹了这么一出,他真怕公公婆婆被他气出病来!   “只能这样了。”苏厌希难受地摁住心口,“希望爸妈回来之前,我和允纵的矛盾可以解决。”   到家后,大约是担心苏厌希的精神状况,蔡誉研没即刻离开,而是耐心地陪弟媳上楼回房,在卧房里坐下。   蔡誉研吩咐下人泡安神茶,还叫人准备热水和洗脸巾,以及舒适的替换家装。   他特地将纵希共养的猫儿子Nubi抱过来,放到苏厌希怀里:“你放松一些,别胡思乱想了。胡思乱想真的会让事情更坏——吸引力法则很要命的!   “看看你们的小猫吧。瞧,小家伙多可爱呀?”   苏厌希没拒绝哥嫂的好意,抱起猫儿子撸了撸。   苏厌希也想不惦记、不胡思乱想,可这种要命时候上,他不知该用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他侵蚀了别允纵生活的方方面面,别允纵也侵蚀了他心间的一寸一角。   只是和别允纵无时不刻不强调他的重要性不同,别允纵予他的重要性,是隐晦不出声的。   是有的时候不会在意,但没有的时候会惦记得令人发狂的。   他摸着猫儿子柔软但打结的毛发,轻叹:“不用搜寻家里了,他一定是没回过家。如果回家了,他绝不会对Nubi打结的毛发坐视不管。”   别允纵会找出Nubi专用的宠物毛梳,哼哧哼哧地将打结的猫毛一一梳开,然后将薅下来的毛团拍照,得意洋洋地发给他看,等待他的一通夸赞。   如果没有吵架的话,那个冤家一定会这么做。   但偏偏他们吵架了,那家伙……   那家伙连家都不愿回了,更别说养猫。   蔡誉研从佣人手里接过茶盘,将盘上热乎的安神茶放下:“喝点安神茶养养精神?看你眼圈黑得吓人,神色也憔悴得可怕,还是喝完安神茶后好好睡一觉吧。   “就你这副模样,允纵见了怕是要以为你被人虐待。”   哥嫂的话叫苏厌希打了个激灵。   他赶紧拿出化妆镜,照着镜子打量自己的模样,语气低落:“是啊……这个样子真吓人、真难看。允纵回来看见我这样,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蔡誉研哭笑不得,“允纵是喜欢好看漂亮的东西,但他对你的感情真诚无比,怎会因为你不漂亮了就不喜欢你呢?”   苏厌希不说话,自顾自地拿出粉扑,往脸上打粉底。   蔡誉研看不下去,阻止可怜弟媳的动作:“别抹了别抹了,本来脸就惨白,越抹越吓人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这都七年了,是为什么事情吵得这么凶啊?”   苏厌希终于放下手里的气垫:“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挺复杂的。”   “复杂?”   “非要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我们彼此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   “他发觉我不如他初想的一般美好,我也对他产生了动摇……”   怕蔡誉研听不明白,苏厌希鼓起勇气补充道。   “我怀疑允纵出轨了。   “——或说,出轨过。”   他以为蔡誉研会诧异,但蔡誉研表现淡定,左右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外人偷听后,蔡誉研谨慎地跟了句。   “我也怀疑过。”   蔡誉研一句话把苏厌希说懵了。苏厌希愣了一秒,追问:“怀疑过谁?”   蔡誉研啧声:“我老公,别从瑞!”   苏厌希震惊,急忙压低声音:“大哥也……?”   “是啊!”蔡誉研咬牙切齿,“果然是两兄弟,都是风流胚子、好色之人!”   “可大哥看着那么正儿八经的,也会……吗?”苏厌希不敢置信,今天算是开了回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别从瑞和别允纵虽然亲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别允纵是老来子,被父母宠着长大,性格随性自由;别从瑞则自小被当继承人培养,是所有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更是理想中的“完美男人”。   这样的人,也会出轨吗?   这两兄弟,就这么同根同种?   “不太可能是误会……我亲自在他账号里找到的聊天记录。”蔡誉研的态度也冷了下来,“虽是七年多前、还未认识我时发生的事,但你敢信吗?他居然会主动组织联谊晚会!”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苏厌希下意识为大哥辩解,“只是组织而已。”   “他都能当联谊聚会的组织人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蔡誉研握紧拳头,气得要锤桌,“他手机里的年轻学生,估计比你我手机里的加起来都多!”   “那、那可怎么办?”苏厌希瞪大眼睛,“你找大哥谈过了?”   蔡誉研摇头:“我是去年年中时发现的不对。我纠结、思考了很久,连离婚的想法都跑出来了,却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找他挑明。”   就这点而言,哥嫂和苏厌希挺像的——他们完全是一个类型的人。   温和有理、要强能干,是丈夫的得力贤内助,更是家中的半边天。他们喜欢把委屈和怨言藏在肚里,对外永远是完美无缺、细心会来事儿的精致豪门媳妇模样。   苏厌希非常共情蔡誉研,着急后续:“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从瑞发现了我情绪上的不稳,主动向我挑明说清。他说,他是帮好友组织的联谊聚会,他虽拿不出证据证明,但他可以所有的信誉担保,他至始至终一心一意待我,从未有过背叛之想。   蔡誉研轻叹。   “是为哄我开心,也是为证明他的真情实意,今年年初,他主动提出要领养一个孩子。刚好我们的婚龄正好够五年,就去办手续领养了诺诺。”   “这样啊……”苏厌希听完有些心气不顺,“就没了吗?他都拿不出证据,哥嫂你就这样原谅他了吗?”   这其中没什么反转,苏厌希听得替哥嫂憋屈。   “也不是这么说……”蔡誉研拉过苏厌希的手,面目真诚,“厌希,你也知道,我和你哥七年了——正正好好处于七年之痒的关头上。”   苏厌希一个激灵,心道七年之痒七年之痒,又是七年之痒!   这作恶多端的“七年之痒”!   “关于七年之痒,有很多种定义。一种是说,两个人在情感关系中相处久了,总会爆发一次特大的矛盾。   “还有一种是说,七年是一个人完成彻底新陈代谢的周期;七年之后,你爱的那个人,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了。”   蔡誉研顿了顿,接着道。   “我知道后一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别从瑞不再是别从瑞了,我还会爱他吗?   “我喜欢你哥的完美无缺、有责任有担当。在我发现了他联系年轻学生、组织联谊聚会时,他的形象在我心中彻底破灭。即使这样,我还喜欢、还爱这个人吗?”   苏厌希不说话。从大哥和哥嫂依旧如胶似漆的形状看,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确。   “我最终给自己的回答是:对,我还喜欢,我还爱。   “他确实给不出证据,证明那些联谊不是他个人的喜好、而是帮好友举办,但我和他七年的感情真真切切,我愿意接受他的说法,继续信任他。”   蔡誉研仔细对过历史记录,确认别从瑞在和他确认关系后,再无联系年轻学生的行为。所以怀疑归怀疑,别从瑞确确实实没出过轨。   就是个误会。   真正动摇蔡誉研的,是发现威严正直的完美丈夫,原来也有“那样一面”。   “我是很隔应没错,但我还是接受了新的他。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还是爱他。”   蔡誉研毫不保留的情感分享,无非是为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做夫夫、当爱人,最重要的是喜欢和信任。   还有,接受和爱上新的对方的勇气。   “那次矛盾之后,我和从瑞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有诺诺之后,我们的感情又更上一个台阶。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揪着过去不放,而是选择了继续相信。”   苏厌希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才赞许地附和:“真好,嫂嫂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有这样的气度和勇气,大哥也拿出了他的诚意——你们都好厉害,让我好佩服。”   “你也可以。”蔡誉研拍着苏厌希的手,“厌希,我不是劝你无条件原谅和释怀,我是要你信任允纵,信任你们有过的七年感情。”   苏厌希点头:“嗯,我、我会的。”   “像你信任允纵一般,允纵也一定会信任你。他不会轻易不要你的——他啊,爱你爱得要惨了!谁不知道别家二少爷,天天老婆长老婆短的,大事小事都把老婆挂嘴边?   “你会找到他的,他也会回来的。”   “好。”苏厌希总算又扬起笑容,“我心口舒畅了不少,谢谢哥嫂的开导!”   “不要谢不要谢!我这只是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见解。等允纵回来之后,你鼓起勇气和他聊聊你的不安和怀疑,聊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要不要继续信任。   “我个人预感,结果应该不会太坏噢。”   “嗯。”苏厌希抱起腿上的懒猫咪,起身送蔡誉研出房门,“但愿如此吧。”   “自信一点,肯定不会坏的!”蔡誉研摸摸Nubi猫猫的脑袋,俏皮眨眼,“战胜七年之痒的秘诀,就在你和允纵的情感过往里。   “去你们的过往里找找吧。有些线索,只有你这个枕边人才能找到!”   蔡誉研临走前,叮嘱苏厌希一定要洗脸换家服。苏厌希回房后听话照做。   或许是热水热毛巾擦走了疲惫,也或许是柔软的家装过于舒适,更或许是经过哥嫂的开导后,苏厌希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换完衣服,苏厌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本想在床上小睡补眠的他,居然一觉重重地睡到了夜晚八点。   沉稳无梦的长觉,为苏厌希补足了体力和精力。他的情绪比刚回到家时稳定不少,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地复盘整个事件。   佣人为他炖了清淡的青菜瘦肉粥,他独自吃了两大碗。吃完回房,和蔡誉研简单交流完现状和情报,再去将宠物毛梳和家庭相册找出来,一边给猫儿子梳毛,一边翻看相册。   “宝贝过来,咱们一起看。”苏厌希将相册摊开放到地上,他抱着猫,盘腿坐在毛绒地毯间,“既然‘战胜七年之痒的秘诀在情感过往里’,那我们就一张一张看,找找线索到底在哪里。”   相册共七本,一年一本,里面记录了苏厌希和别允纵从相识到相爱,再到正式结婚成为一家人的全过程。   现在科技发达,1T的电子硬盘就能存上数不尽数量的图片,但别允纵却对实体相片情有独钟,没事就爱拿拍立得记录瞬间。年末之时还会挑选照片冲洗,努力地填满每一年的展示位空缺。   对别允纵来说,这些相册更像是“年度总结”。能被他选中冲洗、放到相册中展示收藏的,必然是他非常满意、非常珍爱的照片。   而七本相册中,苏厌希的身影占百分之九十五。   “你爸真无聊,天天偷拍我。”里面有不少苏厌希自己都没见过的侧影和背影照,甚至还有两人的自拍,“这种像素一般的美颜相机自拍照,居然也好意思洗出来。”   苏厌希指着照片,对猫儿子自言自语。   一翻相册苏厌希才知道,别允纵真的很喜欢他,很爱他。   如果每年的相册是别允纵精挑细选的“年度总结”,那显而易见,每年的年度关键词都只有一个词、三个字:苏厌希。   苏厌希。   他占据了别允纵的所有精彩时刻。   “难怪他那么生气,那么愤怒。”苏厌希忽然没了往下看的心情,合上第一年的相册,转而拿起去年的,“我们都对彼此挺失望的。甚至乎,我好像让他更失望……?”   别允纵到底去了哪呢?哥嫂刚才说,大哥并没有查到别允纵的航班飞行记录,最后一次飞行,是那晚上从北城打飞的到广城找苏厌希。   他没有若没有搭飞机离开,但也不在广城?   “还能去哪呢……”苏厌希放下梳子,抱起Nubi蹭蹭脸,嘀咕不断,“你爸可真能躲。等我找到他了,看我剥不剥他的皮。”   当然前提是“能找到”。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   首先广城可以排除了,两天时间过去,别允纵身上的现金在消费水平参差的广城中,肯定不够用。他应当不可能躲在人多混杂的城中村里吧?他又不熟悉那边的人。   再来,北城也可以排除了。北城四处是别家的眼线,左有远亲右有世交,连只老鼠都藏不着,更别说那么大个人。   别允纵躲的那个地方,必须是经济不太发达、消费水平不高的,三两万的现金可以用很久,不必刷储蓄卡或信用卡。再来,当地一定有人接纳他,不然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生活常识极其匮乏的大少爷,不可能在外地住得下来。   接纳他的人,还必须道德水平极高,非常值得别允纵信任。不然轻则向上告发别允纵下落,重则谋财害命,解决别允纵那个冤家于无形。   “到底有哪些地方,是符合所有条件的呢?”苏厌希越想越迷糊,甚至算起了臭冤家被绑架劫财的可能性。   一个无意识的翻动,他翻到了他和别允纵结婚时拍的大合照。   大合照上,他和别允纵这对新人笑得灿烂无比——别允纵更是八颗牙齿尽显,眼睛都弯得快没了。   他们一左一右地站着,身前对应地坐着双方家长。   就是这张合照,让苏厌希灵关一闪!他忽然想到了,有那么一个经济不算发达,但当地有熟人接待,而且熟人道德水平极高,不会轻易暴露别允纵行程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是——!   第二天一早八点,苏厌希又踏上了三个小时的飞行旅程。他这趟去的不是工作常飞的广城,而是毗邻广城,与广城同属一个省级行政区的三线城市——南乡市。   他太熟悉、太了解这里了!他爸爸曾是南乡市市长,带领他们一家在行政中心区湖心区生活。后来爸爸遭人陷害入狱,妈妈便领着他搬去了更偏远、更不发达的龙吟县。   苏厌希乘坐飞机抵挡南乡机场后,还要转汽车走约四十五分钟的路程,然后才能抵达他要去往的目的地:龙吟县云龙镇沁水大道42-2号,他爸开的小商品店。   苏厌希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向阳商店”。   对着店外的玻璃门,他理了理仪容,然后才推开门进去。推门的一刻,自动感应的铃声敏锐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   收银台前那正在喝茶看球的“老头儿”,应声抬头:“随便看看吧,要买点什——”   看清苏厌希脸的瞬间,老头儿僵住了身子,声音也戛然而止。   苏厌希急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唇语问亲爸:爸,他在哪?   老妈有预感般地推开后院门,表现淡定地和苏厌希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默契地用手势示意苏厌希:人在后院呢!   苏厌希的心剧烈跳动,比当年接受别允纵求婚时还紧张一万倍!   他轻轻地将提包在收银台上放下,提着嗓子眼,蹑手蹑脚地拉开后院门。定睛一看,那人果然以背对后院门的姿势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片干巴的吐司面包,一点一点地撕着喂甩着尾巴撒娇的小黄土狗。   苏厌希本想斟酌语句的,但小黄先一步发现了他,以示欢迎地汪了两声后,甩着尾巴就上前来了,苏厌希只能被迫“显形”。   他动了动嘴,本想说句甜言蜜语,实际张口道出的,却是与平时语气无异的问候。   “别少爷,这么有闲情逸致在我家喂狗啊?”   他见别允纵身子一僵。   本以为这是冤家丈夫怒火发作的讯号,他正想找补再道时,别允纵忽然转身站起,长臂一伸、精准无误地将他拉了过去,圈到了怀里。   不给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别允纵就用口封住了他的唇。   苏厌希那因紧张害怕,而干涸得有些发苦的口间,忽然吃到了柔软滋润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今天有事出门来晚了,奉上亲亲赔罪!! 第29章   29#我没出息我就是喜欢老婆嘛!   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大约两天以前吧?其实也没相隔多久。跟别允纵吵架那天的中午,他们还一起共进了午餐;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借着隔断景观的阻挡交换深吻。   这种唇与唇的摩擦,苏厌希和别允纵做过成千上百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但就今天、此刻,在现正经受的突来亲吻里,苏厌希感受到了久违的动心。   “唔……”他浑身激动,被那冤家灵活有技巧的舌吻挑逗得手脚发软。   无力的双手顺势一搭,圈住高大俊帅的丈夫的双肩,再向那人怀里一靠。体型稍小的他,似溶解在了别允纵怀里一般。   “嗯、嗯,”别允纵的舌尖挑逗得他意识迷乱,情浓之时,他摸到了别允纵的脸,双手捧着,“纵……”   他想起他和别允纵的初吻,那时候的他,也是这副样子的。明明两个人都是初吻,明明他才是更年长、理应说懂得更多那方,但却被别允纵当时尚且青涩莽撞的吻技,给亲得七荤八素,像现在一样浑身颤抖发软。   真没出息啊,都七年了,怎么还是会……   大脑发白,缺氧得几欲断气的前刻,别允纵终于松开了他的唇。   他双目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臭大狗、混账冤家,情不自禁喃喃。   “允纵。”   别允纵沉着脸不说话,伸长脖子又是将他一顿亲。   如此亲吻、松开,亲吻、松开地重复过两次后,苏厌希烦了,皱眉推开那没完没了的臭大狗,红着脸用手背擦嘴,毫无气势地瞪人。   “有完没完了?话也不说一句,倒是被你亲了一嘴的口水……”   苏厌希琢磨着,光亲嘴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亲是亲得挺欢的,但这货的脸也是真的黑、真的臭啊。   怎么着,接吻不算和好,还要跟他吵架?   他试图揣摩别允纵的意图,却不料那冤家黑着脸盯了他七八秒后,忽然吸了下鼻子,将头向后一仰,开始嗷嗷放声大哭。   “呜哇啊啊——”   别允纵挤不出眼泪,只能干嚎。不说情感表达得到不到位,有没有层次,那气势是真有够吓人!   “我就是没出息,就是喜欢老婆嘛!   “我才不要和老婆分开呢,才不要!!”   这几嗓子直接把苏厌希嚎懵了,红着脸愣着神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作。   原本屏着呼吸,隔着半玻璃门偷看自家两孩子亲亲的苏爸苏妈,差点没被儿婿的哭嚷吓坏!   最气上头的当属苏妈杨红婧,曾是声乐老师的她立马站出来,中气十足一声呵斥:“厌希,你又跟允纵说什么了?”   苏厌希诧异,无辜地朝妈妈摊手:“我、我没说什么啊?”   他不就是说了句够了,让别允纵别再亲他一嘴口水吗?   亲三次了都,是个正常人都得烦啊!   到底怎么了啊,吵个架回来变这么玻璃心了?   “还敢狡辩?”杨红婧横在纵希二人之间,护短地将儿婿藏到身后,“说不尊重话的人是不是你?说第二天一早要到民政局离婚的人,是不是还是你?”   都说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顺眼。苏厌希这老妈看别允纵顺眼的程度,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杨红婧以前是当声乐老师的,习惯性对后辈要求严格。若说苏厌希的自立自强是遗传爸爸,那清高自傲、样样争先就一定是遗传自妈妈。   但这么严厉的老师妈妈,居然能对性格随性自由的别允纵如此喜欢!且不说别允纵的有钱多金,家庭背景过硬,就说别允纵对苏厌希的痴迷和热爱——这是最让杨红婧满意的地方!   在杨红婧看来,自家儿婿完美无缺,是理想中的好男人、好儿婿!如果儿子和儿婿之间出了问题,不必多说,多是儿子带头找茬在先!   “厌希,你平心而论一句,允纵待你到底好不好?”杨红婧心疼地替别允纵说理,“都结婚是一家人了,咱就不说以前他豪车豪礼不断的事儿,只说最近;你一说想见他、要他送提包,他是不是毫无埋怨地搭飞机去见你?   “三小时飞行时间呢,还不算登机着陆和机场来回时间!他这么看重你这么爱你,你怎么好意思和他提离婚呐?”   “我……”苏厌希被说得语塞,小声反驳,“不完全是这样的,妈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误会。”   他寻思着别允纵也没有毫无埋怨吧?当时让别允纵大晚上打飞的过来时,别允纵还是埋怨了几句的……   “什么误会?”杨红婧不听儿子解释,护着儿婿正义凛然,“有误会了,你就能轻易说离婚了?”   丈母娘护犊子的模样,让别允纵甚是感动。他被说得更加上脸了,圈住杨红婧的手臂又是一顿嚎嚎。   “妈,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他他他、厌希他那晚还说,我顶多只能再喊他一晚上老婆,第二天就不一定了!   “呜呜妈妈,这不就是要和我彻底了断的意思吗?”   别允纵说得那叫一个可怜、那叫一个委屈!   他全然不提两人间的矛盾,和他尚未交代完全的醉酒之夜,字里话间都是对无情老婆的痛心控诉!   苏厌希要不是当事人,估计也得被这臭狗的说辞欺骗。他震惊且不解地看着冤家丈夫,漂亮灵光的双眸间画着斗大的符号——   小样儿,还挺会装?   “小纵别怕啊,妈妈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杨红婧哄小孩似,转头摸摸别允纵的脑袋,再回头严声喊苏厌希,“儿子,你上前一步来。”   刚才的那个画面非常诙谐,因为别允纵有一米八六,特高大一只,杨红婧虽长得算高挑,但到底是女性,年纪上去后身高又有些缩水,总体才一米六出头一点。   别允纵躲在丈母娘身后哭唧唧的模样,特像阿拉斯加大狗打架打输后,回家找一起长大的狸花老猫哭诉撑场。   脑补了一猫一狗画面的苏厌希禁不住偷笑,被喊第二声后才赶紧回神。   “嗯,妈妈。”严肃态度端正语气,苏厌希上前一步,“您说?”   “你结婚证带了吗?”杨红婧话锋一转。   苏厌希又愣住:“啊?”   “就说带没带着吧。”   “带了,在我提包里。”苏厌希指后院门,“要干嘛吗?”   杨红婧赶紧给看似半个心思还在看店,实则全部心思都在扶门看戏的苏爸示意:“爱民,别看了,快去把儿子的提包拿来!”   苏爸听言,立马将苏厌希进门时放下的手袋拎来。   苏厌希接过手袋,听话地从中找出结婚证。   他甚至没来得及拿出来,手里捏着刚露了些红色,就被妈妈手疾眼快地夺过了证。   “行,在我这儿放着吧。”杨红婧把证件揣进兜里,“允纵的也让我收着了。在你们两的矛盾解决好之前,我不会把证件交回的——防的就是你那要离婚的心!”   杨红婧瞪苏厌希,显而易见针对的就是苏厌希。   苏厌希觉得自己是冤到了姥姥家。   针对完亲儿子,杨红婧还要对好儿婿补充一句:“小纵你别担心啊,来丈母娘家一定会有公道的。你们这矛盾要是不解决了,丈母娘不让你们离开这个家!   “有什么说什么,千万别怕,啊。”   别允纵鸡啄米点头,装出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谢谢妈,妈真好!”   杨红婧怜惜地应了一声诶。   打击完亲儿子的离婚坏想法,又收掉了离婚必须要带的结婚证,杨红婧算是放下了心,交还了纵希二人相处的空间。   苏厌希看着父母亲离开、将后院门关上后,也跟着松了口气,目光无奈地看眼前的委屈丈夫。   “现在可以和我正面对话了吧?”   他瞧那臭狗眼角边上真有泪光,刚才可怜哭嚎的模样不完全是装的,心里既心疼又好笑。   “说要静静的人是你,一声不吭退房走人的是你,好端端玩失踪、成心不让我找着人的也是你。现在见着面了,委屈大哭的更是你。   “老公,你到底要怎样?”   苏厌希这声“老公”喊得再自然不过。虽然他不如别允纵一般天天叨叨,巴不得每分每秒都把老婆挂嘴边上,但他喊老公时的习惯和自然,却是与别允纵一模一样。   也正正是这句自然顺口的老公,戳到了别允纵心口。这世上稍微了解别允纵的人都知道,他最受不了苏厌希喊他老公——也最喜欢苏厌希喊他老公。   他脸倏地一沉,像是生气黑脸,又像是情绪爆发前的委屈控诉。   他问苏厌希:“你不应该有话对我说吗?”   “话……?”苏厌希少见的也有反应迟钝的时候,“什么话?   “唔,是对不起吗?”   他站直身子,诚恳地向别允纵欠身道歉。   “对不起老公,我确实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更没照顾到你在我舍友面前的形象。   “我会找机会和舍友们解释,日后能公开关系时,我也一定会和大众澄清。”   苏厌希非常真诚地道歉,同时又奇怪别允纵到底想听什么话?   如果是这番道歉,那他其实已经说过了啊?可不是道歉的话,他又还能说些什么呢,上来就要挑明最犀利的矛盾吗?   “不是这个。”别允纵摇头,表情可怜但说话语气正儿八经,“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和我在一起,不单只是为了找一张长期稳定的饭票的……吧?”   别允纵话音落下,苏厌希才总算明白别允纵生气、愤怒,以及憋着气玩失踪等他来找的原因!   不是什么复杂的失望了被辜负了,而是很简单的——他自我怀疑了!   他居然!居然在怀疑苏厌希有没有爱过他!?   “你说呢?”   苏厌希张口说话时忍不住笑,反问别允纵。   “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了,你觉得我爱没爱过你?” 第30章   30#内裤角标有病啊,遛鸟遛上瘾了?   别允纵吸了吸鼻子,思考了一会儿后从牙缝里挤出不安的回答。   “爱、爱过?”   答完他又摸摸鼻尖,小声嘀咕。   “不爱我的话,也不能跟我一个被窝里睡七年吧?   “噢……虽然满打满算没有七年,但五年也挺多的了啊。”   苏厌希越听越好笑,又问:“你现在出轨疑云没解释清楚,我却还大老远地回娘家找你,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觉得我到底爱不爱你?”   “那是挺爱我的。”别允纵嗯嗯点头,“你一没见面就发火,二没找斧子把我劈成两半;老婆,你好喜欢、好爱我!”   别允纵又吸了一把鼻子,哼唧唧地圈住老婆的细腰。   “我、我也最喜欢最爱老婆!”   “还哭呢?说你丢人吧,你又干嚎没眼泪;说你不丢人吧,架势弄得是真吓人。”苏厌希轻轻踮脚,用些许冰凉的手指给自家委屈大狗擦眼角,“好了好了,知道了,别嚎了。”   “呜呜老婆……”   老婆香香软软的身子往怀里一靠,别允纵这本还克制了一些的委屈情绪,宣泄得更汹涌了,抱住漂亮老婆就是一顿蹭脸埋胸。   “我没出轨,我真没出轨!   “我放着老婆不要,到外出轨撩骚,我脑子被门挤了吧?”   “万一真是被门挤了呢?”苏厌希边骂边找手帕给冤家丈夫擦脸,领着人上楼,往二楼起居室走,“我好声安慰你、心疼你,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借机洗白你自己。”   “洗白什么?那我就是没有出轨嘛……”别允纵撅嘴,“我已经大概搞清楚我醉酒那天的事儿了,你要想知道,我一会儿就仔仔细细地说给你听。”   两人相互搂抱着上楼,在二楼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   这栋楼是结婚以前,苏爸苏爱民自己拿补偿赔款盘下的。结婚之后,别家给苏家二老送了一堆地产,都被原则十足的二老拒收了;出于无奈,别家只能放弃送房产,转而出钱替苏爸苏妈翻新装修了房子。   苏厌希上次回门时没仔细看,这趟来了才发觉,装修之后,内部确实精致亮堂不少;楼板和墙壁之间厚实了不是一星半点,总体质感上去了,房子感觉比以前耐造许多。   “翻新得真好啊……”苏厌希喝着别允纵倒的茶水,不禁赞叹,“我的娘家,翻新之后我都没什么机会回来睡呢,倒是被你先一步住明白了?   “瞧你这轻车熟路倒茶的模样……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本来就不是外人!”别允纵理所当然。   他用着丈人爹心爱的茶具,给好老婆泡丈母娘珍藏多年的老茶。   “我是儿婿,是自家人!当儿婿的,上门找老丈人就是不能拘谨——就是得厚脸皮!”   “如果评比的标准是厚脸皮,那你赢了。不管是当老公还是当儿婿,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   苏厌希放下茶杯,自然地伸手,替别允纵拨开额前零碎的刘海。   “怎么想到来这儿的?你是躲得开心了,差点没把我急死。”   “嘿嘿,你着急了?具体有多着急,想我想得要哭吗?”别允纵嘚瑟地往苏厌希肩上靠,抓住每一个空隙使劲儿撒娇,“我这算是突发奇想?我那天早上真的去了机场,也真的准备回北城,但临走之前,我忽然想到这里。”   到底是七年老夫夫啊,别允纵和苏厌希的想法太相像了!   别允纵一开始确实是想回北城,但他觉得北城眼线太多了,老哥嫂子佣人管家都在盯着他;他想找地方静静,不想被人盯着,所以最终没有买回北城的机票。   他也想过要留在广城,躲在暗处中观察老婆都动向,无奈冲动行事了——房卡交还了不说,自己开的套房也退了,根本没有暗中观察的渠道。   “我不是故意玩失踪的,我是那会儿心烦,特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在北城广城这些大城市,遍地都是我哥的眼线,我可不愿被他们监视着一举一动。   “我点开旅行应用,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点时,正好看见有广城到南乡的高铁票。我灵机一动,就买票来这儿了。”   “噢。那爸妈看你出现时,他们是什么反应?”苏厌希拿了一个果盘里的青枣,“肯定被吓到了吧?看妈刚才对我句句控诉的模样,你肯定没少说我的坏话。”   “我没有!我怎么会说老婆的坏话呢?”别允纵喊冤,“可能……有那么一两句?但一开始我真什么都没说,就是告诉他们我俩吵架了,我想在这儿住几天图个清静。”   别允纵抓抓后脑勺,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后,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老婆,你真别说,这趟娘家我回对了!”   “嗯,但这里是我的娘家。”   苏厌希吐掉青枣的核,应声之余不忘吐槽。   “你继续说。”   “在说我的新发现之前,我先把醉酒之夜的事情告诉你听。”   这两天来,别允纵也不完全只顾着伤心,什么正经事儿都没干。   他干的最大正经事儿,就是向他那班好兄弟们问清了毕业庆祝会当晚的情况。   “那晚的事儿不复杂,就是兄弟们说庆祝毕业,给我搞了个聚会。我以为是都是熟人的那种私人聚会,就自己开车去了。   “去了才发觉,那帮混账都‘拖家带口’的。”   别允纵说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拖家带口”,而是指好友们带来的玩伴很多。   作为别允纵的好兄弟,自然都是非富即贵、出手阔绰的。只是和早早就明确心意、有固定伴侣的别允纵不同,他那帮“狐朋狗友”,真是一个比一个风流。   情感生活混乱不说,十次出门聚会至少八次会带玩伴;大部分人还男女通吃,爱把年轻男学生和年轻女学生凑到一块儿玩。   “拖家带口也没办法,兄弟们好心替我庆祝,我也就这么一块儿玩呗。   “当然,我很注意跟那些玩伴保持距离的!甭管谁向我搭话,我都特高冷地不予理睬!”别允纵不忘强调。   玩着玩着,别允纵喝醉了。   几个兄弟们察觉到别允纵状态不对,又碍于苏厌希的威严,不敢送醉酒的别允纵回家,因此他们在酒店内替别允纵开了房间,将别允纵弄回房间自己歇着。   “……就这样?”苏厌希听得迷糊,“你问了一圈,就问出来这么个过程来?”   毫无反转,毫无……意义?   “对,就这样。”别允纵点点头,“那天有七个我的好兄弟在,我每个都打电话问了一通。我要他们仔仔细细地回忆,但他们的回答基本如出一辙;将我安置到房间里后,他们就各自找玩伴玩耍了。”   “那你衣服上的香水味是怎么回事?   “你衣服上蹭到的唇蜜、沾到的粉底,又是怎么回事?”   苏厌希危险眯眼,原本好商好量的态度,愈发愈变得严肃审问。   “还隐瞒了什么?快说。你现在的表情上就写着‘有鬼’两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别允纵神色犹豫,害怕地咽了口唾沫,“我接下来说的内容可能有点劲爆,老婆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等会儿千万别抄起果盘往我头上砸!”   苏厌希无语地白眼:“我有这么暴力吗?”   再生气都不该暴力行事啊。以他的脾性,应该是冷静听完后轻飘飘地拿起手机,联系律师拟稿离婚协议书。   真以为结婚证收走了,他就没办法离婚了?   “就是……我那天做了个梦。”以防万一,别允纵还是抓住了宝贝老婆的双手,说起了那段“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很难受,像被火烧灼一般感到浑身发烫。醉酒状态的他自以为是发烧了,便尽可能地捂紧被褥,希望能多出点汗排热。   “然后我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之中推开了我的房门。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你,喊了你的名字,还告诉你我很难受、像发烧了,和你撒娇让你给我拿药;可是‘你’不仅不搭理我,还自顾自地剥开了我的被子。   “我感觉不太对劲,很抵触那人触碰我。但那人不听我的话,一直伸手拥抱我,还、还亲我……”   苏厌希越听脸色越黑。   他问别允纵:“你告诉我的这个‘梦’,它究竟有什么意义?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你不知情、没意识,所以你不知道你干了错事?   “所以就算你干了错事,我也应当原谅你?”   “啧,我没干‘错事’!”别允纵再三声明,“不管我有没有意识,我都绝对绝对、没有做错事!——我绝不可能和人走到那一步!”   苏厌希持怀疑态度:“你醉得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你拿什么向我保证?”   “这——这用得着保证吗?”别允纵义正言辞,“我认得出老婆的味道啊!   “那人身上没有老婆的味道,我怎么可能和那个人好?”   苏厌希听得一愣,他心想喊你臭狗,你倒还真是鼻子灵敏啊?   “味道……?”   “不止是味道,还有角标!”别允纵忽然站起身,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和拉链,“我给你看我的角标!”   苏厌希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摁住冤家老公的动作,看进出口处:“你有病啊,遛鸟遛上瘾了是吧?”   “遛什么?我不遛啊。”   别允纵一脸正直,只是稍稍地将裤子往下放了放,露出内裤松紧带上的一圈字母。   “哎呀放心吧,我只会遛给老婆看!老婆之外的人啊,想都别想!   “我是要你看这个——这儿,松紧带上的标。”   苏厌希嫌弃地瞅了一眼,确实在松紧带边上,看到了一个翻出来的商标。   “这个标穿在里面时会磨得我难受,所以我每次都会故意翻到外面。   “我那晚中途睡醒给你发短信时,我看过这个标——它确实是在外面的!所以那晚上可能有人近我的身,但对方确实没能得到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请把#狗子守夫徳#打在公屏上!   狗子:贼人莫要害我,我只爱我老婆!   苏苏:有病… 第31章   31#难以启齿浓稠度……为什么不一样了?   晚饭之后,苏厌希习惯性地想帮忙收拾饭碗,却被爸妈二人合力赶开。   “你别帮忙了,回房去吧——去吧去吧!”杨红婧不断仰头,用下巴指楼上,“回你房间去。小纵是不是还等着跟你谈话啊?”   别允纵吃饭吃得快,火速扒完两碗米饭后就上楼回房了。他那副怂怂兮兮、有话不敢说的模样,看得苏爸苏妈非常忧愁。   “是啊,希希你回房吧,跟允纵有话好好说,尽早把误会解开。”苏爱民左右手拿着碗,反复强调,“感情沟通中,最忌讳气急上头!”   苏厌希知道,爸妈说这些话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和别允纵的这段感情好,但联想到下午不顺畅的“沟通”,苏厌希这心里就格外来气。   “误会个屁,现在看来,越沟通越实锤了!”苏厌希偷摸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混账玩意儿。”   苏爱民没听清:“啊?希希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们不要我帮忙,那我就上楼了。”苏厌希不想让父母担心,急忙挤出笑脸,“辛苦爸妈了,一会儿收档时我再下来帮手吧。”   父母应完“好好好”后,苏厌希扭头上楼。转身的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看又可怕的黑脸。   他以这副黑脸推开卧室房门时,那盘坐在床上、整装以待第二次谈话的冤家,是实实在在地被吓了老大一跳。   “老、老婆。”   高大威武的阿拉斯加大狗,愣是被小小白猫的眼神震慑,垂着飞机耳说话都打颤。   “能别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可以。”苏厌希立马扬起微笑,语气温柔地答,“但关于你是不是垃圾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酒水明细要到了没?快拿来我看看。”   苏厌希越是谦和有礼,别允纵这心里就越是害怕恐惧。他心想还不如老婆气急上头,拿斧子将他劈成两半呢;温柔有礼的客套对待,最最最吓人了!   “拿到了拿到了!”别允纵狗腿又小心翼翼,将开着文档的手机放到老婆手边,“管家刚给我发的。还有一些消费凭证什么的,拍成图片微信传你了。”   别允纵想顺势坐苏厌希边上,但被苏厌希一脚踹开,打了个滚滚到床边。   “谁允许你挨着我坐的?腻味。   “离我远些,滚边上去。”   阿拉斯加犬垮起狗狗委屈脸:“好嘛……”   “该解释的还没解释清,你先别急着装可怜扮委屈。”苏厌希一边核对别允纵醉酒当晚的酒水明细单,一边审问冤家丈夫,“下午没聊完的,咱们一件一件继续来。   “我问你,那么多个晚归的夜晚,你都去干嘛了?”   “我、我晚归的夜晚很多吗?”别允纵挠头,语气愈发心虚,“没有吧,不就你去试戏那一天晚归了吗?”   “嗯?”   苏厌希抬头丢了个眼刀,眯眼反问。   “不就那一天……?”   “好吧好吧,确实还挺多次的。但我那都是——”别允纵眼珠子骨碌转,突发奇想道,“和我兄弟们在一块儿呢!就胖子和四眼仔那几个,你都认识的。”   其实他是在偷着准备结婚纪念日的惊喜!   瞒都瞒了这么久,别允纵可不能功亏一篑,当然得继续瞒着!   兄弟们都知道他的情况。老婆若真是不信、要深入调查的话,他跟兄弟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帮着骗一骗就是。   善意的谎言,不违法吧?   “真的?”苏厌希继续看明细单,“一群人凑到一块儿,不是干坏事吧?”   别允纵急忙摇头:“不是不是,一定不是!哎呀,他们都知道我心有所属的,‘干坏事’肯定不能带着我啊。”   别允纵说的这帮兄弟,苏厌希虽跟他们交情不多,但估计是苏厌希更年长,也确实漂亮有气质的原因,那帮非富即贵的有钱子弟们,对苏厌希还印象挺好的。   和其他背地里使计策、故意要让大家都同流合污的真·损友不同,别允纵那帮兄弟都挺支持纵希二人的感情——羡慕的也不在少数。几个嘴损、做事流里流气的也本质不坏,见着苏厌希时会乖乖喊“嫂子好”,甚至是“少夫人好”。   如果是那几个人的话,倒确实不太可能带别允纵“做坏事”。   “所以……你那什么北城会所的微信,也是你兄弟给你发的?”苏厌希追问,“是好哥们之间正常聊天,不是在互推夜总会吧?”   “当然!”   别允纵气呼呼地拍大腿,夺过手机给老婆看他破口大骂的聊天记录。   “哎呀,我就知道你看到误会了,急得我将他们臭骂一顿!   “真是兄弟群!他们那几个不着边的,老爱胡乱改群名字!”   “是兄弟好友群的话,你慌张什么呀?”苏厌希皱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删了记录?”   “没有,真没有!我慌张是因为……”别允纵支吾了一会儿,“哎,兄弟群嘛,他们有时候会聊一些找玩伴的事,就、就挺下流的。   “我一般都不参与和他们的对话,但我怕你看了会心里不舒服。”   别允纵说的只能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因素在于:那天他刚跟兄弟们说完结婚纪念日的派对构想。   为了表现出诚意,给老婆一个难忘的恋爱七年纪念日——暨纸婚纪念日,别允纵将兄弟们都发动了个遍,一天薅三十个点子都不带手软的!   “行吧行吧。”苏厌希挥手,算是接受了别允纵的说法,“姑且相信你。以后别再躲躲藏藏了,有什么误会的,一定要当场和我说清,好吗?”   别允纵嗯嗯地乖巧点头,小声嘀咕:“我也没想到,你会因这么点事儿误会我出轨……”   他以为老婆顶多误会他偷鸡摸狗,没想到这么直接,上来就误会他出轨!   虽然,这两个词深究起来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戚向安又是这么一回事?”苏厌希盯别允纵的脸,“我之前提到他时,你做出的反应很奇怪。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还是说,他其实是你的出轨对象之一?”   联想到戚向安与自己是同一学校、同一系别中的不同专业,再结合戚向安那熟悉而陌生的香水,苏厌希认为,别允纵和戚向安有一腿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只要有心,戚向安完全可以在别允纵来学校给他送礼时,制造偶遇和别允纵认识。   别允纵属实没想到老婆这么仔细,情不自禁地为老婆的火眼金睛鼓掌:“老婆,你真的太会观察细节了!我别家二少爷的少夫人位,除了你,换谁来都不行!   “我确实认识他,但不是因为有来往,而是因为我调查过他。”   “调查?”苏厌希来了精神,“他哪里招起你的侦查兴趣了?”   别允纵舔了舔干燥的双唇,神秘地压低音量,道。   “老婆,那个戚向安居然知道你的曾用名!”   这个回答大出苏厌希预想。苏厌希惊讶地瞪大眼:“他怎会知道?”   苏厌希改名的事儿,和苏爸被冤枉入狱有很大关系。算下来,那都十二三年前的事了,了解内情的人人少之又少,仅有近亲和几个特别知心的好友知道;戚向安一个与他半杆子搭不着边的人,是从哪里听说的他有曾用名?   “这就是我托嫂子调查他的原因。”   别允纵答完,又摊了摊手。   “可惜啊,嫂子也没调查出什么有用信息。我就想着……会不会是我多疑了,戚向安只是听谁说了这回事儿?”   “你打哪个渠道知晓的?”苏厌希奇怪这点,“寻常人不会喊别人的曾用名吧?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断定他知道呢?”   说到这个,别允纵又来劲了,拿手机给苏厌希翻了另一段聊天记录。   苏厌希看了眼备注,显示的是“何叔”——也就是何豫导演。   “你刚进组时,我实在想了解你的近况,就去找何叔聊天套话。   “何叔也是够逗的,他太信任我啦!我一问,他就什么都跟我唠嗑。他说有个隔壁剧组的主演,想来你们剧组无偿客串个角色;对方跟何叔商量时,意外提到了你的名字。”   聊天记录里,何导很不见外地给别允纵发了张聊天截图。也是这张截图中,一个备注名为“戚向安”的艺人,非常恳切地跟何导说。   [何导,我可是和苏衍希同校的北戏优秀学生啊~演技绝对过得去!你就替我安排安排,让我无偿客串个角色吧,我实在太喜欢你们的剧本了!]   不知晓内情的何导,单纯地当戚向安打了个同音错字。可知晓内情的别允纵一看就知道:戚向安那不是错字,戚向安就是知道老婆大人的曾用名!   “错字不能错得这么精准吧?yan的同音字这么多,他正好打了个这个。   “如此可见,戚向安他不仅知道,他还用手机打过,甚至搜索过,所以手机才会有词库记忆。”   苏厌希眉头紧皱,暂时没说话。   他刚才看完了别允纵给的酒水明细和消费凭证,两样东西都证实了别允纵自己的、和兄弟们的说法:那晚上喝得并不多。   四十人参与的小型聚会,一共才消费了十支轩尼诗白兰地?平均四人一支的水平,对这帮喝酒如饮水的酒鬼们说,确实不多。   这绝不是可以喝得烂醉的份量。   果然,别允纵那晚上醉得太离奇了。   结合这冤家说的,“那晚上像发烧一般浑身难受”,苏厌希很难不猜测是……   “好,我知道了。”苏厌希停住思维拓展,将话题拉回正轨,“醉酒之夜的事情一会儿细聊吧,确实很复杂,不好做判断。”   “嗯嗯嗯!”别允纵一顿点头,讨好地往苏厌希身边靠靠,“老婆,你现在知道你误会我了吧?我真的没有出轨啊!”   “还不知道,因为我有最后一件事情没问完。”苏厌希纠结地咬了咬下唇。   怎么开口好呢?这最后一件事情,有点难以开口细说啊……   别允纵奇怪歪头:“还能有啥事?老婆你直说吧,我一定诚实回答。”   “就是……”   苏厌希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浓稠度……为什么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不是到外面解决过?”   作者有话要说:   苏·从未自己动手过·因此从没想过其他道路·苏:为什么不一样了?   狗子:???啊,什么不一样?   ————————   感谢雅汐大可爱的苦瓜柠檬茶*3!狗子憋得快上火了,喝点苦瓜柠檬茶降火正好~   前几天太忙了老忘记感谢,抱歉抱歉qwq 第32章   32#和好老婆,再让你检验检验   别允纵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东西啊,你在说啥,酸奶吗?”   其实他还是有反应过来的,只是不太明白老婆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额,玩意儿吗?   苏厌希的脸更加涨红,害羞得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你觉得呢,还能有什么?”   贵为豪门少夫人的他,惯来是落落大方、有话直言的。他那与生俱来的清冷高傲气质,不允许他这样磕磕绊绊、扭扭捏捏地说话——实在太不大气、太不成样!   但在相恋七年的丈夫面前,他总会有招架不住,表现出这般害羞躲闪模样的时候。   “就……你的子子孙孙!”   苏厌希咬牙切齿,恼羞成怒地弹了一下别允纵的额头。   “你的子子孙孙,少了很多!”   别允纵懵了,被老婆弹过额头后才呆呆回神,捂着额头神情逐渐震惊:“我靠老婆!你说的居然真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啊?!”   是苍天开眼了,他居然能有幸听清冷美丽的乖老婆大人,主动开口和他讨论这个?   绝了!   “你先回答我问题!”苏厌希努力地想表现得正经、威严,无奈因为脸红,他已然气势全无,“你没缴纳够的存货,去哪了?”   别允纵震惊的劲儿过去后,开始觉得哭笑不得。他反问苏厌希:“为什么没缴够存货,就一定是到外头找人了?”   苏厌希语塞,尚且不懂自己的逻辑哪里出了错:“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不替你解决,你不就得到外头找人?”   漂亮老婆红着脸又非要硬气说话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别允纵乐得狂笑不止!虽然他很喜欢老婆高高在上的不可触犯模样,为此也经常表现得乖巧温顺,配合老婆表演,但偶尔一次占据上位,看老婆害羞脸红的感觉,也很不错!   “老婆,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别允纵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笑泪,努力正经语气,“我没有到外找人,而是自己想办法了?”   苏厌希不太理解别允纵的说法:“怎、怎么自己想办法?   “自己的时候,要……怎么想办法?”   苏厌希是典型“事业心大于恋爱脑”的类型,他的需求和对情感的需求形成完美正比:两者都是一样比例的少。   他那为数不多的念想,在应付别允纵的过程中就能得到解决和满足;在情感生活之外,苏厌希往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不会想起那活儿。   换句话说,苏厌希从未“自己动手解决过”。因为他压根儿就——没这个需要。   所以独自解决,是苏厌希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的事:“自己……也会有感觉?”   苏厌希真真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自己的话,当然没感觉。”别允纵努力憋笑,故意伸手摸老婆的手臂,“但闻着老婆的衣服,不就有感觉了吗?”   别允纵的手像通着电流,当他隔着轻薄的夏季睡衣,轻拍苏厌希挺直纤细的背脊时,苏厌希触电一般地感到浑身酥麻,不可控地打了个颤抖。   “衣——?!”   苏厌希漂亮的脸涨红如西红柿,他红着脸又恶狠狠地瞪别允纵,双手抱胸做出自我防备动作,久久说不出来话。   “你怎么能拿着我的衣服,干那样的事情?你……你居然对着我的衣服都能——???   “变态,不要脸!”   “怎么变态了?”   别允纵不痛不痒,应答如流之间,还颇有几分理所当然的痞里痞气。   “对老婆的事,能叫变态吗?我是你老公,我两的关系有法律承认的!我对你干什么事儿不是理所当然啊,这不比到外头找人要强吗?   “所以我就说,老婆你真的误会我啦。”   苏厌希没心思管出轨疑云了,他正处于三观被震碎后的重构状态。   自七年前刚认识别允纵时,苏厌希就知道、就明白这冤家是个精力旺盛——那方面也格外强烈的类型;考虑到这一方面,冷淡的他很努力地帮别允纵解决。可是他都那么尽职尽责了,却没想到……   他居然还——还这么充沛?以至于用衣服都……!?   “老婆,你原来一直关注着这个吗?我们好了这么多年了,坦诚相待深入交流的次数数不胜数,你该不会每次都带着目的来接近我、引诱我吧?   “合着你上次忽然回家,是来查岗看我情况的?”   别允纵可不傻,将至今以来想不明白的事,和苏厌希深信不疑的“出轨事件”结合起来后,他立马明白了老婆的那些“作案动机”。   “那天晚上主动点香薰、提出用手帮忙,也是为了这个?”别允纵摆出委屈脸,唉声叹气,“老婆,我好伤心啊,原来你不是真心实意想和我好的。   “你眼神迷乱地看着我时,脑子里惦记着的居然不是我,而是你试探的目的到底有没有达成?”   听别允纵的语气,似是已对苏厌希失望至极,再没有了相好和继续过日子的信心。   但与别允纵相恋七年的苏厌希知道:这冤家就是装的!   看似可怜巴巴地在控诉他,实际却是捏饵料放长线,等着钓大鱼!   这时候若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愧疚,那他就完了。他一定会被讨价还价成功的臭狗扑倒,以蹬鼻子上脸的姿态吃得骨头都不剩!   别允纵根本不是纯种的阿拉斯加大犬,而是一头伪装成乖巧狗狗的血性狼王。   苏厌希坚决不上钩,坚决不接别允纵故作可怜的话茬。   “你的逻辑说不过去。”苏厌希坚持的观点,“我和你要好这么多年了,检查的结果从未出过错,为什么偏偏只有上次是数额不对的?   “你总不可能只自己动手过一次吧?”   别允纵勾了勾嘴角,轻笑:“巧了,还真是只自己动手过一次。”   饥饿状态下的恶狼,藏不住想猎杀和进食的心思。别允纵那一开始还乖巧圆圆的狗狗眼,在几轮谈话之后变成了犀利且进攻性十足的狼眸。   苏厌希刚觉察到恶狼眼睛的变化,还未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撂倒推下上。   那人有力的右手手臂压制在他的双肩,摁住他妄图起身的动作。   “老婆,这句为什么应该是我问你。”别允纵审问亲爱的老婆大人,“为什么今年重回演艺圈后,就顾不上我了?”   “我……”   身上饿狼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气场,压抑得呼吸困难,难受得快喘不过气。   “是我不好,光顾着忙工作,疏忽了你。”苏厌希的眼睛往旁边瞥,躲闪别允纵那可怕的视线,“允纵,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吗?爸妈都睡了,我怕他们听见了会担心……”   “不会的,他们动静越大他们越高兴。”   别允纵手捏住美人的下巴,将大美人那张好看的脸掰正。   “老婆,用正脸看我。   “就是因为你太忙、太不在乎我了,所以我才可怜得要自己动手……你扪心自问一下,这是不是你的错?你曾几何时这样对过我?   “因为误会,你上次弄到一半就跑了,还对我发那么大的火。我被吓得一整晚都没睡,对那活儿都要有心理阴影了;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说,你该不该补偿我?”   别允纵步步紧逼,势必要将讨价还价进行到底。   他吃肉的秘诀在于,和老婆索要“补偿”时绝不手软!   “是、是该补偿你,但不是现在。”苏厌希启用缓兵之计,“明天我该回剧组了,你也该回家,今晚不是个好时机。你让我赊个账,回去再补给你好不好?”   苏厌希好声好气,仿佛刚才黑脸审问别允纵的人不是他。   “再说了,我这房里要什么什么没有的,真要做起来,工具怎么办?”   “工具?我包里就有。”   “你为什么随身带那种东西?”苏厌希捶身上的人,“你果然是有出轨的坏心思!”   “嗯,我当然有坏心思。”别允纵坦率点头,反手脱掉套头T恤,“我对你,满肚子的坏心思。为了我的坏心思能一一得逞,我当然得在包里随时备好工具。”   别允纵欺身而上,在漂亮老婆的耳边吹气。   “既然你对上次抽检的结果不满意,那正好——老婆,今晚再让你检验检验。   “看看这次的检测结果,到底合不合格。”   语罢,别允纵张口一咬。这回咬的不再是苏厌希的唇,而是苏厌希更敏感的耳。   反驳和拒绝的话未能说出口,苏厌希情不自禁地表现出颤抖。在黑夜中众多星星们的注视下,他最终选择将过多的话语吞下。   “嗯……”   无梦之夜后,苏厌希睡到了下午一点。   比身体上的酸软疼痛感更先到来的,是腹部间的饥饿感。与饿狼共舞一夜后,他滴食未进地睡到了现在,体力早已宣告枯竭。   忍着饿感想撑床起身时,肩膀和腰上的酸痛又击垮了苏厌希。一个没撑住,好不容易坐起半个身子的他,又倒在了床上。   “嘶——”   苏厌希倒吸凉气,庆幸卧床够软,不至于摔着他。但瞬间的失重感,还是让他有点闪着腰和脖子。   “啊……好痛啊……”   别允纵心有灵犀似地推开房门,看见这一幕后赶紧放下手中的碎肉粥,上前扶老婆起身。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你没事吧?”昨夜吃饱喝足了,别允纵又恢复成乖巧狗狗的模样,狗腿子地围着老婆大人转,“老婆昨晚累着了吧?快躺下快躺下,我给你喂粥吃昂~”   甜言蜜语昨晚说过了,便宜也都让这臭狗给占遍了!柔情蜜意之后,苏厌希怎么看别允纵怎么不顺眼,见人凑过来,他立马一脚踹开。   “啊……”这声抽痛又是苏厌希发出的,他四肢一使力,浑身上下都跟着疼,“滚!”   皮糙肉厚的别允纵不痛不痒,被踹开后又往老婆身边凑:“别介啊,我滚了你怕是连床都起不了了。来来来,我扶着你。”   “我下不了床怪谁?怪我自己吗?”苏厌希瞪别允纵。   “怪我怪我,都怪我。”别允纵嘿嘿笑,不仅没有悔改之心,还嘚瑟地在老婆颈间蹭蹭、吸吸,“也怪老婆太漂亮了,让我碰着了就把持不住。”   苏厌希嫌弃翻白眼:“叫你离远点你没听见呀?自己没轻没重的,借口倒是多。”   话虽这么说,但别允纵依旧没离远点。他扶着好老婆、乖老婆下床洗漱换衣服,借机吃了不少豆腐后,再服侍老婆大人吃午饭。   别允纵那喂食方式,照苏厌希看来就是不如没有!黏黏糊糊磨磨蹭蹭的,苏厌希废了老大一番功夫,终于将一碗碎肉粥吃完。   别家的下属们,已经开车到向阳商店门口了,等着接少爷和少夫人回家。吃完午饭刚回了点血的苏厌希,怕门前的豪车停久了引人瞩目,一刻都不敢多停留,吃完午饭赶紧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儿子儿婿要走,苏家二老自然是百般不舍。但相比其他家长的花样挽留,苏爸苏妈显得理智许多。   “儿子,回剧组了好好工作啊。这是你沉淀多年后一次尝试,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好成绩。”杨红婧将一大包配好的润嗓药材,递给苏厌希,“这是妈妈的独家配方润嗓茶,你记得多喝。剧组后期配原声时,可费嗓了。”   别允纵主动替老婆接过,小声地开腔:“太好了,老婆今天正好嗓子哑!”   苏厌希听见了,给了别允纵一个肘击。   “谢、谢谢妈,”苏厌希用些微沙哑的声音应答,“我会好好喝的。你和爸在这儿好好待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电话给我说——找我们家的管家也行。”   “哎,我和你爸好着呢,能有什么要帮忙的?”杨红婧指了指不善言辞的苏爱民,笑道。   她特意上前一步,对她的好儿婿叮嘱。   “结婚证都还给你们了。以后,希希要是再敢气急上头跟你提离婚,你就给丈母娘打电话!丈母娘这儿是你永远的不冻港,一定会替你出头说理!”   别允纵好好好地应答着,多情地拥抱了丈母娘一下,好声撒娇:“谢谢妈!这回要不是妈替我出气,我肯定被老婆押到民政局办手续了!”   苏厌希对别允纵的撒娇嗤之以鼻,低声吐槽:“还不都是因为你‘真’有问题?”   夫夫小两口和爸妈道完别,上了离开娘家的车。   乘车时,别允纵歪着身子躺老婆腿上,左滚右滚哼唧不断,各种不舍得与老婆分开:“老婆,我不想回北城,我就想跟着你一块在剧组里待!”   “不是我要你回的,是大哥非要召你回去。”苏厌希拧那冤家的耳朵,愣是将那人的脑袋给提了起来,“大哥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交代?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去,听听大哥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能有什么重要事?”别允纵被迫坐直起身,揉揉老婆拧过的耳朵,“别又是喊我参加联谊会吧?我真的烦了。”   “怎么,好兄弟办的私人交际会能参加,家族之间正儿八经开的联谊会不能参加?”   苏厌希冷哼,用隔空投送给别允纵投了张备忘录截图。   “你记得把定位服务打开,别再动不动玩失踪了!   “回去后先去找大哥,听完大哥的交代后,再去做备忘录上的事。”   别允纵赶紧看手机:“啥事儿?”   “第一件事,也是最最重要的事:你回去再问问你那几个哥们,打听清楚你醉酒那晚、参加聚会的都有哪些人?   “如果还能问出其他有用细节,自然再好不过。”   “这件事还没完呐?”   “没完。”苏厌希神情严肃,“明明喝得不多,你却又莫名其妙地喝醉了。结合你对当晚醉酒情况的描述,我怀疑你——”   苏厌希拉长音调,故意掐了别允纵腰间一下,吓唬臭大狗。   “被人下药了!”   别允纵条件反射向后一仰,皱眉道:“不能吧?给我下药有什么好处啊?”   “好处多了去了。你当你是别家二少爷,但在有心之人眼里,你是移动的长期饭票。”苏厌希戳冤家丈夫脸,“能搭上你,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嘿嘿,老婆这话说的。”别允纵娇羞地圈住老婆的腰。   吵架和好之后,别允纵完美地接受了长期饭票这个称呼;被苏厌希喊到时,他甚至还有几分骄傲跟自豪!   看啊,我是老婆的长期饭票!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老婆,只有我超级豪门别家才养得起噢~   “老婆放心,我只给你一人当饭票!那些胭脂俗粉莺莺燕燕的,我瞎了眼也瞧不上!”   “德行。”苏厌希丢个白眼。   腰酸腿疼的,他也没再倔强地推开别允纵,而是心安理得地靠在高大老公怀里,继续交代其余几件事。   “除了追问毕业聚会的细节外,戚向安你也别忘了调查。”苏厌希说完又自我感觉不太妥当,补充道,“不用你深入调查,留意一下他的动向就成。再具体的情况,我另找他人询问清楚的,你别插手了。”   “嗯,好。”别允纵点头,嘚瑟问老婆,“老婆这是怕我被勾引的意思?”   那副劲儿劲儿的模样,看得苏厌希气不打一处来。苏厌希狠狠地戳那人鼻尖,摁出一个猪鼻子后,撇嘴松手。   “算是吧。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人肯定没安好心。”苏厌希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害冷地双手抱胸,“和你吵架那天的中午——我们不是一块儿吃饭了吗?我独自回酒店时,在电梯里遇见他了。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我也感觉到,他对我是不友善的。”   别允纵急忙抱住老婆,给老婆安全感:“放心,我不会被人勾走的。苏厌希是我唯一最喜欢、最爱的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变。”   “哼,嘴巴倒是甜。”苏厌希笑笑,给自家狗子揉揉脸。   这次的矛盾之后,苏厌希已经确认了别允纵的心意,知道了臭狗自始至终都忠心耿耿,从未与他人有过私情。   他后背上密密麻麻又深浅不一的吻痕,是他与别允纵和好如初的见证。在昨晚别允纵疯狂的索取和占有之后,苏厌希想,他应当是成功击败了七年之痒?   “老公,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当然。”别允纵趁机亲老婆一口,“老婆,你这么好、这么优秀还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不跟你和好?   “我想要听你说一句爱我、还爱我而已。而昨天晚上——”   别允纵靠到苏厌希耳边。   “我已经听得足够啦!”   “听够了?那下次不说了。”苏厌希故意赌气,挑别允纵话里的刺儿,“在你心中,‘漂亮’跟‘好’、‘优秀’一样,是可以并列的词吗?”   “为什么不是?”别允纵毫无顾忌地答,“我老婆身上有的品质,我就都喜欢!”   他说的并没有逻辑上的错——因为老婆就是好、就是优秀、就是漂亮嘛!既然美好的品质老婆都有,那为什么不可以放到一块说呢?   可在敏感细心的苏厌希听来,别允纵这番话,越听越有“我更看重你的美貌,我不在乎你有其他美好品质”的意思。   他有些不高兴,心想果然这冤家是食色本性啊,居然把“漂亮”放在了“优秀”之后,当成了整段话中的重点词?   他没把这份不快表现出来,而是故意掩盖般地,回亲了一口冤家老公。   “老公,别忘记我叮嘱你的事情。”   “嗯,一定记得!”矛盾之后,别允纵放松了警惕,全然没意识到老婆情绪上的微妙不对劲,当心大胆地将老婆抱到怀里,“等我解决完老哥那边的事情,我立马到剧组找你!”   傍晚时分,苏厌希回到剧组所在的广城花园酒店。   周桐听闻苏厌希回剧组的消息,下楼查看自家艺人的情况。见着苏厌希,她第一反应是询问艺人的情感矛盾:“咋的,你们那婚姻危机解决了吗?”   前一秒提问,后一秒就看到了苏厌希后颈上交叠的两个深红色吻痕。   周桐急忙回收问题:“没事了,当我没说。瞧你这脖子被啃的,我估计是完美解决了。”   “是啊。”   苏厌希不好意思地捋衣领,挡了挡后颈。   “那家伙是阿拉斯加转世,咬起人来可疼了。被那冤家蹬鼻子上脸时,我就别想着要好过。”   “没办法,谁叫你是他老婆呢?瞧他对你那股黏糊劲儿,不啃你还能啃谁?”周桐看八卦似地摊手耸肩,“这就对了嘛,老夫老夫之间啥问题不能解决?厅堂上谈不拢的,就到卧房里解决!干嘛非得要闹离婚呢?”   林晓海正在泡夫人拿回来的润嗓茶,弱弱抬头问了句:“少夫人,你和少爷间的出轨疑云解释清楚了吗?”   周桐还不知道纵希的矛盾是由出轨疑云引起的,愣神道:“什、什么谜题?”   “嗯,差不多解释清了。”苏厌希顾不上解释,光是回答林晓海的话,“但……也不算完全清楚了。”   “什么意思?”林晓海和周桐异口同声。   “我之前的思路很可能是错的。与其说我之前在怀疑允纵出轨,倒不如说……有个躲在暗处的人,一直在想办法使计策,用尽一切可能,让我怀疑允纵出轨。”   苏厌希倒了杯润嗓茶在沙发上坐下,吹着茶面上飘飘的热气,眼睛里投射出冰冷无情的光。   “简而言之,有人试图拆散我和允纵。”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这算是战胜七年之痒了吧?   还是苏苏:这好色之徒,果然还是更看重我的脸!   嘿嘿嘿,七年之痒还没痒够呢~~   ————————   年底了,作者想冲一冲榜单,今天开始努力日六更新!   因为还要捉虫什么的,可能会经常赶不上18点更新qwq   零点之前一定会更滴~(只要定时器不出错呜呜)如果有延迟,还望家人们谅解嗷! 第33章   33#再起是不是又背着他偷鸡摸狗了?   乘高铁从南乡回广城的路上,苏厌希重新梳理了思路。   他回忆整个事件的过程,果然最想不明白的是: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曝光那段“长期饭票”的视频?   “桐姐,请你代入始作俑者的角度思考,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在掌握了那么多种证据的情况下,还曝光‘饭票视频’吗?”苏厌希给周桐倒上润嗓茶,提问道。   周桐想了想,摇头:“我不会。消费凭条和酒店开房视频都很有说服力,有这两样东西做证据,已经足够给你泼脏水、戴高帽了,再配上提车时的偷拍视频,就会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饭票视频呢,你会放吗?”   “也不会。”周桐思路清晰,“那个视频实在画蛇添足。换个角度想想,你从大学时期就找了别家二少爷当‘饭票’,那至今少说也有六七年时间。六七年过去了,你的‘饭票’依旧不变?   “比起被包养、心机深重找大腿这类不好的猜测,我更会觉得你和别二少情感稳定——可能已经发展成了正常情侣关系。出于这个角度,我不会发布那段视频。”   提车的视频也同理。那段视频虽因为晃动而看不清别允纵的面容,但黏黏糊糊、难舍难分的两个身影清晰可见;只要用心看过视频片段,很容易从视频中品出二人相处的甜。   周桐说完还补了一个理由:“我觉得幕后黑手真的很冒险,他胆子挺大的!换作是我,我知道你和超级豪门别家的少爷有亲密关系,我只会觉得恐惧和后怕,根本不会想着要曝光你,将你置于舆论中心。”   别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而是让不少名门望族都望而却步的超级豪门!上次别允纵坦率亮明身份时,周桐跟何导的反应才是人之常态。   别家旗下的YUNSO控股,渗透进了行行业业的方方面面中;在超市货架上随手拿起一瓶沐浴露,它很可能就来自于YUNSO投资控股的某个品牌、某个分支的某个生产线所属的车间。   在演艺圈内,别家同样话语权十足。对电视剧、电影的投资不断不说,还有不少隐藏身份混圈内的大拿。   圈内较少人知道的,是北城戏剧学院的特聘讲师、前任央视总编室主任程晓晖女士,其实是上一代别家掌门人别向天的夫人。   也就是如今的别老夫人——苏厌希至亲至爱的婆婆。   这里边的关系,还是何豫导演向周桐科普的。周桐想起来后忍不住叨叨苏厌希:“别家这个靠山,简直是你的金钟罩铁布衫啊。一旦用上,直接就百毒不侵了!   “你哥嫂是蔡誉研,你婆婆是程晓晖,你们这一家太牛了!”   说着说着,周桐又忽然惊醒:“等会儿,你们家的右位方怎么都混娱乐圈?”   苏厌希啧声:“养种像种呗。爸爸喜欢什么类型的、爱在哪儿挑人,儿子也都跟着学。”   就连食色本性这点,别家父子仨也是一模一样!   不说苏厌希是校内颜值排名公选第一,也不说他哥嫂退圈前被全国人民狂热追随,就说他婆婆——   婆婆当年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啊!如今虽年长了,但气质和骨相都一级棒!   “算了算了,咱说回正题。”苏厌希将话题拉回,“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我认为曝光的视频有些多余了,尤其是饭票那一段。   “可从幕后黑手挑拨向明越针对我的事迹看,对方显然很聪明——至少比向明越聪明。他处心积虑给向明越发视频的目的,肯定不只是为了给我戴包养高帽。”   周桐也是聪明人,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给你泼包养脏水只是幌子,对方显然是知道你和别少爷关系的人。他借了向明越之手,挑拨你和别少爷的感情。”   “没错。”   苏厌希挑眉,将茶杯重重放下冷哼出声。   “他搜集我大手大脚花钱的证据,不是为了曝光给群众们看,向他人证明我是贱货,而是要给允纵看,让允纵知道我是贱货。   “事实证明,他出对招了,允纵确实受到了挑拨。”   如果没有那句“长期饭票”,上次的热搜事件于苏厌希而言,只能是无关紧要的饭后闲谈。他会和冤家老公当笑料一般将视频看完,然后淡定地联系公关,发个澄清文案。   可就是那句长期饭票,差点把苏厌希害惨。   别允纵看过之后对他们七年的感情动摇,甚至开始怀疑苏厌希到底爱没爱过他?   “要不是我和允纵感情深刻、情感地基牢固,允纵也一直疼我爱我,这次的‘婚姻危机’,真的不容易解决。   “稍有不慎,七年感情怕是要直接告吹。”苏厌希轻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怎么说呢……那冤家臭狗,疼起他来是真使了劲地往死里疼啊!   几天后该继续拍戏了,他脖子上的吻痕能来得及消完吗?   “万幸万幸。这就叫伉俪情深,风雨不摧!”周桐拍拍苏厌希的手,“但照你这么一说,这个幕后黑手得一、知晓你和别少爷的关系;二、大学时期和你是同校甚至同专业?不然,他也没条件在月评后台偷拍你。”   苏厌希听着周桐的整理,陷入沉思。   “还有还有,你说向明越并不知道你爸冤枉入狱的事,更不是陷害你被处分的人?那横纵结合一下,这个幕后大Boss真的太强了。   “他得后台超级强硬,才能陷害你被处分;他还得了解你的过去,知道你爸那段往事?”   周桐正想问一句“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时,苏厌希忽然喃喃出声。   “戚向安。”   苏厌希神色冷漠地说完,倏地抬头坐正。   “戚向安,他符合以上所有条件。”   苏厌希将别允纵那边得到的情报,同步说给了周桐和林晓海听。当然,说这事时,免不了要提到他的曾用名。   “出生时,爸爸为我起名‘苏衍希’,取衍生希望之意。我十一二岁那年,爸爸含冤入狱后,妈妈带我搬家,并为我改名成苏厌希。”   知道苏厌希曾用名的人,真的极少极少,算下来几乎都是看过他户口本的。就连别允纵这个枕边人,也是去年注册结婚时,才惊觉老婆大人原来改过名儿!   别允纵还说什么,“果然还是现在这名儿像我老婆,之前那个太积极、太向上了,跟元气小子似的,喊着老别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反正就是一顿夸。   苏厌希跟周桐和林晓海两人说时,两人都很惊讶。林晓海更是气得踢了一脚桌腿,低声抱怨:“我都没了解夫人这么多事儿呢,那个戚向安无缘无故的,凭什么知道呀?”   苏厌希的头号迷弟有小情绪了!从这一刻开始,那个戚向安就是他林晓海要时刻盯梢、防备的人!   “这人知道你的曾用名,那不就代表着……他很可能了解你的过去?”周桐托着下巴,“早听说这戚向安背景不一般,没想到啊,可挖掘的东西还不少?”   苏厌希问:“他背景怎么个不一般法?”   “看他的过往简历。他大学实习期就到上星剧里作配了,还和我之前带的艺人共演过;算下来,我和他也算有渊源了。   “噢对!我结束完上一段经纪约、对外发出退圈声明后,戚向安还叫人来向我示好的来着,但我没应。”   “是想和你合作吗?”   “嗯。但他诚意不太够,不仅没上门和我交流,还给不出什么有力的保证;他要是有你一半诚恳和认真,我说不定真会和他签约。”周桐客观点评道,“他好歹是北戏第二呢,实习简历也风光,论个人资历应当不差于你。”   头号迷弟林晓海听不得这话,大声反驳:“才不呢,那人看着就一张心机脸,根本比不过少夫人一根毫毛!”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嘛。”周桐摆摆手,笑了笑,“他给人一种虚浮没底蕴的感觉,所以尽管他资历再好、简历再好看进组经验再多,我也依旧没跟他合作。   “况且戚向安还一直有洗钱传闻。顾及着这个,我大概也不会轻易点头。”   一问才知道,戚向安背后的“瓜”还挺多!   苏厌希这眉头皱起后就没再舒展过,追问周桐:“洗钱又是怎么回事?”   “他刚毕业时资源实在太好了,圈内红眼病多,传久了便传出来这个说法。只是依照我的经验啊,有这种传闻的,十个有九个是真。”周桐压低声音,“娱乐圈,本来就是资本大染缸!”   听完科普,苏厌希心里有数了。   “桐姐,麻烦你替我多盯着戚向安,剧组内部的消息,还是你知道得更快。”苏厌希越说越忍不住捂胸口,“每次提到戚向安时,我心底总会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凉感;我有预感,戚向安和我的恩怨,恐怕要追溯到许久之前。”   周桐拍拍苏厌希的背,示意林晓海拿毯子来:“你别怕呀——你可是别家少夫人!戚向安再有能耐,他敢跟你同台竞技?   “你还有个疼爱你的丈夫呢!诶,说来,别少爷这趟怎么没跟着来?”   周桐好奇地在房内四处张望,搜寻别允纵的身影。   “他那么粘你,我以为你们和好之后,他会跟着来的。”   “他倒是想。”苏厌希披上小毛毯,喝了口热茶,“让我给赶回去了。大哥找他有事说,他完事了就会过来找我。”   “真的吗,他应该不会不来吧?”周桐八卦之心又起,暗搓搓地细问,“你估计他得忙活多久?”   “不会不来的。”苏厌希百分百确信。   他连脑子都不用动,随口就能说出别允纵要过来的时间。   “允纵回去听完大哥的嘱咐后,会用一天时间休整、一天时间带猫出门洗澡,再一天时间收拾行李,第四天过来找我。”   作为别允纵同床共枕多年的亲亲老婆,苏厌希真就将别允纵的心思给狠狠拿捏了住!   同一时刻,别允纵坐在YUNSO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大皮椅上,散漫地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他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美景,心里琢磨着找老婆的事。   啥时候去找老婆好呢?理想的当然是明天——不,今晚就去!   但太急着找老婆,老婆肯定会认为他不务正业的。为了制造出他有在努力做正事的印象,他还是忍一忍、忍一忍!耐心在北城多待几天,差不多了再去找老婆相聚~   他决定明天先睡一天,缓缓神,后天带猫儿子去宠物洗护店冲澡梳毛。Nubi回家这么久一直没洗澡,毛发指定该打结成团,猫都要腌入味了!   至于大后天?就收拾收拾行李,准备飞广城吧!   他正美滋滋地计划时,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的别从瑞进门,满脸黑线地看着他那倒霉老弟。   “下来。”   别允纵拍拍裤子起身,故作嫌弃道:“要不是这儿采光好,我才懒得坐。”   “是,说你什么你都有理由应声。”别从瑞在皮椅上坐下,将别允纵喝剩一半的咖啡杯推到边上,拉开抽屉,“废话不多说,给你看份东西。”   别允纵爱搭不理,插着兜走得更远了些,换个方向看城市美景,顺带打了个哈欠:“不想看。要不你念给我听吧?   “唉,又想老婆了,相思得浑身没劲儿。”   别从瑞头疼啧声,半直白半威胁:“这东西直接关乎着你的情感未来。你现在不看,就等着厌希日后跟你闹离婚吧。”   别允纵对“离婚”二字非常敏感,一听赶紧到大班桌前接文件。   “到底啥玩意儿,说得怪吓人的?”   那是一份薄得仅有一页纸的“文件”,别允纵翻开后随性地扫了一眼,下一秒就震惊地瞪大眼睛。   “我去,这什么啊?”别允纵扔开文件,高举双手做投降状看老哥,“哥,你从哪拿的?”   “是谢家大小姐手写好之后,亲自托人‘送’到我办公室来的——就因为大小姐她联系不上你。”别从瑞冷哼,头疼地将手写信放到一边,“你的风流债,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怎么解决?”   想起老婆那张漂亮明艳的精致小脸,别允纵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我也没想到,真会有人把十一二岁说的玩笑话当真啊!无凭无据,她凭什么以未婚妻身份自居?   “我有老婆的!我老婆知道这事儿后,肯定又要拿我开涮了!”   别允纵心想造孽啊,一波正平一波又起?   上回好歹是苏厌希真的误会他了,唯一解释不清的醉酒之夜,也尚有谜题未解,但这个?这可确确实实是他的“风流债”!   因为不慎重的话语,无意惹出的风流债!   “你若说过许诺的话,你就别怪人家女孩儿误会你。人十三岁出国留学至今,一直将你当成未婚夫、初恋情人,为你守身如玉;要不是谢大小姐前几天看到了厌希那热搜,她还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承诺已不算作了数。”   “等等等等——”别允纵打住老哥的声讨,自我辩解,“我真没给过她诺言!我顶多会说‘以后咱两要是没对象,那就凑合一起过吧’这类的话,再多就没有啦!   “不过她这么突然冒出来,该不会是惦记咱家的好处吧?”   别从瑞点头:“可能性很大。谢家与我们的合作合同快到期了,他们一边希望续约,一边又企图抬价;我不满意他们的合作态度,将他们搁置了好段时间。”   别允纵嗐地一挥手,无语道:“这不明摆着是拿我当突破口吗?靠,不管不管,你替我怼回去。”   “可以直接怼回去,但你怕不怕对方去到厌希面前闹?”   “怕怕怕!”别允纵秒怂,对老哥拱了拱手,诚恳请求,“事情解决之前,还是别让老婆知道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别从瑞长叹,往皮椅的椅背上用力一躺,“厌希和你嫂子一样,今年开始变得更敏感、更多疑了。这是右位方定期会犯的什么毛病吗?   “太可怕了,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们的好。”   别允纵听出老哥话中的深意,好奇追问:“怎么了,你和嫂子也闹别扭了?”   “嗯,年前的事,闹得还挺凶的。”   “为什么啊?”   别从瑞本想说一句“都怪以前帮你组织的聚会”,但看见倒霉弟弟那张疑惑不解脸时,他又不想说了。   算了吧,那件事顶多算个导火索,真要深究原因,总归还是他跟蔡誉研之间的感情模式出了问题。如今问题解决了,孩子领养了,夫夫相处比以前更好了,就不给倒霉老弟平添罪恶感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别从瑞往话归正题,“甭管谢家是不是冲着利益来的,和他们家大小姐的‘历史遗留问题’,你必须解决了。   “有猫腻你将猫腻找出来,没猫腻你约人家出门见面,好好地把你们之间的误会说清。”   作为当今的家族掌门人,别从瑞头脑冷静,思路清晰。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好说歹说谢家也是我们合作多年的伙伴,防备之心不能无,解决问题的态度也更要有。   “等这件事解决后,我会替你向厌希解释来由。”   “得,”别允纵到老哥身边,多手地戳戳老哥的油头,“就这么说定了。”   “嗯。”别从瑞以牙还牙,反手敲了倒霉老弟的额头,“去吧。”   一周后的某个深夜。   自《红花》剧组重新开机至今,苏厌希已经马不停蹄地工作了三个黑夜。好不容易将重要的夜晚戏份拍完,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他的生物钟又彻底紊乱,辗转反侧好久也挤不出丁点困意   横竖都是睡不着,苏厌希干脆起床刷微博耗时。   几次热搜事件,虽没对苏厌希造成名誉上的实际影响,大规模的讨论都被压了下来,但架不住缺德网友们的声讨热情,苏厌希得到了一个调侃意味浓厚的代称——富贵绿茶花。   网友们认为苏厌希实力相当、后台强硬,姿态清高正直之间,细品又不失几分茶里茶气。“花”本来是形容女性的,但和富贵、绿茶这几个词组合时,用来指代苏厌希是再适合不过!   苏厌希无所谓,苏厌希不在乎。再绿再茶,那好歹还还有个“富贵”在前作修饰语呢;四舍五入一下,就当是夸他的了吧。   他真正在乎、真正头疼的,是眼前推送到他主页的内容。   [成卓X苏厌希正直奋进道德模范攻和美艳撩人富贵绿茶受!张力十足,还不入坑吗?]   苏厌希不理解为什么他的头衔这么长、这么奇怪,也不理解为什么他和成卓没拍几段戏、没流出几段片花,就已经有了CP?   他更更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都是名字配对、CP属性和“张力十足,还不入坑吗”结尾——内容高度重合,措辞极度相似的文案,会一夜之间传遍互联网大江南北,即便屏蔽了关键词,也还是能在主页看到?   是谁在不经他同意的情况下,肆意发散没营养的通稿?   他还有一点纠结跟过意不去的,是……   这些通稿发得这么多,传播范围这么广,他不信远在北城的别允纵看不到。可如果别允纵看得到,那为什么一直没个音讯?   “如果是以前的话,早该怒火冲天地打电话拿我是问了吧?”苏厌希皱眉,拿起手机看锁屏界面上显示的日期。   可为什么呢,别允纵始终没个电话?   不仅没有电话,这都一星期过去了,别允纵居然还没来广城找他?   他的预估从未出过差错。为什么偏偏是这次,别允纵做的事情都出乎了他意料呢?   “是不是……”苏厌希眉头紧蹙。   那个冤家,是不是又背着他偷鸡摸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老公好粘人,好烦。请问老公太粘人了,可以作为正当的离婚理由吗?   还是苏苏:这个冤家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赶紧来找我好?肯定又在外面偷鸡摸狗了!   ————————   ,祝小天使小可爱们平安夜快乐!虽然不算个正儿八经的节日,但蹭点平平安安的好意吧~   然后今天还是纵希二人的纪念日哈哈哈哈,即便他们还在七年之痒中,也不妨碍我祝贺一声:狗情侣,纪念日快乐!   赶紧把这点矛盾解决了吧,嗨呀! 第34章   34#惊喜给老婆一个超大惊喜!   琢磨得入神,苏厌希一不小心又熬了个通宵。隔天顶着黑黑的眼圈到剧组化妆时,吓了周桐好大一跳。   “你怎么了,一夜没睡啊?”周桐忧愁地询问艺人状况,“是不是前几夜连续的夜拍,把身体熬坏了?”   考虑到自家艺人的特殊身份,周桐难免表现得更热心、更紧张了一些。她怕苏厌希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会被别家的人偷摸做掉!   “嗯,是有一点……”苏厌希扶了扶脑袋,实话实说,“熬了太多晚,生物钟熬乱了,昨天一夜没睡。”   “天啊,你要不要吃些褪黑素什么的,保证一下睡眠?”周桐倒吸凉气,“因为拍夜戏,已经睡得够少了。精神不养好的话,也没法保证拍出来的质量。”   化妆师做完了特殊妆造,轻声提醒:“苏苏,妆化完啦,颜料还没干,小心别碰到噢。”   苏厌希急忙扬起笑容:“嗯好,谢谢老师啦。吃个薄荷糖吧?”   化妆师没拘谨,从周桐手中接过薄荷糖后,简单收拾东西走了。她要到片场待机为演员们补妆,而苏厌希今天的戏份在上午靠后几场。   周桐多看了手上的薄荷糖几眼,想起了另外的事情。待化妆师彻底走远,周桐压低声音告诉苏厌希。   “‘薄荷糖’说想约咱们商量点事,你觉得要不要应?你要不想应,我就找理由婉拒他。”   “薄荷糖”是周桐给普男味男二成卓取的暗号。自进组那天,苏厌希给成卓送过薄荷糖后,成卓就老对苏厌希有别样情愫——大概率是误会了苏厌希的动机,以为苏厌希对他有了好感?   将“几颗薄荷糖引发的惨案”精简一下,周桐便直接用了薄荷糖指代成卓。   苏厌希下意识地看看周围,也压低声音:“是要和我商量炒CP的事吗?”   “多半是。”周桐无语撇嘴,“他想拉你炒CP的心思,简直是直白明了地写在了脸上!未经我们同意铺了那么多炒作通稿,真当我们傻、瞎,猜不到是他干的?”   “他好奇怪。”苏厌希皱眉,“虽然我和他在剧中确实有隐晦的感情线,但好说歹说这是央视的剧,炒CP搞炒作不太好吧?”   “他特别自大,自我意识很重。”周桐的表情一言难尽,“既心比天高、自视甚重,又经常因为比不过他人而自艾自怨,怪罪经纪团队给不了他最好的;他好几个经纪人,都是因为这点和他歇了的。”   周桐越说越摇头。   “他最开始的经纪人是我私交不错的好友,手头拥有着不错的人脉跟资源,对艺人十分上心。看在成卓资历不错的份上,好友呕心沥血地带了大半年,最终却被成卓质疑能力,硬是把他给气走了!”   听过周桐的吐槽,苏厌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成卓外形不错,演技远超平均线好多——对外展现出的形象也积极向上,却总是不温不火,一直在一线和二线之间徘徊。   原来是被经纪人圈集体排雷了啊!   “难怪他刚跟我认识时,就疯狂向我倾泄对经纪人的不满。照这么说来,他现在是没经纪人在带?”   “没有,最近一个进组没多久就跑了。现在是好一点的瞧不上他,次一点的他瞧不上。”   “他心气这么高傲,又何必找我炒作搞CP?”苏厌希冷哼,“我现在的舆论风评,可大大不如刚有曝光那段时间了。和我凑到一起,他是真不怕被连坐声讨啊?”   周桐也冷笑了一声,贼兮兮道:“我估计啊,他是图你有钱有后台,觉得当个狗皮膏药粘你一身,能粘下来不少金羽毛!   “说来,他真有点像那种凤凰男诶?看似衣冠正正、完美无缺的,实际接触过才知道有多吓人。”   “不至于吧?凤凰男更多是指离开了传统环境后,却依旧保有传统思想的人。成卓能接受男男CP,说明他对同性恋情的接受度较高,应当不算思想传统。”苏厌希轻叹,“但他自视甚高这点,也确实叫人头疼。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误会,我就不该给他送糖。”   周桐摁了摁眉心,跟着叹气:“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该来的躲不掉啊。   “那现在怎么办?要跟他谈吗?”   问完,周桐又小小地发散了八卦之心,联动另一问题。   “你那冤家老公怎么还没来找你?你上回说三天之后他一定会来的,这都一周过去了,他人呢?”   想起那害自己彻夜失眠的罪魁祸首,苏厌希就没来好气,朝天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   “天晓得?爱来不来吧,哪天浪死街边了也不干我的事。”   周桐哈哈干笑,心想得了吧你苏厌希,嘴上说着不在意,正要出了事,你准该第一个着急!   “没跟你联系吗?薄荷糖那么放肆地铺了一堆CP通稿,别少爷作为‘正宫娘娘’,看了不得要气急上头?”   苏厌希也很头疼、很不解,点点头又摇摇头:“有联系,每天早午晚三次问候,报告一下今天干什么了。但他的报告,向来参考价值不大;真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你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核实不上。   “通稿的事更是一句过问都没有。换作以前,他早该打电话,甚至打飞的到我面前打滚撒野了。”   周桐一顿啧啧啧摇头:“这才闹完出轨疑云几天啊,他又不长记性了?”   苏厌希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好,我们先把CP通稿的事跟成卓说清,让他别再拉CP炒作了。允纵那个不管天不管地的小霸王性格,让他插手准没好事。”   “那……今天拍完戏和他谈谈?还是说你想先休息休息,过几天再约?”   “就今天吧。”苏厌希撑着座椅扶手起身,或许是因为低血糖,他起身时感到了一瞬间的眩晕,还好他及时稳了住,没表现出踉跄,“早解决早好。这么难缠的人,多拖延一天都怕爆雷。”   周桐虽担心苏厌希的身体情况,但还是点头说了好。   和成卓的谈话约在了晚饭饭点。由于成卓今天的戏排得比苏厌希满,所以是苏厌希和周桐先一步到餐厅点餐的。   刚点完餐,成卓急匆匆地赶到了。他换了剧服、卸了故意作黑作土的特殊妆造,穿了一身体面的奢牌休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抱歉苏苏,今天正好我戏多,来晚了。”   成卓的盛装打扮让苏厌希格外有压力,他总觉得成卓误会了些什么。比如将友好客套的会谈,当成了更亲密暧昧的……约会?   “没事没事,我也刚到不久,正点完餐。”社交达人苏厌希,第一次在社交场合感到浑身尴尬和头皮发麻,“你要不……再看看菜单?看看有没什么要添的。”   还好这时,去上洗手间的周桐回来了!周桐擦着手走近,笑着和成卓打招呼。   “小成,效率够高啊?我跟苏苏刚才还在猜,以为得再等你半小时的!”   看到周桐出现的一刻,成卓灿烂如花的笑脸忽然垮掉。   成卓没回应周桐的招呼,语气不快地问苏厌希:“今晚不是你我二人共餐?”   苏厌希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我们……为什么要二人共进晚餐?”   “不是为二人共进晚餐,我大费功夫地约你出来干嘛?”成卓的脸色越来越黑,从笑着坐下到黑脸散发不悦,他仅用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堪比川剧变脸,“你带个经纪人在身边,是不是看不起我?”   “等下等下,”周桐用食指戳掌心,叫停二人间的对话,“小成,你要是想以私人名义约苏苏出来,你可以私下问他;你经我之口询问,我当然会认为这是带工作性质的会谈。作为经纪人,我有权干涉我家艺人的演艺工作。”   成卓鼻子哼气,丝毫不掩盖对周桐这番话的不屑:“要不怎么说,我不喜欢你们这些经纪人呢?你们就爱不分青红皂白地管天管地!   “我和苏苏的两情相悦你看不见,你非要来这儿当我们的电灯泡?”   苏厌希差点无语凝噎,笑容僵硬地反问:“成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并没有情和悦。你在我心中,就是合作得还算愉快的同事而已。”   考虑到成卓并不是一般小配,而是戏份仅次于自己的男二,两人在一个剧组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手戏多得能占满一半的剧本,苏厌希还是留了几分礼貌和客气。   但即便如此,苏厌希话里的“而已”,还是狠狠地刺痛了普男成卓的玻璃心。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厌希,眼里既有惊讶又有愤怒,甚至还有几分嘲讽和瞧不起?   “而已?”成卓哈地哼笑,莫名其妙地对苏厌希开嘲,“你对我没意思,你干嘛给我送糖送润嗓茶?”   “这也可以作为我对你有意思的依据吗?”苏厌希不理解,“我不只是送了你,我更送了全剧组的人。”   “这还不是对我有意思?”成卓居然更加坚定了想法!“因为喜欢我、想送给我,所以不得不送了全剧组的人。你的小花招,我看得仔仔细细。   “你给我送东西、主动和我拉进关系,晚上还陪我聊天听我吐黑泥。你做了这么多,还不是喜欢我对我有意思?”   “天啊……”   苏厌希快要招架不住了。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和贵为别家少夫人的身份限制着他,他一定会拿起眼前的果汁,狠狠往成卓脸上一泼!   “我跟全剧组人都拉进了关系——并不只是对你!你列举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跟工作同事间的正常交往罢了。   “至于你说的夜晚陪聊,也是我出于同事情面上,不得不做出的应酬行为。你甚至连我的私人微信都没有,凭什么认为我对你有意?”   成卓忽然惊醒:“你一直用来跟我聊天的,是工作账号?”   苏厌希挑眉:“当然。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定义非常明确,你就是我的工作同事,我对你没有任何暧昧和挑逗之意!”   “好啊苏厌希,你真有够牛的。”成卓像是失心疯一般,还不醒悟、还不信邪,啪啪地为苏厌希拍手鼓掌,“传闻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一朵盛开的绿茶白莲花——海王之王!随手撩随手钓,得到好处之后却反咬一口,说自己本就无非分之想?”   苏厌希再次微笑,克制地在桌下双手握拳,忍住怒气:“成先生,请您放尊重一点。我再强调一次,我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一直当你是工作同事、合作伙伴。   “再且,我苏厌希自始至终都‘靠自己’,没占过他人半分便宜!”   周桐看到了苏厌希的小动作,在桌下安抚性地拍拍苏厌希手背,提醒苏厌希冷静、冷静!   “靠自己?”成卓居然听笑了?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更重,用词也越来越放肆,“是靠你那背后的金主大腿吧?   “少来这套了苏厌希,你当我是二傻子啊?”   苏厌希崩不住表情了,眯起漂亮又狐媚的双眼:“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疯了才和你炒作拉CP!   “苏厌希,搭上我这么个男二你就偷乐吧。这圈里也就是我急着出人头地,不嫌弃你舆论加身而已!换作其他人,你看他们恶不恶——”   苏厌希抄起桌上的果汁往对桌蠢货脸上一泼。   “闭嘴!”   放弃同事情谊后,别家二少夫人气场全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冷冽不好招惹的寒气,只一个目光就叫人害怕得手脚冰凉。   “再敢胡言乱语,我能要你死。”   另一边,别允纵正好开车抵达了剧组酒店。   将车丢给专职泊车员后,别允纵脚步轻快地搭乘电梯上楼。他熟练地绕消防楼梯,来到老婆所住的楼层。   利用几步路的时间,他给臭脸老哥发了段微信。   [哥,谢家大小姐一直鸽我,看起来不太像想和我解决问题。我已经到广城找老婆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发完微信,他立马去找林晓海拿老婆房间的房卡。他要摸黑躲进老婆的房间里,给老婆一个大大大的超大惊喜!   “老婆老婆~   “啊,好香!果然是老婆的房间,进来就有香香的味道!”   别允纵心情愉悦,插上电源卡槽,反手将门关上。不经意低头时,地上一个牛皮纸色的信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什么,怎么在地上?”   看信封所摆的位置,这应当是外人透过门缝塞进来的。好奇心驱使下,别允纵打开了信封,惊觉里面沉甸甸的一沓,居然都是——   照片?   还都是双人合照。   他的漂亮老婆,和另一个男人的、双人合照。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   苏苏:这是惊吓   ————————   今天有点事儿忙,所以只有3k呜呜呜,明天争取日万补回!   感谢天天看书的小乐子的草莓长岛冰茶*25瓶、和小红包一个!以及只有帅逼才更新的草莓长岛冰茶*2瓶!   这里不会有虐滴~只是一点炮灰的阴谋诡计!大家放心放心! 第35章 老公七年信任牢不可破   “……成卓真是嗑药了吧?到底你们还是工作同事,他怎么有能耐说这么恶心人的话!?”   回酒店的路上,周桐骂咧咧了一路。回到酒店后,她还是觉得不解气,将姓成的反复鞭尸。   苏厌希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可能是被失眠熬累的,也可能是被成卓刚才恶心而不自知的普男言论气的。   他走起路来轻轻飘飘,周桐看了都忍不住搀扶他:“天知道呢。他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受了人挑唆?”   “感觉是二者皆有。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真没见过这么又菜又爱装的。自作主张发CP通稿就算了,他居然觉得和我们炒CP,是他大发慈悲给我们带了热度,我们占他的便宜?   “要不是考虑到他是男二,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戏份多也不好删减,我指定该撕破他的脸,把他整死!”   苏厌希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指了指近在眼前的房门:“姐我到了,你送到这儿就好。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   周桐忧心忡忡:“你确定?林晓海人呢,平时步步紧跟的,这会儿怎么不出来照顾你了?”   “是我没喊他出来。十点多了,他也该洗澡休整了。”苏厌希藏不住满脸疲惫,话语间没有了一贯的精气神,“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回回血。”   “被姓成的气着身体了?”   “一半一半吧。”苏厌希脚步沉重,在房门前停下,倚靠着门框喘气,“太累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所致的。姐你不必担心,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周桐忧心得眉头紧缩,虽想继续关心艺人的情况,但还是尊重艺人的选择。   “行,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回去赶紧洗澡刷牙,好好睡一觉。有什么紧急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或你那小男助打电话,知道了吗?”   苏厌希点点头,目送周桐在酒店廊道上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尽头。   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安静得像世界都只剩下了苏厌希自己。苏厌希没急着回房,对着空荡的廊道,派遣着自己的疲惫情绪。   作为精明能干,又自立自强的别家少夫人,苏厌希常有身心俱疲的时候。一方面,他的疲惫来源于生活的压力,他既然想要样样争先,就注定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挥洒更多汗水。   以前在学校时,他人只看得到他优异的学业成绩,知道他光鲜亮丽的“北戏第一”称号,却看不到他通宵排练、熬夜背词,反反复复地对着练习室的大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抠着月评情景剧的细节。   另一方面,苏厌希的疲惫来自于心理方面。他不仅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还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为了所谓的“体面”,为了保持别家少夫人的端庄大气,他甚至不能将这些压力表现出来,只能自我消化之后,再永远对外展现出亲和大方的模样。   这是他为什么不叫林晓海过来服侍他的原因,也是他礼貌要请周桐先走的理由。   林晓海眼里,少夫人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少夫人;周桐眼里,苏厌希是优秀且资历过人的完美艺人。在他们看来,苏厌希很好,很完美。苏厌希不想展现出自己柔弱不堪的一面,破坏他们对自己的完美印象。   唯一能让他卸下伪装的,除了亲生父母之外,只有……   只有那个人。   思绪飘忽得越来越远了,苏厌希将心神拉回,自认为回了一点儿血后,他才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只有那个人能让他卸下伪装,安心地“做自己”。但那个冤家不知又在哪偷鸡摸狗呢,今晚别说电话了,连微信都没给他发一条!指望那人是没谱的,还不如他自己排遣不安情绪。   苏厌希神智恍惚,反手将房门关上后,还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卡槽的位置,插上卡通电。   房间内的灯火渐变式亮起,变亮后的房间显得分外空旷,给苏厌希又增添了几分孤独无助感。他在玄关处的板凳上坐下换鞋,刚伸手解了个鞋带,身子就机敏地打了个颤。   他,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别允纵之前说,他能闻得出老婆的味道时,苏厌希还不相信,以为臭狗在说玩笑话。直到这刻苏厌希才惊觉,别允纵说的是真的,亲密恋人之间确实可以闻出来味道!   又或是说,能感觉出来气息!   “允纵……?”怀抱着期待的心情,苏厌希试探地朝卧室方向呼唤,“老公,你是不是已经过来了?”   和大狗狗的敏锐嗅觉相比,他的感觉似乎没那么准确。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后,卧室里依旧没传出什么动静;苏厌希有些自我怀疑,心想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他有点失望,怨念地喊最后一声:“老——”   尾音未落,卧室里传出一句调皮的回应:“老婆~”   下一秒,那在卧室里不知藏了多久的冤家,终于舍得从黑暗中出来,笑得春光灿烂。   “老婆,怎么这回被你发现了?以前躲在你房间里吓你时,我总会得逞的。”别允纵亲昵地张开双臂,走上前和老婆要抱抱,“奖励你头一回识破我的‘诡计’,来,香一个!”   臭狗一如既往地笑得帅气可爱,比阴雾天里的第一缕阳光更温暖人心。苏厌希本想娇嗔地骂一句“你怎么才来”,却不料张口就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哭了出来!   “你、你怎么才来?”   汹涌的眼泪根本不给苏厌希缓冲的机会,说话的同时,斗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他不得已抬手去擦拭脸颊。   “我……”   别允纵差点没让老婆给吓坏!他本还想着找空问一下老婆照片的事儿的,老婆一哭可好了,他直接把照片忘到了天涯海角。   他圈住漂亮乖老婆的腰,柔声道歉加安慰:“对不起老婆,臭老哥给我找了点事干,所以我就……”   别允纵犹豫了一下,将谢家大小姐的事糊弄了过去。   苏厌希不是气别允纵的姗姗来迟,眼泪爆发是近期积攒了太多压力所致。本来可以好声好气说话的,眼泪一掉下来后,他就开始觉得丢脸,支支吾吾地组织不成语言。   “不是……不是因为气你才这样的,是近期实在……”   “压力太大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别允纵替苏厌希说完了话,“压力太大就休息,拍戏拍得累了就不拍。咱家又不是没有供你游手好闲的条件,干啥非得累着自己呢?”   别允纵双臂使力,将身材纤细的老婆大人拦腰抱起。   “不行。戏该拍的还是要拍,不拍戏我用什么横扫一地鸡毛,证明自己的实力?”苏厌希甩着腿,要别允纵松开,“没事了,刚才的一瞬间太崩不住。你快放我下来吧,我鞋都还没脱。”   别允纵偏不放手,将苏厌希抱到卧室的床上放下后,又单跪下身,亲手为苏厌希脱鞋。   “想哭就哭呗。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什么性子吗?”   锦衣玉食、不善拿捏轻重的别少爷,竟然表现出了少见的温柔细心!他轻轻地解开、松开鞋带,将苏厌希的鞋子取下。   “肯定是受了委屈,又顾忌着你所谓的‘体面’,不好在他人面前表现跟发泄。   “积攒了一堆不开心,想回房间自己消化,又没想到自己根本消化不完。最后要么彻夜失眠,要么一连好几天没胃口吃饭。”   别允纵弯着腰、低着头,直到说完话抬起头看苏厌希时,苏厌希才发觉冤家老公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正经认真。   “看你那黑眼圈,都熬成什么样了?”   苏厌希被说得语塞,小声嘀咕道:“长黑眼圈了,你是不是就要嫌弃我不漂亮了?”   “放屁,我老婆就算长黑眼圈了,那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熊猫眼!”别允纵将老婆的鞋子丢到一旁,自己在床边坐下,“你先说,你多久没睡了?这何叔真是的,说好的替我照顾你,怎么还压榨睡眠时间呢?”   “不是何导的问题,是……”苏厌希不知如何解释今晚的谈话,索性摆手,“算了,我会解决的,你就别问了。”   别允纵啧声,圈住老婆的腰撒娇地摇了摇:“说嘛!哎,怎么在我面前你也要逞强?   “你在别人面前是端方有气质的豪门少夫人,但你在我面前时,你就只是我老婆。我老婆被人欺负哭了,我还不能替老婆出气吗   别允纵不假思索说出口的话,简直是每个字都戳到了苏厌希的心口软肉上。   苏厌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相处七年以来,他总不能识破别允纵故意躲藏起来的惊喜,却偏偏在今晚,他成功感受到了别允纵的气息。   因为刚才的他特别脆弱,特别特别需要别允纵。在殷切的期盼下,他对别允纵的感知雷达启动到了最高级别。   他像个遭受急性痛症的患者,迫切地寻求着止痛药物。而别允纵,就是他的扑热息痛和阿司匹林。   苏厌希倏然有了无尽能量。他打起精神,笑着喊了一声别允纵:“老公。”   别允纵诶了一声,好奇地将脑袋凑到他面前。   他借机捧住别允纵的脸,伸长脖子亲了过去。   “爱你。”   甜甜的亲吻,很治愈。   当晚,苏厌希睡了近一周以来最好、最安稳的一个觉。第二天醒来,他已满血复活,又是那个头脑精明,擅长以美貌杀人的苏厌希!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循着电视声音来到客厅,精准逮捕一只正在进食的大狗。   “十一点了,这吃的是早餐呀、还是午餐?”苏厌希从后圈住别允纵的脖子,亲昵地往那人脸上一亲。   “早午餐啊。我也起晚了,没赶上早餐供应时间;想等你一起吃午餐吧,我又实在时饿。”别允纵亲亲老婆的漂亮美手,放下刀叉抬头,嘿嘿傻笑,“老婆你真漂亮!你怎么一睡醒不洗脸都漂亮?”   别允纵又圈抱住苏厌希的细腰,暗搓搓地将美人往腿上带。   苏厌希一般是不会坐别允纵大腿的——太不体面,也太不成体统了。但房间里又没其他人在,何必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体统不体统的呢?   “这是夸我啊,还是内涵我没洗漱?”苏厌希翘着腿,在别允纵腿上侧坐下,“中午想吃什么?”   他顺势拿起叉子,给别允纵喂了一块儿切好的吐司。   就是拿叉子时,他注意到餐桌上有一个拆开的牛皮纸色信封?好奇驱使之下,他拿起来查看。   “这是什么?”苏厌希随手一抽,里面的照片就全掉了出来,散落满地。   他看着一张又一张他和成卓的抓拍照片,吓得赶紧起身。   “怎么会有这么多……?”   他是绝对清白、绝对没有一心二用之想的!但这些图片都抓拍得极好,愣是将他和成卓的日常同事相处,给拍出了暧昧朦胧的CP感。他怕别允纵不知情,因为这些照片而误会他!   “老公,哪来的这些东西?”苏厌希表情慌张,拿着照片反问别允纵,“你……没有相信这些吧?”   慌张完,他又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表现?越是慌张无措,越像是他作案心虚,害怕东窗事发似的。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别允纵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刚才还明朗活力的狗狗笑脸,怎么说垮就垮了?   “老、老公?”苏厌希百口莫辩,着急得想打转,“这些照片都是抓拍——是假的!和我合影这男的是剧组里的男二,我和他对手戏很多,所以日常之间的相处也——”   “别说了。”别允纵阴沉着声,打断苏厌希的话,“有什么要说的,你一会儿再……”   别允纵鲜少用如此沉闷无情的语气,对苏厌希说话。因此苏厌希的第一反应是自家狗子生气了,得赶紧哄哄!   可别允纵的黑脸愈发愈显得涨红,苏厌希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指喉咙?   喉咙?……水?   苏厌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急忙倒了杯水过来,给那货拍背喂水。   “吃慢一些能影响你投胎呀?这么大口粗鲁的,倒真不怕被噎死!”   就着水咽下卡在喉里的食物后,别允纵终于呼吸舒缓了,小喘着气喝水,理所当然道:“是你给我喂这么大口的!   “老婆喂到嘴里的食物,当然要一口气吃下!”   “噎死你最好。”苏厌希无语地给臭狗擦嘴,“说什么你都有理!”   “我就是有理啊,怎么了?”别允纵怪嘚瑟,又把乖老婆抱到腿上坐,“谁让我有老婆呢。有老婆的男人,就是像块宝!”   “我才不把你当宝呢。瞧你那黏糊劲儿,腻死我了。”苏厌希故作嫌弃,实际心里是松了口气。   看别允纵的反应,是根本没把照片当一回事儿吧?   “照片哪来的?”   “昨晚回你房间时,在玄关处捡的。我估计是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漂亮老婆在怀,别允纵那叫一个轻松惬意,语气悠然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里面还有张条子的,你没见着吗?”   苏厌希在信封底部,找着了被压扁的小条子。条子上写着:[和上次约定好的那样,转五万块。]   苏厌希皱眉:“和谁约定好?到底是谁弄进来的照片啊,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看文字内容猜测,像是对方手上有你的把柄,故而用把柄威胁你打钱。”别允纵昨天已经将照片和字条都仔细看过了,“显然,威胁的把柄就是这些照片。”   “你还挺能脑补的?”苏厌希试探狗狗,“你……没相信这些鬼东西吧?”   别允纵哈地笑了一声,讨好地又在老婆怀里蹭蹭:“开玩笑,我会信这种东西?呸,傻子才他妈地信!   “这男的还没我三分之一帅呢,我老婆凭什么看上他?”   苏厌希哭笑不得:“你判定真假的依据,就是这个?”   “还不够吗?我老婆能看上我,说明品味是妥妥的超一流水平!这男的我又不是没见过真人,一没我高、二没我帅的,三肯定还不如我有钱见多识广。我老婆要是能看上他,那就是审美开了大倒车——至少倒退一百年!”   苏厌希听得乐呵,既觉得自家狗子嘚瑟欠打,又觉得丈夫歪理得不失几分可爱。   还能开玩笑,说明别允纵对他的信任真的牢不可破。但凡有几分猜疑和不信,别允纵都不能语气轻快地说出这么些话。   “说着说着,你又夸上自己了?”   捏捏狗子的脸,再补个轻吻,苏厌希撑着桌起身。   “你吃吧,我先刷牙洗脸。一会儿叫桐姐和小海过来,我们一起商量点事儿。”   纵希二人动作迅速,一个快快吃完早午饭,一个快快洗漱完。等周桐和林晓海都到齐后,苏厌希将现有的情报,从头到尾地捋顺了一次。   别允纵知道了成卓昨晚对苏厌希说的恶心话后,气得快原地爆炸。要不是林晓海拦着、苏厌希摁着,他恐怕会直冲到成卓的房间,对那恶心普男进行狠狠一个制裁!   “我靠,太不要脸了吧?”别允纵砰砰垂桌,用可怜桌子发泄怒气,“怎么会有这么自作多情还臭不要脸的男的?   “老婆你怎么才泼了一杯果汁呢,你就该往他脸上泼开水!”   “冷静一些,我现在越想越觉得成卓昨晚不对劲。”周桐托腮做沉思状,“排除嗑药这一可能,再免去本性自大这一解释,我觉得他昨晚多少是受人挑唆了。”   林晓海挨个倒茶,不解道:“有什么意义呢?姓成的除了会恶心少夫人之外,还能干啥?”   苏厌希冷笑一声:“大概是有——拖延剧组进度的意义?”   苏厌希昨晚和成卓谈话时,一直顾忌的是这个;回酒店见着冤家老公前的彷徨无助时间里,不断算计琢磨的,也是这个。   因为向明越,《红花》剧组的进度已经比原计划慢了一个多星期。站在剧组的立场上,是真的再承受不起一次演员爆雷,被迫搁置拍摄进度了。   “说得再直白一些,挑唆成卓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恶心我。我不是不能像对待向明越那样,利用舆论将成卓击倒,我是为了剧情的拍摄进度着想,不得不忍气吞声。   “对方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我的心态,因而找到了戏份仅次于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被换的男二号——成卓。”   “我也想过这一点。对方能将你的心思拿捏得这么准确,可见他对你真的非常非常了解。   “可问题又在于,‘对方’到底是谁?谁跟你有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隔十天差半个月的,总得给你弄出点事情来?”   苏厌希头疼地揉着眉心:“戚向安?   “我怀疑塞进我房里的照片,也是他准备的。只是我们无凭无据,不能轻易断定是他。”   “啧,这个戚向安。”周桐同样头疼,“什么事情都能套上他,但偏偏他又置身事外,和我们的接触少得可怜。   “曾用名的事还未得到解释,向明越事件的幕后主使人也还没找到,现在又多了一个成卓?如果以上事件都与戚向安有关,那这个人真是狡猾得比狐狸还可恨。”   别允纵百无聊赖地听着,听到一半开始把玩起老婆空闲的那只左手来。   老婆的手好漂亮啊!白白的、嫩嫩的,还滑不溜秋。老婆喜欢时不时地抹护手霜,一双美手又纤长又香香,让别允纵爱不释手。   别允纵活像只求抚摸的阿拉斯加大狗,先用手摸摸,再用脸蹭蹭。蹭完了接着用嘴唇摩挲手背,心里琢磨着要以怎样的姿势吃老婆的手指,才不会被老婆恼羞成怒地摁住一顿打?   就在桌上的三个人分两拨地各说各话、各忙各活时,一直安静待命的林晓海,突然发出一声顿悟的尖叫。   “少爷、夫人、经纪人,我好像明白了!”林晓海激动地拍桌,“我明白对方设计这一切的动机了!”   “你明白什么了?”苏厌希疑惑看小男助,“你想明白幕后主使人了?”   “是戚向安,不会错!”林晓海坚定地点头,伸手一指别允纵,“戚向安现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你们——让少爷出轨!”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以怎样的姿势吃老婆的手指,才不会被老婆恼羞成怒地摁住一顿打?   苏苏:什么样的姿势,都会被打。   ————————   还是没能日万,呜~捂脸逃跑qwq 第36章 出轨老公,你假装出轨吧!   林晓海这人吧,呆的时候是真的呆,但灵光一闪时冒出的想法,也是真有参考价值。   在他的重新整理下,苏厌希等人对戚向安的动机有了新的理解。   “少夫人不是说,戚向安用的香水,跟少爷醉酒之夜当晚衣服上沾着的味道一样吗?那我们大胆假设:这戚向安,就是那夜偷摸进少爷房间的人!   “甚至乎还可以再大胆一些,戚向安就是为了接近少爷,所以去参加的庆祝会!”   苏厌希斜了身旁的别允纵一眼,眼神里透出鄙夷。   别允纵委屈巴巴地耷拉耳朵,冤枉控诉:“老婆,你怎么又拿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了?照他这个说法,我其实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苏厌希鼻子哼气,“不参加聚会什么事儿都没有。”   周桐听得最认真,但还是忍不住打断提问:“别少爷毕业开庆祝会时,和苏苏同届的戚向安已经毕业两年了吧?算上大四实习期,那就是三年。   “都三年了,他至不至于啊?”   “至于,很至于!”林晓海确信不疑,“那戚向安一路过来搞了多少事了?从少夫人进组到现在,他压根儿就没停过。您想啊,他该有多恨、多讨厌夫人呀,怎么就不至于了?”   周桐似懂非懂点点头:“你说得对,继续继续。”   “庆祝会上,戚向安趁人不注意,在少爷的酒里下了药,本想来一出酒后乱性的戏码借机上位,却不想少爷自制力过人,死守防线不动摇!无奈之下,戚向安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少爷衣服上留下痕迹,让少夫人误会少爷出轨!”   别允纵听得嘿嘿笑,重点完全走偏:“说得不错,我喜欢这句‘自制力过人’!   “老婆你听见了吗,小海都知道我自制力过人!”   “你闭嘴。”苏厌希啧声,在桌下掐了别允纵一把,“让小海好好说。”   林晓海思路清晰,娓娓道来:“戚向安一路怂恿向明越针对少夫人,将向明越当成了枪使。得知少夫人筹备复出后,戚向安拿出了杀手锏:大学期间偷拍的视频!   “靠着少夫人说过的一句‘长期饭票’,她成功挑拨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关系。”   “没成功啊没成功,”别允纵摆手,摸着老婆的大腿解释找补,“一点小误会而已,我早就跟老婆和好了。我现在,以当老婆的长期饭票为荣!”   周桐噗嗤一笑,调侃地看苏厌希:“你们夫夫俩的相处模式,可真够有趣啊?”   苏厌希又在桌下踢了一脚臭狗,威胁性地眯眼警告。   他将话题拉回正道,问:“代入戚向安,所有的事情确实都能说通。比如他挑唆成卓,这招既能在我和允纵之间挑拨离间,又有让我对成卓产生恶感,侧面妨碍我们剧组的拍摄进度。   “可是说归说,逻辑上我却始终搞不懂。”   苏厌希歪了歪头,眉头微皱琢磨不透。   “他既然知道我和允纵恋爱多年,那应该能猜到我们感情深厚才对吧?他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一定能拆散我和允纵?”   别允纵鸡啄米点头:“就是就是!哪来的自信?”   “这就是我们先入为主的地方了!”林晓海说到激动之处,打了个响指,“少夫人,请您代入那戚向安的角度,重新审视你和少爷之间的关系。然后,您会发现什么?”   苏厌希一愣:“代入戚向安的角度……?”   一个激灵之后,苏厌希忽然悟了。   “对啊,戚向安是不知道的啊!   “他并不知道我和允纵相处得如何,更不知道我和允纵早已成婚。只通过表面事例判断的话,我确实是一个傍大腿、找饭票的廉价俗男。”   戚向安可看不到纵希二人红彤彤的结婚证!他能看到的,只有苏厌希动辄百万的夸张开销、收千万豪车时的眼睛不眨,还有毫无边界感地和同组男演员亲近。   以及,苏厌希说别允纵“只是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在不知苏厌希和别允纵已婚的大前提下,苏厌希理所当然所做的一切,确实给人Cheap至极的感觉。   “原来如此啊,戚向安是不知道的。”周桐也悟了,“难怪他要公布大学后台的偷拍视频。他肯定憋了很久,迫不及待地要给别少爷看苏苏的‘真面目’。”   林晓海未说完话,轻拍桌子示意众人集中视线:“还有还有!我认为在戚向安心中,夫人和少爷的感情是极其不好、不稳固的!一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作梗,企图离散夫人少爷,二是——少爷结婚后的生活方式,并没有较结婚之前有太大改变。   “少爷依旧会参加聚会派对,频繁出入于社交场所。”   按常人的思维逻辑来说,“结婚”意味着“收心”,稳定的关系等同于减少社交来往。毕竟甜蜜的恋爱往往是二人相互制衡,相互退让的。   如果一个人谈恋爱、结婚之后,还频繁地出入于社交场合,当人人追崇的PartyKing,那确实会被认为和伴侣之间感情不好。   周桐虎躯一震,看向别允纵:“别少爷,你结婚之后还过得这么浪荡啊?”   “去去去,怎么说话的?我只是和朋友出门喝酒唱歌而已,都是正常社交,没有你想得那么不三不四。”别允纵急声辩解,“嘛,就是我朋友会带不少玩伴过来一起玩……但我很自觉的,每次都退避三尺!”   别允纵说完还眼巴巴看老婆一下,生怕老婆误会。   “老婆,你懂我的,我可乖可乖了。而且我出门玩也是经过你同意的,是吧是吧?”   苏厌希冷漠脸:“哦。”   周桐八卦之心又起:“真的啊?苏厌希你心还挺大,结婚了还敢放老公出门聚会社交?”   “有什么不敢的?”苏厌希摊手,无语地斜着别允纵道,“聚会之前提前报备:去哪、几点、有谁;当天睡觉之前,打报告说声回不回家睡。能做到这两点,他爱去哪野去哪野。   “瞧他这副死德行,我料他也不敢在外胡搞乱来。”   别允纵亲昵地抱住老婆手臂,小娇夫似地用脸贴贴:“不敢不敢。老婆最好最完美了,外面的野花才没我老婆香呢!”   周桐切声,揭自家艺人的短:“真心大还是假心大啊?前几天别少爷没来找你时,你那脸黑得比包青天还夸张!我看你是装得心大豁达,实际别少爷在外玩时,你气得咬牙暗骂吧?”   别允纵瞬间来精神了,星星眼地对着老婆呜呼:“老婆~原来你这么爱我,这么需要我!   “对不起老婆,这次是哥真的给我找了事儿干——我忙活起来没顾上你!我回头就让哥打电话,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你得了吧你,大哥忙里忙外的,还得抽空顾着你这个冤家弟弟。我不给他道歉都好了,哪能让他给我赔礼?”苏厌希拧着别允纵的耳朵,将恶心巴拉的黏糊大狗拎开。   拎完,苏厌希又不好意思地对周桐解释。   “伴侣嘛,难免会有控制欲和独占欲的。我确实不喜欢允纵到外社交,但我更知道他喜欢跟朋友们一起喝酒聊天;参加朋友们组织的聚会,是他的快乐源泉之一。   “虽然还是会不舒服、不高兴,但不能因为我们的亲密关系,而肆意剥夺他的乐趣。”   说白了,这也是他和别允纵相互信任的一种表现吧。   都相恋七年了,还能连这点放手的勇气都没有么?   周桐听完,赞叹地鼓掌叫好:“好一个换位思考、相互理解啊!这么伟大的爱情,叫单身的经纪人我太感动咯。”   “呜呜,是啊!”歌颂和老婆的爱情时,别允纵永远跑在前头,“老婆,我爱你,正如你爱——”   又羞又怒的苏厌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臭狗的嘴,将那人未说完的话扼杀在掌心指尖。   “闭、嘴!”   红着脸威胁完,苏厌希再调整语气,柔善地看林晓海。   “小海是不是还没说完?接着说吧,你刚才整理得很好。”   “嗯嗯,谢少夫人夸奖!”   头号迷弟被亲爱的少夫人夸完,更来劲了,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不少。   “刚才说到,戚向安认为夫人和少爷之间关系不好,因为少爷对外展显现出的,就是花心风流的豪门少爷形象,所以戚向安认为,您俩的关系绝对会被成功离间!   “他不断地制造事件,想让少爷厌恶夫人、夫人怀疑少爷出轨;一旦少爷夫人真的关系破裂,戚向安就摩拳擦掌,准备上位!”   “噢。”林晓海说得比较跳跃,逻辑也很零散,但问题不大,苏厌希听懂了,“简而言之,戚向安企图插足我和允纵——他希望他能当允纵的出轨对象?”   林晓海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戚向安认识允纵的哪位好友,并能通过好友的邀请接触到允纵,那这一套操作确有实施的可能。允纵衣服上经常出现的陌生香水,也可以是他找机会喷在允纵外套上的……”   苏厌希越想越出神。   他忽然记起来,冤家丈夫衣服上的陌生男香,经常是出现在外套内里,而不是沾在外部领口上。   之前因为生气,他总是没深入细想,如今记起才奇怪:到底要用怎样的姿势,才能将香水沾到那样靠里的地方?   怎么想都像是故意为之。   “行,我捋顺了。”苏厌希回过神,“说得很棒,我感觉思路一下明晰了。可戚向安那么狡猾,至今没露出过什么马脚,调查他也一直无果,我们要怎样抓到他?”   林晓海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周桐沉默不语,也没想出招儿。   别允纵更过分,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模样。苏厌希本是捂他嘴的,捂到一半被他挣开抓过,又开始了疯狂把玩。   看着别允纵腻歪不够的模样,苏厌希心生一计。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他收回手,转而拍住冤家老公的肩,“老公,你假装出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一些魔幻原因,我今天又没有日六O   但给大家唠嗑一下我今日的奇妙经历,我称之为《十分钟拖车之旅》,不爱看叨叨的宝们可以划开不看!   ————————   是这样的,今天出外勤,女上司带我和另一个同事一块,到郊外六十多功力的地方出差。   出差回程时是四点多,我心想这感情好啊!反正外勤卡打了,一会儿回到市区了直接转地铁回家。四舍五入,今天我是五点不到就下班了!   另一女同事很开心,女上司也很开心。我内心疯狂呐喊早退无罪,下班万岁!   因为太嘚瑟了,我们一行仨女的在还有约二十公里回到市区时,下服务区放了放风,上个洗手间顺带买了根烤肠。   大冷天的,三人各一根烤肠吃完,赶紧回车上继续上路!结果就是因为这个烤肠——这个放风,车子它,打不着火了!   具体努力的过程就不多赘述了,反正有约半小时时间里,女上司都在尝试打火。中途还有我和另一女同事下车推车,把车推到边上的小插曲(出乎意料的,挂了空档的车子好轻?)。在经受过百般尝试都无果后,我们只能!打道路救援电话了!   然后来了辆拖车!开拖车的是个小哥,还挺帅,告诉我们只能找个就近的高速出口下;十公里四百二十块,出高速出口后一公里十块。   我和女同事就上了拖车,上司在拖车副驾驶座上和救援小哥一起坐。   因为还没考驾照,所以我也不知道车子如何上到拖车上去的,可能是有传送带或绳子往上拉?但反正被拖车顶上去时,我和女同事都狂笑不止!   五百块十公里的“过山车”,我坐过了!!妈的,十公里在车上被摇晃得快吐血!!   然后现在已经没事啦~所幸车子是在服务区坏的,而不是在路上坏的~   明天休假,努力给大家补更嗷!! 第37章 香水他像做着拒食训练的狗狗   谈话结束,苏厌希将周桐和林晓海二人送走后,一回头就对上冤家丈夫怨念的眼神。   “老婆,”别允纵垮着脸皱着眉,“我不要出轨……”   苏厌希哭笑不得,过去摸摸傻狗狗的头:“没让你真出轨。我是要你配合我演戏,来一场假出轨。”   “假出轨也不要!”别允纵越说越委屈,往老婆暖呼呼的颈间蹭,“我只看得上老婆而已,其他人根本入不得我的眼。要我对他人假出轨,那不是变相拉低我的审美吗?不要不要!”   看冤家丈夫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苏厌希也不再劝说了,柔声安慰:“好好好,不要不要。就当我刚才开了个玩笑,行吗?”   苏厌希想着这样也好,他不用冒着老公可能真出轨的风险,将别允纵推出去了。   他和别允纵之间有七年的牢固信任没错,但爱情是不该用风险和考验去证明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别允纵经得起验证,他也不愿将丈夫送到那个姓戚的身边。   太恶心,太晦气。   “不去了,咱不假装出轨了。应对的办法仔细想想总会有的,还是别搞这些小动作,破坏我们的感情。”苏厌希温柔地为别允纵捋平衣领,“换鞋吧,先到外找点吃的?”   “嗯。”别允纵嘴上应和着,实际却一直没起身。   他拉住老婆大人的衣摆,问。   “那个对你言出不逊的男二号,你要怎么处理?”   “成卓吗?”苏厌希轻叹,“暂时这样吧。我和他还有一堆对手戏没拍完,我再气也不能拿他开刀。”   “为什么?”别允纵皱眉,表现出不满意,“他敢对你那样说话,说明他已经不把你们的同事之情放在眼里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顾忌着他是男二号?”   像忠心的狗狗,从来都会以最热情的态度对待主人一般,别允纵也很少在苏厌希面前表现出不开心。相处七年,别允纵在苏厌希面前摆臭脸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如此可见,别允纵是真的不爽成卓的不逊之言。他的漂亮老婆,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狠话呢,凭什么让一个Low男给说得如此不堪?   苏厌希耐心给别允纵解释:“因为我更理智一些,我会为剧组着想。为了删减向明越的戏份,剧组拍摄的进度已经比预计时间更晚了,我们实在承受不起第二次删减换角。”   “说白了,还是因为他的戏份实在太多了呗?”别允纵哼声,又问,“不能改写剧本吗,让他那个角色中途死掉什么的?”   苏厌希还真没想到这一茬,愣了一会儿后回过来神:“这……不行的吧?拍摄进度已经有三分之一、甚至快一半了,好端端地死一个角色,说得过去吗?”   成卓好说歹说是能在一二线之间徘徊的人,有粉丝有关注度;正式开拍之前,粉丝也都为《红花》这部剧的宣传出了很多力气。这么突然地将成卓换下,是不是太放肆了一些?   “如果能找到厉害的编剧改写剧本,再能找到实力足够的演员替上男二的位置,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说得轻巧,”苏厌希揉揉自家狗子的耳朵,“你知道这两点有多难实现吗?不说剧组现在请的编剧已经够厉害了,就说男演员——   “若真能请到比成卓更适合的男演员,那何导为什么还要选用成卓呢?”   不摆明了是没有更好的,或说成卓就是最好的了吗?   “这可不一定。何叔的面子是何叔的面子,我的面子是我的面子。”别允纵自信一笑,拍拍胸脯道,“老婆,反正你也没招,干脆就别操心了,把事儿交给我办吧!”   苏厌希对别允纵的包票持怀疑态度:“你能行吗?”   别允纵啧声:“老婆,你怎么还怀疑我这个呢?我能不能‘行’,你不该是最了解的吗?”   苏厌希白眼一翻,不客气地踩了臭大狗一脚:“少在那开腔。我事先说清啊,替我收拾成卓可以,但不许干涉我其他工作,也不许拖延我们剧组的拍摄进度。   “能做到这两点,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没问题,我一定听令!”别允纵嘿嘿笑,抱住老婆香香软软的身子,“我这么乖,没有亲亲奖励吗?”   苏厌希戳别允纵眉心,无奈又宠溺无比地,在卖萌的阿拉斯加大犬脸上印下亲吻。   “满意没?”   “你咋那么敷衍?”别允纵当然不满意,对老婆撅嘴,“亲嘴儿!”   被缠得没办法,苏厌希只好在别允纵唇上又补了个亲吻,亲完脸红地将臭狗推开。   “行了行了,再多没有了——瞧你那点德行!”苏厌希擦了擦嘴,指挥臭狗去玄关处,“换鞋吃饭去。”   成功得到主人亲亲的大狗欢快摇尾巴,听话地整装准备出门。   别允纵来广城的时间凑巧,正好赶上苏厌希连放两天假。没什么安排的苏厌希,索性窝在房里,陪冤家丈夫过了一天的二人世界。   怎么说呢,狗狗这种生物真的很治愈人心。明明是无所事事地过了一天,但被臭大狗搂在怀里亲亲蹭蹭时,苏厌希就是会感到无比充实,无比甜蜜。   夜晚洗完澡后,精神力达到最高值的苏厌希,心情大好地在梳妆台前做面部护理。抹完面霜乳液,他还拆了一盒全新未开封的香水。   他以下雨般的不要钱姿态,拿起香水往身上猛喷,巴不得让皮肤上的每一道纹理缝隙都沾上香气。   喷完,他合上香水盖,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等待香水挥发变调。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一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思索着戚向安的事情。   “……为什么会寻不到他的过往资料呢,难道他的后台就这么厉害?”   苏厌希自言自语,始终琢磨不透这件事。   按理说不应该啊,戚向安的后台再厉害,能厉害过他别家?   真有这么只手遮天,戚向安就不该这么针对他才对。可又为什么,连哥嫂都搜查不到他的信息呢?   浴室门开启的声音,拉回了苏厌希的思绪。苏厌希回头望去,见别允纵正甩着毛巾,从雾气腾腾的浴室中出来,长吁一气。   “啊,洗了个澡好舒服!”   苏厌希收回视线,轻哼一声:“这么热的天洗这么高的水温,你还真不怕被烫掉一层皮。”   苏厌希暗暗嗅闻了一下手腕,确认自己的香水味道。挥发的时间还不太够,味道仍停留在前调,给人以些微刺鼻的感觉。但这样也好,正合他的意。   别允纵用大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往老婆所在的方位走去:“还不都怪广城实在太闷热了,感觉身上闷了层汗出不来,我洗热一点正好能——”   离老婆还有两三步之遥时,别允纵猛然嗅到了老婆身上的香水味!   好浓烈、好香香,好诱人!   对狗狗来说,嗅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感官系统,关键时刻能帮助他们做出合理、正确的判断。因而别允纵接受老婆大人隐晦暗示的方式,也多是通过嗅觉。   其中最常见,就是每次吃肉前老婆必点的香薰蜡烛。别允纵爱惨了那个滋啦滋啦燃烧的味道!每次那个香气一出现,就意味着他今夜能大快朵颐!   用香水做暗示和行动讯号的次数,似乎比较少?但这会子不在家,老婆好像没有香薰蜡烛可以烧,所以别允纵四舍五入地认为:老婆喷香水,就等同于以往点香薰!   毕竟,正常人谁会在浴后还喷香水呢?   这不是暗示是什么!   “老婆。”别允纵咽了口唾沫,长手一伸从后抱住苏厌希,“今晚我们……?”   “嗯?”苏厌希不解地回头,将冤家丈夫的手掰开,“今晚怎么啦?你不是说,今晚要我陪你看电影吗?   “电影挑好了没?事先说明,我可不陪你看灵异片和恐怖片。”   苏厌希可是装糊涂的好手!他故作不解地说完话,还贴心地拉起别允纵披在肩上的大毛巾,给毛发半干的大狗擦毛。   “洗头发了还不赶紧吹干?别以为天气闷热就不容易感冒,空调冷风一吹,该着凉的还是得着凉。”   他没细擦,就是做个样子罢,引诱的意味远比唠叨提醒的更大。   别允纵心急火燎,仿若一只头顶外酥里嫩肥美肉肉,却正在做着拒食训练的苦逼狗狗:“老婆,你就别逗我了!一周多没吃肉了,你就行行好,给点吧?”   相处七年,别允纵太明白老婆大人是什么性子!除了是装糊涂好手外,还是吊胃口、锻炼他人耐心的高手!   每到这种时候,别允纵都既生气又无可奈何。气是气自己真没出息,睡了老婆那么多次了,还是惦记着这一口肉吃;惦记就算了,偏偏他讨一次食还不容易!   都怪老婆太克制了,搞得他至今没实现吃肉自由!   好没出息啊,他一点也不像已婚状态的左位方!他看好多感情好的小夫夫,结婚后都是夜夜笙歌的,不是浪死就是荡死!   但无可奈何的是——老婆真的好好啊,呜呜。   这可是苏厌希诶!是他的人间美神,他这辈子以及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挚爱情人。苏厌希这么优秀、这么漂亮,他怎么舍得对他的宝贝老婆大人生气?   不生气,就惯着他,顺着他!   苏厌希没回话,只是一直看着别允纵,着迷地对别允纵招招手,让亲爱的丈夫靠过去。   别允纵听话地凑过去,还未来得及单膝跪下,又被坐着的苏厌希一把圈住腰。在他错愕和惊喜之间,美人将头轻轻地靠到了他硬实的腹肌上。   “一会儿再说吧,我现在……想安静地抱一抱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在别允纵心中激起千涛万浪。别允纵呜呼了一声,心想原来老婆不是在逗我啊,老婆他只是——   只是想静静地抱一抱我啊!   呜呜,老婆,老婆!   “嗯,抱吧。”别允纵收起平常的不正经态度,轻拨了拨苏厌希额前的柔软刘海,柔声道,“我们也好久没这样静静地拥抱过了。”   他将苏厌希的手稍稍松开,留出一点活动的空间。在美人的双手圈揽下,别允纵缓缓地单膝跪下,以水平更低的仰视角度,和乖老婆说话。   “这样更舒服一点。”别允纵主动圈住苏厌希的腰,轻笑,“靠到我肩上吧?”   苏厌希点点头,转而抱住别允纵的脖子,顺势靠到别允纵肩上。   两人相依相偎地拥抱了有两三分钟。   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里,世界是安静无声的,怀里的恋人是温热柔软的,两人心里也皆是充盈着甜蜜的。   但三分钟时间一过,别允纵开始不耐烦了。他心道还要抱多久啊,乖老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我是可以再纯情一会儿,可我的小兄弟要坚持不住抬头了啊!   小兄弟——!   幸好苏厌希和他有默契。他前一秒刚觉得烦,后一秒老婆就松开了他。   “行了。”   出乎别允纵的预想,接下来的发展不是老婆红扑着脸和他持续甜蜜,而是苏厌希拨了拨压塌了的刘海,冷酷无情地抽回双手。   顺带还,收走了他披在肩上的大毛巾。   “实验结束了,你玩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亲老公就可以这样玩弄了吗,啊?啊?啊?   苏苏:是的。 第38章 名字厌希厌希,厌希是你   五秒之后,苏厌希房里爆发出一声嚎啕“大哭”。   “老婆,你戏弄我!”别允纵干嚎没有哭,耍无赖地在双人标床上撒泼打滚,“老婆你欺负我,我要跟妈投诉!”   苏厌希哭笑不得,就这么坐着看别允纵打滚:“这都几点了?十点多了快,甭管是你妈还是我妈,估计都该洗洗睡了,你能找谁投诉去?”   “那、那我——!”别允纵语塞了一会,继续打滚,“我找我哥去!”   “你觉得大哥理不理你?”苏厌希切声,自顾自地拿起大毛巾,“不管是大哥还是哥嫂,都只会站我不站你的。”   别二少爷忽然觉得世事悲凉,脸埋在被窝里吸了吸鼻子:“完了完了,我现在是六亲不认了?”   苏厌希没再管傻大狗的自言自语,将手中的大毛巾想象成一件外套大衣,这儿闻闻那儿闻闻。   果然,香水味并不浓重。他和别允纵拥抱了两三分钟之久,也才沾上这么一点,那别允纵以往外套上的陌生香水,果然是他人故意喷上去的。   别允纵停止了嚎叫,偷摸摸地来到老婆身后,一把摁住漂亮老婆的肩膀。   “老婆。”他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少见地对苏厌希亮出獠牙,“你不理睬我,那我可就要——动真格了!”   苏厌希眉头轻佻,正要问一声“什么真格”时,别允纵竟然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别允纵亮出犀利狼眸,怒盯老婆:“我要重振夫纲。老婆你自觉一些,配合配合我!”   苏厌希倒是想配合他,但开口一瞬,他就憋不出地笑了出来。   “你真是三天不打,学会上房揭瓦了?”苏厌希拍着冤家丈夫的脸,“胆儿挺肥,在我面前还谈夫纲?”   苏厌希一笑,氛围瞬间没有了。别允纵不服气地哼哼,继续讨价还价。   “那我不管。”别允纵撇嘴,“你伤害了我,你要对我这个纯情少男负责。”   苏厌希被说得更乐呵了,嘴角上扬之后根本掉不下来。   “洗澡的时候照镜子了吗?十个人看你,十一个人该觉得你是风流少爷。你得多不要脸啊,才敢自称为‘纯情少男’?”   苏厌希被大狗压得难受,扭了扭腰希望能挤出活动空间。   “先放开我。不知道你老沉啊?”   “我不。”别允纵意志坚定,“我放了你肯定该逃了。七年了都,还能不了解你的狡猾性子吗?”   “保证不逃呢?”   “也不行!”别允纵就不松动,“苏厌希先生,您能不能有点觉悟,别在这种时候讲条件?”   他披在肩上的大毛巾让苏厌希扯掉了,这倒正好,还省了他的事儿!   “行吧行吧行吧,不讲条件。”苏厌希捏捏别允纵的鼻子,斜床柜,“去把香薰点上。”   “不——”别允纵下意识地又要说不,还好急刹住了车,“噢,这倒是可以。哪呢,酒店里也有香薰吗?”   “就在床柜第一格,傍晚时小海买了送来的。””   别允纵大为感动,一边找火柴点火,一边赞扬老婆:“果然老婆还是爱我的,早早就备好了香薰,等着我来点。   “老婆,为了回报你,我等会儿肯定卖力!”   “臭流氓,你在想些什么东西?”苏厌希踹别允纵一脚,“我那是安神熏香——助睡眠的,不是你想的那个作用!”   “管它呢。”点完香薰,别允纵回到床上,摁住老婆亲了一口,“一种熏香,多种用法,不是挺好的吗?”   老婆的唇甜甜的,像沾了蜂蜜。别允纵舔着唇,心有期待地居高临下看老婆。   “香薰点好了,可以开始了?”   苏厌希没再挣扎,而是眯了眯细长的眉眼,坦然地轻笑。   “行。”香薰蜡烛自顾自地燃烧,苏厌希话语轻轻,尾音上挑,“开始吧,‘纯情少男’。”   后来,苏厌希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纯情少男太可怕。   果然成年人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更要牢记:不要随便逗弄一条伪装成天真狗狗的狼!   但到底是自己先带头作弄的别允纵,他也只能自食恶果。就当长个记性,下次别再给这冤家蹬鼻子上简单机会。   “老婆,腰酸嘛,腿疼嘛?”别允纵殷勤地问候着,话里话外满是神清气爽,“给你按按?”   苏厌希被喊得太阳穴突突,踹别允纵一脚:“先把你的脚拿开。”   别允纵急忙挪脚,乖巧道歉:“哎呀哎呀,不小心就搭着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着,没压着哪吧?”   苏厌希冷哼,活动了下四肢:“不知你哪养成的臭毛病,总爱横在我身上睡。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你继续压着,看我骨头散不散。”   苏厌希本意是骂臭冤家的,但这冤家货提炼的重点一向歪得可以,嘿嘿笑着又将苏厌希抱去。   “明白了,老婆想跟我过到七老八十!   “太好了,苏厌希要跟我过到七老八十诶~”   两人裹着一个被窝,相拥相抱地翻滚打闹了一会儿。一张被子越裹越紧实,两人也贴得不能再近。   抱着身躯柔软的好老婆,别允纵突发奇想,问:“厌希……?老婆,我一直蛮奇怪的,你为什么要改这么个名字?   “如果说衍希是衍生希望,那厌希不就是厌倦希望?好奇怪,这一点也不像妈妈会给孩子取的名字。”   “不是妈妈取的,是我自己要求这么换的。”苏厌希捧住别允纵的脸,“因为爸爸的事情,我当时确实对未来、对奇迹、对希望等积极美好的词厌倦烦躁。   “爸爸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廉政清官——他连名字中都有‘爱民’两个字。但这么好的爸爸,最终却因为五万块钱入了狱,仔细想想不荒唐可笑吗?”   简直是荒唐可笑至极了。现实永远比小说里的更讽刺;偏偏这么讽刺的事情,发生在苏厌希身上。   别允纵明了地点点头,又问:“改名有效果吗?只是改了一个字而已,真的能起到保护隐私的作用?”   “还是有效果的。名字是一个人在社会上生活的符号,往事和资料等,往往与这个独特的符号相伴相随。一旦符号被改变了,那这个人过往生活的痕迹也会被抹去大半。”   至少对苏厌希来说,这个名字改得相当有用。   保护隐私、藏起爸爸的那一段不快往事是之一,改变他做事风格和思维模式是之二。   还叫苏衍希的他,幸福快乐,虽然爸爸那会赚得不多,但足够一家三口人的生活所用。他在幼儿园和小学里受同学敬佩、受老师照顾,还能有机会和体面帅气的市长爸爸一起,出镜本地的电视台。   多么风光,多么无忧无虑。   爸爸后来遭人陷害后,一切都变了。同学鄙夷他,老师针对他,邻居上下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不得已之下,妈妈在受贿调查之后,连夜带他逃离了原本生活的地方,到无人认识他们的偏远小镇去。   苏衍希,也因而变成了苏厌希。   “厌”这个字,代表着他再也不相信爸爸说的“以德报人,他人也会以德报己”。他变得目的性极强,学着以美貌、和擅长营造出的美好第一印象,作为进攻和实现目的的武器。没有什么以德报人,有的只有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   “我挺喜欢我现在这个名字的。虽然原本爸爸取的衍希也很好,但对我来说,现在这个才更适合我——更像我。”   “嗯。”别允纵不自觉地又收紧手臂,几乎要将苏厌希揉到怀里,“我也这么觉得。厌希厌希,厌希就是你。”   苏厌希被抱得快喘不过气,正想让臭大狗松点力时,他又脑内小灯泡一亮:“我好像想到了?搜查不到戚向安过往资料的原因。   “那家伙,很可能也改名换姓,换身份生活过。”   “不一定。”   别允纵也在思考。想想他从头到尾都只让哥嫂帮忙查找过,所以搜查的范围,是始终局限在娱乐圈内的。   “也可能是方向有误。经纪人不是说,那姓戚的有洗钱传闻吗?大胆一些猜测,他的后台会不会是……?”   别允纵没把话说全,但苏厌希明白了他的意思。   苏爸当初被冤枉入狱,就是受地方派别斗争所害。两件事情忽然有了共通之处,这让苏厌希感到诧异惊悚的同时,又有一种真相近在咫尺,稍一伸手就能紧紧握住的兴奋和激动。   “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哥吗?”别允纵从被褥间伸出手,熟练地拿起床柜上的手机,准备拨通臭脸老哥的电话,“养哥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就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你得了吧。”苏厌希急忙摁住老公,“那是你‘养哥’啊?分明就是大哥养你!   “别了别了,这都凌晨一点了,别烦着大哥。等过几天家里聚餐时,我当面请他帮忙。”   别允纵尚未应声,就听见卧室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他以为是幻听,顿了顿后接着应话。   “聚餐在下周诶,能来得及吗?那姓戚的虎视眈眈在暗处盯着你,你真敢再——”   砰砰砰的大力敲门声再起,别允纵和苏厌希这回都听得真真切切。   别允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无语地掀被下床,往身上套了条裤子和上衣:“这他妈的,现在真是凌晨一点?谁凌晨一点了还来敲你的房门啊!”   别允纵这火气蹭地上来了。打扰他干什么都无所谓,独独打扰他过二人世界,那可真会被他恨得要碎尸万段!   “老婆你别出来,好好躺着别动,我去就行。”别允纵气呼呼地拉开卧室门,径直往玄关换鞋处去。   苏厌希不可能躺着不动,起身穿衣服的同时,借着半开的门的缝隙,听房外的对话。   “谁?”别允纵开了门,沉声询问来人。   来人打了个恶心的酒嗝:“我、我,我找……找苏厌希。他在么?”   仔细辨识一下,那竟然是成卓的声音!   苏厌希意识到机会来了!这就是林晓海猜测的那个,“戚向安的试探”!   “他不在。”别允纵的声音又沉了好几个度,看样子已经处于微怒状态,“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别逼我动手把你拎开。”   苏厌希觉得自家狗子的状态正好!他穿着妥当后,扒着卧室门故作娇羞地喊了一声:“亲爱的,谁呀?”   喊完,他对冤家丈夫疯狂使唇语,告诉别允纵:骂我!   快骂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嘿嘿~这应该是昨天的加更,但昨晚写不完了qwq现在才放出来!   晚上还有更新嗷~ 第39章 他的他的丈夫,从来都是他的   别允纵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尚未从苏厌希娇柔的一声“亲爱的”中回神。   他心想好耶,老婆喊我亲爱的诶!在一起七年了,老婆要么喊我的名、要么还连名带姓;恋爱时撑死喊我一句宝贝,现在居然解锁新称呼了——他喊我亲爱的!   别允纵也不想被钓啊,可是漂亮老婆居然喊他亲爱的!   门口的醉鬼不屈不挠,说着还动手扒别允纵的肩膀:“你是谁?快让我见苏、苏厌希,我有好多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   苏厌希急得放弃唇语,小声提醒别允纵:“你愣着干嘛?快接我的戏啊!”   别允纵满脸疑惑,顶着斗大的问号缓冲了一会儿后,终于明白老婆的意思。   “你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话说?”别允纵不自然地怼着醉酒的成卓,“大晚上的来敲同组艺人房门,你、你什么意思?”   苏厌希听得心里咯噔,心想好说歹说,别母也是前任总编室主任,怎么别允纵就是没遗传到妈妈半点,演技烂得这么烂呢?   他又捏着声音,推波助澜了一把:“亲爱的,你快把人赶走呀,我还等着你呢。”   这么一喊,又把别允纵骨头喊酥了。   小霸王别二少这辈子什么都敢尝试,独独不敢张口骂老婆。他眼巴巴地转头看苏厌希,委屈示意:老婆,我骂不出口!   苏厌希暗骂臭狗一声“没出息”,眼珠子骨碌一转,继续给冤家丈夫抛戏:“是、是成卓吧……?亲爱的,你别信他的话,我和他真没有什么的!   “那些照片我已经解释过了,都是骗人的!”   抛戏的同时,苏厌希还用下巴疯狂示意一边的置物柜,上面有拆封后又原封装回的照片。   他心想这戏这么简单、这么好接,道具都给你备好了,你个冤家不会还接不上吧?   这要是还接不上,那他就天天在别允纵耳边魔鬼三字经: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醉醺醺的成卓算是听明白了,强打精神挑衅别允纵:“你就是、是苏厌希的‘金主’啊?上、上次的事件,还不够你看看、看清他吗?”   苏厌希怎么说怎么劝,别允纵都不生气,但成卓这狗东西一张口,那是真惹得他火冒三丈啊,瞬间就来感情了!   “我看不看清谁,用不着你来指点。”别允纵拿起置物柜上的信封,“我和苏厌希之间的事,我心中自有定数。”   成卓本就比别允纵矮半个额头,醉酒之后又站得歪歪斜斜的,气势全无。别允纵但凡提高那么一下声音,成卓就被吓得像是要尿了裤子。   “你……”成卓不死心,扒着门框不放,脑袋不断地往里探,“你至少让我跟厌希见一面。”   “厌希?”别允纵冷哼,转而看向房内的苏厌希,“他还喊得挺亲密啊?怎么着,凌晨一点人找上门来了,你还有脸说是误会吗?”   这两句因有怒气在,所以接得非常好!苏厌希明白别允纵多半有几分真·不爽在内,但演戏嘛,总归是一半技巧,加一半情感的。   苏厌希给丈夫点了个赞,接着做作捏嗓:“真的是误会呀!亲爱的,你要相信我!”   “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自己会做判断。”别允纵冷脸回头,将手中的信封朝门外人身上狠狠一扔,“滚吧,我和苏厌希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局外人指点。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从哪里来的,赶紧给我滚回哪里去!”   别允纵憋着怒气说完,不顾成卓的惶恐无措,将门大力一甩——完事儿!   “呼——”   别允纵长吁一声,换了口气,学着赌神电影里的主角抹了一把头发,挑眉看老婆。   “老婆,我刚才的演技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厌希无情摇头,客观地给予评价,“半点咱家的演戏基因都没遗传到。放在娱乐圈,就是十八线网剧的水平。”   别允纵刮刮鬓角,轻声嘀咕:“没那么差劲吧?我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啊……”   “是,没那么差距。”点评完,苏厌希老师上前捏捏别允纵的脸,补一个亲吻做奖励,“虽然不好,但是够用。”   至少,足够用来迷惑戚向安了。刚才的那一出戏,肯定会经成卓之口,转达到戚向安那边。   曾经戚向安在暗,他在明;这趟之后,戚向安会不会按耐不住地主动跑到明处呢?   揉揉自家大狗的脑袋,苏厌希将狗狗推回房间。   “继续睡吧,明天估计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苏厌希睡得懵懵半醒,窝在别允纵怀里安然地赖着床时,忽然接到周桐的电话。   “你起了没?快快快,快点起床!”   周桐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言语之间还是难藏激动和喜悦。   “戚向安他——居然来我们剧组串门了!   “我感觉他是冲着你来的,你快点收拾收拾,到片场这边来!”   苏厌希顿时来了精神,鲤鱼打挺地起床洗漱换衣服。   他本想着拿捏一下动静,别将睡得死沉的臭狗弄醒。但他一离开别允纵的怀抱,别允纵就缓缓睁开了眼,打了个散漫的哈欠。   “怎么了,要去片场补拍?”   “不是。”苏厌希动作迅速,转眼的功夫已穿好一套黑白休闲运动服,“桐姐说戚向安来我们剧组串门了。我感觉是昨晚演的戏奏效了,赶紧会会他去。”   别允纵懒洋洋地“噢”了一声,看老婆干脆利落地刷完牙、洗完脸后,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化妆箱。   戚向安暗中使坏了这么久,这算是和老婆大人第一次正面撞上。老婆想画个美美的妆,漂漂亮亮地会见死敌,这个心态很好理解。   别允纵恰好爱看苏厌希化妆,便固定住了视线,透过镜子看老婆上惨白的粉底,和黑乎乎的……   啥玩意儿来着?   “老婆你在干嘛?”别允纵吓得起身,来到苏厌希身边心疼大叫,“干嘛把这么漂亮的脸化成鬼似的??”   又是惨白底妆,又是故意画黑眼圈的,远看上去确实像鬼!这也就是苏厌希亲自动手,别允纵才能忍住火气,换作是他人这么糟蹋老婆的漂亮小脸,他早该跟人急!   漂亮老婆的脸是维纳斯赐予凡间的礼物,不容任何人过分对待!   “我得画得凄惨憔悴一些。”苏厌希一点也不客气,画完黑眼圈还用唇部打底盖唇色,“你忘了我们昨天演的戏了?按照剧本,我们应该彻夜吵架才对。   “戚向安肯定是来试探我们到底吵没吵架的。我顶着两黑眼圈去,他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别允纵忧心忡忡:“真能行?”   “肯定能行。”苏厌希信心满满地合上修容盘,“我现在已经找准节奏了,肯定能对付戚向安。   “你睡吧,我去去就来。”   别允纵哦了一声,困倦地又往床上一躺:“祝你顺利。”   “肯定顺利。”十分钟收拾齐整,苏厌希开门准备离开,“走啦老公,晚点再见。”   别允纵懒洋洋地抬起手挥挥:“老婆再见。”   他听见卧室外的房门砰地关上,知道是老婆已经出门了。本想着接着刚才的觉继续睡,但瞌睡虫被赶走后,他的头脑无比清醒,根本睡不着回笼觉。   别允纵索性起床,拿起手机拨了个号。   “杨编剧,是我,允纵。昨天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得还行吧?还行就趁早联系何豫导演吧,我会……”   片场这边。   当苏厌希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出现时,最先被吓到的人是周桐。   “我去!”周桐本是悠哉悠哉的看戏姿态,一见苏厌希这副鬼样子,她吓得赶紧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问,“你昨晚跟别少爷打架了?”   苏厌希本想解释,但不远处的戚向安已经注意到他,正踩着轻快的步伐,向他所在的方位走来。   “厌希,上午好啊。我们之前在电梯口前打过招呼的,你没忘记我吧?”   看到苏厌希憔悴面容的一瞬,戚向安愣住了,惊讶地用手捂了一下嘴。   “天……你脸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戚向安不愧是北戏第二,台词功底和临场应变能力极佳,表演也非常有层次。就拿惊讶捂嘴这个动作来说,他做得非常自然,非常流畅。   就是眼睛中透出的光太锐利了,看着不像关心人,更像是知道他人有不快后,特地跑来幸灾乐祸的。   当然,戚向安也确实是来幸灾乐祸的。   “没什么……”苏厌希放轻了声音,病态得像随时都会倒下,“前几天拍夜戏,熬坏身子了,生物钟一直没调整过来。”   “这样吗?”戚向安嘴上恍然大悟,实则是无意识地挑了下眉,摆明了是不信苏厌希的说法,“喝点蜂蜜牛奶试试?听说有安神养颜的作用。”   苏厌希内心冷笑,心道这戚向安,装起来可真有一套!这么体贴地问候他、给他提建议,心里其实早该乐开花了吧?   “是吗?那我今晚尝试一下。”苏厌希说着,扫视了片场一圈,找到了成卓的身影。   宿醉后的成卓,状态也不理想,脸肉眼可见地浮肿了起来。和苏厌希对上视线后,成卓怂怂地先一步挪开,假装看其他东西。   苏厌希心里有数了,知道果然是成卓向戚向安透的底。   “怎么了?”戚向安挡住苏厌希视线,故作懵懂,“厌希,难道你眼睛也不舒服吗?”   苏厌希收回眼神,继续和戚向安飙戏:“是有一点。昨晚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   周桐始终站在旁边听着,用各种眼神暗号和唇语询问苏厌希:发生什么了?   周桐替苏厌希着急的反应,让苏厌希做出的戏更有说服力。戚向安愈发愈坚信:苏厌希一定是和他梦寐以求的别少爷吵架了!   戚向安不自觉地拔高声调,努力的克制已然阻挡不住他那要溢出的洋洋得意。   “桐姐,能麻烦您回避一下吗?我想和厌希叙叙同窗旧情,有些私话要说。”戚向安礼貌地对周桐道。   周桐没应声,忧心地用眼神询问过苏厌希后,才不放心地回避走开。   “叙什么同窗旧情?我印象里,我们似乎没有在一块上过课吧?”苏厌希说着,还捂嘴咳了咳,似是喉咙痛得不行。   “是没一起上过课,可你我都是北戏出来的,说一声同窗旧情也不过分吧?”戚向安面带笑意,竭尽全力做出体贴友善的模样,“我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认识、跟你做朋友了,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   “听说你们剧组快结束在广城的阶段性取景了,我赶紧过来串门拜访一下。”   苏厌希暗翻白眼,心道你这是来串门拜访的?你分明是来看我笑话的。   也行,你这么爱看笑话,就索性让你一次性看个够吧。   “你有心了。”苏厌希轻叹,“但我最近没什么交友的心情,恐怕不能给你很好的交友体验。”   “没关系,和你交朋友,不需要什么体验。”   戚向安上前一大步,倏然拉近与苏厌希的距离,两人鼻尖差那么一点就要相撞。   “我现在说这话,你可能听不太明白;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有一些特别重要的东西,想从你那拿回来。”   “特别重要?”苏厌希一知半懂,摆着懵懂脸反问,“是校园时期的事吗?可我们一直没什么交集,我不该拿了你的东西吧?”   “算是,也算不是。”戚向安的话别有深意,故作玄虚地说了一半后,他朝苏厌希挥挥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我的剧组去——回见!”   苏厌希憔悴的面容上挤出笑,目送戚向安离开走远。   待到那人完全消失之后,苏厌希恢复了面无表情,不屑地看着戚向安离开的方向,发出一声冷哼。   天知道戚向安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指他现有的财富和权势,那抱歉,都是他熬过挫败和重重难题后,老天赐予他的——是他努力后得来的奖赏的附加品。   如果是指别允纵,那更抱歉了。他的好丈夫、乖狗子,从头到尾都是他的。   他倒是要看看,戚向安到底想从他这里夺回什么?   当天,《红花》剧组拍摄完最后一场戏,总导演何导宣布阶段性拍摄结束。   “这段时间在广城,大家都辛苦了!顶着闷热的天气,穿厚厚的剧服;苏苏和成卓两人还得化特效妆,脸都快让颜料闷坏了。”   何导举着一杯冰可乐,以可乐代酒,向全组人说敬谢词。   “下一阶段的取景该去北城了,那边的片场还得布置段时间,咱们的后期们也正好捋一捋镜头画面。再开机之前,给后期之外的大伙儿放个短假,祝愿大家工作顺利!期间跑综艺上采访时,也劳烦大家多多宣剧了!”   剧组全员不约而同地应了声“好”,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   苏厌希站在前排,被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   其中道具组的组长最爱围着他。等何导说完话了,组长特地提醒苏厌希:“早说要请你吃茶楼的,这回儿总该有空了吧?”   “好啊。”苏厌希爽快点头,“你可要带足钞票噢,我不会因为你是道具组组长,就筷下留情的。”   “没问题。你要留情了,我还跟你急呢!”组长热情地招呼着周围人,对站得老远的成卓招手,“小成,一起呀?”   成卓自昨夜醉酒后,就一直绕着苏厌希走。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让苏厌希觉得无语又离谱:明明他才是被不逊言语伤害的人,怎么反而是成卓开始避起了他?   自己做了恶心事,还不愿正面承担责任?   苏厌希对这个普信且没能耐的男二,是越来越丧失耐性了。他笑着拉了一把组长,撒娇催促道:“要去还不趁早走吗?快点吧姐,再晚怕没得吃了。”   年长三四岁的女组长好好好地应声,带着一大帮人走了   普男成卓看着那帮咋咋呼呼、吵吵闹闹的人,心里忽然生出几份悲凉孤独之感。明明阶段性拍摄结束了该开心的,但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他甚至有预感,他不久之后会经受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就是没来由地怕、很怕。三十多度的天气下,他愣是怕得手脚冰凉。   难道说,他最害怕被曝光的那个秘密,终于要藏不住了……?   自顾自地哆嗦了一下,成卓往人群相反的地方走去。   三天后,是别家进行家庭聚餐的日子。   结束了阶段性的拍摄工作,苏厌希手头没别的活干,只能像以前那样,在家里当个悠闲多金的豪门阔太。习惯了高强度的进组生活后,这样的慢节奏生活,差点没将他闷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等到家庭聚餐这点,苏厌希终于有了点事儿干。他大上午的就开始忙前忙外,又是给冤家丈夫选衣服,又是清点礼品的,折腾了一大圈,最后才轮到他自己整装打扮。   这聚餐吧,说正式也不正式,就是自家人好久不聚了,公公婆婆主动请儿子儿媳吃饭;但说不正式吧,它又挺正式的。毕竟是定期一次的家庭内部聚餐,必须要高度重视、认真对待。   苏厌希坐在梳妆台前,正犹豫着要不要化个淡妆时,身后传来别允纵的求助。   “老婆,帮我系领带。”   粘人狗狗拎着咸菜叶一般的领带走来。   苏厌希看着那条咸菜叶,嫌弃皱眉:“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系领带?”   “我就是不会啊。”别允纵理直气壮,完全不羞耻或脸红,“遇见老婆之前,有老管家帮我系;遇见老婆之后,又有老婆替我动手。有人帮我了,我还学他干嘛?”   “要不怎说你没半点像大哥的地方呢?真是一点商务气质都没有!难怪大哥能坐办公台,你只能坐吧台。”   苏厌希接过咸菜叶,想将就着用吧,又实在觉得太皱了。   “皱成这样了,还怎么系呀?快拿出去叫家佣替你熨一下。”   说家佣,家佣到。林晓海就应声出现,举着个手机激动大喊:“少爷少夫人!出大事了!那个普信男成卓他——   “他被媒体曝光抛妻弃子了,现在正在热搜榜一上挂着呢!”   苏厌希没听懂,递过领带疑惑反问:“谁抛妻弃子?成卓吗?   “可那个成卓他……他原来不是同性恋呀?”   “不是。”别允纵早有预料一般,得意哼哼,“那家伙就是个心比天高的装Gay凤凰男,我们都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知道了普男男二对老婆大人的不逊之言后,别允纵立马给通讯录内有人脉资源的好友打电话,请他们帮忙查找成卓的过往资料。   撒网式的搜查之下,还真让他搜出来不少消息。   “他大学以前都在老家读书,有一个谈了多年恋爱的初恋女友。两人关系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女友在高三时被他搞大了肚子,为他生下一个男宝宝。因为怀孕这事,女友被学校劝退,只能在家带孩子。   “高三后,他考到北城传媒大学,就读表演系。靠着不错的表演天赋,他在大学时期就初露锋芒,提前涉足了演艺圈。”   苏厌希越听越皱眉,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走向:“涉足演艺圈后,他一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愿再做以前的乡下土小子。于是他抛妻弃子,剪断过去?”   “完全正确!”别允纵捧场地给苏厌希欢呼,“不愧是老婆,只听了一半就能猜到所有!”   “他老家是哪里的,怎么做到藏得这么深?   “他可是抛妻弃子啊!有个活生生的孩子在,如何能躲过媒体的法眼,藏了这么久?”   苏厌希有一堆不解。   “还有就是……他到底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如果是同性恋,那他和初恋在一起,不就是骗孩子的?”   在如今的法律条文下,骗孩子是绝对绝对违法的!毕竟同性领养法已经很完善,同性恋者隐瞒性向骗女性生孩子,就是在触碰法律的底线!   由此也可见,成卓是宗族观念极其根深蒂固的一人。与光鲜外表成反比的,是如此陈腐落后的内心思想。   “他确实触犯法律了,所以才会闹得这么大。至于他本身的性向嘛……我更倾向于他是无性恋。   “他真正爱的,应该只有他自己,和他心心念念追求的钱财、地位、成就。”   等待林晓海熨领带的功夫,别允纵再度坐下。   “至于他躲过媒体法眼的妙招,也很简单,就是改名换姓、用新的身份生活。   “他可真是个狗东西啊,他改名换姓换身份,还有他女友爸爸一份助力的。谁想他拿了新身份,转头就不当人。”   “女友真可怜。”苏厌希共情了可怜女友,心疼地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哀叹,“怎么会遇上这么个人渣。”   “我不过是抱着尝试的心情去寻,却不想一寻就寻到了条大鱼。这么一来,你们剧组是不得不换人了。   “放心吧老婆,我已经交代好牛逼的编剧删改剧情了,一定不会影响你们拍摄进度的。”   “我现在没有闲心管拍摄进度,满脑子都是那位可怜的初恋女友。”苏厌希怨念地瞪狗子,“都怪你。本来开开心心要去爸妈家吃饭的,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哎,怪我怪我。”别允纵无所谓地摊手,语气悠悠道,“我不止寻到了这一条大鱼噢,我还有一些意外所得。”   苏厌希挑眉:“什么意外所得?”   “我抓到戚向安的狐狸尾巴了。”别允纵轻哼,身上多了几分豪门大少爷的不羁气场,“确如老婆猜的那样,戚向安也改名换姓了。   “——我找到了他的旧身份。” 第40章 儿媳还得是厌希来才制得住你   “解释戚向安的旧身份前,还得先从成卓那个狗东西身上说起。”   乘车去公婆家做客的路上,别允纵将几天内查找到的资料一一交代。   “据我朋友的调查,成卓应当换过两次身份。一次在他十二岁,小升初之前;一次在高三事发之后。”   第一次换身份不换名。成卓的父母想送独子到北山市区里最好的学习读书,因而重金请人改了户籍信息,将本是小县城人的成卓,变成了市区人。   第二次则又换身份又换名。成卓父母怕成绩优异的儿子被当地舆论影响,索性找人将成卓的户口,迁到了津沽市去。   “第二次的难度,比第一次大多了。第一次好歹户籍还在一个市,第二次可是横跨一千八百公里,直接从南方飞北方去了。成卓高考前那两个月,是在津沽市读的书。”   这趟出门,苏厌希将猫儿子也捎上了。乖巧的蓝金英长,此刻正安然地躺在苏厌希怀里打盹儿。   苏厌希摸着Nubi柔软顺滑的长毛,若有所思:“原来成卓是北山人?和我邻市。难怪我总觉得他口音怪怪的,时而像南方,时而又像北方。”   别允纵不甘寂寞,也伸了只手去薅猫毛:“成卓的两次‘脱胎换皮’,都是找同一个人替他办的。   “那个收钱办事的人,是省级办事厅户籍科的主管,叫邹新元。他七年多以前因为贪污受贿被抓了,这会还在牢子里踩缝纫机。”   苏厌希拍掉别允纵的手,微皱眉头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应该认识吗?   “被抓了好啊,利用公家权限为自己谋私利的人,就该关他个二十年、三十年。”   要不是有这些贪得无厌的大老虎在暗地里敛财,成卓的恶心事迹也不至于现在才被曝光。   “这个姓邹的有个好友,是津沽市办事厅的厅长,叫季伏成。这人七年前也因为贪污受贿落马了,一直没出来。   “成卓想通过姓邹的之手,换身份成为津沽人,但姓邹的没有这么远的权限,所以他——”   “肯定得要邹新元拜托季伏成,然后这事才能办成?”   的逻辑关系不难理解,苏厌希一下就捋顺了。   “道理我懂,但这跟戚向安有什么关联?”   “关联大了去了。”别允纵倒是会渲染气氛,越说越神秘,“季伏成不是一直在北方地区当差的,而是早些年在南方地区干得不错之后,才被调任到离中央更近的津沽市的。”   二十年前,这几个贪污大老虎都还是小小的政府职员。通过地方分配,这帮人去到了经济不发达、开发潜力无限大的三线城市——南乡市。   他们来到苏厌希还叫苏衍希时,曾生活过的地方:南乡市湖心区。   别允纵总算说到重点:“老婆你听明白了吧?这几个人,曾经都是在咱爸手下当差的。”   苏厌希眉头更皱。   他明白,他可实在太明白。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清正廉洁,不与有心之人同流合污,所以才会被人抱团陷害的。   清清白白的爸爸受了冤狱,真正有问题的大老虎却逍遥了这么多年!   苏厌希既为爸爸感到委屈,又觉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正做了恶事的,一个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甭管是狮子也好老虎也罢,都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你接着说。”苏厌希的话音变沉,竭力克制着情绪。   别允纵安抚地给老婆拍拍背,继续道:“你十一岁那年,爸爸被冤枉入狱。也是那一年,新市长接任,姓邹的、姓季的,都升了职。   “两人先是一起升任到省办事厅,过后没多久,姓季的调任津沽市。而在季伏成被调走前,他声称自己找回了丢失多年的孩子。”   季伏成给那位孩子入户籍、办新户口。反正办事厅里有熟人,户籍这块,打声招呼就能搞定。   苏厌希心里一咯噔:“是戚向安吗……?”   别允纵点头:“我是这么猜测的。这不正是个换身份的好机会吗?”   “但如果已经入了季伏成的户口本,季伏成贪污被抓的时候,这个孩子也会被调查的吧?大老虎落马,全部财产都要清查后收缴充公;有嫌疑的家人会被监管动向,不可能还留他在演艺圈里大放光彩。”   “可那所谓的儿子,在十五六岁时跟季伏成断绝了父子关系。”   苏厌希一愣:“蛤?”   “断绝关系时,季伏成又将儿子的户口迁了出去,顺带给儿子改名换姓。等再晚一些,季伏成贪污落马时,那‘儿子’已经跟整个事件扯不上干系了。”   苏厌希啧声:“这么巧合?我看断绝关系是假,收到风了提前准备后事才是真。”   别允纵摊手耸肩:“我只能搜查到这么多信息。再多的,只能问老哥了。”   一番车内对话之后,已经快到别父别母所住的别墅区了。苏厌希对着车窗理了理发型,调整好情绪和状态。   “等吃完饭再说吧。吃饭之前,就不要提这些晦气的人和事了。”   别允纵挺直腰板,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Yes老婆!”   抵达公婆住的独栋别墅门前时,大哥和哥嫂也刚好来到。哥嫂一手托住软糯糯的小崽崽,另一手捏住崽崽的小短手,冲纵希二人挥挥。   “呀,叔叔们也到了,诺诺快和叔叔打招呼~”   软乎乎的小胖侄子,将苏厌希的心瞬间萌化。他将猫交给别允纵抱,上前逗崽崽:“好久不见啦诺诺!还认不认得我?”   和右位方的亲密互动不同,别从瑞和别允纵这对亲兄弟是相看两厌。   别从瑞挑眉冷哼:“小晦气。”   别允纵无语地嘴角抽搐:“那你不就是大晦气?被你这张臭脸看了之后,我不会倒大霉吧?”   “行了行了。”出门迎接的程晓晖,恰好撞上兄弟两吵嘴,“你说你们,多大人了,怎么还要吵架?吵就算了,还当着老婆孩子的面吵,丢不丢人呐?”   别从瑞及时收住,向母亲问好:“妈,近期身体如何?”   程晓晖摆摆手,上前轻抱大儿子:“好得很,还能穿高跟鞋逛五条街呢!”   自小被宠大的老来子别允纵,就没那么讲究了,对谁都是得寸进尺的德行,凑到妈妈面前打小报告:“哥先骂我的!他喊我小晦气!   “我要是小晦气,那您说您成啥了?”   “你哥逗你的,怎么还当真了?”程晓晖哭笑不得地往别允纵眉心一戳。   说来挺怪的,小儿子和他们一家人的性格都不太一样。分门别类地说,丈夫别向天、大儿子别从瑞,和她的性格是一个类型,都成熟稳重、含蓄端庄。   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内敛,注重仪式和体面。   但小儿子却天性活泼,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往,对情感的表达也爽快豁达、爱恨分明。用通俗的眼光来看,别允纵的性格非常“叛逆”。前期不好好引导,后期绝大可能会误入歧途。   不过还好,他们全家人都很爱护别允纵,将这个叛逆小儿教成了活脱脱的开心果。群狼聚集的犬系家族里,怎么就不能有一只小狼狗呢?   程晓晖摸摸小儿子的脸,语气宠爱:“小纵是不是胖了一点,脸怎么比以前肉乎了?”   “这是我的胶原蛋白。”二十三岁的别允纵,臭不要脸地应声,“我在广城陪老婆时,老婆动不动就给我打包花胶鸡汤什么的,硬是将我吃胖了。   “回北城后我天天健身,现在满身腱子肉。”   “是嘛?”程晓晖惊喜地看苏厌希,“还得是厌希来才制得住你。”   看完苏厌希,再看看蔡誉研。两位儿媳都冲她开朗一笑,点头喊了声“妈妈好”。   程晓晖早些年当记者、当编辑、当编导、当总编室主任时,产出过无数得意之作。但若要她从人生中挑选一个最最最满意的作品,她一定会选择她这两位儿媳。   他们太优秀,太让程晓晖满意了!   现如今虽开放了同性婚姻,也通过了同性领养法,但不少豪门大家为了延续血统,还是会插手后代的择偶方式,要求他们只能找异性恋爱。   唯有她,始终坚持“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得知两个儿子都取向为同性后,她还主动搜寻优秀可托付的好孩子,积极地给儿子们牵红线。   两位儿媳,就是程晓晖这辈子牵得最成功的的两条红线,更是她最最最得意的“作品”!   “进来吧小的们,爸爸在里面等你们好久了!午饭咱先随便吃点,行吗?”   说是随便,但六个人的餐桌上愣是有八道菜,外加一道炖汤和一个果盘。向来进食克制的苏厌希和蔡誉研,在公公和婆婆的劝说下,吃下了比平时多好多的午饭分量。   吃饱喝足,一家人转移到客厅坐下,聊聊天喝喝茶,消食刮油。   苏厌希抓住了Nubi,蹲下身用湿纸巾给小家伙擦嘴擦脸,边擦边轻声笑:“来爷爷奶奶家真开心呀,生骨肉管够。看看你的小肚子,吃得都鼓起来一块了。”   别氏亲兄弟两在玩桌上足球,蔡誉研在一旁看,程晓晖晃着小孙子来回走动。   别父别向天看着一家子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喝着茶悠悠问:“厌希,近期在剧组里过得怎样?”   苏厌希被公公突来的问候吓得懵神,急忙放开猫站起身。   “挺好的。剧组的人很照顾我,一路都拍得很顺利。”   苏厌希说得有些心虚。因为向明越和成卓两个失德艺人,他进行得其实并不算“很顺利”,但他不想要公公担心过问,就干脆这么回答。   果不其然,公公问起了成卓的事:“是吗?可我刚才听新闻时,听见一个和你同组的……叫什么的来着?”   “成卓?”别允纵放下手中的游戏,到老爸身旁坐下,热心地为老婆解释,“我叫人给弄的!我厉害吧?”   别允纵半解释半炫耀地,向爸妈说了自己的“伟大事迹”:如成卓如何不要脸地撩拨他老婆,老婆如何被CP通稿吸血欺负,还有那狗东西如何出言不逊、如何惹他和他老婆生气,他又如何恶狠狠反击,搞死那不当人的玩意儿。   听完,别向天赞赏地拍拍小儿子的肩:“允纵长大了,知道要维护家里人了。”   别从瑞不屑哼气:“就这?”   “姓成的确实过分,确实该死。”别向天不悦地拍着红木沙发扶手上的软垫,“厌希受委屈了,爸妈一会儿封个大红包补偿补偿!   “——誉研,你也要有。”   “不用了吧?”苏厌希弱弱地婉拒公公好意,“您和妈上次给我的两亿支票,我还一直没去兑呢……光是上次给的钱,已经够我花很久了!”   “我也不要。”蔡誉研笑了笑,“领养诺诺时给我发的三亿,我也一直没兑。爸妈,你们真的不要太夸张!”   “有什么不好?”别从瑞握住蔡誉研的手,“给了你们就收着。真怕没地方花,去把你们常去的美容院——是叫TOPISSUES吗?去盘下来。”   “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蔡誉研往别从瑞胸口上一戳,“没事花那冤枉钱干嘛?怎么着,别总有意投资连锁美容院吗?”   别从瑞轻笑,看蔡誉研的眼神里有无尽宠溺:“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别允纵听得打了个恶寒,嫌弃皱眉道:“怎么还当众调情啊,恶不恶心?”   苏厌希丢了个白眼,驳他:“你闭嘴。咱家人里面,就属你最恶心。”   “嗐,我那是恶心吗?”别允纵不要脸自夸,“我那是对老婆满满的爱啊!”   别允纵是个双标至极的人,他可以对老婆撒娇恶心他人,但他人不能反过来恶心他。用他的话说,就是看别人秀恩爱一点也不好玩。   ——自己恩爱才好玩!   “回来回来,我还没说完的!”别二少爷招招手,示意众人集中视线,“陪老婆住广城酒店的日子里啊,我还发现了一个坏人。这个坏人特别狡猾、特别可恨,暗搓搓地给老婆使了好多绊子。   “这人是老婆的同校校友,叫戚向安。”   “是他?”蔡誉研噢了一声,“你让我帮忙调查的那个?   “原来你是护妻啊,我差点要以为,你是看上别人了呢。”   别允纵正要高声反驳一句“我怎么可能看上那种人,我唯一喜欢的只有老婆”时,程晓晖抢先一步发声。   “戚向安怎么了?”程晓晖抱着小孙子坐下。   苏厌希感觉婆婆的反应有点怪?他也跟着坐下身来,问:“妈妈,您认识戚向安吗?”   “认识啊。你是北戏第一,他是和你同届的第二。   “我还记得,你因为处分记录而不能拿全优,所以顺延由他当选你们那届的全优学生。”   苏厌希惊讶瞪眼:“您居然都记得?”   程晓晖笑了:“我可是北戏的特聘讲师啊!往届学生我不一定了解,但我儿媳妇这届的,我能不记得?”   苏厌希想想也是。   “这个戚向安他犯什么事儿了吗?”程晓晖试探地问,“说来……允纵和你在一起之前,我还尝试过将戚向安介绍给允纵认识的。”   这事别说苏厌希了,连别允纵也闻所未闻!听妈妈这么说,别允纵吓得站起身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没告诉你俩,你们怎么会知道?”   程晓晖轻叹一声,说起往事。   “那天是我和厌希的初见初识。厌希应该有印象吧?   “就是你的处分判决下来之后,你到系主任办公室找我说情那次。”   处分判决、系主任办公室、初见。   三个关键词串在一起,立马开启了苏厌希的回忆匣子。   那天不仅是他和婆婆程晓晖的初见,也是他和别允纵的初见。他不仅记得所有细节、所有画面,更记得……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天。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一断~后面有初见的倒叙回忆章,有些宝们好像不太爱看回忆,所以可以看看要不要跳?我会都放到一章的~   然后我来卖个个人xp菜~推一下预收《觊觎》   简单来说,是一个主角妄想N那个TR好友,却被好友的白切黑美人男友狠狠玩弄的故事。是的没错,我真的好想写一些狠狠玩弄主角的大美人!   视角有点特别,不知道有无人能get到我嘿嘿嘿~   文案如下,喜欢可以点点收藏嘞:   ————————   路闻然喜欢上了好友的未婚男妻陈安若。   陈安若温柔漂亮,细心体贴。在横冲直撞、不拘小节的男性朋友圈内,刘安若如天山的融雪、绿野间的清泉,和春天的第一口成熟花蜜。   像是能滋润、甜蜜所有人的心扉一般,难怪祁家的霸道大少爷祁周一,对这个商业联姻换来的未婚妻如此喜欢。   路闻然明白,路闻然也很喜欢。   可在吃人的豪门祁家中,陈安若不幸福。白天当着无所不能的豪门主夫,夜晚还要忍受祁周一的花样折磨。   路闻然将陈安若委曲求全的模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终于决定,要想办法带走陈安若!   但是……带不走。   带不走……   陈安若认识了未婚夫的一位好友。   那位好友将对他的喜爱,毫不保留地写在了眼底。透过那双深情的眼眸,陈安若甚至可以看出三个字:带你走。   走?他可不愿走。他在豪门中锦衣玉食,唯一的烦恼是幸福得开始无聊。   而现在,他的消遣出现了。   主角:温柔优秀的继承人预备役   配角CP:豪门霸道二世祖攻×白切黑美人受 第41章 初见他好漂亮,好好看   出生在粤海省南阳市,又一直生活在粤海省南阳市的苏厌希,起初非常不习惯在北城的生活。   最为不习惯的,是北城的天气。这里四季分明,早晚温差大;每刮一次秋风、每落一片秋叶,苏厌希都深刻地体会到时间难追,机会难握。   为了把握住机会,苏厌希已经在系主任所在的教学楼下,连着站了四个下午。   教学楼下是个篮球场,五点放学后有不少学生来球场打球。一个男生连着四天看他站在在那,好奇地隔着球场围网问他。   “同学,你每天下午放学都来这里站,你到底在等谁啊?”男生说完,端详了苏厌希一会,反射弧略长地嘀咕,“你是不是大一的那个苏……”   开学第一天被传是“贪污犯的儿子”,第一次月评又拿下傲视群雄的成绩,再没多久——也就是上周,还有了包养传闻;据说被老师当场抓现行,现已受了处分。   一连串事情之下,苏厌希很难不成为校园内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   “我在等表演系主任。”苏厌希没解释身份,直言答道,“二楼左数第三个,就是主任的办公室,我站在这里可以直接看到门开没开、里面的灯亮没亮。”   “这些主任常年在外参加校研会和交流会,很少来学校;就算来学校,也一般不会待到这个点。”男生似是大二或大三的学长,好心告知道,“你明天早些时候过来,说不定还能遇见她。”   道理苏厌希都懂,但……苏厌希这学期几乎天天都满课。等他上完课再过来时,也差不多该是这个点了。   为了全勤绩点,苏厌希又不愿请假缺勤。   “谢谢你的建议,我还是先等等看吧。如果今天等不到,我再……再想想别的办法。”   男生不客气地挥挥手,大方地说有需要可以找他帮忙。他确实是大三的学生,课程比较空闲,每天都会来球场打球。   苏厌希没好意思麻烦别人,客气礼貌地应了声“好”。   都说事不过三,可他已经过了三、在这楼下站了第四天。今晚没别的安排,他打算站着等候到八点。   如果八点还是等不来办公室亮灯,那他……   再说吧。   秋风萧萧吹过,吹得衣着单薄的苏厌希缩了缩脖子。下午上课时还没这么冷的,傍晚太阳下山后,温度却骤降好几个度,吹得他体表和内心都拔凉拔凉。   又冷又难过。果然奇迹是没那么容易出现的吧?   苏厌希悲观地想着,在树丛边上找了张长凳坐下。然而就是这转身低头、坐下再抬头的瞬间,苏厌希倏然惊觉:办公室亮灯了?   “同学!”刚才的男生兴奋地朝苏厌希大喊,“亮灯了!表演系主任的办公室亮灯了!”   男生的呼喊唤醒了懵神的苏厌希,苏厌希终于明白这不是在梦境!   他感谢地冲男生点头一笑,急忙向教学楼的上下楼梯口奔去。   五点五十分。   这是程晓晖进入表演系主任办公室后,掏出手机第一眼看到的时间。   因为是特聘讲师,没有特别重大的讲学活动时,她很少光顾北戏校园,所以她没有申请自己办公室。每次来了,都到关系不错的表演系主任这蹭座。   她先给小儿子别允纵发了条短信,告诉儿子:[妈妈已经北戏校园了,你什么时候来到呀]?再将给儿子准备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到办公桌前坐,随手翻开桌上的学生档案。   程晓晖这学期来北戏校园的次数,显然比以前多了。以往一学期才来一两次,而这学期刚开学一个多月,她就已经来了两次。   导致她更频繁光临校园的原因,正是她那活泼好玩的小儿子——别允纵。   她毫不忌讳地承认,她就是来北戏校园内寻儿媳的。   “苏厌希……”   随手翻开的正好是一份月评成绩单。位居首位的苏厌希,率先吸引了程晓晖的视线。   “成绩真不错,自身资质也棒,可惜心态没摆正,走了捷径歪路。”   程晓晖惋惜地一叹。   她心水苏厌希好久了,觉得这孩子成绩棒、长得漂亮,方方面面都符合她对理想儿媳的要求。以她成功牵线大儿子别从瑞、跟国民主持人蔡誉研的经验看,小儿子和苏厌希绝对能成!   就是……   “你要是不走歪路子该多好呢?”程晓晖打量着苏厌希的成绩单,啧啧作声,“多好的成绩啊,不走歪路准能有更好的前途。唉,年轻人耐不住气。”   她本打算将苏厌希介绍给小儿子认识的,谁想苏厌希自己闹出了包养的事儿,还被记了个大处分!站在婆婆的角度上,她伤心、可惜;站在老师的角度上,她更是恨铁不成钢。   何必呢?   既然这么无缘,程晓晖就索性顺延,将介绍的机会给了成绩和资质都仅次于苏厌希的人——戚向安。   她已经通过表演系的老师,约了戚向安今晚吃饭。她暂不打算公开自己和儿子的身份,也不会说明意图,只会以交友的名义,将戚向安介绍给别允纵。   一顿饭,足够看出戚向安与小儿子之间有没有火花了。若有火花,那再挑明身份,进一步地做撮合;若没火花,就当小儿子多交了个朋友。横竖比较,总归不亏。   一番翻看过后,程晓晖合上成绩档案。在她准备给儿子发个催促信息,提醒坏蛋小儿子[别迟到,别给餐桌上的其他人留下坏印象]时,有人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您好主任,我是表演系的学生苏厌希。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程晓晖微愣,随即应声:“可以的,请进来吧。”   自称苏厌希的学生轻推门进入,在办公桌前站定,微微鞠躬。   苏厌希很有礼貌,不管是敲门、问好,还是推门进来,整个过程都是轻轻的,又不至于过分谦卑到令人不适。这种对礼仪尺度的精准拿捏,确实非常合程晓晖的口味。   这样的人做别家儿媳,那是再合适不过。   “主任您好,抱歉在傍晚下班时间打扰您。”   苏厌希满脸歉意,脑袋微垂着传递出谦逊乖巧的态度,象征气节和仪态的腰板倒挺得老直。   “我有一些与我‘被包养’、被处分事件相关的细节,希望能向您说清。不知您是否能给我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听一听我的内心之言?”   因为是新生,一共才在校园内生活了不到两个月,苏厌希并不知眼前坐着的,其实并不是他想找的系主任——而是比系主任更有威严、更有发言权的特聘讲师。   程晓晖虽有49岁,但保养得极好,看着像三十七八的资深教师。她坐在系主任办公室里,又没反驳苏厌希的话,苏厌希会误会是再正常不过。   程晓晖没打算亮明身份,面带笑意地反问苏厌希:“要做什么辩解吗?可我听说,你是在KTV里被抓了个现行啊。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觉得我有必要耗费十分钟时间,听你所谓的‘内心之言’吗?”   苏厌希咽了口唾沫,看着程晓晖坚定点头:“我认为是有的。我并不是一定要您为我消除处分,我只是想将老师们看不到的细节如实说出,然后再请您做一次判断。   “若判断出的结果仍是我品行不端,那我……我会心甘情愿接受处分。”   苏厌希诚意满满的话打动了程晓晖,程晓晖赞叹地不断点头:“行,你说吧,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苏厌希抓紧时间,由头开始为程晓晖梳理整个事件。   事件很简单,就是有人自称是某影视公司的星探,看了资料后对苏厌希感兴趣,因此来问苏厌希有没有合作签约的意向。   起初,苏厌希怀疑过对方是骗子,因此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但对方锲而不舍,给苏厌希发了资质证明、营业证明等,甚至还发来电视剧剧本、将苏厌希拉到看似专业的剧组群中。   经验不足的十八岁新生,很容易被这一连串的招数欺骗。和骗子相处一个月后,苏厌希已然没有了防备之心;对方说在KTV里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见一见、唱唱歌,苏厌希便毫无疑心地说去就去。   他不知道,包厢门之后藏着的是深渊陷阱。   “……事情就是这样。”   苏厌希有备而来,将组织许久的话和手头的自证证据都亮完后,他轻吁一气,终于发泄了积攒多日的委屈。   “我、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太轻信他人、太轻易做判断,所以被骗——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踩了他人布置好的陷阱。这些我错的地方,我认,我都认。   “但我想说明的是,我绝对没有走歪门邪道的想法。我比任何人都更痛恨心术不正之人!希望老师听过这些‘细节’后,能再做一次判断,还我一个清白!”   程晓晖沉默思考了约十秒。   这十秒对苏厌希来说,真是比任何酷刑都漫长。他紧张得手有些发抖,赶紧偷偷握拳控制住。   “你有些急于求成。”   程晓晖一针见血给予评价。   “为什么?”   “我……”苏厌希的拳头握得更紧,除了紧张颤抖之外,还有不甘和愤怒,“因为爸爸。   “爸爸受了好多年冤狱之苦,我想快点……快点做出成绩来,证明给他看。”   意识到情绪快要绷不住,苏厌希急忙朝程晓晖九十度深鞠躬。   “谢谢老师的提醒,我其实……一直没察觉自己有心态上的问题。经您提醒我才明白,我急于求成了。”   借着鞠躬的动作,苏厌希抹了抹眼角。待调整好语气和情绪,他才站直起身。   “我会好好调整的。”   程晓晖被说得感慨万千。苏厌希家里的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知道这孩子一家不容易,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   她安慰苏厌希:“没事,急于求成往好了说,是你有干劲、有目标的表现。如果能平衡好心态,你会成为一个非常能干、非常优秀的孩子。”   更非常非常适合给她当儿媳。   “谢谢主任老师夸奖。”苏厌希礼貌微笑。   程晓晖摆摆手,终于实话告知:“别叫主任,我其实并不是你想找的主任老师。”   此话一出,苏厌希的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   但这样僵硬的状态,仅只持续了两秒不到。苏厌希反应很快,马上改口:“那也没关系,还是很感谢您愿意分出十分钟的宝贵时间,听我说这些。”   换作普通人,可能会因为被戏弄而感到不解、错愕和愤怒,但苏厌希的反应,却堪称端庄大气的教科书模板!   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负面情感——不管是真的没有,还是藏得好所以看起来没有。他的反应让程晓晖觉得被尊重、很舒服,这说明苏厌希是非常坦诚的;他甚至第一时间顾及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程晓晖对苏厌希的喜爱值一次比一次飙高。眼前这个学生除了外貌优越、成绩优秀、家教过人之外,气质谈吐和应变能力等,也都优于常人,完美符合程晓晖对未来儿媳的所有标准!   “不必感谢,这十分钟我听过后觉得很值得。”喜爱驱使下,程晓晖看苏厌希的眼神愈发慈爱,说话的语气倏然柔和了十个度不止,“我是你们系主任的好友,我会将你刚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你是个好孩子,我会想办法替你求情。”   “是、是吗?”苏厌希又是一阵鞠躬感谢,鼻子酸酸的又有想哭的感觉,“谢谢您!真的非常非常谢谢您!”   “先别急着道谢,我只能尽力帮你,不一定能替你改变现结果。你要吃一堑长一智,别再栽跟头。   “希望你能调整好心态,别因这个影响了学业成绩。”   程晓晖说着,已经将戚向安忘到了天涯海角。她寻思着,要不今晚的饭局就推脱了吧?她看苏厌希就够好了,没必要再拉戚向安的红线。   反正包养的事说清了,就是孩子自己傻受了坏人的骗——孩子确实没有走歪门邪道的意思,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嗯!”苏厌希爽快地点头应声,“谢谢老师的教导,我一定会牢记教训!”   道完感谢又道完别,苏厌希转身离开。推开门的刹那,门外的萧瑟秋风又吹了他一脸。   他既感到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放下,又打了个哆嗦,心想:好冷。   这份吹得他脖子后面都要起鸡皮了。原来古人说秋天容易感时伤事,是真的。   一瞬的恍惚,苏厌希撞上了另一个在门外等候的人。   别允纵是大约六点时,抵达的教学楼。   妈妈今晚要跟学校的老师一起吃饭,喊他陪着一起来。他正好没事干,乖乖地过来了。   说是吃饭,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就是老妈想给他介绍对象罢了。   唉,都是臭脸老哥搅和出来的事儿。本来他们这对兄弟吧,一个禁欲得找不着对象,一个贪玩得不想找对象,哥俩相互单身着,也挺好的;谁想别从瑞率先背叛了亲弟弟,找了国民主持人当对象。   老哥那对象别允纵也见过,是挺漂亮、挺好的。可要他评价的话,他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大概是动心的感觉?   反正老哥的恋爱,并没有激起别允纵也找人谈恋爱的念想,倒是激发了老妈找儿媳妇的动力。说到底,还是怪老哥那男友太优秀了,让老妈非常有危机——生怕小儿媳拉胯,拉低了家里人的平均素质水平。   “哎,真是够瞎操心的。”别允纵戴着黑色卫衣的兜帽,双手插衣兜,流里流气地往楼上走,“我才十六,急着谈什么恋爱?”   他一路来到表演系主任的办公室前,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门朝里看了一眼。   见妈妈正在和一个背朝出入口的男生谈话,别允纵也就没推门进去。他背靠走廊的墙,看着遍地秋叶的校园,心中感到无限迷茫。   都十六岁了,他还是没搞懂自己的取向。虽然他和妈妈说过不喜欢女生,但也不代表着他会喜欢男生。   他的取向不是女生、不是男生,而是长得好看的人。照这个标准定义,他应当是实实在在的“颜性恋”。   他身边有玩得不错的女生,也有玩得不错的男生。他身边的女生漂亮归漂亮,却无一例外都比较柔弱——可能是都出生于豪门大家,当惯富家千金的原因。倒不是不好,就是太柔弱了会制不住他,让他很没有征服欲,更没有想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想法。   因此,他直接跟妈妈说了,“我不喜欢女生”。   但男生的话,又都太阳刚了。太阳刚他就没法来电,只想和人家比谁长得更帅、更风流倜傥一些,结局总归都是做了兄弟。   能不能有一种不男不女、又男又女——像传说中的大天使一般,拥有别允纵喜欢的一切优点,却又没有别允纵不来电的一切特质的,传说中的无性别天使体呢?   显然没有。   别允纵悲哀地长长一叹,摇头感慨道:“完了,我注定喜欢不上任何人了。   “对不起妈妈,儿子我——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厚重玻璃门被推开。随着一阵刮起的秋风,别允纵应声回神,不巧地走出的男生装了个满怀。   ……真的是满怀。   男生踉跄半步站定,不好意思地朝别允纵轻笑道歉:“对不起。”   别允纵在刹那之间瞪大双眸,原本有各种乱七八糟想法的脑海里突然空白一片,懵懵懂懂之间只剩下三个大字:好漂亮。   他好漂亮,好好看。   好看得别允纵挪不开视线,只能放任直流地将视线粘在男生身上。   秋风一阵又一阵,别允纵却不觉得冷,只重复地感到男生好漂亮。亮得像全世界只有他在发光,亮得像无形的风从他身上吹过时,都会被染上别样的靓丽色彩。   他好漂亮。   听不见别允纵内心之言的男生,礼貌地欠了欠身,朝前走了。男生不知道,别允纵的视线一直跟随他,看着他害冷地抚了抚双臂,缩着脖子打哆嗦。   那个背影纤细脆弱,给人以弱不禁风感的同时,又令人感到绝对的坚韧不倒。从来都为所欲为、唯我独尊的别允纵,忽然升起为男生披上外套的冲动。   ——他恨自己今天穿的是卫衣!   待他反应过来时,男生已经拐进了楼梯间中。他如梦初醒,赶紧迈开腿去——   “小纵,怎么站在外边不进来?”程晓晖一把揪住在门外傻站的儿子,“冷不冷?妈妈怕你出门玩没穿够衣服,特地给你捎了件外套,你要不要穿上?”   “外套?”   别允纵双眼放光,朝里扫视一圈,迅速找到挂衣服的衣帽架。   他取了外套,顾不上解释一声,撒腿就往楼下跑:“妈我今晚不吃饭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为、为什么呀?”   程晓晖再想揪住人,无奈小儿子比训练有素的警犬都敏捷,转眼的功夫已经溜得不见人。   “小纵,你要去哪?”   “我去追爱了!”下到一楼的别允纵,激动地高声回答妈妈,“妈你别再给我相亲了,我已经——已经遇见我的梦中情人了!”   “就是这样。”程晓晖讲述完了整段往事。   七年前的事,如今再提起,竟巧合有趣得不像亲身经历。客厅中的众人安静了许久,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还不是身为当事人的纵希之一,而是蔡誉研。   “好一出阴差阳错。”蔡誉研赞叹地鼓掌,对弟媳竖起大拇指,“厌希,你和允纵之间真是该死的有缘!你们之间的红线估计不是月老牵的,而是生下来就连着的!”   别允纵摸摸后脑勺,嗐声:“嫂子过奖了,我只是对老婆一见钟情而已!”   别从瑞轻笑拆台:“是见色起意吧?”   久久未能回神的人是苏厌希。他呆滞着眼神缓冲了好久,随后才恍然大悟地感慨了句。   “原来这就是戚向安说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就是:婆婆和儿子都一眼相中同一个人!   狗子:我真棒,我可是对老婆一见钟情的~   苏苏:还是哥说得对,就是见色起意。   ————————   感谢莜莜的桃子威士忌*13瓶!   2021的最后一天,祝愿大家拍拍手,霉运走!2022又是新的一年,都给我幸运加倍~   元旦快乐~2022快乐! 第42章 后怕我们果然是双向奔赴啊!   晚餐后回程的路上,苏厌希显得心不在焉。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确实好看,但别允纵观察了老婆一会儿,发现老婆无心赏景,只是眼神呆滞地在发呆后,别允纵试着轻唤。   “老婆?”他抱着猫儿子,用猫咪软乎乎的头戳老婆脖子,“你在发什么呆?”   苏厌希回神,顺势接过猫咪:“没什么。”   “晚饭没吃好?”   “没,晚饭吃得挺好的。”苏厌希还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晚饭吃好了,该跟爸妈交代的交代了,该拜托哥的事儿也拜托了。”   今晚过得挺愉快的。晚饭吃好喝好、和哥嫂聊得开心,公婆还特地问他剧组的事怎么办,换角后如何改剧本、剧组忙不忙得过来?若忙不过来,他们有大堆靠谱且实力在线的大神编剧,可以推荐过去帮忙。   别允纵拍着胸脯得意答:我早帮老婆想到这点了,已经找好人了都!   至于戚向安的事,大哥已经点头答应了会帮忙调查。若真如纵希二人猜测的那样,戚向安是和落马大老虎断绝了关系的“儿子”,那这个事情确实很复杂、难搜查;就连一贯无所不能,眼线布遍天涯海角的别从瑞都说,他可能需要一星期时间。   一星期,对雷厉风行的别从瑞来说,确实用时太久了。但苏厌希觉得还好,只要能查清戚向安的背景,等半年他也愿意。   “既然都挺好的,那你还发什么愣?”别允纵借机摸摸老婆的漂亮小脸,“你开心一些嘛,这样搞得我也怪忧愁的。”   “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是……”   苏厌希摁了摁太阳穴。   “算了,到家再跟你说。”   到家后,苏厌希提包都没拿,抱着猫下车,一路往楼上走了。别允纵替老婆大人拎包,像陪逛街的狗狗一般跟在主人身后,和主人一块进了卧室的衣帽间内。   苏厌希放下Nubi,在几个收纳旧衣服的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拿出一件棒球服式的黑白夹克。   “就是这件衣服。”苏厌希无比感慨,“初见那天,你将它披到了我的身上。”   夹克外套乍一看与寻常校园棒球服无两样,也就是面料好一些、剪裁更精致,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衣服的左胸口处印有LOUISVUITTON的商标。   因为这个商标,苏厌希将衣服穿回寝室的当晚,就引起了舍友们的高度重视和好奇。   “你当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执意要把衣服给我穿。我很慌张,怕别人看到衣服上的商标后,会进一步误会我,我便很客气地对你说不要、我不冷。”   回忆起初见的场景,苏厌希眼底里多了几分笑意。   “谁知你听了我的话后,更来劲了。说什么看到我打哆嗦了、觉得我穿太单薄了,总之是一定要我收下你的衣服。   “我怕动静太大引起旁人注意,只能转口向你道谢,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后收下衣服。”   别允纵听得洋洋得意,骄傲地昂起脑袋:“我厉害吧?我当时就想着一定要给你衣服——给了我才能顺势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和你有发展关系的可能。”   “是,你真厉害。你害我回寝室之后,被我几个八卦舍友围着盘问了一晚上。”   苏厌希没好气地往冤家丈夫脑袋上一戳。   “本想着隔天就找空还你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妈妈应该也在那个时期,发现了你对我有箭头,始终都在暗中推波助澜。直到你我同居之前,这件衣服都一直放在我那。”   放了这么多年,别允纵也不爱穿了,衣服就理所当然地被纵希二人当成了收藏品,收进衣帽间的衣柜里挂了起来。   苏厌希摸着夹克那柔软的衣袖,苦涩轻叹:“还好那天坚持等下去了。如果没有等下去,这件衣服,估计要被你披到戚向安肩上了吧?”   世上所有关于“如果”的假设,其实都是很没理由的。因为事实是事实,事实已经发生了、不可改变了,再去想如果、再去想万一,显得非常无理取闹。   道理苏厌希都懂,但苏厌希就是无法排遣这种后怕感;稍微想象一下“如果”存在的世界,他就已经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哎,搞了一圈,你原来是在怕这个?”别允纵恍然大悟,上前搂住老婆的腰,“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   “我知道。”苏厌希将衣服挂回衣柜,“我就是很怕……”   别允纵意外地没有油嘴滑舌,换着花样哄苏厌希开心,而是圈着苏厌希沉默了一会儿后,另起一话题。   “厌希,你知道为什么我上次那么生气、那么愤怒吗?”   “上次是……在广城吵架,气得你闹失踪的那次?”苏厌希不懂别允纵再提起的用意,“难道不是因为你气我欺骗你、起初把你当饭票,你怀疑我到底爱没爱过你吗?   “怎么着,今天要借机翻旧账了?”   “不是。”别允纵异常严肃认真,注视着苏厌希道,“我真正气的,是你不自爱。   “啊不对……你也不是不自爱,你不自爱就不会那么克制了。我那应该是……”   别允纵的表达能力比较匮乏,支支吾吾了半天想不到合适的词,干脆不描述了。   “反正我就是很生气——很后怕。我不是气你拿我当饭票,我是气你有这个心态;你找了我,我很开心,我们也顺水推舟、结成良缘了,但如果你没找到我呢?   “如果你找到的,是一个人品差劲的狗东西,比成卓那畜生还猪狗不如呢?”   这才是最令别允纵生气和纳闷的点。   他不是不能理解老婆大人当时的心态,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早期的漂亮美人当成饭票,他就是怕——怕老婆一不小心被摧残,被带入真正的深渊之中。   一想到如果老婆遇见的不是自己,那就可能会变成其他坏人恶人,甚至是大腹便便的恶心中年男,别允纵的心情就糟糕透底,郁闷得吃不下饭。   苏厌希听罢,抬手往臭狗的脑阔上敲了一下:“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如果假想?”   老婆没拿捏力气,别允纵无防备之间被敲得眼冒金星,赶紧捂住脑袋,委屈撒娇。   “老婆!你是真不怕把我敲傻啊?”   “傻了才好,省得你天天做这些没劲的想象!”苏厌希又往臭狗胸口上轻锤,“什么人渣狗东西的,我这双眼睛难道是用来摆的吗?我自己没有眼光,我不懂得挑人?”   别允纵揉揉脑袋:“……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就算最初拿你当饭票,误以为你对我的好意是想包养我,那我也是仔细挑选和考虑过后,才接受的你,愿意让你在我身边占一席位、成为我的‘长期饭票’。   “换成一般人,你看我理不理睬?”   别允纵似懂非懂地眨巴眨巴狗狗眼。   苏厌希无语啧声:“你真当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有钱少爷追呀?”   “谁?”别允纵一级警觉,“谁敢追你?告诉我,我把他脑袋拧下来!”   苏厌希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他,温柔地摸摸傻狗脑袋:“还没搞懂逻辑关系?”   别允纵这才反应过来,噢了一声乐呵呵笑了:“搞懂了搞懂了,意思是我也是老婆千挑万选的!虽然老婆一开始拿我当饭票看,但本质还是因为老婆看得上我、喜欢我!”   狗狗想通了,狗狗又开心了。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犬往苏厌希怀里猛扑,圈住苏厌希的腰将人抱起晃了晃。   “呜呜老婆,太好了!我们果然是双向奔赴啊,你相中我我相中你!”   “行了行了,别、别晃了,放下我来!”苏厌希被颠得头晕,往臭狗的背上又捶了一拳,得以被放下,“怎么着,还觉得我不爱你吗?还觉得我是贪财的势利俗男,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啊?老婆你说啥呢?   “我是怕你从没爱过我,但我从没觉得你是贪财势利男。”   “噢?”   “你要是贪财的话,那可太好了!”   别允纵想象一下老婆贪财的情况,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痴汉笑。   “那我变卖所有家产,我也一定要凑够五十个亿,换你下辈子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哪儿也不许去!”   “咦……”苏厌希打了个恶寒,“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怎么就龌龊了?还不都是喜欢老婆嘛!”别允纵理所当然道,笑着反问老婆,“既然我已经捋顺你的逻辑了,老婆你是不是也该明白,这世界上是没那么多如果的?”   苏厌希身上的气场又是一沉。   他弯腰抱起蹲坐在地的Nubi,往衣帽间外走。   “性质不一样。总归还是我的事情太巧合了,影响事情发展的点往往是一念之间;这种选择上的些微无差,进而可能导致的结果不同,真的让我很害怕。我甚至……甚至都不敢再轻易下判断了。”   别允纵后怕的事情,是可以由苏厌希主观控制的,但苏厌希后怕的事情,却完全是客观因素影响的。   如果初见那天,老师拖堂了,导致他没能去教学楼下等候怎么办?如果在球场学长的劝说下,他意志动摇了,没等到办公室亮灯就离开了怎么办?   如果他和尚未表明身份的婆婆谈话时,没表现好,导致婆婆不满意,又怎么办?   太多太多一念之差就会改变的东西了,这是导致苏厌希害怕和焦虑的根源。   别允纵听完思索了一会儿,搂着老婆在两人共睡的大床上坐下。   “老婆,我觉得你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就像我说的,一、没有那么多如果;二、就算有如果,那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因为你想啊,你为什么要到办公室找老师,而妈妈又为什么要约戚向安吃饭?”   苏厌希顺势靠到冤家老公宽敞温暖的怀抱里,大脑飞转:“因为……”   在思考出答案的瞬间,苏厌希如梦初醒。   对啊,没有如果。就算有如果,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是为了处分的事才去办公室找老师的,进而跟冤家丈夫邂逅、开始这段孽缘。但若没有处分的事情,他不去办公室找老师,他也同样会跟冤家丈夫认识!   “没有处分,妈妈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到戚向安。妈妈一开始相中、想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本来就是我!”苏厌希豁然开朗,闷堵的胸口忽然通畅,感觉到无比神清气爽。   他抱住身边逻辑清晰的乖巧大狗,啵啵啵地一顿连亲。由于心情太好,亲完脸他还觉得不过瘾,急忙回到别允纵唇上,补了个甜滋滋的深吻。   别允纵难得被冷淡克制的老婆主动对待一回,颧骨升天得根本下不来,喜滋滋地还敢觍着脸要。   “呜老婆,再来一个嘴巴的,好事要成双!”   苏厌希大方地又补了一个,亲出用力的“啵”声。   亲完他揉着臭狗的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端庄自信:“我差点被戚向安误导了!他说要从我这儿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但明明我的东西都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我的!”   “就是啊。”别允许鼻孔哼哼,语气不爽,“倒是他,他从你这儿夺去的东西才真不少。你的全优学生,不就是因为处分记录没法拿,所以才顺延给了他?   “老婆,这会儿正好一口气都给他夺回来。”   苏厌希的处分在大一第一学期结束之前,就已经被学校撤销了。只是撤销归撤销,包养事件在校内引发的舆论实在太大;部分同学认为,苏厌希给出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完全没有想走捷径的倾向——都十八岁的成年人了,真就那么傻,说去KTV就去了吗?   所以即便消除了处分,苏厌希的学生生涯上也多了一份黑历史。至于象征着每一届学生形象的“全优学生”,苏厌希就更没法参与评选。   反正,大学在校三年期间,苏厌希已经通过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无所谓再全优不全优。他当时安慰着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急于求成、轻易下判断了。   如今再看,苏厌希发觉一切都还为时不晚。   “老公说得对,是时候夺回我的东西了。”   苏厌希认为,他去程时和别允纵在车上的猜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现在就等大哥将详细资料整理出,给他一份确切可用的证据文档。   一旦这份文档到手,他就要有条不紊地,开启自己的复仇计划。   “电梯口偶遇时,他让我感到的恶寒和害怕,我得从他的身上一一清算讨回。”   三日后,一个干爽炎热的多云天。   北城西城区内的TOPISSUES造型室内,迎来两位衣着华贵的面熟常客。   “今天过来做个什么?修手剪头发吗?”两位先生的衣着几乎如出一辙,都是长裤长袖、再加一件防风防晒的薄外套,“做面部护理不?天气一热了我就难受,感觉脸被晒得粗糙。”   厚实的穿着,不难看出两位先生都家世显赫。现正八月,白天太阳升起时还很炎热,能穿长裤长袖加外套出门的,必然是有私家车接送的少爷小姐。   “可以啊,你想做我就陪你做呗。难得出来一趟,把该做的都做了。”   另一位先生答道,拉着第一位先生在接待处的沙发上坐下。   “多做几个项目,正好拖延一下回家的时间。   “我难得放几天假,本想着好好休息吧,允纵却天天在家缠着我,快把我烦死了。”   “哟哟哟,你还烦啊?”蔡誉研啧啧啧地调侃苏厌希,“之前闹别扭时,是谁彻夜失眠,一见着我就开始哭哭啼啼倾诉的啊?”   “我哪有哭啼啼?”苏厌希不服气地拍蔡誉研腿,“我只是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前台小姐亲切地问两位常客:“蔡先生、苏先生,今天要做点什么项目呢?”   TOPISSUES是一间有十万低消规定的会员制造型室,因为仪器先进、造型师审美在线,和造型室内服务到位、项目应有尽有等原因,在豪门小圈子中非常受青睐。不少家族办小型舞会时,还会从TOPISSUES中请造型师到家中去,为参会的少爷小姐们设计造型。   部分资金充裕的明星经纪团队,也会在这里找技艺高超的化妆师,让化妆师跟随艺人到红毯上补妆。   因此这里的工作人员们是个个经验老到、嘴严值得信赖,苏厌希和蔡誉研都非常爱来。   “先剪发吧?好久没剪了,稍稍修一修。再不修就太长了,快影响我在剧组做造型了。”苏厌希眼神示意蔡誉研。   蔡誉研点头:“行。剪完头发再做面部护理,顺带修个手和脚。”   “好的,”前台小姐点点头,礼貌地打了个请的手势,走快一步按电梯,“那请随我到三楼的一号理发室。两位先生都要用原来的造型师吗?”   苏厌希和蔡誉研不约而同地点头。   前台小姐应了声“好的”后,将两人安置到了洗头床上,转身去叫人进来洗头发,顺带拿来饮料和小食单。   小姐姐抱歉地告知苏厌希:“苏先生,不好意思,常为您做造型的小陈,近期都在外出工作,没办法为你做造型了。”   “噢?”苏厌希一愣,“那换一个?但除了小陈之外,我不知道还有哪些造型师。你看着替我挑选一下吧,擅长做日常造型的就好。”   小姐姐应声退下。   洗头剪发时,苏厌希和蔡誉研聊了一路。他们两人性格相似、做事风格相似,又同是娱乐圈前任或现任就业人员,很多话题都能聊得来;没长辈在没丈夫在的,凑到一块能聊到地老天荒。   “你快努力努力,拿个视帝回来。等你拿了视帝,我逢人就炫耀:我弟媳是视帝!”   “说得轻巧。你怎么不去拿一个回来呢?”   “我?我是播音专业的——我是主持人!我一个主持人,我跑去演什么戏呀?”   “试试呗?试试又不犯法。”   “我不行,我是真没有那个天赋。演技这种东西还是见仁见智的,没点灵气怎么练都不行。”蔡誉研坦然道,“你有天赋,你是可以试试的。怎么,不敢应我呀?”   “才不应你。”苏厌希傲娇哼哼,“要是应你了,最后却没拿到怎么办?准该被你嘲笑。”   “拿不到?”蔡誉研好笑地哈声,拔高语气,“拿不到我给你黑幕一个回来!我的弟媳一定是最棒的,不可能拿不到!”   蔡誉研霸气十足的发言,逗得两个洗头的小哥也跟着一笑。其中一个憋了好久才憋住,拿起毛巾:“两位先生,洗完了,可以坐起来了。”   蔡苏二人配合照办。在小哥忙着给他们擦头、包头发时,苏厌希也没停下嘴。   “别吧,虽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还是别说什么黑幕不黑幕的了……”苏厌希顶着包好的毛巾下洗头床,“被那万年老二弄得,我现在一听这些词就恶寒。”   和成卓一样,戚向安也有代指暗号——就叫万年老二。   有了代指暗号,蔡苏两兄弟能毫无顾忌地聊自己家八卦,防止被旁听者解码。   “恶寒?”   “恶心的呗。”苏厌希冷哼,在小哥的指引下,来到理发台前坐下,“我这几天越琢磨越觉得反胃,那人真的在我背后搞了太多事儿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人和我的恩怨能追随到我爸那代。   “都这样了,他还有脸和我说要‘夺回他的东西’?”   “别气别气,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要脸,觉得全天下都欠他的。”蔡誉研安慰弟媳,“我回去帮你催一催从瑞,让他快些将资料给你。你拿了资料,也好制定对付他的计策。   “说起来,你最近和允纵处着还好吧,没再闹别扭了?”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苏厌希停下等了一会儿。等头发吹得半干后,才道。   “嫂你现在怎么变得跟妈一样了?动不动就爱过问我和允纵……”   “要不怎说我是哥嫂?我不过问弟弟和弟媳的感情生活,我还能问什么?   “哎呀,你就说好不好嘛?”   “好,好得很。”苏厌希咬牙切齿地答着好,说完朝天翻了个白眼,“刚才不都说了嘛,我这几天在家快被他粘死了。   “他真是比狗皮膏药都粘人!吃饭睡觉跟也就算了,洗澡上卫生间还想跟!”   “这不挺好?”蔡誉研笑道,“厌希你怎么这么奇怪?允纵不热情的时候你烦,允纵热情的时候你也烦?”   “这是我的问题吗?这分明是他的问题!”苏厌希说着就来气,“是他,要么晚归找不着人,要么一天到晚都在我面前晃悠。   “他自己取个平衡中间值不就好了,非得这样极端?我看真正奇怪的人,分明是他!”   苏厌希说完,手边小桌上的手机忽然一震。他看了眼来电人,是Z。   他感到太阳穴一阵突突的疼,趁着造型师还没过来围防尘围布,他赶快接起电话:“我说什么来着?他真是半个下午都闲不住啊,又给我打电话了。   “——喂,怎么啦?”   电话一接起,那边就传来别允纵可怜巴巴的呜呜声:“呜,老婆……”   “干嘛了,你哭什么呀?”苏厌希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好好地跟大狗狗讲道理,“老公,我现在正在造型室里剪头发,你让我清净一下可以吗?”   “我也想说好,可是……”别允纵甚至还吸了吸鼻子,“戚向安来找我了。   “他——他给我发了好友申请!”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仿若收到定时炸//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老婆不会误会我吧?   苏苏:……好烦,我老公真的好粘人。   ————————   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大可爱的10瓶火锅底料汤嗷~   2022第一天,快乐地打了火锅嘿嘿!小天使们也要吃好喝好! 第43章 黄粱美梦我让他短暂地体验一下   在造型室的地下停车场内见到别允纵时,苏厌希只恨自己的白眼不能翻上天。   “过来了就开心了?”   见到人的一刻,苏厌希顿住脚步,站在出入口的玻璃推门前,双手抱胸满脸无奈。   “托你的福,我和哥嫂连头发都没剪,光是洗了个头就出来了。”   来TOPISSUES这么多次,苏厌希和蔡誉研两人,哪次不是洋洋洒洒地消费个七八十万万再回家?这还是第一次洗了个头,付了低消十万就说要走的,苏厌希真真觉得丢死人了!   别家儿媳的消费能力,不会就此被店员们看轻吧?   还好造型室的店长经理有人情味,说可以记着数额,下次过来做脸剪发时,再将这次的钱合并一起用。   “老婆……”别允纵委屈地唤着。   他绕开兰博基尼跑车,垂头垂耳地双手捏着手机,像做错事后拿着作业本到老师办公室罚站的小学生,怂怂地来到苏厌希跟前。   “我收到那好友申请时,我也被吓了一跳。   “怕你误会我偷鸡摸狗,我立马开车过来了。连那好友请求,我都没敢多看呢!”   别允纵说着摁亮手机,想将界面亮给苏厌希看。   苏厌希一掌挡住,转头看蔡誉研:“哥嫂,你怎么安排?要不你还是别走了,把该做的项目做完?”   “不了。你不在没人陪我叨叨,一个人做项目有什么意思呢?”蔡誉研毫不介意道,“造型室什么时候都能来,这次不行下次再约。你先解决眼下问题吧,别一个不小心的,又闹出误会来了。   “到时候,我可不听你哭哭啼啼。”   别允纵听得一头雾水:“咋的,老婆你哭了?”   “没有。”苏厌希轻啧否认,丢给哥嫂一个幽怨的眼神。他用眼神请求他的好嫂嫂:别再拆我台啦!   大哥和哥嫂这对夫夫吧,一个爱拆别允纵的台,和别允纵见了面就要互损几句——到底是亲兄弟;另一个吧,偶然冒出的几句“不经意之言”,总是能叫苏厌希招架不住。   “你开车去。”   别允纵不,他就想在两位右位方身边听一会儿八卦。阿拉斯加大犬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悄悄竖起两只软乎乎的耳朵。   无奈八卦没听着,下一秒就收到了主人的鄙夷斜眼。   “没听见?”   迫于淫威,大狗狗只能夹起尾巴,听话照办。   待那唯一的左位方走开后,蔡誉研才直问:“戚向安的这个好友添加请求,你打算怎么处理?”   问是这般问,实际蔡誉研心里已有了猜想。以他对弟媳妇的了解,苏厌希多半会——以引蛇出洞的名义,让弟弟接受那个好友添加申请。   他担心的点就在这里。   “我自有我的处理办法。”知道自己被哥嫂猜透了心思,苏厌希含糊笑道,“哥嫂别担心,我和允纵上次吵得那么凶都能和好如初,还会怕这点小打小闹吗?”   “我就怕你这种心态!”蔡誉研没好气道,“你可别玩着玩着,真把自己、把允纵赔进去了。你是多心细敏感的人,我了解得很——允纵肯定比我更了解。   “不然他不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大老远地开车来找你。说到底,不就是怕你的敏感性子作祟,害你又东想西想吗?”   “没事的,没事的。”苏厌希信心满满,反复跟蔡誉研打包票,“你等会去哪,回家?”   “不回家,我去从瑞公司看看他。顺带呀,替你催催你那资料的事儿。”蔡誉研轻叹,“赶紧把万年老二锤死吧。任由他蹦跶了这么久,我都看烦了。”   道别送走蔡誉研,苏厌希再回头上了别允纵的跑车。   别允纵弱弱地递过那定时炸弹般的手机:“老婆,你先替我处理……”   苏厌希无语接过,直接用脸刷开锁屏,一边点微信,一边吐槽。   “瞧你那点出息,一条好友添加申请就将你吓成这样了?我倒要看看,戚向安那家伙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忽略别允纵那乱七八糟的聊天主面板,苏厌希点进好友申请界面,果然看到戚向安在最新一个。   戚向安的备注信息挺长,内容是:[别少爷你好!我是演员戚向安,现《旭日常升》剧组的主演。有些比较私人的事情想请教您,不知您是否能通过申请?]   苏厌希看完皱眉:“他能有什么事情‘请教’你?”   别允纵无辜摊手:“我怎么知道?剧组里有导演、有编剧,再不济还有专门的指导老师。他放着这么多人不问,跑来请教我?”   “就是找个理由加你好友吧。”苏厌希冷笑,“他应该早就有你微信了,只是顾忌着你身边还有一个我,所以一直没加。”   苏厌希演戏误导戚向安之后,戚向安也没立刻加别允纵微信——那样目的太明确了,还保不准别允纵和苏厌希有复合的可能。   “他挺沉得住气的,在广城那次打招呼之后,等了那么久才找了个‘正当理由’来加你好友。也看得出来,他防备心很强。”   “就是冲着取代你来的。”别允纵发动车子,“老婆你替我拒绝了吧。他现在肯定信心满满,认为你我吵架闹翻后,他可以借机上位。   “拒绝他,让他弱小的心灵狠狠受一次打击!”   “为什么拒绝?主动咬钩的鱼,可不多见。”   苏厌希胜券在握地挑眉,点下通过按钮。   用余光瞥见老婆此举的别允纵,震撼大叫:“别——别啊啊啊啊啊!”   臭狗的尖叫声回荡在隔音极佳的超跑内,苏厌希被叫得脑袋嗡嗡,揉了揉耳朵,嫌弃地将手机丢回:“别也没用,我已经加了。”   车还没开出地下停车场,别允纵撒开方向盘双手接住手机,对着自己的好友列表假痛哭、假流涕。   “呜呜老婆,我脏了!我的通讯录脏了!”   “……你的通讯录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干净。”苏厌希轻声嘀咕,满不在乎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给你个任务,一周之内跟戚向安‘搞好关系’。等哪天你约他,他真敢出门和你见面时,就算你成功。”   “啥,你要我跟戚向安约会?”别允纵瞳孔地震,“我不要,我坚决不要!   “老婆你怀疑我出轨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把我推给别人?”   苏厌希二话不说先往别允纵脑袋上一敲:“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啊?我让你演!   “你顺着咱们上次的戏演,努力将他引进我们为他设好的圈套里。怎么着啊,你还真想跟戚向安约会?”   “不想不想,绝对不想!”别允纵松了口气,缓缓发动车子,“只是演戏的话,那还行。但我没你的演技,我顶多应和他几句,让他觉得自己有可乘之机。”   “足够了。”苏厌希语气轻轻,非常势在必得,“他防备心那么重,肯定会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借机向你示好。   “他不是想‘夺回他的东西’吗?可以啊,我让他短暂地体验一下。”   苏厌希拉紧安全带,顺势朝冤家丈夫丢了个自信满满的眨眼。   “等他做着黄粱美梦,飘飘欲仙得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时,我再——一瞬击破他的所有妄想。”   照苏厌希的预估,戚向安加上臭狗子的好友后,肯定会先客套个四五天。   戚向安心思缜密,既然之前能躲在暗处里耍阴谋诡计,就说明戚向安绝不是会打直球的“直白人”。   但苏厌希万万没想到,戚向安这回这么心急!   “老婆,这才第三天,戚向安他他他——他就问我有没有空见面了!”   清闲的午后,苏厌希抱着乖小猫Nubi,在书房里背新剧本的台词时,别允纵匆匆忙忙地推门进来。   “老婆,怎么办,他问我这周五有没有空闲时间!”   苏厌希奇怪放下剧本和猫咪,疑惑起身:“这么快?这才第三天,他就摁耐不住了?   “你是不是对他说些什么暧昧言语了,所以他才这么积极?”   “我没有!”别允纵肃立站直,乖巧地跟老婆打报告,“我每次回他都不超过四个字的,表现得可冷淡了!”   “真的?”苏厌希狐疑地眯眯眼,伸手问别允纵要手机,“拿来我看看。”   给臭狗布置了任务后,苏厌希就没闲心再去跟进进度了。这三天他虽没出门工作,但要忙活的大事小事也实在不少。   成卓被警方介入调查,苏厌希得出面澄清,说明当初的CP通稿都是由成卓方擅自发出的,与他没有任何关联。他手起刀落,利落地将“卓希”CP拆了个一干二净。   换角后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比如背新剧本、和新演员认识接触等,都要花费苏厌希不少精力。一系列事件弄得他分|身无术,近几日根本空关注别允纵的进展。   “等会儿等会儿!”别允纵紧急清掉了几个聊天框,删掉里面藏着的纪念日惊喜。   为了给老婆准备惊喜,别允纵用一路攒下来的私房钱,给老婆盘下了四条商业街!等了好长时间,终于把产权手续等下来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小心、耐心、精心。只要熬到十二月二十四晚,他就能BOOM的一声——   将惊喜放出,吓老婆一大跳!   想想老婆可能会表现出的喜悦模样,别允纵的心里就格外美滋~   “好了好了,”删完相关的记录,别允纵再交出手机,“你看吧。”   苏厌希是何等敏锐的人?这些小动作,自然是要引起他怀疑的。   可有了上次的误会经验后,苏厌希也学乖了,没将思维发散得太远。简单地留了个记忆点后,他选择先处理戚向安的事情。   “和戚向安的所有聊天几率,都在这里吧?”   苏厌希从加上好友起的第一条消息开始看,本以为最开始能正常一些,却不想——戚向安真是热情得过分!从第一条消息开始,就泄露出一种难以隐藏和掩盖的野心。   “我的老天爷啊,他原来是这么多话的人吗?”苏厌希目瞪口呆,“除了加上好友后的第一句,是在问你认不认识某个编剧外,其他的都……都是什么啊?”   从对话框颜色的占比来说,别允纵发出去的绿色对话框仅有3%,剩余的97%,几乎都是戚向安发来的白色框框。   “你看见我的回答了吧?”别允纵急着自证清白,指着自己发出的消息,示意老婆看,“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就是‘晚点再聊’,其他时候我要么嗯、要么哦。   “就这样呢,他居然还上钩了?!”   往下翻,甚至还有戚向安的自拍?   到这个地步,苏厌希说戚向安就是想勾引别允纵,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他也急了。”苏厌希没绷住,噗嗤一笑,下翻到最新消息,“我曾经因为急于求成而轻信他人,最终中了他为我设下的全套。现在,他也急于求成了。”   戚向安目前的状态,一定是非常浮躁的。一方面,他用挑拨离间的战术,“成功拆散”了纵希二人,所以他非常得意,非常自视甚高;但另一方面,他肯定很担心亲爱的别少爷,和他讨厌的俗男苏厌希复合。   七年的情感基础下,戚向安也拿不准纵希之间会不会藕断丝连。   还有一方面,戚向安对自己不太自信。他似乎很害怕别允纵看不上他,所以言语之间透出浓浓的卑微,用词上更是拼了命地讨好这位“别家小祖宗”。   这让苏厌希看了觉得好笑——非常好笑!   戚向安越是卑微、讨好,就越注定会在苏厌希面前输得一塌涂地。   对待某些小霸王,越是放低姿态、俯首称臣,越会被踩到泥地里,如尘埃一般被瞧不起。但若管教有方,始终保持不可亵玩的清高克制姿态,这些小霸王就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他的主人。   苏厌希得逞一笑,摸摸大狗的头:“看完了,你做得很棒。”   艳丽灿烂又妩媚动人的笑,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好色大狗的小心脏。   别允纵想,如果他真是一条阿拉斯加大犬,那他一定要抓紧每一个空闲时间,对着漂亮老婆疯狂摇尾巴!   “我、我是不是超级冷漠?”别允纵鼻子里发出撒娇的呜呜声,迫切地跟老婆求夸夸,“我真的很听老婆话的,我超棒!”   “是,”苏厌希又摸摸冤家臭狗的头,“超听话,超级棒。”   噼里啪啦——   别允纵的心中炸开一片又一片的绚烂火花,只因老婆温温柔柔、语气带笑的夸夸,他就感到身心都轻飘飘然,快乐得仿佛要随时升天。   啊,来感觉了……   今晚好想吃肉噢。   忽略别允纵此时此刻的情绪荡漾,苏厌希在书桌上翻翻找找,从一堆剧本当中找到一张纸:“结合这一份通知单看,就能知道戚向安为什么要约你周五见面了。”   通知单上写着第二阶段的开机时间、开机地点,并通知主演们周五下午,到片场集合踩点。   一个多小时前,导演组工作人员刚发在剧组群里的,苏厌希半小时前才看到;为方便翻找,苏厌希打印了出来,现在一摸纸张都还是热乎的。   “这……”别允纵将通知和手机来信对比着一看,马上看出来相同点,“他约我的时间和地点,怎么跟你们踩点的时间、取景的地点这么接近?   “都在周五下午,都在东城区?而且地点接近得——就只差了三条街?”   苏厌希:“意思够明确了吧?他就是想来挑衅我的。”   苏厌希眼珠子骨碌一转,再次拿过别允纵的手机,解锁后进到和戚向安的聊天界面。   “他这么爱和我正面争斗,我就干脆遂了他的愿。”   他在输入框上打出文字:[周五六点左右吧,具体见面地点,到时候给你。]   戚向安应该在屏幕那边欣喜若狂,因为这一条微信,确实是别允纵回复过的众多信息中,最长、最有人情味的一条。   虽然,这其实是苏厌希发的。   戚向安秒回地又发来好几条信息。   [好的,别少爷~]   [一起吃晚饭吧?我那天没工作,吃完晚饭可以到附近逛逛呀,那边有几条古韵小巷很有意思噢,有不少电视剧都会到那边取景!我也很想去逛逛,感受一下古风古韵。]   苏厌希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冷哼一声。   他着别允纵冷漠待人时的语气,回道:[随意,你看着办。]   戚向安高兴得发来好两个卖萌的卡通表情包。   苏厌希聊得要吐了,赶紧退出聊天界面、摁下锁屏。   交还手机的时候,他没忘叮嘱别允纵:“不用再搭理他了。”   刚才的两句话,足够戚向安乐好一段时间了。   周五当天下午三点,苏厌希准时出现在古韵小巷的巷尾,来到《红花》剧组的临时大本营。   周桐正站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导演组的人聊天。见苏厌希出现,周桐急忙上前,压低声音。   “你可算来了。万年老二刚才出现了,这会儿却又不知闪到了哪去。”   “没关系。”苏厌希十拿九稳,“他既然是要来挑衅我的,就肯定会等我见面的。”   “也是。那一会儿踩点结束,我们怎么行动?”作为现场为数不多知道苏厌希计划的人,周桐显得格外兴奋,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带颤,“别少夫人,我能不能跟在你身后当小弟啊?我真的好想看热闹!   “诶,说来,林晓海呢?放家里了?”   “在私房餐馆里,替我布置现场。”苏厌希狡猾一笑,“待小海那边布置好,我就让允纵跟戚向安说见面地点。”   “啧啧啧,太细了,别少夫人做事就是太细了!”周桐竖起大拇指,“我们等下要一起在餐馆里亮相吗?”   “嗯。”苏厌希点点头,又委婉提醒周桐,“姐,你现在有些太兴奋了,等会儿还是回避一下吧?”   周桐爽快地打了个OK手势。说是等一下,但她即刻就闪身不见了人。   苏厌希抓紧时间熟悉片场,和工作人员们打招呼。接替成卓戏份的新人男演员也来了,叫陈永言,是个今年仅才22岁,刚从中央影视学院毕业不久的,纯——新人演员。   苏厌希搞不懂,剧组为什么会找一个简历比他还空白的新人演员,当组内的男二号?能让剧组这样放手一搏的,应该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天赋型演员吧?   反正和成卓相比,陈永言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小学弟又谦逊、又有礼,还毕业自中影,是苏厌希兄弟学校的小后辈。   几重Buff叠加下,苏厌希对新男二的好感度飙升,愈发愈有要照顾学弟的使命感。   打完一圈招呼,苏厌希也收到了林晓海的信息,说是[准备完成]!苏厌希回了句[辛苦小海]后,又让别允纵转告晚饭地点。   在他忙着打字发微信时,戚向安拿着两杯咖啡,远远地向他走来。   “苏厌希。”戚向安递过其中一杯冰咖,假装和善的笑容已盖不住他锐利的视线,“喝吗?”   苏厌希点下发送键,收起手机接过咖啡:“谢谢。你怎么又来我们剧组了?《旭日》剧组结束了广城的拍摄后,难道也要在这边取景吗?”   戚向安真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上回打招呼时,还能喊一声厌希,甚至还会装模作样地说几句关心的话。   这回倒好,直接连名带姓地喊了!这话说话的语气里,连刺儿都不屑于藏。   “没有,我们剧组开机快你们一些,现在已经差不多要拍完了。”戚向安语气飘飘,透出一股不自知的优越感,和浓浓的得意,“我是听说你们又要开始新的拍摄了,特地过来看看。   “我跟你们《红花》剧组的何导关系不错。之前我一直想混个客串的,但何导说实在找不到有空位,所以……”   戚向安喝了口冰咖,摊手耸肩,展现出十足十地做作。   “有点可惜吧,不能在这么好的剧里客串。”   苏厌希心道呸,你那是想客串?   你分明是想变着法子监视我,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将我比过去的机会。   “没关系,万一以后有其他机会同台竞技呢。”苏厌希笑笑。这个机会甚至不用等以后,今晚的餐馆包厢内,就注定会有一出好戏上演。   “以后?”戚向安戾气更重,“以后听起来是个很久远的词啊。我没什么耐心的,怕等不到以后。   “今晚怎么样?你会在剧组忙到几点?”   “不清楚,至少会到八|九点吧。”苏厌希顺着戚向安的心意答,“怎么,你要约我去哪个文艺大舞台演小品吗?”   “不演小品。小品、话剧和音乐剧什么的,在月评舞台上还没演够吗?每次月评考核的结果都证明了,我确实不如你。”戚向安看似自贬,实则话里的优越感和得意没减少半分。   “不能这么说,人总是会进步的。况且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你比我更好呢?”苏厌希持续装懵懂。   忽然,不知道谁的口袋里,传出了一声非常清脆的消息通知铃。因为声音很独特,所以苏厌希敢断言这不是系统自带的消息音,而是自定义设置的。   戚向安没马上应话,听到声音后从防晒外套的兜里翻出手机。   就那一瞬间,戚向安的脸上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   苏厌希立马明白了:这二货,居然给别允纵设置了特殊的通知铃!   好好笑啊,越想越好笑,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不用舞台也能证明。”戚向安看了一眼就收起手机,脸上已经挂不住洋洋得意的笑,“我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你忙完工作之后,等我一下吧?”   苏厌希一眼识破戚向安的意图,故意反问:“是谁啊,能提前透露吗?”   “不能。”   戚向安脸上的笑倏地消失。   他显露出了原有的面庞。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能多扭曲、多可怕,多令人恶寒生厌;如果不是苏厌希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恐怕也会被这张扭曲面容吓到半夜做噩梦。   “见过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厌希:“哦。”   “就今晚,晚点儿见。   “祝你下午和晚上的工作顺顺利利,保持好心情。”   丢下一句看似贴心,实则恶毒意味满满的“祝福”后,戚向安转身,踩着大步伐离开。   苏厌希看着那人的背影,也收起了笑容。   他心道,你才要保持好心情。   蠢货。   戚向安脚步匆忙地离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找到一个安静无人的花坛边坐下。   他不敢相信,那位少爷——那位他渴求已久的别家少爷,居然!居然会给他发语音信息!   他在绝对安全的小角落里坐下,小心翼翼地点开别少爷的语音。   [“六点,在人民二路100号的稻香私房菜馆里见。那是个不对外开放的定制私房餐馆,进去记得报我的名和手机号。”]   语音消息的下一条,就是别少爷附来的手机号。   别少爷的声音,戚向安已经在无数个偷拍苏厌希的视频中听到过了。他觉得他现在正在听的声音,和那些视频里的都一样——又都不太一样!   一样的是好听,口音有几分北方人特有的黏糊,还有不少豪门大少爷独属的慵懒和玩世不恭。   不一样的是,这段语音的说话对象是他!是他戚向安,而不再是苏厌希!   对这一事实的清晰认识,足以让戚向安激动得浑身发烫,巴不得现在就穿越到六点,快些和他梦寐以求的少爷见面!   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等他将苏厌希享受过、拥有过的一切都夺过来后,他就可以畅快地告诉全世界:   我比苏厌希更好。   更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05的海岛椰冰茶*20瓶嗷!!   写得好激动一不小心到7k了qwq但还是没写到反杀!下一章反杀嗷! 第44章 恩怨他翻出早早备好的小红本   六点不到,戚向安来到和别少爷约定的私房菜馆。   在侍从的带领下,戚向安进到菜馆唯一的包房中。进去的第一眼,他看见左边的墙上挂着一幅行草题字:扪心自问。   戚向安见过不少书法题字,有以人为本、厚德载物、天道酬勤等等等等,都是一些寓意美好,向往积极的词语,倒是第一次见“扪心自问”。   怎么着,来这里吃饭还要扪心自问?   戚向安觉得怪好笑的,可能是他天性对自省一类的词语过敏,所以很瞧不上这幅题字。但鉴于今晚心情愉快,他就没将这份不屑表露出来,只是柔声询问带路侍从。   “请问菜单已经点好了吗?”他话里难掩对晚饭的期待。   “是的,别先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侍从彬彬有礼,为戚向安摆好餐具,倒上热茶送上热毛巾,“别少爷交代六点之后上菜,等下会先上一些餐前小点给您。”   戚向安从没表现得这么和善过。他用热毛巾擦着手,轻柔地谢过侍从,开始打量眼前的豪华包间。   太漂亮了,不愧是消费金额以万计数的私房菜馆!端庄大气的吊灯,搭配仿古的转盘圆桌、八仙椅,将新中式装修风格演绎得淋漓尽致,尽显尊贵磅礴。   包间看着四四方方,但只有挂了水墨画和题字的左右两面,是不可挪动的承重墙,其余前后两边,皆是可推动打开的隔音屏风。   这种设计,通常是为将前厅跟后厨隔开。能来这间私房菜馆消费的客人,大多都非富即贵,菜馆会想办法替客人减少不必要的交际;因此客人从前面的屏风出入,后厨从后面的屏风上菜。   这种被细心对待的感觉,让戚向安感到格外舒适。他忍不住轻叹:“真好啊……”   放松地将双手置于八仙椅扶手上,再往椅背上安心一靠。这一刻,戚向安快乐得像封建时代的皇帝,更像站在云端之上统筹一切的老神仙。   想到本该是苏厌希坐在这里,享受着眼前精致华贵的一切,戚向安的心就快乐得飘飘然,仿佛已经将该死的苏厌希踩到了泥地里。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将笼罩在他头上的阴影摘下了!只要今晚稳住,进一步将别家少爷的芳心俘获,那他——!   他想要的都会有的!豪车、豪礼,嫁入豪门;他那不堪的、想要毁灭的过去,也一定可以永世埋藏。   正当戚向安沉浸在美好妄想中时,连接后厨的屏风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女性走了进来。   “你、你好,我来送小菜。”   戚向安回过神,刚要转头看一眼来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这个气味……怎么这么熟悉?   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味道。大概是百分之五十的泥土灰尘味,加百分之三十的油烟味,再加百分之十的洗衣粉味、和另百分之十的汗味。   其实是很淡很淡的味道,常人大约无法察觉,唯有戚向安对此特别敏感。   都说嗅觉记忆比视觉记忆更长久。在“养父”给予的优渥环境下生活多年,他已经有快十五个年头没闻过这味道了;如今再嗅到,那刻印在他DNA里的过往记忆,居然在刹那之间全部苏醒!   “你……”   女人已来到戚向安身边,将手中的小点轻放下。戚向安顺着那只粗糙的皱皮老手看去,正好对上一张……   陌生又熟悉,他用了十五年时间也忘不掉的脸。   “向先。”女人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稍一说话就会带起更多褶皱,眉眼微动又掉出斗大的泪珠,“妈妈找了你十五年,终于在这里见到你了!”   倏然间,戚向安心脏骤停,大脑空白。在呆滞的状态下恍惚了两三秒,他终于反应过来,拎包起身。   “你谁?你在喊谁!?”戚向安的声线变了,颤抖的声音中透出歇斯底里,“我不认识你!你走,你走开!”   戚向安嫌弃地推开女人的手,愤怒且羞愧地转身离开,来到屏风前。未等他动手,屏风竟先一步被门外的人推开。   苏厌希以一身精致华贵的高奢装扮登场,对满脸错愕的戚向安抬手一笑。   “Surprise~”   戚向安的脑袋嗡嗡作响:“你……”   他脚下一阵无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女人看不得他惊愕发愣的模样,急忙上前扶他:“向先!”   “滚开!”戚向安嫌弃地甩开女人的手,“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向先,你滚,你滚!   “不要乱碰我,再碰我我就报警了!”   苏厌希将一切看在眼里,给一旁的林晓海使了个眼神,示意小随从将女人带走。   “季妈妈,你先下去吧,让我跟他说。”对待女人,苏厌希的态度非常温柔和善,在他看来这个女人比谁都苦,比谁都不幸,“待我解决了和您儿子的恩怨后,我再请您上来。”   女人满脸忧愁地看了戚向安一眼,虽想留下来,但还是听从了苏厌希的安排,暂时离开。   没有苏厌希,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她唯一的儿子了。   待多余的人退下后,包间内只剩下了苏厌希和戚向安二人。苏厌希收起刚才的社交笑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人。   “你不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吗?怎么,这时候一句都说不出来?”绕着那如提线木偶般呆站的人走了一圈,苏厌希的语气愈发不屑。   戚向安呆爆发出一声癫狂的哈哈干笑。   “苏厌希,真有你的啊……真有你的!”戚向安宕机后终于恢复思考能力,竭力克制着情绪问苏厌希,“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我认输,总得告诉我过程吧?”   “可以。”   苏厌希慢吞吞地打开提包,从里面翻出早早备好的小红本。   “也不复杂,你看一眼这个就明白了。”   鲜红色的证件,在古香古色、连灯光都柔和舒适的包间内,显得格外张扬和显眼。戚向安呼吸一窒,居然不敢伸手接。   “你、结婚了?”   “嗯。”戚向安不接,苏厌希便主动翻开,双手捏着放到胸口前,大方展示,“六年恋爱,去年年底领的证,算下来快有一年。”   苏厌希挑眉,故意追问。   “惊喜吗?已经快一年了。   “算上六年恋爱时间,这是我和允纵在一起的第七年。”   “第七年……”戚向安脸上是笑容也盖不住的苦涩,“怎么会是七年?别少爷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七年,还——结了婚!?”   戚向安疯了似地上前一步,揪住苏厌希的衣领。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跟别少爷结婚?你要是结了婚,你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去试戏、顶着舆论压力也不公开婚讯?”   “差不多得了!”   别允纵急忙推开屏风进来,暴力地替苏厌希拍掉那双手。   “老婆好声好气地跟你谈,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不会说话,就非得动手是吧?”   别允纵的眼神中写满了厌恶,好似在看下水道里四处乱窜的肮脏黑老鼠。   但在面向苏厌希时,他又变得无比轻柔爱惜,好比苏厌希是一朵玻璃制成的玫瑰,稍有不慎对待就会被他打碎叶瓣。   “老婆,没事吧?”别允纵心疼地替老婆捋衣领,“他有没有伤着你?”   苏厌希一直交代着别允纵:别进来,别打断我和戚向安的对峙!   但别允纵闯进门的时机正好,替苏厌希回答疑问的同时,又为这场大戏平添了几分戏剧性。苏厌希清楚地看见,戚向安的脸已经气歪了。   气歪了,却还要为了最后的胜负,而强行忍耐着。   “没事的老公,他没伤着我。”苏厌希摸摸丈夫的脑袋,细声细语,“你出去等着吧,一会儿还要你帮忙的。”   别允纵偷偷地捏捏老婆的掌心,不情愿地“噢”了一声,听话出去了。   苏厌希假装苦恼的故意一叹:“抱歉,他就是太在乎我了,什么都唯我是从。一察觉到是你在我们背后搞鬼,他就讨厌你讨厌得不行。   “每天在微信上应付你的聊天,是为完成我近期给他布置的任务。”   “哈……”戚向安又听笑了,“真好笑啊。原来我才是被玩弄得团团转的那个?   “但苏厌希,你不要得意。你现在正享受到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你的?”苏厌希打开天窗说亮话,“和允纵恋爱的是我,和结婚的人也是我。到底是什么给你的底气,让你觉得‘都是’你的?”   “因为最开始要被老师介绍给他认识的人,是我!”   戚向安绷不住地朝苏厌希大喊大叫。   “你懂被爽约的感觉吗?你知道和老师在餐厅里尬聊一晚上,从六点到八点,却被告知来客早就不打算过来了的感觉吗?   “等我打听到那天要来的人、就是别家少爷时,已经晚了,已经都晚了!   “你已经,已经……”   已经和别少爷在一起了。   “你抢走了我的东西,你夺走了我的人生!”   “我夺走?”苏厌希冷笑,不畏惧地也上前一步,从气势、气场上死死地压制住戚向安,“是你夺走吧。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把你介绍给允纵吗?因为我被你设计的包养陷阱害了,所以我婆婆才转而相中了你。   “你才是试图夺走他人人生的小偷!”   在双方最后的信息交换之间,两人都恍然明白: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   为什么戚向安会被相中、被拉红线?因为苏厌希闹出了包养传闻,被记了处分。   为什么苏厌希会被戚向安设计包养陷阱?因为苏厌希太优秀了。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进北戏后,又在第一次月评里拿下排名第一。   “我至于我为什么那么拼,通宵练习也要拿下第一?”苏厌希哼笑,“也是因为你。你开学第一天就让向明越对外散布我爸爸的谣言,害我被同学议论、被老师询问。我心中憋着气,决心要用每一次的月评成绩证明自己。”   苏厌希说完,抬手拍拍戚向安的肩。   “这样说来,我都是‘托你的福’啊?   “谢谢你,是你‘成就’了我。”   苏厌希用的力气不小,拍两下肩能把强撑意识站立的戚向安拍跪下。   “成就……”戚向安持续苦笑,“命运真会戏弄人。原来我为针对你所做的一切,反而都是在‘成就’你?   “苏厌希,我和你之间,大概也算是别样的孽缘吧。”   “何来‘缘’一说?”苏厌希皱眉,他已经将他的话说完了,但戚向安却是还有所保留的,“你若不针对我,我们之间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我始终不理解,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你不理解?”   戚向安笑得要岔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神。   “这算我赢下了一个小比分吗?你都把那个女人找来了,我以为你至少会猜到的。结果?哈,原来你还是不理解啊。”   戚向安对“那个女人”的描述,让苏厌希感到非常不适:“好说歹说,她也是你妈妈。你十一二岁时一声不吭地离家,你有没有想到过她有多担心你?   “整整十五年,她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几年前,戚向安在娱乐圈中初露锋芒时,女人就有预感:这个人很可能是离家多年的儿子。   眉眼、神态、气质,以及母亲和孩子之间血肉关联,无一不告诉着她,戚向安就是她丢失多年的孩子。她一边过着清贫的生活,一边用微弱的力量调查戚向安。   无奈她的能力实在有限,她查不清来龙去脉,也等不到机会和戚向安见面。晚年孤独的她,甚至难以凑出一张娱乐盛典的门票钱。   “如果不是我的下属找到她,她现在都还在尝试攒钱,买一张盛典前排的门——”   “你闭嘴!”戚向安羞愧地打断苏厌希的话,“十五年又怎样?这十五年来,我也在很努力地忘掉她、忘掉我的过去!”   戚向安接连后退好几步,直到小腿撞上八仙椅才停下。他抬起颤抖的右手,用食指指着苏厌希。   “对你来说,我是从未和你有过交集,一路都在给你当垫脚石的万年老二校友,是从未被你放在眼里的低级竞争对手,是关系一般的同圈同事。你根本不熟悉、不了解我。   “但对我来说,你是自小就笼罩在我头上的阴影。   “自我有认知、有意识的时候起,我没有一天不妒忌你,厌恶你!”   戚向安原名季向先,是南阳市行政中心以外的、一个小村镇的人。   他的家庭条件还可以,家里有几亩地,有一套自建房。妈妈是家庭主妇,偶尔下地干活;爸爸在外当货车司机,在那个物流不发达、驾照格外金贵的年代里,跑一趟长途能挣不少钱。   总体虽不算太富裕,但也绝对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水平。   那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看电视,是小季向先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唯一不快乐的是爸爸老爱抢电视,非要切掉动画台,换成地方台新闻。   在地方台的新闻上,南乡市市长苏爱民说:要大力完善教学基础设备,推动教育改革;要让每一个南乡市的孩子都好读书、读好书。   小季向先不明白市长的意思,只记得市长身边牵着的、那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他真的好可爱、好漂亮。   比一直在小学内被老师夸赞可爱的季向先,还要可爱漂亮。   他默默记下了那个孩子一闪而过的名字:苏衍希。   “我的小学生涯……唔,应该还算快乐吧。记不太清了,但好像是快乐的。我原以为快乐会一直延续下去,谁想到读五年级?还是六年级?反正是其中一年时,爸爸出车祸了。   “他疲劳驾驶撞死了人,丢下货车逃逸失踪。至于再后来的故事嘛……你多少还是知道的吧?”   车祸之后,季向先的爸爸再没回过家,但警察和死者家属却不会放过季家。隔三差五的,家里总会有人来闹事、来讨债。   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又正值叛逆期的季向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靠着一点小积蓄,季向先越走越远,一路来到南阳市的行政中心——湖心区。   他知道这里是市长办公的区域,是电视上那个漂亮小孩生活的地方。这里建设繁荣,比小村镇好了不知多少倍。也是在湖心区内,季向先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男人。   他的“养父”,大老虎季伏成。   “因为我容貌姣好,读书还不错,又恰好和他同姓——都姓季。季伏成认为我是个可栽培的好苗子,就将我领回了家,收作养子。”戚向安说着一笑,“他是个贪污惯犯,升官调任之后一直在贪。不知是早有打算将我作为转移财产的工具,还是对我另有邪念,总之,他对我很好。   “在他的帮助下,我完成了华丽的蜕变。   “而当我知道他曾是你爸的下属后,我感到无比兴奋。”   戚向安说着,将苏厌希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了一边。   “我觉得,我终于赢过那个漂亮小孩了。”   苏厌希听完,沉默了许久。待他缓过思绪后,才道:“所以你对我的恶意是没有理由的,只是因为电视新闻中的偶然一瞥,就对我产生了妒忌之心?”   “也不是吧。”戚向安耸肩,“如果不被那场意外弄得家破人散,我一定不会妒忌你。但恰恰是意外发生了,所以我妒忌你。   “我的不幸,难道不是你那无能的前任市长爹造成的吗?”   戚向安怒瞪苏厌希。   苏厌希不生气,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事到如今了,你还是不会反思自己。   “知道为什么书法题字上写着扪心自问吗?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我希望你至少有一天、有一刻,能学会‘扪心自问’。”   “我不需要扪心自问。”戚向安摇头,摊着手绕着吊灯走圈。   他走路歪斜、东倒西倾的模样,活像精神失常的病人。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清白的、无辜的。”   “抛弃母亲、隐藏旧身份,配合大老虎转移财产,现在还享受着转移出来的公款,在娱乐圈中心安理得地享受粉丝们的欢呼尖叫——这些,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做出的错,难道是别人逼你做错?”   戚向安仰着头看吊灯,晃晃悠悠没说话。   “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点真相吧。”苏厌希叹气。   苏厌希今天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也知道,爸爸是被人冤枉陷害的。而他之所以被人抱团栽赃,就是因为他在南乡市大力推进教育改革。”   上头拨了教育专款,苏市长便安安分分地用于教育建设。他要建学校、翻新教学楼,想办法为教育水平欠缺的乡镇地区引进好老师,努力平衡市区和乡镇之间不平等的教育资源。   苏市长大力打击教育贿赂,和公职人员挪用教育专款。而这一系列的改革举措,正正好好地动了某些贪污惯犯的命脉。   “乡镇地方官挪用教育专款,导致偏远村镇的教育资源迟迟跟不上。你爸你妈为了将你送进更好的市区学校中读书,只能拼命地赚钱、赚钱再赚钱。待赚够一定数额后,他们再去找关系为你换学校。   “所以导致你爸爸疲劳驾驶、肇事逃逸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那帮大贪官!”   苏厌希忍耐了一晚上,终于也拔高了音调。   “如果没有那帮贪官,村镇的教育资源跟了上来,你爸你妈根本不用顶着劳累、冒着风险去赚那个求人帮忙的钱——更不会弄出人命来,害你们家破人散!”   说到重点之处,苏厌希从手袋里抽出一叠资料,向前一甩扔出雪花漫天。   “你的‘养父’,就是害你家破人散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帮着害你的人,而你——!   “你还洋洋得意。”   戚向安顿住乱晃的脚步,在捋顺苏厌希话语逻辑的一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骗、骗人的吧?”这场对话持续了这么久,他一直倔强地不表现出任何弱态,连抒发心中苦涩都是用笑的方式。   但这一刻,他无助地来到苏厌希面前跪下,揪着眼前死敌的衣摆迫切询问。   “这不是真的吧?爸爸他……真的是为了给我凑钱转学校,所以才疲劳驾驶的吗?”   “你可以去问你的妈妈。”苏厌希指戚向安身后的屏风,“她就在那扇门之外。等你问过她了你就会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   “绝世蠢货。”   七点,稻香私房菜馆外,来了两辆挂着白牌的检察院用车。   季妈妈的哭声震天动地,一口气发泄着十五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她一边向纵希二人的下属道谢,感谢他们帮忙找回了儿子,一边又不断拜托检察院的人,请求他们好好照看儿子,帮助儿子改邪归正。   而她的儿子,还至始至终都不愿和她见面对话。   “唉,听得我太难受了……”   坐在劳斯莱斯私家车上的别允纵,头疼地摁着太阳穴,示意老婆快关车门。   “那个姓戚的,他可真不是人啊,十一岁就敢丢下母亲跑路!   “他现在都快进去了,居然还不愿跟母亲见面说话?他现在不说,以后蹲牢子时就得记着时、争分夺秒地说了!”   差不多平复了情绪的苏厌希,轻柔地给丈夫拍背顺毛,安慰道:“应该是羞愧吧。无脸面对母亲,所以坚决不肯见。   “从他最后跪着向我认错的行为看,他应该是学会了扪心自问。”   “唉,难受啊。”别允纵暴躁地将头发抓乱,摸着老婆的手道,“咱想办法,给季阿姨找份稳定工作吧?戚向安不是人,但他妈妈是真可怜啊。”   “嗯。”苏厌希爽快地点点头,捏捏狗子的脸,“这个注意好,老公我支持你。”   两人正说话时,林晓海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向苏厌希报告:“少夫人少夫人,戚向安他还有话要对你说,让你过去一趟!”   “刚才还没说完啊?”别允纵担忧地拉住老婆,不让走,“别去了,万一又是阴谋诡计咋办?”   “没事。”苏厌希将手轻轻抽走,安抚地给了别允纵一个亲吻,“他都被检察院的人控制住了,还能搞什么阴谋诡计?   “别怕,有警察在呢。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苏厌希来到戚向安坐的警车,在警方允许的情况下,坐到了警车后座——和戚向安并排。   靠戚向安的车门关闭,靠苏厌希的车门敞开。虽不是什么封闭空间,但足够二人进行一些隐私性的谈话。   “戴上银手铐的感觉,怎么样?”苏厌希用余光瞥了一眼。   “还行吧,冰冰凉凉的,但没我想象中的疼。”戚向安答道,“和手铐相比,还是刚才在你面前跪下痛哭的行为更丢脸、更让我痛苦一些。”   苏厌希啧声:“我以为我够要面子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过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惦记着你那点脸面?”   “当然。你是我的死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想赢过你、战胜你。”戚向安长叹,“但事实证明,确实是你更厉害一些。”   苏厌希无奈:“现在不是相互比较的好时候了。”   “怎么不是?”戚向安那双没有灵光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缕狡猾的光,“我还有一招呢,至少可以再得你一个小分。你想听吗?”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比这个?”苏厌希配合地顺势而言,“说吧,我听着。”   “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也别太得意、太以你别家媳妇的身份为傲了。我之所以没猜想到你和别少爷结婚,是有原因的。”   戚向安神秘一笑。   “在你我之前,别家主母有更更心水的儿媳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最后一天,再以一个七千字结尾!大大大反派,下线!   苏苏:这是下线?这分明是又给我留了个坑。 第45章 真好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戚向安终止演艺活动,并被警方介入调查的消息,在短短几日之内传遍了大江南北。   虽然警方未给出介入调查的原因和结果,但在吃瓜网友们天花乱坠的猜测下,原因已经差不多地被猜出来了:因为洗钱和非法转移财产。   “听说经他之手转移出的钱,没有十个亿也至少得有八个亿。”   TOPISSUES造型室内,两位豪门阔太又来剪发做脸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还带上了苏厌希的经纪人周桐。   “八个亿啊,够偏远乡镇修多少路、安多少路灯?”周桐接蔡誉研的话,摇头感慨道,“这么大的数额,够戚向安蹲个十年八年了。”   “严重一点还不止呢,判十年以上都有可能。”蔡誉研轻叹,“最可怜的就是他妈妈了。奔走十五年,好不容易找到儿子,儿子却入了狱,保不准又要等个十五年。”   “是啊。”周桐也叹气,“希望戚向安能好好改过自新,争取减刑之后早日出狱吧。”   蔡誉研和周桐一个在左边第一个,一个在右边第一个,两人隔着中间的苏厌希聊得火热。   苏厌希眼神呆滞地听着,思绪飞到了天涯海角。   “苏先生,苏先生?”   在店内接待的呼唤下,苏厌希才回神应声:“怎、怎么了?”   “这位是为您挑选的造型师,小谢。今天您的造型由他来打理,可以吗?”女接待介绍着身边的造型师。   穿着工作围裙的造型师,谦逊地向苏厌希鞠躬,说了声“你好”。   苏厌希打量了造型师一眼,问:“擅长做什么造型?”   “都挺擅长的,日常和华丽张扬我都有信心做好。”   “造型方面更注重哪一块?化妆和服装搭配,也可以胜任吗?”   “可以!”小谢自信点头,“只要苏先生放心地将答卷交给我,我就一定会给出让您满意的答案!”   “行。”苏厌希点头,“有自信,我喜欢。先剪个头发吧,让我看看你的审美如何。   “我想将头发剪短一些,变清爽一点——但不能太短,不能脱离我饰演的角色形象。一会儿我要到大学母校领奖,就穿这身衣服去;希望我的形象能日常低调一些,又不会太过含蓄。”   “都要回母校了,还日常低调什么呀?”蔡誉研拿弟媳开玩笑,撺掇小谢道,“给他往华丽高调的方向弄!必须闪闪发亮,从车上下来后闪瞎全校师弟师妹!”   蹭着贵宾卡、第一次来TOPISSUES的周桐问:“苏苏之前没有惯用的造型师吗,怎么还要选人?”   “有的,苏先生惯用的造型师,是我们店里的小陈。”小谢造型师豁达地替苏厌希回答,“小陈近期外出工作了,我便接替一下小陈的位。我和他是同一美容学院出身,风格比较相似。”   “哦?”周桐挑眉,“小陈知道你抢走了他的常客后,不会生气吧?”   “不会,我和小陈是很好的朋友。”小谢爽朗地笑道,开始为苏厌希分发路,“我们不玩暗中较劲那套,私下关系很好的!   “有时遇到一些脾气不好的客人,我们还会相互推脱呢。”   周桐来了八卦之心,暗搓搓地钓鱼:“谁脾气不好?偷摸摸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小谢动了动嘴巴,差一点要上钩之时,还是刹住了车。   “抱歉周小姐,我不能说。”   蔡誉研哈哈笑了两声,替造型师解围:“别逗人小谢啦,他们店里有规定,不能讨论客人八卦、泄露客人隐私的。   “我倒是好奇,最近是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吗,怎么店里这么多眼熟的造型师都不见了?”   “年底了,盛典活动多吧。”周桐忽然想起来一茬,“对了苏苏,你年底也有几个重要的盛典要参加,你觉得有必要请随行造型师吗?”   周桐问苏厌希意见,苏厌希却久久没做回答。蔡誉研看弟媳放空着眼神,奇怪唤声。   “厌希……?你的经纪人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们聊天你也不插话,到底是怎么了呀?”   第N次走神被抓包,苏厌希赶紧向哥嫂和经纪人道歉。   “我……没什么,就是有点心神不宁,老是无法集中注意力。”苏厌希支支吾吾,“说来说去,还是怪戚向安。”   怪戚向安死到临头了,还要在他在这里拿什么小分?   就因为那句“有更心水的儿媳人选”,苏厌希已经辗转反侧多个晚上,一连好些天没睡安稳觉。   他当时气焰正旺盛,在胜者的高傲姿态下,没对戚向安的话表现出在意。可几天时间过去后,情绪是平复了,好奇心却愈发强烈!   他越来越想知道,戚向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   “除了拜托我替他照顾好季妈妈,要我为季妈妈找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外,他还……对我说了一些其他话。”苏厌希感到太阳穴突突,又碍于理发围布而不能抬手去按,“我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在哥嫂和经纪人的目光注视下,苏厌希将戚向安的话复述了一遍。   戚向安说了不少具体的,听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的详细信息。如对方是家境优越的大小姐,大小姐家和别家是世交,两家之间联姻是众望所归、得天独厚。   戚向安还说,大小姐是成绩优异的天之骄女,初高中时期就表露出了极高的商业天赋。对商业巨头别家来说,大小姐是非常独一无二的儿媳人选;这段豪门少爷和天之骄女的联姻,也注定会让两个家族的综合实力更上一层楼。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联姻最终还是告吹了——因为苏厌希已经和别允纵结了婚。   “戚向安告诉我,他之所以一直没往结婚的方向猜想我和允纵的关系,都是因为听说了这段‘联姻传闻’。他以为,允纵和‘大小姐’联姻的消息是真的,我只是风流别少爷的婚前消遣。   “他甚至还信心满满,认为能拆散我和允纵,就一定也能阻止两家联姻。”   蔡誉研皱起眉头,反问弟媳:“你信了他的话?”   苏厌希心虚,弱弱答:“我当时就说了不信。戚向安见我不信之后,也没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拜托我替他照顾好季妈妈。”   “要是不信,你又何必发愁?”蔡誉研无奈,特地让造型师停了动作,他挪椅子去戳弟媳脑袋,“允纵到底喜不喜欢女生,你心中没点数吗?”   苏厌希委屈撇嘴,趁造型师停手换工具时摸摸头:“嫂,允纵那不是喜不喜欢女生的问题——他就是个颜控!   “他的取向,不是按性向分的,而是按好不好看分的。”   周桐眉头一挑:“颜性恋?”   “对,就是颜性恋!”苏厌希想起这词来,心里一阵冒火,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嘴上说着不喜欢女生,但你看他的交友圈里,难道跟女生玩得就少了?”   “又来了又来了。”蔡誉研满脸无奈地看弟媳,“七年之痒还没好啊?别人捕风捉影地挑拨两句,你能直接脑补到允纵在背地里出轨。”   “我也没脑补错。”苏厌希不满地哼哼,“居安思危嘛。换个角度想,不是那冤家成天在外干偷鸡摸狗的事,至于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吗?还都传得跟真的似的。   “同样是别家少爷,大哥怎么没有奇怪的传闻呢?因为大哥安分呀!”   蔡誉研切声:“也不见得。”   “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别家大少爷已婚了吧?”全场唯一硠绂的老实人周桐,客观答道,“已婚了,流言蜚语不好传。造谣言的人又不傻,当然得挑个好泼脏水的。   “别二少爷天性风流,是个不错的泼脏水对象。”   “确实是。那混账玩意儿,明知自己容易被泼脏水,还不知道要收敛!”   苏厌希心气不顺地瞥了眼手边黑屏的手机。手机安安静静的,并没有识趣地亮起,给苏厌希一个“惊喜”的来电提醒。   “上回过来时,我还吐槽他粘人呢,这回倒好,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隔三差五就晚归,行踪一天比一天奇怪。今天送Nubi出门洗澡修毛,没两天又说要带Nubi做洗护保养。他他他——他是真不怕把猫洗秃啊?”   在苏厌希看来,带猫儿子出门是假,借猫儿子打掩护才是真!   “你这么在意,直接问问他不就完了?”蔡誉研诚心提议,“厌希,你真的很喜欢憋着事不说。允纵的性格那么直球,你该多跟他直来直往的。”   “算了。”苏厌希吐气,“不大事。是解决了戚向安之后,我忽然没了可以关注的东西,不得已地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允纵身上。   “过段时间剧组重新开机,我将注意力转到了工作上,自然就会好。”   蔡誉研一言难尽地隔着座位跟周桐打眼神,示意周桐:听见了吧?这人不对劲,多帮忙照看着点!   周桐明了地点点头。   “行吧行吧,你们的情感事儿,你们自己解决。”蔡誉研切过话题,“但传闻怎么办?要不,哪天有空去爸妈家时,我替你当面问问?”   不问吧,苏厌希心里别扭,老琢磨着自己不是婆婆的第一选项;他会越想越难受,仿佛和冤家丈夫的姻缘,是他运气好了捡来的。   但问吧,苏厌希心里同样别扭。这点小事还要过问婆婆,会不会给婆婆留下他不顾家、不靠谱、不够值得托付的负面印象啊?   “算了算了,别问了。传闻而已,我没太在意;还是别因为乱七八糟的小事,去打扰爸和妈了。”   “你这是不在意的表现吗?我看你分明是在意得很吧。”蔡誉研表现得不耐烦,实际却很耐心地开导着弟媳,“你觉得那传闻像话?都什么世家联姻、众望所归的啊?   “我堂堂别家,已经沦落到要靠联姻来更进一步了?”   蔡誉研一语惊醒梦中人。苏厌希恍然大悟地瞪大眼睛:“对诶……”   别家这种级别的超级豪门,需要联姻吗?需要靠联姻来获取商业资源,然后“更进一步”吗?   哪天真到这一步了,那属于是别家家道中落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为什么会被妈妈牵红线?还不都是因为妈妈没有好的儿媳人选,导致她只能去学校里挑人吗?”   苏厌希茅塞顿开,惊喜地转头看哥嫂:“嫂,你说得好有道理!奇了怪了,我怎么就没琢磨出这么多不对的地方呢?”   蔡誉研好笑地哼哼,嗔骂道。   “因为你被强烈的胜负欲蒙了眼!”   剪完头发,一行三人又做了个简单的面部护理套餐,顺带再修个手。   弄好之后,小谢为苏厌希化了个淡妆,让素颜也精致好看的苏厌希,看着更明艳动人。   苏厌希感觉妆太艳了些,有点过分惹眼了。但蔡誉研和周桐都说刚刚好,不会出格。   因为最后呈现的效果还不错,苏厌希便想直接预订小谢的行程。《红花》再拍一个多、不超两个月就能杀青,杀青后,他会参加不少盛典,借机刷脸宣剧。   盛典活动上,他可不能没有随行造型师。   周桐比较谨慎,要先看看小谢的过往作品。影视盛典上大牌云集,大家都拼了命地在红毯上争奇斗艳,周桐可不能让自家条件优越的艺人,在红毯造型这一环上拉胯。   小谢说没问题,他有两次外出随行的经历,能一晚上为艺人准备至少24套风格迥异的红毯穿搭,绝对有信心胜任苏厌希的造型师。   苏厌希也说好,他会等着小谢发作品集。   待去北戏校园内领完奖回家,又是傍晚时分了。苏厌希抱着Nubi来到后院,看着大片大片洒在地上的金黄,心里是没来由的一阵惆怅。   九月了,又到秋季了。后院的树变黄了,叶子开始脱落了;萧瑟微凉的秋风一吹,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七年前的那个下午了。   他吹着秋风,在院子里看西边的斜阳一点一点消失,静静地抒发了好一会儿情绪。   他的身后,有狗狗祟祟的身影缓慢靠近。   那人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终于来到与他仅有一臂之远的位置,正兴奋地要伸手一揽时,他忽然回头。   “干嘛?”苏厌希挑眉,“想吓我?”   被抓现行的狡猾狗狗挠头,摇着尾巴来到漂亮老婆跟前:“怎么是吓呢?我分明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苏厌希没好气地哼声,“诡计多端。”   “什么诡计多端?老婆,你怎么什么贬义词都往我身上叠?”别允纵亲昵地抱过老婆,将老婆和老婆抱着的猫,一块儿圈到怀里蹭蹭,“呜,今天也最爱老婆!”   Nubi被顺势蹭了一身乱毛,嫌弃地甩了甩尾巴,要从苏厌希怀里跳开。   苏厌希松了手,哭笑不得地看猫儿子甩了甩身,无语地跳到猫爬架上开始舔毛。   “恶心巴拉的,Nubi都嫌弃你了。”   别允纵切声:“我还嫌弃它呢。它怎么不想想,他吃的粮食都是谁给喂的?”   苏厌希又噗嗤一笑,戳着别允纵的胸口,问冤家丈夫:“你没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   漂亮老婆的眼睛太好看了!特别闪,特别亮,比猫儿子时圆时尖的猫瞳还好看,别允纵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被老婆这么一问,别允纵才赶紧打量老婆全身,检查老婆与平时不同的地方。   “老婆剪头发了?”还好别允纵够机敏,平时看老婆看得多,成功找出了不同!“好看诶,跟没剪一样!”   听不出夸还是骂,苏厌希无语地将白眼一翻,伸出双手展示手背:“还做了脸跟手。临离开造型室前,造型师给我化了个妆。   “是新造型师做的,之前没用过这个人。好看吗?”   “好看好看好看!”别允纵鸡啄米点头,痴汉地盯着老婆涂了微闪唇蜜的嘴巴看,“你的嘴巴,看起来很好吃。”   “变态。”苏厌希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又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今天要打扮得这么好看?”   “噢噢。那你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好看?”别允纵乖巧地顺着老婆的话说。   但这个问题,他自己就能回答上来。刚一问完,他立马笑嘻嘻接上。   “因为要去北戏校园内拿回你的全优学生,对不对?”别允纵来了劲儿,高兴地抱起老婆转了一圈,“太好了,老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苏厌希理解臭冤家心情好,但每次被抱起来转圈时,他都特别遭不住。   他二十五了啊!虽然骨架小、长得不太高,又因为进食节制而BMI值偏瘦,但也不能像小孩那样被抱起来转圈圈吧?   “行了行了,别晃。你这样晃我真的容易晕。”苏厌希挣扎着从别允纵怀里出来,轻叹,“但老公,我的心情有点奇怪。可能是太多年过去,我已经不在意在这个奖项了,所以……我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唔,我理解你的心情?”   别允纵拉着老婆回里屋,在沙发上坐下,避免老婆被傍晚的秋风吹着凉。   “有时候,‘补偿’一词会让我觉得很苍白无力。补偿补偿,到底能补回什么呢?   “政府补偿了咱爸又如何?多年冤狱之苦,不还是咱爸承受了。学校现在补偿你奖金和奖牌,可当时的欢呼已经让戚向安享受了,你丢失全优奖的落寞和不甘,已经——”   话未说完,苏厌希忽然凑前一闻,在唇舌交换之间,吃掉了别允纵剩余的话。   接吻的时间不长,但甜得别允纵以为,他吃了满口的蜜糖。   短暂亲吻之后,苏厌希松开丈夫的唇,再自然不过地将丈夫脖子一圈。   “你说得很对,解释得也很好,但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单纯想说,这个全优学生在我心中的份量变轻了而已。因为和这份荣誉相比,我有了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事。”   苏厌希歪了歪脑袋,温柔地看着别允纵。   “可能是秋风过于萧瑟,金黄的斜阳让我想起了那个踌躇不安的傍晚。我意识到我在看着同一片斜阳、吹着同一阵秋风,但我的处境已经和那时截然不同了。   “而改变我命运的人,是你。   “谢谢你,允纵。”   高高在上,如天山雪莲一般清高而不可触及的苏厌希,别允纵喜欢;被害羞的话题挑逗得满脸通红,却还要咬牙切齿试图控场的苏厌希,别允纵喜欢。   在妈妈那听过阴差阳错的真相后,一吹秋风就会想起初见画面,感时伤事显得格外脆弱、惹人怜的苏厌希,别允纵更喜欢。   喜欢喜欢,关于老婆的一切,别允纵都要喜欢。   “厌希,这不应该感谢我。”别允纵对漂亮老婆开朗一笑,“在我看来,这是你理所当然应得的。而我,我只是把我最好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你。”   “是,你是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苏厌希双手捧住大狗狗的脸,“你开朗直爽。”   “嗯~”   “你帅气高大。”   “嗯!”   “你睡觉拧麻花。”   “嗯?”别允纵一愣,“不应该夸我床上功夫到位吗?”   “你还酷爱耍赖。别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是一哭二闹三上床。”苏厌希用最温柔的语气,骂最嗔怪的狠话,“你在我面前,是个十足十的变态。”   别允纵啧声:“不是该夸我吗,怎么还骂上了?”   “总之……老公,有你我真的觉得很幸运。”苏厌希又往别允纵脸上亲了一口,“你不会辜负这份幸运,将我的幸运变成不幸的吧?”   苏厌希没点明地说别允纵近期晚归、行踪诡异的事,但与苏厌希同床共枕多年的别允纵,靠实力听出来了。   “当然不会。”别允纵圈紧老婆的腰,“老婆,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我向你保证,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是吗?”苏厌希轻笑。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割裂又纠结。他可以一边做好心理准备,允许别允纵到外四处交际,又可以一边躲在家里,暗暗地生闷气、自己气自己。   他会因为别允纵晚归而黑脸不快,又会因为一束白玫瑰、和冤家臭狗软乎乎的撒娇而心软,最终放下所有脾气对别允纵说:过来。   他不好骗,却又很好哄。   他将脑袋轻轻地靠到别允纵胸膛上,轻声答:“那我相信你。”   当晚,在造型室小谢将作品集发来之前,苏厌希已先一步打电话到TOPISSUES门店,将小谢的外出行程定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冲着别允纵今晚拉着他的手,对着他说了不下三十遍“你真好看”。   好色之徒的审美,应当是百分百不会出错的。   那天之后,苏厌希不再多想别允纵的行踪问题。虽然心里还是会有所不安,但秉着对丈夫的信任和承诺,他没再把冤家狗子的诡异行为,往不三不四的方向猜。   戚向安一句话差点引|爆的谣言危机,也被纵希二人用坚固的七年感情化解,成为了一段无人会再提及的趣谈。   至少,苏厌希认为是“无人再提及”的。   九月中旬,《红花》剧组整装待发,在经历过几番休整后开始第二阶段——也是最后一阶段的拍摄。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接替成卓位置的新人演员陈永言,确实表现出了极高的演技天赋。和新男二号拍的每一场对手戏,苏厌希都感到很丝滑、很顺利。   但又好像不是那么顺利。   随着拍摄日子的增多,苏厌希对陈永言越来越熟悉。在他的敏锐观察下,他发现陈永言很不对劲。   同样发觉了不对劲的别允纵,更是在拍摄结束后顶着黑脸,直接明了地告诉苏厌希。   “老婆!”   黑脸狗狗怒瞪老婆,像是愤怒到了极致。臭狗子咬牙启齿的模样,让苏厌希特想丢给他一根磨牙棒。   “我觉得新来的男二他——!   “他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老婆,这次是我怀疑你了!   苏苏:我又不是食色本性之人,有什么好被怀疑的?   ————————   感谢05五号小可爱的招牌柠檬茶*5瓶啦!虽然酸酸的,但更多的还是甜甜的! 第46章 疑心赶走我,和新男二偷情?   “喜欢我?”   苏厌希放下手中的羹汤,不解蹙眉。   “哪来的奇怪猜想?”   “直觉!”别允纵搬了张椅子坐到老婆对面,双手搭在小桌上,义正辞严道,“他在片场看你那眼神!”   别允纵学着陈永言跟苏厌希对戏时的眼神,将眼珠子夸张地上下转动着。   “就这样、这样。上瞟下瞄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一直在打量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噗——”苏厌希被臭狗的模仿逗乐,噗嗤一笑差点将嘴里的三鲜羹汤吐出来,“你、你别在我吃东西时逗我笑。”   他抽纸巾擦嘴,顺带在桌下踢了那冤家一膝盖,以仇报仇。   “人家那是正常的眼神戏,有戏和深意在里面的!哪有你演的这么夸张跟搞笑?”   “啧,哪里好笑了?他就是这样的啊!”非科班出身的别允纵,坚信自己的模仿没有问题,揉着被老婆提过的膝盖,嘀咕不断,“你这么替他说话,不会是真和他有一腿吧?”   “说什么呢?”苏厌希语气骤变,砰地放下碗勺,瓷碗瓷勺之间发出清脆碰撞声,“别允纵,你胆儿挺大啊?”   别允纵怂怂地将身子一缩,还敢小声反驳:“我、我随口一说嘛。你之前动不动就怀疑我出轨,怎么了,我不能也怀疑你一下?”   “噢,你还想过这把瘾?”   苏厌希朝天翻了个白眼,拍桌起身。   “想吵架是吧?要借机翻旧账是吧?”   “没——我没有!”别允纵也急忙起身,猛狗狂扑从背后将老婆抱住,怀抱老婆软乎又香香的身子委屈撒娇,“对不起老婆,我开个玩笑嘛。”   别允纵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对老婆大人进行挠痒痒攻击。坦诚相待多年,苏厌希身上的“弱点”别允纵都一清二楚,只凭抓挠就够让苏厌希绷不住。   “等、等下。”苏厌希憋着笑,红着脸推开坏心眼的臭狗,“我没生气,逗你的呢!我去那边拿包肉脯,解解馋。”   别允纵弱弱松手,噢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生气了就完了,太欲盖弥彰了,我都怕我一语成谶。”   “小心眼。你当我是你呀,好色之徒一个?”苏厌希拿了肉脯,回到小桌前坐下,配着三鲜羹吃肉脯干,“我和陈永言之间,是很正常的同事关系。我和他那么多对手戏,不可能一点亲密接触都没有吧?”   苏厌希本就进食克制,进剧组后为防止突来的补拍、补镜计划,就更不敢吃得十分饱,生怕饭气攻心,影响工作状态。早餐吃好,午餐吃饱,晚餐他会尽可能地吃少;喝点羹汤、吃点肉铺,再不济补点果蔬沙拉就算一顿,避免高热量食物和碳水。   别允纵看老婆细嚼慢咽地,吃了两小包还不如他巴掌大的肉脯,心中又生怜爱之情,小声劝道:“老婆,你真的不多吃点东西吗?   “就这食量,我敢说咱儿子都吃得比你多。”   “但我一天又不止吃这一顿。”苏厌希解释道,“我午饭吃得够多,所以晚饭吃少一点也不会饿。”   “可是……”   “做演员的,为了影视形象而控制饮食很正常——这是职业本分。我拍的是时代剧,吃太红润了上镜会很奇怪。   “全剧组人都在为了拍戏而控制饮食,我总不能不顾上镜形象,自己大吃特吃吧?陈永言只是男二,但他也在控制饮食啊。”   别允纵狐疑追问:“你怎么知道他也在控制饮食?”   “因为我经常和他定同一间果蔬沙拉。”苏厌希无奈而宠溺地答,“那家店好吃又实惠,除了我们剧组之外,还有不少附近剧组、拍摄组的人,也会在那订餐。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可以证明我清白无辜吗?”   别允纵还是不爽,撅着嘴挠挠头:“满意,但又不太满意……”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苏厌希无语地拧了一把别允纵的耳朵,想起来另一回事儿,“附近剧组……对诶老公,你今晚不能在我这住了。一会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和老婆玩闹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下逐客令了!别允纵摸不着头脑地一顿拨浪鼓摇头,当然不干:“我不!我陪你住得挺好的,为什么要回家?”   本就疑心重重的别允纵再顺势发散思维,第一个想到——   “老婆,你该不会是想把我赶走了,和那新男二偷情吧?”阿拉斯加大狗装腔作势地摆臭脸、露獠牙,想尽一切办法告诉漂亮主人:狗狗不开心。   苏厌希毫不客气地往狗头上一打,将大狗的气势打得霎时全无:“虽然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你要是再敢开这个玩笑,我就先将你揍一顿,再冷落你半个月。”   别允纵识趣地赶紧闭嘴不说话。   教训完了装凶大狗,苏厌希才轻哼一声,回归正题:“今晚酒店里有另外的剧组要搬进来,我估计是接替戚向安被砍的那部戏。今晚开始会进进出出不少外人,属性都比较混乱;保险起见,你还是回家住段时间好。”   苏厌希话里的“属性混乱”,包括很多别允纵不方便接触的人:上到借机混进来偷拍的狗仔,下到登门踩点的私生饭。   “我不出门不行吗?”别允纵讲条件,“我这几天就待在你房里,哪也不去。”   “你不嫌憋得慌呀?剧组集合能弄三四天的,这几天就是狗仔浑水摸鱼、和私生踩点的高峰期,你能一连三四天都待在我屋里、不出去放风?   “别了吧,你说你待得住,我都怕把你闷坏。”   别允纵又嘿嘿笑,亲昵地到老婆身边蹭蹭老婆:“老婆果然还是替我着想~”   “你也该回家住几天了。咱家那么大的别墅,那么多的家佣,不可能一直群龙无首、无家主镇宅吧?”   老婆的话,自然是说得有道理的。但别允纵犹犹豫豫,还是不愿就此回家;回家住着是更舒服没错,但他还是想和老婆在一起!   苏厌希不得已地抛出诱人条件:“就回去几天而已,想过来时你白天可以再过来呀。过几天我又该放假了,只要你听话回家,我放假就陪你吃饭逛街、过二人世界。”   “真的?”别允纵狠狠心动,“但有一天是你本来就欠我的!所以我一共可以过两天二人世界?   “哇靠,好爽啊,要跟老婆过两天二人世界!这不得到市郊找个温泉度假酒店,好好爽爽?”   苏厌希说都行、随便你。   别允纵见老婆同意了温泉计划,心里那叫一个雀跃荡漾,立马表示我等会儿就回家,一定乖乖地在家里住它个四天五天!   四天五天换和老婆的两天二人世界,这波交易,不亏!   但回家归回家,叮嘱老婆的事儿别允纵也没忘。他千叮咛万嘱咐,要老婆绝对绝对——别和那姓陈的走太近!   苏厌希晚饭后急着去片场报道,一顿好好好、是是是地应完声后,先别允纵一步出门了。   他承认他有故意的成分在,就想惹别允纵着急、吃醋。   那冤家前段时间害他担惊受怕,日思夜想还失眠多梦的,是该交换位置,也来尝尝多疑不安的滋味了。   但平心而论一句,苏厌希是真不喜欢陈永言,也不觉得陈永言喜欢自己。他甚至还奇怪,别允纵是怎么觉得陈永言喜欢他的——就因为眼神?   在他看来,陈永言是最最最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因为陈永言私下的表现,真的很诡异!   “允纵估计是看了几场我和陈永言的对手戏吧,才会有‘陈永言喜欢我’的错觉?但陈永言那家伙,私下对谁都躲躲藏藏的,我可不觉得那是喜欢我的表现。”   今晚没有补拍补镜的计划,苏厌希便拉着几个编剧捋了捋剧本。差不多八点时结束工作,和周桐一块走路回酒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   周桐轻叹一声,应道:“是啊,我也觉得陈永言很奇怪。他给我的感觉像是……被高利贷一类的人讨债了、追杀了?”   “对对对,就是类似的意思。”苏厌希点头附和。   他察觉出周桐的情绪有些低落,直言问道。   “姐,你今晚怎么了?看你无精打采的,像是心事重重啊。”   周桐又叹了一声,摆摆手答:“没什么,是一些以前工作上的遗留问题,让我……   “唉算了,我自己都还没搞懂情况呢,明天再跟你说。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桐心神不宁地将苏厌希送回房间后,又叹着气走了。苏厌希看着被周桐带上的房门,莫名其妙地思考了好久,还是搞不明白桐姐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找到心上人了?   想不明白,苏厌希干脆甩甩脑袋不想。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后,转头扫了一眼房间,果不其然没找到那冤家的身影,进而还……看到了狗窝一般凌乱的景象。   被褥是乱的,沙发上的抱枕也是乱摆的;衣服被随手丢在柜子上,穿过的鞋子也在地上乱摆。虽说知道是冤家老公不会收拾吧,但乍一看,他还差点以为进了狗窝呢!   “混账东西,”苏厌希没好气地撸起袖子,将房间大概整理过一次,“乱成这幅德行,不会是临走前故意弄乱的吧?”   真当他这儿是狗窝了?   虽然仔细想想,说是“狗窝”也没错……   整理完,苏厌希松松筋骨,泡了杯热茶准备看一会儿书。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再洗澡睡觉。   然而刚坐下不久,手中的书还没看完半页,苏厌希就听见有人笃笃敲门,甚至是小声呼喊:“厌希哥!你在房里吗?”   苏厌希听着声音像陈永言,便放下书去开门。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只将门开了道巴掌大的门缝。   “怎么了?”苏厌希快速扫了扫陈永言身后,确认陈永言身边没有外人,“这么晚了,有事吗?”   “厌希哥,你可以暂时‘收留’我吗?”陈永言表现得很紧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我、我被人跟踪了!”   苏厌希心头一紧,立马想到了私生粉或狗仔一类的人。   考虑到陈永言是兄弟学校的师弟,初入演艺圈也没个靠谱的经纪人,苏厌希便狠了狠心,在防备警惕和乐于助人间选了后者,打开房门将陈永言往里一拉。   “进来吧。”   陈永言获救一般松了口气,急忙往苏厌希的房间里钻。   房门匆匆打开后又匆匆关上。两位演员谁也没有发现,远处的走廊转角里,好几个长焦摄像头正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忙,先放一更~   晚点(可能要接近凌晨)还有一更喔! 第47章 视频查岗你今晚,看着有些奇怪。   进到苏厌希房间后,陈永言脱力地直接在玄关处倒下,粗喘着气感谢苏师兄。   “厌希哥,谢谢你了。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求救,只觉得你团队比较厉害,所以才来这里找你。”   虽然将人放进来了,但苏厌希还是保留了几分怀疑和警惕。他一边观察着陈永言的反应,一边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吓成了这样?”   陈永言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所以然:“这个……说来有些话长,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   “是私生或狗仔吗?若是的话,你其实可以求助于酒店的保安。剧组选择的酒店,多半也是其他艺人爱选用的,因此保安们都经验十足,知道该怎么抓私生和狗仔。”   “不是私生,也不是狗仔。”陈永言撑着酒店地毯起身,一脸有苦难言,“如果只是私生和狗仔,那我就不必害怕了。跟踪和捉弄我的‘这位’,远比私生狗仔更吓人!”   苏厌希又怀疑又不解:“比私生和狗仔更吓人?”   “对,因为我是被同圈艺人跟踪的。”   陈永言长叹,来到房间里的长沙发上坐下,努力地平复心情。   “就是今晚搬进来的剧组的主演。”   “隔壁剧组的主演?”苏厌希来了兴趣,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耐心开导小师弟,“我还不清楚隔壁剧组的底细。主演原来是你的追求者么?”   “是啊,叫宋晏其,是个和我同校同专业、但不同班的男生。家庭背景特别厉害,据说是超级豪门的少爷。”   “超级豪门”四个字,让苏厌希下意识地多留了个心眼。他快速过了一次豪门小圈子内的好友列表,没有想到哪个人能跟宋姓扯上关系,也更没有想到哪个世交大家是宋氏。   他别家少夫人都不认识的豪门,还算什么超级豪门?   “就因为背景厉害和家里有钱,所以那人的性格特别娇惯、特别难相处。我委婉地拒绝过他好几回了,但他就是不死心。   “毕业后我没办法,直接明了地说了‘不喜欢他’,却不想——”   “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开始变本加厉地继续追求你?”   “对!”陈永言无奈而又为难地捶了下沙发抱枕,“他真的特别疯狂!《红花》剧组对外公开试戏时,我就想来试一试男二的,但他故意卡我的试戏名额,不让我参加!”   “为什么?”苏厌希想了想,“想把你和他放到一个剧组之下?”   “对,对——!”   苏厌希的精准猜测,让陈永言激动得大叫出声,就差抱住师兄的大腿高喊一声——   “师兄,你好懂我!”陈永言似是被逼到了极致,从未如此畅快地对外吐过这么多苦水,“我真的快被逼疯了。我只是想好好演戏、出人头地而已,可我真的招架不住他!   “知道我接替了成卓前辈的戏份后,他就开始关注《红花》剧组。这不,我们第二阶段才开机多久啊,他立马就搬进来了!”   苏厌希越听越觉得有趣,果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的八卦就是容易听得起劲:“他?拍戏时住什么酒店,难道不是剧组统一安排的?”   “他带资进组啊!隔壁拍的是部现代剧,不像我们一样是时代剧;现代剧能取景的地方多了去了,何必来古韵小巷这边凑热闹?”   苏厌希觉得陈永言分析得很有道理。尽管他只听了一小段,但这位宋晏其小少爷的娇惯无礼形象,已然活灵活现在他眼前。   他又问:“你之后的怪异行为,都是因为宋晏其?”   陈永言苦恼地揪着头发,点头:“第二阶段开机没多久,我就发现他跟踪我了。他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还在酒店里找了不少眼线,时刻盯紧我的一举一动。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找酒店里的保安求助。”   陈永言说着说着忽然惊觉,苦恼而纠结的脸上又露出愧疚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看向苏厌希。   “厌希哥,你放我进门的那一幕,肯定已经被他的哪个眼线看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很大可能会被误会乱猜。   “你会因为误会,而遭他针对的。这样……会给你造成困扰吗?”   苏厌希想了想道:“不大事。”   他堂堂别家少夫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光是复出娱乐圈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手撕过的极品就三个了:一个退圈,两个被调查入狱。   他收获的战果累累,犯得着怕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富二代小屁孩吗?   但困扰不大,不代表着他就可以被人误会。以防万一,他还是翻出了手机,准备给周桐打电话。   “为防止流言蜚语,还是将我的经纪人叫过来吧。我不怕被宋晏其针对报复,但若是被误会你我之间有恋情,我会感到很困扰、很麻烦的。”   最困扰最麻烦的,就是他不好向家里的难缠臭狗交待。狗子临回家前还反复强调的,真要知道他收留了陈永言回房,肯定该打翻醋坛了。   陈永言点点头,对苏厌希的提议表示赞同。   正当苏厌希找到周桐的号码,要点下拨号键时,手机忽然一震,在熟悉的圣诞歌响铃下,弹出了视讯通话邀请。   苏厌希打了个激灵,戒心十足地急忙捂住手机后摄镜头,告诉陈永言:“快躲起来!”   陈永言一脸懵逼,起身摊手问苏厌希:“怎么了?”   “我要接一个重要的电话,不能让电话里的人知道你在我房间里!”   “那……哪里能躲?”陈永言慌张地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哪里方便让我躲?”   酒店房间的结构简单,一眼望去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唯一能藏人的也就只有衣柜。但陈永言穿着外出运动鞋,苏厌希的衣柜里挂着干净的衣服,肯定不能往衣柜里面躲。   情急之下,苏厌希指浴室:“浴室!躲浴室里面去!”   陈永言赶紧往浴室里藏。   平常别允纵给苏厌希打电话,苏厌希也不见得会秒接——甚至还会因为手头有事,如敷面膜、擦面霜等,顾不上接,等响铃之后再从未接电话列表里拨过去。   但这次因为心虚,多响一秒铃苏厌希都怕引起老公的怀疑。未等陈永言说“藏好”,他已先一步地接起了通话。   “老公~”苏厌希软声柔气地跟老公打招呼,“怎么啦?”   视讯通话接起后,苏厌希这边居然默认用了后摄镜头!想来是上次聊着视频吵架了,他故意切到后摄不让别允纵看脸。   还好他机灵,提前用手捂住了后摄。在双手并用的情况下,他急忙切回前摄像头,甜甜地对镜头那边的老公一笑。   “唔,老婆~”别允纵并没有发觉异样,恶心巴拉地对镜头做出撅嘴亲亲的的动作,“老婆,今晚也想你了!你洗澡了没啊,要不要来段PhoneSex?”   “唔,晚点再说吧。”苏厌希根本没听清臭狗在邀请他干什么,随口应付了一句,眼睛不自觉地往浴室方向瞟,“你、吃饭了?”   别允纵也不是真想邀请老婆PhoneSex,他就是口嗨几句,过个嘴瘾。反正对老婆口嗨嘛,天经地义不犯法!   但照老婆一贯的做事风格来说,老婆应该红着脸拒绝的才对呀?不单是拒绝,肯定还要红着脸换着法子、将他一顿好骂的,怎么就……   怎么就“晚点再说”了呢?   相比“老婆好像答应了我的邀请诶”,别允纵更多的是感觉到不对劲:老婆在视频里的反应和表现,都很不对劲!   善于扮猪吃老虎的装傻大户眯了眯眼,随性不正经的语气里,暗暗多了几分认真和质问。   别允纵问镜头这边的老婆:“你怎么了?   “你今晚,看着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老婆背着我偷汉子了?   苏苏:…… 第48章 谁是豪门这儿呢,真正的超级豪门   “我、我哪里奇怪了?”苏厌希急忙摆正眼神,又对镜头那边的老公笑笑,“我这不是很正常吗?老公,是你多疑了吧。”   苏厌希的态度越好,别允纵就越觉得老婆奇怪。他琢磨着,老婆怎么就是不骂我呢?   他还挺喜欢被老婆嗔骂的。漂亮大美人强摆臭脸,嗔怪着声音骂人的模样,谁能不喜欢?   反正别允纵特喜欢!特想抱着老婆的大腿高喊老婆——骂我!   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今晚心情很好?”别允纵试探道,除了心情好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合理解释,“你怎么不骂我了?我以为我把房间弄那么乱,你会骂我的来着。   “你今天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不太像你平时的风格。”   苏厌希轻啧一声,无语瞪那人:“别允纵,你有病吧。我说怎么我回房时,瞧着房间跟狗窝似的,合着是你故意弄的?!   “难得我今晚心情不错,不想跟你吵嘴,你倒是皮痒,主动来找骂了?”   苏厌希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打起了十分警铃。他心想坏了坏了,松懈了,引起这冤家的怀疑了!   别允纵看着傻里傻气好糊弄,但该机敏的时候比谁都机敏!也是怪他心不在焉,没发挥出优秀的临场应变能力,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优反应。   “以后再将我的房间弄得狗窝一般乱,你别想再进我的屋了。”   苏厌希假装生气,故意将前摄像头一关,不让别允纵看脸。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一招对别允纵非常奏效。   别允纵一听老婆骂人了——对味儿了!急忙扯出笑脸,嘻嘻哈哈地给老婆赔不是。   “哎呀老婆,我没想破坏你的好心情,就是刚才实在觉得违和跟不对劲了,随口向你一问嘛。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老婆儿乖乖,把摄像头开开!”   苏厌希没好气地再将前置摄像头打开,冷哼:“油嘴滑舌!”   别允纵的脸上露出痴汉笑,得寸进尺地问:“所以老婆,你刚才确实答应了我的PhoneSex邀请对不对?   “难得你心情好,我能不能请求今晚玩点花的?”   苏厌希这才听明白别允纵的意思,羞红了脸瞪镜头里的人:“谁答应你的邀请了?我说晚点再说,又不算是点头答应!   “你特地打视频过来,就是为了逗我脸红的?没正事说的话,那我挂了。”   “有有有,有正事说!”   别允纵急忙收起不正经脸,摆正态度。   “我没想故意把你的房间弄乱,我是回家之前在你那儿洗了个澡。”   苏厌希不解:“你都要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洗澡?酒店里统一配备的卫浴器材,难道会比家里高价定制的还要好用?”   镜头里大狗呜呜两声,做作地扭着身子撒娇:“因为要用老婆的浴巾!”   苏厌希无语,对着前置摄像头翻了个白眼:“论变态论恶心,你在我这里能排第二,就没人再敢排第一。”   别允纵不仅不介意被老婆这样骂,还就乐意当老婆的小变态、小恶心!老婆骂得越狠越来劲,他这心里越开心!   他接着正题道:“洗澡时我将戒指和项链摘下来了,顺手放到了淋浴间的一个小槽里,走的时候又忘记拿,这才记起来。老婆你赶紧去看一眼,见着了替我收好。”   原来是因为这点事情才突袭查岗的?苏厌希担心着浴室里的陈永言,嗯嗯地应付了几声:“好,我一会儿替你瞧瞧,见着了一定帮你收好。”   “不行不行,不要一会儿。”别允纵很着急,催促着苏厌希动身,“你不正好空闲吗?快快快,现在就去替我看一眼。”   那可是结婚戒指啊!定制的,和老婆一对儿的,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丢了要出大问题的!   虽然知道丢的可能性不大,但见不着宝贝戒指,别允纵这心里就发慌。偏偏他随手放的地方还怪隐蔽,不给老婆打视频指点一下,他怕老婆找不着!   “你进浴室里切个后置,我告诉你在哪。”   苏厌希表面无奈、内心忐忑地往浴室走:“……这么着急吗?”   “那当然啦,”别允纵理所当然,“那可是我和你的结婚戒指啊,和我命根子一样珍贵的!今晚要是不能看到它被你收起来,我觉都要睡不着了。”   “说得倒是夸张。”苏厌希没好气地嘀咕,“真这么在意,走的时候怎么没记起来要拿?”   苏厌希在前置摄像头开启的情况下,轻悄悄地推开浴室门,和静坐在马桶盖上的陈永言交换了个眼神。   陈永言本以为坐在浴室里等通话结束就行,却没想到啊,愈发愈惊险刺激了?   虽然苏师兄没说,但看这副藏着掖着的架势,陈永言已经能猜到电话是由谁打来的了:多半是男友吧?   要是被恋人看见了房间里有个陌生男人,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你放哪了?”   苏厌希一边糊弄着别允纵,一边给陈永言打手势,示意陈永言蹲下、往他身后来,尽可能地离开他的摄像头范围。   所幸陈永言足够机灵,瞬间明白了苏厌希的用意,慢慢地蹲下身,以青蛙走一般的难受姿势,小步小步地挪动到苏厌希身后。   “哎呀,那个地方很隐蔽的,我不知道咋跟你形容。你还是切后置吧,我指给你看。”别允纵忽然凑近屏幕,奇怪地瞪大眼,“切了吗?怎么我这边黑屏了?”   “切了。”谨慎起见,苏厌希用手捂了一下,再慢慢放开,“可能是我后台程序太多,有点卡。好了,我在浴室了,你的戒指在哪?”   为欲盖弥彰,苏厌希小范围地将镜头晃了晃,刻意地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偏偏别允纵这时发挥了火眼金睛,好奇地盯着地板上黑黑的鞋印,问:“浴室地板怎么这么脏?   “奇怪了,我走的时候很干净的诶。老婆,这绝对不是我弄出来的!”   “这……”苏厌希微愣,低头给蹲着的陈永言一个怪罪的眼神,随口扯谎,“是桐姐吧?刚才她急匆匆地来我房间里给通告单,没换鞋子又进浴室里洗了个手。”   “是吗?”别允纵奇怪挠头,“但这鞋印怎么看着那么大,不太像是女生的脚吧?”   苏厌希急忙将后置镜头怼过去。因为焦距的拉进,画面里的脏鞋印立马被放得无比大。   苏厌希佯装生气,又骂道:“这样是不是更大?我说你今晚疑心疑鬼的,你还非不信。   “之前老说我怀疑你出轨不对,现在你疑神疑鬼的,就对了?”   “不对不对,都不对。夫夫之间要和睦相处,不该相互怀疑!”别允纵马上改口,“刚才的话当我没说。是我瞎了,不懂镜头焦距。”   “说得比唱得好听。”苏厌希进到淋浴间,“说吧,戒指在哪?”   “就放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那个架。你镜头稍微挪过去一点,看见那边有个小槽了吗?”别允纵非常代入镜头,跟着苏厌希的镜头左右晃动身体,巴不得能钻到画面中去,“对对对,就这儿!”   苏厌希无语地将小槽里的项链和戒指拿起来,放到手里展示给冤家老公看:“拿到了。现在满意了吗,心安了吗?”   别允纵鸡啄米点头,对着镜头笑得春光灿烂:“满意了满意了!老婆帮我收好哈,爱你么么哒。   “现在可以切回去了,要看老婆的脸!”   苏厌希急忙又捂住后置摄像头,找了块墙背靠着,在调整好角度的一刻切回后置。   为了糊弄今晚格外机智的丈夫,他还手动制造出了卡顿延迟感。   “没事了?没事挂了。”苏厌希继续给陈永言打手势,示意陈永言退到他对面去。   别允纵不屈不挠,黏糊糊地缠着老婆不愿放:“这么着急干嘛,没事干我不能跟我老婆多聊会儿天吗?老夫老夫了都,多说几句话能死啊。”   苏厌希头疼地抚额:“好,你说。”   “你今天没跟那姓陈的走太近吧?”别允纵突然沉下脸,话带警告地对老婆强调。   一直猫着腰,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的陈永言茫然,指着自己的胸口对师兄使唇语:在说我?   苏师兄无空搭理小师弟,心思都在应付冤家老公上:“没有,我们就是很正常的同事来往而已。说多少次了都,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我不是不信,我是……”别允纵苦恼地抓了抓刘海,“老婆你最近没上网冲浪吗?网上又多了好多你俩的CP剪辑啊!你们第二阶段才开机多久?片花一共也没放几个,但就已经这么多了!   “我的小心脏受不了。最烦的是大数据还老给我推,首页好几个不带重样的,看得我要心肌梗塞了。”   “你屏蔽标签别看。”   “屏蔽CP标签了,没用。”别允纵委屈巴巴,“再屏蔽下去,我该屏蔽你的名儿了……但我又舍不得,我还要刷老婆的美图和好看的剪辑呢。”   苏厌希:“……”   陈永言默默地听着墙角,心中忽然升起对师兄的浓厚同情。   他觉得,师兄身边有个这么粘人的对象,那被黏糊纠缠时的体验,应该跟他被追求者死缠烂打差不多吧?   可怕可怕,谈恋爱好可怕。   “好的老公,我答应你不跟他走太近。你也松一松心,别再胡猜乱想了。”苏厌希本想和别允纵讲道理,但考虑到时机和场合,还是快点结束这段视频通话来得好,“我现在要去找编剧讨论几句台词,晚点有空了再打给你,好吗?”   别允纵自然是说好,委屈又软乎地跟老婆撒娇、讨了个隔空亲亲后,才默默地等老婆先一步挂断通话。   视频通话结束,苏厌希长长地松了口气,告诉仍旧保持蹲姿的陈永言。   “起来吧,没事了。”   陈永言扶着洗手台起身,脸上既有不小心偷听到他人隐私的愧疚,又有发现惊天大瓜的震惊。   陈永言跟在苏厌希身后走出卧室,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厌希哥你……是已经结婚了吗?”   他清楚地听到,苏师兄和视频里的人互相称呼“老公”和“老婆”的来着。叫得那么亲密自然,想必是感情很好,且结婚有段时间了吧?   陈永言虽对苏师兄并无喜爱爱慕之情,但猜想到结果后,心里多少还是会感到可惜和失落。   因为苏师兄太优秀了,还是全方位技能点满的那种优秀!长得好看还有实力,待人和善且经纪团队厉害,是陈永言很乐意追崇和学习的那一类人。   来剧组之前陈永言还不明白,为什么有粉丝基础和稳定关注度的成卓前辈,要冒着风险拉苏师兄炒CP?来之后陈永言明白了,因为苏师兄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让不喜欢的人害怕远离,让喜欢的人愈发愈着迷、忍不住靠近。   这么好的苏师兄背后,又该有一个多么优秀、多么傲视群雄的对象啊?   虽然从刚才的视频通话听来,这位对象有点粘人和变态……   “嗯。”苏厌希反手拨通了周桐的电话,“我现在打电话给桐姐,具体的等下再跟你细说。”   五分钟时间不到,穿着秋冬长款毛绒睡衣,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的周桐,从楼上下来了。   进门一见陈永言,周桐吓得倒吸凉气,又急忙看向苏厌希。   “别少爷知道吗?”   “不知道。”苏厌希坐在沙发上,手支着扶手撑着头,“刚才打视频过来查岗了,让我替他收好落下的戒指。我和小陈两人配合打得好,糊弄过去了。”   陈永言还在状态外,懵懵提问:“别少爷是谁?”   “苏苏的老公。”周桐简而言之,“一位很粘苏苏,和苏苏天天吵架斗嘴、但两人又感情贼好的,豪门大少爷。”   “豪门?”陈永言提起警觉,问苏厌希,“厌希哥,你的丈夫也是豪门少爷?那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宋晏其是什么背景吧?”   “不知道。”苏厌希干脆利落地答。   陈永言有点失落:“啊……那你们应该不是一个圈子的咯?”   周桐又疑惑,问:“为什么要说‘也’?在我过来之前,你们讨论过其他有趣的东西吗?”   陈永言是初入圈的小新人,身边别说经纪人了,连个固定的助理都没有,据说和《红花》剧组的合同都是自己亲自到场、和导演签下的。   秉着对苏厌希、和对周桐这位王牌经纪人的信任跟尊重,陈永言将刚才吐给过苏厌希的黑里,又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周桐听。   和苏厌希相比,周桐的反应可就大得太多了!她在陈永言说“宋晏其家庭背景厉害”时,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地指着陈永言问。   “这个宋晏其,是不是在圈内有个很厉害的亲戚?”   “好像……是?”陈永言不确定,“我没有确切证据,但我觉得他在演艺圈里肯定有人保护。不然他一不能截拦我的试戏名额,二不能带资进组,随意控制剧组酒店选址。”   “宋锦斓!”周桐直接报了个名字,“绝对是宋锦斓!按辈分算,这个宋晏其应当是宋锦斓的侄子,两人多半是叔侄关系!”   苏厌希听着有些耳熟,思索了一下后诧异道:“桐姐,宋锦斓不就是……”   “我之前带过的艺人。”周桐白眼一翻,满脸的一言难尽,“就是在你之前,我带出来的那位‘影帝’,宋锦斓。”   “天啊,原来宋晏其是宋锦斓前辈的侄子?”坐姿随意的苏厌希,听到这里来了精神,掰直了身子感慨道,“好厉害……”   什么牛逼哄哄的背景,在苏厌希这儿都不如“影帝的侄子”来得有用。好说歹说那也是影帝诶,是苏厌希视线的人生理想和终极目标!   如果《红花》能拿视帝,苏厌希就足够开心了。或许回家再休整一小段时间后,他会做足准备往电影方向发展,争取捞个影帝回来!但现在《红花》尚未杀青,金视奖今年竞争激烈的程度也不能确定;苏厌希自己都不敢说稳拿视帝,就更别说妄想影帝了。   “就那样吧。”周桐竟然不屑地撇了撇嘴,“宋锦斓拿影帝是有窍门的,他——”   周桐也想大倒苦水,但及时刹住车了,没将所谓的“窍门”透露出。   “具体不说了,反正他的影帝是有水分在的。   “要说这宋锦斓和宋晏其,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做事的风格太相似了!都极其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懂得顾及他人情绪;王子病严重,混演艺圈还处处挑剔;仗着家大业大、人脉资源多,就四处为所欲为,明得不行背地里跟你来阴的!”   周桐越说越来气,戳戳已陷入沉思的艺人的胳膊。   “只知道我为什么带完宋锦斓后,就退圈不不干了吗?”   苏厌希摇头,试着猜测:“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桐姐你的履历足够辉煌,你觉得没必要再在圈内发展了吗?   “还是说……都是因为宋锦斓前辈?”   “必须是因为他啊!”周桐咬牙切齿,气愤地捶着沙发抱枕。   苏厌希总感觉这一幕,像是不久之前在哪看过。   “我最早带的两任视后都特别好相处,有实力还谦逊。虽然年纪与我差不多——其中一位甚至还比我大点,但都很尊重我的想法,会认真听我的规划、遵从我的安排。   “但这位宋影帝,他真是——!”   周桐翻了个白眼,摆摆手。   “他太难伺候了。给的钱看着是多,人瞅着是大方,可真的太难伺候、太难相处;和我在工作中受到的苦和累相比,他给我开的那点工资真的不值一提。   “因此上一段经纪约结束后,我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我要退休,我不干了!”   宋锦然给周桐留下的不快合作印象,也是导致周桐在和苏厌希初见面时,没表现出良好态度的重要原因。   苏厌希和宋锦然的行为作风乍一看很相似:都出手阔绰、背景强大。因而做他们的经纪人,不会遭遇太多客观的难题:如资源被抢、预算有限和团队实力不够等等。只要有钱、有背景,就根本不会遭遇资源和预算难题。   但这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苏厌希是稳扎稳打,爱好追求全方位的碾压,就算不比家庭背景,也照样能用实力卷死你。宋锦斓则随心所欲,高兴时世界得围着他转,不高兴时全宇宙人都得陪着他哭。   “他和你不一样,太不一样!”周桐越说越摇头,“苏苏,带你太省心了,你小事儿没有,大事儿不用我操办。但他?   “他是你的极端。他真的真的——太不让人省心!”   陈永言听得内心焦虑不安,急得他从位置站起来四处打转:“那可怎么办?一个宋晏其已经烦得我受不了了,现在再来一个宋晏其的影帝小叔叔?   “完了……我还以为桐姐资历深厚,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却不想——”   “你着急什么?”   周桐吐完了黑泥,又恢复了悠然自得的姿态。她放松地靠在软沙发的椅背上,翘着腿将脚上的酒店拖鞋一晃一晃。   “我没办法,但我身边的这位大佬有办法啊。是吧苏苏?”   苏厌希一直在走神的边缘游离,被周桐唤醒后淡然笑笑,装着懵懂:“谁是大佬?”   小萌新陈永言一直没搞懂苏师兄的身份。听桐姐的意思,师兄应该很厉害很厉害吧?可是师兄刚才却说,他不知道宋晏其?   说要给他细说结婚的事儿,也一直拖着没讲。他现在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搞不到自己这边、跟宋晏其那边,到底谁的胜算更大。   “师兄刚才不已经回答了,他不知道宋晏其吗?不知道的话,怕是没法做防备和反击的对策吧?”   “不知道就对了。苏苏都不知道的人,就该被从豪门籍里除名!   “张口就超级豪门超级豪门的,唬谁呢?也不睁开眼睛看看,真正的超级豪门在哪。”   周桐信心满满地起身,拍了拍别少夫人——苏厌希的肩膀。   苏厌希成全了经纪人想借势炫耀的心思,配合地哼笑应声,灵气十足的双眸中亮起诱人而危险的锐利闪光。   “这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今晚浑身都不对劲中,老觉得中蛊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苏苏:没有,我在找乐子而已。 第49章 误会为什么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拍摄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第二阶段的戏也一场比一场更难。   “卡!”   何导第无数次喊下“卡”后,面色凝重地将两位演员叫到跟前。   “你们今天的状态太差劲了!是不是还没进入情绪啊,怎么呈现出的效果这么抽离和僵硬?”   苏厌希对导演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何导,我确实一直没抓住情绪。”   陈永言更是满怀歉意地对何导鞠了个躬:“今天一直状态不好,感觉自己无法代入角色……”   在原来的剧本中,苏厌希扮演的主角、和成卓扮演的男二之间,有非常暧昧朦胧的感情线;两人同在广城拼搏奋斗,完成第一阶段的自我蜕变后,又因大时代的趋向而分离,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后选择北上打拼。   第二阶段本该是苏厌希和成卓在北城相遇,两人因广城时期遗留的误会而相互别扭。历经种种事件后,两人幸运地解开了误会,重新并肩作战。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下,各自实现人生价值,以此点明全局主题:红花正值盛放时。   直白明了地说,男二号在这部剧中最大的作用,就是推动主角抉择、在主角困难时给予主角帮助,并填补全剧中感情线的欠缺。   如今成卓出了事,编剧老师便直接改写了剧本,将成卓的角色写死了,转而为陈永言创作了新的角色。   第二阶段开始,新的角色会接替原男二的作用,成为剧中主角的新伙伴、新好感对象。   “你们应该知道这几场戏多重要吧?”导演生气又着急,双手不停地在胸口前挥动,急切地询问两位重要演员,“你们各自说说,说说你们对这段戏的理解。   “来苏苏,你是主演,你先说。”   苏厌希紧张地拿起剧本,像被抽背的学生一般,话带些微吞吐地,阐述自己的理解。   “唔……我觉得这几场戏,是衔接第一和第二阶段的重中之重。如果不能将‘我’对‘成卓’的痛心跟不舍情感先一步抒发出来,那再后面的接受、和逐渐坦然会显得很奇怪,‘我’这个角色会变得很割裂。”   原男二走了歪路,未到北城与主角相见,就因仇家报复而倒在了路途上。这个结局的改写,和现实中成卓的处境颇有几分相似,可见编剧也是嘲讽技能拉满。   但在剧中,苏厌希必须要演出哀痛和惋惜的感觉。有了哀痛才能接受事实,才能将对原男二的情感,转移到新男二身上。   新男二陈永言比苏厌希更紧张,以至于牙齿都有些打颤:“我、我也认为是衔接的作用。我虽对主角的过往不了解,但在知道死讯的一刻,本着人性和对离别、死亡的感同身受,我还是和主角一起悲伤哀悼。”   陈永言在校时是非常优秀的学生,虽不如苏厌希一般是校内的中央影视学院的数一数二,但非要列个表单排列一下次序,他也绝对能在同届毕业生中挤进前十。   “说得不错。”何豫导演点点头,但因着急而皱起的眉头,却仍旧没有舒缓,“可是小言啊,你的表演应该比苏苏更有层次才对。”   导演给陈永言开小灶,单独为陈永言说人物解析。   “你其实在这一阶段,就已经对主角有别样的情感了。这个情感,它既像憧憬、追崇,又有点近似于暧昧;你和苏苏这时都没有发觉这份别样情感,但你的肢体动作暴露出来了。   “你和苏苏要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一时期懵懵不自知、淡淡却有回应的层次感,表现出来。你们可以不知庐山真面目,但观众他得知道啊!   “他得从你们的细节,比如眼神、小动作之中品出来:噢,原来你俩在这一时期就有点情愫了。没这个铺垫在的话,后期你们恋人未满的感觉很难出来。”   陈永言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那我们再尝试一次吧?”   “不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导演轻叹,摆摆手让摄像师暂且关机。   “你们对角色和剧情的理解没问题,是情感代入的问题。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今天都状态不佳;可能是开机时间太短了,彼此之间磨合得还不够好,角色与角色之间没有默契感,和网友们常爱说的‘CP感’。   “就今天一天的情感戏来说,我认为你们拍得很失败。”   陈永言沮丧地低下头:“抱歉导演。”   身为主演的苏厌希,既要担起收视大梁,也要分担同组演员的压力。   他上前一步,真挚地向何导道歉:“不好意思何导,我们会想办法再磨合的。”   “不用道歉了,你们抓紧时间琢磨吧,状态不对拍出来的效果也不可能好。你们都是情感代入型的演员,缺乏技巧但富有情感,找对情感时拍起来可以很快的。   “利用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你们再排练排练;对一对看一看,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明天同样的时间、同一场戏,我们争取一场过。”   苏厌希和陈永言都点头说好。   两个缺乏技巧的新人,拿着剧本躲开了嘈杂的工作人员们,在剧组边上找了个安静的树荫,并肩坐下一起对戏。   “对不起啊厌希哥,总感觉是我连累了你。”陈永言情绪低沉,满脸歉意。   苏厌希不介意地摆摆手:“没事。当演员的,谁能拍戏不被导演骂啊?常态了,习惯就好。”   虽是这么说,但陈永言还是很不好意思,羞红着脸问:“你之前和成卓前辈拍对手戏时,也遭遇过类似的难题吗?”   苏厌希看出了陈永言的低落不安,本想说几句轻松一点的安慰话,但仔细斟酌之后,他还是实话实说。   “没有遭遇过。上一阶段没那么多情感细腻的对手戏,更注重剧情上的推动、和角色之间的性格冲突,总体拍得很顺。”   “这样啊……”陈永言更丧了。   “但成卓和我们不一样。成卓有丰富的进组经验,一路产出的作品不少,又是技巧型演员,善于运用技巧快速进入角色。   “虽然导演总说,他的演技有些生硬且模板化,但好处就是非常稳,不会有情绪不佳、而导致呈现效果不好的时候。”   也因为成卓的经验十足,所以苏厌希在和成卓演对手戏时,总能被带着进入情绪。   除了成卓之外,向明越和戚向安也是这类“技巧型演员”,水平固定表现稳重,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会像情绪型演员一样上上下下,要花费大量时间代入角色、找人物情感。   “你别太沮丧了,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经验差距的问题。”苏厌希亲和地拍拍陈永言的肩,师兄风度十足地宽慰道,“我们好好对戏,将技巧和经验抓起来后,一定会比那些经验十足的演员更优秀。”   陈永言得到了鼓舞,重新振作起精神来,和苏厌希对戏。   如导演所说那般,找对状态后,两人的演绎变得无比顺利。   苏厌希和陈永言都将自己代入了角色,在入情入境的情绪下,流露出了好多真情。陈永言更是越对越熟手,几乎要和角色合为一体。   在不脱离剧本的情况下,陈永言自然地设计出了不少丰富表演层次、又深化人物形象的巧思小动作。   “刚才那个搭我肩膀的动作,我觉得你设计得很好。”   苏厌希毫不忌讳地将陈永言的手,搭到了自己的左肩上,再用右手去摸陈永言的手背。   “你搭我的肩膀,我再这样摸你的手。这样,我们有一个动作上的交流,小细节会让表演更有层次感。”   陈永言点头认可,搭着苏厌希的肩,跟苏厌希四目相对。   “那这里要不要有眼神戏呢?我对你的悲伤表达了同情和感同身受之后,你是不是应该哭着哭着,抬头看我一眼?”   苏厌希很认真地也盯着陈永言看,两人像是眉目传情一般,你看我、我看你,边看边琢磨。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当是要有的。但如果在这里有一个交换眼神的戏码,它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们四目相对时传递给观众看的情绪,应该是怎么样的?”   “感激?”陈永言试着分析,“应该是感激吧?你死去的故人因做了错事,中途暴毙也无人问津,甚至还被大家的唾弃;你对外不敢表达悲伤,却能坐在我面前放肆哭泣,还能得到我的感同身受。   “我们情感上的共鸣,让你觉得自己被包容,所以你有一瞬间对我是感激的?”   “有道理。”苏厌希反手掏出可擦笔,在剧本上做笔记,“先记着,有空找桐姐帮忙录制一段,看看效果如何。”   两个情感代入型的演员,在无人打扰的树荫下,一本正经地对着戏、做着暧昧互动。他们如痴如醉,完全沦陷在剧本场景之中,并未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不妥。   更隐蔽的角落里,几支长焦镜头又在闪烁着可怕的光。   “太好了!”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唰唰唰的快门声中,突兀地响起一个激动的女声。   “太甜了他们!这组图一定可以出圈的!”   “我也觉得可以出圈!”另一个同样激动的男声接话,“我就说嘛,‘卓希’是假的,‘言希’才是真的!   “回去我就把前天晚上的偷拍修出来,和今天的图一起做成九宫格长图,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CP是真的!”   苏厌希和陈永言的这场对戏,仅只持续到傍晚时分。傍晚之后天气转凉了,两人收拾好剧本、笔记和笔,一起回了酒店。   捋顺戏路后,苏厌希感到心情无比放松。和一整天都轻松度过的安然状态相比,解决难题后心胸开阔的感觉,更能让他感到彻头彻尾的愉悦。   他哼着轻快的小曲,先将电量耗尽的手机放到床柜上充电,再拿了浴巾、睡衣和泥膜面膜,进到浴室里放水泡澡。   在外没佣人照顾,要用浴缸泡澡还挺麻烦,因此苏厌希进组这么段时间来,一直没用过剧组酒店的浴缸。难得今天有心情,他便敷着面膜,在浴室里泡了好长时间的澡。   前前后后泡了快一个小时,人都快泡红泡熟了时,苏厌希才出浴穿衣,擦着头发从浴室中出来。   浴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他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是出了浴室之后,他才听到熟悉的圣诞歌响铃。   本着“老公的电话不急着接”的心态,苏厌希慢悠悠地来到床柜前,不紧不慢地点下接听键。   “喂,老公?”   苏厌希理所当然地以为,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和最亲近不过的老公打招呼道。   “吃晚饭了吗?”   然而回应苏厌希的,却不是丈夫一如既往的黏糊狗狗音,而是一声严厉带微怒的——   “开门。”   别允纵似是生气到了极致,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我在门外。”   苏厌希被老公突来的凶怒语气吓到,懵懂地反问老公:“怎么了,你怎么突——”   不等他的疑问道完,别允纵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苏厌希听着那边嘟嘟嘟的忙音,心情忽然陷入了不解和害怕之中。   别允纵惯来很尊重他、爱护他,会在细节上将他认真对待。两人打十次电话,十次都会是别允纵眼巴巴地等,苏厌希毫不犹豫地主动挂电话。   别允纵向苏厌希解释过,因为嘟嘟嘟的忙音声很难听,有时听了会让人觉得很失落——总感觉心里头空空的。   他不要最爱的老婆听忙音。他说被挂电话后的失落情绪,由他一个人来消化排遣就好。   但这一次,别允纵却先一步挂了电话?   苏厌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预感到是有紧急事情发生。挂完电话他再仔细一看,好家伙,他有将近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别允纵打来的!   刚才还是提起警戒的苏厌希,这会儿直接打响警铃!他丢下擦头发的毛巾,急忙去给别允纵开门。   一开门,他就看到别允纵黑沉着脸,话语不善地问他。   “这么慢?”别允纵不客气地进了房,反手将房门一关,“在干嘛?”   厚重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让苏厌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他结巴着答:“我、我在洗澡啊。老公你怎——”   “洗澡?”   别允纵无语地怪笑一声,将苏厌希摁到墙上,以壁咚的姿态把美人禁锢在双臂之间。   “洗澡洗这么久?你不是一向动作最利落的吗。”   “我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泡了个澡。”虽然有些搞不懂始末缘由,但在冤家臭狗面前,苏厌希还是要尽可能地找回主动权。   他不自觉地回避着别允纵犀利的质问眼神,努力强硬语气。   “干嘛阴阳怪气的?辛苦一天了,还不许我泡个澡舒缓一下疲惫吗?”   “可以。”别允纵松开手,“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而已。你洗澡又不是不带手机,为什么能一个电话都不接到?”   “手机没电了。”苏厌希坦白道,回头指了指房间,“我在泡澡,手机在卧室里充电。浴室隔音效果不错,我自然一个都没听到。   “再说了,我有一个都不接吗?最后这个电话,我不就正好接到了?”   “二十个电话接到一个,这样的概率让你觉得很骄傲?”   别少爷气场全开,话语间的嘲讽一次比一次加重。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厌希:“如果是我错过这么多电话的话,你准该疑神疑鬼,又接着机会向我发难,质疑我出轨了吧?”   别允纵话里的阴阳,让苏厌希觉得很不适。   他是没搞懂别允纵莫名的火气,但并不妨碍他跟别允纵吵架、争抢话语权:“你是来找我翻旧账的?如果你大晚上从家里过来找我,不是因为想我或为了增进感情,只是为了翻旧账,那别允纵你完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都不会再理你。”   “又是这招?”   日常粘人,天天缠着老婆高喊我爱老婆、老婆最好的大狗,今夜俨然是另一副姿态。   今夜的别允纵,是强势而半步不让的霸道少爷,更是圆月时会嚎叫亮獠牙的恶狼。   “从来都是你威胁我,不是我威胁你。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处境,你可以怀疑我出轨、和我大吵大闹,我就不能对你有半分疑心?”   别允纵气得握紧拳头,摸出手机给苏厌希看了一个微博界面。   “你说今天心情很好?为什么很好,是因为这个吗?”   别允纵拿手机的手在发颤。   “我知道娱乐圈内勾心斗角的戏码很多,但这个呢?上次你和成卓的偷拍合照,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们之间没有暧昧,可这个……?   “对不起,我怎么看都觉得很亲密。”   别允纵的话像炮|弹一般,轰轰地刮着苏厌希的脑袋,让苏厌希觉得自己的大脑运转不过来。在看别允纵的手机时,他甚至恍惚了一会儿,费力地聚过一番焦后,才得以看清界面上的图片跟文字。   大大的#言希#二字,已然说明了那是九张什么样的图。   显然,是他和陈永言的CP图。而发图文的博主,是CP站的站姐或站哥。   “如果这是你今天心情好的原因,那真是抱歉,我平时好像不能带给你这种情绪体验。”别允纵持续咬牙切齿,“苏厌希,我不在的两三天时间里,你的温柔和你的喜悦,是给了这个人吗?”   “……当然不是。”   苏厌希就猜到,自家爱吃醋的冤家老公肯定是误会了!看这个严厉的语气跟愤怒的表现,这回是真·误会得不轻!   偏偏他刚才又试着夺回话语权,将误会状态的老公惹得更加暴怒。   这下明白了原因后,苏厌希急忙软下声来,安抚老公。   “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我和陈永言在对戏而已。”苏厌希努力地给别允纵解释,“我和陈永言都是情绪体验派的演员,需要代入角色、模拟台词和动作,才能找到情绪。今天因为状态不佳而被导演骂过后,我和他就找了个小角落,一起捋了捋剧中的场景和台词。”   “哦。”别允纵的情绪不见改善,冷言反问苏厌希,“那为什么你和成卓之间没有暧昧氛围,和这个姓陈的却有?”   “因为成卓和陈永言不一样。成卓是技巧型演员,不需要体验、靠技巧就能找到情绪,所以不需要这样多此一举的模拟。”   “那你们的这个模拟,它具体是指什么?”别允纵不屈不挠,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别允纵的态度,让苏厌希生出错觉。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而别允纵正拿着小辫子在抽打询问。   “你说动作吧,我勉强理解。像你之前说的,演对手戏嘛,不可能一点亲密接触都没有;所以你们拥抱、摸头,勾脖子,我理解——我尽量都理解。   “但——”   别允纵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用颤抖的指尖戳戳点点,找出另一套图。   “这是什么?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情绪体验派演员的‘模拟’?”   苏厌希眯了眯眼,仔细去看。在看清图片的具体内容后,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那天晚上,他开门放陈永言进房间的偷拍!   虽然他清清白白,陈永言也清清白白,但陈永言缩着身子、偷摸进他房间的模样,真的很像是在偷情!   “这……”   “还要狡辩吗?”别允纵伤心至极,脸上写满了对苏厌希的失望,“我三番四次地强调,让你别跟这个人走这么近——我不喜欢、不高兴,但你为什么……”   他的话语里的愤怒,最终都变成了失望和难过。   “你为什么还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呢,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吵之后大吵一下!   老夫夫嘛,越吵感情越好!(恶狠狠猫猫头脸) 第50章 钟情你好爱我、我好爱你!   如果别允纵只是生气、愤怒,那苏厌希的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可偏偏别允纵原有的生气变成了失望和难过。这两种低落情绪凑到一起,让苏厌希顿生无数歉意。   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苏厌希就将七年和别允纵生活过的点点滴滴,由头到尾地反思过了一遍。   他想越发觉,他对别允纵、和别允纵对他之间,双重的标准差得不止一点点。   “对不起老公。”强烈的愧疚感,让苏厌希第一时间选择了道歉,“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让你受了委屈。”   原以为道歉会让别允纵的心里好受一些,却不想,别允纵听过道歉之后更显失落。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别允纵皱眉,表情难过得让苏厌希很想摸摸他的脸,“你这样跟我道歉,我会以为……以为——”   “我没有。”苏厌希急忙补充,“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背叛你的事,我只是单纯地为我的双标感到抱歉。   “老公,是我太肆无忌惮地享受你给予的关爱了,以至于我总是双标;我用严格的标准待你,却用宽松的标准律己。”   “所以你没有做是吗?”别允纵听话只听前几句,上前捏着苏厌希的肩,言语急切,“你没有做,你也不喜欢陈永言,对不对?”   “对,”苏厌希想也不想地答,“当然对。”   他没有克制自己,顺从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抬手捧住别允纵的脸。   他打量着面前的这张俊脸,用纤细的指尖描绘丈夫的眉眼,越看丈夫眉间的蹙起,越觉得自责和内疚。   “这是一个误会啊傻瓜。我为什么要放弃相处七年的好丈夫,转而去喜欢仅才接触半个多月的同组演员?”   “那大晚上的,你为什么要放他进房间?”   别允纵逐渐委屈,已经没有了初进门时的强势和凶狠。   “就是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吧?我们还视频聊天了。   “我说你不对劲,你一直狡辩。你和我吵闹调情时,他不会就在你身边吧?”   “……是。”苏厌希选择坦诚,但答完他马上解释,“他是在我身边,但我们绝对绝对——不是在偷情!   “发生了一些紧急的事情,他在我这里躲一下。我还没搞清事态,所以没第一时间告知你实情。”   苏厌希轻声一叹,温柔地抚摸着别允纵的脸,懊悔道。   “我做了错误的判断,我应该马上告诉你事实的。要是告诉你了,也不至于把误会弄得这么大、这么深。”   别允纵似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将苏厌希一把圈抱住:“是误会就好。呜呜,老婆……”   恶狼仅才嚎叫了几声,连圆月之夜都没有撑过,就又变回了委屈巴巴的狗狗。   他喉咙里又发出黏糊的呜呜撒娇声,抱住老婆一顿胡乱蹭蹭。   “老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已经不能带给你愉快的情绪体验了,所以你……”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苏厌希心酸又无奈,不知别允纵为什么会这么患得患失、担惊受怕。   原因肯定是与他相关的,是他没给够别允纵安全感。他在想是最近和丈夫的电话打少了,还是视频通少了?工作再度变得繁忙后,到底是哪个环节上疏忽感情了?   “是我最近太忽略你了吗,为什么你表现得这么害怕、这么恐慌?你让我觉得我很失败,是我没有尽到夫夫的职责,在必要的时候安抚好你的情绪。   “我的存在,本该是让你安心的,怎么反倒让你心慌不安了?”   “因为……”别允纵小声回答,“那个姓陈的,他也比你小;他和我一样,是年下弟弟。”   得知真相的苏厌希,在哭笑不得之间,又对自家狗子多了几分同情和怜爱。   “因为是年下弟弟,所以你有危机感了?”苏厌希反问,“你觉得我喜欢年下弟弟?”   “不然呢?”别允纵撅着小嘴低着头,将脑袋垫在身板稍小的老婆肩上,语气不爽,“我不就是年下弟弟吗?”   “可我不喜欢年下弟弟啊。怎么办?”   “啊?”别允纵懵了,“你不喜欢我?”   苏厌希叹了口气,拉着别允纵,到卧室的床上坐下,细心又耐心地开导笨蛋大狗。   “我既不喜欢年上男,也不喜欢年下男;我不喜欢温柔善良的,也不喜欢偏执阴郁的。我喜欢别允纵,但不喜欢别允纵身上的任何一个身份标签。   “这样的解释,你能明白吗?”   别允纵听得一愣一愣,缓冲了好久还是没明白,懵懂脸问:“那老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苏厌希对冤家丈夫的理解能力感到无可奈何,忍不住伸手拧了别允纵的耳朵:“你呀!说你迟钝吧,你该机灵的时候又机灵得很,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说你机灵吧,你不该迟钝的时候,又偏偏迟钝得我想揍人!”   别允纵无辜地捂住脑袋:“你这一下喜欢,一下不喜欢的,我确实没听懂嘛……老婆,这种时候你就别逗我了,有话直说吧。”   “我刚才说得不够直接吗?你既然还听不懂的话,那我就换更简单的措辞向你解释吧。   “我不是因为你是年下弟弟,才喜欢的你,我是因为你是别允纵,才喜欢的你。我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   原以为这样的解释会让别允纵心安,却不想别允纵听了解释后,更迷茫、更不解了。   “你不是因为我的标签才喜欢我的,那你是因为什么才喜欢我的?”别允纵仿佛三观被震碎一般。   老婆此时此刻说的话,很大程度上推翻了他七年以来对自我的认知,以及……对这段感情的初识认识?   他不是因为有钱、长得帅、是年下弟弟才被老婆喜欢的啊。但不是因为这些原因的话,老婆又是因为什么才喜欢的他呢?   “你别跟我说‘你只喜欢我’这一套,这个话术我觉得挺老套的,很难自我说服。   “我们最初时候互不相识、互不了解,我总该有能吸引你的特质吧?如果我没有任何常人没有的特征,那我和不被你喜欢的‘普通人’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别允纵的话有点拗口,但苏厌希听明白了,听得非常明白。   原来造成别允纵今夜惶恐的,表面上看是身份标签与他人重合的问题,但实际上,是别允纵猜到茫然的空白点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什么被苏厌希喜爱。   苏厌希又忍不住反省了自己,越想越觉得这确实就是自己的锅。   在直来直往的别允纵面前,他表现情感的方式确实太隐晦、太矜持了一些。以至于别允纵至今不明白,自家老婆到底喜爱他什么地方。他在这段感情当中有的劣势很多,但优势呢,优势是什么?   别允纵很坚定地爱着苏厌希,也一路很直白地告诉苏厌希,“我喜欢你优秀、你漂亮、你哪里都好”。他坚定地拉着苏厌希在爱情的长跑道路上走了好久好久,却一直没有在意过、追问过,苏厌希喜欢自己什么?   苏厌希竟然也没告诉过别允纵,他喜欢别允纵什么?   苏厌希决定,趁着今天的机会,告诉冤家老公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地方。   “老公,你去过宠物市场吗?”苏厌希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有尝试过,在宠物市场里挑选小狗吗?”   别允纵:?   “这……跟挑选小狗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去过一次宠物市场,你大概就能明白我的心情了。”苏厌希的脸上,涌起甜蜜的笑容,“那种大型的、很嘈杂的宠物市场,进去会有无数小猫小狗排列在一旁,等着买主挑选。而大多数买家,都会买下第一眼对上视线的那只宠物。”   别允纵似懂非懂:“所以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我喜欢你的地方,就是因为和你看对了眼,仅此而已。”   你是宠物市场众多小狗中,第一个向我投以渴望眼神,也第一个冲入我怀抱的小狗。   “你以满腔的热情,夺走了我所有的喜欢和爱慕。在这个过程中,你甚至不需要比属性标签;你不费吹灰之力地,战胜了所有所有。”   常人都以为是主人选中狗狗,但唯有真正饲养过犬科动物的人知道:是狗狗选中的主人。   以一往不返的勇气,赌上一生所有的忠诚和关爱,选中自己最喜欢的主人。   “可能真如你说的,是命中注定,是一见钟情。早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察觉到,你可能会是我一生的伴侣。   “只是相比我的直觉,我的决心来得稍晚了一些。”   那是第二次月评后发生的事。   那时候,苏厌希冷漠的一句“长期饭票”,就能让舍友们哈哈大笑,纷纷调侃苏厌希是个“玩弄年下弟弟感情的坏男人”。   苏厌希欣然接受这个调侃称呼,并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他想自己确实太坏了,坏得彻头彻底、腐烂成渣。但如果他真有那么坏,他应该不会感到痛心和难过才对,可糟糕的地方又在于:他难过了。   他为别允纵对自己的情感,感到不值了。   他对别允纵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是喜欢别允纵的,那个秋风瑟瑟的傍晚,别允纵不由分说地将外套披到了他的肩上;霸道的温柔,和外套上带有的微微热度,让苏厌希很痴迷、很着魔。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在别允纵的身边,他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可另一方面,别允纵风流多情、花心成性。他听说,别少爷身边的美人数不胜数,且别少爷酷爱将风格不一的美人们集邮成册;心高气傲的苏厌希不愿成为集邮本上的“邮票”之一,却又无法拒绝别少爷给予的柔情蜜意。   于是乎,苏厌希选择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方法,那就是适当堕落,成为被可以用金钱适度衡量的那一类人。   也就是被包养。   他很割裂、他很纠结,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割裂得可笑。一面清高不可攀,一面堕落抱大腿;既要成为豪门少爷能用钱买到的附庸,却又死守底线,连一点点过分亲密的动作,都不愿和别允纵做。   牵手搂腰搭肩膀,是至今为止,他和别少爷尝试过的“最出格”的互动。   而神奇的是,别允纵竟然毫无意见。作为“包养”苏厌希的金主,别允纵竟然对苏厌希又当又立的行为,毫无意见!   不仅没有意见,别允纵还会小心翼翼地配合苏厌希的矜持,在想与他互动时柔声询问。   “厌希,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烛光晚餐仅才吃了没两口,别允纵就迫不及待地放下刀叉。   “现在没有你的老师同学在旁,我可以在桌上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吗?”   苏厌希心不在焉地吃着黑松露意面,听过别允纵的问话后斟酌了一下,犹豫地伸出空闲的左手。   “可以。”   “太好了!”别允纵赶紧拉过苏厌希的手,像吃了糖的孩童一般开心,“在车上时我就想牵你了,一直忍到了现在!   “啊,你的手好小啊,握成拳时也可以被我一掌包裹。就是有点粗糙和发黄,该多做一些手部护理了。”   想起手掌上的茧子,苏厌希羞愧地将手抽回,低头轻声道。   “抱歉,我、我好好注意的。”   在苏厌希看来,自己既要当小金丝雀,那么打理好自己、让金主开心,自然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因而在金主挑过他的毛病后,苏厌希第一时间选择了道歉。   是他没尽好职责,没给到金主最优的约会体验。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别允纵的反应比苏厌希更夸张,他动了动本该握着苏厌希拳头、现在却已变得空闲的手,面色慌张地也向苏厌希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手不好看的。好看的,虽然有些发黄粗糙,但手型是好看的!   “我……我多给你送一些护手霜,你可以多擦一擦!”   苏厌希奇怪地看着对桌的金主,问:“你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   作为金主的别允纵,为什么要向被包养的他,说对不起?   “因为想要你开心一点。”别允纵直言不讳,“你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是因为月评吗?别这么忧心了,放宽松一些,成绩肯定能好的!   “我敢说这次的月评,你一定又是第一!”   别允纵信心满满地对苏厌希输了个大拇指,然后招手叫来Waiter,一边念叨着“吃点甜的能恢复心情”,一边为苏厌希点了一份低糖的抹茶千层。   苏厌希瞧着别允纵仔细翻看菜单的模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笨蛋。   他本是想拿金主当提款机,用“纯粹”的金钱交易,来掩盖他对别允纵的好感。他学着变坏,学着当一个没有感情的贪财俗男,但偏偏……   金主好像对他动了真心。   这样付出不对等的感觉,让苏厌希觉得自己很坏。   他确实,确实是个坏男人啊。   当晚,苏厌希在洲际大酒店内陪别允纵过夜。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有不止一间卧室,别允纵每次都将最大、最舒软的主卧给他,自己去睡次卧。这样主动求其次的行为,经常让苏厌希分不清到底是别允纵包养他,还是他在包养别允纵。   对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苏厌希又开始了自我洗脑。   他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   不能喜欢他、不能喜欢他、不能喜欢他……   如果不定时地进行自我洗脑,苏厌希害怕自己迟早会陷进别允纵的温柔乡里。他害怕成为集邮本中的一员,更害怕别允纵给他的所有无微不至,都不过是为得到他、摧毁他的把戏而已。   他很怕。   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苏厌希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洗完了,你也快去洗澡吧。”别允纵的声音倏然响起,打断苏厌希的思绪,“晚上睡觉前,你要不要喝点小酒?我偷了我老哥的珍藏,你想喝的话,睡前我们可以一起赏夜景、品美酒。”   “不用了。”   苏厌希转过身,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生硬地转折道。   “今晚……我不能陪你在酒店过夜了。我刚刚记起来,我有个作业没有完成,现在必须要回宿舍,和舍友们一起赶工做完。”   “现在?”别允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厌希的心里随即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害怕这位大少爷发怒,但为了将自己的“测试”进行到底,他还是大着胆子回答:“嗯,就现在。”   “很重要?”   “会影响期末考核成绩。”   “可现在很晚了。”别允纵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回到学校少说也是十一点,真的还能有闲心做作业吗?”   “嗯。”苏厌希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因为很重要,舍友刚才通知我的。”   别允纵沉默了两三秒。   苏厌希观察着他凝重的表情,以为自己会被大骂一顿,然后再被拒绝回校的请求。   好说歹说,他今天也是陪金主出门约会过夜的。金主又请吃贵价餐厅、又包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他享受得差不多后,突然翻脸说要走人,这样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行为,确实很不要脸。   “好吧。等一下我换身衣服,然后给司机打电话。”别允纵平静地道。   苏厌希诧异:“你、你让我回校吗?”   “不然呢?”别允纵摊手,“你要做作业啊,作业又关系着你的期末考评。我不让你回去的话,不就是变相影响你的成绩了吗?   我听学校老师说过,你学习成绩很好、很优秀的。你一定可以考第一,我才不要影响你。”   “可是房间怎么办?”苏厌希打量着眼前的豪华套房,“你一个人住吗?”   “我有病吧?”别允纵莫名其妙,“我送你回学校之后,当然是回家啊。这么大的房间,一个人住着多没意思?   “我还是回家好了,回家至少有佣人。”   “不好吧……”苏厌希可惜昂贵的住房费用,想到在这里住一晚要几千上万的,他就非常后悔用回校的借口测试别允纵,“太浪费了。”   他现在改口说不回去了,还来得及吗?   “不浪费,你至少坐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的夜景啊。”别允纵开朗地笑道,“就当是我送了你一晚上的美景吧——这样想就不浪费了!   “等我一下啊,我去换衣服。司机应该要十分钟左右才能来到,你也快收拾收拾吧!”   苏厌希点头说好。   再回头看脚下的夜景时,他的心情又变微妙了不少。   一直以来都是理智在这边、情感在那边,两边天平摇摆不定,在左右之间来回倾斜。可是这一次,好像情感那边的秤砣,变得更重了一些。   真的不能喜欢他吗?   也不一定吧。   半个多小时后,劳斯莱斯轿车停在靠近宿舍楼的校园后门边上。   “到了。”别允纵为苏厌希解开安全带,伸长手为苏厌希摁下车门边上的开门按钮,“早点弄完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苏厌希坐过不少次别允纵的劳斯莱斯轿车了,但还是没学会用按钮开门。他还没习惯坐在豪车上的感觉,所以每次乘别大少爷的车时,都会感到非常拘谨。   他微微颔首向别允纵道谢,拿起提包要倾身下车时,又停住了动作,回头喊了一声:“别少爷。”   别允纵无奈,重复强调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允纵’的。我们都约会过这么多次了,你为什么还要叫得我那么生疏呢?”   “那……允纵?”苏厌希生硬地喊着别允纵的名,对别允纵勾勾手指,“你能靠过来一下吗?”   别允纵不解地靠了过去。   他以为苏厌希是有话要说,却不想苏厌希忽然凑近,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柔软的双唇触到他的脸颊,发出轻轻的一声“啵”。   就是这一亲,直接将别允纵给亲懵了。   苏厌希羞得及马昂扭头下车,要关门时又扶住车门,对别允纵微微欠身,挤出甜甜的一笑。   “晚安,允纵。”   “呜哦哦哦——!”别允纵听到这里,开始激动地抱着老婆嚎叫。   瞧他那副花痴癫狂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为粉红色的爱情泡泡。   “我记得,我记得这个亲亲!靠,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回家我兴奋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还被臭老哥嘲笑!   “啊,好甜!原来从老婆的视角看是这样的,好酸、好甜,酸酸甜甜甜!”   别允纵兴奋得停不下来,在床上来回打滚完,又起身绕着卧床来回走了两圈后,他突然抱着苏厌希,啾啾啾地一气亲了苏厌希好几口!   “老婆,爱你!”   苏厌希嫌弃地擦了擦脸,嗔怪地瞪别允纵:“恶心巴拉的。我刚洗好澡呢,你就又亲我一脸口水了!”   “因为喜欢老婆!”别允纵还是止不住激动,扑进苏厌希的怀里又蹭了好一会儿脸,“老婆我错了,你好爱我、我好爱你!我以后再对你发一次火,就惩罚我再十倍爱你!”   “少来!谁稀罕啊?”苏厌希切声,下一秒又噗嗤一笑,“后门边上的那个下车亲吻,算是我抛弃理智、接受自己真实情感的开始。我越来越抵不住你的攻势了,便决定接纳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就是——喜欢你。   “虽然你我之间开始得有点坎坷,其中又夹杂了不少误会,但很神奇,兜兜转转地还是和你好了七年。”   苏厌希将怀里重重的狗头捞了起来,捧着一顿好生关怀。   他越看别允纵的脸越想笑:“现在你明白了吗?你不需要属性标签,你有你独特的人格魅力。你就是能让我一眼相中,让我一见钟情。   “事实也证明,带第一眼看中的狗狗回家,准该没错。”   老婆大人的漂亮眼睛闪闪发光,别允纵看得恍惚入迷,情不自禁地将老婆扑到在了床上,抱住细腰呜呜撒娇。   “你真好,老婆,你怎么这么好?”别允纵埋着脸,“如果可以,我真想天天都听你说一次,你是如何爱上我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老婆,能再说一次从一堆小狗里选中我的故事吗?   苏苏:……有些情只能煽一次。   ————————   对不起,最近创作状态不太稳定,每次都把四分五裂的大纲放出来真的很对不起!   修改完了呜呜呜,以后我会早点调整状态的,上一章和这一章给大家补红包!真的非常感谢理解! 第51章 需求我需求你,你也需求我。   隔天早晨,苏厌希在生物钟的催促下准时苏醒。   他头痛欲裂,身子如撕碎后又被强行拼接回去一般剧痛。他奋力挣脱了梦境,睁眼后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毫无疑问地又是别允纵那张俊脸。   又俊帅又惹人来气的脸!   “……居然睡得这么熟。”苏厌希心里一阵无语。   想起个身吧,无奈他整个人都被别允纵圈抱在怀,双臂被死死地压着,根本活动不得。   那种憋屈又无力挣扎的感觉,让苏厌希觉得自己比五行山下的猴子都冤。想抬脚踢枕边人的小腿肚吧,无奈双脚也被牢牢地压住了,根本抬不起来。   他左右扭动,变着角度尝试了一会,终于从别允纵怀里拔出自己的一只胳膊。   经过昨夜鸡飞狗跳的激烈交战,苏厌希的四肢都很酸软无力;现在又费力地折腾了一番,他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坏掉。   身心俱疲之下,苏厌希怎么看冤家丈夫的脸,就怎么觉得来气!   他故意用手指刮了刮别允纵的眼睫毛,低声轻唤:“允纵,允纵?快睡醒啦,吃肉啦。”   睡梦中的别允纵,像是真能听到呼唤一般,睡着觉还痴痴地笑了,发出一声幸福的呓语:“唔……”   苏厌希心想有病啊,我逗你几句而已,你还真在梦里乐起来了?   能不能别只顾着乐呵,先高抬贵手贵脚,把我放开呢?   苏厌希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语气又道:“别允纵,你老婆跟人跑啦!再不快点睡醒,人影都该见不着啦!”   睡得死沉的臭狗表情骤变,沉下脸的同时,又更进一步地圈紧了苏厌希。他伸着脖子,将脸往漂亮老婆的颈间凑了凑,鼻腔里发出表示不满的闷哼。   “哼……”   别允纵的反应让苏厌希感到可气又好笑。气是气这冤家如此不客气,将他当作人肉抱枕,垫着、抱着、搂着,总之是各路招数齐用,舒舒服服地用他睡了一路。   笑是笑在,别允纵果然爱他爱到了极致,连在睡梦中都逃不脱与他有关的事。   他在梦里也爱着老婆,想到老婆时会甜滋滋轻笑;听到老婆要跟别人跑了时,又凶凶巴巴地沉下脸,发出怒吼警告。   哎,傻狗啊。   在丈夫温热的怀抱中,苏厌希静静地打量了丈夫好久。直到将丈夫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来回看遍,他才重新动作,又是抓脖子挠痒痒,又是戳肚子捏腰子的,将熟睡的别允纵一顿捉弄。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苏厌希终于将别允纵这座“沉睡大山”叫醒。   “嗯……”   阿拉斯加大犬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身心愉快地跟怀里的漂亮老婆打招呼。   “早上好,老婆~”他心情好到极致时,连说话的尾音都会不自觉上挑。   “好你个大鬼头。”苏厌希借机从别允纵的怀里滚出,撑着床坐起,白眼嗔骂道,“就属你最会蹬鼻子上脸。   “昨日之事昨日毕了啊,今后不许提起昨夜的误会,更不许再索要什么‘赔偿’或‘补贴’。”   “啊?”   一说讨价还价的事,别允纵瞬间清醒,从床上跳了起来。   “哪有这样的?老婆你昨天分明承诺了,之后要陪我过一个周的二人世界!”   “我有这样说过吗?”苏厌希茫然脸。看起来像装得不记得,但实际上他是真·记不清楚昨晚说过的话了。   昨天晚上,不管是他还是别允纵,两人都被粉红色的暧昧气氛彻底包围、攻占。在那种你侬我侬的情况下,他的语言和行为是不受控制的——完全交由本能,交由水到渠成。   “我不记得了。但吃肉和一周二人世界,应该是二选一的。你已经吃过肉了,所以没有资格再选一周的二人世界。”   “骗人,你根本就没有说过二选一!”别允纵愤愤捶床柜,“再说昨天我抱你时,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我是乐在其中啊,我高兴于我们之间解开了不必要的误会。但高兴归高兴,这跟我昨晚补偿你之间,有冲突吗?”   “当然有冲突!”别允纵理直气壮,“昨晚那是老夫夫之间的情趣交流,是定时定点的周常任务。而你要陪我过的二人世界是额外奖励,不算在周常任务之内的——两者不一样!”   苏厌希叉腰:“你的歪理可真多。”   “才不是歪理。”大狗的鼻腔里发出哼哼声,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主人的教训,“和我欢好时,明明你也是兴奋快乐的,但你却总是不肯在事后承认这份欢愉,一昧地将需求推到我身上。”   阿拉斯加犬耷拉着耳朵,又开始控诉主人的不公对待。   “这样弄得……弄得好像只有我在乎、我渴求老婆似的?可我看见的,分明就不是这样。   “除了我对老婆之外,老婆对我也是一样需求的。”   别允纵委屈巴巴的话语,又让苏厌希心疼地打了个激灵。   苏厌希心想别了吧,别允纵我求你别再搞我了!   合着昨天被发现了他会心疼别允纵、会替别允纵感到委屈和不值后,别允纵就……拿装委屈这招当财富密码用了?!   “对、对不起,老公。”苏厌希管不住自己这张道歉的嘴,“我太好面子了,潜意识里总将我对你有需求一事,当成很丢脸、很失败的事实。”   其实在上一次吵架和好之后,苏厌希就已经认识到了,“夫夫之间无须追求体面”。既然不需要做作的体面,那么别允纵可以在他面前嚎啕大哭,他也可以不计“别家少夫人”的尊贵身份,在亲爱的丈夫面前表现出柔弱和不完美。   但苏厌希缺乏更深层面的认知,如“夫夫之间互有需求并不丢脸”。   或是苏厌希自小家教严格的缘故:舞蹈老师出身的母亲严格待他、前任市长父亲也要他端庄做人;因此苏厌希的处事风格里,多少有些“谈性色变”。   和别允纵同床共枕了四五年,他还是无法将相关的话题放到台面上谈。对矜持含蓄、端庄有礼的别家少夫人来说,这类话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切切不能拎出来作为话题聊!   但现在想想,为什么呢?和其他人确实不可谈,但和同床共枕的丈夫之间,有什么不可开口的?   又有什么可丢脸的?   “老公你说得对,夫夫之间有需求、有欲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该一枚地躲避,将需求都转移于你。”   苏厌希想,自己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需求了。他大概不是真的需求少,而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对别允纵的需求,转换成了别允纵对自己的需求。   在和别允纵相处的过程中,他傲慢了太久太久。   “真正良好的关系,应该是我需求你,你也需求我。”   但审视归审视,事实是事实。   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苏厌希若再不住嘴,停下自己那控制不住的道歉和反思,苏厌希将会……   再一次踩中那混账恶狼精心设计的陷阱。   “所以老婆,你也是需求我的对不对?”别允纵委屈的表情在眨眼之间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嘴边一丝狡猾的笑意,“和我需求你一样,你也是需求我的,对不对?”   苏厌希握紧双拳,理智在大喊“不要啊!”情感却不受理智控制,毅然地点头答了声——   “是。”   理智一方宣告争斗失败,苏厌希呼地吹了口气,心想死就死吧,一周而已,熬得过来的。他豁出去了,就当给自己涨点人生经历吧!   “我也是需求你的。”   “——好诶!”   心怀不轨的大狗计划得逞,嗷嗷地欢呼了几声后翻身下床,在主人跟前甩着尾巴转了好几圈,乐得尾巴都快翘上了天。   “去北城市郊的温泉酒店里,过一周二人世界!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要再改了!   “老婆,放轻松地把你的身心全交予我。相信我,不会有错~”   经历过刚才那一番“需求讨论”后,苏厌希找不到其他理由来搪塞和推脱了——毕竟是他亲自点头说的对嘛!   两个互有需求的人,到温泉酒店里共处一周,相互解决一下需求,又有什么不妥当的呢?   说不过某披着狗皮的狡猾恶狼,苏厌希只能干骂:“你果然是商业巨头家的少爷,狡猾奸诈起来叫人防都防不住!”   “嘿嘿,老婆过奖。”别允纵不害臊,又来和老婆讨亲亲,“你也果然是商业巨头家的少夫人,见一招拆一招;我要是不够聪明,准该骗不住你。”   两人吵吵闹闹的,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闹到兴起时,又相拥相抱地倒在床上,相互交换了好几个深吻。   亲完,苏厌希面红耳赤地躺在别允纵怀里,两人正讨论着要先起床找饭吃,还是抓紧时间再睡一觉的问题时,门铃响了。   别允纵奇怪:“谁呀?能大早上就来你屋找你的,不会是那姓陈的吧?”   他自动自觉地跳下了床,往玄关处去。   “哪里早?”苏厌希看了眼时间,“这都九点了,已经不早了。这个时间来我房里找我的人,应该是桐姐吧?   “快开门,桐姐大概是来跟我说工作安排的。”   别允纵“噢”了一声,也没顾着看猫眼,直接就将房门拉开。   房门外,既没有别允纵讨厌的陈姓男二号,更没有苏厌希以为的经纪人周桐,有的只是——   是什么都没有。   “谁啊老公?”苏厌希从卧室里发来疑问。   “不知道。”别允纵疑惑地左看右看,“外面……外面明明没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见鬼了?   狗子:老婆别怕,妖魔鬼怪来了,我也第一个保护你!   苏苏:是,瞧你能的   ————————   今天短小一下,之后补更啦~   感谢05五号小天使的红茶拿铁*15、20777384数字小可爱的红茶拿铁*2、叮叮当当猫猫酱的红茶拿铁*5,和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邮箱大宝贝的红茶拿铁*10!   热的,甜的,好喝的!谢谢老板们,小陨子喝得很饱!   近两天又刮大风了,要多喝人热饮注意保暖嗷! 第52章 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   “出去开门了,但门外却没有人……?”   “嗯。”苏厌希用沙发抱枕垫着腰,以一个极其旖旎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端着一碗温热的青菜碎肉粥,不紧不慢地喝着,“允纵开的门。他说房门打开时,外面连半个人影都瞧不着,就更别说人了。”   正提到别允纵时,别允纵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凑过脑袋讨食:“老婆,我也要吃,给我一口。”   和姿态优雅、进食方式悠悠的苏厌希不同,纯粹豪门世家出身的别儿少爷,反而吃东西很快——狂风扫落叶一般的快。   毕竟阿拉斯加嘛,本来就是食量巨大的犬科动物。在非重要宴会的场合下,尤其是跟苏厌希在一起时,别允纵一般都不会克制自己的进食需求,经常是饿狼扑食似地一顿猛吃。   解决完自身温饱问题之后,别允纵便可以将多余的时间,尽情地用于欣赏老婆吃饭。   吃饱喝足的别允纵,纯粹就是想尝,所以才来和老婆讨的这一口。   苏厌希再自然不过地,抬手喂别允纵吃了一口,继续和周桐对话:“桐姐,你觉得这是什么招数?”   周桐思索了一会儿:“招数倒不至于,我觉得你是遇上职业追星党了。”   “职业追星党?”苏厌希不解,眼看着别允纵凑过来,他便又抬手喂食了大狗一口,“也就是所谓的‘职粉’吗?”   职粉,就是职业粉丝的简称,在网络粉圈中也被叫做“脂粉”。有些娱乐公司为了给艺人造势,会聘请一批职业粉丝,混入粉圈中调动圈内气氛的同时,还能催数据、促进周边消费。   “可我不需要做数据和卖周边啊?你或我的外包团队、也不可能为我请职粉。既然这样,那这批职业追星党是从哪儿来的?”   从娱乐公司的角度看,请职粉是无可厚非的事。作为职粉,必然懂得固粉虐粉,也善于用专业的话术勾起粉丝的消费冲动。花请职粉的小钱,换来提高艺人经济效益的大钱;作为资本一方,娱乐公司们何乐而不为呢?   但在粉丝的角度看来,职粉的存在相当耐人寻味。本来追星是一个正能量、具有积极追崇意义的行为:大家因喜爱某个艺人而聚集到一起,秉着爱意进行自发的宣传和应援。又出钱又出力、还要出时间的,最后却还发觉——   有人追星掏心掏肺,有人追星全走公费?   “他们和被公司聘请、跟艺人之间为合作关系的那批‘职粉’不同。后者多少还是受经纪公司管制的,常出没于大型后援团体中,手上握有官方渠道的真消息。   “而我说的前者,则是以追星为获利的手段,想借艺人的势头、在粉圈内大赚一把粉丝钱的,那类‘专业追星族’。”   这类人,常混迹于站姐站哥之间。卖自制周边、卖Photo-book——简称PB,是他们最常用的回本赚钱手段。   只要行程跑得勤快,粉丝量级就会变大,有“独家图”和“出圈图”的概率也会变大。部分有头有脸的站子,一年之内出个三两次PB,一次卖个八|九千、上万套的,海景房首期就到手了。   “也就是说,拿我老婆的肖像权当赚钱工具呗?”别允纵懒懒散散地来到苏厌希身边坐下,靠着身子软软香香的老婆,“他们要是觉得我老婆漂亮,喜欢多拍些美图美照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拍双人图啊?”   别允纵不解。   “应该是觉得《红花》会爆,苏苏和小陈之间稍微营一下业,能赚不少CP粉吧。”周桐摊手,“我只是这么一猜测,不敢说百分百是。   “这些人的行为有点接近于私生了,但却和私生不同。私生对艺人的占有欲更强,不会将偷拍到的图频轻易上传;会用偷拍图频搏噱头的人,大概率就是专业追星党。”   聊到一半,门铃响了。   苏厌希正在喝粥不方便,别允纵又挨着亲亲老婆不乐意动弹;林晓海有事回家了,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周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轻叹一声,认命地起身。   周桐开门前先看了猫眼,见来人是陈永言后,才放心地开门。   “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们已经分析过一轮了。”   陈永言满脸愁容地进到房间,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怨气:“我被宋晏其堵住了。”   别允纵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摆出狗狗凶凶脸,怒瞪来人:“好家伙,你总算出现了!来来来,你在片场勾搭我老婆的账,我正好跟你彻底清算!”   愁眉苦脸的陈永言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又带点惊恐地反问:“你难道就是——”   那位在视频通话里超级粘人的、苏师兄的老公?   “是。”   不等陈永言问完,别允纵已经骄傲地昂起了小脑袋,语气嘚瑟地答。   “本少爷就是苏厌希的亲亲老公,这世上唯一能得到苏厌希全部喜爱的人生赢家!”   “德行。”   苏厌希无语白眼,径直丢了个抱枕过去,砸中别允纵的脑袋。   “干啥啥不行,给自己安起头衔来倒是第一名。”   别允纵揉揉脑袋,委屈的汪汪狗狗眼回头看向老婆,语气非常理直气壮:“我明明也没说错啊……怎么着,昨夜之后,我就不是你的亲亲好老公了?”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亲亲好老公。”苏厌希切声,“你是冤家老公,这辈子到我身边,多半是为了跟我讨债的。”   苏厌希接过周桐递过来的抱枕,骂完又拍拍身边的空位,对大狗温柔招手。   “我们在聊正事儿呢,你就别捣乱了好吗?过来坐下。”   阿拉斯加大犬弱弱地“噢”了一声,乖巧地到漂亮主人身边坐下,没骨头似地又挨着主人。   “抱歉啊小陈,因为昨晚的那组照片,我和老公之间也闹了点矛盾。他现在对你的意见还比较大,你别放在心上就行。”苏厌希对陈永言解释道。   陈永言不在意地摆摆手,拉过椅子坐下:“没事没事,说到底还是由我引起的。我明知那几天有外人进出,却还是不计后果地、在半夜进了你的房。”   陈永言诚挚地反思道。   他本来想问一句“厌希哥已经和丈夫解开矛盾了吗?”但看厌希哥和丈夫黏糊糊、相依相偎的恩爱模样,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多问这一嘴。   正所谓恩爱夫夫不吵隔夜架。眼前坐着的这俩,应当是恩爱夫夫的典范了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反思或后悔也无济于事。何况你是被宋晏其逼得没办法了,才找苏苏求救的,所以放宽心点,错不在你。”   周桐冷静分析道。在刚才众人闲聊的空隙上,她一直在琢磨着职业追星党的事。   “在昨晚两个CP站发布了你们的路透照后,立马就有小号跳出来传播偷拍图。虽然恶意猜测有些不对,但我越想越觉得:站子皮下,很可能就是偷拍的人。”   昨晚察觉到事情不对后,周桐立马联系了公关团队,让公关团队通知微博官方删除相关信息。   “我让官方删除了那组偷拍图,因为侵犯了你们的隐私。这明明是个很正常的举动,却被你们的部分CP粉解读成了‘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周桐无奈叹气,“也就是我觉得路透图没必要删,不然一删删两个,只怕他们会更加来劲儿。”   不管艺人方如何应对,在有心之人那都能被带成CP节奏。不删图片是默认在谈、想秀、公费恋爱了不起;删吧,又成了欲盖弥彰、正主捂嘴。   CP节奏越大,宋晏其那边就越着急来劲。今天能因为误会而在走廊上堵人,明天保不准会杀到陈永言房间,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   来来去去的,事情竟然成了无解?   众人捋了一圈,逻辑是捋顺了,却没想出合理的对策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等对方出招了再见招拆招。   别允纵被苏厌希说过之后,一路都在安静旁听,没再出声捣过乱。直到商讨结束,周桐和陈永言离开,别允纵才扒拉着老婆的身子,好奇提问。   “老婆,谁是宋晏其啊?我一共才走几天,怎么就多了个新人物呢?”   “是隔壁剧组的主演,也是和陈永言同校同专业、但不同班的同学,”苏厌希收拾着桌面,轻叹道,“更是陈永言的疯狂追求者。   “唉,偷拍事件就是让这个人给闹出来的。要不是他跟踪陈永言,陈永言也不必大晚上的来我这儿求收留。”   “嘿,那小子还有追求者呢?”别允纵哼笑,“宋晏其这个追求者,给姓陈的带来了很多苦恼吗?”   “当然。”苏厌希放下垃圾,转而摸摸大狗的毛茸脑袋,他对这个问题感到摸不着头脑,“你没看见陈永言满脸的愁容吗?因为这个疯狂追求者,他每天都在发愁、郁闷。”   “为什么?不喜欢的话,拒绝不就好了?”   “拒绝过了,没用。宋晏其对陈永言很执着,因为家庭背景还不错的缘故,宋晏其会变着法子给陈永言施压。之前为了能和陈永言进同一个剧组拍燣妋戏,还故意截下了陈永言在《红花》剧组的试戏名额。”   如今再想想,陈永言要是没被截下试戏名额,或许就不会有成卓什么事了。苏厌希不至于第一阶段拍摄时被普信男烦,《红花》剧组也不必大费周章地修改剧本。   不过,这世上也没那么多“要是”。正是因为阴差阳错,成卓这个恶心的骗孩子渣男才会被揭发罪行;换个角度说,还真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发展”。   “这样吗?”别允纵的声音不冷不淡,甚至不解的意味更加浓厚,“但……我怎么觉得还好呢?我之前追老婆时,不也是这样的嘛……”   苏厌希噗嗤一笑,将别允纵的一张俊脸当面团一般揉捏,越捉弄越起劲。   他边玩老公的脸,边道:“我说你问的问题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将自己代入痴汉追求者的角色了?   “想想也没错,你本来就是小痴汉。”   “嘿嘿,才不呢。”别允纵乐呵呵地跟漂亮老婆蹭蹭脸,“我是老婆专属的大痴汉!但我就是搞不明白,原来疯狂的追求行为,会对被追求者本人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吗?”   “不然呢?”   “追求者越有实力跟魄力,被追求者感受到的心理压力越大、造成的困扰也越多?”   “嗯。”   别允纵忽然蔫了,倒在老婆的怀里。   苏厌希没抱住他的头,他便顺势下滑,将脑袋枕到了苏厌希腿上。他将面翻过来后,正好能对上苏厌希的视线。   他抬手摸摸老婆大人的漂亮小脸,小心翼翼问:“那老婆,我当年追求你时,也对你造成困扰了?”   苏厌希忍不住笑意,实话实说地点头:“当然。你每给我送一次礼物、带我出门约一次会,我回校后就要被身边同学议论好久。这些舆论,不就是你给我造成的困扰吗?”   “啊……”别允纵更蔫了,老婆的膝枕都不能让他开心笑出声,“那可怎么办?我不想让你困扰的,我只是喜欢你、想对你好而已。   “老婆,你是不是并没有被我打动,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困扰下去了,所以才和我在一起?”   苏厌希二话不说地,在别允纵的额上用力一弹:“我昨晚被你逼着,说了一堆‘我是如何选中你’的故事。你倒好,光顾着吃肉,一件都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别允纵吃痛地捂脑袋,别的不说,老婆弹人额头是真的有一手,“但我还是想知道,我当年的行为有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你为什么要拿自己跟宋晏其类比?陈永言不喜欢宋晏其,所以宋晏其追得越凶,陈永言越烦恼。而我呢?”   反正房间里没外人在,苏厌希大大方方地弯腰低头,在臭狗的唇上亲了一大口。   “我喜欢你,所以你追得越凶,我对你越动摇。至于困扰嘛……多少还是会有的,但与其说是‘困扰’,不如说是——   “幸福的烦恼。”   午休后,苏厌希要继续开工。   自秋分过后,日出时间就一天比一天短,光照变化得很快,下午场的戏不好拍。为了杜绝光线不同而带来的镜头穿帮,演员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一个场景一镜过。   别允纵闲来无事,又被老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好言给哄得心情美美。他不甘在酒店里闲待着发霉,非要跟苏厌希一块到片场里来。   到了片场附近,纵希二人自动自觉地开始装不熟。演技太差的别允纵索性避开老婆,径直往导演身边去。   下午一共两场戏,第一场先补之前的特写镜头,第二场再拍昨天落下的双人互动。   特写镜头很好拍,对今天状态十足的苏厌希和陈永言来说,三番两下就能搞定。而且特写要卡大头,看来是面对面互动,但其实是对着镜头说词儿——演对手戏的其中一人,远远地站在镜头后面抛台词就行了。   这让别允纵看得非常舒服!他乐呵呵地坐在折叠椅上,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老婆的大头,越看越迷醉,越看越啧啧感慨:我老婆真美!   啊,要不是忌讳着身边有外人,别允纵真想扑过去,抱着屏幕一顿狂舔!   除了老婆的美貌令大狗狗着迷外,聪明机智的大狗还发现了老婆的一个小巧思:老婆今天居然戴着结婚戒指!   和天天把戒指挂脖子上,除了洗澡之外、其余时刻不会轻易摘下的别允纵不同,苏厌希戴戒指的时间相对较少一些。以前在家时是天天戴的,但回演艺圈工作之后,苏厌希就戴得少了。   毕竟演员的手也要经常出镜嘛。   虽染特写镜头只拍脸不拍手,戴个婚戒也没什么所谓,但别允纵就是好开心呀!他觉得,老婆果然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镜头是拍不到,可周围的工作人员能看到哇!他们看到婚戒后肯定会议论纷纷,知道演员苏厌希已名花有主!   等哪天老婆大人决定对外公开已婚消息时,在场的这批工作人员们就会哗然,然后一边回忆一边感慨:那位别少爷居然和苏主演已婚一年?天啊,他们的感情可真好!   光是设想一下那个画面,别允纵就快乐得要合不拢嘴。他放弃了监控屏幕,远远地盯着老婆戴婚戒的美手,目不转睛地使劲儿一直看!   “Cut!很好!”何导拿起大喇叭对片场内大喊,“换衣服吧,下一场!”   别允纵如梦初醒,小声问导演:“是不是要拍双人互动的感情线了?”   何导点点头,贴心地拍拍别允纵肩膀,同样小声地回应道:“受不了你可以先走开。”   “行。”别允纵毅然起身,假装一本正经地告知众人,“我去个洗手间,顺便在周围溜达一下。”   别允纵心想走走走,赶紧快走!这个老婆和其他男人互动的感情戏,他是一秒都看、不、下、去!   再不走,他怕不小心瞥见后会气得想砍人!   下午的两场戏,都是在一个人民公园里取的景。剧组将片场选在了远离广场舞平地、和健身器材的偏僻角落里,园区这边的开发不如另一边完善发达,周围杂草丛生、树也都生得歪曲光秃的,来公园的行人们不爱靠近这里,日常显得很冷清。   别允纵一手插裤兜,一手甩着跑车钥匙,心里琢磨着要去哪里晃悠比较好?   他漫不经心地沿着绿荫小径走,一路晃晃悠悠、随性散漫。游手好闲地甩着甩着,又忽然将手中价值千万的跑车钥匙向上一抛——   稳稳接住车钥匙的一刻,别允纵停住脚步和嘴里的哼歌,脸上悠然自得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严肃认真。他轻轻转头,犀利的视线锁定在不远假山上的一个小角。   别允纵冷笑一声,捏着兰博基尼车钥匙,朝着那个方向稳稳一指,并附以唇语。   [抓到你了。]   “好Cut!这一场也过了!”扩音大喇叭内传来何导兴奋的声音,“不错,这一场拍得相当不错,情绪表达得太完美了!”   陈永言急忙松开搭着苏厌希肩膀的手,抹了抹眼角向苏厌希道谢:“谢谢哥。果然捋顺戏路很重要,今天拍得比昨天顺太多了。”   “嗯。”苏厌希的眼泪止不住,用手背擦了擦后,又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接着擦,“我现在的情绪还在戏里面,没那么快能出来……”   陈永言吸着鼻子,笑答:“我也是。”   两个情绪体验型的演员相视一笑,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待各自排遣完戏中的悲伤情绪,才慢慢回神,先后挪动到导演身边。   导演正在检查镜头,见两位演员过来,便左右手各拉了一个,赞叹不断:“我就说你们昨天没找好情绪!看看,看看今天找对情绪之后,呈现出的效果有多好、多完美!   “我就坐在这里看着,我都觉得我被带进去了,我完全体会到了主人公樊鸿华的悲伤跟克制、心痛跟感激。苏苏你将这个角色演活了,我现在觉得你就是樊鸿华、樊鸿华就是你!”   导演情绪激动,一夸起来没完没了。   “小陈你也表现得好!你那个摸手的动作,我的天啊,设计得太好了!这是你想出来的吗?你太棒、对整个剧和这个角色的理解太好了太好了!”   苏厌希用手给脸扇了扇风,止住眼泪和情绪,小声问导演:“何导,允纵呢?他刚才不是就在您身边坐着的吗,怎么不见人了?”   “噢噢,允纵啊!”导演太高兴了,一下没控制好语气,说得全剧组的人都听见了。   苏厌希急忙比了个噤声手势。导演也后知后觉,赶紧降低声调。   “他应该是看不得你的感情戏,自己到外溜达转悠了。走之前他也没跟我说去哪,你直接电话找他吧。”   苏厌希嗯嗯点头,应了声“行”。   既然别允纵不在片场附近,那他也不急着找人了。他脱掉剧服外套,朝剧组房车所在的位置走。   在外取景时,经常会有因没地方扎大本营,而导致化妆、换衣服不方便的尴尬局面出现,因此经费足够的剧组,将房车当作更衣室和化妆室。   苏厌希跟看守房车的剧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上了惯用的一号房车。将外套放下后,他第一时间拉开小桌抽屉,找他那脱下没多久的婚戒。   拿出收纳婚戒的小首饰盒,苏厌希心情轻松地打开,已经用拇指和食指做出了取戒指的手势,但下一秒,他却浑身一僵。   “不见了?”   放戒指的绒布底座还在,但底座上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苏厌希瞳孔地震,大脑空白了三秒之余后,才难得失控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的戒指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   狗子:老婆,原来你也会有失控尖叫的时候啊~   ————————   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邮箱宝宝的热牛奶*10瓶、塔塔小天使的热牛奶*5瓶,和囍,双喜大可爱的热牛奶*14瓶!   感谢嗷!! 第53章 偏见不擅长应对犬科动物   苏厌希的失控尖叫,瞬间引来了好几个就在附近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问苏厌希发生了什么?苏厌希急忙冷静下来,忍着心慌答曰:丢了戒指。   他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怕被顺着扒出他已婚的事实——在做好公开婚姻情况的准备前,苏厌希不想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地。   “戒指不贵,但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苏厌希急切地拜托着工作人员,“我换完衣服离开房车前,还确认了一眼戒指的位置。所以戒指一定是在房车上不见的,这一点绝不会错!”   看守房车的工作人员也说,苏厌希离开之后,他还动手整理了一下房车内的物件,拿了块丝巾将装戒指的小首饰盒包了一下,好让首饰盒没那么显眼一些。苏厌希刚才拉开抽屉时,也确实发现了里面有一块玫红色的丝巾。   在工作人员整理完物件下车前,戒指绝对是还在首饰盒里的。   苏厌希摘戒指、放戒指的过程中,有不少工作人员在旁目睹,知道他将戒指放在了哪里,因而无法从这一思路中做逐一排查。   再且,工作人员们也嫌疑不大,不具备偷拿戒指的动机。他们大多都是从第一阶段起就跟随至今的老员工,勤勤恳恳地干了一路,没必要贪拿一个不值钱的素戒。   “不值钱”一说法,也真不是苏厌希谦虚,而是那枚婚戒确确实实不值几个钱!   那就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铂金素戒:戒指外圈刻有“一生挚爱”的变体拉丁文,内圈刻着苏厌希和别允纵的名字拼音,并镶嵌有两颗对称的小钻。   苏厌希的这枚婚戒,便宜得价格不会超过三万块钱!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很多,但若要说不值钱的东西,这枚婚戒一定可以位居前列。   五分钟后,何导聚集了相关工作人员,并将周桐和陈永言两人叫来,大家一起在房车内坐下,商讨对策。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在过来的途中。”周桐匆匆忙忙地从酒店赶来,坐下后一直大喘着气,“别慌别慌,我们都先别慌。园区内有监控,等警察来了调取监控一看,事情立马就能水落石出。   “能找回来的,苏苏你千万别着急。”   苏厌希也想不着急,但婚戒的意义太重大了,他慌张得不知该怎么向别允纵交代才好。   冤家大狗那么看重和他成对的婚戒,连洗澡摘下后忘记戴回了,都要特地打个视频向他说明,并亲眼看着他将戒指收好。   知道他将戒指弄丢后,别允纵会是什么反应?肯定该气他没好好收好戒指吧……   苏厌希后怕地咽了口唾沫,转头问看守房车的工作人员:“小王,或许你……在看守房车的途中,有中途离开过?”   小王仔细地想了想,先是摇头,再是点头。   苏厌希没看懂:“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没有超过三分钟的离开,但有一两分钟的离开。”小王左右看了看,小心地压低了声音,“收拾房车的时候,隔壁剧组的宋晏其忽然来了。”   “宋晏其?”令人头疼的名字一出现,陈永言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过来干什么?”   “我见他先去洗手盆那儿洗了个手。”工作人员隔着房车的小窗,指了指外面的洗手间。   房车停靠的地点,靠近公园内侧的公用洗手间。但通往洗手间内部的门,被园区管理员锁起来了,现在仅有外面的洗手盆、和镜子部分可以使用。   陈永言又问:“他们剧组也在这附近取景吗?就算在,那园区入口处不还有一个公共洗手间嘛,为什么非得来这边洗手?”   “不清楚。”工作人员摊了摊手,继续道,“洗完手后,宋晏其过来跟我闲聊。我在房车里收拾着东西,他在房车门口站着,我们聊了大约有三五分钟。”   “噢?”周桐皱眉,“所以他也是知道抽屉里有戒指的咯?”   工作人员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的。他见我收拾到的东西中有戒指,就问了一嘴是谁的。我、我见他也是演员,便对他没什么警惕之心。   “我直接告诉他:是苏主演的,看起来意义很重大的样子,拍戏手不入镜时也会戴着不摘。”   陈永言皱眉:“然后呢?”   工作人员说,他和宋晏其聊了约三分多钟后,忽然发觉园区内来了两只野猫。由于房车外晾着几件清洗过的剧服,工作人员怕野猫会抓毁剧服,急忙暂停了闲聊,抓了把小零食下车赶猫。   “我走得还挺远的,因为想把猫咪赶远一些……但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大概只离开了一分钟,甚至一分钟不到。   “等我回来后,宋晏其就不见了。可能是等得不耐烦,先一步走了吧。”   “除了宋晏其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外人靠近过房车了吗?”苏厌希追问。   “嗯。除了赶猫的那一分钟时间,其他时候我都没再离开过房车。”   苏厌希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这个走向,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宋晏其就是偷戒指的小偷。   “该不会……就是宋晏其偷拿的戒指吧?”陈永言直言。   何导打手势让工作人员小王退下。待房车里只剩下了“自己人”后,大家才敢畅所欲言。   “不能吧?”苏厌希虽有跟陈永言一样的猜测,但却始终想不到合适的动机,“现在看来宋晏其是嫌疑很大没错,可他……为什么要拿?   “第一,戒指本身并不值钱;第二,宋晏其本人也并不缺钱。再说了,他是那么娇惯自傲的少爷脾性,怎会屑于拿我的东西?”   别人苏厌希不了解,但“少爷脾性”这个东西,苏厌希可太了解了。   别允纵就是典型的少爷脾性,日常目中无人、随心所欲;除了苏厌希之外,谁的话都不太爱听,也谁都不太爱搭理。   他们有着极强的自我意识,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永远正确的、自己的选择是永远最佳的,自己拥有的东西,也一定会是最好的。   在这种极强自我意识的操控下,他们对别人的东西不屑一顾。连看都不乐意了,就更别说是拿。   自傲心态也同理。苏厌希就是个清高自傲的人,时刻保持廉洁自爱,巴不得能与一切不良行为划清界限。有自傲心态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自己的傲骨,去做偷盗行为呢?   苏厌希说得确实有理。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思考着。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陈永言大胆猜测,“宋晏其听说戒指对你很重要,连拍戏时都会戴着不摘,于是误会了戒指的意义,以为那是你与我之间的……”   定情信物?   陈永言未将话说完,但在场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桐倒吸一口凉气,看苏厌希:“有可能哎?”   毕竟前一夜刚有偷拍事件发生,宋晏其也确实误会了苏厌希和陈永言之间存在暧昧关系。沿这个思路捋顺逻辑,宋晏其真有可能会误会戒指的意义。   眼看着再猜测下去,宋晏其就要成为被盖棺定论的小偷了,苏厌希急忙中断谈话,转移话题。   “别将思维发散得太远了,还是等警察来了,调取过监控记录后再说吧。”   因遗失的物品价值贵重,保守估计达到三万元,情况严重,涉嫌财产侵占罪或盗窃罪,警方高度重视,直接为苏厌希立了案。   警方将几个知情的工作人员都审问过一次后,又到园区管理那调取了监控录像。本以为录像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却不想,房车左右两侧延伸出的遮光棚,正正好好地挡住了左边的监控镜头。   这导致监控录像中存在死角,虽能看见人影走动,但无法确定死角部分完全无人进出。   监控录像中,能清楚地看到宋晏其的身影走进跟走出。在工作人员没有离开、监控录像没有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宋晏其确实嫌疑最大。   可即便如此,苏厌希也依旧认为不是宋晏其偷拿的。   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真没必要。   “这可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宋晏其真的要被当作小偷了。”立完案回酒店的路上,苏厌希忧心重重。   周桐听着奇怪,反问:“你怎么就这么担心宋晏其被当成小偷?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确实嫌疑最大。”   “因为我打心底觉得,宋晏其不可能是小偷。”苏厌希轻叹道,“就算宋晏其误会了我戒指的意义,我也坚定地认为他不会偷盗。   “我认为真凶另有他人,而宋晏其只是不小心背了这口大锅。”   苏厌希一边说,一边尝试着给别允纵打电话。之前打时,还只是“暂时无人接听”,这回倒好,直接关机了。   苏厌希没好气地挂断电话,翻了个白眼暗骂。   “冤家东西……这种紧要时候上,又不知去哪里野了!不接电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关机!”   “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谁知道是没电导致的,还是他故意关机呢?现在满大街都是移动电源,没电了还不知找电充吗?”苏厌希又气又着急,索性不再看手机。   想想自己为了戒指忙前忙后,又是立案、又是看监控的,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那混账冤家,却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逍遥。苏厌希心里又是一阵来气,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要不是为了讨那臭狗欢心,我今天也不会戴着戒指出门;不戴戒指出门,戒指也就不会被我弄丢了。   “唉,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太不小心。”   周桐心疼地拍了拍艺人的肩,以示安慰。   “说来,你们那结婚戒指,真的只值三万块吗?”周桐始终感到难以置信,越想越觉得苏厌希说谎,“你是不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故意将金额报低了?”   “我没有故意报低,是那个戒指它真的就不值钱!”苏厌希再三重申,“当初请人设计时,我就和设计师强调了要‘实用性大于观赏性’。我想平时也能多拿出来戴一戴,所以选用了铂金材质,做了一对款式简单、只镶嵌了两颗小钻的素戒。”   “天啊……”周桐震惊脸。   她万万没想到,堂堂别家少爷、少夫人的结婚对戒,居然这么便宜!   “瞧别少爷平日里宝贝得紧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的婚戒会价值连城呢!”周桐后知后觉,“不过这样想来,别少爷是真看重你们之间的感情啊。像他那样锦衣玉食的,什么好东西都不缺,却如此看重仅才三万元的婚戒。   “我的个老天爷哟,别少爷还真是有够爱你!”   “嗯哼。”苏厌希狡猾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买‘便宜婚戒’的原因。”   与“宝贝一件本就贵重的东西”相比,还是看锦衣玉食的别少爷“宝贝一件不太贵重的东西”,更来得有趣。   周桐低哼一声,愈发愈感叹自家艺人在婚姻中动用的高超手段。   “苏厌希啊苏厌希,你这么精明,活该别少爷爱你爱得那么紧!”   “嗯,谢谢桐姐夸赞。”   苏厌希无辜眨眼,将话题扯回正道。   “正是因为我的婚戒不值钱,所以这次的事件才迷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放置戒指的同一个抽屉里,还收着两条我的钻石手链。那可是高奢牌子货,带品牌Logo还镶嵌着钻石的,看着就比我的婚戒要值钱得多;可小偷偏偏值钱的不拿,专挑不值钱、但意义重大的拿?”   苏厌希越想越摸不着头脑。   “搞不懂。你说这小偷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回到酒店房间后,陈永言立马过来串门,询问戒指的调查进展。他比苏厌希还急切,想快点知道小偷抓到了没有、戒指找回来了没有?   苏厌希将调查的结果一一告知于他。   陈永言听完调查结果后非常生气。本就对宋晏其心存偏见的他,这下更确定了宋晏其就是偷盗的人!   他气得在沙发上坐不住,冲动起身、马上要到宋晏其的房间里,找那娇惯少爷讨要说法。   “肯定是他,不会有错的!”陈永言百分百确信,“被他缠了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肯定是误会了戒指的意义,所以对你心生嫉妒之情!   “在嫉妒心的驱使下,他头脑一发热,直接就将戒指拿走了!”   “好了好了,你冷静一点。”苏厌希试图讲和,“警察都不敢百分百肯定是宋晏其拿的,你就不要替警察下结论了。”   在苏厌希的角度看来,陈永言有些过分激动了。可能是之前受过宋晏其太多骚扰的原因,陈永言对宋晏其有着极其浓烈的偏见。   这种偏见的存在,苏厌希可以理解。但就事论事地说一句,这次的事件,苏厌希真不认为和宋晏其有关。   “可不是他的话,还能是谁呢?”陈永言情绪上头了,不顾苏厌希的阻拦,愤愤出门,“厌希哥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去他的房间找他,一口气问个清清楚楚!”   苏厌希体型纤细,陈永言却体格强壮——体型和别允纵近似。真用起力来,苏厌希根本拦不住陈永言。   “你、你别冲动!哎——哎!”   眼看陈永言怒气冲天地直冲而去,苏厌希慌了,急忙叫上周桐跟上。   “陈永言,你别被偏见蒙蔽了双眼!”   苏厌希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等他跟出房间后,陈永言已经走得不见人了。他不知道宋晏其的房间在哪个方向,先往左边走了几步后,才发觉陈永言去的是右边。   等他循着陈永言的声音,找到宋晏其的房间时,那两同级的师弟已先一步地对上了话。   苏厌希呼吸骤停,脑海里弹出两个巨大的黑体字:不妙!   ——没赶上!   “小言,你怎么来找我了呀?”   陈永言大概是第一次主动找宋晏其,宋晏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惊喜。宋晏其尚未察觉到陈永言的黑脸不对劲,更未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苏厌希第一次和宋晏其见面。平心而论地说,苏厌希认为宋晏其长得挺可爱的;如果不是知道宋晏其的娇惯少爷本性,苏厌希大概会以为宋晏其是个很可爱的小男生。   “你是不是拿了厌希哥的戒指?”陈永言黑着脸、低沉着语气,直言询问道。   宋晏其惊喜的表情变得诧异,不解反问:“谁?谁的戒指?”   宋晏其看向苏厌希,诧异不解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对苏厌希独有的不满和恶意。   “他戒指丢了,关我什么事?”不出苏厌希所料,宋晏其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看吧,就说这类少爷脾性的人,不会屑于拿别人东西的。   “你下午来过我们剧组的房车。”陈永言的话语里带着微怒,进一步质问宋晏其,“除你之外,没有其他人再来过我们的房车了。你就是嫌疑最大、最有可能拿走戒指的人!”   “我是有病呀,还是脑子被门挤了?”宋晏其的话里又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看得出来,陈永言对他的怀疑,让他感到很不爽快,“到底是什么破戒指啊,是价值连成了,还是对你也意义重大了?   “他丢他的戒指,你对我凶什么凶!?”   宋晏其越说越委屈。   “有确切证据证明是我拿的吗?有证据你就拿证据来,没证据的话,你凭什么质问我、凶我。”宋晏其随心所欲惯了,不太擅长控制情绪,说到委屈伤心处时,他眼睛红得像随时要哭出声来,“我今早还要你不要跟他走太近的,你转头就将我说过的话忘了!”   苏厌希真的好想劝架呀!但在这个激烈场合之下,他实在找不到插话的空隙!   宋晏其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让苏厌希更加恐慌。他怕自己一句话说得不妥当了,真惹宋晏其掉眼泪。   饶了他吧,他真的很不擅长应对犬科动物流泪!   如果说别允纵是大型犬阿拉斯加,那宋晏其应该是小型犬马尔济斯!小型犬可爱归真可爱,凶起来也是真的很凶——超级凶!   “一码归一码。你先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偷拿戒指?”陈永言不为所动,像无情的审问机器。   要苏厌希说,陈永言多少有些“直男”了。陈永言或许只是想知道真相,搞清楚宋晏其到底有没有偷盗;但在宋晏其的视角看来,“被心上人怀疑偷盗”一事,就已足够令人伤心。   看不下去的苏厌希,急忙制止这两人的对话:“停停停,别吵了!”   苏厌希拉过陈永言,压低声音道。   “你别问了。你这样无缘无故的怀疑,真的很伤人心!”   “我怎么无缘无故了?”陈永言皱眉,“监控录像不是拍得一清二楚吗?事实就是只有他一个外人出入过我们的房车啊。”   “我出入过,所以就是我偷拿的了?”宋晏其拔高声音,迫切地要发泄委屈和愤懑,“陈永言,你是亲眼看见我拿了还是怎样?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没有分量,可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和小偷强盗是一个级别!”   宋晏其大声怒骂完,后退一步用力地将房门一关。   “砰”的大力甩门声震天动地,在空荡的长廊间层层回荡。   巨大的声音,震得陈永言大脑空白。待恍神的感觉消失之后,他愣愣回神看苏厌希,不懂地问。   “厌希哥,宋晏其他生气了吗”   苏厌希:……   他有无可奈何地小小声吐槽:“就你这个情商,难为宋晏其能喜欢你这么久了。”   还是说,那娇惯傲慢的小少爷就好爱而不得这口?   陈永言:“啊?”   “没什么。”苏厌希摆摆手,“先回我屋吧,回屋里了再和你慢慢说。”   全程看戏的周桐,无语并无奈地对苏厌希耸了耸肩。   一行三人回到房门前时,别允纵正拿着没电的手机,在苏厌希的房前急得焦头烂额。   见老婆大人出现,乖巧大狗急忙窜到老婆身边,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第一时间交出自己在房门前发现的陌生信件。   “老婆老婆!”   他活像一只立功后摇尾巴等夸的警犬,又着急又激动地和漂亮老婆邀功。   “老婆你快看,这好像是私生粉送来的信件!”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摇尾巴等夸中,尚不知道宝贝老婆的婚戒丢了# 第54章 笨蛋老婆反了你,居然敢叫我笨蛋?   苏厌希既没说话,也没接过信件。   他怨念地看着别允纵,问:“去哪了,一整个下午都没看手机吗?”   “我、我手机没电了。”别允纵无辜地从兜里掏出没电的手机,将黑屏的模样展示给老婆看。   苏厌希白眼一翻:“你不是开车出门吗,车上难道没有电源给手机充电?”   周桐见情况不妙,暗悄悄地给陈永言使了个眼神,用唇语问陈永言:走吗?   她太了解这对老夫夫的性格了!别看现在的模样像是要吵架,待会儿一个不留神,准该开始撒狗粮、秀恩爱!   明吵暗秀什么的最讨厌了。她只是单身而已,不至于天天吃狗粮吃到吐吧?   趁现在还没发展到秀的阶段,她得赶紧找空隙溜走!   陈永言瞬间就懂了,坚定点了点头,用超标准的发声口型答:走!   “苏苏,你和别少爷进房后再有话慢说吧。忙完一天大家都累了,我跟小陈先回去休息。”周桐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陈永言快溜,“有新线索出现的话,记得在微信上说一声。”   “嗯。”苏厌希对周桐和陈永言笑笑,和两人挥手说完晚安,还体贴地叮嘱,“好好休息,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别允纵听得迷迷糊糊,不解地问老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满脸倦容的,是今天的戏又拍得不顺了?   “也不对呀。我看你和那姓陈的,今天不都状态挺好?”   苏厌希冷哼,用房卡将房门刷开。别允纵虽不明所以,但作为老婆的乖狗狗,他还是默默地跟在了老婆身后。   像大型犬喜欢用嘴巴替主人叼东西一般,别允纵进房间时,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份陌生信件。   “出门一下午,手机不可能一直没电吧?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微信,你好像一条都没看呢。”   苏厌希插上房卡,心气不顺地在玄关处将两只鞋子甩掉后,再到厅子里的长沙发上坐下。他翘起一条腿,俨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亵玩的傲慢模样。   聪明的阿拉斯加一看主人拿起拖鞋,就知道自己要被揍。而别允纵一看老婆翘腿摆出疏远姿势,就知道自己又犯事儿了,要被教训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秉着“老婆说的就是对的”的原则,别允纵还是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微微低着,以反省的姿势在茶几前站定,静候老婆大人发言。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厌希无奈又没好气,“别允纵,我有时候不是想骂你,我是真的不理解:在当今这个移动支付盛行的时代里,你要如何才能做到一下午都不看微信?   “你到底是出门溜达了,还是又偷鸡摸狗去了?”   “什么叫‘又’啊?”狗狗委屈挠头,自我辩解道,“老婆,我从没偷鸡摸狗过!   “我下午是想开车溜达的,但我中途抓私生去了。”   大狗急忙放下手中的信件,从兜里掏出报案的回执,展开回执单给老婆看。   “什么?”苏厌希诧异,万万没想到这游手好闲的冤家少爷,居然能干这么正儿八经的事儿,“你竟然去抓私生粉了?”   看到报警的回执单,苏厌希呼吸一窒,赶紧起身将阿拉斯加大犬拉过,好生一顿检查。   “怎么还报警了,你该不会是跟别人起争执了吧?”苏厌希神色紧张,先是摸摸别允纵的脸,再是将大狗全身上下都打量过一遍。   正面打量完了,换背面。   “我听说私生粉都比较狡猾,喜欢三五成群,会相互掩护着打配合战。你是人高马大没错,但你一个人、对面四五个人,真争起了冲突,你还不一定能占上风呢!”   “哇老婆,你这话也太看轻我了吧?”别允纵神气地拍了拍胸膛,“我这身板,怎么就不一定能占上风了?   “况且我也没跟他们起冲突——我其实连他们人都没见着!我刚一发现他们的踪影,他们立马就跑了,比猎场里的兔子和小鹿都胆小。”   “没见着人,那你这一下午的时间是去抓鬼抓空气了?”   “老婆你别急嘛,等我说完!”别允纵乐呵呵地拉着老婆,在长沙发上并肩坐下,“我先去找了园区管理,希望园区管理能将带长焦镜头的游客都拦下来、查一查,但园区管理说他们没有资格这样做。   “于是我又以被偷拍、被侵犯隐私为由,向就近的派出所报了警,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在园区里埋伏的私生粉。”   “你肯定向派出所施压了吧。不然,他们怎么能由着你折腾?”   “没有,我只是和他们描述了一下剧组的情况,并夸大了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估计是我说得实在太夸张了,所以引起了派出所警察的重视。”   “这样啊……”苏厌希若有所思。   即便他早已知道自己被私生粉盯上,但在亲耳听到别允纵说园区内有私生粉的踪迹时,他也多少还是会惊讶和后怕。   是那批行为与私生粉无异,但目的上又有细微差别的、所谓“专业追星党”吗?   下午拍戏时,那批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吗?   “好可怕。我完全沉浸在了工作之中,丝毫没留意到有私生粉存在。”   “是啊。和老婆刚才说的一样,那帮人真的特别狡猾。他们非常了解园区内部的结构——或许是提前过来踩过点?被人发现踪影后,撤退得也快,很难揪到他们的狐狸尾巴。”   “唉。”苏厌希轻叹,头疼地抚了抚额头,“真难办……被这帮人缠上的感觉,比被狗皮膏药粘中更叫人不爽。”   别允纵拍拍老婆的背,借机吃豆腐的同时,还搂了一把老婆的腰。   “我在派出所里,将园区东南西北四个门的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但没什么收获。光明正大拎着长焦相机进公园的人,看着都挺正常的。   “我怀疑那帮人有被抓过的经历,所以个个都经验十足,哪怕进公园也不走正门——很大可能是翻围墙进来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帮人藏的位置特别刁钻。路都不走寻常路了,藏的地方能正常吗?   苏厌希沉思了一会儿,没说话。   别允纵探头探脑,将脸凑到苏厌希面前,仔细打量着老婆认真思考的表情。   老婆、老婆认真思考时的样子,也好漂亮噢!   不对,老婆就没有不漂亮、不好看的时候,只有更漂亮、更好看的场合!   因为想得入神,所以苏厌希是没有表情的,五官全都一动不动,人正处于脱机状态。远远看上去,他像一座逼真的雕塑,更像仿生的人造AI。   别允纵看着看着也入迷了,完全沦陷在乖老婆的美貌当中。他干瞪着眼睛,一秒都不舍得错过地、使劲儿盯着老婆看;直到眼睛干涩不得不眨眼时,他才猛然回神,从他的人间美神那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来。   “老婆,老婆?”别允纵试着唤醒苏厌希,“该回神了老婆!你在想什么啊,想得这么入迷?”   苏厌希如梦初醒,回神时打了个激灵:“啊?我没想什么,我就是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是那帮私生粉们……”   偷拿的戒指?   苏厌希的话意味深长,但手机还没充上电的别允纵,并不明白老婆大人的意思:“啥?”   苏厌希看了眼别允纵的手机,抬起下巴指了指卧室:“先充电去。充上电了我再告诉你:傍晚时分该下班时,我们剧组内发生了什么。”   别允纵听话照办,将手机拿进卧室里充电后,又乖乖回到客厅,在老婆身边坐下。   “好了!”他不忘将老婆的细腰一搂,“老婆你说吧,我做好准备啦!”   苏厌希暗暗哀叹。看冤家大狗兴冲冲的模样,怕不是以为要听什么好事吧?   苏厌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将身子稍微侧了侧,尽可能地平和面向别允纵。   他斟酌了一下开场白,但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对不起老公,我……我把婚戒弄丢了。”   “……啊?”   别允纵一愣,缓冲了三两秒时间消化完苏厌希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赶紧将老婆的两只纤细美手拿起来看。   “怎、怎么就不见了呢?下午你拍第一场戏时,戒指不还好好地戴在你的无名指上吗?   “——诶我靠,真不见了!?”   苏厌希的两只手,被别允纵前前后后地摸了个遍。这冤家臭狗的表情一本正经,但动作却不客气得紧!   苏厌希迷惑,不懂别允纵到底是在找戒指,还是在借机吃他豆腐?   “第一场戏拍完,回剧组房车换第二场戏的剧服时,我将戒指摘下来了。”   苏厌希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向别允纵转述了一遍。转述的过程中,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虽然平时是他在感情中占据主导、占据强势地位的时候更多,但这次的婚戒丢失,他确实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作为情感关系中更加谨慎的那方,苏厌希对这次的事件感到异常惭愧。   “以前都是放在一号房车的梳妆台抽屉里的,拿小首饰盒装着放到里侧,抽屉不上锁也不会丢。但这次不知怎么的,就……”   苏厌希愧疚地别过脸,害怕看到丈夫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失望表情。   别允纵的失望,肯定是对他失望。不擅长应对犬科动物的苏厌希,也最害怕看到狗狗对他失望的表情。   犬科动物可能会抛弃全世界,但一定不会抛弃主人。若全世界最喜欢主人的狗狗,都对主人失望了,那这个主人当得、该是得有多失败啊?   “报警了吗?”别允纵问。   “报了。”苏厌希将脸转得更过。   和周桐等人在房车上探讨的细节,以及去警局立案调查、查监控的过程,苏厌希也都如实告知丈夫。   他听出来了,别允纵随性不正经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别允纵知道了找戒指的事还一筹莫展后,肯定该对他失望了!   他绝对绝对、不要看到别允纵对他失望!要是一个不小心瞥见了,那他怕是今晚、明晚,一连三天、五天——甚至一个礼拜!   这么多个夜晚,他都别想睡好觉了!不说亲眼所见,只是设想丈夫失望的表情,他就已经难受得心里发堵。   “没找到啊?”   别允纵低落地微叹了一声,接着收紧了臂弯,将苏厌希搂得更紧。   苏厌希害怕的失落表情,并没有在别允纵脸上出现。别允纵虽有一瞬的低落,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转而用开朗的语气安慰老婆。   “没关系的老婆,咱大不了将设计师请回来,再造个一模一样的!”   “你、你不生气吗?”苏厌希惊讶,“是我保管不当,导致戒指丢失。”   “我生气啊——我当然生气!那可是我们的结婚对戒,意义重大、无可代替的!”别允纵逻辑清晰,“但我不会对你生气,我只会对偷拿和非法侵占戒指的人生气。”   清高自傲的老婆越是表现得小心翼翼,别允纵就越是替老婆心疼。搂紧老婆软软身子的同时,他不由自主地低头,在老婆额上亲了一口。   “你一直这样收纳戒指,戒指之前也一直没丢,说明你的收纳方法没有问题。只是这次比较不巧,遇上了有心的小偷而已。   “没事的老婆,你放松心情。警察立案找不到,我们就去找嫂子和老哥帮忙;他们俩神通广大、眼线和门路都众多,肯定能有应对招数的。”   别允纵是很看重结婚戒指没错,但戒指是死的,老婆大人是活生生、有温度的。戒指的意义再重大,也不能比老婆更重大!   所以丢了戒指不要紧,要紧的是老婆的情绪不能被戒指影响得太过!   为了安慰好惭愧委屈、且真正失落的漂亮老婆,别允纵努力地放软了语气,将话语说得轻快有活力。   “我们可以掘地三尺地,将北城内外都翻找过一遍!”   苏厌希被逗得一乐。他本是想笑的,却不料刚一咧嘴,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你神经啊?弄丢婚戒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想把事情告诉大哥和哥嫂听?”苏厌希吸了吸鼻子,用纤长的手指抹去脸颊上的眼泪。   他自觉丢脸地擦着泪水,在心中疯狂自我唾弃:好丢人啊,居然就这么哭了出来!   性格要强自傲的他,自认为自己的眼泪不多,一年也不见得哭个一两次。爸爸被冤枉入狱,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艰难度日的时间里,他愣是咬着牙、强忍所有委屈和不满,三年多的时间里都不曾哭过一声,掉过哪怕一滴眼泪。   他害怕哭声被妈妈听到后,会让妈妈心里更加难受。因此他不断地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嫁入别家后,他的生活条件变好了。按理说人生活得幸福快乐、没有烦恼,眼泪应该更少更少才对;可为什么他的眼泪却一年比一年更多,到了别允纵面前,就老控制不住想哭的情?   “我后悔了……早知道戒指会有丢失的这天,我就应该弄一个五十克拉的大钻戒。   “价格堆高上去后,说不定还能吓退一批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老婆脸上挂着眼泪,红着眼睛抱怨不断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太可爱啦!   虽然时机不太恰当,但别允纵还是因老婆的可爱而偷笑了一声。   趁老婆不注意,他赶紧揉了揉脸颊,努力地将笑容收起。   “才五十克拉,哪够啊?”   别允纵一边用面巾纸给老婆擦眼泪,一边大放豪言。   “我明天就请人给你设计个新的,直接上他个一百克拉!”   “一百克拉?”苏厌希轻轻地在别允纵额上一弹,“戴上去估计手都抬不起来吧!”   “嘿嘿,你戴不起来,那别人也偷不走了!”别允纵忍不住笑意,将苏厌希抱到怀里,“这样的戒指肯定一辈子都不会丢!”   “得了吧。”苏厌希接过臭狗手上的纸巾,自己擦脸,“这样的戒指,偷一个能保全家富贵一世!”   别允纵偷偷观察着苏厌希的情绪,见苏厌希的眼泪止住了,才松了口气。   “心情好点了吧?笨蛋老婆啊,你是不是一直在怕我责怪你?   “我怎么会怪你呢?和戒指相比,肯定是你对我的意义更重要啊。”   苏厌希吸了吸鼻子,内心是感动的,但嘴上不愿承认。   他点了点别允纵的眉心,嗔骂了句:“油嘴滑舌!”   骂完他又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怒瞪那冤家。   “你刚才喊我什么?反了你,居然敢叫我笨蛋?”   “你不就是笨蛋吗?”别允纵偏不改口,趁着机会使劲调戏老婆,“老婆笨蛋,笨蛋老婆!笨蛋老婆把戒指弄丢啦,还不让人说!”   “闭嘴!”   苏厌希哼哼,开始去挠别允纵的痒痒。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你再张扬,小心我今晚不让你上床!”   别允纵不怎么怕痒,苏厌希挠的那点地方,对他来说就跟按摩似的。   别允纵蹬鼻子上脸,持续调戏:“不让说我偏要说,不让上床我偏要上床!我就说我就说:笨蛋老婆!   “老婆平时总说我笨,终于也轮到我说老婆一回了!”   “我哪有说过你笨?”苏厌希恶狠狠捶着别允纵的肩,严正声明,“我不一直都说你精明狡猾吗?你就是一只潜伏在家犬中的恶狼!”   如周桐猜测的那般,走向越来越“不正常”了,两人说着说着,打着闹着,就又开始了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别允纵是借机占便宜的高手,眼看氛围刚好、情绪正佳,他便愈发愈得寸进尺,亲吻苏厌希的力度一次比一次更重,手上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更不安分。   他先是隔着衣物抚摸苏厌希纤细的背脊,手滑到腰窝处按压抚摸,再是偷偷卷着苏厌希的上衣衣摆,企图将手伸到苏厌希的衣服里去。   正与丈夫接吻的苏厌希眉头一皱,放下其中一只圈抱别允纵脖颈的手,向后一钳,精准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罪魁祸手”。   苏厌希松开丈夫的唇,不悦啧声:“你是路都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要跑了?”   “啊?”别允纵故作懵懂,实际是咸猪手被老婆制住后,还试图挣扎了一下,“啥意思?”   “说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厌希冷哼,嫌弃地将那只臭爪甩开,指浴室,“澡都没洗呢,也好意思动手动脚?滚去洗澡去,洗好了再来跟我讨好处。”   “洗好了就有好处吗?”别允纵双眼发亮,当场脱下外套往茶几上丢,作势往浴室走,“老婆,等我!”   因丢外套这个举动,那被别允纵放在茶几上、遭人遗忘了好久的陌生信件,终于又被苏厌希看见。苏厌希奇怪地拿起信件,前后打量。   “这就是你说的私生信件?”   苏厌希进组以来,受过两次陌生信件。一次是戚向安偷塞的头拍照,另一次就是这回。前一次不快的经历,让苏厌希在查看时不自觉皱眉。   他念出牛皮纸色信封上的字:“‘致演员苏厌希先生’……?”   刚进门那会邀功失败了,现在一听老婆提起信件的事,别允纵人都快走到浴室门前了,还急忙折返,得瑟劲十足地跟老婆汇报。   “我刚一回来,就在房门的门缝下发现了这封信!还没看呢,但我敏锐的嗅觉告诉我:这就是私生粉写的,不会有错!”   苏厌希暗哼一声,心想你敏锐的嗅觉指的是狗鼻子吗?是的话,那确实有够敏锐。   信封摸着挺有分量的,估计里面有好几张信纸。苏厌希拆之前用手机拍了个照,留了个底,然后再简单粗暴地撕开封口,将里面折叠起来的信纸尽数取出。   信纸刚被抽拉出来,纵希二人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叮”声。再然后,两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一束银光闪过——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老婆!”   别允纵反应敏捷,第一时间弯下身,将“那束银光”捡了起来。   “老婆你看!是你的戒指!”狗狗兴奋地汪汪大叫,竖直地捏着戒指,将戒指展示给老婆大人看,“回来了,你的戒指回来了!”   在这个角度之下,戒指内圈的拼音字母清晰可见。   “回来了?”苏厌希不敢相信地反问。   他现在还处于震惊状态,对突发的事实感到难以理解,因此未能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喜悦情绪。   甚至相比于“失而复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更不得了的事情。   他心想难办了。事情难办了!   如他所料那般,宋晏其确实不是偷盗戒指的小偷,陈永言也确确实实地误会了宋晏其,以怀疑和偏见伤到了宋晏其的心。   一想到这俩学弟之间的爱恨情仇,恋爱七年、已婚一年,感情之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大前辈苏厌希,突然感到太阳穴一紧,深刻意识到事情变得非常难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所以老婆,你是想牵红线了?   苏苏:不一定。   狗子:啊? 第55章 想不明白搞不懂一些小年轻   半小时后,率先洗完澡的周桐来敲门了。   “……戒指找回来了?”周桐开门见山,人还没进房间,就已扒着房门询问。   “嗯。”苏厌希举起左手,给周桐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刚一找到,就由别允纵为他戴上了。别允纵还特别多情地和他强调:失而复得不容易,你要多戴戒指、多和它重新培养感情!   苏厌希白眼一翻,只道有病。   “从私生给的信件里的掉出来的?”周桐诧异地拉过苏厌希的手,差点被惊掉下巴,“那陈永言岂不是……?”   “是啊。”苏厌希将周桐拉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轻叹道,“你我都最先想到了这一茬。我就说宋晏其不会偷拿我戒指的;陈永言就是气急上头,因为偏见而想当然了。”   “宋晏其运气也太差了吧?”周桐在沙发上坐下,拿起已拆封的私生信件,“顺路过来串个门而已,却无端端地背了一口天降大锅。”   “宋晏其应当不是顺路,而是成心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聊天,借机打探小陈消息的。”   苏厌希给周桐倒了杯热茶,说着说着又是叹气。   “他确实运气太差了,正好遇上戒指失窃。而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私生粉居然会对一枚戒指出手。   “姐你先看信件吧,看完你就知道是怎么个始末缘由了。”   众人其实应该要料到的。大多数私生粉都对艺人有着非常畸形的占有欲,更有部分极端偏激的会擅闯艺人私宅、擅用艺人物品,盗窃和非法侵占艺人的财产。   私生粉们会做的偏激行径,这帮目的不同、但行为与私生粉无大差异的“专业追星党”们,自然也会做。   只是傍晚时情况紧急,谁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问题。   周桐安静了一会儿,认真地将信件看完。   她花费的阅读时间有点长。苏厌希猜,桐姐一定也是因为看不懂,而来回阅读了两遍甚至三遍。   看完,周桐无语皱眉,嫌晦气一般地,将信件往茶几上狠丢:“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啊?这帮人偷窃戒指不说,居然反过来指导你如何当艺人?   “救命啊,也太脸大如盆了吧!?”   信件所用的语气正式且煽情,洋洋洒洒得像一篇满分的中学作文。只是和流畅优秀的文笔搭配不上的是,信件的内容真的太太太——太一言难尽了!   信件中将苏厌希的团队、经纪人批得一无是处,甚至还隐晦地骂苏厌希废物、不争气,成天就知道找金主抱大腿,恋爱脑得无可救药!   信件中说:「我们认为苏厌希是各项资历和条件都异于常人的优秀演员,不该被短时利益迷惑。在最佳上升期的苏演员您,应该安于工作、好好拍戏,好好和演员陈永言营业!」   「CP营业非常利于涨粉吸粉,CP粉强大的购买力更有利于您接各种商务代言。所以从这一刻开始,请不要再找您的金主大腿了。多多专注自身的提高,专注粉圈内部的结构优化,才是推动您演艺事业前进的根本!」   苏厌希无语摊手,显然是已经了吐槽过一轮:“姐,你之前见过这种类型的‘粉丝’吗?”   “没有。”周桐无语至极,头疼地扶额,“我之前带的艺人资质都比较深,对应的粉丝群体也比较成熟,很难遇见这样猖狂的私生团伙。”   “偏偏这帮人还与私生群体不同。这帮人是想插手我的工作,替你帮我规划事业。   “他们弯弯绕绕地说了这么多,扯了一堆为我着想的理由,但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我和陈永言卖腐、炒CP吗?”   “真有够脸大的,居然敢把团队和我批得一文不值。”   周桐刚才被气得咬牙切齿,但现在冷静下来后,反倒觉得哭笑不得,总想想明白了那帮人的奇特思路。   “噢……我明白了?他们其实知道你和别少爷之间有暧昧关系——这或许是那晚敲你房门时,看见别少爷出来开门了?   “在之前遗留的包养传闻的影响下,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你是被别少爷包养了。”   “是的。”苏厌希也坐下道,“他们喜欢在新人之间买股。男二换角后,他们立马买了我和陈永言的CP股;只要红花能爆、我和陈永言的CP能爆,她们就能靠现在拍下的路透照等独家图,出PB出周边,狠赚一大笔钱。”   敲苏厌希的房门,也是为了试探苏厌希的底细。这帮私生们,在赌一个“陈永言来开门”的情况。如果真等到了,他们一定会记录下来,对外散播“嗑到了嗑到了”的小道消息,并梅开二度,将偷拍图散布出去,进一步养蛊吸粉。   这招算是稳赚不赔。因为就算不是陈永言开门,那也大概率是苏厌希、或其他在苏厌希房里的工作人员开门。   他们哪曾想到,昨夜的房门一开,让他们开出了个大宝贝!   没错,别允纵就是那个大宝贝。   “懂了。他们既然迫切地希望你和小陈的CP能爆,肯定就不乐意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好;今天在片场里看到你无名指上戴了戒指,他们立马提起了十二分警觉。   “他们猜到戒指是你和别少爷之间的信物,怕你这一举动会影响他们搞CP圈钱,所以偷走了你的戒指,以示威胁。”   得知苏厌希报警立案后,他们又立马变怂服软,借由信件之名将戒指送了回来。   “是的,就是这么个逻辑。”苏厌希面带不屑地斜了一眼桌上的信纸,“但这也衍生出了新的问题:他们是如何拿走戒指的?”   “有内应。”周桐直言不讳,“说白了就是有内鬼。   “正是因为有内鬼照应,所以才敢如此猖狂、如此肆无忌惮。”   苏厌希也是这么想的。在排除了宋晏其的情况下,唯有内鬼一说可以解释所有。   正思索时,苏厌希的手机忽然来了电话,是别允纵点的披萨加果蔬沙拉外卖到了。外卖小哥搭不了电梯,只能让苏厌希下楼接一下。   苏厌希急急忙忙地去了,留下周桐一人在房间内坐着思考。   没怎么应对过私生粉的周桐,想得非常入神。她琢磨着要不要向同行好友求助?她有不少带惯偶像的经纪人好友,在对付私生粉一事上,肯定比她经验更足。   忽然,浴室房门吧嗒一开,往厅子内倾倒了好些湿气和白雾。   周桐微愣,无意识地将视线转了过去。她尚未搞懂情况,就见虚掩的浴室门倏然全开,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婆老婆,我洗完啦,快来和我贴贴!”   别允纵穿着宽松睡裤、裸着上身,赤着脚丫从浴室里跑了出来,热情地对大厅里坐着的人张开双臂。   “快来快来,我现在超——”   话音未落,别允纵猛然惊觉情况不对。在看清沙发上的人是周桐、而不是苏厌希的一刻,别允纵和周桐两人同时尖叫!   “啊——!”周桐捂眼。   “啊啊啊——!!”别允纵双手抱胸,小媳妇儿一般抱住身子。   还好苏厌希及时赶回。他左右手各提着外卖,在这个混乱场合下都不带过问的,抄起披萨盒就往别允纵精壮结实的身上砸,边砸边臭骂   “臭流氓!说了多少次了,让你穿好衣服再出来、穿好衣服再出来——就你随心所欲,每次都不听!”   苏厌希用身子挡住周桐的视线,将企图耍流氓的臭狗往浴室里推。   “快滚回去穿衣服!瞧你那死样子,真是不守男德!”   周桐捂着眼睛不忘吐槽:“别少爷,你也太不拿我当外人看了吧?”   “我、我哪知道你经纪人来了啊!”别允纵委屈巴巴,仿佛是别人对他耍流氓,“有外人在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差点被看光了!”   “死德行。”苏厌希呸了一声,“除了我,你以为别人爱看似的?”   “嘿嘿,”别允纵进浴室穿衣服之前,还不忘偷抱老婆一下,“我老婆爱看就行了!”   苏厌希嫌弃甩手:“快滚!”   解决完了那烦人大狗,苏厌希回到位置上,不好意思地和经纪人道歉:“抱歉桐姐,脏了你的眼了。”   “没事儿没事儿。”周桐放下手,耸了耸肩,“我比你俩都年纪大一些,所以不大事儿。   “也不至于说脏了眼,我看别少爷身材挺好的——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很不错。”   周桐用手肘推了推苏厌希的手臂,意味深长道。   “看得出来,你俩平时生活得挺和谐嘛?”   苏厌希无奈,不敢搭周桐的腔,只能转移话题。   “陈永言怎么还不过来?都这个点了,他还没洗完澡吗?”   “他不过来了。”周桐替苏厌希打开披萨外卖,不客气地从中拿了一块,“他说他今晚思绪有点乱,就不过来和我们一起讨论了。”   “是因为他冤枉了宋晏其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吧。”   周桐摊手,随后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苏厌希。   “苏苏,你和别少爷相爱多年了,算是恋爱的高手、情感关系中的大前辈。以你长期占据感情上位的老道经验看,你觉得陈永言和宋晏其这俩……有没有点那个意思?”   别允纵穿好衣服出来后,自动自觉地在苏厌希身边坐下,没骨头似地又开始挨着苏厌希,一边吃披萨,一边享受有温度的“老婆靠枕”。   苏厌希顺手摸了摸臭狗的脸,喂去一颗沾芝麻沙拉酱的圣女果。   喂完回头,在周桐紧张且期待的目光下,他一本正经答曰。   “我也说不准。”   早晨九点,人民公园南面的一座歇脚凉亭里。   几个背着三角架和长焦相机、长相还是学生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块儿调试相机。   打头的女生兴奋地晒出自己的拍摄成果,给周围三名同样背相机的好友看:“看这张,是不是好甜!天啊,我卡位置卡得太好了,这张借位跟接吻似的!”   “哇!”旁边的男生捧场地道,“好看诶!这张你要自己发吗?三百一张,你卖给我吧!”   “想得美,我要放在我的PB里当独家图!”女生得意地哼哼,转而看做得最边的另一个女生,“无畏,你别卖图了,你还是将图留着自己发吧!出PB赚钱它不香吗,代拍能赚几个钱呀?”   他们都是专业代拍,以拍明星的路透图、行程图和机场图等为生计来源,自己本身也开站子,算半个“站哥”或“站姐”。被点到名的这个女生,就因为开了一个叫无畏的图站,而被众人以无畏代称。   只是和正常为爱发电的站子不同,他们为了能拍到更多独家、卖到更多好价,会非常不择手段;上刀山下火海,顶着寒风晒着烈日,也要拍、拍、拍。   久而久之,他们的行为越来越与私生相似,却仍拒绝被叫作私生。   私生或许对艺人还是有点“爱”的,但他们可就不同了;他们接近艺人,纯粹是为了买股赚钱。   因此聊着聊着,他们又开始骂起苏厌希的团队、以及苏厌希来。   “妈的,废物团队!苏厌希的人气上升得那么快,团队却至今没接过商务!   “不接商务,粉丝去哪花钱?粉丝不花钱,又怎么能死心塌地?粉丝不对粉圈真情实感、死心塌地,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来买我的周边?”   女生愤愤骂道。   男生也被激起了情绪,顺势而言:“苏厌希的团队真的很废物!养着这么个废物的团队,我看苏厌希也是废物本废!   “我听慢慢说,苏厌希为了能专心拍戏,拒绝了一个高奢代言!”   “我靠,真的假的?”另一个男生瞬间拔高了声音,“是品牌大使还是代言,真的给Title的那种吗?不会是批发的吧?”   “不会!慢慢告诉我,是个特别特别有含金量的代言人Title——据说是LV的中华地区代言人!”   “天啊,苏厌希有毛病吧?”男生这回不骂团队了,直接点名骂苏厌希,“他是不是刚入圈不久,不懂高奢代言人的份量?有高奢代言傍身,粉丝都会觉得有面子的!”   “我看他就是脑子被门踢了。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有金主大腿,所以什么都不在乎!   “恋爱脑,目光短视。他也就是现在势头正旺,所以受宠而已,等他的金主玩腻他了,看他怎么回头求我们这些大粉别跑!”   众人都骂红了眼,唯有刚才那位叫无畏的女生,还保有理智。   她思索了一下,反问:“消息来源正确吗?如果是很厉害的高奢,苏厌希没理由拒绝的吧?拒绝高奢的代言,不怕以后都得不到时尚圈青睐吗?”   “千真万确!”男生强调道,“慢慢的消息还能有假?她可是剧组内部的人!”   在场的代拍们,和所谓的工作人员“慢慢”买了无数次消息,敢说慢慢的消息就是百分百正确!   “那这次的消息怎么不准了?”无畏看了看时间,朝外远眺了一眼,“说九点半开始,这都九点二十了,怎么还不见剧组的人来?”   “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另一人掏出手机,“但她没给我发微信说改时间呀。她在剧组后勤,消息来得比任何人都快,不应该出错吧?”   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众人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剧组的人来了,急忙低头拾起三脚架和相机。   然而出乎众人所料的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剧组工作人员,而是严厉的一声呵斥。   “站住!”   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举着警棍大阔步地追了上来。   “别跑,警察!你们的偷拍行为涉嫌侵犯他人隐私,已经被过路人举报了!”   剧组这边,工作人员慢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她上到一号房车,找到装扮齐全、却始终没有动工架势的苏厌希,问:“苏苏,我们不是九点半到公园的南面取景吗?”   “嗯?”苏厌希玩着手机,装着懵懂反问,“是吗?我也不太清楚哎。你是后勤人员,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时间呀?”   “……”慢慢颇为无语地挠了挠头,“导演一直告诉我们九点半、公园南面。可九点半要开工的话,九点甚至八点半就该去准备了,但今天却……”   却一直没人动工。   不论她怎么催促、怎么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时间地点不变,但要再等等”。   等?再等下去,一天时间都该等没了!   起初,她以为是剧组内部出了问题,暂时协调不过来,便耐着心性、等了一会儿。   等着等着,等到了这个点后,她终于坐不住了。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早上一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苏,剧组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做贼心虚的慢慢,在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是因戒指失窃而引发的吗?”   手机里正好收到私生粉们落网的消息,苏厌希轻笑一声,将手机锁屏放下。   他温柔地拉过一张的椅子,示意慢慢坐下:“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借此机会,我们正好可以聊聊天?   “来,坐吧。”   “不、不了吧?”心中有鬼的慢慢可不敢坐,更不敢聊,“苏苏你有事直说就好,我不坐了,怕坐着坐着成了习惯。”   “是吗,你原来希望我有话直说?”苏厌希又笑了笑。   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仿若将一切都操控在手的模样,才是最吓人、也最具有威慑力的。   慢慢呼吸一窒,感觉在前路等待着自己的,是一场难熬的酷刑。   “那行,我就有话直说了。”苏厌希收起笑容,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情,由下而上地扫过工作人员的身躯,最终和工作人员那躲闪的双眸对上视线,“为什么要拿我的戒指?”   此话一出,房车内的空气都尴尬得仿佛要凝结。   慢慢浑身僵硬,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嘴巴是可以动的,她其实不是哑巴:“我、我没有!不是我拿的,不是我!”   “你磕巴得话都不会说了。这么苍白无力的辩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苏厌希的话语冷淡且克制,轻轻松松地在谈话当中占据了强势上位方。   “昨天晚上,我和桐姐重新找小王问清了事情经过。我们问她:如果没有外人靠近房车,那有没有剧组内部的人、在第二场戏开始后再回过房车?   “小王说有——你。”   剧组众人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他们以为工作人员不会有私心,因此在整理嫌疑人时,无意识地将工作人员都排除在外了。   因而小王才会忽略了慢慢,将宋晏其当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你一直在对外贩卖我们剧组的信息吧?”苏厌希咄咄逼人,“你就是在剧组内接应私生的那个人,对吧?   “私生们给你酬劳,拜托你拿走戒指。你没经住金钱的诱惑,脑子一热就了帮他们。”   “你胡说!”慢慢恼羞成怒,无能反驳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这样污蔑我!”   “我怎么就没有证据?”苏厌希冷哼,解锁手机展示了一张图,“小王的言证是其一,证明你确实拿了戒指;你的‘顾客’的言证是其二,证明你确实在对外贩卖剧组的行程信息!   “别狡辩了,和你买信息的人都已经落网了。”   图片上,四个人并排抱头蹲下。他们的面前有一块摊开的白布,上面摆着型号不一样、总价值初步估计超过十万的各类摄影器材。   慢慢终于无话可说,握紧双拳、心怀不甘地低下脑袋。   《红花》剧组对这名违反规章制度、私自对外贩卖艺人隐私的工作人员,做出了扣除当月工资20%、并辞退的惩罚。但在执行剧组内的惩罚之前,慢慢还因涉嫌偷窃罪和非法侵占罪,而要先到派出所里接受调查。   其实戒指已经找回来了,苏厌希若想网开一面,完全可以让警方做销案处理的——这样就能“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只是可惜,苏厌希不是会网开一面的人,更没有圣父一般动不动就原谅全世界的爱好。苏厌希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锱铢必较——十倍奉还!   要他销案、要他网开一面?门儿都没有。该调查就调查,该蹲拘留所就蹲拘留所;世界广大,他要把善意留给真正善良的人。   比如……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无辜被伤的宋晏其?   “现在是一码归一码。不管宋晏其之前有多过分、多让你感到困扰,你都确确实实地在这一次事件中误会了他,让他受了伤。”苏厌希好声好气,不厌其烦地为陈永言捋顺逻辑,“我认为出于客气也好、礼貌也罢,你都非常非常有必要——向他说声道歉。”   陈永言苦恼地摸摸后脑勺,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道:“我觉得没必要。他之前对我干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他也没跟我道歉;我就干了这么一件而已,凭什么要向他道歉?”   苏厌希气不打一处来,想抄拖鞋抽这丫的吧,又忽然想起来:噢,这不是自家傻狗。   不能想揍就揍。   别允纵从派出所回来到现在,一直听苏厌希和陈永言两人、各执一词地说了个没完。车轱辘来车轱辘去的,他都快听得耳朵长茧了!   烦躁大狗在房车的座椅上缩成一大团,郁闷地捂住耳朵,小声嘀咕道。   “怎么这么麻烦啊?我和我老婆谈恋爱时,也没见这么多烦心事儿啊……”   想不明白,他是真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一个比一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宝宝的星球奶咖*3、20777384数字大可爱的星球奶咖也*3! 第56章 本末倒置消灭七年之痒的最好方式   苏厌希从上午上班,劝到傍晚下班。劝到最后,陈永言有些急眼了,直言告诉苏厌希。   “厌希哥,你就别再费劲地帮他说情,企图替我们讲和了。被纠缠了这么多年,我很清楚我和宋晏其之间不可能再和谐共处。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能让我和宋晏其彻底地断掉联系。”   苏厌希倒吸一口凉气:“……你把这当成一个断联的好契机?”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苏厌希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右位方独属的敏感雷达告诉他:陈永言并不是对宋晏其毫无感情。   据陈永言所言,宋晏其足足追求了他整个大学四年——就连大四实习期也没有空闲!   先不说宋晏其是如何地有毅力,又得是有多喜欢陈永言,才能足足追了陈永言四年,至今还不愿意放手;就说这陈永言——他总不能是块冰吧?他也总不能是个木头人吧?   四年时间啊!就算是块冰,他也该被捂热了;就算是个木头人,他也该被盘圆了!   真的有人能被追四年还不为所动吗?   “嗯。”陈永言点头,似有意似无意地回避了苏厌希的眼神,“我真的……厌烦和宋晏其来往了。”   陈永言态度坚决,但又偏偏别过了脸,拒绝了最能表露真实心意的视线交流。苏厌希有些没底,开始反思着是不是自己的雷达出故障,连带着判断也出错了?   苏厌希拿捏不准了。他一个感情之路顺风顺水的人,大概没有资格和经验评判他人;只是陈永言的话语中仍有犹豫,苏厌希很想为此放手一搏。   “好吧。”苏厌希轻叹,表面惋惜,实际是换了一套话术哄骗小师弟,“我倒不是想替你们讲和,我是心理上很过意不去。我总觉得你们之间的矛盾是因我而起,所以才迫切地希望你道歉。   “说白了,我是想图个心里舒服而已。你要实在不想开这个口,那算了,我自己消化几天就行。”   苏厌希以退为进。   话术和思维一转换,陈永言立马上钩了,摸着脑袋为难道:“厌希哥你多虑了,事情看似是因你而发,但就算没有这一出,我也迟早会跟他闹翻的。   “你若只是想图个安心,那我……”   “那你——?”   “那我也不是不能向他开这个口。”陈永言总算将话说全。   说完陈永言还轻吁了一声,似是放下了什么包袱。随后他换了个语气,稍加坚定道。   “再过几天吧。过几天我们也该杀青了,忙完杀青搬离酒店的那天,我去找宋晏其把话说清,顺带和他道歉。”   “为什么非得再等几天?”苏厌希不解,“正好那帮私生代拍们落了网,你今晚去找他不好吗?”   陈永言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愿:“我、我想冷静冷静,先整理好思绪,再斟酌好道歉时要说的话语。既然决定了要道歉,那就不该随便对待,好说歹说,我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苏厌希不太明白陈永言的想法,但又觉得陈永言的话有道理。   反正已经用话术让纯良小师弟答应道歉了,他也算是“诡计得逞”,可以功成身退。晚上约了和老公在洲际酒店吃饭,再不动身过去,那臭冤家肯定该闹了。   苏厌希在北城坐得最惯的那辆黑色宾利慕尚,已经在取景地附近等待了许久。仅用了墨镜和口罩做伪装,手上还拎着二十万爱马仕提包的苏厌希,毫无顾忌地在人来人往的路边上了车。   等司机替他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重新坐稳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打开隔断窗柔声提醒了一句。   “小孙,下次记得将车子开远一些,不要停在这么显眼的道路边上。”   “抱歉少夫人。”司机急忙道歉,“我怕停太远了,少夫人会走得太累,又或者是找不着车。”   “谢谢你,你有心了。”   “我这样明目张胆的,是不是给少夫人造成困扰了?”司机小孙非常紧张,拥有多年驾驶经验的他,肉眼可见地僵直了开车的姿势,“明天不会上娱乐头版吧……?”   苏厌希噗嗤一笑,拿出温柔大气少夫人的架势,安慰司机:“不会的。刚才那一瞬间,应该没人能看清什么。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被人看到或拍到了,那——”   “我会被炒?”司机小心翼翼地接。   “怎么会?你在我们家干事这么多年了,怎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把你炒掉?”苏厌希非常开朗,语气轻快地回应,“如果真被拍到了,那我就顺势公开吧!剧组快杀青了,我正愁着没有适当的时机呢。”   越是临近杀青,苏厌希就越是惦记着公开这回事。之前他是因周桐的叮嘱,考虑到早期吸粉的问题,才一直遮遮掩掩、藏着掖着没有公开。   本以为是个很好解决的事:先含糊着,等以后想公开了再找个恰当的时机公开。可真到了这一地步时,苏厌希才发觉没那么简单。   一是恰当的时机不好找,二是缺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要是他没闹出过什么茬子也就算了,偏偏他这一路来绯闻八卦不断,各种声明也发了不少,给他人无意识地营造了一种“我要单身,我要独美”的错觉。   这样的情况下,他再想公开婚姻事实,会不会让那些坚信他单身的粉丝们觉得打脸啊?   苏厌希说不准,感觉自己是骑虎难下——往前往后都不讨好。   取景地离吃完饭的酒店不远,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只是遇上下班高峰期,路况很差,十分钟的路愣是走成了二十多快三十分钟。   好不容易抵达洲际酒店的西餐厅,苏厌希在Waiter的指引下找到目标餐桌时,那等得不耐烦的臭狗已经颓废地在餐桌上趴下了,浑身散发着丧气。   苏厌希轻轻坐下,心想别允纵这脾性,当真是被他拿捏得准准的!   “老公?”他戳戳桌上的毛绒脑袋,“我已经到了,在你面坐下来了。你要再装作看不见、不知道,那我可就真走了。”   被漂亮老婆这么一威胁,别允纵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他表情是满脸怨念的,声音却是呜呜撒娇的。   “老婆你怎么才来?”   别允纵一张口像是要哭出来,比被牵到陌生地方后,误以为自己要被丢弃了的狗狗更委屈。   “你放我一个人在这坐了快一小时!   “一小时呢!换是在旋转餐厅,一小时够转电视塔半圈了!”   “对不起嘛。”苏厌希隔着小方桌,伸手摸摸委屈大狗的脸,“我也没想到路上会这么塞。早知道这么塞车,我还不如走路过来。”   “别了别了,走路还是挺远的,我舍不得你走远路。”   别允纵压根挤不出眼泪,又偏要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故意装可怜卖惨,并借机和老婆讨价还价。   “你要真心疼我,你主动坐到我身边来,今晚喂我吃饭!”   “啧,”苏厌希无语啧声,表情虽不耐烦,但动作倒是实诚,已经起身将椅子挪了过去,“这么大个人了,没手没脚啊?”   “在我老婆面前时,我选择性地有手脚。”别允纵臭不要脸。   他嫌苏厌希坐得不够近,还伸手拉了一把苏厌希的椅子,愣是连人带椅地将老婆大人又薅近了些。   他顺势圈住老婆的细腰,一本正经道:“你今晚最好和我表现得亲密、亲密、再亲密点!你不知道,我刚一来就点了个情侣双人套餐,特显摆地告诉服务员我要和老婆一起吃饭。   “你倒好,一声不吭地将我晾了一个小时。得亏你今晚没有突发任务,最终还是到了来;你要不来,服务员们肯定该以为我被甩了!”   “噗——”   苏厌希被逗得一乐,反手往别允纵的胸口上轻捶了一拳。   “敢情你是因为这个才沮丧的?   “那你活该,谁叫你没事老想着对外显摆!”   “显摆怎么了?显摆又没罪!”别允纵抬头挺胸,巴不得将搂着老婆的模样显摆给全世界看,“他们有能耐,他们也找个老婆来显摆呗!反正肯定都不如我老婆好看,嘿嘿。”   “死德行。”苏厌希无语又宠溺地拧了拧别允纵耳朵,“让他们上菜吧。累一天了都,我也确实饿了。”   别允纵听话地对就近一个服务员招招手,示意上菜。   他将喝没几口、自觉味道不错而特地给老婆留的饮料奉上,殷勤地示意老婆快喝。   苏厌希顺势接过,喝了一口赞叹点头:“好清爽的味道,喝完感觉喉咙凉凉的、润润的,好舒服。   “我今天在片场里劝了陈永言一天,口水都快说干了,总算说服了那家伙去道歉。”   别允纵献完饮料,又拿来餐前小点让老婆品尝,兴趣平平地顺口一问:“你怎么说服他的?”   “我换了套话术,将矛盾点转移到了我身上。我让他替我道歉,而不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啊?”别允纵不解,“这不是在逃避吗?”   “是啊,陈永言就是在逃避。但逃避又如何呢?这个歉,总归还是该道的。”   “老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道歉?”别允纵持续不解,“你难道是觉得,姓陈的和姓宋的两人能成?”   “嗯。”苏厌希点头,神神秘秘地靠到丈夫耳边,“我的预感告诉我:他们俩能成。   “陈永言和宋晏其两人给了我一种浓浓的即视感,他们总能令我想起当初的我和你。”   “……是吗?”别允纵持续不解,用手指摸了摸鬓角。   恰逢Waiter上菜,纵希二人不得不中断了一下对话。   待餐点上完,别允纵熟练地将牛扒端到面前,自动自觉地拿起刀叉,为老婆切牛扒。   “为什么会想起当初的我和你?我们和他们……不像吧?”别允纵说着,将切下的小块牛扒肉往苏厌希的小碟里放。   苏厌希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老公的服务,拿起刀叉开始进食:“你觉得哪里不像?”   “哪里都不像。”别允纵表现出难得的正经,“我不会那么偏激地追求老婆,老婆也不会那么固执地拒绝我。所以,我们和他们一点都不像。”   苏厌希轻哼一声,人不自觉地又往别允纵在的方向靠了靠。别允纵感受到身边美人的动作,直接伸手搂了一把。   平时是别允纵没骨头似地挨着苏厌希,今天也该换苏厌希没骨头似地挨着别允纵了。   “你说错了。你列举的两样不同,其实都没真正地说到点上。   “我们和‘他们’间的不同之处,其实只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是我喜欢你。”苏厌希捏捏狗子的脸,“你也喜欢我。”   老婆突如其来的告白,给了别允纵会心一击。别允纵切牛排的动作一顿,随后嘤呜呜地低下头,用额头蹭蹭老婆的肩。   “哎呀老婆,吃晚饭呐,突然告白多不好意思啊?   “今晚就睡洲际了!我要开个有双人浴缸的大房,咱俩一起泡他个地老天荒!”   “神经啊?”苏厌希嫌弃地斜眼,嗔骂道,“你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聊正题聊到一半呢,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呜~”别允纵饭都没心思吃了,就想和老婆贴贴,“泡澡泡澡,和老婆泡澡!不泡也行,咱俩可以一起洗!”   “滚。”苏厌希哼声,“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净是想着住酒店、开套房?这里到家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真要开房还不如回家睡——能省一大笔房费!”   这回换别允纵噗嗤一笑。   他忍住笑意调侃老婆:“老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虽然习惯了豪车和名牌手袋,习惯了被叫做“少夫人”,也知道了要如何才能摆出豪门大家该有的架势和气场,但——本质上,苏厌希还是苏厌希。   是漂亮的、圣洁的、不沾染任何铜臭之气的,苏厌希。   “七年了,你怎么还会想方设法地替我省钱、节约房费呢?”别允纵忍不住放下刀叉,直接将老婆抱到怀里蹭蹭,“老婆,你真好。你和七年前我刚认识你时一样好。   “不对不对!你比以前更好,更更好!就是……”   别允纵停住动作,意味深长地凑到苏厌希面前小小声。   “发肉吃的频率要是能再高一点,就最好了!”   聪明狡猾的阿拉斯加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得寸进尺的机会。   苏厌希将餐叉翻过来,用叉子的手柄轻敲臭狗的脑袋,假凶呵斥:“谁说我一点都没变?我变了,我当然变了!   “我以前是替你节省房费,现在是替自己节省房费。”   “噢?”别允纵假装躲闪,故作懵懂地反问,“此话怎讲?”   “装!”苏厌希再敲,高傲地哼哼道,“以前你的钱是你的钱,现在?   “你的钱也是我的钱。”   吃过晚餐,别允纵本想开车送苏厌希回剧组酒店的,但苏厌希没答应,直接在洲际酒店里将别允纵赶回家了。   没错,吃这顿晚餐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将烦人臭狗赶回家。临近杀青了,组内的工作说多不多,说重要却是真的重要。   别允纵虽不会影响苏厌希的工作,但只要那臭狗在酒店里窝着,苏厌希就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他。   眼看还有几天就该杀青了,苏厌希索性将那粘人精赶回了家,好安心几天完成最后的工作。   回到剧组酒店时,苏厌希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理智告诉他该回归工作了,但情感上他却还想和别允纵再黏糊一会儿。   想想明天一早没戏拍,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分开后会这么失落,他就不该摆架子把黏人大狗赶回家的。   由此可见,太理智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电梯刚一到达楼层开门,门外的人就直愣愣地对苏厌希说道。若有所思的苏厌希被吓了一跳,回神后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桐姐!你怎么成心在这儿候着吓我?”   “怪我?还不都是你太心不在焉了,整个人跟游魂似的。   “怎么,不是跟你的黏人老公一起去吃晚饭吗,回来怎么是这幅表情呀?晚饭吃得不开心吗?”   苏厌希和周桐并着肩往里走,叹了口气道:“开心啊。就是因为开心,所以才这副表情的。   “完蛋了我。明明以前还很自立自强的,怎么现在反倒越来越依赖那冤家了?”   苏厌希刷卡开门,招呼着周桐一起进房。   “这不好吗?”周桐诧异反问,“都七年了还能有这种黏糊劲,这说明你们之间的情感关系稳固啊!   “你作为这段稳固的情感关系的拥有者,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周桐拿不大准苏厌希的意思。在她看来,别家的这对有钱夫夫真的好凡尔赛、好讨厌啊!   明明感情生活已经足够幸福美满了,还一天到晚的有得闹、有得吵!   苏厌希不会吐着吐着苦水,又要开始秀恩爱吧?   “应该高兴吗……?”苏厌希难得地表露出不自信来。   他思考斟酌了一下,忽然开始了自我剖析。   “姐,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在这种性格驱使下,我不允许我特别在意某一样东西、或某一样事物;我总是很克制自己的情感,怕热情多了会招来厌烦,怕喜欢多了、感情会溢出来。   “我对允纵就是这样的。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是我的克制激发了允纵的占有欲,是我的有所保留燃起了允纵的竭尽所有。”   他将爱情当做一场争夺战,总很害怕自己的爱多于对方,也害怕自己在情感中投入过多,以至于有血本无归的隐晦。   “可我最近……我最近越来越发觉,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允纵。不管是初识时的阴差阳错,还是他始终不变的无微不至——又或者是后辈给予的奇妙即视感。   “一切一切都推动着我更喜欢、更爱允纵。我终于知道我是多么幸运的,多么多么被上天眷顾的;我的情感之路,又是多么顺风顺水、水到渠成的。”   原本苏厌希并不觉得自己“幸运”,只当是辛勤的付出换来了收获。但在听闻和见识过陈宋间的爱恨纠葛后,他终于知道、也终于敢肯定:他是幸运的。   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正好喜欢自己,自己也正好喜欢的别允纵。   他和别允纵的性格其实并不算适配,两人都傲气十足,控制欲和胜负欲极强。但凡他们对彼此的喜欢少一些、偏见多一些,那很可能会闹得不可开交,变成陈永言和宋晏其一般的局面。   只是因为幸运——因为足够喜欢,所以别允纵甘愿收起豪门大少爷的傲气,在他面前变身无害大狗,给予他所有乖巧和温柔。   他也甘愿为别允纵放宽原则,放任自己在别允纵的温柔乡中沦陷。哪怕他知道,面前的大狗是一只披着犬皮的恶狼。   周桐摁了摁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好心接话:“所以呢?你到底在烦恼个啥?”   “我怕我更爱允纵之后,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会溢满出来。”苏厌希叹气,“他会不会有恃无恐,仗着我对他的喜爱而为所欲为?   “我们还在七年之痒……这么关键的时刻上,我若是被情感冲昏了头,就没法在七年之痒的关头上保持理智和警惕了。”   周桐越听越不对劲。仔细观察过苏厌希的表情,发现艺人是真的为“我太爱老公了”这个问题而感到苦恼后,周桐有些无语和想打人。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这些老夫老夫了……见过相爱多年哭没有感情的,但第一次见相爱多年烦恼太爱对方的。   “下次你想秀、像凡尔赛时,能不能换个对象啊?你经纪人我很忙的。”   “姐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凡尔赛。”苏厌希正儿八经、语气严肃地跟周桐强调,“我是确确实实地在为感情之事困扰。   “我以前没这么多无病呻吟的情感问题的,自从发觉自己越来越爱允纵后,我每天都活得像个思春的少男少女。”   苏厌希怕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会影响他处理之后可能还要出现的,七年之痒难题。   “好吧好吧,‘思春少男’。”   周桐又感觉脑瓜子一阵嗡疼,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秀了!   “桐姐我虽然现在单身,但我看过不少人谈恋爱。要我从局外人的角度上分析吧,我觉得你本末倒置了。”   苏厌希挺直腰板端正坐姿,洗耳恭听:“这话怎说?”   “首先,七年之痒并不是一个具体的事件,而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你不能以‘解决某个事件’来评判七年之痒是否已顺利度过。”   周桐不愧是王牌经纪人!她在局外人角度上梳理出的规律,比苏厌希这个有七年之痒亲身经历的人,看得还要更清!   苏厌希点点头,急忙拿出手机,用录音便签做笔记:“然后呢?”   “再来就是:七年之痒的正确应对方式,并不是‘解决’,而是提升!   “你怕情感太多会溢出来、怕感情超过理智而不能保持自控克制?你畏手畏脚的样子,可不就是本末倒置吗?”   第二点比第一点更绕口、更复杂,苏厌希一时之间没听明白,追问:“什么意思?如果我不该保持克制理智的话,那我应该怎么办?”   “想爱就爱,不怎么办。”周桐摊手耸肩,“经受过七年之痒后更爱、更在乎对方,才是消灭七年之痒的最好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桐姐: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   苏苏:我没有秀恩爱,我只是有点苦恼。   桐姐:这就是秀恩爱!   苏苏:不是秀恩爱,我是真的有点——   桐姐:不要秀恩爱!!!   我愿称之为#秀恩爱悖论#哈哈哈哈哈   ————————   感谢时光未老&的“狗子觉得好喝所以一定要给老婆留着!”的青柠苦瓜柠檬茶*2,和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邮箱大可爱的同款柠檬茶*10!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第57章 老前辈们老夫夫听墙角八卦   拍最后一场戏的这天,剧组内喜气洋洋,里外都飘荡着一股“要下班、要杀青啦!”的喜悦情绪。   唯有苏厌希这个主演紧张得不行。   因为不想破坏他人的好心情,苏厌希还不得不表现得开心洋溢,喜滋滋地和他人打招呼:“辛苦啦,拍完最后一场戏就可以‘解脱’咯!”   工作人员笑不拢嘴答:“没有,后期还得继续工作呢!但前期的拍摄可以完成了,大家都辛苦!”   待工作人员乐呵呵走远,苏厌希才敢收起笑脸,无语地拿起手机,仿佛要将屏幕盯出火花:“混账玩意,怎么还不过来!?”   早就说了九点半开拍,最好九点能到的!现在算是延迟了半小时开工,所以苏厌希才能等到现在。要是那冤家十点开拍前不到,怎么能赶上剧组杀青的一刻啊?   苏厌希真是要被气死了!   “别少爷还没来吗?”周桐路过,小心翼翼问,“他会不会是记错时间了?”   “他敢?”苏厌希捶桌,“我连着提醒他三天了都!昨晚睡前,还在视频通话里跟他提了一嘴的,这都能记错,那我这婚可真是白结了!”   苏厌希像是即将高考完的高三生,嘴上说着不在乎、不介意,但内心其实很希望能在走出考场的一刻,第一眼就看见家人们的身影。   高三生拼搏三年为等高考结束,他顶着风吹日晒,拍了两个多三个月的戏,也是为等杀青一刻。   如果别允纵不能在喊Cut杀青的同一瞬间,在片场之下等待他,那他会觉得很遗憾;仿若多年的沉淀、和将近三个月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一般。   因为情绪激动,苏厌希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周桐怕他招来周围人的注意,急忙拍拍艺人的肩,示意苏厌希冷静、冷静!   “好了好了,你别太激动了,等下可还有一场戏要拍。最后一场了,别因为私人情绪而导致十条不过。”   苏厌希越想越着急。再尝试着播那人的电话吧,却还是一如既往地传来长拨号声,根本不像是有人要接!   他才不怕什么十条不过,他就怕别允纵那个臭冤家不能按时来到。   如果不能按时到的话,那还……   还不如十条不过呢!   “臭混蛋臭混蛋!”眼看开机时间越来越接近,苏厌希急红了眼,对着手机骂个不停,“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平日里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好听,真到需要他时,愣是半个身影都不见。”   在苏厌希临近抓狂的边缘下,别允纵总算匆匆赶到。   “老婆老婆,我来了!”   别允纵抱着一大束白月季,进到后场化妆间见到老婆的刹那,他直接扑通一声——单膝跪下,诚恳地向老婆大人认错。   “我、我来晚了!听说开拍时间推迟了,我应该没错过杀青吧?”   “你说呢?”苏厌希没好气道,在座位上转过身,故意不看别允纵的脸。   这么大好的日子,他愣是被臭冤家姗姗来迟的行为给气得快吐血。   “别允纵,想气死我你可以直说。”苏厌希胸口闷堵,转过身缓和了一会儿,才让呼吸顺畅了不少,“别折磨我了,行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别允纵自知理亏,急忙放软了声音,连连道歉,“你就别生气了好嘛?”   “怎么,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苏厌希回头冷哼,“我昨晚有没有和你强调过时间,你又有没有和我答过收到?”   “有、有!”别允纵极具求生欲,“老婆有说老婆有说!”   “有说你为什么还迟到?”苏厌希追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有!”别允纵慌慌张张,看了一眼手中抱着的花,急中生智道,“我是被花耽搁的时间!说好八点我去拿的,愣是八点多才到货,然后我就……就耽搁了。”   然而真正导致他迟到的原因是,他一早去商业街弄手续了。除了产权手续之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合同要签。   眼看着已是九月份月底,距离恋爱七周年纪念日、暨结婚一周年纸婚纪念日还有三个月时间!   十月份之前要是不能搞定所有手续,铁定该赶不上装修翻新了!   别允纵心急如焚,生怕精心准备的纪念日惊喜,最后不能完美地为老婆呈现。   而最要命的是,哪怕他再着急再紧张都好,他也不能将这份异样情绪表露半分——免得被精明老婆察觉出他的暗中谋划。   苏厌希半信半疑,瞟了一眼别允纵捧着的花,不解追问:“什么名贵的花啊,让您大少爷费劲地等了这么久?”   “加百列月季!”别允纵急忙将手白色月季奉上,“老婆你快闻闻,这花真的特别香,是柑柚的香气!”   苏厌希凑过去狠嗅了一鼻子。毫无戒备的他,瞬间被柑柚的香气充盈了整个鼻腔。   “真的诶,好香噢。”   苏厌希心中的怒火被香气抚平。原本还火气冲天、要动手教训混蛋丈夫的他,因香气的迷惑而把委屈忘到了天边。   “天啊,这个花好漂亮。”苏厌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鲜花的美丽,惊喜地将花束抱过,“像自带发光特效一样。”   “因为加百列是圣经中的炽天使,所以加百列月季也被爱花之人称为‘大天使’。”   别允纵温柔地为老婆解释着花的名称含义,并配以含情脉脉的眼神。   “老婆,这多适合你啊?你就是我永远的加百列大天使!”   加百列月季的花瓣是灰白色的,看起来像开了一层透明的特效;花蕊却是灰紫色的,整体呈现出由内到外、从深到浅的灰紫色渐变,看上去非常梦幻。   “油嘴滑舌!”苏厌希嗔骂着收下了鲜花,“算你有理,这次先放你一马。”   别允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托美丽的大天使月季的福,别允纵成功混过一劫,既哄回了老婆,又安抚了老婆的情绪。   最后一场戏的拍摄难度并不大,所有场景基本都能一条通过。   在拍完最后一个场景,何导大声喊下“Cut”的霎那,剧组内外的工作人员都沸腾了,举手高呼——   “杀青咯!!!”   苏厌希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砰”的礼花声吓得大脑一白。率先回神的陈永言上前,友好地给了苏厌希一个拥抱。   “杀青了!厌希哥,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帮助。在《红花》剧组的这段时间,我收获了很多很多宝贵的经验。”   “没有没有,你过奖了。”苏厌希礼貌回抱,“感谢你来我们剧组救火。是因你的帮助,《红花》这部优秀的影视作品,才得以完整地展现给观众们看。”   两人都很有边界感,拥抱时根本没有用力,还有意地避免了触碰脖颈、脸颊,将距离和尺度拿捏得死死的。   苏厌希不忘小声提醒陈永言:“你答应过我杀青这天要去找宋晏其道歉的,别忘了。”   陈永言点点头,嗯了一声。   工作人员们将一早就收到的各类祝贺花篮拿了出来,摆上小桌、放上餐点,布置出一个简单但不失精巧的庆祝餐会。   餐点不多,却一样比一样精致,精美得不像剧组内部的手笔。苏厌希惊奇地一样样看去,又从工作人员那讨了块摆盘多出的杯子蛋糕。   他尝了一口蛋糕,越品越觉得味道熟悉,像是在哪里吃过。问后勤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却说他们也不知道餐点的来源。   正当苏厌希百思不得其解时,别允纵偷偷地从人群中钻出,顶着笑脸跟苏厌希卖乖。   “好吃吗?老婆,你一定觉得味道很熟悉吧?”   苏厌希防范意识极强地回头看了一眼,本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处于“安全范围”内,随后又转念一想,觉得既然已经杀青了,就无所谓再隐藏关系了。   大不了还是那句话:被曝光了就公开!   “我就知道是你弄出来的‘好事’。”苏厌希吃着甜滋滋的奶油蛋糕,心情大好,“订的哪家的蛋糕,怎么味道这么熟悉?”   别允纵压低声音,靠到苏厌希耳边,神秘道。   “咱家的。”   “咱家?”苏厌希没反应过来,又往嘴里送了一小勺奶油,“是YUNSO投资的哪个餐饮品牌吗?”   别允纵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咱家呀——咱家!这是咱家后厨的甜点师傅,起了个大早亲手做的!   “老婆你看,你出来太久了吧?连咱自己家厨房的味道都忘了!”   苏厌希这才反应过来别允纵说的“咱家”,就真的是“家”!他吃着蛋糕,娇嗔地瞪了别允纵一眼,自我辩解道。   “我哪有出来得太久?第一阶段的拍摄任务结束后,我不还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吗?不记得味道,是因为我本来甜点就吃得少。”   说完,苏厌希又恍然大悟,无意识地替别允纵圆了个逻辑。   “这一早上又是送花、又是送甜点的,你还真是折腾了不少事儿啊?难怪你要迟到呢。”苏厌希傲娇地哼哼,算是彻底地原谅了老公,“看在甜点的份上,迟到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以后要再搞这种惊喜活动,记得提早规划时间!”   “是是是,老婆说的都对。”别允纵狗腿劲十足地附和老婆大人,乐滋滋地也拿起一个杯子蛋糕,和老婆一块品尝,“老婆说好吃,那我也来尝一个。”   “好吃是好吃,就是可怜了甜点师傅。”   心情一好,苏厌希就越看阿拉斯加大犬越顺眼。他径直一抬手,给别允纵喂了一口蛋糕。   “一大早就被你叫起来工作。虽然咱家甜点师傅多,但一口气要做出这么多餐点,也是够不容易了。”   “才不呢,后厨和家佣们都盼着你能早点回家。”眼看鲜花和餐点的计策奏效,老婆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美丽,别允纵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借着家佣们的名义开始卖惨,“少夫人不在,别家六神无主了。”   苏厌希点别允纵的鼻子:“你难道不是‘主’?”   “唔……”别允纵扭扭捏捏,撒着娇又想和老婆贴贴,“和少夫人相比我算什么‘主’?我在家里毫无威严,家佣们都不乐意听我的。”   别允纵不仅没有在夸张,反倒还说了别家内外都认可的大实话!   和苏厌希相比,家佣们确实都不太乐意听别允纵的。他们听少爷的话,是完全出于服从威严;而听少夫人的话,则是出于真心的爱戴和追捧!   少夫人不是别少爷一人的少夫人,是别家后勤内几十来号人共同拥戴的少夫人。如少爷爱少夫人的貌美圣洁一般,别家的家佣们也由衷觉得少夫人完美,心甘情愿地听从少夫人安排指挥!   少夫人在外拍戏的日子里,家佣们都兴致缺缺,拼搏的干劲少了大半。大家伙儿盼星星盼月亮地,就盼着少夫人能早点回来。   “哼。”苏厌希被哄得心花怒放,戳了戳别允纵的眉心道,“你该反思反思为什么家佣们不听你管了——小赖皮狗!”   两人身上都散发着粉红泡泡,黏糊糊地闪到了角落边上调情。   或许是秀恩爱的人身上会有别样气场,两人在一旁疯狂腻歪时,竟也没人敢上前打扰。注意到的人在疯狂转移注意力,没注意到的人呢,则在围观着何导和隔壁剧组的周导打招呼。   “老何,恭喜恭喜啊,你又完成一部大作啦!”周导礼数周全,既送了花篮,又亲自来剧组内探班道喜,“期待《红花》在今年的金视大赏上过关斩将!”   “哪里哪里,还有剪辑的工作没完成。”何导客套地回应,注意周导身后跟了个人,“诶老周,这位是……?”   周导急忙拉过身后跟着的宋晏其,为众人介绍:“这是我们剧组的主演小宋——宋晏其。我们那个什么……正好中场休息,我就带他过来一起探班了。   “来小宋,这是《红花》剧组的何豫导演。”   周导动作僵硬,话语吞吐地为何导介绍着宋晏其。   宋晏其心不在焉,似是不大情愿跟何导打招呼:“你好,何豫导演。”   远处的动静终于引起了苏厌希的注意。在听过工作人员对周导的介绍后,苏厌希狐疑地觉得不对。   “周导已经送了花篮了,怎么还亲自过来打招呼?就算取景地离得不远,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亲自过来吧?   “肯定是宋晏其想见陈永言了,要求周导带他过来的。”苏厌希断言。   别允纵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在除自己、老婆和家人之外的事情上,别少爷惯来冷漠得可以;只要事不关己,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死谁伤都懒得搭理。   “姓陈的不是要道歉吗?这不正好,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别允纵提点道。   陈永言和别允纵想法一致。当苏厌希扫视周围一圈,终于找到陈永言的身影时,陈永言已经隔空和宋晏其对上了视线,远远地朝宋晏其打了个手势。   苏厌希居然看懂了手势的含义!意思为:到一边说。   宋晏其成功接收了手势暗语,趁两位导演闲聊之时,轻悄悄地退到了旁边。   苏厌希预感到有好戏上演,急忙放下吃完了的蛋糕纸杯,招呼着别允纵跟上:“老公别吃了,快快快,我们跟着看戏去!”   别允纵活像一只被主人牵出街遛遛,不顾扫街干正事儿,非要四处寻吃的贪吃大狗。苏厌希都喊他了,他还不愿放下手中的餐点,愣是拿着纸碟、咬着叉子,端了块份量不小的蛋糕跟了过去。   陈宋两人绕开工作人员,来到剧组大本营的后面。这边有个大空地,空地上停着剧组租用、现已圆满完成任务了的道具房车,还摆着十来好几个滚轮晾衣架,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做旧剧服。   平时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后场忙活的,但今天因为杀青后开庆祝餐会,工作人员们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去取景前区那边蹭吃忙活了。   陈宋两人找到这个僻静的地方后,面对面地站到两辆房车组成的阴影之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   纵希二人躲在大本营的后门边上,借晾衣架做遮挡。苏厌希在下,别允纵在上,两人以同样的姿势扒着门边,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偷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为防止被那俩小年轻发现,别允纵还举了一件长袍,将长袍挂到门框上,弄成像门帘一样的阻挡。   “那个……”宋晏其最先耐不住沉默,主动开口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别允纵没什么听八卦的耐心,听没两句就忍不住跟老婆吐槽:“这氛围怎么怪怪的?不像是道歉,反倒像告白。”   苏厌希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骂他:“你安静点,仔细听!”   “嗯。”陈永言点头,终于开始正题,“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的戒指失窃事件,是我误会你了,很抱歉。”   宋晏其大概也料到了陈永言要说的是这个。他没表现出任何诧异或惊讶,只是语气中透出委屈和不满,颇有几分撒娇意味地反问陈永言。   “你知道你的怀疑有多么令我心寒吗?”   纵希二人屏息凝听,期待着陈永言的回答。恋爱和调情经验都丰富十足的他们,很清楚宋晏其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这就是一个调情的引子!遇到这种问题,不管是答“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很容易能转成甜言蜜语的开场白!   不夸张地一说,苏厌希连答案都替陈永言预想好了。在他看来,宋晏其的主动、和宋晏其话里蕴含的撒娇成分,都是非常非常良好的讯号!   但苏厌希和别允纵都没想到,陈永言的答案偏偏是——   “我不想知道。”陈永言语气冷酷,宋晏其只是稍有要靠近的架势而已,他就已经小题大做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没有兴趣知道,请你不要告诉我。   “我道完歉了。为防止等会有工作人员进来造成误会,我先走一步。”   “你——!”宋晏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的道歉就这么简短、这么没有诚意?”   宋晏其说的,也正是苏厌希想问的。苏厌希心想这小师弟,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拿出诚意”来的,结果——?   就这?你的诚意就这?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我误会你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多说。”陈永言的态度依旧冷淡,“说实话,是因为厌希哥的劝说,我才决定要来‘道歉’的。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地和我讲道理,我应该不会想要跟你开这个口。”   别允纵眨巴眨巴眼,小声提醒老婆:“老婆,这姓陈的怎么把你供出来了?”   “因为苏厌希——?”不说苏厌希还好,一说苏厌希,宋晏其就有些怒不可遏,“小言,原来你连道歉都不是出自真心的,而是因为那个招人嫌的讨厌苏厌希?”   别允纵轻啧一声,继续打报告:“老婆,他骂你!”   苏厌希无心理会,向上伸手捂住臭狗的嘴巴:“别吵!”   陈永言也听不得宋晏其这样骂苏师兄,皱眉无语道:“差不多得了。我再说一次,是因为厌希哥说出于礼貌、出于客套,我才愿意站在这里和你说‘抱歉’的。没有厌希哥,我根本不会愿意搭理你。   “你为什么指望着我会对你真心道歉?在你拦截我的试戏名额之前,你想没想过真心、想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苏厌希听得额冒冷汗,松开捂住臭狗嘴巴的手,自己擦了一把额头。   他着实为陈永言的“低情商”感到忧愁:“陈永言可真有够实诚的,我都快搞不懂他是真·不会拐弯说话,还是故意要气宋晏其。”   明知道宋晏其不喜欢他、拿他当眼中钉,还一口一个“厌希哥如何如何”。仔细品品啊,这真的不是在拿他当靶子用吗?   别允纵听得更加迷糊,反问苏厌希:“老婆,他们到底在吵什么?我怎么越听这拌嘴儿,越觉得幼稚啊?”   “没有苏厌希,你根本不会愿意搭理我?”宋晏其着实是上火了,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苏厌希在你心中的份量就这么重吗,嗯?”   苏厌希不介意被当靶子用——如果拿他当靶子,能让眼前这两小年轻改善关系,那拿吧拿吧,随意拿吧!他堂堂别家少夫人,不在意这些。   但这两人无论如何都聊不到一块的行为,着实让他感到头疼异常。他特别想指点宋晏其一句:弟弟呀,陈永言话里的重点明显不在我啊,而是在你!   “你想没想过真心”的拆解意思是:你对我有一点真心,那我也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唯有你反思过错,先对他道歉了,他才有可能对你也真心道歉!   ——笨!   陈永言对宋晏其的反问含糊其辞:“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是我非要这么理解的吗?”宋晏其话语带颤,恶狠狠地用食指指陈永言,“是你的表现让我这么理解的!   “你要真这么在乎他的话,那我就把他毁掉吧!区区一个苏厌希而已,我有大把能耐可以搞定!”   别允纵乍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他再三和老婆打报告。   “老婆,那边有个不知好歹的人说要‘毁掉你’诶。”别允纵不痛不痒,甚至还觉得这番话有一点点好笑。   但苏厌希无心听笑话,只觉得身心疲累——这一趟折腾得好累!   他拉了拉狗子,表示别看了,该走了。   “这两个人,好像真是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第一次尝试拉红线,宣告失败!   苏苏: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和我跟允纵一样,生来就有红线绑身上啊。   也是一种变相凡尔赛了~~~ 第58章 背有靠山是谁背后靠山更大?   夜晚七点,车牌尾号为双联数字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双排古铜雕花路灯的照耀下,缓缓地驶入懿华帝苑的独栋别墅区。   车子开得越是深入,坐在副驾座上的周桐就越是被外面的景象震惊。在驶入别家别墅的地下停车场后,周桐终究还是没忍住震撼,没出息地向后座的艺人赞叹。   “别少夫人,你家真的好大——好贵!”   懿华帝苑是北城内非常有名的富人住宅区,因坐落于寸土寸金的北城四环以内,出入路线与机场高速相交,出行方便、周围商圈众多,故而非常受有钱子弟的追捧。   能在这样有名的住宅区中,占到一个最中央、地势最好的位置,别家的财力也是可想而知!   “贵?”   别允纵懒洋洋地垫着脚踏、瘫在幻影后排的航空座椅上,摸着老婆滑溜溜的左手手背。   “也还好吧。这地我哥投资弄的,我也不清楚值多少钱。”   周桐无语收声,心想是我格局小了,没考虑到这点。   “就是近两年房价被炒起来了,所以才受人追捧得厉害。”苏厌希自谦道,“三年多以前,我刚搬进来时,这块地皮没贵得那么夸张。”   劳斯莱斯驶过大半个地下一层车库,在特定的停车位上停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周桐却借机看了不少超跑豪车,对这博物馆一般的私人车库感到更加诧异。   “我靠,”周桐惊得爆粗口,“这他妈的——我是进了你家还是进了车展?随便开一辆出去,我是不是就能下半辈子无忧了?”   这里有法拉利、布加迪、兰博基尼!苏厌希在广城时收到的阿斯顿马丁,居然也在这里!   诶……啥时候运过来的?   在这些价值千万的超级跑车、和三五成排的劳斯莱斯面前,什么迈巴赫啊、保时捷啊还有奔驰宝马的,似乎都有些不值一提。   周桐甚至怀疑,这些奔驰和宝马,在别家怕不是给佣人们开着去买菜的?   不等苏厌希应答,家佣们已经先一步地上前迎接了。一位年龄稍大的老佣人,亲切地为苏厌希开门,温柔笑道。   “少夫人,欢迎回家。”   家佣们围着车库出入口站成两排,在老佣人道过欢迎后,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欢迎声:“少夫人,欢迎回家啊!”   周桐被喊得脑瓜子嗡嗡,满脑子都是有钱好、有钱妙,有钱人的乐趣真不得了!   “谢谢王妈。”苏厌希将提包递过,又亲切地挽起老佣人的手,“儿媳妇坐月子坐得还好吧?”   听苏厌希这么一说,周桐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王妈是谁。就是之前苏厌希交代林晓海,让“结两个月工钱,让她回老家照顾儿媳”的那位?   这么一看,别家的人文关怀是做得真不错啊?   “这是我的经纪人周桐,”苏厌希为佣人们介绍周桐,“杀青后我请她来家里做客。你们看着准备一下晚餐吧,大概一小时之后开餐。”   苏厌希有条不紊地交代着晚餐的事宜,领着周桐上二楼起居室。   “姐,来这边,我们上二楼起居室聊吧,我顺便放一下东西。”苏厌希拉过周桐,回头对别允纵喊了一声,“老公,你和他们交代一下行李的分类。黑箱子里放着的是干净衣物,要熨烫折叠;另两个箱子里都是脏衣服,直接送洗衣房就行。”   跟在苏厌希身后的别允纵,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小声抱怨:“老婆,这才刚一到家呢,你怎么就不爱搭理我了?”   苏厌希人已上到二楼了,远远地传来回答:“桐姐来咱家是客人,需要招待;你呢,你来咱家难道也是客人?”   别允纵敢委屈但不敢言。   来到起居室,苏厌希将房门轻开,刚开了道巴掌大的门缝,里面等候许久的毛茸茸身影,就迫不及待地要从中钻出来。   “喵~”乖小猫Nubi探头探脑,亲昵地摇着大尾巴,和苏厌希打招呼,“喵——”   “宝贝,你在这里等我吗?”苏厌希惊喜地放下行李,将小猫咪抱起,“快一个月不见了,想我了对不对?   “桐姐,这是Nubi,我和允纵共养的‘猫儿子’。”   “哇,好可爱!”   周桐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既要忙着看苏厌希家中的装潢,又要去抱苏厌希的猫咪儿子。忙前不顾后的,让她恨不得能原地多长两只手来。   “太可爱了吧?”周桐小猫咪抱到怀里,爱不释手地揉着小猫咪的脑袋,“好乖啊,性格也太好了!”   “是啊,Nubi性格很好的,从小就不怕人,也不会认生。”苏厌希将手袋拎回卧室,“姐你稍等一下,我回房放个东西。你抱着Nubi坐一会儿,等下会有佣人过来倒茶。”   “行,没事儿,我正好能撸猫!”怀里的小猫任揉任捏,进一步激发了周桐的猫控本性。有想法养猫、但没条件照顾的周桐索性坐下身来,纵情狂撸。   苏厌希应了声“好”,转身进卧室放东西。   虽然起居室和客厅都是“厅”,但客厅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更加开放、自由一些;起居室则是家主用以生活起居的地方,通常与卧室连接,一般不会对外客开放。   苏厌希愿意招待周桐进起居室休息,说明苏厌希已经不再将周桐当成外客,而是看作如家人一般的存在。   在更具有隐私性的起居室里,周桐看到了许多苏厌希和别允纵的“回忆”——电视机柜上,摆放着好多好多合照。   有两人都还面庞青涩的,有容貌与现在相差不大的;有在家正儿八经坐着的,也有在外旅游抓拍的。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周桐看得眼花缭乱,渐渐地对苏厌希和别允纵这对少年情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   好羡慕啊。两个人都还那么年轻,但却已经相爱了足足七年。   七年时间相依濡沫,虽有误会和危机,但每一次都能顺利度过。这样珍贵的感情,普通人要如何才能求得一次?   尚为单身状态的周桐越看越感慨,对着怀里的猫猫抒发赞叹:“你爸你‘妈’真的好恩爱哦。”   感情都这么好了,还一天到晚地闹些没必要的别扭!周桐发誓,她再也再也不给苏厌希当“情感导师”了!   ——和丈夫恩恩爱爱了七年的人,还有必要找情感导师吗?   “好了,我回来啦。”苏厌希尚不知道自己正被经纪人疯狂吐槽,轻笑着从卧室里出来后,在周桐对面坐下,“先说吧。不把正事说完吧,怕等会儿吃完晚餐后记不起来。”   “也行。”周桐放下猫咪,反手打开提包,拿出记事本,“没什么大事。这不杀青了嘛,你要放小长假,我和你提前交代一下之后的安排。”   Nubi虽是猫咪,但在黏苏厌希一事上,可真真是小狗习性——不愧是跟别允纵长久待一块的!   它刚被周桐放下,就踩着悠悠的猫步,往苏厌希怀里去:“喵,喵。”   Nubi的叫声特别小,特别细,被别允纵吐槽过好几次“小公猫没小公猫的样!”但苏厌希就吃猫儿子呼噜呼噜撒娇这套,每次都会将小猫咪捞过。   “好,您说。”苏厌希抱起猫咪,撸了撸毛。   “半个月后,有个央视与地方上星卫视联合举办的影视盛典,是给你们这些热播、待播电视剧的演员们刷脸的。   “算算时间,到时候后期的剪辑应该完成了,会进入到审查和待播阶段。剧组安排你和陈永言出席,你们就一定要做好宣传工作,在开播前夕吊足观众们的胃口!”   “好。”苏厌希点头,“我会的。桐姐您放心,就算是假期期间,我也一定不会懈怠工作。”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你会懈怠。”周桐笑笑,随手将笔记本翻过一页,“只是这个盛典很重要——毕竟是央视联合其他卫视举办的。我们《红花》剧组作为央视投资的‘亲儿子’,一定要在盛典上大放异彩,为‘亲爸爸’争光。”   苏厌希嗯声:“我一定会精心准备!”   “再来就是CG盛典,这个盛典我早就和你提过,你应该心里有数。这估计是今年年底规模最大、档次和排面最高的时尚盛典;我没什么可叮嘱的,就是希望你的妆造一定要好,红毯和当晚晚宴的造型不能输!   “你说你已经定了造型师,那我也就不再操心了。为了确保当天不出错,你一定要提前备好出行所用的车、当天要更换的造型方案,和供摄影师参考的拍摄方案。”   周桐碎碎叨叨地说完,又自顾自地补了一句。   “我不是担心你出问题哈,我只是以防万一地提点你一句——毕竟你之前没有参加大型盛典的经历。”   苏厌希噗嗤一笑,连连点头应声:“谢谢桐姐操心了。桐姐,你不愧是王牌经纪人,你的业务能力在业界内无庸置疑。”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该飘了。”周桐谦逊地摆摆手,“你这个艺人实在太令人省心了,没什么值得我真正操心的地方。日子过得太安逸,我总觉得我是来白领工资的。”   周桐又将笔记翻过一页,乍然惊醒道。   “哦不对不对,还是有事情要操心的:你到底想如何规划你的商务路线,挑选怎样的商务资源?   “除了前段时间LV的邀约外,还有不少高奢大牌想勾搭你;这些邀约,我都照着你的意思一一婉拒了。部分偏激的事业粉不知从哪里收了消息,还是被有心之人带了节奏,已经开始在暗地里骂起你来了。”   苏厌希眉头微蹙,不解反问:“骂我?为什么要因为商务资源的事而骂我?”   “因为偏激的事业粉们,会将艺人的事业看作自己面子的一部分。若喜欢的偶像、演员得到了高档次的资源,他们会觉得非常有面儿;反之,若没有能撑得起排面的资源,他们会觉得粉这个艺人很丢脸。”   “……好一个‘偏激事业粉’。”苏厌希感到无语,“这到底是追星啊,还是在给自己搞面子工程啊?”   “粉圈就是这样,有真爱的,就会有极端偏激的。”周桐进一步解释劝慰道,“其实那几个高奢代言都挺不错的,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呢?   “我知道你不缺钱花,但为了稳固粉圈,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接一些商务代言。”   “这些高奢品牌都意图不明,我不想那么随意地答应。”苏厌希轻哼一声,“如果是为‘演员苏厌希’这个身份来的,那我觉得我不配:我暂时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不该接受这些高档次的商务邀约。   “如果是为‘别家少夫人’这个身份来的,那……”   周桐:“那——?”   “那我觉得他们不配。”   苏厌希抱着猫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才开几个钱呀,就妄想请到我来当代言人?”   就现状来看,“演员苏厌希”还只是一个没有作品,曝光甚少的新人演员,身上争议不断、八卦不断,不具备被高奢品牌邀约的资格。那么显而易见,高奢品牌们是冲着后一身份来的。   冲着品牌们的这份自信态度,苏厌希说一声“他们不配”,不过分吧?   周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你作为一个艺人,总不能没有任何商务资源吧?”周桐为难道。   她当了这么久的经纪人,有过不少因“艺人没有高奢品牌邀约”而苦恼的时候,却第一次为“艺人有太多高奢品牌邀约”而感到困扰无解。   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是她作为经纪人的“凡尔赛”了。   “可以有啊,但我不要割韭菜,非要粉丝花钱做任务的那种商务。”苏厌希想了想,“你替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平价务实、口碑好但缺少曝光的品牌商务——是国货就最好了!”   周桐无奈扶额:“我的好少夫人啊……你知道这种商务有多难找吗?”   “找什么?”   别允纵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毫不忌讳地加入老婆大人和经纪人之间的对话。   “商务?这种东西,犯得着大费周章地‘找’?”别允纵径直来到苏厌希身边坐下,长手一伸,偷搂住老婆的细腰,“找臭脸老哥问一问不就得了?他近期投资了一堆小众品牌,正愁没代言人呢!”   别允纵见缝插针地跟漂亮老婆卖乖,拍着胸脯主动提议。   “我去找我去找!我明天要去公司总部打卡,一定给老婆挑个满意的回来!   “——不!不能只挑一个,得一口气挑好几个!”   周桐再次沉默。   怎么办啊她!在别家少夫人的头衔前,她这个王牌经纪人好像真的变得毫无用处了!   既然毫无用处,那她就……   躺平吧,躺平!   “行吧行吧,都是我多虑了!”周桐爽利地将笔记本合上,“没什么要叮嘱的了,也就两个盛典、和商务资源的事比较重要。   “宋晏其那边,也问题不大吧?他说是说要‘毁掉你’,但我估计,他应该连你的手指头都碰不着。”   “不然呢?”苏厌希左手抱猫,右手摸摸冤家老公的脸,语气悠然自得,“桐姐,我压根就没把宋晏其说的话放在心上。就他那点小手段,还想‘毁掉我’?”   苏厌希忍不住笑。   “要我说啊,宋晏其的手段太小儿科了!他和戚向安之间,至少差了二十个向明越、三十个成卓!”   “我倒不是怕宋晏其——我知道宋晏其肯定弄不过你。”周桐的脸色又变得一言难尽,“我是怕宋锦澜呀!宋晏其发现自己弄不过你后,他不肯定得去找他的小叔帮忙吗?”   周桐带过宋锦澜,和宋锦澜共事过好长一段时间。按合约期算,少说得有一年半!   一年半的共事时间,足够让周桐摸透宋锦澜的习性和背景了。在周桐看来,宋锦澜的难对付程度,不输苏厌希之前的任何一个死对头!   “我就说最直观的一点:他在娱乐圈内有资历、有实绩。他和你之前遇到过的那些死对头不一样!宋锦澜是真有财力,也真有人脉的。你可要小心点,别又因为急于求成而摔了跟头!”   “哼。”倚靠着老婆的别允纵不屑一笑,“真有财力是多有财力?真有人脉,又是多有人脉?   “虽然宋锦澜这名字我听着挺耳熟的,但不至于要比过我老婆吧?”   “老公,不能这么说话的。”苏厌希戳戳别允纵的脸,“宋锦澜是娱乐圈内的大前辈,我们该对前辈礼貌一些。”   别允纵顺势用脸颊蹭蹭漂亮老婆的手,不服气道:“什么大前辈?再大的前辈,能比得过哥嫂、能比得过咱妈?”   “万一呢?”   苏厌希轻笑。   “总归还是保持谦逊的好。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不就知道了?   “对方若是一心要跟我们比后台,那不也挺好?反正咱们又没在怕。”   有能耐就来看看,是谁背后靠山更大。   在别家喜滋滋地举行着小型家宴,招待着辛苦多日的经纪人共进晚餐时,宋晏其却快气疯了,在剧组酒店的房间内大撒火气。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他气得将抱枕当球踢,将床垫当沙包打。   “苏厌希贱人!”他不顾形象地泄着愤,又生气又想哭,“你到底哪里好啊?你为什么能将小言迷得神魂颠倒的!”   即便陈永言早就和他解释过,“我跟厌希哥之间是很普通的同事、及朋友关系”,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认为,陈永言和苏厌希之间就是存在着暧昧!   如果不是因为暧昧,陈永言为什么要大晚上地进苏厌希房间?   如果不是因为暧昧,陈永言为什么这么护着苏厌希?态度上偏袒也就算了,还那么听苏厌希的指挥?   苏厌希的意见,难道是金科玉律吗?这么值得尊崇和拥护?!   宋艳琪无法理解,也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世上的男人这么多——女人也很多!陈永言不喜欢其他男的、也不喜欢女的,偏偏要“喜欢”那个苏厌希!   那个绯闻八卦加身,包养传闻满天飞的“失德艺人”苏厌希!   苏厌希那么明目张胆地和金主卿卿我我,陈永言他是瞎了吗?他真就一点都看不到,心里一点都不介意?   为什么呀?   宋晏其快被这几个“为什么”给弄得抓狂了!他本就喜欢陈永言得要发疯,如今看着梦中男神被“坏男人”欺骗,他就更更更——更要疯癫!   再不做点什么来阻止苏厌希的恶行,梦中男神就要被骗子的谎言套牢了!   宋晏其忽然镇定下来,自顾自地理了理发型,深呼吸平复情绪。他越过满地狼藉,打开长久处于待机状态的MacBook。   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苏厌希是个手段高超的“坏男人”,宋晏其就猜到自己的三言两语、是劝不回陈永言及时止损的。   从酒店偷拍照曝光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搜集着苏厌希品行不端、失道失德的证据。   就这么小段时间里,竟也让他搜集了不少。和之前被媒体曝光的那部分内容相加,宋晏其认为自己拥有了足够的筹码,完全可以将讨厌的苏厌希一击击倒!   他非常谨慎。先用常年不用的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全新的邮箱,再将文件内镶嵌的信息——如修改时间、修改方式等,统一清除。   最后打包成压缩包,命名为“举报材料”。   整理好资料、准备好邮箱,他又翻出影视盛典的意见反馈邮箱,将早早就请人写好的举报信、连同资料一起,发送了出去。   点下发送键的一刻,宋晏其忍不住冷笑。   这是他的第一次攻击,目的是为拦截苏厌希参与影视盛典的资格,给苏厌希一点“小小的颜色”瞧瞧。如果苏厌希还不收敛,那他将会有更大、更有攻击性的动作!   他看着电脑屏幕中,一张又一张苏厌希和金主“别少爷”偷拍合照,心中啧啧感慨。   苏厌希呀苏厌希,举报成功后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嚣张、太不知廉耻,主动将把柄送到我这个死敌手上!   宋晏其洋洋得意,虽未收到回复邮件,却已在美美地想着苏厌希被扳倒后的场面。他满脑子都是小言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吧?那我要第一个去安慰小言!   新邮箱默认的来信提醒,将宋晏其的思绪拉回现实。宋晏其急忙停住妄想查看新来信,却在点开的一刻发觉——美梦破碎了?   他的举报居然……被驳回了?   苏厌希吃着晚餐、和经纪人聊得正欢时,忽然接到哥嫂蔡誉研的来电。   “厌希啊,你在干嘛呢?”蔡誉研的语气似乎有点烦躁。   “噢,我今天杀青了!”苏厌希高兴地和嫂嫂分享喜讯,“请了桐姐来家里吃饭,我俩聊得正欢——允纵在一边和Nubi玩。   “别允纵,你小声一点,我接电话呢!”   苏厌希以为是别允纵太吵了,导致哥嫂听不清声音,所以才表现得烦躁。他急忙放了放手机,提醒道。   别允纵可怜巴巴地举起手臂,向老婆打小报告:“老婆,臭崽挠我!”   “你活该!谁叫你非要揪他的胡子?”苏厌希骂道,“快去找酒精或红药水擦一擦!”   骂完,苏厌希赶紧又拿起手机,向哥嫂道歉。   “抱歉啊嫂,我这边太吵了。你有什么急事儿吗?没有的话,晚点我再打给你。”   “是啊,有急事。”蔡誉研轻叹一声,原来并不是在为听筒那边的吵闹而烦躁,“好奇怪。我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忽然收到了一封关于你的电子举报信?   “我让他叫人先驳回了。具体什么内容,他一会儿转给我了,我再二转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小宋弟弟,你有没有感到一丝丝惊喜?   狗子:老婆,你都不多关心一下我的手臂!   ————————   感谢wkkkkk0921时光宝贝儿的多肉葡萄*1、梦梦的多肉葡萄也*1,以及20777384数字大可爱滴多肉葡萄*7!   今天真的出门和多肉葡萄了嘿嘿嘿,所以来得有嗲晚!~ 第59章 豪门小圈作为阔太鄙视链顶端的人   半个多小时后,用餐完毕的苏厌希,正好收到了来自蔡誉研的二转邮件。   苏厌希反手地将邮件三转给了周桐,并叫来老公一起陪同阅读。没一会儿的时间,饭厅内就爆发出齐唰唰的爽朗笑声。   “哈哈哈——!”   吃饱喝足的三人对着邮件捧腹大笑。饭气都还没喘匀呢,就又被宋晏其的举报信给逗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晏其还挺有一手啊?”周桐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语意不明地“夸赞”着宋晏其道,“请的代笔文笔不错嘛,真就措辞严谨地,把事情说得有板有眼的!”   “可不嘛?”苏厌希也差点没止住笑,将解压开的举报材料展示给周桐看,“你看他给的资料多齐全,各个时期应有尽有,还有不少是戚向安遗留下的珍贵图证。”   戚向安以前可没少干监视和偷拍的事,只是真相大白之后,所有的图频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警察替苏厌希销毁了不少图频,但由于数量太多,戚向安又多疑地爱东藏西存;就算统一销毁,也难保会有“漏网之鱼”。   “要不怎说宋晏其手段幼稚。”   资料包里的图片一共有286张,满满当当的全是苏厌希与别允纵的亲密合影。苏厌希一张又一张地翻看着,不自觉地又被逗得乐呵。   “他的资料包里,大多都是戚向安的遗留之物。既然将举报信写得那么正儿八经了,怎么就不把资料包也更新更新呢?”   虽然图片中嵌入的电子信息都被删除了,但只看图片也不难分辨出拍摄的时期。   广城时期的图占三分之二,北城时期的占剩下的三分之一。广城时期的图重数量、不重质量,看那模模糊糊的拍摄手法就知道:这铁定是戚向安的遗留手笔。   而北城时期的图片嘛,正好与广城时期相反,是走高质量路线的!   “哇……”别允纵紧紧地抓着苏厌希的手机,将图片又是放大又是缩小,每一张都来来回回地看了不下五遍。   狗狗越看越痴迷,甚至直接将老婆的手机抢去,作势要舔屏。   “老婆,这个偷拍狗仔有技术的!”大狗狗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把你和我拍得太好看,太有氛围了!”   同样是拿苏厌希当死对头,宋晏其的手段相比戚向安而言,确实幼稚、好笑了些,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似的。但若抛去手段这点,只谈审美,宋晏其可真是能将戚向安吊打!   戚向安找人偷拍的图,一张比一张模糊。不知是有意这么干,还是戚向安舍不得花钱,找来的偷拍狗仔技术不行;那图片又糊又小,让别允纵很是没兴致收藏。   在喜好美色的别少爷这儿,“审美”大概是除老婆和家人之外,排行第三的“不可触犯原则”。   宋晏其提供的北城偷拍图,可就太符合别允纵的口味,太让别允纵喜欢了!   “你看这张,还有这张!”别允纵兴奋得嗷嗷大叫,想抱老婆不成,只能将猫儿子拎起来一顿乱晃,“有构图和配色讲究的,实在太好看了!”   “新鲜出炉”的几张杀青偷拍图,是别允纵在这堆照片中的OnePick!杀青时的那个取景地好看,摆庆祝餐会的餐台好看,被他搂着腰、笑盈盈地吃杯子蛋糕的老婆,则最最最——最好看!   宋晏其这哪是在偷拍找证据啊?四舍五入,这分明是送了他们一套超豪华的跟拍艺术照套餐!   别允纵无心抓狗仔,满心满眼的开心和欣喜都汇成了一句话:谢谢老铁啊!   “老婆,转发给我转发给我!我要存下来当主页壁纸用!”别允纵抱着猫儿子,呜呜地跟老婆扭捏撒娇。   脾气超好的Nubi猫猫快受不住臭爹的瞎晃悠了,挣扎着要咬别允纵的手臂。   苏厌希心疼地掰开冤家丈夫的手,将猫咪接过来顺毛,嫌弃瞪眼道:“儿子快让你给勒死了!手机就在你手上,你自己操作不就得了?”   别允纵后知后觉地“噢”了一声,乐呵呵地到边上转存图片去了。   苏厌希抱着猫,引着周桐到客厅里坐:“姐,再歇会儿吧?晚点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行。反正少夫人您杀青了,我也能跟着清闲几天。”周桐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我们吃饭前才刚聊到宋晏其呢,谁想到宋晏其转头就给我们‘送惊喜’。”   “看举报信里义愤填膺的措辞就知道,宋晏其急了。”苏厌希满不在乎地笑笑,抱着猫咪来回踱步消食,“但想想也是,我都成了脚踏两条船的大恶人了,宋晏其他能不着急吗?”   “影视大会上有红毯和采访环节,我猜他这么急着向盛典幕后举报你,是不想看见你和陈永言一起出席。”周桐合理推测道,又问,“说起来,蔡誉研的朋友是怎么替你驳回举报的?”   “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找了个看似正当的理由吧?”苏厌希放开猫咪坐下身来,摊手道,“哥嫂的朋友遍布各大卫视,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替我拦截。宋晏其要是想走举报这条路线,怕是会比登天还难。”   抛去内容不说,与苏厌希相关的举报信件就根本不可能往上面递。再有举报也只会像这次一样,在最开始时就被拦截驳回。   周桐忍不住噗嗤一笑:“好坏啊!明知道举报不会起作用,却也不提醒宋晏其一声,愣是由着他继续做那无用功?”   “怎么坏?”苏厌希摆出无辜的表情,“察觉到无用后,他自己‘及时止损’不就完了?若成心要跟我作对,那就不能怪我让他做无用功。”   苏厌希惬意地往沙发靠背上软软一躺,露出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现在肯定很疑惑,为什么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材料不起作用。”   -螂玞   举报被驳回的理由仅一个:证据材料不够充分,不足证明艺人苏厌希存在失德行为。   轻飘飘的“不够充分”四个字,让宋晏其迷惑、迷惑,非常迷惑!   这不能且不应该吧?八百字的举报信,再加两百八十多张举证图片,居然还——不够充分,不足以证明苏厌希有失德行为?   “靠!什么意见反馈处啊?都是一帮瞎了眼吃干饭的混子吧!”   宋晏其点开资料包,忍着对苏厌希的厌恶,将图片由头到尾地翻了一遍。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举报资料没问题,是苏厌希有问题!   这个狗屁意见反馈处,也很有问题!   “妈的,瞎子混子!”看着图片上相依相偎的两人,宋晏其感到一阵恶心和来气,喋喋不休地骂道,“这两身影都快黏到一起了!都这样了,还说个屁的‘不够充分’?   “有这么一帮瞎子在上面做事,难怪苏厌希敢如此招摇放肆!”   宋晏其烦躁地将桌上的摆件、化妆品等掀开。   所幸酒店客房里铺了地毯,那些瓶瓶罐罐的易碎品并没有因此摔烂。   “不够充分不够充分,人都抱一块儿了,还‘不够充分’!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得把苏厌希和他金主的床照挖出来呀?!”宋晏其气愤捶桌。   骂完,他又猛地一愣,赶紧点开举报材料中的任意一张图片,仔细打量过后惊觉:证据好像……确实不够充分啊?   虽有不少勾肩搭背、搂腰摸腿的亲密合照,但换个角度看,好像确实不太实锤?苏厌希如果真想狡辩,还是能找到不少可供发挥的地方。   宋晏其完全没发觉,自己在帮反馈处的工作人员们圆逻辑。他无意识地禁锢了思维,成心要在取证举报这一方向上,和苏厌希杠个彻底!   他决定了,他要找更多实锤证据!   就算挖不到床照,也一定要搞到亲吻照!   看着电脑屏幕中,那贱人苏厌希的笑脸,宋晏其心中又生一计:“假期那么长的时间里,你肯定得出门和金主约会吧?”   他洋洋自得地哼哼,一边为自己的绝妙计谋喝彩,一边拿起手机,轻车熟路地拨了个号码。   “苏厌希啊苏厌希,落我手里算你‘走运’!   “——喂,是《周三爆料》的娱记小张吗?你明天过来一趟,我有大任务要交给你!”   在十月中旬的影视盛典开始前,苏厌希有大约半个月的假期时间。   在外拍戏的时间里,苏厌希落下了不少豪门小圈子内应有的社交和宴席。趁着假期,苏厌希得将缺漏的社交活动都好好补补;短短三天的时间内,他就在外请了四顿饭、在家中举办了两次小型餐会。   虽然豪门小圈子间的社交很无聊,不外乎就是聊婚姻、聊家庭,互相交流一下顶奢新品,再互推几个高定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苏厌希作为站在豪门阔太鄙视链顶端的人,自然会受到不少吹嘘和追捧。   “得了吧!咱也就是出门在外时能吹一吹,真到了别少夫人跟前时,谁还敢啊?”   豪门少夫们喝着果茶、吃着别家后厨特供的马卡龙甜点,架子全无地相互调侃道。   “比不过比不过!咱可真是一样都比不过!”   苏厌希被众人拥簇着,害羞地摆了摆手,自谦:“别这样说。都在一起玩了,还分什么高低你我呢?吃得好、玩得开心,就足够了。”   “你瞧瞧你瞧瞧,”坐在苏厌希身旁的漂亮男人,轻轻地戳了戳苏厌希脸颊,“你就是比我们都更会说话一些,让人听了你的话就觉得心里舒服。”   漂亮男人是赵家的少夫人,名叫许钟亦,是整个阔太小圈子里,和苏厌希玩得最好的一位豪门少夫。   能踏入这个小圈子的,基本都是和别家一样的“超级豪门”;这几个家族之间要么是商业合作关系,要么是代代世交关系。虽会因家族历史不一、家族内部作风不同等原因,导致这帮少夫人们的为人处世方式不一,但不妨碍他们偶尔聚餐聊天,讨论圈子内外的八卦趣事。   家族历史最悠长、发展最稳定的别家,自然而然地站上了圈子鄙视链中的顶端。只是苏厌希一贯没什么豪门大哥大的架子,也不吃他人趋炎附势这套。   他定时定点地组织聚会,目的是想代别家展示友好形象,以此跟在商场前线“奋战”的大哥哥嫂一家,打好里应外合的配合战。   说得坦率直接一点,豪门小圈子内的人是可闲聊、而不可深交的。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的思想比较庸俗无趣,即便是善于社交、爱好展示体贴形象的苏厌希,也偶尔会觉得聊不来。   刚才说话的那位赵家少夫人,是苏厌希在小圈子内难得能交心的朋友。除了这样目的性十足的聚会之外,苏厌希也偶尔会约许钟亦一起逛街吃饭。   “还谦虚呢?”苏厌希俏皮地朝许钟亦眨了眨眼,“你现在说的话,我就挺爱听的。”   苏厌希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许钟亦被逗乐了,用手肘轻轻地推了苏厌希一下。   “行行行,咱俩都会说话!”   苏厌希借着笑意,用唇语询问许钟亦:等下可以留下来吗?   许钟亦假意捂嘴遮笑,做了个唯有在他身边的苏厌希、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口型:可以。   聚会散场后,许钟亦以“等老公来接我”之名,多在别家留了一会儿。待众位豪门贵夫离开,他才直言询问。   “好端端地留我下来,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许钟亦轻笑,“不会是商务上的事吧?那也轮不到和我谈呀。”   “当然不是,就是想和你聊一些演艺圈内的八卦。”苏厌希拉着许钟亦,到更靠里、隔音效果更好的会客厅中坐下,“赵家不是一直都有做电影投资吗?作为赵家少夫人的你,应该知道不少电影圈子内的八卦吧?”   “唔……你想听什么?”许钟亦态度犹豫,最终不好意思地坦诚道,“我丈夫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他控制欲极强、又大男子主义严重,平日里根本不让我插手商务上的事情,也鲜少和我谈及工作。你想打听的东西,我还真不一定能告诉你。”   许钟亦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神色变得异常慌忙。   “厌希,你要问就直接问吧,知道的我赶紧和你说了,不知道的我回家替你打听打听。我和丈夫说好五点半到家的,即便能用塞车当理由,也还是不要拖延得太久——现在已经五点二十几分了!”   在苏厌希看来,许钟亦哪哪都好:谈吐好、气质好、样貌好、性格好……唯独嫁的丈夫不太好!   许钟亦和苏厌希一样,都是普通人家高嫁入豪门,过门后丈夫疼爱、公婆喜欢。可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说苏厌希是被冤家臭狗的好色本性困扰,那许钟亦就是为丈夫的偏执占有欲烦恼!   赵家少爷对许钟亦的占有欲,可怕到男女不分,左位右位也不分!这导致苏厌希和许钟亦之间哪怕聊得再投缘,彼此之间也不常见面。   不是不想,是许钟亦实在太难约了。每次打电话到赵家找许钟亦,苏厌希都感觉自己像个偷挖墙角的第三者。   “好好好,那我有话直说了。”苏厌希省去不必要的开场白,开门见山,“我就是想打听宋锦澜的背景,以及他在圈内的过往消息。   “我刚才其实提了一嘴的,但没人搭理我——估计是宋锦澜的名气太小了,他们都不太爱理睬。”   不仅不理睬,还有一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在嘲讽大笑,轻蔑地称宋景澜为“想吃天鹅肉的癞|□□”!   苏厌希只是想打听宋锦澜的背景而已,却无意识地嗅到了许多本不该有的八卦味道!他很好奇,宋锦澜到底做过些什么,才能让那帮自视甚高、大部分时候都极重礼仪的豪门阔太们,说出那样轻蔑的嘲讽?   许钟亦说不出个具体,只告诉苏厌希“宋锦澜哪怕拿了影帝,在业界内也依旧招人嫌弃”;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事迹,他还要再回去打听打听。   苏厌希看许钟亦这么急着回家,也不好意思再将人留下来聊天。约好下次见面细说后,苏厌希便送走了许钟亦。   回到家中,苏厌希看着客厅茶桌上的满片狼藉,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正要招来佣人们收拾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通往地下车库的楼道间窜出。   “老婆!”别允纵跳到老婆面前,对老婆做了一个并不可怕的鬼脸,“我回来了!你的聚会应该也结束了吧?”   “嗯啊。”   苏厌希在沙发上坐下,疲惫地揉了揉肩膀。   “刚结束。叨叨了一下午,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来,倒是快把我给累死了。   “那帮人可真有够能聊,口水都差点陪他们说干了。”   “那就不聊嘛。既然聊不来,你又何必请他们来家里聚会呢?”别允纵心疼地来到老婆身后,动手给老婆捏肩,“老婆,我给你揉揉。”   “因为要帮家里笼络关系呀。咱家和他们是合作伙伴、是世交,私下搞好了关系,商务上的合作和互帮互助才能长长久久。”   别允纵手劲儿大,刚捏了没两下,苏厌希就觉得受不了,嫌弃地将臭狗的爪子拍开。   “行了行了,别捏了,本来还只是酸麻,让你捏完就该变酸痛了。”   “老婆,你到底是咱别家的人——你的性格,怎么和爸妈、和老哥嫂子那么像呢?”老婆不让捏肩,别允纵就绕过沙发靠背,坐到老婆身边,“都是考虑周全、会搞人情世故那派的。”   “还好意思说呢?”苏厌希往别允纵眉心上一戳,“咱家一共才几口人?你列举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好像是咱家唯一的异类?”   不愧是狼王之家中,唯一变种的阿拉斯加犬。   “嘿嘿,那又如何?反正我有老婆的喜欢,异类就异类吧!”   别允纵低下脑袋,熟练地用头蹭蹭老婆大人的胸口和颈间。   苏厌希无奈又宠溺地由着他蹭,等蹭完又抱起重重的狗头,捏捏狗子的脸。   “死德行。”   别允纵狡猾一笑,意味深长地提醒苏厌希:“老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二人世界吗?”   别允纵本以为,老婆这个装糊涂和装懵懂的十级高手,会一如既往地懵着脸、假装天真地答一句“不知道”;却不想,漂亮老婆这回非常爽快地点了头,笑道。   “我当然记得啊。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记忆失常,怎么可能会忘?”   “诶……?”狗狗鲜少面对主人如此坦荡、豁达的时刻,有点懵了,“你记得啊?”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之前放饭时,主人总得折磨似地逗你一番,又是握手又是趴下,又是让你头顶食物不许吃的——一定要兜老大一圈!而今天主人大发慈悲了,直接把狗粮拆好丢给你,告诉你:这一大袋,今天可以全部吃完!   别允纵被会心一击,感觉幸福降临得好突然好突然!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美色和美味就在面前,阿拉斯加大犬乐得疯狂摇尾巴,猴急地问漂亮主人道,“要不明天吧?明天就去!   “呜呜老婆,明天就想和你一起在温泉里泡泡,在榻榻米大床上滚滚!”   “行了行了,就你恶心就你恶心。”苏厌希摁住躁动不安的大狗的肩膀,话语嗔怪,表情却柔和宠溺得让别允纵很想亲吻他的眉眼。   老婆,好漂亮……   “还大床上滚滚呢?我看你该去泥地里滚滚。”苏厌希轻弹别允纵的额头,“明天就明天吧。我已经忙完我的事了,明天一早可以出发。”   “呜……”狗狗的鼻腔里发出感动和欣喜的呼噜呼噜。   他把苏厌希拉到怀里,搂腰袭胸将老婆一顿猛吸!   “老婆——!”   隔日早晨十点,纵希二人带齐五天的换洗衣物,坐上阿斯顿马丁超跑,向北城市郊的温泉酒店出发。这趟出门,由别允纵掌舵驾车。   别允纵闷闷不乐地趴在方向上,垮起个狗狗脸嘀咕抱怨:“怎么才五天?一周一周,一周不该是七天吗!老婆又骗人……”   “想我死你可以直说。”苏厌希抱着套了牵引绳的Nubi上车,在副驾座上坐稳,“五天还嫌不够多呀?一想到五天时间都只能面对你一人,我还觉得有点烦呢。”   别允纵侧身帮老婆系安全带的动作一僵:“啊?原来老婆会觉得我烦吗?”   “连着五天的话,是有那么一点。”苏厌希故意道,撸撸小猫咪的脑袋催促丈夫,“别贫嘴,也别讨价还价了。你再不开车,我可就下车不去了。”   别允纵弱弱地噢了一声,急忙发动车子,带老婆和猫猫驶出车库。   去温泉酒店之前,他们要先送猫儿子去宠物医院做个体检。天气转凉了,Nubi跟蒲公英似的疯狂掉毛,清理毛发时估计吃进去了不少;小家伙又不爱吃化毛膏,导致昨晚偷躲在角落里吐毛球,吓了苏厌希老大一跳!   体检完,医生说不大事,就是化毛膏吃少了而导致的。换个品牌的化毛膏、或者尝试着喂猫草就能解决;近期多给猫咪梳理毛发,免得猫咪吃入太多废毛。   体检的宠物医院在西城区,弄清小猫的症状后,纵希二人正好到附近买猫咪用品,顺便进大悦城逛街。   在两人随性地挽手搂腰,抱着猫咪在西城区的街道上闲逛时,暗处里一个穿黑衣黑裤、戴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人,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不远处两人的动静。   “出现了!”黑衣人拨了个号码,通风报信道,“在西城区大悦城附近,快带相机过来——记得多背几个镜头!”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豪华跟拍又来了?别吧,再这样下去,不给钱我该不好意思了   苏苏:收收,收收你的嘚瑟脸   ————————   感谢路的尽头的别家特供·阔太们的快乐·特调桃子汁*5瓶,和20777384数字大可爱滴同款桃子汁*4嗷! 第60章 温泉呜呜嚎叫,动手动脚!   苏厌希和别允纵逛街的方式极其随意,一句话总结就是逛到哪里买哪里。   看见喜欢的就拿,觉得合适的就买;不问价钱不问折扣,径直去收银台买单。   在西城区扫荡过一圈,给Nubi买了不少猫玩具、猫零食后,苏厌希说换季了,想买几件秋冬的衣服。别允纵一听,又开车带老婆儿子去了SKP。   小两口是逛得来劲开心了,跟踪他们的娱记却叫苦不迭,拉着背了一堆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仿若灵魂出窍:“他们这也太能逛了吧!?”   娱记小张感觉脑瓜子嗡嗡,内心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但理智上却倔强地不愿退让,硬是拉着摄影师跟上。   “快快快,麻利点!宋先生说只要能拍到亲吻照,一张他能开六位数的价格买!”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那俩挽手逛街的情人就闪身进LouisVuitton的三层商店。负责举相机偷拍的摄影师一愣,询问娱记小张。   “他们进奢侈品商店了!这下可怎么办?”   “啧,”娱记小张咬牙切齿,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出办法,只能先找了个歇脚的地方坐下,“暂且待机!他们既然是从这个门进去的,肯定得从这个门出来吧?   “等着,等他们买完东西出来!”   身为最高档次的贵宾,纵希二人刚一进门就被请进了三楼的VIP招待区。   门店经理亲自接待,请两位贵客坐下后,还叫人端来热茶和茶点:“别少爷、别少夫人,今天过来买些什么呢?”   “我想买几套秋冬的常装,再备几个大尺寸的旅行手袋。噢,还要给我丈夫定几套成衣。”   “给我?”别允纵惊喜一顿。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陪逛街、帮买单的工具人,坐下后都掏手机出来准备要玩了,却不想啊,老婆原来还是有在惦记着自己的?   他今天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上午逛街时,他总感觉自己和老婆被跟踪了。作为超级豪门的受宠小少爷,他自幼被培训了良好的反侦察能力,用以防范绑架和抢劫事件发生;所以在反侦查这一块上,他的直觉向来准确。   由于不知跟踪者的意图何在,更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按理说,能做出“跟踪”这样行为的人,应该不太可能是好人。为以防万一发生,别允纵不得不提起警备,分出不少精力来反跟踪。   他有意引导着老婆来SKP、来奢侈品商店,就是想着跟踪他们的人进不来商店,他可以安心地在商店内整理思绪。   现在老婆指名道姓说要给他定制衣服,他便赶紧从戒备状态中出来,切换回一贯的狗狗撒娇模式。   “老婆,你居然要给我买衣服?你上一次给我买衣服,已经是三个多月前了!”   “三个月一次,还嫌不够频繁吗?”苏厌希拨了拨别允纵的夹克衣领,“我是想给你多弄几身西装。虽然你一个月也不见得去公司露几次脸,但多备几身肯定不会错。影视盛典和CG盛典,你不也得当代表出席吗?”   “呜……”别允纵大为老婆的体贴和温柔感动。   他拉着老婆的手,学着日常的模样,用小狗汪汪眼盯着老婆看个不停。   “老婆你真好。”   苏厌希摸摸狗头,美美一笑。   但半小时后,别允纵就毅然收回了前言。因为他发现,老婆不仅要给自己买衣服,还要给那搅混水第一名的“第三者”——臭崽Nubi也买衣服!   “你就这么感兴趣嘛,老想着要去蹭蹭?”苏厌希怀里的猫咪躁动不安,总想着要到某个衣架底下转悠,“等下让店员哥哥给你也量一量腰围?我们Nubi也要定制新衣服呀。”   Nubi喵了一声,从苏厌希怀里跳出,来到心水的衣架前驻足观望。   别允纵这边还在量尺寸,远远听到老婆的话后,第一个不服:“不要不要,今天给臭崽买的东西够多了。你给它买了一堆,给我才买了一样!”   猫咪有Sales帮忙看管,苏厌希可以悠闲地坐着喝咖啡。他端着咖啡杯,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回头低骂道:“你怎么连猫的醋都吃啊?”   别允纵也不想吃一只猫的醋啊!但他今天为了反侦查、反跟踪,分出来的精力已经够多够多了,不知觉间,他牺牲了好多和老婆共处的时间;老婆给他买衣服是补偿、是天经地义!   臭崽啥事没干,舒舒服服地被老婆抱着走了一天,凭啥和他待遇一样,也能有新衣服穿?   “怎么不能吃猫的醋?”   别允纵在店员的要求下,伸直了两只修长的手臂。他的动作是任人摆弄的,表情却是志气满满、不屈不挠的!   “今天是你和我的二人世界。二人二人,多了只猫还怎么叫二人?”别允纵时刻保持警惕,时刻不忘斤斤计较,“咱今天带着他出来大半天了,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再赔我半天的二人世界时间!”   一旁工作的Sales都听笑了。   苏厌希故作嫌弃:“你对商务之事毫无兴趣,但又为什么能在这种时候上,表现得那么抠呢?   “还好意思大声嚷嚷呢,店员们都笑死了。”   “怎么不好意思嚷嚷?”别允纵就要嚷嚷,就要嚷嚷,“老婆说话不算话,我就要嚷嚷!”   苏厌希没办法,最后以“多给你挑一套成衣,再给你买一双情侣皮鞋”为解决办法,暂时性地堵住了别允纵的嘴。   买完衣服,别允纵第一时间叫来了别家的家佣们,要佣人们将结完帐的衣服和皮具拿回家的同时,还强烈要求要把猫儿子带走!   苏厌希忍不住骂别允纵小气鬼,居然跟一只猫咪较起了真。被骂的臭冤家哼哼唧唧,还在揪着“补半天时长”的事不放。   在拎了一堆东西的佣人们的掩护下,纵希二人离开了商店,搭乘升降梯往地下停车场去。   苏厌希在跟猫儿子做着最后的“道别”:叮嘱佣人们照看好猫咪,要定期定时地喂猫咪吃化毛膏和猫草。若吐毛球的症状进一步加重,就再带猫咪去看一次医生。   别允纵乘升降梯离开前,很是有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苏厌希发觉了冤家丈夫的不对劲。他嘴上叨叨着臭狗的斤斤计较,实际是没好意思当着佣人的面直问。   直到送走猫儿子和家佣们,和丈夫一起坐上阿斯顿马丁,苏厌希才话锋一转,假装不经意地问:“怎么了老公?从带儿子去医院体检开始,你就一直在疯狂走神。”   别允纵给老婆系好安全带后,又自顾自地开始调整后视镜,反问:“有吗?”   苏厌希白他一眼,心想混蛋玩意儿,你现在不就是在走神吗?   “你说呢?”   “可能是被臭崽弄的吧。”别允纵熟练地往猫儿子身上甩锅,“烦死了。本来你这趟出门是跟我约会的,结果倒好?净是在忙活他的事情了。”   苏厌希半信半疑,一边觉得丈夫就是这个臭脾气:在和他相关的事上,样样都要较真,又何况是被一只小猫咪占用了约会时间?   可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别允纵的话里有所保留。身为另一半的直觉告诉他,别允纵说的不是真话。   唉,臭家伙,不会又在谋划些什么玄乎事儿吧?   “赶紧走吧,一晃眼都快三点了。”苏厌希没接着往下问,用时间转移话题道,“再不去温泉酒店的话,你的二人世界时间就要流逝过五分之一了。”   苏他心道小样,我还能治不了你?五天的二人相处时间呢,在我面前玩什么花心思我看不出来?   别允纵哎了一声,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朝着市郊的温泉度假村去。   他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瞥一眼反射镜,观察后方的来车。自从SKP商城出来后,他总算没再有被跟踪的感觉了。   是……甩掉了吗?   为了和老婆度过一个完美的温泉约会周,别允纵早早地定好了家庭式的超豪华温泉套房——自带小后院和室外温泉池的那种!   想到老婆被温泉水泡得浑身发红、发烫后,那张漂亮小脸上可能会有的羞涩表情,别允纵就激动得气血上涌,巴不得能拉着老婆在温泉池里扎根。   只是在安心泡温泉、过二人世界前,别允纵得先把跟踪的事情解决妥当。   虽然他天天被漂亮老婆吐槽“没事业心”、“没商务气质”,但在遭遇这种事情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商场恩怨——而不是老婆在演艺圈里的繁琐纠葛。   和手段极端的商圈仇家相比,演艺圈内的尔虞我诈都是小打小闹。为了钱、为了利,手段残忍的“商界人士”们会无所不用至极;别允纵什么都不怕,独独怕商场上的争夺将老婆殃及。   他没把今日的发现告诉老婆,而是利用空闲的时间,向臭脸老哥报告消息。   他瘫坐在客厅的软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高举手机,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和老哥发微信。   在别允纵专注着正事时,苏厌希隔着虚掩的卧室门喊了他一声。   “老公,阳台这个温泉池里的温泉水怎么放呀,你能不能过来看一眼?”   苏厌希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裹着酒店的白色浴巾,捏着嗓音故意呼喊。   其实他是知道怎么放水的,只是为了钓一钓今天全程走神的冤家丈夫,所以才使出这招。   他就纳闷了,别允纵来之前表现得那么火急火燎、满心期待的,怎么真到了约会这天,反而变得心不在焉了呢?   到酒店后一直将手机玩个不停,不会是在跟哪个漂亮小学弟暧昧聊骚吧?   苏厌希的性格就这样,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时,会不由自主地往最怕、最抵触的发展方向上琢磨。   偏偏那臭冤家在听到他的呼唤后还不回神!既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手机,也没有赶紧起身响应。   臭冤家保持着散漫的姿势,懒洋洋应声:“噢……我一会儿就来。”   苏厌希生气了,一边握紧了拳头,一边更进一步地放软了语气,继续勾引:“老公你快点,我没穿衣服呢——要被冻死啦!”   黑体加粗的“没穿衣服”四个字,在一瞬之间压碎了别允纵脑内的所有想法。本还在和臭脸老哥正经交流的别允纵,忽然陷入了大脑空白的宕机状态!   老婆……老婆……   老婆刚才说了什么的来着?   他没、没穿衣服——?   “老公……?”   别允纵的“冷静无反应”让苏厌希很是心慌,他弱弱地又唤了一声,做出最后的尝试。   “老公你在听吗?”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别允纵已经不吃这套了吗?   本该是屡试不爽的招数,居然也失效无用了?   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里,苏厌希将自己和别允纵相爱七年的过往历史,由头到尾地复习、反思了一遍,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是:他没有魅力了。   ——他对别允纵而言,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多么可怕,多么惊悚的事实!苏厌希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看着现在的场面还不算太尴尬,苏厌希急忙要将卧室门合上,给自己找补。   “你现在没空的话,就算——”   话未说完,虚掩的卧室门被别允纵暴力推开。   “哪儿?”日常乖巧的狗狗,换上一张饥渴难耐的饿狼脸,猴急地盯着漂亮主人看,等待放粮,“没穿衣服的老婆在哪?”   饿狼定睛一看,见苏厌希并不是□□,而是裹着浴巾后,大失所望地嗷呜哀嚎。   “老婆你怎么又又又——又骗人?没穿衣服哪里是这样的?没穿衣服就该光溜溜地裸着!”   饿狼呜呜嚎叫,饿狼动手动脚!   “快快快脱了!老婆,你曼妙的身躯不该被酒店的浴巾包裹,这种东西实在配不上你!”别允纵去扯苏厌希身上的浴巾,无意识地舔唇坏笑,“老婆,你就该被我包裹~”   “去!”苏厌希死死地按住浴巾,拍掉别允纵不安分的咸猪手,“没收没洗的,少在我面前开腔!”   真是信了这臭冤家的邪了!他居然会觉得勾引失效,别允纵已经不再吃□□这套?   假象,都是假象!都是狡猾恶狼为了捕猎而伪装出的假象!   “先放温泉水去,放完了再滚去洗澡!”苏厌希裹紧浴巾,傲娇地将脸别过,命令道。   别允纵将正儿八经的事丢到了太平洋之外,讨打似地在老婆身上揩了一把油后,才逃跑一般地去给温泉池放水。   苏厌希怒瞪那个飞走的高大身影,臭骂:“色鬼!”   嘴上骂着,实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苏厌希裹着浴巾,披了件外套先将头发吹干。第二阶段开拍时剪的头发,如今又长得过耳了,快能在脑后扎起一个小啾啾。   他本就是长相阴柔的类型,偏长的中发又更为他增添了一份性别模糊的美。当他随意地拨弄着乌黑半干的头发时,别允纵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看着唇红齿白,随便一个不经意的抬眸,都是倾国倾城的漂亮老婆,别允纵的兴致达到了最高,急不可耐地要和老婆下池子里贴贴!   “老婆老婆,我好了!”别允纵拉起老婆,脚步匆匆要往温泉池边上走,“水也快放好了!快快快,我们快点趁热下水!”   苏厌希没反抗,将披着的外套随手一丢,任由丈夫拉着去了温泉池。   这个家庭式的豪华套房里,既有室外温泉池,也有室内温泉池。夜晚,室外的冷风太冻人了,最怕吹风的苏厌希受不了,还是选择了泡室内的温泉。   室内温泉池在主卧的落地阳台上,和卧室之间有麻布门帘做阻断隔档。   掀开门帘来到温泉池边上,苏厌希先用脚尖试了试温度,然后再脱下浴巾,缓缓地走进池子里,感受被温热泉水逐渐包裹的舒畅。   “舒服吗老婆?”别允纵和苏厌希同时下了池子,用手往苏厌希背上轻轻泼水,“不会太烫吧?”   苏厌希摇了摇头:“不会。”   可能是他天生皮薄,对温度的感知和反馈比别允纵快,两人明明是同一时间下水的,苏厌希的皮肤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身子被泡得红红,脸也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老婆,实在太娇羞、太可爱!别允纵最喜欢老婆浑身发红的可怜模样,心情愉悦地在池子里将老婆拥入怀抱。   “老婆,你变得好红噢。”别允纵摸着老婆的肩,似是吃豆腐又似是做按摩,他轻轻地给苏厌希揉背,语气痴痴,“你好像被煮熟了一样。”   “变态。”苏厌希垫着浴巾,低声趴到温泉池边上,任由别允纵揉肩捏背,“煮熟了方便你下嘴吗?”   别允纵半认真半随性地给老婆按摩,轻笑:“意思是今晚有肉吃了?”   “都来这种地方了,我总不能还不让你吃荤吧?”苏厌希享受地半眯上眼,反手摸摸狗子的脸,“别太过分就行。我只是陪你来约会度假,不想把我的命赔在这里。”   “哎,瞧你这话说的。”别允纵不服气地辩解,“老婆,我只是身强体壮、需求旺盛而已,不是真的会吃人。”   “嗯?”苏厌希不信服,“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能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   “那都怪老婆平时太克制了,所以我才那样!   “一周吃一次、一次吃一周,我可不得逮着机会往死里薅你的羊毛嘛。”   “听听听听,”苏厌希啧声,“你还说不想我死呢?”   “你可以试试天天都给我发肉吃。”别允纵狡猾一笑,“每天都有肉吃,吃够三百六十五天,我肯定该吃腻!等我吃腻了,我就会有所克制,不再拼了命地索求你。”   “装。”苏厌希冷哼,“那样我只会死得更快。”   温泉水的温度挥发出来后,将卧室阳台弄得雾气弥漫的。苏厌希看着周身的白雾,思绪变得缥缈恍惚。   他想起白天时别允纵的心不在焉模样,心里一阵委屈,总觉得是被老公冷落了。   平日里,他是不会将委屈轻易说出的,但今晚泡着热泉、吸着暖雾,身体和心灵都被彻底洗涤,连带思绪也被浸泡得异常敏感纤细。他控制不住倾诉欲,小小声地对着泉水抱怨。   “成天装得一副对我无比需求的模样,真到了二人共处时,你又总表现得心不在焉。”他背对别允纵,低头看水面上照映出的丈夫的表情,“我经常分不清,是我太敏感了,还是你真有问题。”   “什么心不在焉?”别允纵哭笑不得,“具体指的是……今天约会时的状态吗?”   苏厌希还是低头:“嗯。你自己原来也知道啊?”   别允纵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一念之差,会遭来老婆这么大的怀疑。   他感慨着老婆的心思细腻,反问老婆:“你觉得我心不在焉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苏厌希皱眉,无语地回头瞪别允纵一眼:“我哪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自己约会时走神,还得我来猜你的心思吗?”   苏厌希不解气地又补充。   “我脾气好而已,察觉到不对劲也没和你直说。这要换作是我在和你约会时走神,你准该又吵又闹了吧?”   “我还宁愿你跟我又吵又闹呢。”别允纵捏着老婆的肩,将漂亮美人转了过来,“老婆,我觉得你什么都好,就是你不爱有话直说这点,真的很让我困扰。   “今天这事你要是直接问我了,我就会告诉你:我走神,是因为我发现我们被跟踪了。”   “跟、跟踪?”苏厌希表情错愕,“我们今天被跟踪了?”   毕竟是在娱乐圈内工作的,苏厌希的反侦察能力,也不可谓不强。但今天或许是和老公儿子在一起,身心都彻底放松了,他居然毫无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   “是啊。”别允纵无辜点头,“在西城区闲逛的时候,我就有很强烈的预感。我看你兴致正好,不想你被无聊的事情影响,就没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   苏厌希抬手泼了臭狗一脸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不说,我不就会一直误会你了吗?”   “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我。”别允纵抹了把脸,在水中圈住老婆的细腰,“我不是不说,我是想着和臭老哥报告一声后,待他那边解决完了,我再说。”   “为什么?”苏厌希更加不解,“这点事情,哪犯得着跟大哥说?”   “怎么犯不着?万一是什么商圈仇家,来谋划抢劫或绑架的可咋办?”   “你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想事情?”苏厌希无奈地捏捏臭狗子的脸,“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踪咱们的,除了宋晏其之外还能有谁?   “笨啊!肯定是宋晏其找的狗仔们,来跟踪偷拍的!”   别允纵一整个呆住:“啊——?”   “啊什么啊?”   苏厌希哼声,用湿淋淋的手替别允纵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拨出背头模样。   “恭喜你,你失去了一个被曝光上头条,顺便和我公开关系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哼,让你有事不跟我说。   狗子:不、不要啊!!   ————————   感谢Demon的温泉水*5嘿嘿嘿~大家排队来,一人一勺不许多拿! 第61章 动摇他发觉,苏厌希更好   三日之后。   接到娱记电话的宋晏其怒火中烧,一边将酒店房间内的窗帘拉上,一边对着听筒那边破口大骂:“都三天了,三天啊!你们居然什么都没有拍到,在度假村里白耗了三天时间?”   宋晏其遏制不住火气,既是觉得自己被娱记们玩弄了,又是气自己抓不住坏男人苏厌希的把柄!   “你们一开始把人跟丢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度假的地点,竟然还——!?”   酒店所用的遮光窗帘很厚重,拉上后顿然隔绝了所有阳光,让房间内变得如夜晚一般黑暗。没有了光照的困扰,宋晏其也没有了被偷窥的错觉,放心大胆且不顾形象地继续骂人。   “我是请你们去跟踪偷拍苏厌希,搜集苏厌希被金主包养的铁证的,不是让你们也去度假泡温泉的!”   “知道知道,我们知道!”娱记小张很无奈,安慰辩解道,“我们很努力地在跟了!但苏厌希和他金主住的地方,是度假村内单独的别墅区域,我们进不去!”   宋晏其急得在房间内来回打转:“那怎么办啊,只能干耗着了吗?要不我给你们加钱,你们也去住别墅区吧?”   “没用的,那边都是独栋别墅,住过去了也挨不着他们的房子。”小张轻叹,“宋先生您要是等得不耐烦,不如我先带摄影师撤了吧?”   “不行!”已投入的沉没成本太大,宋晏其不愿放弃,“都跟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撤退?距离影视盛典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苏厌希和金主度假得再甜蜜,也肯定得在近几天内回北城市区的!”   宋晏其狠狠心、咬咬牙,决心再赌一把。   “我沉住气,你们也沉住气。我给你们加食宿钱,你们看能不能换到别墅区内再蹲守蹲守。”宋晏其再三强调,“要接吻照——或更亲密的合照!必须得是能实锤苏厌希被金主包养,让苏厌希没有狡辩和洗白余地的‘那种照片’!”   宋晏其虽不缺钱花,但为了这么点事要搭进去个七八万的,难免还是会觉得肉疼。他差点都要恍惚了,心道我干嘛不把钱留着自己花,非得请别人去度假?   挂断电话后,他摸着胸口缓了好一会神,然后才下着决心,给娱记小张再补了三万元食宿钱。   转完账,宋晏其感到一阵怅然若失。他先是窝在沙发里,对着没开灯的漆黑房间发了许久的呆,再慢慢回神,摁亮手中的手机,举起来看了一眼锁屏。   他的锁屏是陈永言,他永远的男神陈永言。因为太喜欢陈永言、太想和陈永言在一起了,他做了不少极端的事情,在逼迫陈永言答应交往的道路上,走了好远好远。   走得太远了,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其实是有后悔过的,但也更明白后悔无济于事。为了换一个和陈永言交往恋爱的机会,他似乎……只能在这条不归路上一直走下去了。   宋晏其甩甩脑袋,逼迫自己清醒。他划开锁屏,从通讯录中找到小叔宋锦斓的电话,点下拨打。   “喂小叔,你现在忙吗?我可以到你的工作室里找你吗?   “我、我有一些搞不定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和拍不到图而满心郁闷的狗仔一样,别允纵也一连纳闷好几天了。   他每天傍晚都会到一楼阳台的边上坐一会儿,隔着落地窗看火红的夕阳一点点落下,再配以一声后悔的长叹。   “哎,这么英俊潇洒的我,应该在狗仔拍的24M超高清无修大图里,而不是坐在这里。”   “不坐这里,那你滚蛋?”   苏厌希从厨房里端炖汤出来,看见臭狗那副四十五度仰望余晖的伪文青模样,就特想脱下一只拖鞋来飞他。   “都三天了,惦记得没完没了了是吧?”苏厌希将炖盅在餐桌上放下,又进厨房里拿了碗筷,招呼着狗子来喝汤,“趁着热乎,快过来喝汤。你说你难得出来度一次假吧,居然还把肚子给吃坏了,丢人不丢人呐?”   老婆一呼唤,别允纵立马收起伪文青悲伤脸,欢快地来到餐桌前,乖巧坐下。   “我也不想的。”别允纵拿起碗筷盛汤,“是昨天吃得太油了,所以我才老觉得浑身难受。早知道吃了炸鱼会这样,我就不该点那道菜!”   苏厌希切了切声,暗骂道:“得亏你长得人高马大呢。身板健壮有什么用啊?胃跟玻璃一样脆弱。”   大体型配玻璃胃?哈,这倒是跟阿拉斯加犬的习性一模一样!别允纵是阿拉斯加转世这点,又添一有力论证!   “就因为你的玻璃胃,我度假的同时还得给你炖补汤。”   苏厌希嘴上嫌弃着,手上却捏着汤勺大力一舀,从金银花鸡汤中捞出了好多材料,一股脑地全往别允纵碗里放。   “我们估计是众多客人里,为数不多真用厨房烧火做饭的。我问店员有没有炖盅、能不能帮买汤料时,店员看我的那眼神啊——真是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真烧火做饭又如何?”别允纵嘚瑟地喝着老婆的爱心炖汤,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厨房不能完全是摆设吧?酒店在别墅里设了厨房,意思就是给咱们用的!   “随他们疑惑、随他们不解去!他们应该反思反思,为什么我们宁可自己烧饭,也不吃他们酒店的饭菜。”   别允纵满足地吸着鸡骨头,将每一块鸡肉都吮得干干净净。他吃的仿若不是鸡汤,而是天赐的蟠桃,所以才绝不放过一丝半点的“桃肉”。   “病一回能换来老婆给我炖汤,我觉得挺好的,嘿嘿。”   苏厌希啧声,又给别允纵夹了块肉:“德行。”   要不是别允纵昨天一直哭喊肠胃不好,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给臭冤家炖鸡汤喝。难得来温泉酒店度假,他也想图个清闲,彻底放松放松身心。   本来他还没太多心思的,现在看别允纵大口进食的畅快模样,他总感觉不对劲:就这狂风扫落叶的吃相,也好意思说是肠胃不好?   他怀疑,臭冤家该不会是太久没吃他做的饭、没喝他炖的汤了,所以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来诳他做饭的吧?   苏厌希狐疑地眯了眯眼,没理由地在桌下踢了别允纵一脚:“专心喝汤,少嘚瑟。”   “哎呀,慢慢喝嘛。老婆的炖汤,要一口一口细品!”别允纵笑着接受老婆爱的踢踢,放下调羹,反手摸出手机,“慢慢喝,我正好给你看我挑的商务代言!”   别允纵点开和臭脸老哥的微信对话框,划拉划拉,从第一张图片开始展示。   “有什么?”一提工作,苏厌希来了兴趣,挺直腰板凑前细看,“口红、面霜、面膜、眼霜?”   苏厌希皱眉,不喜地摇了摇头。   “都不好。”   “怎么不好?”别允纵拼命卖安利,“都是老哥最近收的国产小众品牌,质量杠杠的——价格也很亲民!”   “不够实用。口红面霜这些彩妆护肤品,都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苏厌希搅动着碗里的汤,左手托腮,“追星群体中的青少年人很多,他们的消费观尚未成形和成熟,大多也不具备自己赚钱开销的能力。   “我一想到这些人会因为我的引导,而花着爸爸妈妈辛苦赚来的钱,去买不够实用或根本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   “哎,”别允纵低头往桌上一趴,既是对老婆感到无奈,又是不得不理解老婆的想法,“老婆你真是——   “罢了,这恰恰是你的人格魅力所在。就是因为你的贴心和温柔,你的铁骨铮铮、坚韧不拔,所以我才喜欢你——一天比一天喜欢你!”   别允纵再次抬头时,脸上又挂着对老婆痴迷喜欢的笑容。   “这四个是我希望你能代言的东西。我老婆这么漂亮,拍彩妆或护肤品的广告一定会很好看!”别允纵又将图片划过几页,“老婆不喜欢就算了吧!后面还有呢,这些才是真正符合你需求的。”   后面展示的四样东西,相比前面四样来说,实用性真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分别是:运动服、运动鞋、床上用品和保温杯。   别允纵希望老婆能选择床上用品。虽然这里的床上用品,指的是很正儿八经的枕头被套床单,但是嘛……   嘿嘿。   苏厌希倒是很认真地考量了这四样东西。他先将运动服和运动鞋排除了,因为运动品牌很多,已经趋近于饱和,稍稍用心就能找到不少性价比高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床上用品虽可以一试,可考虑到消费客群的问题,苏厌希又总觉得不太合适。   “就保温杯吧?”苏厌希将别允纵快暗下去的手机戳亮,轻笑道,“看下来我觉得这个最好。不管是品牌内核还是商品内容,我都觉得很实惠,可用性很强!”   “啊,这个啊……”老婆没选床上用品,别允纵有些小小小失望,但他很快振作起来,继续绽开笑脸,“也好,你喜欢就行!晚点我和老哥说一声,让他把这个商务给你留着。”   “吃你的吧,不用你操心了。”   苏厌希轻哼,往别允纵嘴里塞了个大鸡腿。   “我晚上找大哥亲自说。说完再去找桐姐,看看要不要提前造势。”   北城市区,宋锦斓个人工作室内。   宋晏其皱巴着个脸,委屈兮兮地跟小叔叔哭诉:“小叔,你要帮我的忙呀!那个苏厌希实在太可恶了,把小言迷得神魂颠倒的!”   宋晏其来的时间正好,赶上宋锦斓在试装换衣服。年末的两个重要大会,影视盛典和CG盛典,宋锦斓和宋晏其都要参加。   宋锦斓站在小圆台上,双臂轻轻举起,任由三四个工作人员围着他打转。除了时不时地抬一下脚,让工作人员穿袜穿鞋外,他比那有宫女伺候的皇帝都更懒得动弹。   “你还在追你那大学同学?”宋锦斓语气悠悠,不冷不淡的话语之间,颇有几分看小辈笑话的意味在,“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自己非要去单恋那一枝花,又能怨谁呢?”   “可是……”宋晏其嘟囔着嘴想狡辩,“我就是喜欢小言啊……我有什么办法?不管小叔你再怎么劝我,我也还是喜欢小言!   “况且现在已经不是我喜不喜欢小言的问题了,是小言他——他被坏男人骗了!”   “坏男人?”工作人员替宋锦斓穿好了衣服,宋锦斓傲慢地挑了挑眉,理了理西装领结从小圆台上下来,“就是那个苏厌希么?哼,那就是个靠金主上位的货色。这样的小喽啰,你居然解决不了?”   “嗯。”宋晏其可怜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小叔踱着步走进灯光明亮的摄影棚里,“小叔你不知道,苏厌希他可狡猾、可会装了!他最擅长伪装出天真正直的模样,将小言套得牢牢的!   “我和小言之间,还因为他而吵了一架呢!他若只是靠金主上位也就算了,碍不着我我就不搭理他;可现在呢?他是直接挑衅到我头上来了!”   宋晏其和小叔宋锦澜之间的关系不算太亲近——不仅不亲近,宋晏其还由衷地觉得,这位小叔真的很难相处。   宋晏其自身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而这世界上,居然存在着连宋晏其本人都觉得“不好处”的人。那么可想而知,宋锦斓的性格有多么不讨人喜欢。   因为同在演艺圈,身上又有亲缘关系,所以宋锦斓对宋晏其还挺包容。即便不是无微不至、处处罩着的关爱方式,也是有忙说一声,小叔叔会帮忙解决的程度。   可尽管这样,宋晏其也还是很怕宋锦斓。他每次来工作室里找宋锦斓时,都感觉宋锦斓的工作室内死气沉沉,工作人员们都耷拉着脸,不爱说话也不爱招呼人。   仿佛各个都是行尸走肉。   控诉完,宋晏其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矛盾上升:“小叔,欺负我不就四舍五入地等于欺负你吗?你可以不支持我继续追求小言,但你可得替我教训苏厌希啊!”   “苏厌希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宋锦斓在摄影棚里摆了几个姿势,让摄影师拍定妆照,“你都使了哪些招啊?说来听听。”   宋晏其将自己搜集图证、写举报信到影视盛典幕后举报的事,如实转述。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不高超、很幼稚,所以说的时候,他很怕被小叔叔嘲笑。   谁知宋锦斓不仅不笑,还忽然发出一声严厉的呵斥:“这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未等宋晏其反应过来,宋锦斓已举高手臂一挥,将套着贵重单反镜头的相机重重一摔。   “你是专挑我丑的角度拍吗?拍我的丑照很开心、很爽快对不对?”摔完相机,宋锦斓又往掌机的摄影师脸上甩了个巴掌,“你来我工作室干活儿多久了,啊?没有半年也有四五个月吧!我什么角度好看,你搞不懂、记不清吗?”   宋晏其被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摄影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以为摄影师会反驳,或会做出些什么反抗的动作——这是常人被打之后,理所当然会有的反应吧?员工是员工,员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是人;哪怕是工作上出了错,也不该被这样侮辱性地斥责、扇巴掌啊!   宋晏其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摄影师不吵也不闹,只是捂住了脸,缓缓地蹲下了身。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宋锦斓不爽快地将西装外套一扒,不屑地往地上扔,“别浪费时间了,下一套吧。”   宋锦斓走出摄影棚,朝着宋晏其所在的方向走来。宋晏其即便知道小叔叔要去的是换装小圆台,心里也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和压抑。   好可怕……小叔的脾气真的好可怕。宋晏其不自觉地回避眼神,害怕地打了个颤。   “小其,你也是个小废物。”宋锦斓冷笑,站上小圆台,“只凭一份举报信,就妄想搞垮苏厌希?但凡苏厌希有点人脉,就肯定不会让你的举报信往上递。你的想法是还行,但方法用错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宋晏其心惊肉跳地追问。   “把偷拍狗仔的联系方式给我。”三四个工作人员围着宋锦斓,替宋锦斓脱下高定西装,“瞧你被欺负的委屈样,丢死人了。这要让人知道我宋锦斓的侄子被无名小辈欺负成这样,指不定得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你现在就把联系方式给我,赶快。”   宋晏其噢噢两声,立马拿起手机转发联系方式。   在他低头看手机的十来秒钟里,造型师捡起了被宋锦斓扔到地上的高定外套,满脸歉意、又毕恭毕敬地和宋锦斓报告:“抱歉宋先生,刚才那是……最后一套造型了。”   “最后一套?”因为不悦,宋锦斓的语气骤然尖锐了好几个度,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不是说有八套吗?这才第五套,怎么就没了?”   “唔……”   宋晏其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他假装埋头忙活,没敢抬头去看,但他猜,造型师一定是借着翻动纸张的动作,在紧急思考着措辞;从语气听来,造型师现在的心情非常紧张。   “有一套因为运输的原因,要后天才到,所以后天还需要再试一次妆造。至于另外两套……是品牌方不愿意借。”   “不愿意借?”简简单单四个字,点燃了阴晴不定的宋晏其的火气,“小陈,你不是TOPISSUES造型室里名列前几的造型师吗?你能将业绩做到店内前几,却不能为我这个影帝借到两件高定西服?”   造型师小陈怕得牙齿打颤:“因、因为那两件是明年的春夏超季,品牌方会格外注重艺人自身的素——”   “你是在内涵我档次不够?”宋锦斓又啪地拍了一下小陈的脸,站在小圆台上掐住小陈的面颊,表情恶狠狠,“我可是影帝啊!影帝都素质不够、不能借到超季高定的话,当影帝还有什么意思?   “去借,再去借!年末的两个重要盛典,我一定一定要穿上超季西服!”   宋锦斓倏然松开手,下小圆台前推了小陈一把。精神恍惚的小陈踉跄了两步,被两位工作人员扶了一把。   “你呢,没事了?”宋锦斓的衣服搭在宋晏其坐的沙发靠背上,他路过拿起时,懒懒地斜了一眼侄子,“没事就走吧,你的事儿我会替你想办法的。小叔今天心情不好,就不多招待你了。”   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后,宋锦斓披上衣服快步离开了,根本不等帮忙拿东西的女助理半步。   宋晏其愣愣回神,赶紧拿齐东西往反方向走人。   他逃跑似地来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奔驰AMG后,锁好车门拉好安全带,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久粗气!   好奇怪,他明明是来找小叔帮忙的,但小叔给他的压迫感却强大和猛烈到……   他差点以为自己劫后余生!   又过两日后,娱记小张那边传来前线消息:苏厌希已经和金主离开了温泉度假村。   换句话说,宋晏其的集证举报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一是苏厌希的假期快结束了,离开温泉度假村后,很难再等到苏厌希和金主的下一次出行。出行时间没有了,拍到同框和亲吻照的概率只会更小。   在外头不比在剧组,苏厌希大概率不会像在剧组内部一样肆无忌惮了,肯定要有所收敛。   二是,影视盛典的彩排已经开始。在阵容名单和流程表已敲定的情况下,主办方不会轻易地进行人员调动或删减——也就是说,这时候再想向上举报,也无济于事了。   宋晏其投了钱又换不来实锤图证,心情自然是低落无比。恰好苏厌希近日因商务代言的问题被人议论,宋晏其只能发挥阿Q精神,自己催眠自己:虽然苏厌希很讨厌,但苏厌希没有厉害的商务代言!   他的商务一个比一个高级上档次,要么是一线彩妆,要么是高奢成衣线;只要他想,他还能接来一线的珠宝硬奢代言!他的小叔叔就更厉害了,是影帝!随随便便能上金九银十、穿超季成衣!   但是……   “姐,你冷不冷啊?”   主舞台下方,苏厌希和周桐等人在等待上台。由于影视盛典用的是露天体育场,所以场馆内寒风阵阵,吹得人哆嗦发冷。   宋晏其站在距离苏厌希不出五米远的身后。他裹着小毯子,在风的呼呼吹动中,清楚地听见,苏厌希问了身旁的女经纪人一句。   问完,苏厌希将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经纪人身上:“你先穿着吧,我感觉你穿得比我单薄多了。没事儿,小海去休息室给我拿毯子了,一会儿就回来。”   因外套的归属问题,苏厌希和女经纪人之间开始了相互推脱。最终是陈永言看不下去了,让苏厌希穿好外套,自己反手脱了外套,给苏厌希的女经纪人披上挡风。   陈永言脱外套的那刻,耀眼得像自带闪光。站在暗处的宋晏其为男神的贴心举止感动,瞳孔不知觉收缩的同时,还痴痴地赞叹了一声。   “好帅……”   就是因为这件外套,就是因为这个贴心的举止,宋晏其的心里产生了触动和动摇。他忍不住将苏厌希和小叔放在一起对比,还未逐样逐样地仔细比对,就已经得出了谁好谁坏的答案。   他发觉,比起脾气难相处的小叔,他似乎——   更愿意亲近坏男人苏厌希。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以为你是老婆的死对头,没想到你也是来加入粉丝会的?   ————————   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的苏苏亲自掌火·金银花炖鸡汤*6~~吸溜吸溜~   这章剧情多互动少的原因,不是我不想写,是我不能写(挤眉弄眼)有机会番外里给大噶补,嗷! 第62章 生气今晚要拍到大的了!   初次彩排的流程过得很快,基本就是艺人们走一走过场,熟悉一下顺序。   苏厌希和陈永言有一个八分钟左右的宣剧时间,届时会上台与主持人们互动,聊聊片场趣事和演员们认为的剧中看点,在开播前夕吊一吊观众们的胃口。   两人从舞台右侧上台后,再从左侧下台。苏厌希呼了口气,轻松自得地和陈永言聊天:“咱俩刚才太绷着了,可以再放开一些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永言摸摸后脑勺,“但我一想到盛典是直播,我的心里就特别紧张。厌希哥,我到时候说错词了可怎么办?”   “不至于吧?”苏厌希摊手,来到在台下等候的周桐跟前,接过小毛毯,“在校期间的月评和周测,都是帮助演员锻炼临场发挥能力的啊。你在校时能拿好成绩,出来了就更应该有底气、自信一些!”   说话时,苏厌希无意转头,隔空和在另一侧等候上台的宋晏其,对上了视线。   他对这个幼稚的二极管小后辈没什么想法,既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宋晏其疯狂追求陈永言的行径,他甚至还对宋晏其有几分同情和可怜——毕竟他和宋晏其在情感关系中,都是更受牵扯和波动的右位方。   对上视线的一刻,苏厌希落落大方地举起手,和宋晏其打招呼:“晚上好。”   宋晏其活像一只被猎人发现的小鹿,受惊吓地打了个激灵后,慌慌张张地将视线挪开了,没回应苏厌希的话。   苏厌希无趣地收回手,压低声音问陈永言:“宋晏其怎么了?就算是讨厌我,也不该回避我的眼神吧?我还以为他会恶狠狠地瞪我我呢。”   陈永言暗叹了口气,不太爱接这个话茬:“不知道。自上次和他吵过架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快半个月了,一直没联系过?”苏厌希披上毛毯,“你们互删联系方式了?”   “没有。”陈永言语气无奈,“只是不联系而已;我不会主动找他,也不会主动删他。之前尝试删过一次,被他当面拦住后,逼着加回了。”   “噗嗤——”苏厌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笑了,“宋晏其对你真的好痴情啊。我很好奇,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谁晓得呢?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第一时间改掉。”陈永言耸肩,在走进了人较少的后台通道后,总算放松了状态,“那个……厌希哥,我有几个朋友今天也过来了,趁着空闲我去打声招呼。”   “行。”苏厌希爽快地点头,“你去吧。多留意手机,还有安排我随时喊你回来。”   陈永言应了声好,礼貌地欠了个身走了。   周桐越看陈永言乖巧懂礼的模样,越觉得奇怪,和苏厌希琢磨道:“你说宋晏其一那么娇惯、那么自以为是的小少爷,怎么就喜欢陈永言这挂的呢?这俩不像是一个频道里的人啊。”   “找互补对称的恋人,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正是因为自身没有,所以才希望恋人身上有。”苏厌希不冷不热地接过话茬,“我刚和允纵在一起时,我俩也不在一个频道上。如今七年过去了,不还是生活得挺好?”   “是是是。”周桐嫌弃脸,替苏厌希推开休息室的房门,“感受到你的privilege了,你可别说着说着又开始秀恩爱。   “看你面色红润的,假期期间肯定没少‘滋润’吧?”   苏厌希头疼地按按太阳穴,在沙发上坐下:“桐姐,我也不怕你调侃了,我实话实说吧:我能活着回到北城,是别允纵对我开恩。”   周桐啧啧啧:“有没有这么可怕啊?”   “你以为他真是纯良无害好小狗啊?错了!他背地里其实要多凶残有多凶残,啃人骨头都不带眨眼的。”苏厌希揉了揉尚且酸痛的肩膀,骂道,“他就是一头善于伪装的狼!”   苏厌希注意到休息室的茶几上,放着两个包装漂亮的商品纸盒。定睛看商标,他才惊觉这是他的代言水壶!   “诶,这就是Hit-Drink的保温水壶吗?”结束假期后,苏厌希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盛典准备上,抽不出空闲时间去公司看商品实体,“太好了,大哥竟然叫人直接送来了!   “姐你快看,这保温壶质量不错吧?”   苏厌希拆开两个包装盒,将其中一个保温杯给周桐递了过去。   “保温内胆看着不厚诶?”周桐掂量掂量,“拿着也没我想象中的重?作为保温水杯,不知保温效果如何呢?”   “应该会很不错。这个品牌的前身,是德国的一间真空保温容器专造企业,本就有着很成功的真空保温技术。因为材料贵、国外市场小的原因,定价很高;这样五百毫升的保温水杯,放在以前要卖400多块。”   “确实贵。”周桐摇摇头,“好一点的保温水杯都贵。”   “今年开始,德国的原企业遭遇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正好大哥想进一步开拓日用品市场,就让YUNSO将企业盘了下来。   “工厂从德国搬到了中国,在降低原材料价格、扩大市场的双重Buff下,你猜这个原价四百块的保温水杯,现在只卖多少钱?”   周桐听着听着竟觉得燃了起来:“——多少?”   苏厌希先伸了一根食指,再补上一根拇指:“一百二!   “原本要卖四百块钱的水杯,现在只要一百二!”   苏厌希笑不拢嘴。明明这样算来,定价低了,自家的YUNSO控股集团是赚钱少了,但他就是很开心,觉得自己替广大客户们省下了好几个亿!   他叫来林晓海,笑呵呵地吩咐:“小海,你将杯子洗一洗,往里倒点热茶测测保温性能。一会儿这个黑的给桐姐,银色的我们自己留着。”   第二阶段的拍摄开始前,林晓海老家出了点事儿要回去处理,苏厌希当时想着林晓海辛苦,陪着他忙活了一整个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开始在北城,离家近,他应该不需要人照顾了。在这样想法的驱使下,苏厌希干脆给林晓海放了个长假。   这也导致林晓海缺席了整个第二阶段的剧组生活。   经历过酒店偷拍门、和几次被跟踪事件后,苏厌希急忙将小男助召了回来。周桐到底是女性,不能时刻陪伴身边,而他又太需要太需要有人照应——以防止阴谋出现。   虽然别允纵也可以起陪伴防护作用,但现阶段嘛……还不是他能光明正大出现的时候。   “好的少夫人,我很快回来!”林晓海遵命地接过水瓶,斗志激昂地转身出去了。   周桐轻笑:“是错觉吗?林晓海这趟回来,好像多了不少干劲?”   “他前段时间回家当小舅子了,可能是看了姐姐出嫁后,有了不一样的心境和理想吧。我将他召回之前,他妈妈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拜托我照看好他,多给他磨炼的机会。”   “挺好的。你这小助理勤劳能干,就是人有点呆愣。我刚认识你时他还喊你厌希哥呢,现在可是完全转不过来口了。”周桐聊着聊着,顺滑地转接到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上,“你不纠正他,就不怕他暴露你和别少爷的关系吗?   “剧已经拍完了,你该不会……已经在筹谋着要公开关系了吧?”   苏厌希确实是有这个意图的——临近杀青前就有了,只是从未与经纪人分享诉说。现在被直接猜出来心意,他也不慌忙,淡然笑笑道。   “这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怎么成‘筹谋’了?”苏厌希反问,“剧组杀青前夕,我就已经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了,只是一直没与你商量。   “姐,你表现得这么大反应,难道是不支持我公开吗?”   周桐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哪敢不支持你啊?你和别少爷间的关系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公开关系后,肯定能为你洗脱所有不实罪名。就名声这点而言,公开肯定是对你有好处的。”   苏厌希点点头,看出来周桐的话里还有话:“那……?”   “因为代言的事,你最近又在受人非议。看着网上那些不知实情的人嘲讽你资源差、档次低,虚势假红营销水军多时,你知道我有多想帮你骂回去吗?”   在苏厌希确定了要接保温水杯的商务代言后,周桐让团队对外放出风声,既是为了造势,也是为了试水。   然而粉圈受消费主义侵蚀多日,多数人都被“实绩”、“高奢代言”和“品牌Title”那套洗脑。消息放出后,除了少部分实用主义粉丝觉得是好事外,大多数人都保持不看好、不支持的态度。   更有偏激的粉丝,直言这个保温水杯的代言土、垃圾、掉档次!他们以脱粉为威胁,在微博上、私信里给苏厌希发言辞偏激的内容,并将苏厌希接保温水杯代言的行为,直接定性为“坑害粉丝”、“对粉丝不负责任”。   「笑掉大牙了,我以为我粉了个苗根正红的演员,没想到商务垃圾、至今没有代言找上门就算了,居然还——还要接三无代言骗钱?哈哈哈,苏厌希你自己玩吧,爷跑路咯。」   「我直说了吧:@苏厌希,你要是敢接三无保温杯代言,你就是对不起粉丝。进组时粉丝顶着舆论压力给你反黑,盼着你能成龙成凤,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回馈粉丝的?」   「换个角度想想,苏厌希确实没有被包养吧?如果被包养了资源还烂成这德行,那我只能说这个身白卖了,这个规则也白被潜了。」   以上三种,是周桐巡逻苏厌希的词条广场时,最常看到的三种阴阳怪气言论。   站在上帝视角上知晓一切真相的她,真的真的——很想为艺人鸣不平!   在苏厌希严谨认真地考虑着实用性,高兴地告诉她“四百块的东西现在只要卖一百二”时,部分被消费主义洗脑的粉丝在干嘛?   在嘲讽她的艺人水平低,没档次、没人要!   虽然所有的嘲讽,都基于他人不知道苏厌希真实身份的前提下,但周桐还是为此感到火大,很想脾气不好地骂那些人一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为你出气、也为我自己出气的角度上说,我特别特别——特别希望你公开!事实很残酷,看人下菜的才是大多数;只要你能公开,所有的问题和争议都能迎刃而解。   “可站在长远的角度上说,我又认为……还是等剧播出之后公开更好。”   苏厌希仔细琢磨着周桐的每一句话,边听边点头:“嗯,还请桐姐说明为什么?”   “因为脸面这个东西,它是个双刃剑啊。”周桐长声叹气,“你现在是小透明,他们会因为你的商务资源不好而嘲笑你,却也会有真路人粉,因为你的实力由衷喜欢你。当然,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肯定能靠人格魅力吸粉。   “一旦你公开身份,看在你别家少夫人的面子上,他们确实是闭嘴了,但你在圈内的评选呢?”   周桐终于点明重点。   苏厌希被一语惊醒,恍惚了一瞬后想起了这茬:“对啊……我之所以隐瞒身份复出,就是不愿意要这份‘身份红利’,希望能用实力证明自己!”   “所以你公开、或不公开,我都理解和支持你。但就目前你的事业发展形势来看,我认为等剧播之后再公开婚姻关系,是最合理和最可取的选择。”   苏厌希觉得周桐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表示认可:“桐姐说的对!进组至今,我也瞒了三个多月了,不差这一两个月时间,还是等——”   话音未落,休息室外忽然传来吵嚷声。一个男子语气尖锐,态度暴躁地大喊。   “干什么啊?不长眼是吧!”   安静讨论的氛围乍然全无,苏厌希和周桐急忙从讨论中抽身,起身查看门外情况。   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外面居然黑压压地围着好多人!在人群之中领头站着的那个,正是周桐在娱乐圈中最厌恶、也最害怕的艺人:宋锦澜!   “你打那么多热水是想干什么?好端端地堵在廊道上,是想烫死我吗?”   仔细看才发觉,地板上湿淋淋的一片,两个刚拆封的保温水壶倒在了地上。那被宋锦澜堵到边上尖声呵斥的人,正是被苏厌希叫出去打水的林晓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晓海可怜兮兮地靠着走廊墙边,偷捂着两只被烫得发红的手,“我端着水正要开门进去,是你没看路,撞了上来……”   看到小男助双手被烫红的一刻,苏厌希的脑瓜嗡地炸开。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众人,径直走到林晓海面前,拉过小助理的手。   “小海,你被烫伤了?”   宋锦澜这么不讲理的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苏厌希出面维护林晓海后,宋锦澜表现得更傲慢,更嘲讽了。   宋锦澜高傲哼气,反问苏厌希:“你又是哪位?是这个小蠢货的主人吗?是就将你的人看紧一点,别由着他出门到处乱窜。这里可是娱乐影视盛典的后台,随便哪个明星都身价千万。   “就别说把人撞坏了,他在这随便撞坏件衣服,都估计得赔去一辈子的积蓄!”   见苏厌希一直低头查看小跟班的状况,宋锦澜以为是苏厌希害怕了。   在他耀武扬威完,得意洋洋地要转身离开时,怒气值达到最高点的苏厌希,一把拉住了他。   “要赔进去谁一辈子的积蓄?”苏厌希皱眉黑脸,气场全开,“赔进去你的棺材本吗?”   “你什么意思?”宋锦澜可受不得挑衅,顿住脚步回头,怒瞪,“你就是苏厌希?”   “我是谁很重要吗?”苏厌希冷笑,护短劲十足地将林晓海挡在身后,“和我是谁相比,还是你欺负了我的下属一事更重要吧。”   “下属?”宋锦澜对此不屑一顾,轻蔑地瞥了一眼苏厌希和林晓海,“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货色吗,也配得上用‘下属’这个形容?”   “你可以看轻你的人,可以将你的人称为‘货色’,但对我来说,我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乐意用什么词形容,就用什么词形容,你管得着么?”   早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苏厌希只是不爱主动挑衅而已,真要动起狠来,他的功力也不是盖的。   他问跟在宋锦澜身后的人们:“各位,听到你们老板刚才的发言了吗?你们或许只是想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但你们的老板,却全然不将你们作为员工、作为‘人’的尊严放在眼里。他今天能用轻蔑的语气讽刺我的下属,用傲慢的态度欺负我的下属,那明天,他就会以同样轻蔑的语气、同样傲慢的态度,讽刺和欺负你们。   “这样的人,你们确定要舍弃尊严追随吗?”   苏厌希的这招挑拨离间,可谓是杀人诛心!   宋锦澜的团队内部本就隐患颇多,因宋锦澜的打压式管教,团队内人心惶惶,不仅没有齐心协力、积极向上的氛围,员工们还各个如同行尸走肉。   如果说,宋锦澜的压迫式管教,让员工们变成了没有灵魂和思想的傀儡,那苏厌希的话,就是为他们带回生命之光的火苗。   几个长时间被宋锦澜打压、双眸里已然没有了灵光的员工,在苏厌希说完话后眼睛一闪,重获了思考能力和灵魂。   苏厌希能感觉到宋锦澜团队内部的压抑,更能明显地察觉到,有不少人为他的话触动。   他笑了笑,以此嘲讽:“宋锦澜先生,看来平时您很不得人心嘛?我的三言两语,能在你的团队中起到如此成效?”   “什么成效?!”   宋锦澜恼羞成怒,回头将众多工作人员扫视了一圈,大声怒骂。   “让我看看是谁来劲了?怎么着啊,别人家的饭菜就是比较香是吗?你们要是看不上我这个‘影帝’,要自甘堕落到一个‘无名小辈’那去,那我也随便——快滚!”   员工被怒骂得无一敢出声。刚才表现出触动情绪的几位员工,也急忙将有灵光的眼神收回。   苏厌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变回傀儡。   宋锦澜骂完,再转回头怒视苏厌希:“你可真行,当众撬我的墙角?想想就得了,你的咖位也配?”   “配不配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由你的员工决定的。”苏厌希越吵越泰然自若,已经在这场语言对峙中占到上风。   他指了指地板,示意地上的杯子和水渍。   “你刚才骂我的下属不长眼、堵着路、想烫死你,但看水泼洒的方向就知道,确实是你先撞到我下属身上来的。你害他打翻了手中的杯子,所以水才会往远处泼,而没有撒在你身上。”   “有这观察能力,我看你干脆别当演员了,去当刑警吧?”   “你害我的下属打翻了那么烫的水,烫得他两手都发红起泡了,你还要嘴硬地狡辩、反讽?”苏厌希愈发愈觉得面前的男人不可理喻,“我此刻倒是憎恨我不是警察。如果我是警察,我一定会以故意伤害的罪名逮捕你!”   “是是是,就你最厉害、最正义。”意识到自己吵不过苏厌希后,宋锦澜白眼一翻,索性开始耍起了赖,“被热水烫个手而已,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   “还要给我套罪名、逮捕我呢,这话让谁听了都该笑掉大牙!”   宋锦澜耍赖的同时,全然忘了最开始表现得一惊一乍的人,是他。   “给你那‘下属’赔五百块钱医药费,得了吧?”宋锦澜仍旧保持傲慢姿态,招招手,让跟在身后的女助理掏钱,“我看你也只是想要钱吧?抠样儿。”   宋锦澜从女助理那接过五张鲜红的纸币,高高在上地递给苏厌希。   苏厌希满心无语,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币冷笑了一声后,再狠狠地抽过纸币——往宋锦澜脸上一拍!   “神经病!”   彩排结束后,体育场边上的地面停车场内。   别允纵坐在自己的兰博基尼跑车上,开着车内灯,臭美十足地对着后视镜照个不停,期待着一会儿老婆上车时,给美人一个帅气的第一眼印象!   就在他专心致志地打理发型、以根为单位地拨动着刘海时,一个火气冲冲的身影,踩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出现了。   别允纵动作一顿,正想着是不是老婆出来了时,苏厌希已先一步拉开了副座的门,坐上了车。   “走了!”   苏厌希一没卸妆,二没换衣服,三脚上穿着的还是高跟皮鞋。他上车后将几十万的Birkin提包往车后排一扔,反手拉好安全带要走人。   “快点!”   别允纵又不是傻子,看得出老婆今晚心情不爽,没顾着开车而是问道:“咋啦老婆,彩排得不顺利吗?怎么今晚火气这么冲呢?”   “别问,问就是遇上神经病了。”苏厌希双手交叉抱胸,气得声音颤抖。   他怕乖老公被他眼底还烧着的怒火殃及,所以主动避开了视线交流,将目光转移到车窗外去。   “因为一个神经病,小海的手被烫伤了。”   “啊?”别允纵惊异,没第一时间读懂老婆话里的深意,“盛典后台怎么会有神经病?那林晓海没事吧,去医院看了吗?”   “不是真正的神经病,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神经病。”苏厌希想起林晓海的手,就又觉得难过和愤怒,“是宋锦斓。宋锦斓自己撞到了小海,害小海打翻热水被烫伤,还回过头反咬小海一口!   “还好我就在附近,替小海教训了回去。”   “这么神经?这宋什么什么的,也太不讲理了吧!”别允纵解了苏厌希的安全带,将漂亮美人搂到怀里,“教训回去了就好!老婆别难过,被水烫伤应该问题不大的,长个泡的功夫就能好。”   “我不是难过小海的手能不能好,我是……”苏厌希心口闷堵,差点说不出来声。   想到林晓海妈妈的电话,苏厌希心里就很惭愧,觉得自己失责了,没按电话里点头答应的那样,将林晓海照管好。   他顺势靠到了丈夫那可靠坚实的温热胸膛上,鼻子一酸。   “我是觉得我没照顾好小海,我辜负了他妈妈的信赖……”   兰博基尼超跑内的暖色照明灯还亮着,透过那块透亮发光的挡风玻璃,可以将车内相依相偎的身影拍得无比清晰。   “清楚吧清楚吧?”   娱记小张头顶枯树干,蹲守在十米开外的一个草丛里,他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询问身边扛长焦相机的摄影师。   “赌一包烟怎么样?我觉得,我们今晚要拍到大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可以,必须拍个大的!拍、拍、拍,都可以拍!   苏苏:我刚跟桐姐说完暂不公开……?(危险眯眼) 第63章 倒戈苏厌希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当夜,宋晏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剧组酒店,尚未喘匀一口气,就接到了娱记小张拨来的电话。   “喂,怎么了吗?”他的思绪还沉浸在今晚的“后台争吵”中,久久不能抽离,因此无心接听电话,声音听起来冷冷淡淡、满是疲倦。   他一直以暴脾气、不好惹的傲慢小少爷形象待人,每次和人说话都语气冲冲,一言不合就要开骂。然而这次的声音却听着格外冷静、安定,这让听筒那边的小张感到恍惚,一瞬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那、那个……”   听筒那边传来窸窣声,小张似是将手机放下了又拿起——大抵是看了一眼拨号界面?确认自己没拨错号码后,小张才敢直言。   “小宋先生,上次没在温泉度假村里替您拍到可用的图片,我和摄影师心里都挺愧疚的。今晚影视盛典彩排,我们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在停车场外蹲守了一晚上,倒确实拍到不少可用的图频,您看需不需——”   未等娱记小张把话说完,宋晏其就诧异地将话打断:“我今晚有叫你们蹲守偷拍吗?你们能不能别擅作主张,企图推测我的想法?”   说着说着,宋晏其像是又要骂起来了。小张瑟瑟发抖,略带不解地反辩:“可是,您之前不是表现得很急切吗?您很急着要将苏厌希置于死地。所以我才以为,这样做会让小宋先生您感到补偿和开心。”   “我……”小张的反问让宋晏其有些哑口无言,“我以前是很讨厌苏厌希,但我现在转变想法了,不行吗?”   在看过今晚的“后台大战”后,他彻底改变想法了。   苏厌希和宋锦澜爆发矛盾时,宋晏其在廊道的另一尽头上,隔空围观了全程。因为站在全局视角,所以他还知道陈永言也在现场——就在离他不远的一个走廊转角里。   他第一次有尴尬得头皮发麻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偶遇陈永言后,胆怯得不敢上前打招呼。他躲在巨大的装饰盆栽后面,竭尽全力地降低存在感,生怕被周围人察觉。   他怕被察觉,更怕被发现和宋锦澜间的叔侄关系。看着那个泼夫一般疯狂撒气的男人,再对比神情自若,就连反讽和反击都不忘保持气质的苏厌希,他羞愧得想原地挖坑,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进去。   他不想了,不想再和泼夫打交道了。再和这样撒泼耍赖的人相处下去,他也会变得不正常的吧?   “我不想再针对苏厌希了,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暂时不提了。”宋晏其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度假村的事情不用在意,没拍到就没拍到,出的钱当我请你和摄影师泡温泉!   “今后也不需要你们再跟踪苏厌希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先告一段落吧!”   娱记小张听得愣神,追问:“你、你确定?那我手上的东西怎么办,你真不要了?”   “你删掉吧,我不要了。”坏人当久了,宋晏其今天也想豁达洒脱一把,“将苏厌希和金主之间的所有同框图,通通都删掉吧!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苏厌希作对了。”   影视盛典的彩排共要进行两天,第一天走过场熟悉流程,第二天模拟盛典;第三天晚七点开始,才是正式直播。   换句话说,参与盛典的艺人们,会连着见三天的面。   换作以前,宋晏其会很高兴,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可以一连三天都看见陈永言。但今天的宋晏其却不见高兴,刚一抵达举办盛典的体育场,就第一时间往宋锦澜所在的休息室方向去。   在拒绝了娱记的“好意”咨询后,宋晏其想起来另一茬事儿:他曾拜托过宋锦澜帮忙制裁苏厌希!   宋锦澜一连几日都在忙盛典的事情,为了几件礼服将团队内部折腾得鸡飞狗跳。宋晏其猜,宋锦澜肯定还没替他办事——百分百也没和娱记小张那边对接上。   可能在昨晚的后台大战之后,宋锦澜已经将苏厌希列入了“暗杀”名单,但宋晏其认为,还是有必要去找一趟小叔,将之前拜托帮忙的事儿说清楚。   假如宋锦澜今天心情不错,那他……或许还能替苏厌希美言几句,消减一小部分仇恨值。   宋晏其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明明之前那么恨、那么厌恶苏厌希,真要倒戈起来,却只是一晚上的事,比那墙头草还墙头草。他也知道这样背叛小叔的行为不好,但他就是克制不了。   他想,他和苏厌希之间还是能有话好说的。苏厌希昨天看见他时,还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但他和小叔宋锦澜之间,却是实实在在“说不上话”的。宋锦澜的脾气太可怕了,可怕到他这个亲侄子都要退避三分。   来到宋锦澜的休息室门前,他先敲三下门,再推门进去:“小叔,我是小其。我进来咯?”   刚把门开出道巴掌般大的缝儿,宋晏其还没将脑袋探进去,就从缝隙间瞥见有黑影飞过。人的求生本能,让他将房门当做了阻挡,急忙将手往回一抽、把房门关了上。   门板被什么东西砸中,发出“嘭”的声音。宋晏其惊险地打了个激灵,再度推门要进:“……小叔?”   这回,宋晏其总算钻了进去。   “废物,废物!”果不其然,宋锦澜又在叉腰骂人,“你要我骂你多少遍才能记住?你这个废物!”   尖锐的骂声,让宋晏其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宋晏其顿住本要往房间里走的脚步,心想坏了坏了,来得不是时候。   “我的超季礼服呢?我的新款皮鞋呢?”宋锦斓又拿起手边的一件外套,朝远处发狠一丢,“你给了我八套造型的,你现在自己算算,到底出来几套?”   原来刚才那朝宋晏其飞去的“黑影”是衣服,是造型师辛辛苦苦借来的高定衣服!   “五套!甚至五套不到!”宋锦斓歇斯底里,将手边能抓到的一切都尽数扔开,“两套衣服你没借到,一套衣服还在路上、还在路上!剩余两套一个鞋子不搭,另一个内衬不对!   “你到底是怎么当造型师的啊?连最简单最基本的服装搭配都弄不好,你到底到底到底是怎么当造型师的,啊??”   宋锦斓的状态接近于癫狂,让宋晏其远看着都觉得怕。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们见多了宋锦斓发疯的模样,各个都垂着头、背着手,不说话。   房间内死气沉沉的,叫人一秒都待不下去。   本该挂在衣架上、被小心对待的高定西服,这会被宋锦斓扔得满地都是。一直强忍脾气听宋锦斓责备的造型师耐不住了,将被扔到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   “我给你的造型方案只是参考!我很早之前就强调了,我只负责给方案,不保证能百分百借到衣服。每个艺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和想法,所以实际穿搭方案肯定会有微调和改动的,你——”   在捡起一件银白色的绸缎衬衣时,造型师倏地住了口,随之动作一僵。   宋晏其站得远,但也清楚地看到了沾染到衬衣胸口上的大片污渍。   衣服掉落的地方,正好有一滩污水。   对一个时尚造型师来说,弄脏品牌方出借的高定礼服,是绝对忌讳的事情,更是绝对的死罪。为了和品牌商们保持长久的良好合作,造型师会非常爱惜借来的高定服装;稍有不小心,就会面临着名声和金钱俱损的危险。   “衣服,弄脏了……”造型师呆呆地拎起那件衬衣,“衣服,被你弄脏了。”   “不是我弄脏的。”宋锦澜可不会承认,将无理撒泼的行为准则贯彻到底,“谁让你们不打扫好休息室,让那里有积水出现的?   “衣服出了问题,当然是造型师全责。怎么,你还指望我替你负责吗?”   “可——”   “可是什么可是?”宋锦澜毫不羞愧,傲慢挑眉,“自己想办法复原吧。要么赔钱,要么手洗,二选一的选项摆在你面前了,你自己想办法!”   宋晏其看不下去了,逃难似地离开了宋锦澜的休息室,急切地想找人来帮帮那位可怜的造型师。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苏厌希,去的也是苏厌希休息室所在的方向。他认为只要能找到苏厌希,苏厌希就肯定会有解救可怜造型师、对付无礼小叔的办法!   他怀着无比纯粹的心情疾走,他也发誓他真的真的——只是想找苏厌希帮忙!但天意凑巧,一个急匆匆的转身之后,他撞上了之前从未有缘撞见过的人,也跌进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怀抱里!   “你、你怎么了?”   陈永言条件反射地将踉跄脚步、眼看着要摔跤的宋晏其拉到怀里。反应过来后,他又急忙松开,皱眉道。   “这么着急?”   以陈永言对宋晏其的一贯认知,这个疯狂的追求者应该当场螺旋升天,花痴地对他发表不少于一千字的求爱发言。然而宋晏其却一改往日形象,急切地拉过他的手臂,语气恳切。   “我的小叔在欺负工作人员!他逼工作人员在现在十一二度的天气里,用手洗衣服!”宋晏其急得跺脚,根本顾不上和梦中男神求爱,“你快带我去找苏厌希!苏厌希肯定能对付我小叔,也肯定能解救无辜的工作人员!”   “小叔?”陈永言眉头一皱,兴许是被宋晏其急切的态度打动,他第一次没甩开宋晏其的手,任由宋晏其拉着,“昨天和厌希哥在后台走廊上吵架的那位,是你的小叔?”   “嗯!”宋晏其点头承认,“他脾气特别狂躁!但碍于他是影帝,在圈内资历高的缘故,所以——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言我晚点再和你解释,你先带我去找苏厌希吧!”   “好。”   陈永言轻轻地抽出被宋晏其拉住的手,反客为主地圈住了宋晏其的左手手腕,以强势而不可拒绝的姿态,拉着宋晏其往前走。   “跟我来。”   《红花》剧组的休息室内,苏厌希一边化妆一边和周桐聊天。   “……所以林晓海的手没事吧?去医院检查过后,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医生给开了碘伏,说注意消毒防止感染,结痂后多涂抹芦荟胶防止留疤就行。”一夜过去了,苏厌希想起这事还是来气,“我也知道热水烫伤不会很严重,但我就是想替小海出这口恶气,所以才夸张了一些,让小海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检查。”   越是将事情严重化,越能给林晓海撑场。苏厌希可不是有话好说的性格,一旦遭遇这种事情,绝不会轻易就算了。   “我是觉得对不住小海的妈妈。人家阿姨那么信任我,将22岁正值大好青春的孩子拜托我照顾,我却……”苏厌希叹气,“不过还好,允纵昨晚将我安慰好了,回到家后还替我给林阿姨打了电话,说明了具体情况。   “林阿姨没怪罪我,知道小海没事后,还托允纵和我说了声‘辛苦了’。”   因为这句“辛苦了”,苏厌希心中的愧疚减少了许多。他不禁感慨道。   “林阿姨真温柔啊。”   周桐听得一笑,动手替艺人理了理衣领:“你也很温柔。你是家主,林晓海是家仆,你其实不必这么自责内疚的,但你还是为林晓海伤心了。   “可能这就是林晓海的妈妈,愿意让儿子到你手下工作的原因吧。”   “希望是吧。”苏厌希轻笑,又很快冷下脸来,“但我和宋锦斓之间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他可真有够不讲理啊,居然能在后台当着众多人的面,闹成那样?”   熟知宋锦斓习性的周桐正要做回答时,休息室的门被人粗暴推开:“——厌希哥!”   苏厌希和周桐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造型师小谢正在用夹板帮苏厌希做发型,见状急忙合上夹板,防止尊贵的顾客苏先生被高温夹板烫到。   “怎、怎么了?”苏厌希眉头微皱,“你怎么急急忙忙的?”   看到陈永言的一瞬,苏厌希愣了愣,以为自己眼岔看出了幻觉。   若不是幻觉,他怎么会看见陈永言牵着宋晏其?   “让宋晏其和你说。”陈永言将宋晏其拉进休息室里,反手将休息室的房门关上。   苏厌希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陈永言原来真的拉着宋晏其!?   他奇怪地和周桐交换了个眼神,见周桐也是一脸吃惊,不解地指了指陈永言、再指指宋晏其,最后摊手,用唇语问他:什么情况?   苏厌希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他之前那么好心好意地讲和、说情都不起作用,甚至昨天问起时,陈永言还不愿搭理;但谁能想到一晚上时间过去,这两人自己牵上手了呢?   四舍五入一下,他这是搞CP成功了?   “厌、厌希哥!”宋晏其急得语无伦次,一把上前拉住苏厌希的手臂,“快去我小叔那,我小叔他在欺负工作人员——可凶了!”   宋晏其也不知这句“厌希哥”是怎么被他喊出口的。非要说的话,都怪苏厌希太亲切、太有亲和力了?   好奇怪,他以前觉得苏厌希茶里茶气的,所以苏厌希再温柔亲和,他都觉得装、使劲儿装!可今天真正接近之后,他才发觉不是的,苏厌希真的好好亲近!   他还发现苏厌希漂亮有气质,态度温和待人有礼,举手投足间满是落落大方!看着这么漂亮的脸蛋、这么灵动的美丽双眸说话,心情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   和癫狂暴躁的小叔相比,苏厌希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欺负工作人员?”正义凛然的苏厌希,立马端正了坐姿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晏其老老实实地,将宋锦斓发疯的全过程告知。   苏厌希的造型师小谢全程旁听。作为造型师,他一般是不参与艺人之间的对话的——听到什么都当没听到,再八卦再劲爆的消息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可这回他忍不住了,呆愣愣地轻声嘀咕。   “这个造型师他……不会是小陈吧?”   “小陈?”苏厌希眯了眯眼,“昨天我和宋锦斓吵架时,我好像没见到小陈。他也来了这个体育场吗?”   “嗯。”小谢捣蒜点头,鼓起勇气替好友向贵客告状,“他昨天发了个带定位的朋友圈,说最近工作很累。我在评论里问了他一句,他至今未回。   “他似乎被这次的外出工作打击得很厉害!近期的社交状态更新很慢,造型室内的好友找他约饭,他也表现得很累、很不爱搭理。”   “那估计是了。”   周桐悠悠答道。   “我之前在宋锦斓手下干活时,就是这种状态。”周桐悠悠的语气中,又透出不甘和悲凉,“长期的语言打压,会影响一个人的自信心和精神状态。久而久之下去,人丧失思考能力,变得自我怀疑,犹如行尸走肉。”   “真过分。”苏厌希气愤至极,不顾进行到一半的妆造,拍桌起身,“小陈是我曾经惯用的造型师。昨天欺负我的助理,今天欺负我的造型师——宋锦斓怕不是真有病吧,一天不虐|待人会死吗?”   他拉开房门要离开时,又折返了两步,特地回头摸了摸宋晏其的脑袋,柔声叮嘱道。   “你做得很棒,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虽然之前做过很多极端偏激的错事,但你证明了你其实是个良心尚在的好孩子。   “你和小陈站远一些,别跟过来了,免得被你那疯癫的小叔瞧见后,为你套上白眼狼的罪名。”   说完苏厌希还柔柔一笑,轻轻地捏了捏宋晏其的脸。   转身一刻,苏厌希收起笑容,神色在眨眼之间变得冰冷凶狠。   “桐姐、小谢,我们一起过去。”   苏厌希打头,周桐和造型室小谢辅以左右,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在廊道上快走,愣是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苏厌希在脑海里模拟了一百八十个和宋锦斓对峙的场面,其中不乏有宋锦斓耍赖不认账、造型室小陈不敢承认被欺凌的场合。然而到了宋锦斓休息室房前时,苏厌希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宋锦斓就没想着要掩饰,大大咧咧地罚小陈在廊道上面壁思过。苏厌希赶到时,小陈正拿着那件被弄脏的高定衬衣,面对墙壁轻声抽泣。   “……小陈,你还好吗?”苏厌希心疼地拉了一把,“衣服损坏得有多厉害,拿来我看看?”   小陈愣愣地转过身来,神情呆滞憔悴得能吓苏厌希一跳:“苏先生……”   小陈和小谢都是有工作称呼的,他们一个叫Charles,一个叫Shane;只是喊英文工称太麻烦了,所以才叫着叫着,变成了小陈和小谢。   小陈在苏厌希的印象中,是个非常有想法、有才华的造型师,苏厌希一喜欢小陈的审美靠谱、能力信得过,二喜欢小陈不卑不亢的服务态度。小陈不是、也不愿当服务顾客的搭配机器,而是会设身处地地考虑顾客的需求,为顾客搭配出最实用也最完美的造型。   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见,小陈就——变成了这副可怕模样???   “你没事吧?”小谢上前搭过小陈的肩,上下检查,“你……被打了吗?!”   关闭的休息室们适时开启,“罪魁祸首”宋锦斓走了出来,对门外的三人冷哼。   “吵吵嚷嚷的,我当是谁呢。结果又是你们啊?”宋锦斓扫了苏厌希一眼,“是昨天没吵够,今天要接着跟我比拼吗?”   “谁稀罕跟你比拼?”苏厌希无比愤怒,将小陈小谢、还有周桐三人都护到身后,“你欺负工作人员的事,闹得全后台人都知道了!我看不下去你的恶行,过来替天行道而已。”   “替天行道?”宋锦斓听笑了,目光转向苏厌希身后的周桐,“周桐,昨天没见着你我都差点忘了,这苏厌希是你新带的艺人啊?   “从我这个影帝跌落到无名小辈,周桐啊周桐,你的眼光确实越来越差了。曾经我说你没用你还不服,现在一看,确实废物。”   周桐曾被言语PUA得怀疑人生,合约期结束后直接心态崩溃退圈,但现在——周桐已经在居家休整和带苏厌希的过程中,完成了更高境界的自我重构。   她不会再退怯了,她可是让别家少夫人指名点姓、二度登门邀请的王牌经纪人!   “我眼光最差的时候,就是选中你当艺人的时候。我周桐在娱乐圈内口碑过人,而你,是我入行多年唯一的黑历史!”   宋锦斓没想到周桐会回嘴:“你——”   “你可以不要再言语打压我的经纪人了吗?”苏厌希截断宋锦斓的话,咄咄逼人,“我昨天拍你的那一巴掌不够狠吧,居然没把你打醒?”   “苏厌希你有病吧?”宋锦斓恶人先开口,“你也好意思提你昨晚的行径?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我也该打你一巴掌!   “我教训自己的手下也碍着你了?昨天勉强算是你有理,今天可就是你手长管得宽了吧!这么爱管天管地,你怎么不去当太平洋警察!?”   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苏厌希不打算和宋锦斓打嘴炮浪费时间——毕竟和疯子讲理,是百分百讲不通的!   他开门见山,直说重点和正题。   “是,你教训你的手下,确实碍不着我。但如果我把他们都变成我的下属呢?”   苏厌希转而去看宋锦斓休息室里的工作人员们。   “我的团队里正好缺人,想问问你们有谁想跳槽的吗?六险一金,更多福利可谈;薪酬在你们现有的基础上翻一倍,来一个签一个。今晚辞职,今晚签约。”   苏厌希话语冷静地扫视了休息室内部一圈,大脑飞速计算着签下宋锦斓团队内所有工作人员的成本。   他的数学其实一般,口算算不出个大概,唯一能算的是休息室内现有的人头数。粗略数数,竟有十来二十个——是他的三人小团队的七八倍!   苏厌希乍一看底气十足,发言豪迈,实则是内心咯噔了一下,忽然想到——   他身上,好像没有能一口气签下二十个人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喂,提款机在吗?   狗子:在呢老婆!啥事儿?(摇尾巴ing) 第64章 我靠有没有可能,他是我丈夫?   彩排结束后,体育场内的艺人和员工们陆陆续续往外撤。本该人员冗杂的后台廊道变得安静宽敞,各个休息室也在艺人们离开后关了灯、锁了门。   而唯有一处地方,还仍旧保持着热闹。   “因为时间太紧张了,今天之内不可能完成签约,所以先给大家发一份入职须知,暂且当作新工作的Offer。入职须知里面有关于管理制度的简单介绍,大家可以拿回去仔细看看;有意继续签约的,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工作室里见。”   周桐将手中的文件传递下发。   “我们团队之前人少,包括我和艺人在内也只有三个人。有什么不满意或认为可以改进的,明天签约时可以大胆提出,我们一起努力完善。”周桐对众人笑笑,鼓舞士气道,“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委屈和崩溃,你们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大家试着抛弃所有不安和对自我的动摇,拥抱明天吧!   “明天是新的一天,更是新的起点。在场的各位都很优秀,我很期待能与你们成为团队!”   周桐的话让在场的前·宋锦斓团队工作人员们大为所动,几个共情能力强的女生都快哭上了,连连对苏厌希鞠躬说谢谢,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签约!   苏厌希温柔地告诉女生们:“你们不必因为感动和感激就做出这样的保证。桐姐利用今晚的彩排,仔细地考察过了你们的能力,确认你们都能力出众后,才由衷地向你们发出邀约。   “我们是很诚心实意的,所以也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要记得,你们是求职者,你们有自主选择权力!”   苏厌希满怀尊重、又富含人文主义关怀的话语,让习惯了被言语打压的员工们更受感动。在拿到了Offer之后,大家纷纷向苏厌希鞠躬道谢,挺直了腰板、带着精神气离开。   苏厌希欣慰地长吁一气,不禁感慨:“他们的眼睛里终于有光了啊!”   待工作人员们陆续离开后,苏厌希拿起那件被弄脏的高定衬衣,来到造型师小陈面前。   小陈受了太多的打压和冲击,刚才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作为造型师,辛苦借来的高定衣服被弄脏一事,足够让他对职业生涯产生动摇和退怯——如果不是因为苏厌希,小陈在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后,也很难在造型界中生存下去。   在小谢的安抚下,小陈的情绪算是稳定了不少。   苏厌希轻轻地在小陈身边坐下,温柔开口:“小谢说这件衬衣定价一万二,连同搭配的西服、领带和鞋子算在内,整个穿搭要花二十二万。   “你回去跟品牌方说,衣服是我不小心弄脏的,作为赔罪我决定全款买下。我在众多高定品牌那都有贵宾身份,品牌方会很乐意将衣服出卖于我的。”   “可是……”小陈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心有不甘,“这分明不是苏先生弄脏的!苏厌希这样替宋锦斓揽下罪名,还白花了那么多冤枉钱!我、我实在——”   “宋锦斓不认罪啊。还能拿他怎么办?”苏厌希摸摸小陈的头,“这罪名确实是他的,但你作为造型师,衣服被弄脏、弄坏的风险由你承担。我此举不是在替宋锦斓揽罪,而是在为你规避风险。   “你是个很好的造型师,我不愿你的职业生涯为此受到影响。”   “但再怎么说,二十二万也……”说到底,小陈过意不去的还是钱,“苏先生,您为了替我出气,出手就是二十二万——还一口气签下了那么多员工。这份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还。   “二十二万元,我也不知道要工作多久才能攒够补上。可能要一两年,也可能要更久。”   小陈虽是业界内名气尚可的造型师,年收入相比常人来说已是丰厚,但他是一个北漂,每月在衣食住行上的开销也不少;又是做时尚行业的,日常的花费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二十二万,保守估计他得挣两年多吧……   “还不上就不还了。”苏厌希无所谓地摆手,豁达道,“衣服你都留着,看看洗干净后还有没有用处。有用处就最好了,你的穿搭衣柜内又多了几件素材。   “TOPISSUES里不经常有客人给喜欢的造型师送礼、送好看的衣服吗?我之前找你做过那么多次造型,送一次不过分吧?”   TOPISSUES里确实有不不少钱多得没地方花的贵夫贵妇,他们经常在外购买了高奢成衣后,拿回家牌子都没拆,就觉得不喜欢、不好看了。   有钱的贵夫贵妇们,可不屑于干退货换货的事儿——那被视为丢脸行径,会让他们在好友圈内抬不起来头的。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送亲朋好友,或送信得过的造型师。   小陈被说得没理由拒绝了,只能小声解释:“那些都是正常售卖的成衣……舍得往店里送高级定制的,您还确实是头一个。”   彩排之后,宋晏其就坐到了苏厌希的休息室里,在陈永言的安静陪伴下,围观了整个过程。   他越看苏厌希温柔大方,就越觉得以前的自己瞎了眼:“厌希哥好亲和噢,好有魄力。”   眼睛不眨,出手就是二十二万!这份魄力和财力,确实是寻常人之间难有的!   就算是宋晏其这样家境丰裕的,或宋锦斓这样有“影帝”称号在身的,也不一定能反手掏出二十二万。一要看舍不舍得,二要看有没有这么多钱。在日进斗金的娱乐圈内,不少明星腰缠万贯,抠起门来时却真的能抠死。   偶尔参加一次慈善晚宴,还不一定能舍得捐十万呢——就更别说是二十二万了!   苏厌希不仅花了二十二万,帮心水的造型师解决了职业难题,还一口气往本只有三人的团队里,一口气签进二十个人!这样离谱出格、完全不考虑用人成本的行为,让宋晏其愈发愈产生怀疑和不解。   他不懂,苏厌希怎么能这么有钱?真的是因为被包养了、得金主宠爱,所以才出手阔抽,为所欲为?   像是要回应宋晏其的疑惑般,下一秒,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推开了门,从那扇规格正常,却又忽然显得矮小拥挤的单开木门中走了进来。   “老婆,好慢啊。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男人甩着手上的超跑车钥匙,语气和表情都显得不耐烦,但他人进了房间后,却径直往苏厌希身边走。   宋晏其微愣,总感觉刚才听到的那番话里,有一丝丝微妙的不对劲。   小谢比较机灵,见苏先生的丈夫进来后,便轻悄悄地拉着小陈、拿起苏厌希放下的高定衬衣,先走一步了。良好的职业道德束缚着他们,他们不能留在休息室内继续听墙角。   “我给我的团队扩充新鲜血液了。”苏厌希亲昵地起身,过去拉起男人的手,“哥之前不是帮我注册了个工作室吗?因为团队里只有桐姐和小海的原因,工作室注册好后一直没派上用场。今天可好了,派上用场了!”   别允纵反将老婆嫩滑的小手握住,似懂非懂:“你往团队里签人了?”   “我把宋锦斓的团队挖过来了。”苏厌希挑眉,心情大好地任由丈夫摸手手,“今晚先把Offer发了,明天再签正式合同。用人成本忽然增加,我怕我身上的钱不够日常运营,所以才问你拿钱。   “——你那儿有钱么?”   “这什么话?”别允纵皱了皱眉,看似不快,实际上是自信反问,“我当然有钱!老婆你问这种问题,是不是不信任我?   “我的卡上还有八百来万的余额,先给你五百万,够用吗?不够用的话,就得明天一早让人去银行里兑了。”   别允纵圈住老婆的细腰,百般心疼。   “我还有几个期货,结算兑换一下估计值七八千万?你要不都拿去用了吧。你可是别家的儿媳啊,缺什么都能勉强原谅,怎么能缺钱?”   “我不缺钱,我是缺‘现钱’。”苏厌希难得撒一次娇,放软了声音对别允纵小声嘀咕道,“我还有张两亿的支票没兑呢……我是怕数额太大,兑换起来要等很久。万一钱没到账,我的钱包就见底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你给我打电话。”别允纵自告奋勇,“只要老婆一个电话,我这个人形ATM机马上赶来!”   “你有毒吧?”苏厌希被别允纵逗得乐呵,抬手戳戳狗子的眉心,“怎么会有人甘愿称自己为人形ATM啊?”   “不行吗?”别允纵觉得没问题,抱过老婆软乎乎的身子,痴汉般地用脸蹭蹭美人颈间,“我就甘愿!当老婆的人形ATM和长期饭票,一点都不丢脸!”   别允纵不是第一次发表这种失智发言了,苏厌希习以为常,揉揉痴汉丈夫的脸。周桐和陈永言见惯之后,也不感奇怪,各自进入走神发呆状态,贯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原则。   唯有经验欠缺的宋晏其,非常仔细地看着纵希二人互动,更非常认真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发言。   他越听越呆滞,越听越宕机。这两人动不动就“八百万”、“七八千万”和“两亿支票”的,弄得他非常疑惑,在心里琢磨了好久:这些数额到底说的是什么,难道是钱吗?   等他越琢磨越不明白,最后不得不承认那就是钱时,这两人对彼此的亲密称呼,又给了他最后一击。   “那个……”   遏制不住要跳出胸腔的好奇心,宋晏其呆呆愣愣地抬起右手,指了指苏厌希,再指了指苏厌希身边的男人。   “可以打断一下二位的互动吗?”   没记错、也没认错的话,这个男人不就是苏厌希的“金主”——传说中的超级豪门少爷,别允纵吗?   那为什么他刚才听见,苏厌希喊别少爷……呢?   “厌希哥,我应该没听错吧?我好像听到这位少爷喊你——老婆?   “他喊你老婆?!”   “嗯。”别允纵毫不忌讳地点点头,抱起怀里的美人掂了掂重量,理直气壮地看宋晏其,“有问题吗?”   苏厌希也不忌讳,圈住别允纵的脖子眨眨眼,任由臭狗将自己抱起来掂量:“他喊我老婆,我喊他老公——我们结婚都快一年了,这样称呼不对吗?”   苏厌希知道宋晏其会震惊,但他就是挡不住恶趣味和天生戏精的本质,故意装得懵懂天然,故意反问。   宋晏其再次大脑宕机,消化缓冲了大约七八秒时间后,终于转过弯来,为在场众人表现了一个幡然醒悟和大惊失色!   “我靠?”宋晏其惊得合不拢嘴,嘴巴长大得像随时会下巴脱臼,“我靠——!你们原来不是什么金主金丝雀,而是——而是已婚夫夫?!”   周桐乐于看宋晏其这般惊讶过度的表情,因为这会让她感到很欣慰。她上前拍拍宋晏其的肩,半安慰半调侃:“小家伙,你现在的表情比我当初的夸张多了。谢谢你,你给了姐姐安慰。”   “我……”宋晏燗椱其一时语塞,急忙转头去看面无表情的陈永言,“小言也是知道的,知道厌希哥已婚了?”   “当然。”陈永言无语摊手,“我一直跟你强调我跟厌希哥的关系纯粹,只限于前后辈、好朋友,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不相信我的话。”   “可厌希哥如果已婚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大半夜地往他房间里钻?”宋晏其想不明白。   “还不是都为了躲你。”苏厌希替陈永言回答,来到宋晏其坐的沙发上坐下,“要不是你跟踪他,他犯得着半夜往我这里躲?”   说来,也是因为陈永言这慌不择路的一躲,后续才会闹出一连串的误会和事件。   “天啊,事实原来是这样?”宋晏其总算将之前搞不懂的几个为什么谜题,一口气想了开,“难怪你在剧组时,敢那么‘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苏厌希被宋晏其追悔莫及的反应,给逗得哭笑不得。他温柔地拍了拍宋晏其的肩,反问。   “你奇怪我肆无忌惮,我奇怪你为什么执着于把我往坏处想。在你心里我是傍大腿上位,又对小师弟伸出魔爪的坏男人,对不起?   “可你为什么不转变角度想想,这个金主——”   苏厌希对阿拉斯加犬招招手。   阿拉斯加犬应声钻到漂亮主人身边,小娇夫似地往漂亮主人身上一靠:“是的,我就是这个‘金主’。”   “这个金主他,有没有可能是我丈夫?”   宋晏其被问得无地自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解释的话:“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一根筋……或许是受了之前那些谣言新闻的影响,先入为主了?”   苏厌希接连不断的八卦花边新闻,是让宋晏其先入为主,将苏厌希往坏处想的原因之一;宋晏其一开始对苏厌希的固有偏见,是原因之二。   至于原因之三嘛……就是他在圈外好友那听到的“花边新闻”了。   像宋晏其这样家境殷实,但够不上大豪门和超级豪门门槛的家庭,身边来往的也多是生活水平类似的家族。他们之间有个共通点,就是会对更上一阶层的人怀抱追崇和八卦之心。   他们会谈论、散播自己在各处听来的豪门八卦。也正是因为那个“别家二少爷已跟世家千金联姻”的消息,宋晏其才会完全排除了苏厌希和别少爷结婚这一可能,雷打不动地将苏厌希想成傍金主上位的坏男人。   现在看来,那个八卦果然是谣言吗?   “没关系,你也不用太伤心和太自责。”别允纵靠着漂亮老婆,大爷风范十足地点评宋晏其,“虽然你年少不懂事,对老婆做了不少错事,但你找狗仔偷拍这点还是很得我心的。   “你的举报邮件被拦截后,我看了里面的举报材料——拍的图片是真不错!”   别允纵越说越来劲,兴奋地追问宋晏其。   “还有在拍吗?拍到的图片都在哪?”别允纵急不可耐地搓手,“投给杂志社了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曝光我和老婆啊,我想借势公开很久了!”   苏厌希无语白眼,咚的一声捶了别允纵的脑袋,告诉宋晏其:“别搭理他,他经常神经错乱、胡言乱语。   “你应该没再偷拍我了吧?图片都怎么处理了?”   “我……”宋晏其不解地看看别允纵,再看看苏厌希。这两人一个求他偷拍快公开,一个听意思是还不情愿。   两夫夫不一致的态度,让宋晏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让娱记和狗仔删掉了。”宋晏其实话实说,“你们到市郊外泡温泉度假时,我还想着要跟你们作对的。但昨晚你和我小叔吵架之后,我开始动摇了,就和娱记说,说我再也不——”   “我靠?”   这回发出惊呼的人是别允纵,别允纵不敢置信地忽然凑到宋晏其面前,再三确认。   “照片你让干嘛了?”   “我、我让删掉了。”宋晏其怕死地小声重复了一次,“因为我再也不想针对厌希哥了,所以……”   “我靠!”   别允纵一把抓住宋晏其的衣领,原地表演崩溃的同时,不懈追问。   “我和老婆的绝美高清写真,就被你这么删掉了?   “你是傻啊还是笨?没用你可以拿来威胁我啊,一张五万块我都乐意买!”   “好了。”陈永言看不下去,主动出手拦住了别允纵,第一次从宋晏其的角度设想,为宋晏其说话啊,“别先生,宋晏其是出于好心才让删的,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就是啊。”苏厌希也拉了臭狗一把,嫌弃瞪眼,“你没事拿小宋撒什么气?小宋知错能改,应该予以表扬才对。就你一天到晚的不干正经事,老想着公开公开!”   “呜……”别允纵狗狗委屈,靠着老婆大人的肩膀努力挤眼泪,“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全世界知道嘛,要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老婆!”   “装。”苏厌希弹别允纵额头,呵斥道,“别挨着我,怪恶心的。自己坐正去!”   狗狗委屈,但狗狗不敢违逆漂亮主人的命令,急忙挺直腰板坐直起来。   宋晏其也很不好意思,又害羞又尴尬地提醒梦中男神:“谢、谢谢小言替我说话。但小言,你还是不要对别家少爷太没礼貌噢。他身份尊贵,和我们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啊?”陈永言满脸疑惑,“尊贵?别先生很厉害吗?”   陈永言的疑问又叫宋晏其一呆。宋晏其大着胆子靠到陈永言耳边,小声解释:“小言不觉得,别少爷的姓氏很特别吗?他就是那个超级豪门别家的二少爷啊!”   宋晏其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他和陈永言靠得最近的一次。   今晚和陈永言的沟通好顺畅噢。顺畅到……他快萌生“小言也不是很讨厌我嘛”的错觉了。   陈永言显然不知道超级豪门别家是什么,宋晏其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了,他还是不懂:“超级豪门别家,是哪个别家?”   “就是YUNSO控股集团背后的别家!”宋晏其快把自己说急了,想了一堆简要的说明方式,“也是央视的企业合伙人——应该还是你们《红花》剧组的投资方之一!”   “我靠?”   反射弧颇长的陈永言,终于反应过来“别家少爷”四个字的含金量,也总算想明白了为什么苏师兄那么有钱、有底气。   “别先生……原来是那么厉害的豪门家庭出身吗?”   难怪他之前担心苏师兄能不能对得过宋晏其的小叔时,会惹周经纪人和苏师兄笑出那么大声。原来啊,是因为这样吗?   周桐啪地一捂脸,对着屋里这三个反射弧超长的“笨蛋”表示无奈:“不是早就和你解释和科普过别少爷的家庭吗?是你自己记不住人和事的锅吧。”   就目前情况来看,周桐认为整个休息室里只有她——和苏厌希两个人,是聪明人。剩下的三个,都是级别不同的笨蛋。   “好了好了好了!”眼看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苏厌希急忙摆手维持秩序,示意大家安静,“正事都还没说几句呢,就先别三言两语地把话题扯远了。”   陈永言和宋晏其两人急忙住嘴,安静下来等苏厌希发言。独独别允纵不罢休,吵着闹着要一个“公道”。   “我的绝美写真没有了,老婆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公开啊?”好声好气说话不行,别允纵故技重施,开始一哭二闹,“我知道了,老婆你嫌弃我,你不爱我了所以一点儿也不急着公开!   “不公开就不公开吧,本来还能收获和老婆的同框美图,这下倒好——没有啦!全都被删得一干二净啦!”   别允纵吵吵嚷嚷地跟老婆撒泼。但也正是这番无理取闹的话,点醒了尚且迷糊的宋晏其。   宋晏其想起来,他下午去找宋锦斓是干嘛的?是去说明情况,并试图让宋锦斓不要和娱记联系的。   后来他目睹宋锦斓欺负造型师,所以一句话没提,去找苏厌希帮忙了!   那也就是说……?   “别少爷,不一定被删干净了!”宋晏其急忙翻出手机,想找出娱记的联系方式,“第一,娱记都是要赚钱的,不一定会听话地将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删除。第二,我说要删掉的那些图片,很可能很可能——   “已经流入到我小叔的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天真有害的不清澈双眸里,重燃希望的火苗#   ————————   感谢20777384数字小天使的长岛冰茶*!周六出门蹦迪一下,晚点回来捉虫修改嘿嘿 第65章 证明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影视盛典如期举行,《红花》剧组的互动节目在苏厌希和陈永言的完美配合下,顺畅地走完了全程。   下舞台后,苏厌希高兴地和小师弟击了个掌:“太丝滑了!我说什么来着,正式直播时一定不会出错的!”   “是啊!好奇怪,彩排的时候我特别紧张,可正式直播时那么多摄像机亮灯,我反而不紧张了?”   “说明你是舞台型艺人,摄影机越多、观众越多,越不紧张。”苏厌希找到周桐,披上周桐给的防风外套,“你又要去找你的朋友玩了吗?九点会有媒体采访,你可别错过时间。”   “没问题,我去打声招呼而已,会提早回去的!”陈永言挥挥手,“一会儿见!”   苏厌希挥了挥手,和周桐往休息室方向走。他看周桐一脸坏笑,便忍不住问:“姐你笑什么呢,怎么贼兮兮的?是我今天哪里没表现好吗?”   “没有,你和小陈今天都发挥得特别好。”周桐拿出手机,给苏厌希展示实时评价,“你俩吊起胃口来还真有一手,瞧,都是说期待播出的。微博官号发的小片段也转赞评数据不错,反应可以说是超出预期了。”   “哇,那很棒诶?”苏厌希眨眨眼,“既然超出预期,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你这样看我,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周桐确实抑制不住笑意,快步带苏厌希回到休息室后,才敢直说。   “宋锦斓!”周桐语气兴奋,关上门后不断拍苏厌希的肩,“宋锦斓太好笑了——他今天居然没来!”   “没来?”苏厌希惊异,“生病了?”   “理由是扁桃腺发炎,引发高烧。但我听工作人员说,他昨天就在缺席彩排了,所以——”周桐拉长尾音,持续坏笑,“他百分百不是病了,而是知道自己都斗不过你后,怕了!”   苏厌希轻笑,在椅子上坐下:“我当什么事呢,让姐你乐呵成这样?原来就这啊。”   “就这?”周桐也跟着坐下,又激动得拍苏厌希手臂,“这还不够吗?你是不知道啊,他一缺席,整个后台都跟着开心!宋锦斓挑剔、要求多,所到之处无不惹人生厌!这下缺席不来了,算是你为民除害!”   “才不过缺席一回而已,不至于吧?”苏厌希保持谦虚,眼睛中闪过犀利的凶光,“想想也是,他整个团队都让我挖走了,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再去哪里找排面、要人给他撒气呢?要什么什么没有的,可不就只能缺席了。”   “活该!”周桐拍手称快,“他在圈子里作恶多日了,总算遇到了能收拾他的人!看他吃瘪认怂,我这心里就畅快得不行!”   “还不够。只缺席一次可不足以让我消火,我希望他能缺席所有活动——再也不要在娱乐圈内为非作歹。”苏厌希冷哼,正好趁机询问周桐,“姐,你和宋锦斓相处的时间多,你应该知道他不少底细吧?你能和我说说,他的私生活是怎样的吗?   “只是家里有钱的话,应该不足以让他如此作恶吧?”   其实苏厌希是可以通过自己的调查,将宋锦斓的底细摸清的。有婆婆和哥嫂这两张王牌在,娱乐圈内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他搞不清?   但区区一个宋锦斓,苏厌希不想麻烦自家婆婆和哥嫂出面。直接问周桐这个前宋锦斓经纪人,比动手调查更快。   和宋锦斓共事过一年多时间的周桐,也确实知道不少宋锦斓的私生活底细。之前碍于职业道德,她没好意思对苏厌希说;这会被主动问起了,她没耐住性。   “他当然不只是家里有钱!据我观察,他虽然家境殷实,但在有钱人遍地走的娱乐圈里,算不上是特别拔尖的那批。   “他胜是胜在人脉。娱乐圈内派系划分多,有人脉就等于吃得开、有资源。可至于他的人脉哪来的吧……我就不太清楚了。”   苏厌希皱眉:“桐姐也不清楚?”   “我最初认识他时,他就已经很有人脉、资源很不错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兜兜转转和他认识,并跟他签订经纪合约——那时候,他在圈内的风评还没这么差。   “一开始带他时,虽然他也经常发脾气、在工作时闹小性子,让我感到难办,但总体而言,还是能相处的,不会动不动就言语打压、发疯骂人。差不多是他拿了影帝之后,才变得越来越暴躁,像是换了一个人。”   “拿影帝前和拿影帝后,表现出的性格不一样吗?”苏厌希托腮,“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事情,受了很重大的打击,所以才……?”   “肯定是。”周桐忽然压低声音,直道,“我觉得他是当小三被甩了。”   苏厌希愣神:“啊?”   “我猜的,但我认为百分之九十没错。我虽不爱过问艺人的私事,但我有眼睛和耳朵,我能自己能观察到。”   据周桐回忆,她刚认识宋锦斓时,宋锦斓就已经是资源逆天、用钱阔绰的状态。那时候,宋锦斓经常中断工作接电话,和电话那边的人有说有笑,言行亲密。   宋锦斓所谓的“影帝”,大概率也是由电话里的那人——也就是包养宋锦斓当小三的财主,为宋锦斓谋来的。   “我为什么说宋锦斓的影帝水分多?第一,宋锦斓的演技充其量也就够用,算不上出众亮眼那挂;第二,他那电影的剧本是量身定做的!从选材、编剧,到导演拍摄、后期剪辑,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又有演技一般的配角在电影里当绿叶陪衬。这套连招下来,他能不高光吗?”   比宋锦斓演技好的人,不定能找到这么合适、这么量身定制的剧本。就算能找到,也少概率能有宋锦斓一般的待遇。   “肯定是他的财主,掷重金为他定制了一部小众电影。电影拍成后,首先在国外小范围上映,利用小众题材拿一波国外的提名和奖项,镀上一层金后,再挂上噱头在内地放映。本来平平无奇,撑死六分七分的电影,挂了噱头、镀了层金,立马能被吹到八分九分!”   而宋锦斓进内地评选那年,又恰逢几位名副其实的影帝影后遇瓶颈休息,能与之竞争的作品少得不能再少。宋锦斓就此凭借三分实力、三分运气和四分财力,为自己套上了影帝头衔。   “那年的金影奖评选水归水吧,但‘影帝’称号还是有震慑力的。拿了影帝之后,按理说宋锦斓的资源应该更好才对,但……在那之后,却发生了断崖式的下跌?   “资源变差,资金链也断裂。有一个月还差点发不出工资了,好几个员工闹着要辞职。”   虽然后来解决了资金问题,资源也多少回流了一些,但却再也回不到宋锦斓最开始的井喷式爆发状态。宋锦斓的脾气,也在那之后变得越来越差。   苏厌希起初只是眉头微蹙,再来就变成了神色凝重,眉间紧皱:“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如果能搞清这段往事就好了,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大抵是心灵善良的美人,连老天爷都会格外关注疼爱。在苏厌希话语落下的瞬间,休息室内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你好,打扰一下。我来找《红花》剧组的演员苏厌希,请问他在吗?”   声音细细柔柔的,周桐听完做不出判断。倒是苏厌希毫不犹豫地上前开门,在见到门外来人的一刻,喜笑颜开。   “钟亦,你居然来找我了?”   “嗯。你上次不是说想调查一个演员吗?我替你将资料收集好啦,给你送过来。”许钟亦将藏在身后的档案袋交出,隔着苏厌希和周桐交换眼神,算是打招呼。   周桐礼貌地点了点头,也对许钟亦笑笑。   “天啊,档案袋摸着好厚?”苏厌希感激地拉拉许钟亦的手,“辛苦你啦钟亦,改天出门逛街时,我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麻烦,《红花》有线下活动时,你来喊我一声就行。我真的太期待这部电视剧了,题材正好是我爱看的类型!”许钟亦回拉苏厌希的手,“我刚才在台下看完了你的互动小节目,很有趣、很可爱噢!”   “哎呀,”苏厌希假装啧声,“真的可爱吗?我看你是故意来调侃我的吧?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   “不了,我要赶快回去,我家先生还在台下等我呢。我回去晚了,他又该急了。”许钟亦来得突然,去得也匆匆,几句话说完的功夫,挥手就要快走,“拜拜,下次再见。”   周桐看着许钟亦匆忙消失的纤细背影,好奇问苏厌希:“谁啊?感觉他的气质和常人不同,是很不得了的人吧?”   苏厌希忙着拆档案袋,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赵氏影业、赵家的儿媳,跟我是一个圈子里的好友。”   “我靠?”周桐一个愣住,“那个影业大巨头赵家?我天,你果然是别家少夫人,好友圈子里随便一个都是大人物?   “你都认识这种级别的人了,你还来套我的话干嘛?”   周桐有些不满。   苏厌希调皮挤眼:“你是前经纪人,你的情报比较直接和准确嘛。”   周桐无可奈何,未能张嘴反驳一句时,又有人来敲门了。   她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往回咽,嘀嘀咕咕地起身开门:“见鬼,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串门?”   这回过来的,是包得严严实实,仿若做贼一般的宋晏其。   苏厌希收齐资料,不解抬头:“小宋,你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我、我怕被别人瞧见我来找你。”进了休息室内,宋晏其才脱下厚厚的黑色长风衣。   “如果是想找小陈的话,那你来得不是时候。小陈找朋友玩去了,这会不在。”   “我不找小言,我就找你。”宋晏其略显扭捏地站到苏厌希跟前,弱弱地看了周桐一眼。   周桐摊了摊手,识趣地开门离开:“我在外面等着,有情况了会连敲四下门提醒。”   苏厌希嗯了一声,等着周桐出去后,温柔地对宋晏其笑笑,还伸手摸了摸宋晏其的脑袋:“怎么了吗,看起来是有心事要说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宋晏其那微微烫过的小卷毛很软乎,摸起来的手感很像……   在撸一只马尔济斯?   天生狗派的苏厌希感到被治愈,收手时顺势又摸了一下。   “嗯。我是想……是想和你说声谢谢。”宋晏其越说越垂头,如幼儿园里主动跟老师认错的小孩子,“昨天我向你通风报信时,你说我‘做得很棒’。   “谢谢你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也谢谢你说你‘没看错’我。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给了我非常多的动力和信心!所以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相信我良心尚在,本、本质不坏。   “还有就是,对不起!为我之前对你做过的所有恶行,和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小后辈羞涩紧张的反应,逗得苏厌希乐不拢嘴。作为狗派的他,果然最喜欢看一些善于拆家的大型雪橇犬、和一些狂躁的小型犬委委屈屈,垂着脑袋耷拉耳朵,乖巧向他人道歉认错的模样。   真的太可爱,太讨人欢心了!   “原来你也会说对不起啊?”苏厌希拉过一张椅子,好让宋晏其在他身边坐下,“既然你会说对不起,那你为什么不和小陈也说句‘对不起’呢?”   宋晏其乖乖地任由前辈拉着坐下,眼神躲闪:“我、我不敢。我知道小陈有多讨厌我的;我和小陈道歉,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宋晏其乖巧又倔强、一根筋的态度,既让苏厌希可爱、想撸,又让苏厌希感到头疼难办。   他轻吁一声,说起了另一回事:“小宋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们两个。”   “我们?是指我和小言吗?”宋晏其还是不敢看苏厌希的眼神。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温和状态下是在太清澈、太迷人了,宋晏其怕自己稍看那么一眼,就会被蛊惑得将心事和烦恼都尽数说出。   “我和小言之间,没什么好关注的呀?”   “我说几句真心话,希望你别觉得我在‘秀恩爱’。”苏厌希被周桐吐槽多了,自动自觉地先道了句提醒,“我和允纵相恋七年了。”   “七年?”宋晏其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天啊,好长时间!我、我和小言一天都没有过。四年多的时间里,都是我追——”   “我前段时间,和允纵经历了七年之痒——可能现在也正在经历中,只是情况相对之前好了很多。因为七年之痒,我开始变得思绪繁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很多。我开始设想很多之前没想过的东西;而你和小陈,就是我众多设想情况中的一种。   “我想,如果我和允纵差那么一点缘分,又差那么一点互相迁就、性格磨合的话,应该就会是你现在和小陈的模样。”   苏厌希替小后辈拨开刘海。   “说我想象力丰富也好,爱多管闲事也罢,我确实一直在撮合你和小陈。我希望符合我设想之一的你们,也能幸福快乐;这样好像能让我心安一些,也更坚定一些。”   苏厌希的话让宋晏其有不少触动。   毕竟这是和丈夫相爱了七年的“恋爱大前辈”啊!一定经验十足,看得比谁都透彻吧?   能得到这样厉害的前辈的支持,宋晏其好像又有信心了!   可是……   “可是我和小言,终究还是和厌希哥跟别少爷不一样。小言完全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我们之间不是差点缘分或磨合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问题。”   “如果你已经认定了‘不可能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还要追求小陈?”苏厌希反问,“你其实还是有在期待的,对吗?”   宋晏其沉默不说话。   苏厌希就当小家伙默认了,伸手用食指点点宋晏其的鼻尖:“笨蛋啊,他其实早就告诉过你方法了。他要你‘真心换真心’!”   苏厌希将杀青当天偷听到的话,按自己的理解为宋晏其解释了一遍。   小榆木脑袋宋晏其,在听过大前辈那恋爱教科书般的超一流理解后,震惊得瞳孔收缩,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起身,激动地拉起苏厌希的两只手。   他满怀期待地直视苏厌希的双眸,看苏厌希的眼神仿若是在看神——为他指引迷津,让他走上正确求爱道路的恋爱之神!   “真的吗?厌希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宋晏其激动得快哭了,“只要我真心为自己的过错道歉,小言就会原谅我、和我在一起吗?”   “我也不敢确保是真的。”苏厌希是温柔引|诱、和谨慎分析并施,将小后辈从歪门邪道上硬生生地掰正了回来,“但你可以亲自去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宋晏其咽了口唾沫:“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成则更进一步,败则原地踏步。你已经被拒绝过这么多次了,还怕这无关紧要的又一次吗?”   苏厌希勾了勾嘴角,迷惑一笑。   “你到底是要信你的恐惧之心,还是要信我这个七年老前辈的走心分析?”   夜晚十点多。   影视盛典的直播已经结束好一段时间了,但前台的酒会、和后台的采访却才陆续散场。别允纵被几个保镖拥簇着,面色不爽地从体育场员工通道中出来,找到自家的劳斯莱斯幻影上车。   “真烦!”   车门刚一合上,别大少爷就烦躁地破口大骂,边骂边找后排安全带系上。   “哪来那么多不认识的人要跟我社交啊?举着酒杯自来熟地喊我的名字,我当跟我认识多——”刚从左侧拉了安全带、要往右侧接口上接时,别允纵就双目一定,看见了身旁满脸疑惑的漂亮老婆。   苏厌希歪了歪头,问:“老公,你怎么这么暴躁?”   苏厌希的节目过得早,采访也结束得早。他二十多分钟前就从体育场里出来了,一直坐在车上玩手机,等冤家老公出来。   美人的出现,抚平了别允纵心中的所有暴躁。别允纵啪的一声松开了安全带,做作地吸了吸鼻子,身子一倾往苏厌希的怀里扑。   “呜呜,老婆——!”   没系安全带的苏厌希,猝不胜防地被身强体壮的阿拉斯加大狗扑了一脸。待他反应过来后,别允纵已经完全将他压制在柔软的航空座椅上了。   他无奈地从缝隙中抽出手,温柔地给丈夫顺毛:“是酒会上来了很多商界人士吗?拉着你应酬,把你烦着了?”   “嗯。”狗狗委屈点头,将老婆稍微松开了一些,卖惨地抹了抹眼,“这个拿着酒杯找我喝一口,那个也拿着酒杯找我喝一口。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还一个两个装得贼亲近!”   “是想借机拉关系的吧?”   “就是来打歪心思的!”   虽然老婆软软的身子压着很舒服,但别允纵怕老婆被压着不舒服。乖巧狗狗为老婆着想,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老婆,回到座位上。   “以后再也不要替臭老哥接这种应酬了,我还是用其他名义参会吧。   “臭老哥就是想着偷闲,让我替他来应酬后,他就可以在家里抱嫂子抱孩子,美滋滋地看盛典直播了!”   别允纵越想越觉得臭脸老哥可恶!   明明他也想在家抱老婆抱Nubi,舒舒服服看直播的!   “大哥平日里没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替他来一次盛典而已,有什么不满的?”苏厌希嫌弃地戳别允纵脑袋,“快点坐好,系好安全带。十点了,回家洗澡洗漱完,估计得有十二点才能睡。”   劳累一晚,别允纵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发散、浮想联翩。他对老婆嘿嘿痴笑,一言不合又跟老婆开腔:“老婆老婆,我们可以一起洗!省水省电省时间!”   “得了吧。”苏厌希白眼一翻,“和你一起洗只会更费水费电费时间!”   苏厌希这番话明明是责骂,但在机灵狗狗的耳朵听来,就是变相的夸夸!   哎呀,费水费电费时间什么的……换个角度想想,是老婆认可他能力过人,状态持久啊!   “老婆,我们找个机会实践实践,到底是更省还是更浪费~”   苏厌希正要张嘴回话时,放在车门边上的手机忽然一亮。他急忙抽离了和冤家臭狗调情的状态,兴奋地拿起手机查看。   手机在被拿起的一刻,自动识别了FaceID解锁,原本收起的微信来信内容,也在解锁的同时展开。   是刚加上好友没多久的宋晏其,给他发来了微信。来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成功。   苏厌希欣慰一笑,心情大好地揉揉老公的脸:“成功了!”   别允纵看看手机再看看老婆,还在懵神状态:“什么成功了?老婆,你怎么笑得贼兮兮的,背着我干啥事了?”   “我之前不是说,我觉得宋晏其和陈永言,很像差一点缘分和喜欢的‘我们’吗?就像是路线不同的平行世界一般。”   苏厌希放下手机,将大狗狗软乎乎的脸颊当面团揉捏。   “而我用我的方式证明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一周之后,苏厌希邀请周桐等人来家中做客聊天,并制定对付宋锦斓的计策。   今晚八点,《红花正值盛放时》会在央视电视剧频道首播。苏厌希挑这天请好友们来做客,也是想和大家一起看首播,蹲首播第一天的评论反馈。   宋晏其比周桐这个掐点精准、每次都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的经纪人来得更早!约定时间是下午四点喝下午茶,宋晏其却三点一刻,就拉着陈永言来到。   一进别墅里屋,宋晏其就激动大喊。   “厌希哥、别少爷,我终于和狗仔讨到被删的图频文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铁血狗派#   #最不擅长应对修勾,但喜欢每一只修勾#   #最最喜欢的当然还是阿拉斯加大勾# 第66章 接吻视频接吻的小动作相当多   客人的提前到来,让别家的家佣们感到慌乱无措。他们还没准备好下午茶的餐点和茶具,没法提前招待。   苏厌希也很慌忙,一边脚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一边奇怪看时间:“现在才三点二十不到啊,不是约的四点吗?”   “因为我实在太期待了!”宋晏其激动不已,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他已然进化成了苏厌希的小迷弟,成为了苏厌希后援会的高级会员,“反正我也没事干,就提前拉着小言过来啦。”   陈永言抱歉地对苏厌希笑笑,指了指房子:“厌希哥,你和别先生的家可真大,真壮观。”   “哎,你们啊。”苏厌希无奈又宠溺,“餐点还没准备好呢,你们这么早过来,该把我家的家佣们惹急了。   “先坐会儿吧?我上楼拿个东西,很快下来。小海,小食可以晚点,先去把茶泡了,拿茶具上来。”   “没事没事,我喝水也行的!”宋晏其非常不好意思,连连摆手示意林晓海停下,“你、你不就是被热水烫到手的那个小助理吗?你的手好了没啊,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宋晏其说着就要起身动手。   林晓海生怕手中的活被抢走,急忙解释:“好、好很多了!被水烫伤而已,很快能好的。宋先生是客人,好好坐着就行了,不——”   “没关系!我记得你和我年纪相差不大吧?不用那么拘谨有礼啦,还是让我帮忙吧!”宋晏其干劲十足,不由分说地要跟着林晓海去后厨,“小言要来吗?”   宋晏其如今活力满满、元气十足的模样,和之前傲慢无礼、偏执激进小少爷形象对不上号。陈永言恍惚了一下,忍不住感慨:“一个正确可靠的引路人,加一段幸福满足的恋情,原来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吗……?”   说是说“只谈一个月恋爱,不合适就随时分手”,但如果能变得这么元气可爱、善解人意的话,那——   谁还会真的忍心提分手啊?   陈永言轻笑,起身跟了过去:“知道了,我也来帮忙吧。”   等苏厌希拿完东西下楼,陈宋二人已帮完了忙,坐在客厅里喝热茶聊天。宋晏其态度热烈地拉着陈永言,小嘴叭叭不地说话;陈永言跟不上小男友的语速,就耐着心一句一句答。   这对年轻情侣聊得入神,未能察觉到苏厌希下楼的动静。苏厌希站在楼梯上观察了一会儿,才好笑地出声:“真是其乐融融的一番景象啊。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相处得很不错吧?”   宋晏其脸上一红,语气格外坚定:“当然!我会努力改变,让小言一直一直喜欢我的!   “我要跟小言谈一辈子恋爱,然后结婚、然后再公开!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人知道:我喜欢小言,小言喜欢我!”   陈永言无奈捂脸,小声吐槽:“你是笨蛋吗?怎么当着厌希哥的面说这种话……”   苏厌希倒是见怪不怪地摊手。类似的话,他在别允纵那听过成千上百次了,什么结婚啊、公开啊,还有“让全世界知道”。他心想果然阿拉斯加和马尔济斯都是犬科动物啊,对待恋人的想法居然能如此一致?   说来,那冤家大头最近不知在忙活什么,每天下午都要出门,问去哪也不细说,只含含糊糊告诉他要“四处逛逛放风”?   四处逛逛放风?真当自己是阿拉斯加犬么,定时定点要出门遛遛?   “晏其,正好你今天来得早,我想给你看一份档案。”苏厌希来到沙发上坐下,递过手中的档案袋,“是一些与你小叔相关的资料,我拜托一位很靠谱的朋友帮忙调查的。我和桐姐已经看过了,你或许也……应该看一看。   “内容可能会有不适。你毕竟是和宋锦斓有亲缘关系的家人,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再看。”   宋晏其接档案袋的手一僵。   他做好心理准备后,决定和陈永言一起看。   苏厌希给的,就是许钟亦搜集的那份资料。到底是家里开制片厂、搞电影投资的,许钟亦严谨得就差将宋锦斓的生辰八字扒出来。   档案里提到,宋锦斓在三年多以前,和豪门周家的女婿搭上了关系。这里的豪门周家,指的是开酒酿企业的周氏;周氏所拥的红酒品牌,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盛誉,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家族——和别家一样,是被圈外人称为“超级豪门”的存在。   苏厌希认识档案中提到的“女婿”的妻子,也就是周家的千金。   那是一位气质出众、才识也过人的温柔大姐姐,因为更年长的原因,所以和苏厌希不在一个交友圈子里,但每次在联谊晚会或社交宴席上遇见时,周小姐总会很温和地和苏厌希打招呼。苏厌希则会以同样温和友善的态度,和周小姐聊天。   “出轨你小叔,并包养你小叔长达两年之久的男人,是周家的倒插门女婿。这个男人身上有一切入赘女婿的缺点:自视高、心气傲,却又期待靠入赘改变人生;被害妄想严重,总认为在豪门中被周围人看低。   “在扭曲心态的作祟下,男人出轨和包养了你的小叔。”   值得一提的是,男人并不是同性恋者——从档案中提到的恋爱历史,和最初与周小姐结婚的态度来看,渣男是毫无疑问的异性恋者。他之所以出轨同是男性的宋锦斓,很大原因在于:男性不能生养。   男性安全,怎么胡搞乱来都搞不出事,不怕闹出私生子。   渣男惧怕周家的一切,在丈人、丈母娘和妻子面前时,总表现得唯唯诺诺、唯命是从,但他压抑的内心在宋锦斓那得到了彻底释放。他对宋锦斓挥金如土、有求必应;得到好处的宋锦斓,将渣男捧成了宇宙中心,贪婪地汲取着通过不道德手段得来的一切利好。   “也就是说……小叔是知三当三,对吗?”宋晏其放下档案,直言不讳地总结道,“他不是被骗,而是知道自己在当小三后,也依旧没有停手?”   “嗯。”苏厌希满脸歉意,“抱歉晏其,我一方面想告诉你真相,一方面又觉得……让身为侄子的你知道这些,对你而言很残忍。”   “唔唔,”宋晏其摇摇头,表情豁然,“厌希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直说了吧:我一点都不奇怪小叔会知三当三。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极端偏激、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眼看气氛又变得煽情伤感,只想听故事的陈永言急忙打断:“厌希哥,后来呢?后来的情况,资料里好像没明写。”   “东窗事发了。”苏厌希简而言之,“如果没有宋锦斓的那部小众电影,和渣男为他精心筹备来的‘影帝’,他们的地下情或许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但就是那部电影,让渣男被连夜赶出家门,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渣男曾在宋锦斓面前夸下海口,说总有一天会离婚、会转移走周家的财产,自己在外发家立业。宋锦斓对此深信不疑,在渣男卷铺盖滚蛋时,还不死心地打电话到周家与周小姐对峙。   周小姐当然不屑于与这样的小喽啰对峙。作为超级豪门的千金,她随便一通电话就能封杀宋锦斓。   只是因为不屑,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大、害家丑外扬,所以周小姐留了几分情。她砍了宋锦斓大半资源的同时,又给了宋锦斓在娱乐圈内打滚摸爬、换气喘息的余地。   “这样啊。”听完全程,宋晏其恍然大悟,“难怪小叔会变成这副模样……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一定很屈辱、很不甘吧?”   最屈辱的不是打过、或打不过,而是明知自己可以如蝼蚁一般被他人捏死,却又被故意放过。像在猫的视线下,在阴沟里翻滚的老鼠,一边本能性地求生,一边恐惧着下一秒被一口吃掉。   “但也都是小叔活该。”宋晏其哀叹,“如果不知三当三,被物质和金钱腐蚀得那么彻底,小叔是不会落得这般田地的,对吧?”   苏厌希点了点头:“我想……是吧。”   周桐恰好在这时候抵达。早先一步看过资料的周桐,毫无压力地接入了众人的对话:“已经在商讨应对计策了吗?”   苏厌希才想起来正事,收起资料话归正题:“好了好了,资料只是让大家了解清宋锦斓的过往,帮助我们找到宋锦斓的弱点。   “虽然他的现状听起来很可怜,但不要忘了:他是一个热爱PUA的偏执打压狂。我的目标是让他退圈自省,再也别在娱乐圈内祸害他人。”   “嗯!”宋晏其这个亲侄子,第一个举手赞同,“厌希哥说得对!小叔可怜归可怜,但可恨的地方总是更多一些!”   “我又是和他吵架,又是花重金挖他的团队,他一定很记恨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要想好的第一个问题是:他下一次出手在什么时候?”   “我猜是CG盛典。”周桐不假思索,“CG盛典的排面大,你和他都要出席,他有机会对你施以反击。而且算算时间,CG盛典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开始,足够他回血蓄力、组建新的经纪团队。”   “我也是这么认为!”宋晏其赞同地点头,“CG盛典和影视盛典不同,影视盛典重在‘影视’二字,但CG盛典是时尚盛典——是争奇斗艳的好时候!   “我小叔特别在意外貌和排面!对他来说,最好的打败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在盛大的宴会上全方位艳压敌人!”   宋晏其的描述,忽然让苏厌希有了一丝丝的……触动?   在意外貌什么的,听起来和他有相通之处啊……   “他有多在意外貌?为什么呢?”苏厌希忍不住问。   “啊?”宋晏其一愣,“小叔一直都挺在意外貌的,因为他从小就长得很漂亮,靠容貌受到过不少善待;现在颇有几分以容貌为刃的感觉吧,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貌和形象。”   苏厌希忍不住沉思,心道这宋锦斓,确实和他有几分共通。   “我的感觉也是这样:宋锦斓很在意外表。在大财主出事之后,他对容貌的在意就更是进化到了偏执的地步。”周桐补充,“估计是认为,自己靠美貌收服了大财主,差一点就要完成人生阶级的进化了吧。   “这也难怪,他会因为一张定妆照而大打出手,为几件高定礼服而发疯大骂。”   苏厌希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晏其,你不是说和狗仔要到了图片吗?你有没有借机询问狗仔,问他到底是不是卖给了宋锦斓?”   “问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那杀千刀的爱财狗仔,没听我的话删图频,转头就和小叔联系了上,然后高价卖给了小叔!”宋晏其急匆匆地翻出手机,“我一开始问他时,他还支支吾吾不愿说事实呢,是连着磨了他好几天,他才耐不住性地将拍屏发给了我。”   宋晏其点开邮箱中收到的视频文件,点下播放。   “我也才刚收到不久,还没来得及看。这下好了,大家一起看吧!”   由于狗仔顾忌着宋晏其,所以发来的并不是高清原件,而是手机对着电脑屏幕的二次拍摄视频。视频里,先是鼠标光标动了动,点下播放,然后黑暗的画面才渐渐浮现出形状,成为一扇“车窗”。   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块前排挡风玻璃,画面底下还能看到雨刮的形状。   毕竟是晚上了,画面四周都很暗,唯有车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光。原视频的摄影师拍摄手法很好,将在车内坐着的苏厌希和别允纵,拍出了如在小箱子里演木偶剧的感觉。   画面中的苏厌希跟别允纵,很普通地在聊天对话。苏厌希的脸色不太好,情绪看着很是不佳;聊着聊着,他就别过了脸,故意不去看别允纵。   别允纵长臂一伸,直接将苏厌希搂到了怀里。   在别允纵伸手搂老婆时,在场看视频的三个“外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像看电视剧一般在期待着后面的发展。   苏厌希本没记起来视频中的后续,但托别允纵搂人、和众人反应期待的福,他想起来了!知道后面会是什么展开的他,伸手企图盖住宋晏其的手机屏幕:“等、等等!”   周桐反应敏捷,拿起手机挪了个位,正儿八经道:“别乱动,还没放完呢。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得替你审查内容,看看有没有其他有害的东——”   话音未落,手机视频里的两人已经亲上了。   亲上了。   空气倏然凝固,众人也沉默不语。苏厌希羞红了脸,啪地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张开食指和中指,从指缝间偷看。   他想起了,他都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和别允纵亲的,还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超持久、超深入的法式激吻!   本来是只想亲一口的,但别允纵主动撩拨不说,还坚持不懈地用舌尖舔舐他的嘴唇,圈住他腰肢的手也在暗暗发力,挠得他浑身酸软、手足无力。   他半推半就地让别允纵的舌头钻了进来,又被别允纵熟稔多样的吻技亲得七荤八素,双目迷离。模糊的视频中,甚至能看到他被亲得舒服地眯起了眼。   但更劲爆的内容还在后面!   多年老夫老夫了,情到浓时来个法式湿吻也没什么。可坏就坏在——坦诚相待已久的老夫夫们,接吻时的小动作是相当相当地多!   他会无意识地伸手、圈住别允纵的脖子,在被亲得面红耳赤时抚摸别允纵的鬓角、轮廓,甚至揉捏别允纵的耳廓和耳垂。   搂着苏厌希腰肢的别允纵,会将手顺着苏厌希的背脊骨向上游走,悄悄地将手挪到——   “好了!”   苏厌希忍不住了,一把将手机屏幕盖住,红着脸语气强硬。   “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要再看了!”   “挺刺激的。”唯一的年长者周桐,拍拍苏厌希的手臂,又拍拍宋晏其的肩,“谢谢你,这居然是不花钱就能看的。”   宋晏其也脸红红,看了看厌希师哥,再看看同样红脸、却始终没出声的男神男友。   恋爱七年的老前辈们,接起吻来居然这么劲爆吗……这还只是接吻而已啊!他和小言之间,得要多久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差不多看过后,心里有个底就行了。”苏厌希脸红得像西红柿,却还是要板着脸摆正经,“晏其,这个视频你务必要保存好,不要外泄让人察觉,更不要——”   苏厌希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补完。   “让别允纵知道!”   一旦让那冤家知道有这么劲爆的视频存在,苏厌希恐怕就……   别想拖延公开的时间了。   深夜,洗漱完毕的苏厌希坐在梳妆台前,例行日常地进行着护肤大业。   他的护肤流程繁琐复杂,稍微上点醒肤水、精华液的,就要用皮肤按摩仪按一会儿,待吸收完毕后再继续涂抹其他凝胶乳霜。   刀客剑士会在上战场前保养刀剑利刃,因为刀剑利刃是他们的武器,他们要确保武器能在战场上削铁如泥。而对苏厌希来说,美貌是他的武器,他要时刻对这张脸进行美容保养,以确保在紧要关头上时,他的“武器”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他不知疲倦地,将同样的护肤步骤重复了成千上百次,但就今晚这一次,他忽然觉得累了。   因为……想起了宋锦斓。   他合上拧开后还没往外滴过的精华,偷偷地将视线转到了右手边,他和别允纵共同的卧床上。   别允纵也收洗完毕了,正在等亲爱的老婆大人护完肤,上床睡觉。“漫长”的等待中,别允纵实在感到无聊,就和Nubi猫猫你一下我一下地玩了起来。   “松口松口!”别允纵被猫儿子轻咬住了手指,不服气地抽出时,还报复心十足地反向撸乱了猫咪的毛,“一言不合就咬人?你是我儿子吗,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明明是很欢乐、很轻松的画面,苏厌希却因一直想着宋锦斓,心中的郁闷情绪挥之不去。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一瞬间和宋锦斓共情了。   ——他还挺能理解宋锦斓的“爱美之心”。   因为爸爸受冤入狱,苏厌希的少年生活不得安宁。在他渴望生活能稍加安稳、世人们能嘴下留情时,他发觉众人会因他长相可爱,而确确实实地对他、对他妈妈生出几份怜爱之情。   “那孩子长得真漂亮啊,他和他母亲都太可怜了”——是苏厌希年少时听得最多的议论。   相比于恶言恶语,这样的议论毫无疑问会让苏厌希更舒心。可当苏厌希意识到,美好的容颜原来可以作为武器、作为筹码时,他就已经走上了极端爱美的道路。   他和别允纵确认关系的初衷,也多多少少有“用容貌换取庇护”的意思在。   所以恋爱结婚后,他不敢松懈。他害怕一旦松懈,他的容貌会打折扣,他的“利刃”和他的“筹码”,也都会跟着打折扣。   只是恃美行凶多年,苏厌希真的有些累了。   “老公。”   听到老婆的呼唤,别允纵急忙扔开猫儿子应声:“诶老婆!你终于好了吗?”   一边应声,一边侧躺着用手撑脑袋,架起一只腿摆出迷人姿势。   “准备好和我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了吗?”   苏厌希无语地将白眼一翻,起身朝臭冤家走了过去:“没呢,我有些累了。”   “累?”别允纵半坐起身,将老婆拉到腿上坐,爱惜地将香香软软的宝贝老婆抱到怀里,“工作?”   “不是。”   夜深人静的,本就是情人之间相依相偎的绝好时刻。苏厌希没拒绝冤家丈夫的搂抱,侧坐到别允纵腿上,右手圈住丈夫的脖颈。   “护肤累了。”   “嗐,我当什么事儿呢。”别允纵爽朗一笑,腻歪劲儿十足地低头在老婆胸口蹭蹭、吸吸,声音被衣服盖得闷闷沉沉,“累就不抹了呗!那些玩意儿放一天不用又不会过期,有啥好着急的?”   “是吗?”苏厌希任由别允纵动作,尽管丈夫的手在他背后窸窸窣窣不安分,他也没闲心搭理,“可不定期定量护肤的话,护肤品就没有效果了。皮肤会干燥开裂,长各种小粉刺小闭口。”   “至于吗?”   从不护肤、只用洗面奶洗脸,偶尔才和老婆讨点面霜擦擦的别允纵,对老婆的话持怀疑态度。   别允纵寻思着,老婆都长得这么漂亮、这么好看、这么光芒四射了,还一天到晚地在忧愁个啥呢?   “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就夸张了?”苏厌希捏捏别允纵的鼻子,看似语气娇嗔地和冤家老公调情,实则是——借机试探老公的态度,“你以为,保持好看的脸不需要付出代价吗?每天费时费力地护肤、做保养,就是我的代价啊。   “如果哪天我懒得做保养,变丑变难看了,那老公,你还会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想的:这个好色之徒,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脸?   苏苏说的:我变难看了,老公你还喜欢我吗?   反射弧略长·情商不定阿拉斯加狗子听到的:老公,我好看吗?   ————————   感谢两位数字大可爱:50912660的腊梅特调鸡尾酒*5、20777384的腊梅特调鸡尾酒*(2+1)!   是别家后厨的冬季新品,有腊梅花在杯子边做装饰的低度数鸡尾酒嗷~ 第67章 理解偏差老婆是永生花、大天使!   苏厌希自认为语意清晰,问的问题非常明确。   如果我变难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重点显而易见,是在后面,在这个“喜欢我”上。   苏厌希重视的是结果,他想要一个明确的、能令他安心的答案。   但在别允纵的耳朵听来,这段话的重点在前面:如果我“变难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别允纵疑惑,不懂老婆这是在担心什么?   咋呢,都长得这么漂亮了,还会有容貌焦虑吗?顶着这么张脸都还焦虑不安的话,那寻常人可得怎么办啊!   这不应该,他的宝贝老婆怎么可能会“变难看”?!   别允纵握住老婆的嫩滑双手,含情脉脉地答:“老婆别怕,你不会变难看的!你将永远美丽、永远璀璨,你就是我心中盛放不灭的永生花!”   别允纵在老婆的手上落下亲吻。   “你永远美丽,我永远爱你!”   别允纵诚恳坚定,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老婆别担心,有我在!他说的这两句话之间,也是并列关系,套上关联词就是:你既可以永远美丽,我也会永远爱你!   但在敏感心细的苏厌希听来,这两句话是承接关系!   ——因为你永远美丽,所以我永远爱你。   说来道去,别允纵这个好色之徒,果然还是最爱、只爱他的脸!一旦他容颜憔悴,不再美丽鲜艳时,承接的逻辑不能形成,那别允纵就……   “你——”苏厌希不仅没听到期盼中的答案,反而还被别允纵道出的“事实”打了一个清醒的耳光,“起开!”   苏厌希推开冤家丈夫,愤怒地从丈夫腿上起身,重新坐到梳妆台前。   “你的永生花谁爱当谁当!”苏厌希拧开刚才合上的精华,继续保养大业,一边动作一边骂骂叨叨,“我是人,不是花;我既不能永葆美丽璀璨,又不能永生。我配不上你的美好期待,真是抱歉了啊!”   别允纵以为自己的夸夸服务没有到位,以至于让老婆更焦虑、更着急了?他急忙起身跟上,加大夸夸力度,“矫正”老婆妄自菲薄的说法。   “不,老婆你就是我的永生花!”别允纵来到老婆身后,摁住老婆的肩膀,朝美人耳边轻轻吹气,“老婆,你是这世上唯一符合我所有期待的完美存在!你要是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了,那谁还——”   别允纵说着一顿,好奇地看老婆气呼呼的动作。   “你、干嘛呢?”   “瞎?”苏厌希没好气,不要钱似地挖了一大块贵价面霜,动作粗暴地往脸上糊,“当然是护肤啊。不护肤能干嘛?除了护肤之外,我又还能干嘛?”   “刚才不是说累了吗?怎么就……”别允纵满脸无辜,琢磨不透老婆大人阴晴不定的脾气,只看着老婆的动作心惊,“轻点轻点!这么漂亮的脸,可别抹红了!”   “滚。”苏厌希回头一句骂,“我的脸,我爱怎么样怎么样,你管不着!”   “怎么管不着?”别允纵诧异,“老婆的脸蛋可是上帝给予人间的礼物!我作为老婆的丈夫,有义务替人间守护这份财富!”   别允纵一本正经地将苏厌希一顿狠夸,又是永生花又是财富的,将能想到的所有美好意象,都往苏厌希身上堆叠。   爱主人的狗狗已经非常努力,非常迁就了!   但找错努力方向的感觉,就像主人让狗狗往左去驿站拿快递,狗狗非得往右狂奔,去超市买火腿肠。简而言之就是非常欠揍,非常惹人火大!   火大状态的苏厌希一把揪住臭狗的耳朵,愤愤地将大狗往卧房外推:“出去,今晚不许你上床睡觉!睡地板去,我和Nubi睡床!”   “为什么?”   别允纵无辜而不解地尖叫,急忙抱住老婆软乎的身子,撒泼耍赖、誓死不走。   “老婆——!”   《红花正值盛放时》的热播,将苏厌希和陈永言两位领衔演员的人气,带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回想最初试戏时,苏厌希曾因外表过于出众的原因,让负责选角的剧组人员们犹豫。何豫导演在别允纵的暗暗举荐、和对苏厌希的强烈喜爱下,顶着压力放手一搏,最终将苏厌希选为主演。   如今《红花》首播,引发全国热议。这部电视剧男女老少都适宜,不管观众生于什么时代、现正处于什么年龄,皆可从这部电视剧中找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情怀。   身世凄惨、开局逆境,却又坚韧不拔,最终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人生大反转的主人公樊鸿华,在苏厌希的完美演绎下,真的从影视作品中“活”了过来。   苏厌希在选角时,让剧组内部犹豫不安的容貌特点,在电视剧播出后反而成了妥妥的加分项。   当主人公樊鸿华失魂落魄——苏厌希将脸做旧做伤,以绝美的容颜向观众诉说世事不公、人生坎坷时,没有一个人能不怜爱他,更没有一个人能不爱上他。   如果樊鸿华不是由苏厌希饰演,而是剧组人员们遵照最初想法,选一个容貌平平、自以为和理想中的主角形象贴近的演员担任,那这部剧一定不会造成现在这番现象级的追剧热潮。   苏厌希靠脸,更是靠自身本有的硬实力,向全国上上下下的观众证明了自己。   也是在《红花》热播、全国热议的风口浪尖上,苏厌希工作室官宣了保温水杯的代言。   “少……厌希哥,咱们也太刚了吧?”   苏厌希工作室的化妆间里,林晓海一边用纸杯给大家伙儿倒茶,一边小声感慨。   “您看网上的评论了吗?就为水杯代言的事儿,网上吵得可凶了!”   苏厌希这个代言,本就不被过激事业粉们看好,“代言官宣就脱粉”的威胁言论一直不断。《红花》播出后,这些过激事业粉们抱着买股、赌一把的心态,消停了一段时间。   不过,伴随着《红花》的热播,苏厌希也吸到了不少理智客观的真爱粉。   理智客观的真爱粉,和偏执激进的所谓事业粉对立,渐渐地形成了两个阵营。真爱粉们支持苏厌希的代言,认为苏厌希这样的实干派偶像可遇不可求;水杯代言一没割韭菜、二不是伪劣产品,不该被抵制反对。   他们自发组织了宣传,向大众科普「Hit-Drink痛饮」这个品牌的前世今生;购买了保温水杯的粉丝们,还自发做起了保温实验,以亲身经历论证痛饮水杯的实用、性价比高。   [前身是德国的真空保温品牌,被YUNSO收购后改名换姓了!如果推广得当,或许会成为下一个国民品牌!]   [以前想买只能进口,一个小小的水杯就要499!现在120元就能带回家啦,还不心动吗?]   以上两种言论,是真爱粉们替苏厌希宣传代言时,惯挂嘴边的话术。   和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的真爱粉们相比,过激事业粉对这个代言的厌恶显得莫名其妙。   他们不看解释、不听科普,囿于成见地认为痛饮水杯是挂牌的三无产品,并用痛饮水杯和高奢品牌旗下、一看就知定位不同的昂贵保温水杯做对比,嘲讽苏厌希的代言low、低贱、上不了台面。   苏厌希对这些偏激言论不屑一顾,绝不会浪费时间去看,给自己找不开心。   “刚还是桐姐刚。官宣代言的时间,是桐姐跟痛饮品牌方敲定的,可不干我事。”   苏厌希拿起一纸杯热茶,悠悠地喝了一口。   “桐姐说粉圈内部的反应过分激烈了——就算是有过激事业粉带头,也不该为代言的事吵成这样。   “合理猜测一下,可能是宋锦澜那边下了水军或职粉,故意扰乱我粉圈内部的风气,以此拉低我的商务档次、污蔑我的名声。”   “那、那怎么办?”林晓海被说得慌张,“今天就是CG盛典了,少……厌希哥可要小心一点,别又被宋锦澜那个可恶的家伙恶心了!”   经历过影视盛典的烫伤事件后,林晓海对宋锦澜有了心理阴影,每每提及时,都忍不住地要骂上几句。   “不怎么办,以不变应万变。”   周桐喝着热咖啡出现,无缝衔接上了众人的对话。   “宋锦澜还是那套自大无脑的行事风格,以为搞点舆论攻击、搞臭他人的商务风评,就能万事大吉。他还没意识到,现在已不是他有金主庇护的时候了——他以前玩这套能见效,主要还是大家惧怕他‘背后的人’。”   “距离影视盛典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自认为我待他不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喘息。”   苏厌希拿起化妆台上的CG盛典邀请函,势在必得一笑。   “今天,是时候该跟他清算了。”   正如周桐所说一般,要“以不变应万变”。区区宋锦澜而已,还不至于强大和可怕到,要苏厌希做出大动作的反击来。   苏厌希不过是收集了一点宋锦澜雇水军的证据,随时可以以诽谤、侵害名誉之名告宋锦澜;更可以联系痛饮品牌方,经品牌方之手,再让宋锦澜吃几顿官司。   侵害他个人名义的事儿小,侵害品牌名誉的事儿,可就大了。那毕竟是YUNSO旗下的企业,虽然改名换姓后知名度尚低,但好说歹说——也是背靠大公司的!   大哥别从瑞很明确地告诉苏厌希,痛饮现阶段用的是YUNSO集团的公关和法务。只要苏厌希有需求,公关部和法务部可以随时给宋锦澜发律师函。   这是苏厌希的后招和底牌,用于“补刀”用的。至于主招和王牌嘛——就看今晚!   “苏先生,今天共有三套礼服、三个造型要更换。”造型师小陈做着最后的梳理,“第一套是LV2022春夏超季,银白色,红毯之前、拍摄海报时穿;第二套DIOR2022春夏超季,银灰色,红毯和签名时穿;第三套,TOMFORM2022早秋超季,灰紫色,红毯后的晚宴上穿。”   苏厌希今晚的三套衣服,以银-灰-紫为基调,由浅到深做渐变。这三套衣服的搭配灵感,来自于别允纵送苏厌希的加百列月季花。   小陈和小谢看过苏厌希从家里带来工作室的加百列月季后,一致认为花很美,当主题很适合。   小陈负责造型搭配,小谢负责发型和妆容的构想,两人一起以「大天使」为主题,完成了今晚的造型设计。   小谢蠢蠢欲动,已然按耐不住要大干一场的亢奋心情:“太厉害了,我第一次做全是超季礼服的盛典造型!   “苏先生,今晚红毯上最闪耀的人,只能是您!”   “上次提到的项链,我也带来了。小海拿出来,给造型师们看看。”   林晓海应声动身,从少夫人的爱马仕手袋里翻出一个四四方方、比西餐餐碟稍大一些的首饰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造型师们请看,这是我家苏先生的珍藏——‘白雪星河’项链。”   这是几个月前,苏厌希给大姨送生日礼后,大姨回赠的项链。   作为婆婆程晓晖的亲姐姐,大姨也对苏厌希宠爱有加。她回赠给苏厌希的礼品,自然是上等品中的珍稀之物。   就拿这串“白雪星河”来说,这条项链由一枚三十克拉的钻石胸针修改而成,项链的设计师为胸针更换了太阳形状的八边形黄金底座,在底座四周加以碎钻修饰,再配上纯金链条。   项链自身散发着金银交织的光芒,再加上三十克拉钻石的光线反射,远远看着像自带七彩光效。   总之就是很贵,很耀眼,很夺目。   出入娱乐圈多年,见惯不少大场面的周桐也看呆了,举起大拇指对苏厌希赞叹:“好贵。虽然不知道确切价格,但就这个设计、这个光泽——这个高纯度钻石反射出的柔和光芒,我猜我倾家荡产三辈子,也买不起这么一条。”   “这是大姨送我的,我同样不知道确切价格。”   苏厌希满不在乎地赤手拿起项链,将三十克拉的钻石吊坠放在手心里打量。   “大姨的东西,必然是常人不可遇的宝物。有这条项链为我冲锋陷阵,宋锦澜绝无可能在排面上赢过我。”   苏厌希不屑轻哼。   全套超季,两个优秀造型师呕心沥血,再配以“特级宝物”镇场。三重buff加持下,苏厌希想象不到自己输的可能。   除非……   除非宋锦澜真地豁了出去,拼尽全力借到了比他更好的东西。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因为比苏厌希更好、更有排面的玩意儿,只可能存在别家的长辈那里。   也就是婆婆和大姨那。   苏厌希从上午十点开始准备造型,造型师小陈和小谢相互接力,从头到尾给苏厌希来了个“大翻新”。   苏厌希的素颜家居状态就已足够亮眼,在经过造型师的巧手打造后,就更是闪耀世人!   午间休息时,别允纵来工作室看望老婆了。本就是老婆痴汉的他,差点被苏厌希的万丈光芒迷得魂飞魄散!   化妆间里没员工在,大家都抓紧时间去吃饭休息了。别允纵直接一个单膝跪下,嗷嗷地举起手机,对着老婆一顿胡拍乱拍。   “老婆!”   兴奋大狗边拍边疯狂尖叫,化身为老婆的尖叫喇叭,叭叭叭地夸赞不断。   “老婆!太漂亮了!   “呜呜,老婆你怎么能这么美?美过星星、美过月亮、美过太阳,你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是我心中永远的永生花、大天使!”   臭狗儿没见过世面一般的捧场夸赞,确实将心情正好的苏厌希,吹得轻飘飘的。   他本想摸摸冤家丈夫的头,借机给阿拉斯加大狗一个鼓励的亲亲,但别允纵偏偏又提到了“永生花”一词。这让他想起来臭冤家的食色本性,调情的兴致瞬间消减了些。   “油嘴滑舌!”苏厌希别过脸,冷哼,“别在我面前嘚瑟显摆,这会让我很想打你。我今天穿的漂漂亮亮的,你不要惹我不快。”   尾巴摇得正欢的大狗不解,以为是自己表现得太欢腾了,惹漂亮主人不满。   大狗急忙将摇尾巴的频率减小了些,翘起尾巴的高度也降低了些。   他讨好似地和老婆搭话:“老婆,咱几点开始拍摄啊?我迫不及待了都,想快点看你出片。”   “现在几点?”苏厌希看了眼时间,“才一点出头啊?少说都得两点再动身吧。工作人员们老早就开始忙活了,晚上估计也要忙到凌晨时分;这会儿不要催促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回血。”   “行吧,那我再等等。”别允纵保持半蹲的姿势,像狗狗一般,亲昵地用脸去蹭老婆的手,“啊……好期待!老婆今晚的造型肯定能上热搜榜榜一,大家都会知道我老婆有多好、多漂亮!”   苏厌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漂亮漂亮,你个好色之徒,果然将食色本性贯彻到了底!   “怎么?”苏厌希挑眉,“我除了漂亮之外,就没别的优点了?”   “有啊,当然有!我老婆哪哪都好~”   别允纵觉得老婆的优点太多了,一口气说还真说不完。所以他话语含糊,只能用一个“好”字一语概括全部!   老婆就是哪哪都好嘛!从头到尾,从头发到脚跟,老婆身上的每一点他都喜欢!非要他展开细说的话,他能不怕口干地说上三天三夜。   但这种行为在苏厌希看来,就是两个字:敷衍!   敷衍死了!   这臭冤家,若真想不到他除漂亮以外的其他长处,那其实可以闭嘴不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老爱嘴硬,真烦!   苏厌希这会没有暗暗,而是光明正大地白了别允纵一眼,表情嫌弃。   “虚情假意。”   “怎么会?我爱老婆出自真心真意!”别允纵完全被老婆的美貌迷惑,丝毫没察觉到老婆情绪的微妙不对,“如果老婆能在这么美妙的今晚,和我公开关系,那就——   “那就再好不过了!”   别允纵熟练地讲价、蹬鼻子上脸,扒住苏厌希的手撒娇耍赖。   苏厌希既气别允纵的好色、敷衍,又实在拿撒娇的阿拉斯加大狗没办法。   被抱着在耳边吹了几口湿气后,苏厌希顶不住攻击了,还是对别允纵软下心来。   两人在化妆间里调了会儿情,聊着玩着,差那么一点又要亲起来时,周桐忽然破门而入。   “大、大事不好了!”   匆忙之下,周桐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撞破了垃圾小情侣的亲热场面。她神色紧张地拿着手机来到苏厌希跟前,着急汇报。   “宋锦澜他……他还真就拼了老命也要艳压你!这才两点不到,已经、已经出海报和造型了!”   苏厌希大惊:“什么?已经出造型了?!   “快快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不得了的造型,让他这么着急?”   “挺、挺厉害的!”周桐急得语无伦次,赶紧找出图片让苏厌希查看,“和你一样,全套超季高定!除了衣服之外,他的项链也挺厉害的,看着比你的来头还大——还贵!”   苏厌希立马忘掉冤家丈夫,接过周桐的手机仔细查看。   不得不说,宋锦澜今天的造型确实亮眼!他的造型设计思路和苏厌希有共通之处:都抛弃了保守稳健的黑白配色,选用了其他更亮眼的颜色打底和点缀。   苏厌希选用的是深紫色,宋锦澜则穿了墨绿色!   深紫和墨绿都属于要么Hold不住直接翻车,要么Hold住了惊艳全场,质感和贵气程度直飙好几个层次的颜色。平心而论一句,宋锦澜是稳住了的,海报上这套墨绿色的西装让他显得很贵气,很有影帝的气质和距离感!   而被他用于升华整个套装的祖母绿项链,更是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这么大块的祖母绿宝石,这么亮眼而又柔和的光泽!是珍品还是便宜货,颇有玩宝石经验的苏厌希一眼就能分辨!   毫无疑问,宋锦澜戴的是珍品——珍品中的珍品!   只是……   “老婆,你觉不觉得这个项链很眼熟?”别允纵率先说出苏厌希的疑惑,双指放大宋锦澜的造型图,持续疑惑,“我总感觉,我在哪里见过这玩意儿?”   苏厌希也是这般感想。他急切地摇周桐的手,问:“有项链的细节图片吗?这个项链有点……”   有点像……?   苏厌希心中浮现出了某个选项。但刚一浮现,他又立马将选项按灭。   他心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宋锦澜戴什么不好,偏偏——   “有有有!”周桐在手机上戳戳点点,找出项链的细节图片,“他今天就靠这条项链艳压你、和你抢排面了,当然得发细节图大肆宣传!   “这呢这呢,看仔细了吗?”   看到细节图的一刻,苏厌希忍不住哼哧一笑。   他认出来了项链的来路!万万没想到啊,居然真的发生了这种概率极小的巧合!他戴的钻石项链,是大姨的回礼,而宋锦澜戴的祖母绿项链,则是——   他给大姨的生日礼! 第68章 凭结婚证凭什么幸福快乐?   苏厌希的笑让周桐感到莫名其妙。周桐皱了皱眉,着急且不解地问   “笑什么,你不是要全方位碾压宋锦斓吗?衣服不衣服的暂且不说,宋锦斓今天肯定会在项链上大做文章的。   “想想他会吹得自己如何厉害、借来了多么来头不小的项链,又会如何踩一捧一,借势贬低你的穿搭,我这心里就气得不行。而你,你居然还有闲心笑?”   “他会贬低我吗?”苏厌希笑得嘴角更扬,他顾忌着周桐的感受,用手捂了捂嘴,以免表现得太猖狂,“那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踩我、贬低我。”   周桐问号脸:“蛤???”   “我认出了这条项链是为谁所有。”苏厌希缓和笑意,为周桐解释,“或许你认识程振华老师吗?”   “程振华……”周桐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下,“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是娱乐圈圈内的人吗?”   “算是吧。试着往老一辈艺术家的范围想,我觉得姐肯定知道的。”苏厌希好心提醒。   周桐又试着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灵光一闪,拍着膝盖惊呼出声:“靠!是那个京剧名旦程振华老师吗?天啊,那可是殿堂级一般的国家演员!”   别允纵听得迷迷糊糊,眉头微蹙不信服道:“有这么厉害吗,还殿堂级?”   “特别厉害!可能说殿堂级有点夸张,但作为上世纪八十年代最受追捧的京剧花旦,她的影响力毋庸置疑!”提到这么厉害的老艺术家,周桐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京剧可是国粹之一啊!程振华老师作为国粹的传播者,自然是极有威严、理所应当受人尊重的!”   “原来是这样。”别允纵了然地点点头,“我没怎么听大姨唱过戏,我还以为她是出于兴趣爱好使然,才老喜欢摆弄那些凤冠戏服的。”   “她现在是少演京剧了,但会被不少电影组、剧组邀请,作为艺术指导参与到影视创作中。好几部斩杀电影金奖的高评分电影,都有她的贡献和付……”   周桐的声音越说越小。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自己停下琢磨了一会儿别允纵的话后,倏然惊觉。   “等下,你喊程老师什么?你喊她——大姨?!”   周桐瞬间捋顺了关系,自言自语一般叨叨。   “对啊,程晓晖和程振华老师都姓程!这两位老师,原来是亲生姐妹吗?”   “是亲生姐妹。我婆婆出生于艺术世家程氏,家族内已连续有三代人从事艺术行业;婆婆这代共有子女三人,其中大舅继承了姥爷的皮影戏、大姨继承了姥姥的京剧,我婆婆算是例外的,当了记者后进了央视工作。”   “天……”周桐又是一阵震惊,“太牛了吧?不过作为你们别家的亲家,我倒觉得挺正常的;就得要这么牛逼,才能和你们门当户对。”   苏厌希无辜眨眼:“只能说我公公我婆婆都很会挑人。”   周桐恍惚间觉得自己又被凡尔赛到了。   “好了好了,知道项链的主人有多厉害了。”周桐摆摆手,打散不必要的讨论,拉回正题,“但再厉害又如何呢,项链现在戴在宋锦斓的脖子上啊!我们首要解决的问题,不正是该拿项链怎么办吗?”   “姐,这你就钻牛角尖了。项链是我大姨的,我和大姨关系亲近、大姨也对我宠爱有加,我想请大姨帮个什么忙的,还不简单吗?   “再说了,大姨的这条项链——是我送的。”   说来,这条项链还是“一切一切”的开端。   在试戏《红花》之前,苏厌希花费了大量精力在给大姨的生日礼准备上!   苏厌希是讲求“真心换真心”的实干派,别人待他有多好,他便会想尽办法地做出双倍、三倍、甚至是更多倍的回报。除了还礼还情谊之外,苏厌希还是圆滑周全的人,善于在人情往来上做得滴水不漏。   大姨既是受他尊敬的艺术界老前辈,又是宠爱他的家中好长辈。综合两种因素,苏厌希当然得准备一份礼重、情意也重六十大寿贺礼!   他提前了大半年时间准备。记得那会他刚和别允纵登记领证,就第一时间在法国黎都找了顶尖的珠宝设计师;中途因找不到品质上等的祖母绿宝石,他还急得半夜睡不着觉,问了不少豪门圈子内的朋友帮忙。   “祖母绿宝石项链的设计、制造过程中,出现了不少困难和阻碍。因为这条项链引发的问题,我差那么一点就不能参加试戏了。”   苏厌希曾想着亲自到国外竞拍珠宝,那样就能搜刮到品质不错的宝石。可一旦这么做,苏厌希就没有时间上表演课,不能尽快找回演员状态、筹备试戏了。   还好在大姨生日前的倒数第二个月,别允纵交好的一位跨国珠宝商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品质极佳的祖母绿宝石!   绿宝石项链在设计师和团队成员的连夜赶工下,于大姨生日两周被成功创造了出来。解决完这桩心头大事的苏厌希,也总算没被打乱复出计划,可以安心地去上表演课。   “大姨确实感受到了我满满当当的心意。在寿宴结束后,大姨特地给我打电话,说送的礼物太贵重了,要回赠我一条钻石项链。”   苏厌希摸摸脖子上的“白雪星河”钻石项链,语气骄傲。   “回赠的就是这条——这是大姨珍爱的藏品之一。”   周桐已然是目瞪口呆的状态,一时半会地缓不过神来。   别允纵则无心听背后的故事。想起老婆那段时间的焦虑难眠,他就很心疼、很怜爱宝贝老婆,伸手拨了拨老婆纤细脖颈上挂着的项链。   “老婆,这条项链真适合你。你长得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周桐缓冲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整理逻辑:“也就是说,你戴着的这条项链,本该是你大姨——也就是程振华老师的?而宋锦斓借到的,看似是程振华老师的项链,实际上——”   “是由我送出去的。”苏厌希直截了当。   说完,他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反问周桐。   “不可思议吧?这天底下居然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桐姐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在为我助力呢?”   十一月的天黑得早,冷得也早。主办方体贴地考虑到了日出日落时间,将通常会于六点开始的红毯环节,提早了半个小时举办。   宋锦斓是影帝,走红毯的顺序自然而然是靠后的。虽然压不上轴,但等他走完红毯进入内场时,参与盛典的艺人们都差不多到齐了,正三三两两地串桌聊天。   几个年轻艺人发觉到了他的存在,急忙停住对话,起身向他问好:“宋、宋锦斓前辈好!”   “宋影帝好!”其中一个更会说话的艺人道,“我特别喜欢您的那部《盛夏风吹》,希望一会儿盛典结束后,我可以找您签名合影!”   年轻小艺人的两句话,都夸到了宋锦澜的心坎上。宋锦澜飘飘然,摆着影帝的架子,勉强应了两声。   “看情况吧。如果结束得早,时间允许,那你可以来我的休息室找我合影。”   “真的吗?谢谢前辈!”小艺人礼貌十足地,对宋锦澜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宋锦澜轻哼一声,傲慢地高昂起头走了。   对呀,他可是影帝啊!他是不少演员们奋斗一辈子的目标,他是能令新人后辈们尊敬颤抖的存在!   他是影帝,他应该再自信、再大胆一些。区区苏厌希而已,他一定可以对抗解决!   宋锦斓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又怀揣不安,在找到指定位置坐下后,不由自主地摆弄着身上的墨绿色超季西服。   这套Armani2022早秋高定,是前几天刚从意国直邮到他手上的;因为款式太新,所以全球仅有一件——品牌设计师亲手做的这件。   他本没机会穿这套衣服,因为他在业界内的风评太差,也不受时尚界的青睐,连借当季高定都要被挑挑拣拣,有更何况是隔了两季的早秋超季?他找到一个急需用钱、不惜赌上职业生涯的造型师,让造型师冒用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影帝之名,为他借来这套超季西服。   在大家都至少准备了两套造型的情况下,宋锦斓只有一套衣服。   他知道“偷衣服”穿是不对的,这样做也迟早会被品牌方揭发拉黑,但他……他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他不顾一切地拼尽全力,就是想要在某一个瞬间,彻彻底底地赢一回苏厌希!   他看不惯苏厌希。明明是新人,却那么耀眼、那么优秀,第一部 剧就能接到好剧本、大制作;长得那么漂亮具有攻击性,却又亲和力强得可怕,以至于身边的人都亲近他、喜欢他!   苏厌希可怕到,连他那坏脾气的小侄子都能收服!宋晏其那个白眼狼,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讨厌苏厌希,请他来帮忙对付。结果呢?苏厌希稍微给了点好处,就抛下恩怨直接倒戈!   更更更让宋锦斓讨厌的,还是苏厌希与他之间的“共性”。   宋锦斓看得出来,苏厌希和他一样,是以美为刃,目的性强烈、手段也直接的类型。他们不仅都以外貌悦人,还都背弃道德,心甘情愿地当有钱人们的附庸。   苏厌希就和当初的他一样,是长在有钱人后颈上的吸血跳蚤,一边享受着安逸的生活,一边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他人的鲜血。   他们一样,却又不一样。一样的是行为,不一样的是现状。   他已经为自己过去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了,代价是漫长久远地被监视、被打压。即便有着影帝的头衔又怎样?宋锦澜很清楚,在“那人”眼里,自己就是指尖上的一只烦人蚂蚁,捏死也不费吹灰之力。   而在他接受着酷刑一般的漫长惩罚时,苏厌希却悠然自得,纵情地享受着金钱和名利,生活得快乐无比。   宋锦斓不解。宋锦斓觉得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过得那么幸福滋润?   都是知三当三,凭什么苏厌希不会受惩罚?   宋锦斓不爽得胸口闷堵,呼吸不畅。在缺氧的气急状态下,他摸了摸胸前的祖母绿宝石项链,用高纯度宝石自有的冰凉触感,来缓和内心的焦虑。   这条项链,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程振华老师那借到手的。他当着程振华老师的面,做了无数次担保、说明了无数次意图后,才终于借到这么一件“宝物”!   他庆幸程老师已值六十高龄,社交圈封闭,信息也相对封塞,不知道他和周家的过往黑历史;更庆幸自己在认识了程老师后,一直人情往来不断,在程老师那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他靠这条项链缓解压力和焦虑。这条昂贵的祖母绿项链,和他手上拿到的“绝对证据”,将会帮助他彻底地击垮苏厌希!等表演和晚宴结束,他就要去对苏厌希宣判罪名!   宋锦斓自信满满地转过头,隔着两张圆桌的距离,将视线投于背向他的苏厌希身上。   未等他做表情,苏厌希就像有雷达感应一般,也转过了头。   在和他对上视线的一刻,苏厌希朝他轻蔑一笑。   表演和晚宴于七点半时正式开始,大概会持续两个小时。   说是九点半结束,但八点一刻之后就陆续有艺人离场了。天气寒冷,盛典主办方会为名气大的艺人们考虑,将重要的节目和颁奖安排在前头、不重要的安排在后头。   与宋锦斓相关的颁奖环节都在前面。显然,这是盛典主办方给了他优待,好让他拿完奖后早点下班。   为了能逮到苏厌希,宋锦斓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位置上坐着。待苏厌希拿完几个靠《红花》得来的奖项后,宋锦斓才起身离开晚宴会场,准备在另一端堵苏厌希的路。   然而不等他堵人,手机上就接到了一个重要来电。他一看来电备注,立马端正态度,恭恭敬敬地接起电话问好。   “振华老师,您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程振华老师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这通电话是她让贴身照顾的护工打的。护工代程振华老师质问宋锦斓:为什么借项链之前,没有说清实情?   宋锦斓非常慌张,没想到自己的黑历史被识破得这么快,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我不知道老师您不知道!我以为、以为老师是在知道的前提下,才答应借给我的!”   护工又问:到底是你以为还是你故意隐瞒?就算不提过往的事,那为什么又说话不算话,拿程老师看重的项链去干“那种”事情?   这个问题把宋锦斓问懵了。宋锦斓半解释半追问:“我没有!我在借项链的理由上没有说谎,我确实是借项链在时尚盛典上戴的!我只是代程老师将重视的宝物,向众人曝光展示而已!”   护工急了,语气气愤地帮程老师骂宋锦斓:“你还敢辩解?你借项链时将理由说得超凡脱俗,实际上呢?你今晚靠着项链发了多少通稿、赚了多少噱头了?!   “程老师乐于将收藏的珍品对外展示,也愿意将项链外借给心思纯粹、真正懂得欣赏之人,但你——你只是狐假虎威,借着程老师的名义捧高踩低!”   宋锦斓:“我——”   “别再辩解了!请你于明天一早八点之前,将项链送回程府,若不能准时送达,那我们会以财产侵占之名向警局报案!   “那条项链价值不菲,希望你能聪明一些,懂得自重!”   超级豪门里,连贴身护工都自带一种寻常人没有的气势。宋锦斓被骂得脑瓜子嗡嗡,依旧没明白自己是哪里没做对,居然招来了程老师的厌恶和反感?   是……今晚的通稿发得太多了?因为都提到了项链的拥有者,即程振华老师的大名,所以老师觉得被打扰了?   “你现在应该很疑惑吧?”   苏厌希的声音由背后响起,宋锦斓打了个激灵,警觉地转身怒瞪。   “苏厌希?”他稳住情绪,试图重新端起影帝的傲慢架子,“你偷听我讲电话了?真没礼貌。你们这些年轻演员们能不能学学礼仪、懂点规矩,别像野猴子一样胡乱冲撞前辈?”   “我也不想偷听的,只是你无力辩解的声音实在太大,所以我才不小心听到。”苏厌希哼笑。   他用眼神示意周桐,让周桐帮忙拉开练习室的门。他刚才就托人过来看过了,体育馆后台的练习室是空的,很适合作为秘密谈话的地方。   “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来啊,趁着今晚,我们一口气说个够?”苏厌希看看空荡的练习室,再斜了一眼宋锦斓,主动走了进去。   “说就说。”宋锦斓强撑架子,挺胸抬头跟了过去。   他努力地镇定表情,但内心里已经涌起不安,觉得被苏厌希掌握了主动权,自己正被牵着鼻子走。   待两人都进到练习室,周桐带上门走了出去。偌大的练习室里只剩下苏厌希和宋锦斓,苏厌希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有话说话。   “我先跟你简单反馈一下吧?”苏厌希轻笑,率先提起话题,“你的团队真的很好用。他们是一群能力出众、热情积极的家伙,有他们在背后当后勤部队,我感到很安心、很自在。”   “哼,”宋锦斓本想豁达一笑,但这声轻哼中,却还是透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就这么喜欢捡破烂吗?捡破烂还不算,把别人用过的二手货当宝贝,可真叫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你居然说二手垃圾好用?”   “你别再嘴硬了。看你现在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可笑?”苏厌希不慌不忙,“没造型换的感觉很难受吧?偷衣服穿的感觉,也一定很不安、很心惊胆战吧?”   “你——”宋锦斓脸上羞红,气得双手握拳,似是要对苏厌希动手,“我的衣服才不是偷来的!是我的造型师走正、正当渠道帮我借的!”   如果宋锦斓真能向苏厌希挥拳,那苏厌希或许能对宋锦斓的为人稍有改观?动口是一回事,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力量、魄力、冲动,几种元素缺一不可;敢于挥拳的人,比只懂动口的要凶狠厉害得多。   可事实残酷,宋锦斓只会打嘴炮。打质量低下、车轱辘一般来回转的无聊嘴炮。   无聊到苏厌希能轻松占据话语上风,像小丑一般看宋锦斓费劲辩解。   “正当?冒用德高望重大前辈的名义,也算正当?”   苏厌希说没几句就觉得累了。他厌烦这样无休止的低劣嘴炮,他现在要开始杀人诛心。   “你刚才说我喜欢收二手货?这我可就不理解了。最喜欢收二手货的人,明明是你啊。你知三当三,被周家的废物入赘女婿包养了将近两年;按你的逻辑,收二手还把二手当宝贝的人,确确实实——   “是你啊!”   苏厌希用了最杀人、最诛心的比喻来讽刺宋锦斓。   宋锦斓无比惧怕被提及包养往事,因为他会想起曾经的自己是多么衣食无忧、为所欲为,更会记起自己被周家千金报复惩罚的模样,又是多么狼狈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比鼠笼里半生不死的黑耗子还发臭恶心!   “你闭嘴!”宋锦斓克制不住地动了手,揪住苏厌希的礼服衣领,开始了歇斯底里,“不许你提不许你提不许你提!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讽刺我?你以为你可以青春貌美一辈子吗?你以为你可以保持现状、永远快乐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你总有一天也会东窗事发、也会被惩罚打压!”   宋锦斓声音颤抖得厉害,与其说他歇斯底里得恐怖可怕,倒不如说悲哀。   真的很悲哀。   “你会和我一样,变成恶臭黑老鼠,变成夹缝生存的蟑螂……”宋锦斓的话语逻辑全无,说到一半就开始责问起苏厌希来,“凭什么啊!凭什么你现在这么自由洒脱?啊啊啊,你真是找了个好金主呢!你和金主的偷情图频我都看过了——真的真的好亲密,好腻歪噢!   “我一定会曝光给报社的,让你也尝尝我的下场!”   苏厌希轻轻拍掉宋锦斓的手,轻叹了一声。   他真的觉得宋锦斓很悲哀。当然悲哀可怜的人,总归都是有更多可恨之处的,可是……   那句“你以为你可以青春貌美一辈子吗?”还是让苏厌希很触动、很伤感。   这个愚蠢悲哀的家伙,居然至今还无脑地认为,他“输”是输在不能青春貌美一辈子?   虽然苏厌希也有容貌保养方面的烦恼,但苏厌希只是“以美为刃”,绝不会“以美悦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绝不甘愿做谁谁谁的附庸。   他和宋锦斓,是绝对绝对不一样的啊。   “你就那么想知道凭什么吗?”   苏厌希拉开高定西装的外套,在里面摸摸找找。   “我告诉你吧:凭我平和近人不易怒,凭我温和善良有智商;凭我能力出众,凭我自律自傲,绝不愿干触犯道德底线的事。”   苏厌希翻出那本东西。他的那本今早出门时忘带了,这还是问冤家丈夫借的。   他从灰色的西装外套中,抽出一抹红,翻开首页给宋锦斓看里面的合照和文字。   “凭我,有结婚证。”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持证上岗#   #狗子随身带和宝贝老婆的结婚证,关键时刻还能给老婆应急# 第69章 传言这个传言,你不知道?   “结、结婚证?”   宋锦斓霎时间顿住动作,表情惊愣。   “你说你有……结婚证?”   “嗯。”苏厌希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用最不以为然的语气,打最狠的脸,“简单吗,好理解吗?知道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在哪了吗?”   宋锦斓像是因负荷过重,而陷入了死机一般,在苏厌希讽刺地反问完话后,还一直碎碎叨叨,不敢相信:“怎、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会有结婚证!你应该和我一样,是不知廉耻的地下情人才对!”   宋锦斓粗暴地抢过结婚证,拿到面前逐字逐字地仔细查看。盖在首页的公章钢印,也被他用手指反复摸索,生怕苏厌希造假。   “小心点,别弄坏了。”苏厌希冷哼,以提醒的口吻对宋锦斓做进一步的警告,“这本结婚证是我老公的,他一直很爱惜。你要是弄坏或弄皱了,他肯定饶不了你。”   宋锦斓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颤抖着双手将结婚证交回,表情还是不敢置信:“你竟然结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结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结婚?”   宋锦斓一旦情绪失控,就会重重复复地说同一句话、同一个词。这让苏厌希挺受不了的,总觉得自己在听紧箍咒,越听头越痛。   他一方面想快点结束和宋锦斓的谈话,一方面又碍于手上留有的招数太多,不得不一样样放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因为我名正言顺地和我老公相爱了七年,结婚领证是水到渠成、众望所归。   “我们之间的婚姻被全家族人看好,哪里轮得到你在此质疑‘为什么’?”   苏厌希将冤家丈夫的小红本收到怀里。   “可是……”宋锦斓傻傻愣愣,呆滞的双眸中写满疑惑不解,“如果你有结婚证、和别少爷结了婚,那你不就是别家少夫人?   “你既然都已经是别家少夫人了,为什么不公开身份,要这样辛苦劳累地……”   “这也值得你想不明白吗?”苏厌希无语,“你能不能意识到,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不劳而获的?   “不,你意识不到的吧?像你这样习惯走捷径,总是利用身份地位和名号,让他人不得不认可自己的人,不会明白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美妙。”   从向明越到戚向安,再到如今的宋锦斓,苏厌希不是第一次用结婚证打脸了,也不是第一次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告诉他们:为什么我贵为超级豪门的少夫人,却从未想着公开身份吃红利?   同样的打脸、同样的解释说教做了三次,虽然看这些无可救药的蠢货们追悔莫及的样子很有趣,但不得不说,苏厌希有些厌烦了。他搞不明白,他“不公开身份”的做法就那么费解,那么令人琢磨不透吗?   不是的吧?像周桐、陈永言和何导他们,就从没问过为什么;少爷脾气的宋晏其,也从没问过为什么。唯有包括宋锦斓在内的、这帮无可救药的人,每次都要问苏厌希“为什么”?   “为堂堂正正,为踏踏实实,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道德。”苏厌希看着宋锦斓那对空洞的眼睛,“为我辛苦追求、而你注定不会有的人生理想。”   宋锦斓过载的大脑终于在苏厌希的言语讨伐中,艰难地运转了过来。他没遏制住双腿的发软,慢慢地跪下了身。   “原来是这样。”宋锦斓垂着头,双手撑着地板看地,声音闷闷顿顿,“原来,原来是这样……”   苏厌希忍不住轻叹,暂时停了一会儿嘴,既是给宋锦斓缓和情绪的时间,也是让练习室内难受压抑的氛围消散了点。   宋锦斓的情绪,比同样被打脸过的向明越、戚向安都要不稳;又是三十代以上,比桐姐还岁数稍大的前辈。苏厌希不得不放慢“进攻”的速度和力度,好让宋锦斓能受得住一些。   他觉得宋锦斓应该去看看医生——不是贬义性质的嘲讽,而是他真地觉得宋锦斓在包养事件败露之后,精神上出现了某种程度的问题。可能是抑郁,也可能是双相情感障碍?   待氛围缓和得差不多,苏厌希想重新开口,将自己没解释的事情一一说明时,宋锦斓却先一步发问。   “是别家少夫人的话,那你……”宋锦斓双膝跪地,滑稽而卑微地向前跪走了两步,急切地揪住苏厌希的西装裤裤腿,“你一定认识周小姐吧?就是那个惩罚我,让我变得比蝼蚁还不如的周家千金、周小姐!”   苏厌希动作一顿,到了嘴边的话被迫咽回肚里:“认识啊。怎么了?都闹到这般田地了,你不会还惦记着和她的过往恩怨吧?”   “不不不!”宋锦斓的呼吸变得急促,很是害怕地连连摇头否认,“我、我哪敢啊?我只是没法联系到她,所以连句对不起的话都不知道要找谁说!”   宋锦斓松开裤腿,转而一把抱住苏厌希的双腿,苦苦哀求。   “你能帮我联系她吗?你替我告诉她,告诉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知三当三,我不该在被发现后还不知悔改,试图打电话到周家和她对峙!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鬼迷心窍、迷途不返!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你能不能帮我转告她,让她放我一马?”   宋锦斓说着说着,竟开始哭了起来。   “我不想、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更不想再当随时都可能被捏死的蝼蚁……你替我联系她,转告她吧?求求你了!”   苏厌希又是一声叹,温柔地弯下身,将宋锦斓拉了起来:“你怎么和之前的晏其一样?都有够死脑筋。在我看来,周小姐已经很仁慈了;她杀一半留一半的行为,并不是想逗弄和戏耍你。”   “那、那是什么?”宋锦斓懵住。   “是希望你能早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不需要她逼迫的情况下,自己主动退圈反省!”苏厌希道出真相,“你失了德,本就不该再在娱乐圈的舞台上大放光芒,所以她封了你大部分优秀的影视资源;但她不想靠暴力逼你退圈,而是望你能自己认错、自己主动离开大众视线——因此,她又给了你一线的喘息生机。”   宋锦斓似懂非懂,颤抖着声音追问:“那我……我要退圈吗?”   “怎么,你还舍不得你的‘影帝’名号,不愿退圈?”苏厌希看宋锦斓不情不愿,便想将自己剩余的招数放出。   来找宋锦斓这趟,就是为了逼宋锦斓退圈,重新做人。尽管宋锦斓现在表现得悲惨可怜,但苏厌希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他烫伤小海的手、欺负和粗暴对待造型师小陈,以及的打击桐姐的自尊和自信。   “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错,那总得拿出点行动来证明吧?如果你不愿做出行动证明,那我将会把手头搜集的,关于你污蔑我——”   “我退!”   苏厌希话音未落,宋锦斓就大声应答。   “只要退圈就能摆脱现在的窘境了吧?好,我退。”   “真的?”惊讶之余,苏厌希感到些许诧异,“这么爽快吗?你可真地想好了要退圈,不是说谎敷衍我的?”   “嗯,我要退圈。”宋锦斓解脱一般地哈哈笑了,笑容苦涩之余,脸上也尽是疲态,“我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参加今晚的盛典。现在偷衣服穿的事情暴露了,好不容易借来的项链也要被回收;在你这个别家少夫人面前,我还有什么可躲藏的呢?   “除了这些,你手上一定还有不少我的把柄……我已没有了挣扎的余地,还不如豁达洒脱地直接退圈。”   宋锦斓抹了抹脸,擦去脸颊上未干透的泪痕。   “挺好……我也厌倦现在的生活了。退圈对我来说,算是变相的解脱吧?”   宋锦斓的豁达洒脱,让苏厌希感到出乎意料。他本以为,要和宋锦斓对峙争吵好久的,为此才准备了这么多“招数”。   他还有好多狠招没拿出来呢!比如项链巧合、煽动舆论证据、法务部律师函等。宋锦斓知错认输得太快了,让他多余的招数没处使。本该痛快打脸的,苏厌希却憋回了一肚子的闷招,让他感到莫名憋屈得很。   明明是对手不够强劲,倒却显得是他大费周章了。   “行吧,你说话算话就行。”虽然郁闷,但苏厌希还是颇为关怀地拍了拍宋锦斓的肩,“如果你说话不算话,那我会有其他办法对付你。   “我会找空和周家小姐联系,代你转达道歉。”   除此之外,苏厌希还得和宋晏其说一声,让宋晏其劝动家里人,带宋锦斓去看精神科。   宋锦斓不知道苏厌希的内心打算,听话地点了点头,表情如死灰:“好,我会说话算话。”   “就这样吧。”苏厌希摸摸莫名闷堵的心,从西装外套中找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都已答应要退圈了,那我……我也没其他可说了。就这样吧。   “对了,你手头是不是有我和我丈夫的偷拍视频?回去删除一下,我不希望流传出去。”   想起偷拍视频,宋锦斓忽然瞪大眼睛,在那死灰一般惨白的脸上,做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不希望流传出去,被迫公开关系是吗?”   “嗯。”苏厌希正抬脚要走,一听宋锦斓的疑问又顿住,回过身来,“我刚才解释得不够清楚?”   “不,不……”宋锦斓害怕地抱住脑袋,“我把偷拍素材设置成定时邮件了,九点一到就会自动送出!”   “九点——!?”苏厌希倏然忘了刚才看过的时间,急忙又掏出手机来摁亮查看。   锁屏界面上显示着清晰的数字:21:14   “已经过了九点了!”苏厌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波动起来,他摁住宋锦斓的肩膀追问,“可以撤回吗?才过了十四分钟,或许邮件还没被查看。   “你告诉我,你把邮件发送给谁了?”   “发、发了三个收件人。”宋锦斓咽了口唾沫,“自媒体公众号‘吃瓜大院’、娱乐点评KOL‘每日切瓜’,和谢氏集团的公开投稿邮箱。”   “什么集团?”苏厌希听懵了,语气不快地皱眉追问,“前两个我姑且能理解,但为什么你要给谢氏集团也发一份素材?”   “因为谢氏集团的千金,是传言中和别家少爷联姻订婚的人。”看苏厌希一头雾水的,宋锦斓也迷糊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考虑过你和别少爷可能是已婚关系。”   苏厌希的脑子轰然炸开,瞬间回忆起戚向安被检察院带走那晚,戚向安作为反击后招而告诉他的传闻——   「在你我之前,别家主母有更更心水的儿媳人选。」   这句话像利箭一般扎在了苏厌希心上,让本能以胜者姿态离开的苏厌希陷入迷茫。偏偏宋锦斓有在这种节骨眼上,发挥出了平日里不该有的天然呆,歪了歪头奇怪地问苏厌希。   “这个传言流传得很广,而且传得有理有据、有板有眼,非常具有可信度。   “怎么,作为别家少夫人,你不知道你丈夫有这样的传闻在身吗?”   九点十分。   这是别允纵从雾气腾腾的浴室中出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时间。   他在浴室门口、面对卧室方向站了一会儿,边用大毛巾擦头发,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待头发擦得半干,不会将水滴得到处都是后,才在浴室门口的吸水地毯上踩了踩拖鞋,走了出来。   他以前可不爱擦头发了,每次都顶着湿淋淋的头发、半干的身子出来,将地板弄得四处是水——然后,就会被他的宝贝老婆臭骂一顿。   骂他的词儿他都能倒背如流了,无非就是“你阿拉斯加转世啊?”、“狗洗澡时爱将水甩得到处都是,你呢,你也爱?”两句凶又不太凶的话。   气呼呼地骂完人,老婆会叫家佣来打扫。有几次太晚了,苏厌希没好意思惊动家佣,就自己抽了几张面巾纸,蹲下身在地板上仔细擦拭。   勤恳认真的老婆很“好看”;为人着想、懂得换位思考的老婆也很“好看”;凶凶骂完人,又暗暗替他收拾地板的漂亮美人,就更更更“好看”。   老婆无论何时都很好看。在别允纵的眼里,苏厌希是会发光的,最美丽、最完美的存在。   “啊……又想老婆了。”带着一身浴后的清爽,别允纵脱力地往双人大床上睡倒,“老婆怎么还不回来?想他想他想他。”   在被褥底下睡觉的Nubi猫猫,被狗爹的高大身板压了个正着,挣扎着从被褥里出来,探头探脑。   别允纵这才发现猫儿子的存在,一把将小猫咪薅了过来:“干嘛躲在被窝里,不怕被压死是吧?”   他们爷俩平日里虽经常打架,相互挠人、拔胡子,但Nubi毕竟是别允纵和乖老婆共养的崽,别允纵还是对猫咪很好的。苏厌希进组拍摄的那段时间,都是别允纵在喂猫铲屎。   虽说,别允纵总会想尽办法地溜去和苏厌希住,将Nubi抛在家里由佣人照顾……   “你妈怎么还不回来?”别允纵撸着猫咪的顺滑长毛。自言自语地抱怨,“好慢啊,明明答应过我会早点结束、早点回来的。臭崽你说,你妈这样是不是有点双标了?”   Nubi享受着狗爹难得的温柔抚摸,甩甩尾巴喵了一声。   “啊?你说不是?”别允纵自问自答,戳戳猫咪粉粉绒绒的鼻子,“你可真爱你妈,他都双标得这么明显了,你还说不是?今天早出晚归的人要是换成了我,你妈准该生闷气发火了。   “他肯定得琢磨:哎呀,我老公又去哪鬼混了?我老公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繁忙了?我老公行踪这么诡异,是不是去哪找小三小四出轨了?”   作为枕边人,作为被苏厌希的多疑多虑和“出轨疑云”误伤过好几次的坚强男人,别允纵可谓是将老婆大钄魂人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像!   苏厌希的脑回路,别允纵再清楚不过。他之前还会觉得委屈,觉得老婆太双标了,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但经过今年的几次大小矛盾磨合后,他悟了。   “其实我也觉得还好,这不叫双标。”别允纵轻捏住猫咪软乎乎的脸,又开始轻揪Nubi嘴边的胡子,“他会多疑、会多虑,本质上还是太在乎我了,你说是吧?他三番五次怀疑我出轨的行为,也是因为他真的害怕会失去我。”   苏厌希是个绝对正直、绝对坚韧自强的人。   这样有着美艳放浪容颜的美人,在感情上却无比谨慎认真,给予了别允纵满满当当的“安全感”。在这段七年的爱恋中,他鲜少感受到不安和动摇——除去吵架回娘家、和酒店偷拍两次事件外,别允纵根本没尝过心酸委屈的滋味。   当然,这里也有一点他反射弧长,情商时稳时不稳的功劳。   苏厌希像上古神话里代表纯真爱情的九尾狐,既是一世只爱一人的活体象征,也满足了别允纵对爱情、对伴侣的所有妄想。   在遇见苏厌希之前,别允纵从未有过爱情。但遇见苏厌希之后,别允纵满脑子都是爱情。   满脑子都是老婆老婆!这个人一定得是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的老婆!   “简而言之,是你妈给我的安全感足够,而我给你妈的安全感还不够。”别允纵轻叹一声,放开了甩爪子要走的小猫,“老婆……老婆太优秀了,不管是当老婆还是做演员,老婆总是能表现得出色,担起所有职责。   “而我,我在当老公这一点上,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如何才能给老婆足够足够——足够多的安全感,让老婆不再对他怀疑多虑?   再比如,如何才能和老婆一样雷厉风行?老婆曾为给大姨准备生日礼物,提前大半年开始忙活;但他?他却手忙脚乱,差点连周年纪念惊喜都搞不定。   不过快了。   还有一个月时间就是周年纪念日了,应该可以赶在那之前竣工的。   本以大字型躺在卧床上,看着雕花天花板发呆的别允纵,忽然坐直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研究商业街的规划图。   “还有哪里不对?还有哪里没顾上的,可以再催一催?”在苏厌希不在的情况下,别允纵会表现得得格外正经认真,“这里,有点奇怪?”   他的无赖撒泼是留给老婆和家人的,那是他毫无防备、最亲近人的一面。至于不熟悉的人?只能拥有他的黑脸。   别允纵全身心投入到周年惊喜的策划中,认真忙活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听见阳台外传来一楼的吵闹声,别允纵才从正经认真的状态中抽离,快手快脚地关闭所有文档和图片,整理好表情下楼接老婆。   “老婆——!”   走出卧室的一刻,别允纵又是那只没皮没脸的赖皮大狗。   “呜呜老婆,想你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别允纵脚步匆匆下楼,刚下到一楼就热情地张开双手,准备拥抱那个漂亮纤细的灰紫色身影,“抱一个抱一个!”   别允纵内心疯狂尖叫,心想太好了!老婆没卸妆没换衣服——穿着被他奉为神仙下凡的大天使套装,顶着完整妆容回来的!   啊啊啊,太好看了!他的老婆怎么这么美丽、这么动人?如此漂亮的美人,理所应当地享有这世间所有荣誉和夸赞!   “你太美、太好看了!”别允纵圈抱住香香的老婆,着迷地贴近老婆深吸一口,“这套衣服好适合你了,妆也很好看;我想把你今晚穿的三套衣服都买下来,让你天天穿!”   兴许是有家佣在旁的原因,老婆表现得很冷淡?既没对他的拥抱作出回应,更没接他的话茬跟他调情。漂亮老婆只是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朱唇轻启。   “回房说。”   别允纵摸不着头脑,听话地跟在老婆身后,乖乖回房。   他以为老婆说的“回房说”,是要和他讨论买衣服的问题?毕竟刚才抛下的话茬是这个嘛。却不料他刚一进卧室,苏厌希就回头将卧室门反锁,抬头恶瞪他。   “过来。”   换作平时,老婆主动反锁房门可是个非常“好”的信号!这代表着老婆要跟他做一些亲亲密密的事了,不能被外人打扰看见。   但今晚的老婆,是火气冲冲的,显然不是要给他肉吃。别允纵拿捏了一下语气,怂怂地来到老婆坐的贵妃榻前。   “怎么了老婆?”   “没怎么。”   苏厌希将贵重的提包丢到一旁的地毯上,语气轻轻悠悠,仔细一品却能发觉,轻飘的话语底下,藏着的全是怒火。   “想听你说说,你和‘前任未婚妻’订婚的往事而已。   “是谢家的大小姐吧。比我更漂亮、更吸引你主动示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触即发!嘿嘿~   ————————   感谢下次再也不改邮箱了的益力多*7瓶!   快过年啦,饮食健康超级自律的苏苏提醒大家:吃大鱼大肉的同时,不要忘记摄取乳酸菌! 第70章 起意我只见你起意!   “啥?”别允纵疑惑皱眉,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啥前任未婚妻啊,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别允纵表情困惑地反问老婆,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老婆说的谢家大小姐,是老哥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谢家千金吗?救命,这事儿原来还没过去啊?他还以为老哥早就解决妥当了!   “还装?”苏厌希可不好骗,一把站起身,掐住冤家丈夫的脖子,漂亮的小脸气得快扭曲,“臭混蛋,我都看到你眼皮跳动了!你肯定是隐瞒了我什么事情,所以心虚了,对不对?”   苏厌希那点掐脖子的力度,在人高马大的别允纵面前跟挠痒痒似的。但即便如此,慌张的狗狗也还是先摁住了老婆的手,着急补充:“我真不知道!   “你要单说谢家大小姐的话,我还能解释几句;但你问我未婚妻的事情,我可就一头雾水了!”   苏厌希愤愤地松手,理了理被气乱的发型,找回气度:“说,都说。不管是大小姐还是未婚妻,把你隐瞒的事情一一都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别允纵试图让苏厌希冷静,一边好言好气地应和老婆,一边拉着老婆在贵妃榻上坐下,“我向你保证,绝不是什么对你不忠、对你不利的事,只是出于商务和家族利益的角度考虑,所以才暂时性地隐瞒了你。”   别允纵的话,意外地和戚向安、宋锦斓所说的有了重合之处。苏厌希心想不会吧不会吧,“商务上和家族利益上的问题”难道是指联姻吗?   他背后最大最硬的靠山,他最最最引以为傲的婆家,居然真的会落魄到……要靠后代联姻来维持地位和势力?   苏厌希又开始胡思乱想,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千万个稀奇古怪、毫无道理的想法,全然忘了YUNSO集团前段时间,才刚收购了一堆运转不周的小众品牌——绝不可能存在落魄这一可能性!   “老婆你先别生气好吧?你忙活一天了,又刚从时尚盛典上回来,肯定很累。咱先坐着缓缓,免得气急上头、气坏身子了。”   眼看着臭狗顺势自然地也要在贵妃榻上坐,苏厌希急忙抬脚,将那混账玩意儿踹开。   “谁准你坐了?”漂亮主人今晚气场全开,凶巴巴地教训着不安分的臭狗,“给我蹲着!”   别允纵听话地单膝蹲下,乖巧地扒着贵妃榻的扶手边,表情可怜:“老婆……”   “别装可怜,今晚的我没那么容易骗。”苏厌希不爽地哼气,高傲地在贵妃榻上侧躺半坐,“臭冤家,一时半会不盯着你了,你就得闹出事来!”   “可我冤枉啊……”别允纵故意挤出泪眼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漂亮老婆,“你要骂我其他事儿吧,我也就利落承认了;但你要说周小姐这事,可就还真不是我闹的。”   “不是你闹的,那是谁闹的?”苏厌希没好气,“今天本该潇洒痛快地打脸的,就因为你,可差点把我憋屈坏了!”   横纵对比一下,打脸宋锦斓的感受,可谓是现有过的三次经历中,最憋屈、最不爽快的一次!一是宋锦斓的精神状况不稳,知错认输得太快,让苏厌希准备的诸多招数无处可使;二是在他要“功成身退”之际,宋锦斓说了那个能让他气到郁闷,他却从未详细听说过的传言完全版!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说得苏厌希牙痒痒,一边恨不得能将在牢里的戚向安揪出来,摁到面前仔细追问,一边又要火速归家,把心有隐瞒的臭大狗狠狠教训!   “都怪你!”苏厌希用小拳捶臭狗的脑袋,“你今晚要是不交代清楚,那咱俩今晚都别想睡了!”   苏厌希虽然生气,但却没像之前几次发火那样,以离婚分手做威胁。察觉到这点的别允纵暗暗松气,心想还好还好,老婆还留有几分理智和情分在!   别允纵理了理思绪,将时间线拉回跟老婆重归于后,他和老婆在南乡机场分别,他回北城找臭脸老哥的点上。   他简单地解释了别家和谢家的合作状态,再提到自己和谢家千金的关系,最后补充说了一嘴,自己小时候对谢家千金的口嗨。   就是那句“没对象就凑合一起过吧”的话,惹出了这一连串的事端。   “老婆,我对你别无二心!我十一二岁时的记忆都没存多少了,自然也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话、许过什么承诺。   “再且那也不算‘承诺’,那就是我和她玩得好时,随口说说的,没走心!”   别允纵从手机微信里,调出谢家大小姐的手写信件。信件本体对他来说太危险、太有杀伤力,一旦被老婆发现,他将会收到来自于老婆的滔滔怒火!因此信件还封存在别从瑞的办公室里,而他,他连拍下来的图片文件都不敢保存,只能从微信里找出来给老婆看。   “呜呜老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别允纵递过手机,狗狗脸假声哭泣,“我是被冤枉和被污蔑的,我真的没有对不起老婆!”   苏厌希捏着别允纵的大屏手机,狠敲臭狗的头。   “闭嘴,不许呜呜扮可怜。”敲完不算,苏厌希又弹了别允纵的额头,“你个好色之徒,也好意思喊冤?”   别允纵怂怂捂脑袋,保持单膝蹲下的姿势,垮着小狗脸求饶:“别打了,再打脑袋真该傻了……”   “你该!”苏厌希切声,“让你小时候没担当,见谁都张口撩?年纪小怎么了,不懂事又怎么了?这是你随随便便许诺的理由吗?”   理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后,苏厌希心里的火气是消了不少。看样子,传闻中的“家族联姻”和“前未婚妻”之说,大概率是假的;谢家在外大肆散播虚言,应该是想在舆论上给予别家压力,好让别家松口答应利益更高的续约合同。   但假的是联姻说,不是别允纵的许诺。别允纵年少时确实对谢家小姐承诺过——哪怕只是一句口嗨,那也是承诺过;就为这句“承诺”,手腕强硬但也人情味十足的别家,不得已地陷入了被动方。   “只要你真做过承诺,就不能怪人女孩子放在心上。你认为是玩笑的话语,或许在女孩子听来有很重的份量呢?”苏厌希气是气在这里,“别允纵,你不该随便对人许诺。”   别允纵委屈得要死,心道我哪知道十一二岁时说的话,也会被当成了真啊?   要按这么个逻辑算来,天下好多关系都要乱套了!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以前还说过要娶幼儿园的外教老师呢!   碍于老婆的威严,别允纵不情不愿地认错:“对不起嘛老婆,我知错了……我长这么大只想过要和你结婚过一辈子,对其他人都是口嗨的!”   “别了,你也不用这么不情愿地道歉。”   面对别允纵的道歉和辩解,苏厌希只是白眼。   “我还能不了解你?见色起意的东西。你小时候肯定和现在一样,都爱美、都好色!指定是你看谢家千金长得漂亮了,随口就撩人许诺。”   “这、这怎么就干我见色起意的事了?”   别允纵差点语塞。   “我承认谢小姐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但我绝对没有撩她!我对她也仅仅是口嗨而已——就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根本不过脑子,更不算在‘许诺’。   “老婆,你可以说我开这种玩笑很不负责,但你不能说我见色起意啊!我对谢小姐只能算‘见色’,完全没有‘起意’。”   “是是是,就你歪理多。”苏厌希不信服丈夫的说辞,“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了,你不安分的次数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嘴上说着不会见色起意,实际呢?   “你以为我没察觉,你近期又开始变得诡异的行踪吗?问你去哪也支支吾吾不说,鬼晓得你是不是又去哪里‘色起意’见了!”   苏厌希无语地撇了撇嘴。   “辩解无力,给予驳回。”   “可我真的只见你起意!”别允纵大呼冤枉,感觉自己能比肩窦娥,“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有过要经营一段感情的想法;我连想法都没有,就更别说人认真不认真、许诺不许诺了。   “是你的出现,才让我看到了可能,让我有了想恋爱、想结婚过日子的打算。”   “油嘴滑舌。”苏厌希别过脸,“你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冤枉,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行踪诡异、为什么早出晚归?   “你能给出正当的理由,你就能在我这里洗心革面,一齐抹去所有‘黑历史’。”   别允纵开口的一刻又闭了嘴,纠结着要不要将真相说出。   这可是他捂了三个多月的超级惊喜啊,提前交代就没有效果了!   可老婆咄咄逼人的,现在如果做不出信服度高的解释,今夜之后就会被反复怀疑!一想到要被老婆戒备的目光再打量一个月,还可能会被罚不准上床睡觉,别允纵这心里就——好难受啊!   啊啊啊,纠结!   进退都是死,要不还是说了吧!?   “我在给你准备周年纪念的惊喜!”   别允纵握紧双拳,捏住贵妃榻扶手的柔软靠垫。   说完他又松了力,越想越觉得委屈和冤枉至极。   “要不是为了庆祝恋爱结婚七周年,我犯得着累死累活吗?”委屈的阿拉斯加犬嘤呜呜瘪嘴,“忙前忙后、藏着掖着的,回家还要被老婆怀疑。我难道不想早点回家抱老婆睡觉吗?我当然想啊!”   别允纵的控诉,让心情本还处于谷底的苏厌希,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的。   他漂亮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瞬的呆滞:“诶?”   ……还有这事?   “老婆,你不会是忘了我们的周年纪念日吧?”   局势在眨眼之间逆转,本处于下位和被动方的大狗,忽然就抬头挺胸,气势汹汹地站起了来。   “老婆,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的夜晚——我们的周年纪念日!”   被冤枉被责骂也就算了,漂亮主人的冤枉和责骂,对爱主人的忠心狗狗来说,顶多是甜蜜的烦恼、幸福的惩罚;一点点小插曲而已,很快就能过去!   但被忘记周年纪念日一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被原谅了!   那可是恋爱七周年,暨结婚一周年的纸婚纪念日啊!对谁都圆滑周全,善于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老婆,怎么能忘记如此重要的日子呢?   “老婆,你不爱我、不在乎我了吗?”别允纵黑脸,半弯下腰,伸长手臂扒住贵妃榻的椅背,将苏厌希漂亮美人困于他的身体和贵妃榻之间,“厌希,你怎么能这样?”   “我、我当然没忘记!”   苏厌希本是姿态高傲地侧躺在塌上的,被冤家臭狗黑着脸、话语威胁地质问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坐直起身,摆正态度。   “我只是……只是没往这个方向想!所以才在你说完的同一时刻,表现出了震惊和诧异!”   刚才支支吾吾做辩解的人是别允纵,转眼的功夫,就更换成了苏厌希。苏厌希感觉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之前就发生过好几次?   真是奇怪,明明在他人面前时,他能始终保持游刃有余、不慌不忙的姿态,但在面对别允纵的时候,他却总是能被逆转,成为被动的那个。难道因为他是右位方、是下面的那个,就天生要被别允纵压制在底吗?   他强硬语气,试图找回主动权:“你……口说无凭的,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一个连自己的生日都懒得过,只会想着要跟我讨价还价找好处的人,居然会为纪念日准备惊喜?   “我不信,除非你真能拿惊喜出来。”   “十一月了,距离纪念日还剩三十多天。就三十多天而已,老婆干嘛这么着急?”   难得抓住老婆的“把柄”,别允纵可不会轻易算数。平时捧着、惯着漂亮老婆是他的爱好,关键时刻紧追不放、死咬主动权占据上位,是他的捕猎本能。   他是犬,也不是犬。他不是狼,却也是狼。   “真的是震惊和诧异吗?老婆刚才眼睛里闪过的微情绪,分明就是‘错愕’吧?”别允纵慢慢弯下身,像一只缓缓靠近猎物的狼,“老婆,我这么藏不住事的人,为了给你一个超级惊喜,而‘忍辱负重’地憋了两个月,但老婆呢?老婆却因为工作繁忙,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我、忘记我。   “老婆不觉得自己过分吗?老婆不认为,应该给予我一些什么补偿吗?”   “等下等下等下——”   苏厌希急忙叫停。   “没料想到你在准备惊喜,还固执地认为你在鬼混这点,确实是我不对。但老公,我还没洗澡卸妆,忙活了一天浑身都脏得很。   “你再不忌口,也不至于这样吧?快放我去洗澡卸妆。”   “不用这么麻烦,对你我就是不忌口。”   别允纵向前一压,以气场十足、不可违逆的强势姿态,骑到了贵妃榻上,仰头轻笑。   “老婆,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什么叫真正的‘见色起意’。”   当晚,有着灰紫色美丽翅膀的加百列大天使,最终没逃过恶狼的侵占掠夺,在柔和的月色之下,被蛊惑的春光烧成了灰白色花海。   花儿在夜空中飘飘荡荡,最终于日出之前落尽消失。然而伴随着新一天太阳升起的,不是平和日常,是前一夜因无人遏制而疯狂发酵扩散的舆论。   上午十一点,舆论中心之一的苏厌希总算苏醒。他忍着疲惫和酸痛撑开眼皮,在意识渐渐回笼的一刻,迷迷糊糊地记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忘记处理了?   顾不上捕捉一闪而过的疑惑想法,别允纵也在他之后醒来。   吃饱喝足的臭狗伸了个散漫的懒腰,双眼未睁就将怀里的老婆圈紧,低头蹭蹭脸颊问早:“老婆早……”   “咳咳,不、不早了。”苏厌希声音沙哑,调整了一下发生部位,艰难地应答冤家丈夫,“看太阳升起的高度,估计得有十一二点了。”   他手脚酸痛发麻,没有任何挣脱别允纵怀抱的力气。既然挣脱不开,他就索性当个不会反抗的漂亮娃娃,任由别允纵拥抱蹭脸。   “唔,那也早。”别允纵抱住老婆不愿动弹,“别人的一天是从太阳升起开始的,而我的一天呢,是由看到老婆的第一眼开始的。”   “……有够肉麻。”苏厌希嘴上嫌弃,心里却是多了几分柔情蜜意,努力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臂,揉揉丈夫的脸,“快起床吧,饿了。”   “老婆起我就起。”癞皮狗又将头埋进被褥和枕头之间,“我喜欢和老婆一起睡觉。跟老婆同床共枕的每分每秒,我都要珍惜,我才不要主动起。”   苏厌希白眼一翻:“没皮没脸。”   倒是正好,他也不想马上就起。昨天不管是参加盛典,还是打脸宋锦斓、应付别允纵,都废去了他太多太多精神和气力;难得的休假,节制自律的他想放纵一把,再赖一会床、赖到饿得不行了再起。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和丈夫相拥而睡的感觉。很日常、很无趣,但也很缠绵,很甜蜜。   睡醒一觉后是再睡不着了,思考能力在苏醒,许多在昨晚被亲吻拦截、而导致他没问出口的疑问,又一个个地浮现了出来。   苏厌希摸摸别允纵的耳朵,小幅度地逗弄着同样闭目养神的大狗:“你真的给我准备了纪念日惊喜吗?”   “……”别允纵似是有些无语,苏厌希听他埋头轻叹了一声,然后才声音闷闷地答,“真的啊。我有这么不可信任吗,以至于你要反复询问?”   “也不是,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苏厌希用轻柔的小动作,安抚着别允纵的情绪。   “你是个不擅长准备惊喜和礼物的人。我和你认识七年了,也很没见过你‘亲自’准备过什么东西。”   拿纪念日来说,别允纵之前也会准备惊喜礼物的,只是形式和花样都很单调,不是请吃旋转餐厅、烛光晚餐,就是送房送车送存折。   毕竟是别家的少爷嘛,从小在物质充裕的环境下长大,习惯了用金钱和物质的方式来表达心意。但偏偏苏厌希是最不看重物质的人,所以很难感受到别允纵用这种方式传递的“心意”。   别允纵也不爱“筹备”和“规划”什么。他是天生的风流性格,最讨厌“计划”一类需提前准备的东西;每每遇到重要的节日、宴会时,都是苏厌希提前为他安排行程。   苏厌希偶尔还自我调侃,说“别少爷,你到底是想娶老婆啊,还是想请永久秘书啊”?   别允纵往往会笑嘻嘻地回答他,“我两个都要!”   “不好吗?认识七年了都没见过,那七年的关头上,就让老婆开开眼、见一见!”别允纵神清气爽地翻了个身,“为了老婆,我也是有在努力进步和学习的。我想和老婆一样事事周全,免得再让你觉得你是我‘秘书’。”   冤家丈夫的话让苏厌希心口暖暖,爱意充盈了他整个心脏,满足得快溢出来。   “真乖。”苏厌希捧过别允纵的脸,温柔地在丈夫唇上落下亲吻,“今晚帮你搓澡。既是奖励你,也是你被我无端冤枉了三个月的补偿。”   “好诶!”别允纵心花怒放,开心地松开老婆,高举双手欢呼,“太好了老婆,今晚我们玩总裁秘书Play吧?”   苏厌希的笑容瞬间消失。   “……别逼我抽你。”   心口的暖意消失殆尽,苏厌希朝上翻了个白眼,撑着床要起身时,一眼看到被扔在到地上的高定西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的苏厌希,掐住别允纵光裸在外的手臂。   “啧,看你干的好事!那么重要的衣服,愣是被你丢了一地!   “快起床把衣服捡起来!我答应了小陈和小谢,明天一早干洗好送回去。”   “这么着急干嘛?我不都说了要买下来嘛。”别允纵挠挠凌乱的头发,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双腿还使不上力的苏厌希,又急忙拉住臭冤家的衣服,用另一手指指不远处的地毯:“先去把我的手袋拿来。昨晚回到后一直没看手机,桐姐不知有没有在找我说事。”   阿拉斯加大犬乖巧地将主人的提包叼来,再一一去捡地上的衣服。   苏厌希不慌不忙地打开包,找出电量告急、但还好没关机的手机。他刷脸解锁,尚未划开锁屏,就被推送的娱乐咨询吸引了眼球,顿住动作仔细阅读。   「苏厌希与金主激情约会视频曝光,内附高尺度接吻视频和超全时间线整理!」   看到这里,苏厌希才愣愣地记起来,他昨晚气急上头而忘记处理的,是他和别允纵的亲密偷拍图频。   这下好了,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谢邀,昨晚在干正事没刷手机,这就去看我和老婆的亲密啾啾视频!   苏苏:……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第71章 狗狗温柔细心的一面   “哇——”   “哇!”   “哇啊!!!”   “呜唔唔唔唔!”   “行了行了,”恼羞成怒的苏厌希,一把将别允纵那张嗷嗷不断的讨厌嘴巴捂住,额上青筋凸起,“不要再看了!”   别允纵稍使了点力,将捂他嘴的手拍开,顺势拉住美人的纤细手腕,把宝贝老婆拉入怀:“我要看!老婆你也来嘛,和我一起看~   “看这里看这里——呜哇,我们俩也太会亲了吧?这段视频就是教科书一般的亲吻素材啊!单身的还是正在谈恋爱的,都应该给我好好学习,看看大前辈是怎么接吻的!”   “滚,”苏厌希将别允纵的手机反过来,不让看,再转手往臭狗的脑袋上捶了一拳,“就你不害臊!”   别允纵堂堂正正地被老婆捶,语气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咱俩什么关系啊,接个吻不应该吗?都老夫老夫了,情到浓时打个啵,再搂搂抱抱相互搞点小动作,很正常啊!”   苏厌希在歪理上说不过别允纵,只能捂着耳朵羞红脸起身:“我懒得和你争。你要看到别处看去,别拿我面前放。”   道理他都懂,但这毕竟是曝光给了全国人民看的啊!不说他的粉丝们和工作同事们,就说家人那——   爸爸妈妈不会也看到了吧?天啊,这种亲热画面被长辈撞破的感觉,让苏厌希真的很想找地洞钻进去!   “好好好,不看不看。”   别允纵暂时将手机收起,再次将苏厌希拥到怀里,尽可能地放温和了语气,询问他那脸皮超薄的漂亮老婆。   “现在高清图频曝光了,捕风捉影的所谓‘包养时间线’也有了,老婆,你准备什么时候辟谣公开啊?”别允纵半困惑半期待,“虽然有高清图频看很好,但有些人骂你骂得太难听了,我受不了。”   苏厌希轻轻地坐到别允纵腿上,摸着丈夫的脸叹了口气:“再等等好吗?还有几天就是金视奖的入围评选了,我想先等等看。等入围和评选结果公布完,我再辟谣、和你公开关系。”   “可流言蜚语该怎么办?”别允纵替老婆担忧,“他们好奇怪啊,为什么就一口咬定你是被包养了,而不考虑我们可能是正常恋爱?”   “因为先入为主了。向明越和戚向安尚在时,对我做了太多舆论攻击,我又没上心,没认真处理;现在图频曝光,网友们联系过前面的新闻后,难免会被带偏。”   “这样……   “那评选呢?评选会不会考虑到舆论因素,把你排除在入围名单之外?”   “不会的。”苏厌希确信,“金视奖被誉为国内影视剧界的奥斯卡——讲求的就是公平公正,唯作品和演员的实力说话。只要我足够优秀,我相信这点舆论无法对我造成影响。”   婆婆程晓晖,往年还是金视奖评委团队的成员之一,今年为了给儿媳避嫌,婆婆主动请假缺席了一年。   这让苏厌希更加下定决心,觉得自己一定要耐住心性,等待最终结果到临!   “什么时候公布入围名单?”   “应该是周五。有能入围的作品,演员才有资格被金视奖主办方邀请。”   “周五?”别允纵皱眉,“天啊,今天才周日!我要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骂一周?   “不对,不只一周。周五只是公布入围名单,之后还有正式的评选盛典吧?”   “对的。”苏厌希伸手,替苦恼的狗狗揉了揉眉间,“正式评选应该在月底或十二月头?没剩多久了,顶多半个月而已,老公就再等等吧?”   老婆软软柔柔的声音,挠得别允纵心里痒痒。他无可奈何地抓了抓额前的刘海,左右纠结:“虽然我很希望能公开,早日让他人知道我们的绝美爱情,但老婆都这样说了,那也没办法啦。”   别允纵心中,忽然浮现出哥嫂之前的劝告。   ——“他可是北戏第一啊,为了你连最珍贵的几年都不要了。”   “我不想打扰你的工作计划,我只希望你的理想能早日实现。”别允纵小小声地补了一句。   “这样吗?老公,你真贴心。”   苏厌希心口暖暖,伸长脖子在臭狗的脸上亲了一口。   “再说,谢家大小姐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之前是你不告诉我有这回事,害我一直蒙在鼓里,现在我知道了,就必须要处理妥当。”   别允纵将头往老婆怀里一靠,狗狗埋胸撒娇:“不都说了是商务上的纠葛所引发的吗,还能怎么处理啊?”   “吃完早午饭,我要去一趟爸妈家。”苏厌希玩着别允纵的头发,“谢家好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不至于敢空口造‘家族联姻’这么大的谣。他们敢于对外散播这样的传闻,我猜……大概率是和我们家有过什么约定。”   苏厌希目光一黯。   他还是很在意那句“别家主母有心水的儿媳人选”。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苏厌希一贯的认知中看来,除了哥嫂蔡誉研之外,最适合当别家儿媳的人,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除他之外,他小心眼得不能容许有其他人也被婆婆认可。   听闻儿媳要过来,别母程晓晖自然是欣喜万分。十二点多刚吃完午饭,就拉着别父别向天在客厅里一齐等待。   二老各自享受着午饭后的闲适时光。别向天躺在躺椅上,听着午间新闻快讯,摇啊摇地闭眼小憩着;程晓晖则在客厅内来回踱步消食,边走边看昨天深夜曝光的偷拍视频。   她和别向天睡得早,消息是早上起床之后,经佣人们提醒了才知道的。   作为长辈,她可不管什么偷拍不偷拍、包养不包养,她只管看高清图片和视频,边看边和老爷子感慨。   “这两孩子,感情可真好。”程晓晖今天将这句话说了不下二十次。   那高清近距离的接吻视频,也被她用大屏手机循环播放了至少三十回。   “当长辈的,看后代们幸福快乐就开心。哎呀,瞧这亲的,不知道的人呐,还以为他俩刚热恋没多久呢!”程晓晖的脸上藏不住笑,手动将进度条拖回开头,“还好允纵在性向上觉醒得早,和谢家千金的恋情没真让咱们撮合成。不然这麻烦事可就多了,允纵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生活得开心。”   想起那段往事,程晓晖的心里就觉得很庆幸。   当年是小儿子还小,别家刚和谢家搭上合作关系,因为谢家千金和小儿子年纪相仿,所以在大人们谈论商务之余,两孩子也经常有机会凑到一块玩。   大约是看两小孩处得还不错,在一起时有说有聊的,所以谢家半开玩笑地提出了凑姻缘的说法。他们说别家与谢家的组合是双剑合璧;若真能凑成,那就是商务上更进一步、私交上的继续巩固,是双喜临门!   那时还是别向天当家,程晓晖在旁辅佐商事。两人一听觉得主意挺好啊?就试着制造机会,让两孩子对彼此留下好感。   别家不在意什么双喜不双喜。他们是豪门大家、商业上的巨鳄,看不上这点利益和地位,只关心儿子能不能找着另一半、后半生能不能幸福。   “从瑞和允纵这两兄弟,都操心、都让人头疼!一个情感匮乏,对谁都不冷不热;一个随性风流,对谁都不认真、不上心。”   这导致别向天和程晓晖当年,有点“急病乱投医”。见着谁家的小少爷小小姐了,都想拉过来和儿子们配一配,看看相性如何、能不能成?儿子们这副死样子,会不会孤独终生?   “还好有了誉研和厌希。誉研给了从瑞情思,厌希则能压制住允纵那个小坏蛋。哎呀,这两双人可真是姻缘命定、天生一对!”   身后一直没传来回应,程晓晖奇怪地转头,才发觉孩子他爸睡熟了,压根儿没听进她说的话。   她无语地撇嘴,顺手给别向天盖了张毛毯。   在她要坐下继续欣赏儿子儿媳的亲密图频时,房子外面传来吵嚷声:“爸、妈,我过来啦!”   一听是宝贝儿媳的声音,程晓晖急忙扔下手机,快步到玄关处迎接:“来得这么快啊?我跟你爸刚吃饱午饭没多久。你瞧你爸,还在小憩呢。   “快快快,快进来。允纵也来了?过来让妈妈抱一下。”   别允纵委屈巴巴地和妈妈抱了一下,小小声地提醒妈妈:“妈,一会儿你可得多帮我说说话。你要不帮我说话,你儿媳又该跟我闹了。”   “怎么了又?”程晓晖满脸不解,拉着苏厌希的手进里屋,“吵架了?不应该啊,我看你们近期处得不挺好的?又是温泉旅行又是接下班的,甜着呢。”   苏厌希一听这个就头疼,语气无奈地对婆婆哼哼:“妈,怎么您也看到图片和视频了?我觉得好丢人啊,还是请您别说了吧……”   “看了啊,今早刚一睡醒,佣人们就告诉我出‘大新闻’了。”程晓晖带着两小的在客厅里坐下,小憩的别向天也正好醒来,“有什么可丢人的?天经地义的事儿,两个人谈甜甜的恋爱多好?”   苏厌希太阳穴突突,摁了摁稳住心绪,提起正题。   “妈,我这趟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儿——算是这次事件的衍生吧,一直困扰我很久了。正好爸也在这儿,我就当面向您问清了。”   苏厌希斟酌了一下话语,最终决定开门见山。   “我想知道,您和爸是否曾给允纵拉过联姻呢?又是否在我之前,曾有过更……更心水的儿媳人选呢?”   苏厌希将自己两度听闻到的传言,尽数交代出。他越说越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原来不是“一开始就被选中”的那个。   别允纵则比他更委屈,感觉自己啥事儿没做——不过是小时候随口口嗨了句,就被老婆大动干戈地对待,还被迫将精心准备的超级惊喜交代出,以此证实清白无辜!   但程晓晖和别向天听完,则只有诧异。两老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程晓晖反问苏厌希:“为什么不早点来问爸和妈呢?你们就为了这么点事,闹了一晚上别扭?”   苏厌希抱歉地低了低头:“一开始从戚向安嘴里听到时,我……我没当一回事。直到昨晚在宋锦斓那又听了一次,我才意识到事情蹊跷。”   “唉,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晓晖一边递过好吃的茶点,一边用另一手戳儿媳妇的额头,语气宠溺而无奈。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该第一时间向哥哥哥嫂、爸爸妈妈问清的。不第一时间问清,就会像这回一样,差点被坏人挑拨了感情!”   别允纵坐在老爸的躺椅扶手上,吃着茶点甩着大长腿,流里流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家的人敢造这么大的‘谣’,不会真是咱家和他们定过亲吧?”   “是定过。”程晓晖先答了。   苏厌希和别允纵同时震惊:“真定过啊?”   “不是不是,”别向天急忙代老伴补充,“试图定过,但没成。当时咱家和谢家在商业上的往来多,谢家就顺水推舟,想和咱家联姻。   “臭小子当年皮得很,唯独和谢家千金一块玩时,会显得安定一些。我和你妈替他着急,就顺口答应了。”   苏厌希从未听过这么段往事。别说苏厌希了,别允纵这个当事人也未曾听闻,连相关的记忆都找不出几段。   除了那句“咱俩凑合过吧”之外,别允纵当真记不起任何跟谢小姐相关的事了!   “那、后来呢?”苏厌希追问,“后来没成吧?”   “当然没成啊。成了的话,我还犯得着在北戏学院里挑儿媳吗?”程晓晖隔空给别允纵抛了个斜眼,“允纵后来找我说,他对谢小姐没意思,只想和人家做朋友,让我和向天别勉强牵红绳了。   “再过没多久,他又告诉我和向天,说他不喜欢女孩子。我和向天这么一听,也就作罢了,用借口谢过了谢家想联姻的‘好意’。”   苏厌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别允纵倒是来劲了,挪位坐到苏厌希身边,可劲儿地拱漂亮老婆:“看吧看吧,我说我是清白无辜的吧?我和谢小姐属于赶鸭子上架,男不情女不愿的!”   “闭嘴。”苏厌希保持低头沉思状,抬手臂给了别允纵一个肘击,“你对人家没意思,你还对人家说‘凑合过一辈子’?渣男,滚,三分钟之内不许跟我搭话。”   别允纵冤枉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爸妈,既然之前有过这么一段往来,那你们应该能弄到谢小姐的联系方式吧?”思考之后,苏厌希再度开口,“允纵说他尝试过联系谢小姐,但始终无果。我怀疑是谢家想借过去做要挟,所以截断了允纵的见面邀请。”   苏厌希中午过来时,仔细地研读过谢小姐的手写信件。从信上的措辞看,谢小姐并不是不通情达理、不善解人意的人;如果真是因为别允纵过去“许诺”而留有误会,那苏厌希觉得,这个误会应该不会难说开才对。   “虽然也可以用决绝的方式回应,但我们家一向是手腕强硬和人情味并行的。我希望能亲自去找谢小姐说明白,而不是不负责任地——”   苏厌希说着白了别允纵一眼。   “将事情撇清。”   程晓晖替苏厌希偷偷约到的见面时间,正好就是周五这天。   这天既要会面谢家小姐,又要等金视奖的入围名单,苏厌希乍看面无波澜,实际内心里全是惶恐不安。   一怕等会儿和谢小姐见面时,临场没发挥好,说的话道的谦不够得体有诚意;二怕入围名单里没有《红花》,自己连参与金视奖评选的资格都不具备。   双重debuff下,苏厌希只能在行车去会面地点的路上,用上网冲浪的方式发散不安。   距离偷拍图频被曝光已过去五天,话题的讨论热度确实降下去了不少。互联网就是这样,没有记忆,一个事件能持续性地被讨论三五天,就已经算是出圈的大事件。   而这次的热度会下降得这么快,也有粉丝不离不弃为苏厌希“解释辟谣”的原因。在大众疯狂讨伐苏厌希“厚无颜耻被包养”、“难怪能拿这么多好资源”、“踩着圈内那么多人上位,不觉得脸红吗”的浪潮下,真爱粉们拼命地为苏厌希正名。   [那个“包养时间线”里,被路人偶遇拍到的机场是南乡机场。南乡就是苏厌希的故乡,别少爷显然是陪苏厌希回故乡之后,再一起回来的啊。包养关系有必要陪回故乡吗?我感觉是正常恋爱的可能性更大。]   [别少爷真的一直陪苏厌希在剧组内拍戏啊?是真的话,那我倾向于正常恋爱。娱乐圈内被金主包养的很多,没见过哪个金主这么捧着金丝雀的。]   [看完视频和时间线,只觉得苏厌希和金主之间太甜了,嗑到我昏厥。就算是包养又怎样?真有这么甜,苏厌希迟早能转正。]   苏厌希快速浏览着姓名广场里一条又一条的议论,不断下滑地连翻了好几页。正在他无聊得要关闭微博时,一条文字密集的微博弹入了他的视线。   比起“事件讨论”,那条微博更像一条真情实感的剧评。写得实在太走心,太真情流露了。   [路人粉,《红花》入坑的,陪妈妈看着看着就喜欢上苏厌希了。就冲着他在剧中的表现力,我愿意相信他无辜,也可以不在意他的包养传闻。   他在《红花》里的演技太好、太有层次。一开始看剧只觉得他脸好看,演技不拉垮,但看着主人公樊鸿华被女房东刁难,在半夜里用黑黄破烂的手挖花坛边上的土时,我感触很深。那个镜头拍得很清楚,绝不是手替在挖,而是苏厌希亲自动手。   之所以感触深,是我自幼父母离异,我被妈妈辛苦拉扯长大。早些年妈妈为了养活自己跟我,也去干过类似的事情。现在生活好了,妈妈的手在我的呵护下变得不再粗糙,但看着妈妈的手,我还是会想起那段清晰的往事。   为此我特地去搜了苏厌希的图,就为了看苏厌希的手。片花里也有镜头,为了拍那几场戏他手都划破了,却还是要拍。他本身的手很漂亮,编导都心疼地喊停,让他上点药缓缓——或者用手替,但他就是不要,非要自己拍。   我还看过苏厌希的百科,但他的百科建立时间尚短,没什么过往经历可考。通过新闻我才知道,原来他爸爸曾经受冤入狱,和妈妈在三四线的小县城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对他共情了,我觉得那段时间他一定很苦吧。所以现在很想证明自己,才会这么严苛地要求自己,又那么谨慎认真地拍着每一场戏。   出于这个考虑,我觉得他不是被包养了。苦过累过的人知道幸福安定来之不易,绝不会做走捷径抱大腿的事情。]   这条点评,让苏厌希鼻子一酸,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终于有人说出这点了!他之所以能将《红花》中,主人公樊鸿华的形象塑造成功,原因不是他用姣好的容貌演出了反差感,让观众更加怜爱,而是——他和樊鸿华经历上的相通之处。   他们都苦过。   正是因为都苦过,苏厌希才能将细节和尺度拿捏得那么精准舒适,将形象演得如此活灵活现。   而点评中的最后一句话,也给了正忐忑迷茫的苏厌希无数信心。   我从困境磨难中踏火而来,必将一身杀气,所向披靡!   冲吧。有什么好怕的呢?   考虑到这次面见的是女生,苏厌希很贴心地订了宝格丽酒店的下午茶,并叮嘱酒店给了隐蔽靠角落的位置。   他想象中的谢小姐,应该是一位娇小可爱、很容易害羞和被吓到的小女生,却不想,谢小姐是如此的——   “你好啊,你就是要和我见面的别少夫人吧?”   一位英气十足、剪着超短发的女生,在苏厌希对面的位置坐下,表情惊讶。   “诶,你不就是苏厌希吗?很高兴和你见面,我真的超喜欢《红花》这部剧!”   苏厌希也很惊愕,没料到谢小姐本人和他印象中的出入这么大。   “是的,是我。”苏厌希马上反应过来,和谢小姐握手问好,“占用你的时间了,我就是想来和你说清一些误会的。”   感觉对方是行事洒脱、有话直说类型的人,苏厌希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   谢小姐确实吃这一套,笑了笑道:“让我猜猜,肯定是手写信的事情吧?   “好喜欢你雷厉风行的风格啊,让我觉得好舒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裕英,充裕的裕、英气的英。”   由于谢小姐本就认识苏厌希,苏厌希就没补自我介绍,只是赞叹:“好棒的名字。你确实给我英气十足、随和洒脱的感觉。”   某种程度上说,倒是和别允纵那个臭冤家挺像的?   “非常感谢谢小姐您能出来,我看过您寄到我们家的手写信了,也问过我丈夫一些,关于你们年少来往的事。   “很抱歉,我丈夫从小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他完全没把年少时的承诺放在心上,这才导致了我们两家间的误会和矛盾。”   苏厌希说着就要起身,向谢裕英弯腰道歉。   “非常对不起,给您造成了那——”   “别这样!”谢裕英手忙脚乱,赶快起身摁住苏厌希,“别少夫人,别这样。真正需要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苏厌希被谢裕英强行摁到了椅子上。因为这是两人都是站起身的状态,苏厌希才惊觉谢裕英好高!他不过才一米七七高,谢裕英却几乎能和他比肩——目测至少一米七三或七四!   除了身高外,力气也很大。这让苏厌希妄想的娇小千金形象完全破裂,剩下的只有“这位小姐应该不喜欢男性吧?”的怀疑。   “那封信件不是我自己想写的,是管理家族企业的家长们逼迫我写的。”谢裕英无语地叹气,“他们想用更高的价格和别家续约,以此换取更多利润。但YUNSO现任的总裁态度强硬,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他们绞尽脑汁之下,逼迫我写下了那份讨伐口吻的手写信。”   别允纵发去的联络请求也是,无一例外都被家长们拦截。谢家的长辈们铁了心地要跟别家杠,他们预备着如果别家始终不松口,就用“别少爷始乱弃终”、“别家言而无信,祸害谢家千金又概不履行联姻约定”的罪名,给别家戴高帽、泼脏水。   “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很想自救,但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我有太多身不由己。”情况调转,这回是谢裕英起身道歉,“真的很抱歉。我很庆幸你通过程阿姨联系上了我,不然我根本没机会出门,更不能向你解释这些。”   苏厌希的心里一阵触动,已经对面前的女生心生怜爱。   “你先坐下,不必这么愧疚的。有话有误会,我们说开就好了——我们都不是不善沟通的人。”苏厌希学着谢裕英刚才的模样,拉着女生坐下,“抛去商务上的矛盾不说,私底下时……允纵确实对你说过‘我们凑合过’这样的话吧?   “我觉得这种话,在随意的情况下对他人说很不礼貌。这才是我向你道歉的重点,而不是为了商事和利益。”   “他、他是忘记了当时的语境吗?”谢裕英瞪大眼睛,“不是噢,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不仅不算冒犯,我还觉得那是一句‘安慰’——对我来说很暖心,很有力量。”   苏厌希:“诶?”   “因为我是同性恋者。”谢裕英毫无保留地坦白,“我从小就意识到:我喜欢的是女生,我只想在同性关系中当左位方。但因为我的家族很传统,至今不能接受同性婚姻;而我又很惧怕家族长辈,所以我始终没有坦白过性向。   “因为和别少爷聊得投缘,我就向他出柜了。”   因为是难得的出柜经历,所以即便当时只有十二岁,谢裕英也依旧记忆清晰。   “他惊讶了一下后,很自然而然地接纳了我的性向,并告诉我‘我感觉我也喜欢男生’。   “大约是看我情绪低落,固执地认为以后会随便被送去联姻,嫁给不喜欢的异性,他才开玩笑似地安慰我,对我说了那番话。”   因此不是什么“许诺”,也更不是玩心十足的“口嗨”,而是——   对迷茫无措的少年谢裕英来说,非常非常有力量的安慰。   苏厌希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原貌是这样!他那随心不负责、拆家搞事第一名的阿拉斯加大犬,原来有这么温柔细心、善于开导人的一面!   换句话说,他又又又——又一次误会别允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以为的:我只是口嗨   实际的情况:口嗨都不是,是很贴心的宽慰   狗子骄傲昂头:老婆,我乖吧?~   苏苏:乖乖乖。() 第72章 我配得上想要底气十足地告诉众人   八点,才刚到家的别允纵,蹑手蹑脚地从通往私人车库的楼道中走出。   “少——”   “嘘!”他手疾眼快地比了个噤声手势,恶瞪面前准备大声问好的男佣,低声灆洑暗骂,“又是你!你都来我家做事多久了,还不会看眼色吗?”   男佣弱弱地噢声,欠身道歉:“抱、抱歉少爷。”   “去去去,别站我跟前,我看着你烦。”别允纵嫌弃地摆摆手,无语地绕开男佣,往屋里走,“本来还能轻悄悄回屋的,让你这么一搅和,是个人都该发——”   “发现什么?”   头顶传来老婆大人的声音,别允纵急忙顿住脚步抬头看去。   “不是说了七点半要回家吃晚餐吗?你瞧现在,都几点了?”   苏厌希抱着Nubi慢步下楼,边走边给猫咪顺毛,视线全程集中在猫咪身上,似是懒得看楼下的别允纵哪怕一眼。   “真要等你回家吃饭啊,那我早该饿死了。”   别允纵以为老婆大人生气了,急忙解释:“我、我本来真想要回家吃晚饭的,只是……”   只是想在夜晚,看看装修好后的商业街亮起灯来的效果,所以才拖延到这个点回来。   “又是去弄你那‘纪念日惊喜’了?”苏厌希径直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得是多大的排场,才能让你这样忙前不顾后?”   别允纵神秘兮兮地卖关子:“哎呀,老婆就别问了。等到纪念日当天,你自然而然会知道的!”   苏厌希暗暗切声,转而问冤家丈夫:“那你吃晚饭了没?吃了就算了,没吃的话,让佣人们再简单准备点。你去干什么我都不管,但吃不吃晚饭,你总得给个准信儿吧?   “一声不吭地弄到这个点回来,我怎么知道要不要等你?”   “没吃没吃!要吃要吃!”看老婆不像是要生气,别允纵亲昵地就想跟老婆挤一个沙发,“忙得太入神了,忘了要跟家里说声。对不起嘛老婆,我下次肯定记得说!”   “起开。”苏厌希冷哼,故意将别允纵推开,“给点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站好了,我还有事没说。”   前一秒还哼哧哼哧想撒娇的大狗,后一面又猛地回忆起:对噢,今天是老婆去找谢小姐谈话的日子!   狗狗非常忐忑,好比阿拉斯加大犬拆家后,总会满脸无辜地被漂亮主人责骂一般。大狗无辜委屈是不知道拆家不对,因此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而别允纵嘛——他是真忘了和谢小姐的往事,所以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   他寻思着,自己当年不会不止口嗨了一句吧?只一句都被老婆视为‘冒犯’、“不尊重对方”,要是再来几句……   他岂不是会被老婆反复鞭打教训一晚上?   靠,不要啊!初冬之际四处冷冷冰冰,只有在和老婆共躺的双人大床上,他才能找回亿点温暖!   “谈得怎样了?”怀抱着试探的想法,别允纵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婆,“应该还好吧?”   苏厌希轻叹一声,不回答只是反问:“看我的表情,你觉得是‘谈得好’?”   “我希望你谈得好,但你好像……”别允纵咽了口唾沫,更怂了。   他心想坏了坏了,果然不顺利!呜呜,十一月底的天那么冰、那么冷,我却不能拥抱香香软软的老婆,今夜要独守客房吗?   狗狗从鼻腔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态度倒是自觉:“行吧老婆,你别说了,今晚我睡客房。”   臭狗自动自觉的反应,让苏厌希绷不住地噗嗤一笑。   “你这臭冤家,怎么能这么熟练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做得熟练,好来惹我心疼的对不对?”   和别允纵喜欢逗他,看他羞红着脸说不出话一般,苏厌希也非常非常——喜欢逗狗狗。   这世界上真有人能抵抗大型犬的撒娇,和委屈巴巴的怨念小眼神吗?或许有人能,但天生狗派、暨资深爱犬人士的苏厌希不能。   一看别允纵顶着俊帅的面庞,却不顾少爷的形象和架子,放低姿态向他撒娇求饶,苏厌希就觉得心要化了,有他在身边真好。   “别嘤嘤呜呜了,我和谢小姐聊得可好。一下午的功夫,把什么误会都解开了。”苏厌希伸手去戳狗狗的肚子,“她还原了当时的语境,让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别允纵还没记起来相关的事:“为什么?”   苏厌希只好将本属于别允纵记忆一部分的事儿,重新复述了一遍。   听过之后,别允纵才成功激活了少年时的记忆,拍着大腿自我感叹:“对啊!事情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我就说嘛,我不可能喜欢谢小姐——因为谢小姐根本就不喜欢男的!”   别允纵当初之所以和谢小姐玩得对头,也多少是有“左位方间的惺惺相惜”意味在。他当时觉得谢小姐很可怜,不仅不能像他一般毫无顾忌地对家里人出柜,还时常会有“被送出家门联姻”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出于安慰和关怀,他告诉谢小姐:以后咱两要是没对象,那就凑合一起过吧!   那句话并不是口嗨,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想和谢小姐凑合过日子。而是他想告诉谢小姐:不要怕,如果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理解你。   ——我会帮助你。   “呜哇!”   找回记忆的别允纵来劲儿了,直接往老婆坐的沙发上一挤,开始嘚瑟狂蹭,边和老婆贴贴,边骄傲地哼哼。   “老婆,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我才没有口嗨,更不是在冒犯人家;我可是非常温柔非常贴心的,对谢小姐做出了安慰和鼓励!”   嘚瑟完,别允纵又开始抓住机会卖惨,跟还处于理亏状态的老婆讨价还价。   “你又冤枉我了!你看你天天罚我睡地毯睡客厅的,都给我罚出条件反射了!   “你要怎么赔?这不得陪我过半个一个月的二人世界,好好地补偿我吗?”   “就你胃口大,次次都狮子大开口!”   苏厌希赤着脚,不客气地往狗子身上踹,企图将这黏糊糊的臭狗踹开。   “料到你会是这副德行,所以我才不想直接告诉你!”   之前能踹走别允纵,是因为别允纵配合。别允纵若是不配合,苏厌希哪怕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可能踹走人高马大的冤家丈夫。   两人愣是挤着坐在同一张单人沙发里,将沙发的所有空隙都挤得满满当当。挤着挤着,苏厌希被力气更大、体型也更大的丈夫挤开了,慢慢变成坐大腿的叠叠乐姿势。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苏厌希紧急梳理被弄乱的发型,在臭狗的肩上气呼呼一捶,“蹬鼻子上脸的!不是没吃晚饭吗?快吃饭去!”   “我的晚饭就在我面前呢。”别允纵恬不知耻,对着老婆痴痴而笑,“老婆,今晚想吃你~”   “不准。”苏厌希敲臭冤家的脑袋,为臭狗送去一个人间清醒,“金视奖的入围名单快出了,我还不知能不能——”   苏厌希倏然顿住,后知后觉地记起来现在的时间,急忙从兜里翻出手机查看。   “和你一玩我就容易忘记正事!八点该公布入围名单了,我却现在才想起来要看。”   戳亮手机看锁屏,好几个软件都给他推送了[2021年金视奖入围作品名单],周桐更是直接在微信上发来了PDF格式的原版文件。   苏厌希心跳骤停,下意识地觉得大事不好!   “完了,桐姐怎么什么话都不说?”苏厌希非常紧张,“如果入围的话,她应该会直接恭喜我的吧?但她却只发了文档,没说其他话……”   这是不是说明……他凉了?   忐忑不安的苏厌希,反手将手机塞给了冤家丈夫,不敢看地别过脸:“老公,你替我看吧?我、我不敢点了。”   这种心情,怎么比当年高考查成绩还紧张?   “不是吧老婆,这有什么可怕的?”别允纵不能理解,一手摁住老婆大人的腰,尽职尽责地用手给老婆当靠背,一手点开文件,扫了一眼,“肯定过了啊,还用看?”   “万一呢?”苏厌希仍旧闭着眼,摇着别允纵的手臂,“你先看。有再告诉我,没有的话就别说了,放开我去晚饭吧。”   “有。”别允纵快速扫了一言,直道,“稳妥着呢。”   “真有?”苏厌希闭着眼睛皱眉,“不会是骗我的吧?你看仔细一些,别看岔了。”   “哎呀,真的有!”   别允纵无奈了,抽回了让苏厌希垫着背的那只手,难得动作粗暴地掐住老婆的双颊,强迫老婆睁眼看手机。   “这点开第一个就是你们剧组!瞧见没瞧见没,入围电视作品《红花正值盛放时》——我看得清楚着呢!”   苏厌希愣愣地睁开眼睛后,别允纵松开了手。因为过大的喜悦冲击,他坐在别允纵怀里缓和了好一会儿,直到识别出白底手机上的两行黑字,苏厌希才回神一笑,兴奋地抱住别允纵一顿猛亲。   “太好了老公!”苏厌希有喜极想泣的冲动,“我入围了——我入围金视奖了!”   苏厌希入围金视奖一事,理所当然地引起了不少争议。   反对者认为,苏厌希的包养丑闻扰乱了评选的公平。假设《红花》这部剧就是为了捧苏厌希而存在、或直接就是量身定制的,那对于其他认真选剧本、打磨演技的演员来说,入选的结果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这种说法和意见,得到了《红花》导演组成员们的一致反驳。总导演何豫直言:《红花》的剧本早在两年多以前就编写完成,今年才被因筹备拍摄被剧组买下,不存在为谁“量身定制”一说!   “支持者则认为,金视奖就该唯实力和作品说话。《红花》在央视的首播取得了不错成绩,你能入选说明金视奖的评选公平公正,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厌希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排座位上补妆时,周桐坐在副驾座上碎碎叨叨。   “看这个讨论的趋势,你今天下午的评选结果,应该会得到不少人的关注。”周桐递过一份节目流程表,“成了是让那些反对你的人好看,不成呢——你可能就得被反对者们疯狂嘲讽了。”   娱乐圈内的大多数盛典活动,都是在晚上举办的,但金视奖评选盛典比较例外。因为有不少老年艺术家参与评选的原因,所以年年都是下午五点开始的,只进行一个小时。   “切,”同在后排的别允纵切声,一边围观着老婆眯眼补妆的模样,一边不屑冷哼,“随他们怎么嘲讽,反正老婆不管是得奖还是不得奖,都要跟我公开关系!”   “嗯?”   苏厌希睁开一只眼睛,接过流程表的同时,顺带斜那臭冤家一眼。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别允纵狗腿地摇尾巴,“我说老婆怎么样我都喜欢!老婆不拿奖也没关系——但拿奖就最好啦,双喜临门嘛!”   “当然得拿奖。都来参加评选了,两手空空地回去多丢人?”补完眼妆,苏厌希睁开眼睛研究流程表,“流程好快啊,一小时之内要颁十三个奖?”   金视奖共有最佳新人、最具潜力作品、最受欢迎演员、收视最佳演员、影响力最佳演员,金视视帝和金视视后。除视帝、视后每年只评选一个——必要时甚至会空位不颁发,以及最具潜力作品每年至多能评选三部外,其他奖项都仅设置了两个名额,多是一男一女的搭配。   “年年都是这么快的节奏。不算数量只算奖项,再抛去今年不一定有的视帝视后,其实只有五个奖项而已。   “怎么着,看好了吗,今天准备拿哪个?”   “潜力作品这个……不能由我一个人保证,所以除去不谈。剩下的四个里面,就拿最佳新人吧!”苏厌希斗志激昂,顺手摸摸臭狗的狗头,“像允纵说的一样,反正都是今晚公开关系,那当然是双喜临门才最好。”   别允纵蹭蹭老婆的美手,借机撒娇卖乖。   补完妆,苏厌希要进到盛典会场内去。金视奖评选盛典和寻常盛典不同,用的是更加庄严郑重的大会堂。会堂分上下两层,参与评选的评委和艺人们坐一楼座位,其他不参与评选的赞助商等,坐二层以上、不会被摄像机扫到的位置。   因为是比较郑重的场合,所以苏厌希的打扮也很讲究。他没再沿用CG盛典时华丽盛放的夺目风格,而是选用了最简单的黑白配色,配以注重遮瑕、提气色的淡妆。   别允纵穿的西装款式和他类似,是由同一位高定设计师、于同一时期亲手打造的两套男士高定礼服。别允纵特地买回来和老婆配对的,就等着今天和老婆穿“情侣装”呢。   “可以了,你就送我到这里吧。”到了会堂一楼的员工通道入口前,苏厌希左顾右盼,催促着别允纵快走,“你去二楼,别再跟着我走了。一楼艺人多,怕人多眼杂。”   “有什么关系?”别允纵满不在乎,执意要送老婆进一楼会场,“人多眼杂才更要送你进去。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哪个不长眼的撞到或推着了。”   苏厌希刚要反驳,就被转角中忽然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什、什么东西?”   别允纵眼疾手快,在看清那黑影之前,就先一步将老婆护到了怀里。   回过神后,他拿出黑脸少爷的大架子,严声朝那“影子”呵斥:“不长眼吗?这样突然窜出来,撞坏了人怎么办?”   那“黑影”是个身板矮小的男生。男生脖子上挂着一台套了长焦镜头的单反相机,动作看起来很是偷摸诡异。   因别允纵的呵斥,本要跑开的男生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纵希二人一眼。他先是一愣,然后第一时间举起相机——对着两人一顿快门连拍!   “狗男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男生拍完掉头就跑,“真晦气!”   别允纵气得额上冒青筋,拔腿就要追:“说什么?”   苏厌希急忙拉住臭狗,好声好气地安抚丈夫:“别气别气,老公别气。看那人的装扮,应该就是狗仔或代拍一类的人,想钻空子来偷拍图片的。   “今天可是我‘出成绩’的好日子,你生气了可怎么行?”   别允纵在面对他人时凶神恶煞,是一头随时会亮獠牙的恶狼,但在老婆面前嘛——虽然偶尔也会是,但还是听话乖巧的狗狗模样更多。   “骂我无所谓,怎么能骂你呢?”别允纵瘪嘴不开心,“气死我了,还偷拍!我等下就报警抓人,必须把刚才那兔崽子弄进拘留所里蹲几天,让警察给他加强加强隐私保护意识。”   “好好好,随便你。”苏厌希拨了拨丈夫的刘海,“别影响心情就好。骂了又如何?让他骂呗。谁让你是阿拉斯加转世呢,我和你在一起,可不就成‘狗男男’了。”   别允纵被老婆哄得心情转晴,暗暗捏了一把老婆的腰,轻笑:“老婆,你讲冷笑话有一手的。”   苏厌希不甘示弱地轻踢别允纵的小腿肚:“不爱听别听。”   别允纵执意要跟苏厌希进一楼,苏厌希又执意不让——他怕被其他艺人撞见别允纵。万一撞见了,一是不好解释,二是怕别少爷被别有居心的人缠上。   各不退让之下,两人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陈永言和宋晏其。宋晏其没有入围金视奖,纯粹是蹭小叔宋锦斓的份额,来陪男友陈永言的。   看这两人恩爱有加、浑身都散发粉色泡泡的模样,苏厌希和别允纵了然地交换了个眼神,各自心道:稳了!   只谈一个月恋爱就分手是不存在的,这两现在的感情啊,稳当着呢!   进会场前,宋晏其跟苏厌希寒暄了几句,聊了聊宋锦斓之后的情况。宋晏其说,小叔确诊双相了,现在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进行药物治疗;或许是药物的作用吧,他感觉小叔没那么可怕了。为了帮助小叔早日康复,他会多抽时间陪伴小叔!   宋晏其带来的消息,让苏厌希感到非常欣慰。在和陈永言一块儿进入会场坐下后,他还在回味着从预备复出、参与试戏,到如今坐在金视奖评选盛典的这四个多月。   从事业上说,这四个月对他很重要。沉淀七年只为今朝,只要今天能拿到哪怕一个奖,那就算他至今为止的努力没被辜负。   从感情上说,这四个月对他也很重要。他揪出了躲在暗处挑拨离间的向明越、戚向安,又借宋锦斓引发的事端,解开了对别允纵“见色起意”的刻板印象。   这四个月过得很不顺利——但又很顺利。   他回忆起周桐曾对他说的,关于七年之痒的另类理解,低下头看了一眼戒指,也痴痴一笑。   “笨蛋老公,居然没发现我今天戴了婚戒。”   希望今天能得奖、能上台,能握着奖杯,堂堂正正地展示这枚婚戒给众人欣赏观看。   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想要底气十足地告诉众人——   我是别家儿媳,我是别允纵一生的挚爱。我更是我自己,我叫苏厌希。   当天傍晚,苏厌希的大名再次登上微博实时热搜榜榜一。   这个今年才刚崭露头角的新人演员,居然一口气斩杀了两个金视奖项!若要算上他担任主演的最具潜力作品——《红花正值盛放时》的话,那就是三个!   三个奖啊!   虽然在金视奖奖项的往届评选中,也有过不少斩杀三奖、或四奖的演员,但那多是有许多影视作品堆叠,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的。像苏厌希这样初露锋芒就斩杀三奖的演员,确实前所未有!   金视奖也考虑到了此次颁奖可能会引发的争论,既是为留悬念,也是为制造热点,在颁发最佳新人时留了一手——暂且只颁了一个。   在大家都以为“今年最佳新人只有一个”时,主评委又于“影响力最佳演员”的颁奖环节上,一口气宣布最佳新人和影响力最佳演员,都为苏厌希!   苏厌希的心情像坐过山车,落落落落之后,又猛然升起!本以为最佳新人无望,不可能再拿下其他奖了,却不想,真正的“大奖”在后头!   怀抱激动不安的心情,苏厌希上台领奖。他左手一个最佳新人,右手一个影响力最佳。   牡丹花形状的水晶奖杯晶莹剔透,反射出七彩的绚烂光泽。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素戒也闪闪发光,耀眼得导播都忍不住给了他左手特写。   苏厌希稳了稳心绪,没有说一开始准备好的最佳新人颁奖词,而是用了自己的腹稿。   “我很高兴,今天能拿到两个意义重大的奖项。最佳新人是对我作为‘新人演员’的认可,影响力最佳则多亏于大家对我的喜爱。我相信评委组一定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为我敲定的这两个奖项;非常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更感谢他们大公无私、完全客观理智的评选。   “谢谢,我认为我的努力没有被辜负,我配得上这两个奖项!”   苏厌希这段感谢词,突出的重点无非就三个:我很惊喜、我很感谢、我完全配得上。   谦逊之中不失气度,感恩之中又带有苏厌希式的自傲和霸气!再开心再惊喜,他也绝不会将自己的态度放低到尘埃里,他只会骄傲地说一句——“我完全配得上。”   “再来,我也能预想到颁奖仪式后,可能会引发的争议。我想告知大家一句,虽然《红花》是我在演艺圈内的第一部 影视作品,但却并不是我作为‘演员苏厌希’的第一部作品。为了能站在金视奖的颁奖舞台上,我努力了七年——甚至不止七年。   “我在学校时没日没夜的排练小品舞台剧,竭尽全力地准备月评;我在无人知晓的沉淀时期里,拼命上演技课提炼自己。因而我对自己进入演艺圈的定义,从来都是‘复出’:我不是第一次进入舞台,我是要重新回到舞台。   “怀抱着埋头狠冲的心态,我总算站到了这里。我总算能告诉所有人:我叫苏厌希,今年二十五岁;我是个年少时命运坎坷,以为自己注定一辈子不幸,现在却又逆袭而上,靠实力证明了自己的人。”   苏厌希说着说着抬起头,在二楼最前排、最靠近舞台中央的位置,和那双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温柔视线,对上了眼。   “我会让所有支持我、喜欢我、爱惜我的人知道,我值得所有期望,更配得上——   “他们给予我的一切。”   谢谢你,允纵。   也谢谢你,我的家人们,朋友们,工作伙伴们。   苏厌希抬眸的动作,被摄像机摇臂摄像机成功捕捉。通过高清直播,所有在电视机前观看盛典的人:如别父别母、苏爸苏妈、大哥哥嫂……他们都能接受到苏厌希的眼神讯息。   他们都听到了苏厌希的感谢。   金视奖评选盛典完美落幕,网络上的热烈讨论却尚未结束。   在正反双方,就“苏厌希到底该不该拿三个奖项”的议题展开激烈讨论时,无辜的路人粉们被夹在两拨人中间,满是恨铁不成钢。   [说实话,我觉得是该拿的。今年确实没出多少好制作的影视剧,视帝的位置都空出来了,《红花》能拿潜力作品、苏厌希能拿最佳新人和影响力最佳,我一点都不惊讶!   但比较纠结的点在于——苏厌希的包养传闻啊!他要是出来辟个谣,我也就安安心心入坑粉他了,可他偏偏不辟谣!闹得这么大了,还不辟谣?这不分明是做贼心虚吗?   虽说金视奖的评选公平公正,但出了这个事难免会膈应。我一想他的好资源不是完完全全用实力换的,而是金主扶持,我就难受得不行,感觉支持他是对圈里其他演员不公。要是他能在这个关头上解释澄清一下就好了……唉,如果真能解释澄清的话。]   这条微博将恨铁不成钢的路人粉心态,表达得淋漓尽致。苏厌希看下面挺多人赞同跟楼的,回复的内容多是“想支持,又无法忽略他被包养的事实,很纠结”。   乘车回家的路上,苏厌希正被糟糕的路况堵得无聊。   那被他一个眼神逗得心神荡漾的冤家丈夫,此时正如春泥一般瘫坐在座椅上,抱着手机看看刚才的盛典直播回放。就苏厌希说颁奖词、抬眸看二楼那段,别允纵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   无事可做的苏厌希,索性转发了该路人粉的微博,附以简单的四个文字。   [@苏厌希:好啊,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一卡!   今天出门走亲戚来晚了呜呜呜,明天除夕了,我会尽量早点!!营养液感谢统一放明天啦~~ 第73章 73#舆论逆转是我们格局小了!   苏厌希简单得仅有四个字的转发微博,再次引发了社交网络上的热议!   众人纷纷猜测:这句“好啊,等着”到底代表了什么?   是苏厌希要宣布转正了?还是故伎重演,又发一个毫无说服力的澄清声明?   要知道,苏厌希并不是个爱打理社交网络的人。他的微博自进组前申请认证至今,发的微博总数不超过三十条。   除去商务转发、活动宣传和澄清声明外,苏厌希分享个人生活的微博甚至仅有四条——一条开机一条杀青,剩下两条都是在剧组时的感言。   没有自拍,没有生活照。   换句话说,苏厌希是个从不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私生活的人。观众粉丝们要是想看他私下那面,要么去抠《红花》片花里的边边角角,要么,就是将八卦新闻里曝光的图频反复观看。   所以也不能怪苏厌希身上争论不断,大家会对他有“靠金主包养上位”的固有印象。主要还是苏厌希在社交平台上太“懒”、太高冷了;一懒得对造谣污蔑做彻底澄清,二不爱和粉丝互动拉进关系。   苏厌希的这句“好啊,等着”,让反对者们更加来劲。他们纷纷二转该条微博,留言表示:看戏。   [syx真是太好笑了,怎么上蹿下跳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扯掰出什么理由来洗白,哈哈。]   [想了想,唯一能洗白他现状的,也只有结婚了吧。几个月前被爆料时,他可是澄清否认了恋爱关系的。]   [失德艺人靠后台拿了三个金视奖奖项,还要故作清高的出来“澄清”。好笑,太好笑,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国产影视剧要完。]   支持者们欣喜雀跃,也疯狂二转该条微博,搓手手表示迫不及待。   [大的要来了?]   [盲猜一个恋爱官宣。这是最有说服力、也最能解释一切的说法了。颁奖礼上戒指都戴了,还故意戴的无名指,感觉就是暗示大家的。]   [戒指??我靠,我错过了什么,快给我看看戒指的图片!]   “现在讨论的风向被带偏了,他们开始讨论起了少夫人的戒指。”   林晓海左手替少夫人拎包,右手接过存放水晶奖杯的两个大礼盒,乐呵呵地给少夫人报告实时热点。   “少夫人太会吊胃口了!等下将公开的消息发出后,准该吓死那帮嘲讽您的人!”   少夫人终于要公开身份了,小迷弟林晓海特别特别开心,兴奋得走路都忍不住带跳。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等少夫人公开了关系,我就不用再费劲地改口喊您‘哥’了!”   慢半拍的别允纵,这才从盛典回放中回神,不明所以地追上老婆的脚步:“啥啥啥?要公开了吗!呜呜老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这一刻了!”   “德行。”   苏厌希嫌弃地斜别允纵一眼,拉着冤家丈夫往二楼走。   “快回房,我要准备公开的图片素材了,你过来给我拍几张。”   别允纵非常乐意被老婆使唤,眼巴巴、摇着大尾巴,紧紧地跟在漂亮主人身后上楼。   苏厌希的这个身份,可不是拍着脑袋就能决定公开的。这样涉及到家族利益的事,他得和公公婆婆、哥哥哥嫂商量谋划;得到他们的一致同意后,苏厌希才做下决定。   因低调的行事作风,别家惯有“最神秘的超级豪门”称号在身。在大众视角看来,这个姓氏特别的豪门大家,就如虚幻缥缈的白烟一般;尽管看不着摸不透,却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和向往。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人们会凭空想象,毫无依据地勾勒出自以为是的“豪门别家”的模样。   有说人别家思想传统、家法森严,至今还奉行一夫一妻多妾制;也有人说别家势利眼严重,会格外看重儿媳的身世地位,门不当户不对的人绝对嫁不进去。   一两句谣言尚好,构不成什么影响。但谣言的数量一多,影响力就会变得十分可畏。   别向天和别从瑞这两代当家,都有过为谣言困扰的时刻。正好这回儿媳要公开身份,别父别母便拍着大腿告诉苏厌希:咱家内部的关系,也一并公开了吧!   ——既是辟除谣言,也当是给二儿媳撑场了!   “放一张咱家年前刚拍的六人合影,再放一张去年回老家时,我和爸妈的三人合影。”   苏厌希一张张地清点图片素材。   “《红花》第一阶段拍摄结束前,我跟何导、桐姐还有小海的四人合影,也要有。再拍一张今天拿的奖杯——好啦,这就四张图啦!”   别允纵越看越皱眉,撅嘴不开心:“不是公开咱俩的关系吗,怎么塞了那么多人啊?重点都偏移了……”   狗狗又不开心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今晚唯二之一的主角!   都怪爸妈,蹭什么时候的流量不好,非得蹭这时候的!   “这不是还没拍吗?”苏厌希戳别允纵眉心,递过手机,“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儿,多放几张图片能要了你命似的?   “快把Nubi叫过来,我们三个一起现拍一张。”   别允纵还不乐意,找猫之前再三要求苏厌希:我必须在C位,C位!   苏厌希说好好好,一定把你和结婚证放在第二和第五张——也就是三张两行图片的中间。   苏厌希这样保证了,别允纵才又来了劲儿,一边喊着“臭崽臭崽,猫呢?快出来拍照”,一边从沙发底下捞出正在啃老鼠玩具的猫猫。   由别允纵掌机,苏厌希抱着猫咪。三二一的咔嚓声后,拍下一张两人一猫都笑容灿烂的合影。   带上由两本展开的结婚证、两枚闪闪发光的铂金素戒拍成的静物图,苏厌希第一次发原创微博带六张图!他一一调整好图片顺序,在文字框上打琢磨了一晚的文字,故意卡了个时间,在20:00的时刻,点下发送按键。   [@苏厌希:参加颁奖礼之前,老公说要“双喜临门”。现在既然拿了两个个人奖,那就与大家分享一下我的老公和“儿子”,再珍重地介绍一下我的家人们、朋友们,为大家凑个四喜吧!]   苏厌希的微博刚发出一分钟,立马就有了400转发、300评论、500点赞的惊人数据!   由此可见有多少人在蹲守苏厌希的微博,也由此可见苏厌希近期的关注度有多大!   原本起伏不定、谁也弄不过谁的支持率和反对率,在苏厌希的微博发出后,忽然突破了起伏的限定峰值,在支持率上稳定涨红上升!   这已经不是打脸反对者们的问题,而是连支持者们看了,都要被狠狠吓到的问题!   [天,我看错了吗?苏厌希结婚快一年了???]   [卧槽!难怪他俩能亲得那么熟练自然!原来不是因为被包养多年啊,而是早就结婚了??]   [还记得之前爆出的那个饭票视频吗?我因为这个视频一直觉得苏厌希很cheap,完全就是捞男形象。现在……对不起我错了!你的老公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哈哈,等看戏的那帮人呢?怎么这时候一个都不跳了,删微博装死??]   [等下等下,那个饭票视频是很早之前了吧?那不是苏厌希大学时期的偷拍视频吗?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早就在恋爱了?]   [应该是大学时恋爱,毕业后待双方都满婚龄了才结婚的吧。救命啊,算下来他们七年了!好长时间,我好羡慕!]   除了网友热评之外,一位今年参与金视奖评选的前辈老师,也转发了苏厌希的微博,给予祝福的同时还表示惊讶。   [@演员李明德:原来厌希是程晓晖老师的儿媳。难怪从来没缺席过评选的程老师,今年抱病请假了,导致评选团队中缺了一人。]   转发微博有字数限制,李明德老师只好在转发之后,重新发了一条微博,向大家说明了今年金视奖的评选情况。   金视奖的评选团队,由十年前刚设立时的7人,到后来增长为11人,再到如今的15人,团队平均两年到三年时间,就会在国家戏剧研究院的组织下,进行人员上的替换或删减。参与评选的都是国民度极高、在影视界上影响力超强的老艺术家们,他们十五六岁出道,在影视圈内打滚摸爬三十余年,积攒了大量经验和心得,也将看剧看人的眼光锻炼得极其毒辣。   人员上的替换和删减,多是因为艺术家们年纪大了,自认为不能继续担任评委后,主动选择退出评选团队。但不论人员如何调整,团队人数都始终保持着单数;为的就是方便计票,免得出现平票的尴尬场面。   [@演员李明德:金视奖设立的第一年开始,程老师就是团队成员之一了,她是团队中的大前辈、主心骨。她未曾缺席过金视奖评选,却独独今年抱病请假。我本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儿媳而特地请假避嫌的。]   由于程晓晖的缺席,本是单数成员的团队变成了双数。在评选“影响力最佳演员”这个奖项时,正正好好地出现了平票的尴尬情况。   评委老师们就平票的结果做进一步讨论。在几方老师的据理力争下,苏厌希既有了“最佳新人”,也有了“影响力最佳演员”。   李明德老师的话,侧面佐证了此次金视奖评选的公平公正——绝对没有掺和任何私人情绪,是老师们认真讨论之后,得出的结果。   这让网友们再次沸腾惊奇!   [太强了……我以为苏厌希是麻雀妄想变凤凰,万万没想到啊,人家本来就是凤凰!]   这条微博得到了不少人的点赞跟楼,有人更是直接在下面玩梗。   [这反转也太惹人羡慕了吧?本来是不择手段靠金主给资源上位,两本结婚证扭转局势,变成了豪门少夫人勇闯娱乐圈的剧本?]   [我一个目瞪口呆……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我不懂。如果我有这家境背景,我肯定昭告全世界,绝不藏着掖着!]   [就我一人注意到蔡誉研吗?我以前看央视就是冲着他去的!都说他嫁了超级豪门,没想到是跟苏厌希成一家了!]   [羡慕这两兄弟,一个娶了国民主持人蔡誉研,一个娶了现在最受欢迎的演员苏厌希……两个都是大美人啊,太慕了。]   别允纵一晚上刷微博刷个不停,痴笑着将网友们羡慕嫉妒恨的评论看了个遍。   他用常年不用,以至于认证小黄V都没有的微博号,给他认为还不错的评论逐个点赞。点完后又扔开了手机,在地毯上兴高采烈地转圈圈。   “啊——公开的感觉真好!网络上好多羡慕我们的人啊!”别允纵转完圈圈,再抱住老婆蹭蹭,“好想明天就和老婆上恋爱综艺,撒狗粮给全世界看!”   苏厌希正忙着卸妆,别允纵一蹭过来他就烦得不行,急忙放下卸妆洗脸巾推开臭狗:“我卸妆呢,你别来烦我。”   “唔~”狗狗非要撒娇,执意要跟美人贴贴,“别卸妆了老婆,卸我吧!”   “神经病。”   苏厌希哭笑不得,将洗脸巾往臭狗头上一扔,百般嫌弃。   “你要闹也等我卸完妆好不好?看你这副死样子,真想把你曝光到网上。”   “来啊来啊。”别允纵没皮没脸的,可不怕这些,直愣愣就往大床上一趟,做出“任人鱼肉”的姿态,“快来拍吧,我已经躺好了。老婆尽管说,要什么姿势?”   苏厌希白眼一翻,本想继续卸妆不做搭理的,但那臭狗躺平任揉的模样实在太逗乐人了,让他没忍住地回头多看了几眼。   真是跟阿拉斯加犬心情好时,躺到床上和这主人露肚皮撒娇的模样一模一样。   别允纵以大字型的睡姿躺着,侧过脑袋和苏厌希对上视线,招手示意老婆:“快来快来~”   苏厌希轻笑,反手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他带图,发送了今晚的第二条原创微博。   [@苏厌希:再给大家介绍我家的“第四位”成员——赖在床上不肯起,非要我曝光的阿拉斯加大狗。]   #苏厌希已婚#的话题,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还占据着热搜第五的位置,不见讨论热度消散。   路人们起初只是出于好奇,试着将过往曝光的偷拍图频,与所谓的“包养时间线”一一对应,试图还原苏厌希进组拍戏后的事情全貌。   这张偷拍图能与哪个时间点对上,这一时期的他们在干些什么?彼此之间又是怎样的状态?   理着理着,他们就顺势嗑起了糖,先后沦陷在纵希二人的绝美爱情中,不可自拔。   [太甜了救命,嗑一口神清气爽!少年情侣+顺水推舟+超级豪门独宠婚姻!救救救救,嗑到真CP的感觉太好了!]   [我还挺反感恋爱中的一方,把另一方指代成狗的,感觉很不尊重人……但如果是老夫夫就无所谓了,爱怎么代称怎么代称,我管不着!]   [现在想来,苏厌希之所以不澄清,不是因为心虚或不占理,是根本就懒得搭理吧?哎,网友们好傻啊,好容易先入为主。]   除了嗑糖嗑迷糊的,还有事业心极重,在这种节骨眼上还关注商务的。   [当初到底是谁说痛饮水杯三无啊?傻x吗?痛饮是YUNSO旗下的企业没错啊,前身也确确实实是德国企业。苏厌希接这个代言,根本就是给自家企业打广告的。]   [YUNSO旗下知名度高的品牌和企业那么多,宣传和地广也一直铺得满。好几个圈内的艺人为了YUNSO的代言都打成啥样了?怎么到了苏厌希这里,就成了三无、代言low穿底薪了呢。有些人之前带节奏的嘴脸真的不要太难丰看。]   [曾经造过谣的有能耐别删微博,YUNSO的公关和法务都是超一流水平,一告一个准,呵呵。]   除了水杯代言的事情被拿出来反转之外,苏厌希那持续不断的高奢代言之争,也终于有了定论。   [朋友们,是我们格局小了!我们总以为苏厌希没有高奢代言,是品牌商看不上他,但事实告诉我们:很可能是苏厌希看不上高奢品牌啊!!]   下面刷了一排[哈哈哈哈]、[确实]和[我们格局小了]的跟帖。   一人公开关系,全家幸福,说的就是苏厌希了。苏厌希并没有因为公开关系,而在生活上受到太多影响;他还是那样,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但他身边的人——如周桐,却是高兴坏了!   “太爽了,太爽了!”   晚饭之后,周桐突访别家别墅,在客厅里坐下后激动得狂捶沙发。   “之前嘲讽你代言low、没有高奢邀约时,那帮所谓的激进粉们可是一个比一个跳得高!自你公开身份后,他们就都不敢说话了。   “我刚才瞅了一眼,居然还有好几个销号跑路的!你说可笑不可笑?做人啊,越激进越不给自己留后路,越是容易回旋镖到自己身上。”   苏厌希一边让家佣递茶,一边奇怪地看经纪人:“姐,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里窝着,找我就为了说这事?”   “这不值得开心吗?”周桐反问,啧啧作声地拍着苏厌希的肩,“你知道吗,你现在是从万人唾弃的金丝雀,一举飞升成凤凰了!   “不对不对,不是飞升——你本来就是凤凰,只是他们这才知道!”   “嗐,”苏厌希不是很在意这些,“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今天他们能把我夸成凤凰,指不定哪天又要把我贬到泥地里,变成人人取笑的丑小鸭。”   他抱起地上来回走动的天然暖宝宝——猫儿子Nubi,在沙发上坐下。   “可不敢贬可不敢贬。之前多少是有人在背后使乱,想靠舆论弄臭你的粉圈;现在人人知道你是别家少夫人,不必和娱乐圈大风气同流合污了,还有必要搞你吗?   “那些原本想弄死你的人啊,现在估计都怕得不行。”   苏厌希摸着猫咪的脑袋,冷笑:“他们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从头到尾,就没把他人放在眼里过。”   对苏厌希来说,他唯一的竞争对手,只有自己。   “但是姐,你今晚来找我,应该不只是要和我聊这些的吧?”给Nubi顺完毛,苏厌希将猫猫放走,“你不是会为了闲聊而特地跑一趟的人,是不是我公开身份的行为,惹来其他祸端了?”   周桐的心思被苏厌希识破,她只好收了收情绪,先问:“别少爷今晚不在吗?”   “他出门了。”苏厌希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说是给我准备纪念日惊喜……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只说让我等纪念日当天。我懒得管他了,这几天都由着他想干嘛就干嘛。   “怎么了吗?你要说的事,不会和允纵也有关吧?”   “没什么,你先别紧张。不是‘祸端’,只是我发现了一些‘隐患’。”周桐喝了口茶,“别少爷在的话,就可以一起商量了。”   虽是这么说,但苏厌希还是有点担忧,眉头微蹙着等待周桐往下说。   “是这样,你公开身份,一是为了公开恋情、澄清你身上的‘包养传闻’,二则是借机向大众告知你们别家内部的家庭关系,好破解什么‘别家人思想封建传统’这类的无妄谣言。   “但我发觉,在你公开身份之后,关于别家的谣言似乎……更多了?”   只是谣言捏造的角度变得不一样。以前是拼命遍地,一说思想破旧传统,一说别家少爷各个风流成性,父母溺爱至极;现在则是如何夸张,就如何往死里宣传别家的牛逼和强大。   “本来还只是猜测YUNSO集团的市值多少,后来变成了猜你家有多少架私人飞机。等今天下午我再去看时,已经变成了全世界的民航公司,都有你们家的股份了!”   “天啊……”苏厌希听了哭笑不得,“这也太能猜了吧?别家再有财力、地位再强大,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啊。钱又不是真从天上掉下来了,投资那么多民航集团干嘛?”   “这就是交流不足而导致的隐患了。”周桐轻叹,“人就是这样,你不完完整整地告诉他本来的面目,他就会猜会脑补,将事情想象到超出实际范围的地步。”   “确实,这是个隐患。”苏厌希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公公婆婆是希望能借我的流量,将谣言扫清的,谁想这么一来,谣言更多、更无理了?   “桐姐,有什么办法能弥补吗?”   周桐神秘一笑:“当然有。”   “是什么?”苏厌希来了精神,“要如何做?”   “开直播。”周桐举起手上的手机,给大家指了指手机上的前摄镜头,“开个直播,让的大家看看你真实的生活状态就行。   “本质上说,还是你将私生活护得太好了。要解决问题,只需要适当‘漏’点。”   周桐离开后,苏厌希火速和家里人商量了开直播、分享生活的事。   别爸别妈觉得没关系,别从瑞也觉得问题不大;蔡誉研不仅不反对,还主动提出——“我可以陪厌希一起直播!”   于是直播活动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时间定在三天之后的下午两点。这天是个周日,苏厌希要和蔡誉研一起去逛街做脸。   “Hello大家好,”第一次做直播分享,苏厌希紧张得举不稳手机云台,“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苏厌希问了公婆、问了哥嫂,却独独没问过最亲密的、最应该知道他动向的丈夫。这导致近日来忙得焦头烂额的别允纵,是在老婆开播前的一分钟时间里,才知道的直播消息。   待他急匆匆地点开直播间,找了个僻静地要坐下仔细观看时,他就听老婆用软软柔柔的声音,告知屏幕前的观众。   “今天和哥嫂去八里屯商区逛街噢。”   别允纵猛然一惊,急忙抬头看了眼街道办事处的玻璃窗外,那个蓝白色的路牌——八里屯路!   “我靠……”别允纵吓得从座椅上站起来,“老、老婆——?”   如果老婆正在前往八里屯路,那他的纪念日惊喜……   岂不是很快就要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狗慌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   感谢20777384的草莓雪山*3、时光清浅卿长安的草莓雪山*10、岑未的草莓雪山*10、jelly的草莓雪山也*10!   新的一年祝小天使们虎虎生威、如虎添翼,喜欢的作者永远不坑,追更的文天天爆更、绝不踩雷!精准搜索永远能找到想要的文文!钱多多、烦恼少少;快乐多多、霉运少少!   感谢大家牛年对我的照顾和喜爱,虎年我会继续努力,我们都会变得更好! 第74章 斗智斗勇老婆你不要过来啊!   别允纵誓死要捍卫周年纪念礼的最后一丝惊喜!   他拿了商业街物业的手机,用物业的手机看老婆大人的直播,再用自己的手机给老婆打电话。嘟嘟的拨号声很长,听得狗狗急躁不已,垂着尾巴原地转圈圈。   “老婆老婆,快接电话!”   直播会有点延迟,别允纵这边拨了快十秒钟的号后,直播画面里的苏厌希才听到来电铃声,做出反应。   “抱歉。”苏厌希本在向直播观众们解释问答规则,因为要接电话而不得不打住,“老公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接个电话。”   话是这么说,但苏厌希还没从他的爱马仕提包中翻出手机。   弹幕好奇:[怎么就知道是老公打来的?]   “铃声啊。”蔡誉研调皮地在一旁插嘴,“这个铃声是允纵的专属,厌希自然一听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咯~”   这话自己说出来还没什么,被他人戳穿时,苏厌希会感到格外害羞。他暗暗拍了拍蔡誉研的腿,怨念又害臊:“嫂,你怎么老爱拆我的台?”   “这是拆你的台吗?”蔡誉研故作无辜,“我这分明是在帮你答疑解惑呀。”   弹幕被两人的互动萌得嗷嗷叫,又是一顿疯狂刷屏:[好可爱噢,豪门少夫人们都这么没有架子吗?烺]   [感觉他们和普通人们没区别呀!到底是谁在妖魔化别家?分]   别允纵等得心力憔悴,心想老婆别聊天了,快接我电话!   下一秒,苏厌希总算接起了别允纵的电话,问别允纵:“怎么啦?”   直播视频里,苏厌希将镜头挪开了一些,暂时由蔡誉研来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互动。   “老婆,你怎么突然开直播了?”别允纵一手打电话,一手举手机看直播,“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差点错过!”   不知是别允纵激动时的声音太大、苏厌希离直播手机太近,还是车子的隔音效果足够,直播手机的收音效果太好,直播间内,竟能听到一些些苏厌希手机听筒里的声音。   苏厌希刻意地又将身子转过了点,用手遮住手机底部的麦克风,压低声音:“怪我吗,这不该由你自觉跟进?   “以前还知道主动过问我行程呢,现在好了,越来越不上心。合着我得给你列个表,每天晚上向你汇报一次明日计划是吧?”   苏厌希静无波澜的语气里,藏着些许不满和抱怨。他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就是怪别允纵近期不够关心他。   别允纵最近也确实懈怠了。因为商业街装修竣工的事,他不得不每天都来八里屯商业街报道,验收工人们的劳动成功,也核对最终的完成效果。   他无法向任何人求助。一来不能告诉爸妈和哥嫂,爸妈都管不住嘴,转头肯定该告诉他们的宝贝儿媳;哥嫂就更危险了,他和老婆玩得近聊得来,指不定哪天一起逛街做脸时,顺口就说了!   所以除别允纵这个主谋者之外,也就臭脸老哥知道“纪念日惊喜”的本体是什么。但臭脸老哥是个天生缺乏浪漫细胞的,除了办产权手续时能帮上点忙外,其他时候根本不能指望。   别允纵强忍委屈,好声好气:“对不起嘛老婆,我最近在忙。我现在在看直播了,知道你和哥嫂一块儿要来——啊不是,要去八里屯!”   “明知我在做直播活动,你还给我打电话?”苏厌希无语。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是别允纵有心要在观众面前秀恩爱呢?   他也没忽略别允纵的嘴瓢,追问。   “来?怎么着,难道你在八里屯?”   弹幕上忽然跳出好多爱心特效,是有土豪粉丝进场刷礼物了,发显眼的大弹幕:[想看直播同框啊啊啊!]   [狗粮狗粮,我最爱吃狗粮!]   [可以蹲一个直播同框吗?]   别允纵看着弹幕冷汗,心想千万别千万别!虽然我很喜欢带漂亮老婆秀恩爱,给你们这帮单身狗们开开眼,但现在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没、没呢,”别允纵咽了口唾沫,编了个借口,“我刚才在那边的。本想着给你买件衣服什么的,结果……结果那边好像在修路啊,进不去!   “老婆,你直播时间珍贵,还是别过来——呸!别过去了吧?”   “修路吗?”苏厌希奇怪地放下手机,副驾座上的随车助理,“小张,查一查实时监控,看看是不是路况不对。”   平时出门是不一定会带随车助理的,但今天因为有直播活动,多个助理在身边好办事,所以带上了。   助理手脚利落地打开实景导航,看了看八里屯周边的道路后,如实禀报:“回少夫人,导航上没有显示施工封路的标志,应当是没问题的。”   “嗯?”苏厌希奇怪,又拿起手机,“助理看了导航,说没问题。是不是已经修完了啊?”   “我——”别允纵语塞,大脑在紧急状态下停止了运转,“我也不知道诶……?”   别允纵的话听起来太没底气、太没说服力,说动不了苏厌希。苏厌希感到莫名其妙,不解皱眉道:“等我亲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快到了,也不差废这点时间。   “先挂了,我要继续直播。”   话音刚落,苏厌希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下一秒,苏厌希重新回到镜头中。   “讲完电话啦。我和哥嫂快到八里屯商业街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直播任务吗?”苏厌希边看边招呼助理,“打赏系统忘记关了,小张你快弄一下——那个!大家冷静一点,不要打赏;已经打进的赏金,我等下会联系官方退款!”   直播间里一阵手忙脚乱。   和直播间一样,别允纵被挂了电话后,也开始了手忙脚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别允纵加速思考,却不料在脑内最先弹出来的想法是:封商业街!   这个想法非常不合理,更非常不可取。那可是八里屯商区里的四条商业街啊——人流量巨大,每日营业额无数!   产权转让是私下可以进行的,不会影响行人逛街、商家们做生意;这将近两个月时间以来的装修翻新活动,也是逐步逐步、分层实施的,同样不影响人流量和营业额。   但封路的话,不摆明着是挡人财路吗?这这这——这能得到商家们同意?   眼看直播间内,老婆和哥嫂已经要到北一街的入口了!别允纵还是当机立断,赶紧招来物业管理员下命令:“快快快,快把北一街的入口封了。”   管理员大惊:“这、使不得吧?商业街不让客人们进来逛街,还叫什么商业街?再说要封的话,又要用什么理由呢?”   “我管你用什么理由。”别允纵黑脸,语气不快,“你自己想。封多久无所谓,但绝对绝对——不能让我老婆进来。我老婆进来了,不就什么都该发现了吗?”   管理员为难:“可是……”   “你还可是?”别允纵进一步黑脸,话语变得更加低沉吓人,豪门大少爷的气场全开,“你开播前才临时通知我有直播的账,我还没跟你算。要你去就快去,尽管遵从我的命令,弄出了什么赔偿和损失——我来承担!”   想想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别允纵忽然有点肉痛。   钱嘛,他当然还是有的。只是他刚买了四条商业街,钱包不太富裕了——这又刚好是年底,YUNSO新一年的分红还没下来!而他又疼老婆,成天控制不止自己的手,给老婆买东买西。   他都不想想,他的宝贝老婆可比他有钱多了,前段时间刚兑了两个亿!   唉,穷死了。身上所有活期加起来,都不知能不能有八百万。   有别允纵一句“我来承担”的保证,管理员麻溜地去给别少爷办事儿了。   等这边的苏厌希收拾齐整,举着云台下了劳斯莱斯库里南时,北一街的出入口处已经被封住了,一堆路人围堵在出入口前。   苏厌希奇怪:“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出什么事故了吗?”   蔡誉研搂了搂防风大衣,示意随行下车的助理:“小张,你走快两步,替我们看看去?”   同样在看直播的别允纵来了劲儿,急忙用物业的账号留言。   [开心每一天哦:出事了好像。]   [开心每一天哦:似乎是有人抢劫吧,报警之后封了北一街的出入口,现在正逐个排查嫌疑人中。]   发完弹幕,别允纵还不忘吐槽:这物业,好好的一二十多岁小伙儿,怎么取网名的品味和爷爷奶奶那辈有得一比?   “这样啊……”直面镜头的苏厌希,对镜头里的大家做了个失落的表情,“好可惜。”   看着失落遗憾的老婆,别允纵在心里惭愧地呜呜,心道老婆对不起——我爱你!但我这是特殊情况,真不能怪我不让你进!   “是只有北一街的出入口被封锁排查了吗?”道完前言,苏厌希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对观众们温柔笑笑,语气中满是坚持不懈,“南一街还有一个出入口的,我们可以去那边试试看。   “粉丝朋友们不要着急噢,我和哥嫂现在挪动去南一街。坐车绕半圈很快的,五分钟就能到。”   苏厌希将探路的小张召回,和蔡誉研转身又上了私家豪车。   直播间那边的别允纵,被老婆的执着不放吓得纯纯一个愣住。待他反应过来后,他控制不住地在物业管理办公室内,独自鬼哭狼嚎:“老婆!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紧急预案再次启动!别允纵又找来另一名管理,让他们快快快,快去把南一街的入口也封了!   不,不光是南一街的。所有能进出人的地方,都封一封!   绝对绝对,不能让老婆发现这最后的惊喜。   这个他构想了一年、筹备了大半年,花费无数精力为苏厌希一人精心打造的记忆回廊,一定不能那么快被察觉。   世上没有时光机,但别允纵要用尽一切可能,带他最心爱的老婆回去——回去最初的“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的礼物慢慢透露出雏形啦,来猜猜到底是什么捏?   感谢邮箱大可爱的虎虎贺年小红包*1、bbbbiu大可爱的贺年大红包*1!谢谢老板们分来的吉祥好意,大年初一也祝大家幸福平安! 第75章 起点七年前的平安夜   因为商业街周边限制车流和车速的原因,苏厌希费了将近十分钟时间,才从北一街绕到南一街。   苏厌希没考虑到限流和限速的因素,以为只要五分钟车程。行车的途中,苏厌希向观众们道了好几次歉:“抱歉,在路途上耽搁时间了,一会儿会在时长上补足的。等下任务环节开始了,大家可以发送特定的命令,对我发布直播任务噢。”   观众们倒是不生气,只是替苏厌希着急。有正好在八里屯逛街的观众实时汇报:[南一街的出入口也封了,现在不给进也不给出!]   苏厌希大惊:“南一街也封了?”   他顾不上拿包,下了车后隔着单行马路眺望,确实看到南一街的出入口被封了;和北一街一样,现在也是一堆路人堵在出入口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的失落是有所遮掩和克制的,那这一次的遗憾委屈可就是毫无掩饰了!苏厌希皱起眉头,着急且不快地对着出入口方向嘀咕:“怎么这么不好运啊?一出门就遇上特殊情况……”   他不死心,抒发了郁闷情绪后又问直播间。   “似乎侧面还有几个小的出入口,我们走到那边去吧?”   在附近的观众们马上答:[好像不行,事情闹得挺大的样子,所有出口都被封了,估计要封半个多一小时。]   “那……”苏厌希仍旧不想放弃,“可以试着等等?我们在车上先过了问答环节吧,等半个小时看看能不能开放。”   “别啊。”蔡誉研第一个持反对意见,来到苏厌希身边小声劝慰,“北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块商区,你何苦纠结着它不放呢?   “咱去西城吧要不?那边商店也多,再不行就SKP——SKP总不能关吧?”   苏厌希不说话,表情虽有动摇,但还是在犹豫。   弹幕继续刷屏,有个人在特别认真地劝着苏厌希:[开心每一天噢:还是换地方吧,就算能解封,这里人流量也太大了。]   [开心每一天噢:直播开了这么久,不少人都知道你要来八里屯逛街。商业街本就人来人往,措施做不好会引发各种拥挤踩踏事故的。]   这位观众的发言有理有据,让苏厌希立马打消了等待的点头,改口答应转移地点:“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安全的问题。那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挪位吧,去SKP商城好吗?”   弹幕自然一片说好:[好好好!SKPSKPSKP!本土鳖还没进过SKP呢呜呜呜,害怕。]   [两位豪门阔太要带我们开眼界了?]   [想看看高奢门店的VVIP专属隐藏试衣间长什么样!听说在三楼,只有超级贵客才上得去,真的吗?]   弹幕看得人应接不暇,苏厌希和蔡誉研回到车上,继续直播活动:“大家的问题好多啊,我都看不过来了。SKP可以是吗?好的,现在转移去新光天地了,预计要半小时车程。利用这半小时,我们先开始问答环节?”   苏厌希收起刚才的失落情绪,在直播手机上设置了口令提问。这个功能可以筛减去一部分僵尸粉,让收到的提问更有可看性。   “我没法每一条都答,但被问到的点会尽量都回。大家宽一宽心,没有被翻到牌子也别灰心,不要一直刷屏噢。”   发布口令提问后,系统抽取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今天为什么不跟老公一起逛街?   苏厌希抚了抚额,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那么直接,轻笑了一声道:“他最近比较忙;而且他也不是我出门逛街时的陪同首选。天天在家相看两厌已经够烦了,不想出门也一直面对他。   “我和哥嫂直接共同话题更多,也更能聊得来,所以我们经常结伴出门。”   弹幕中闪过一条:[那你们平时都不一起逛街吗?]   苏厌希哭笑不得:“逛啊,只是性质不一样。我和哥嫂出门是休闲放松的,和我老公出门可没那么轻松——应付他要花费我不少精力,约会可是很费心气的。”   蔡誉研在一边不嫌事儿大地点头附和:“我赞同。除了特定的约会时间、和在家的时候,其他时段里我真的不想多看我老公一眼。”   弹幕又问:[还是没太懂别家内部的人际关系。蔡誉研的老公叫啥来着?]   不等苏厌希回答,下面的弹幕已经先一步解答了:[别从瑞啊!你不会连别从瑞都不认识吧?]   更有甚者复制了一个百科链接,直接往弹幕上贴:[有百科啊各位,不了解的可以去认识一下,蔡誉研的老公就是YUNSO现任首席执行官,很厉害的!]   苏厌希和蔡誉研对视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再是笑笑:“下一个问题吧?”   第二个抽取出的问题是:[你和老公恋爱多少年了?真的是从大学起就谈了吗?]   “真的!”蔡誉研又提苏厌希抢答,“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厌希十八岁,允纵更夸张——才十六岁!”   “没有没有!”苏厌希急忙补充解释,“因为年龄差的问题,所以当时我两的状态,与其说是‘恋爱’,到不是说更像是一种相互陪伴。在允纵成年之前,我都很小心、很谨慎的,亲吻等更亲密的事情也是,都留到了双方成年之后才做。”   苏厌希的道德感很强,在别允纵平安夜告白之前,他甚至纠结过好久“要不要和别少爷发展恋爱关系”?   由于别允纵实在追得太紧,让苏厌希无法拒绝——理智上想拒绝,情感上又说不出回绝的话。加上别母百般撮合,既希望苏厌希能陪在别允纵身边,好好管制别允纵,又希望苏厌希能早日插手别家内务,实实在在地成为别家的“未来儿媳”。   所以这个恋爱关系,是不得不发展的。只是前期在苏厌希的坚持下,维持得非常非常纯粹;苏厌希不会轻易允许别允纵亲吻他脸颊,更要求别允纵要喊他“哥哥”。   这声哥哥,多少有欲盖弥彰的意味在。   弹幕尖叫:[天啊,少年情侣变老夫老夫什么的,也太甜了吧!]   [算下来,你们在一起七年了?]   [好能忍啊……之前为什么一直不公开啊,觉得逗我们很好玩?]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苏厌希急忙摆手解释,“不想公开关系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不想吃身份红利。我大学之后,就在婆婆的引导下插手打理别家的内务了,一直没时间在娱乐圈内闯荡;我想试着自己闯荡一次,看看能闯出什么名堂来。   “我本没想隐瞒身份了,觉得被发现也无所谓。但和剧组、和经纪团队沟通之后,还是觉得为了《红花》的后续宣传,先瞒着比较好……我确实有欺瞒的责任在,但我发誓,我的本意绝不是为了逗弄你们!   “如果有粉丝朋友们因此觉得被冒犯,那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苏厌希诚恳地朝就镜头鞠躬。画面里能看到他低了低头,幅度大得甚至露出了后脑勺。   蔡誉研心疼地将弟媳拉起来,替粉丝们安慰:“没事的,现在不也很好吗?没有人会真正怪罪你的啦。”   [苏苏真的好温柔,好体贴!]   [没人生气啦,苏苏太好了,越看直播越喜欢!]   [大家都是没有恶意的,过了就过了吧。下个问题?]   “好,那就再下一个问题。”苏厌希继续抽选,念出第三个提问,“唔,问我‘为什么执着于去八里屯,不在第一次发觉入口被封时更换去处’?”   “对啊。为什么?”蔡誉研也好奇,“我劝你挪地儿时,你还不乐意呢。怎么着,今天是去八里屯有其他事情要做?”   苏厌希忽然抿嘴一笑,脸上微微发红了。可能在手机直播里看不清楚,但蔡誉研却看得相当清晰。   “也是有点想秀恩爱的意思在吧。”苏厌希轻声解释,话语中带上了几分甜蜜和羞涩,“大家不是对我的情感生活状况很好奇吗?我便想带大家去八里屯看看,那里是我和允纵正式意义上的‘起点’。”   “哦吼,”蔡誉研哼哼,又开始打听弟弟和弟媳的八卦,“以前在这约会、确定的关系?允纵也真是的,怎么不带你去室内的商场啊,室外怪冷乎的。”   “忘了是怎么个经过了,反正逛着逛着就到了八里屯,逛着逛着就……确定关系了。”苏厌希的思绪不自觉走远。   确定关系是在这里,求婚订婚也是在这里。   这里可能确实不是北城最金贵、最多奢侈品的商业街,但却有着最纯粹最怀念的回忆。   “本来是想借直播,带大家一起去看看的,但——既然时候不凑巧,就算了。”苏厌希打起精神,将气氛再次搞了起来,“直播活动总还会有的,这次就不逛八里屯了,做点其他活动。   “来,下一个问题?第四个我看看是什么……”   直播间内的问答活动持续进行着,直播间另一边的别允纵,却被老婆大人刚才的回答给晃失了神。   笨蛋老婆,是没意识到他会一直在直播间里蹲守吗——他刚才明明说了在看直播的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么令人动心的真情流露,还真是……   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超大超大的满足!   也更让他意识到,原来老婆和他一样,都在怀念着七年前的那个圣诞平安夜,他们最最最开始的起点。   但是快了。   别允纵拨开遮光的百叶窗,看了一眼正在装修施工的商业街中心广场。工人们正戴着灰白色的劳作手套,对照着别允纵给的效果图,一点一点地为地标池里的圣诞树穿上耀眼银装。   这棵圣诞树,就是他带老婆穿梭回过去的“最终工具”。   纪念日如期到来。纵希二人前一夜没有任何商量讨论,但当天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个大早。   同时感觉到枕边人动静的一刻,苏厌希和别允纵都笑了。Nubi猫咪横在两人中间来回走动,别允纵不客气地将臭崽刮走,乐滋滋地和老婆道早。   “老婆,七周年纪念日——也是纸婚纪念日快乐!”别允纵撑起身,甜蜜地在老婆的脸上轻轻一吻,“准备好接受我的纪念日惊喜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纪念日~~ 正文完结预警!不出意外还有两到三章~番外另算(番外计划写大概三万字左右,争取四十万字之内完结正文+番外!)   提前给小天使们说一声~ 第76章 虚晃正经点,别逼我抽你   “哪有到纸婚?”   苏厌希懒懒洋洋,随手拨了拨别允纵的额前刘海。   “算领证日期的话,还差一个月。”拨完,苏厌希又拧了拧别允纵的一只耳朵,“净是在时间上占便宜了。”   阿拉斯加犬的耳朵软软乎乎,揉起来Q弹Q弹,手感特好。别允纵半眯着眼,在老婆大人颈间蹭蹭,用鼻音撒娇道。   “我才不管呢,在答应我求婚的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我各种意义上的老婆了。”别允纵像个执拗的小孩,“就是纸婚!”   “我懒得和你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苏厌希轻哼,抬手捶了捶身上人的肩,“起床了。还要这样躺在我身上多久?”   “躺一辈子。”别允纵偏不起,恋恋不舍地抱住苏厌希的身子贴贴,“抱着老婆的感觉太好了,我不想动弹。”   “死德行。”苏厌希在被褥底下,用脚趾夹别允纵的小腿肉,“这么难得的七周年纪念日,你就准备在床上度过?”   “也不是不行~”别允纵嬉皮笑脸,顺着苏厌希的话说,“不止今天,我还想每一天都这样和你在床上度过!”   但笑嘻嘻地和老婆卖完乖,别允纵还是撑着床爬了起来,力气没处使似地拉起苏厌希。   “不过不行——至少今天不行!”别允纵兴冲冲,前一秒还黏糊糊地抱着老婆不放,后一秒却主动推着老婆下床,“你要给我炸春卷做虾饺煮面条的!快快快,一年我就吃这么一次,老婆你可别想偷懒。”   “我也没说要偷懒啊,我不一直在催着你起床吗?”   苏厌希哭笑不得,被动着被拉起了身,下床换衣服。   “真正想偷懒的人是你吧。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准备纪念日惊喜啊?”   虽然一直在克制,但苏厌希也是人,也会有好奇心。自打别允纵那天被迫透露了纪念日惊喜后,他就没有一天不疑惑、不好奇。理智告诉他不该对所谓的“惊喜”抱太大期待,因为这臭狗是个不靠谱的家伙,期望越大,保不准失望就会越大。   但情感上,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纪念日惊喜的期待。   他现在生活得很好。衣食无忧、家人健康,人际关系发展得很不错;事业上拿到了金视奖的两个个人大奖,风评自公开身份、洗清谣言后,也一直在朝正向转变。由于生活得太好、太充实了,所以他暂时性地进入了“无需求、无欲|望”的状态。   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猜不到自己会收到怎样的“惊喜”。在这种完全摸不着路数的情况下,苏厌希变得非常期待别允纵的礼物。   “不是说到了纪念日当天就告诉我吗?今天已经是纪念日了,我的惊喜呢?”苏厌希有点迫不及待。   别允纵神秘一笑,闪进浴室里先刷牙洗脸。   苏厌希莫名其妙,换好衣服后也进浴室洗漱。   那臭冤家先他一步进去,又先他一步出来。等苏厌希擦干脸回到卧室,别允纵正背对着他站在阳台前,看手上的动作,似是在摆弄什么东西?   苏厌希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兴趣,心想摆弄物件?原来“惊喜”是可以摆弄的小物件吗?要提前那么久准备的东西,应该是冤家老公亲手打造的吧?   他想到了手工打磨的戒指,和一小环扣一小环、必须要亲手用仪器串起的项链。如果是这两样东西的其一,那尽管新意不足,苏厌希也会乐意地接受。   毕竟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冤家老公,亲自动手做的嘛,有浓浓的心血和“心意”在里面。   “在玩什么?”苏厌希脚步轻轻地来到别允纵身后,话语也温柔无比,“该给我看惊喜了吗?”   别允纵闻声转过身来,背着手对老婆嘻笑:“你猜。猜我手上拿的到底是不是惊喜?”   “我懒得猜,反正你迟早都得亮给我看。”苏厌希白眼一翻,单手叉腰,“拿出来。看个纪念日惊喜还得我求你不成?”   “嗐,我想先搞点气氛嘛。”别允纵神神秘秘,“我这个‘礼物’太有新意了,绝对让你意想不到!你先闭眼,等我说可以看时再看!”   别允纵动了动手臂,作势要亮出手上的东西。   苏厌希平日里没那么听冤家丈夫的话,也不会甘愿被丈夫指挥。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嘴上娇嗔地说着抱怨:“拖拖拉拉的,我都等烦了。   “好了吗,可以睁眼了没?”   看着老婆扬起嘴角,嘴上傲娇却又藏不住喜悦的表情,别允纵恶趣味十足,将亮起的手机屏幕放到老婆大人面前:“可以了,睁眼吧!”   苏厌希立马睁开眼睛,兴奋和欢心在瞬间暴露得无遗:“到底是什么啊,搞得这么神——”   看清别允纵手机的一刻,苏厌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和失落、委屈相比,苏厌希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情绪是不解。   “这……是什么?”苏厌希双指放大别允纵手机上的图案,“这是历史行动轨迹吗?”   就,他以前试图用来查别允纵行踪的玩意儿?   这个软件会在即时定位分享结束后,在软件后台留下一串长长的轨迹线。极简模式下,所有建筑和地标都会被省去,只留下黑色的底图做背景;青绿色的轨迹线相互交错穿插,被黑色的背景衬托得异常酷炫。   但……这有什么意义呢?   苏厌希不明白别允纵给他看这个的用意。   “老婆没看出来吗?”别允纵得意洋洋,双指将老婆刚放大的图案缩小后,指着手机一本正经,“这是个爱心啊!   “老婆看我多厉害,我才在广城陪你住了多久时间啊?就能用定位画出这么规整、这么对称的爱心!”   别允纵生怕老婆的脸不够黑,得意地自吹完后还将手机再往前伸了伸,指着那点历史轨迹自吹自擂。   “我本来想在北城这样弄的,毕竟北城的路比较四方一些。可北城路况太差,多塞几次车我心态都要崩掉,还是广城好;就是道路不太规整,有时候塞起来也挺崩人心——”   话音未落,别允纵就被老婆大人一个抬脚狠踹。   “就这?”苏厌希咬牙切齿。   他已经在努力地克制情绪了,但别允纵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很火大,很想揍人!   “你玄玄虚虚地叨叨了这么久,又是笑而不语、又是让我闭眼的,卖弄了这么久的神秘主义,弄出来的东西就、这?”   苏厌希越是克制怒火、语气越是平静,那透出的感觉就越是可怕跟吓人。别允纵一边怕得打了个哆嗦,一边又克制不住笑,嘴角要扬不扬地和苏厌希道歉。   “对、对不起嘛老婆,我只是想逗一逗你。”别允纵憋得有点喘不上气。   “啊?”苏厌希更青筋凸起。   若说刚才还是想揍人,那这会儿他就是想杀人了——今晚甚至想喝狗肉汤!   “别允纵,七周年纪念日是个大好日子,你能不能正经点,别逼我抽你?”   “对不起老婆……”别允纵这回是真忍不住了,捂肚子想笑得抽抽,“开个玩笑缓解气氛嘛。老婆你也不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在七周年送这么不走心的礼物给你呢?   “不过这个爱心我画得还是挺走心的,你要不要仔细再看一眼?”   别允纵还试图递手机。   苏厌希冷哼一手,无情地将手机反手拍到地毯上:“我懒得看!我真是失心疯了才会期待你准备的‘惊喜’。”   不解气地朝地上假唾一声后,苏厌希回瞪别允纵一眼,气呼呼地甩手而去。   别允纵捡起地毯上的手机追上去,持续安利:“真不再看一眼吗?我画得可认真了。老婆你还真别说,在地图上用轨迹画爱心很难的!我对广城的路况又不太熟悉,一个不小心就——”   “闭嘴!”苏厌希烦躁地吼了阿拉斯加大犬一声,“再不闭嘴就让你滚了!”   晨起的小插曲之后,苏厌希的好心情被别允纵的“玩笑”弄坏了一大半。   果然应该以平常心对待,不该寄予过多期待的!不期待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被那臭冤家逗弄!   看那始作俑者毫无悔改之心,厚着脸皮、持之以恒地诉说“爱心轨迹图制作过程”的模样,苏厌希真想一口过去——咬死那混账玩意儿!   “老婆。”正在吃虾饺和春卷的别允纵,禁不住恶瞪,抬头喊了句,“眼睛那么大,再瞪眼珠子该掉出来了。我不都跟你道歉了吗?你就别生气了。”   苏厌希又白眼一翻,抬手再给别允纵夹了两个虾饺:“吃。”   “哇!”别允纵星星眼,假抽抽了两声,又用呜呜鼻音撒娇,“老婆真好,明明都被我气着了,还给我炸春卷包虾饺!呜呜老婆,我最爱老婆。”   “噎死你最好。”苏厌希冷酷地补完后半句,“噎死你我就没得烦了,更没人气我。”   “诶……”别允纵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大好纪念日,怎么还咒我死呢?”   “大好纪念日才要说这个。”苏厌希面无表情,已然没有了任何过纪念日的激情和兴趣,“你不知道人生三大喜事吗?升官发财死老公。”   “这样吗?那如果我死了老婆能开心,那我死了好了。”   “呸!”   等别允纵自己这么说时,苏厌希又不乐意了,在餐桌底下狠踩臭冤家一脚。   “快把刚才的话吐了!”   别允纵听话地朝地上假呸:“呸呸呸。”   呸完再坐正,见老婆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别允纵知道是自己刚才的玩笑开过火了,赶紧端正了态度,放软了语气问老婆。   “老婆,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苏厌希冷淡接话,端着碗给别允纵抛斜眼,“你要是敢带我去没有意义的地方、干没有意义的事,那别允纵,你等着吧,看今天过去之后我要不要你睡客厅。”   明知道他最讨厌没有“心意”的东西了,却还……   还开那种玩笑。   “绝对有意义。”别允纵的眼里透出认真和深情,“你肯定会喜欢的。而那里,才有我真正的礼物和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调皮老不好,多半是欠抽的,苏苏拿拖鞋抽一顿就好了~   狗子:来大家伙之前,要先降低一下老婆的期待值!   苏苏:滚。 第77章 一样和七年前的模样一样   “啊——吃得好饱!”   早餐吃的是炸春卷、虾饺配皮蛋瘦肉粥,午餐吃的是粤式炒面、椰汁马蹄糕和松茸炖鸡汤。   都是后厨的家佣们提前备好食材后是,苏厌希亲手做的——虾饺更是苏厌希包好后,亲自放下蒸笼蒸的。   “老婆做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我真想天天顿顿都让老婆给我做饭。”别允纵一边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一边去拉老婆的嫩滑小手,“我老婆这手怎么就这么巧呢?”   “花样巧语。”苏厌希冷哼,作势要起身,“动作麻溜点,不是还说要出门的吗?”   “着什么急?”别允纵不松手,将本是坐在他对桌的老婆,给强行地拉到了身边坐下,“你怎么跟赶流程似的。”   “怪我?”苏厌希没好气地被别允纵抱着搂腰,无语地将白眼一翻,“是谁故意吊我胃口的,又是谁故意逗我取乐的?   “我脾气可真好,被你气还给你做了这么多饭菜,真差点没给我累死。”   在那段爸爸入狱、和妈妈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苏妈经常早出晚归,在外打一天的工。为了确保儿子能枏覄三餐吃好,苏妈经常提前煲好粥、炸好春卷等,放在家里用锅盖盖着,要吃的时候简单热一下就行。久而久之,苏厌希便也学会了炸春卷,煲皮蛋瘦肉粥。   不仅学会了“做”,还做得越来越好,渐渐地修炼成了独家拿手菜。早些年纵希还没结婚时,苏厌希就靠着一身好厨艺,先一步地攻占了别允纵的胃——再彻底攻占了别允纵的心!   两人交往的时日长了后,关系更进一步了,苏厌希插手的别家内务也更多。被当作“别家未来儿媳”培养的他,越来越抽不出空给别允纵煮菜做饭;唯有像在周年纪念日这样的特殊日子里,他才会留出时间和精力,好好地给某贪吃大狗亲自下厨。   这也是为什么别允纵会说“我一年才吃一次”的原因。   “一年吃一次”什么的,话是听着很可怜没错,但苏厌希也尽可能多地做饭、弥补贪吃冤家了。上次去温泉度假村时,不就还给煲了汤吗?   做饭实在太费时间,也太费精力。每年过纪念日还都得是这阵势,苏厌希自我认为很走心、很有心意了——今年还包了虾饺,做了比去年更多的餐点!   别允纵要是不能拿出比亲自下厨更有心意和诚意的礼物,那苏厌希真的能活活气死。   “好啦好啦,我的老婆辛苦了。”别允纵轻笑着,依旧攥着苏厌希的手,“要不是老婆做饭实在太好吃了,我还舍不得让你下厨呢。你看,这手好不容易养得这么漂亮了,可不能再变粗糙。”   “哦。变粗糙了你就不喜欢了?”苏厌希不接茬,直男式反问。   “嗐,我哪是这个意思?”别允纵无奈,“我是希望你不要再吃苦受累了,以后当好大家爱戴的少夫人,以及做好我的老婆就行。”   “嘴上这么说,实际逗弄起我来可不得了。”苏厌希切声,“混账冤家。”   苏厌希倒也没有那么记仇,需要揪着早上的小插曲一直不放;一上午时间过去,他心里的火气早就消了——只是确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不爽而已。他纯粹是想耍一耍小性子,也对别允纵幼稚不讲理一把,好让这擅长讲歪理的臭冤家,也尝尝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别允纵察觉到了老婆的用意,少见地发挥出了温柔可靠的一面,摸着老婆的嫩手细声细语:“对不起啦,我晚上回来磕头认错行不行?都怪老婆偶尔懵一次的表情太可爱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嘛。”   “你是成心爱看我出糗。”苏厌希往别允纵的眉间上一戳,“坏蛋。”   别允纵低下头,用手去蹭苏厌希的手背:“就要当老婆的小坏蛋。”   “现在早午餐都吃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带我看看你的礼物了?”绕了一圈,苏厌希还是放不下别允纵的纪念日惊喜,“到底是什么啊,让你这么藏着掖着?”   苏厌希很纠结。一方面他不愿再期待了,怕又被臭冤家捉弄;另一方面,臭冤家越是遮遮掩掩,他就越是——好奇“惊喜”的本体。   别允纵仍旧不答,只说先准备准备出门,等夜幕降临之后,他才能将他的惊喜放出。   两人约好四点出发,在那之前先休息“准备”一下。   不知道别允纵的“准备”是指什么,但反正苏厌希的准备是指换衣服、化淡妆,再自己动手卷一个蓬松随性的精致小卷毛。   纪念日嘛,还是得打扮得精致靓丽一些。他自己看了开心,好色本性的老公肯定也高兴。   拾腾完自己,再给猫儿子Nubi穿身可爱的衣服,套上牵引绳,装进好久不用的LV大号托特包里,由苏厌希背着出门:“宝贝好久没出门了对不对?带你出门看看雪呀。”   别允纵那边也收拾好了,换了身帅气利落的休闲服,又用发胶抓了头发。苏厌希带着Nubi下楼时,他正一脸臭屁地扶着家里的罗马柱,对苏厌希抛了个挑逗的媚眼。   “老婆,我帅不帅?”   苏厌希笑了一声,故意瞪那人:“油腻。一边去,可别把我恶心坏了。”   “诶,大好的日子你怎么还损我呢?”别允纵牵过老婆,带着一人一猫往车库走,“心里肯定觉得我帅得不行,嘴上却不愿承认。”   别允纵走在前头,苏厌希带着猫咪,被牵着走在后头。在苏厌希的角度上正好能看见别允纵的后背、侧脸。不得不说,确实是挺帅的。   这个角度看过去,别允纵显得特别高大、特别靠谱。他的背好宽大好厚实,让苏厌希很想靠过去。   今天开的还是苏厌希的阿斯顿马丁跑车。苏厌希有自己惯用的其他车子开,平日里不怎么动这辆阿斯顿马丁,倒是别允纵,多少有点炫耀的心态,有事没事都爱开。   别允纵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么好、这么漂亮的车,是他送给宝贝老婆的。他老婆这么好这么棒,就该开千万级的超跑!   上车后,别允纵没说去哪,苏厌希也就没问目的地,因为觉得问了那臭冤家也不定会说。看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别允纵是铁了心地要把神秘主义路线贯彻到底。   他将猫儿子抱了出来,观光似地抱着猫咪看了一路街景。北城地大宽广,二环以内又有限高,远眺看二环之外的高楼大厦时,会看得格外清晰。苏厌希指着一栋又一栋的高楼,为怀里的猫猫一一科普。   “那是洲际酒店……那边那个一高一矮的,好像是万豪酒店。再过去的那个呢,应该是——”   “瑰丽吧。”别允纵冷不丁地插话,话带笑意,“反正那边一带的五星酒店,我们都住过。”   “啧。”苏厌希嫌弃地丢给别允纵一个白眼,“你看有人有猫搭理你吗,你就开腔?”   “这怎么算是开腔?”别允纵理直气壮,“我这是陈述事实好吧。就是一起住过啊,有的还不止住过一次呢!”   别允纵方向盘一打,竟真要朝着瑰丽酒店的方向去。   “睡都睡过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这是要去哪?”苏厌希奇怪,“你要带我去瑰丽?”   “嗯。”别允纵嬉皮笑脸,“想开个房,今晚就和你在瑰丽睡。听说总统套房里设备齐全,要啥有啥,嘿嘿。”   “你——”   苏厌希直接腾出左手来揍他。   “说要给我‘惊喜’,结果就是带我来开房?”苏厌希的脸又唰地黑了。要知道他为了出门,可是又化妆又弄头发,准备了快两个小时啊!结果这臭冤家只是……想带他开房?   苏厌希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没有没有,只是先去吃点东西!”别允纵这回不敢逗弄老婆了,赶紧解释,“要等夜幕降临啊。这才五点呢,先去吃点东西坐一坐吧?”   苏厌希半眯眼看别允纵,显然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真不是想带你开房!又不比以前分居时,没那么多住一起的时间;现在想和你睡,回家不就得了?”别允纵直直地往瑰丽酒店方向开,“老婆,你还记得七年前的今天吗?那天也是平安夜,我们在外逛得有点晚;我实在太想和你一起过夜了,就……和你告白了。   “也幸好你答应了,所以那晚弄太晚了,我们是在瑰丽睡的。”   “当然记得。”苏厌希收回鄙视视线,继续看向车窗外的街景,“要不怎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呢?告白的动力居然在于想和我过夜。”   “才不是,是各种原因结合在一起,然后驱使我向你告白的。”别允纵补充解释,“都怪圣诞夜的气氛太好,让我很想很想留住你。”   也很想很想,快点和你确认关系。   两人一猫在瑰丽酒店里坐了会儿,提早吃了晚餐。晚餐途中,自然也少不了必备的“自拍环节”。   别允纵可喜欢苏厌希今晚的妆容,觉得老婆的淡妆好好看、红色带细闪的唇釉好漂亮,亲自卷的小卷毛又可爱有娇俏,在明艳靓丽的基础上平添了几分俏皮有趣。他顾不上吃东西,端着手机给苏厌希拍了好多照,然后才黏黏糊糊地凑过去,和老婆一起拍。   期间,别允纵还嫌弃地让服务生把猫抱开。他要和老婆过二人世界、拍双人合照,有Nubi在他只觉得碍事。   拍完后,或许是再没有了以往的顾忌,他直接坐到苏厌希身边,一张一张地翻看精选相册。也是因为这样,苏厌希才得以知晓,别允纵原来一直存着各式各样的、和他的合照。   别允纵都换过这么多次手机了,却一直记着要转存以前的合照。   “老婆你看,这是七年前,你答应我告白的那晚,我在瑰丽酒店替你拍的。”吃完离开瑰丽的电梯上,别允纵兴冲冲地翻出以前的照片,“虽然之前也和你在外过过夜,但那晚的心情特别特别不一样。我就觉得,你终于是我的了,我们的关系光明正大了!”   “哼。”抱着天然暖手宝,苏厌希笑着轻哼,“你也觉得我们确定关系前,不够光明正大啊?”   “也不是吧,就是……没那么有实感?”别允纵挠挠头,为老婆和猫儿子拉开车门,“关系确定下来之后,我才终于有了恋爱的实在感受。”   “没有实感你还敢邀请我到外过夜?”苏厌希钻进副驾座里,赶在关门前最后骂了句,“食色本性。”   别允纵笑了笑,关上车门绕到左边。   到了这个地步,苏厌希已经能猜到别允纵接下来要带他去哪了。瑰丽酒店附近的商区,不就只有一个吗?八里屯呗。   苏厌希没明说,但心里多少还是升起了一丝暖意。他心想,别允纵原来都记得啊。   记得七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在八里屯商业街的中心广场上,对彼此说过的每一句话、动过的每一次心。七年了,时间没有冲淡他们的感情和记忆,反而让他们对彼此更加珍惜。   这种心口暖暖的感觉,真让苏厌希欲罢不能。   “到了。”别允纵将车子停在商区外面,一边接过装着猫儿子的托特包,一边递过一个黑色的眼罩,“老婆先戴上这个,然后等我接你下车。”   “还要搞神秘主义吗?”苏厌希要戴不戴,打量着眼罩道,“你不会又给我拿出一个什么轨迹图出来吧?还给我准备眼罩呢,不叫我闭眼了?”   “怕你偷看。你偷看了就没有惊喜了。”别允纵拎着猫,脚步匆匆地绕到副驾驶座那边,催促老婆,“快戴上快戴上。来,我帮你戴吧!”   别允纵将猫和包放到了脚下,替老婆戴上眼罩。   苏厌希无奈地任由摆弄,心想混账玩意儿,都到八里屯来了,我还能猜不到你要带我看什么?   他被别允纵牵着,慢步朝前走。虽然他看不见路,但他方向感好,感觉得到别允纵在带着他去商业街的中心广场。   那里有个地标池,一到特殊节日时,就会在里面放一个巨大的特殊装饰物。新春时可能是个中国结、大鞭炮,元宵时出现过可爱的碗装大元宵;至于圣诞节嘛,当然是放圣诞树咯。   每年的装饰都不一样。苏厌希还记得,十八岁时,别允纵向他告白的那天,圣诞树是银色的,像身上穿着银河,特别璀璨特别漂亮。在那次之后,也就去年求婚时的圣诞树比较漂亮了,装饰着金色的灯,上面挂着好多彩球。   他算着路程长短、记着转弯的方向,在预估着快要抵达中心广场的生活,领着他走的别允纵停下了脚步。   他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好了老婆,”别允纵紧紧地攥住老婆大人的手,“可以摘眼罩了。我还拎着臭崽呢,就不帮你了。”   “我就知道是到了。”虽不算太惊喜,但苏厌希的语气是喜悦的,他娇嗔地应答着话,单手将眼罩脱掉,“是八里屯商业街的中心广场吧?我知道你要带我来这。有一说一,来这里一点也不算惊喜吧?”   摘下眼罩的第一眼,他看到的是笑而不语的别允纵。   “干嘛笑成这样?”苏厌希奇怪,转头看了周围一圈,“难道你带我来的不是八里屯商——”   话音未落,苏厌希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终于看见了地标池里的圣诞树。   那棵圣诞树,和记忆里七年前的模样一样:耀眼璀璨,闪着灵动的银光。   而更要命的,是整条商业街。七年过去,这里的店铺装修翻新过无数次了,除了几间大牌商店外,有些以前还兴旺的精品杂货店,可能早就搬走了;可细看之后苏厌希发现,它们——它们又回来了。   这条街道、这个场景,居然也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在他震惊错愕之时,别允纵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指着那颗银色的圣诞树对他说。   “老婆,欢迎回到七年前。   “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一个可以暂时回到七年前的‘时光机’。” 第78章 七年不痒老公,爱你。   “时……时光机?”   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七年前的模样完全重合。这样真实却又不太真实的感觉,让苏厌希感到头晕恍惚。   他无意识地脚下一软,本是要踉跄两步向后退的,却更进一步地跌进了别允纵的怀抱里。   “老婆。”   那人朝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热气,逗得他打了个颤抖,又圈着他的腰将他转了过来。   “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苏厌希懵懵懂懂,与其说现在的心情是惊喜、喜欢,倒不如说他已经因为过度的震惊而陷入了茫然。他呆愣地打量着别允纵的脸,问出了可能是今晚最傻、最可爱的问题。   “现、现在,到底是几年?”   因为过于集中注意力,苏厌希甚至没留意到周围安静下来了。原本吵吵闹闹的商业街道,在悄摸之间走得只剩下了他和别允纵两人。   外加地上一只被包装着的Nubi小猫。   别允纵被老婆可爱的提问逗得一笑,认真答道:“当然是2021年。现在是2021年的圣诞平安夜,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七周年纪念日。   “为了庆祝这个日子,我准备了这份礼物——我还原了这条街道,让它变回了七年前的模样。”   “这……”苏厌希的眼里闪烁着瞳光,震撼而又不敢相信地扫视了周围一圈,“你居然……连已经关掉的店铺都请回来开了?   “你是笨蛋吗,你为什么要做这样没有意义又大开销的事情?”   苏厌希嘴上骂着,实际话语里透出的,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惊喜之情。   这种似曾相识,仿佛时空倒流回七年前的感觉,真的让他无比触动。   “来回准备了多久?”打量完仿若“一夜回春”的商店群,苏厌希再将目光投向圣诞树,“好厉害,居然连圣诞树也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大半年?”终于等到惊喜揭晓这刻了,别允纵总算能摘下神秘主义的掩饰,好好地告知老婆真相,“前期是因为产权的问题,一直没搞定手续。为此跑了好几趟物业,还去找了老哥帮忙。   “后期就是在盯装修了。我想要每一个细节都还原七年前的样子,所以我亲自盯,盯得特紧!”   “噢……”苏厌希恍然大悟,“你之前忙得早出晚归的,一直遮遮掩掩不告诉我去哪,其实是为了这事?”   上回搞直播活动时,他被拦在商业街外面一事,也多半是别允纵在暗中操控的吧?   臭冤家,在背地里玩的招数还挺多。   “嗯。”别允纵略显委屈地点点头,“不能跟你说明真相,还要被你误会出轨,可算是把我憋屈坏了。”   苏厌希笑了笑,抬起因为激动而尚有颤抖的手,摸了摸冤家丈夫的脑袋。   “我确实没料想到,你说的惊喜原来是这样。”   它确实诚意和心意十足,架势汹涌得,比苏厌希所有想象加起来的效果都要震撼。   “你刚才提到了产权。你是把商业街买下来了吗?”苏厌希好奇追问,“靠近中心广场的两条商业街道,你都……?”   都买下来了?   别允纵又笑了,颇为得意地答:“两条不卖——所以我一口气买了四条!   “四条都给你、都写你名下,有营收了,钱就是你的!”   “你——”苏厌希第一时间感到气急,“败家少爷,为了过个纪念日,你居然买了四条商业街?”   除了架势汹涌、场面震撼外,花费的价钱也真是够夸张。   勤俭持家的好少夫人,说着就要抡小拳头去锤臭狗的脑袋。   别允纵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缩脖子向后要躲。   但下一秒,本该落到他脑阔上的小粉拳,却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勾着他脖子的拥抱。苏厌希软软香香的纤细身子靠在他怀里,踮起脚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谢谢你,老公。”   蹭完鼻尖还不够,苏厌希踮起脚尖,给了别允纵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我真的很开心。这个礼物比我设想中的所有礼物都更有心意,更令人感到惊喜。”   老婆一句感谢和夸赞的话,瞬间抚平了别允纵心中的所有委屈。别允纵紧紧地回抱宝贝老婆,力气大得要让苏厌希双脚离地。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要准备多长时间,我都觉得值得。”别允纵抱着老婆转了一圈后,又爱惜地将老婆放下,“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在怀念和回忆七年前的今天。”   七年前的今天,是既改变了苏厌希命运、也改变了别允纵命运的一天。   虽然他们相遇认识、钟情暧昧的时间,远比七年前的今天还早了至少两个月,但正如别允纵刚才所说那般,恋爱的实感是在今日之后才有的。   他们的关系是在七年前的今天确定下来的。   “老婆,你总说你怕秋风萧瑟、怕冬日寒冷;你说你一个南方人不能适应北城的生活,可我明白,你是怕回到以前。   “你怕哪天又变得像以前一样,无依无靠,任人欺凌。怕又要一个人忍好久好久的泪水,找不到人倾诉心中的酸苦。”   别允纵分别牵住苏厌希的两只空荡的手。   “既怀念过去,又害怕回到过去。这样想来,我们其实都是觉得遗憾吧?害怕是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够好,怀念是希望当时的自己能更好。   “老婆,你肯定是想着,‘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以更游刃有余、更坚定不移的姿态来面对一切’,对吗?”   苏厌希噗嗤一笑,抬手捏捏别允纵的脸:“不愧是我老公,真的好懂我。”   “因为我偶尔也有这样的心态。”别允纵如实告知,“我也会想着,‘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一定会用更成熟的态度和老婆告白’。但事实是不能回到过去,所以我用了这种方式来模拟过去。”   苏厌希抑制着欣喜得要溢出的情绪,点点头:“嗯。”   “但这也……只是模拟而已,并不能真的回到过去。”别允纵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所以我真正想告诉老婆的是,不论如何,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老婆没必要遗憾,即便当时的我们不够好,但展现出来的一面已经是最好。   “没必要遗憾,更没必要害怕。七年时间我们都安然地携手度过了,以后的日子也一定会更好、更幸福。”   “嗯。”苏厌希像是没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会一昧地附和点头,“你说得很对——都太对了。   “我一直是有怀念和害怕的情绪在的,听过你的话后,我才明白,原来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叫‘遗憾’。好像是今年,我遗憾的时候特别特别多,而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今年是第七年。”别允纵低头,蹭蹭苏厌希的颈间,“有一种说法是,人每隔七年就会完成一次彻底的新陈代谢,所以七年之后我们爱的那个人,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会焦虑、会遗憾,大概是蜕变成新的自我后,对旧我的一种审视吧。”   苏厌希又有些诧异,捧着臭狗的脸让那冤家抬起头来:“你居然知道这个说法?那你知道,这种说法是用来解释什么的么?”   “知道啊。”别允纵想也不想,“解释七年之痒的呗。”   苏厌希有种气短的感觉。他之前忧愁了那么久,独自防七年之痒防得累死累活的,结果这冤家,居然知道什么是七年之痒?   他不解气地拧了一把别允纵的耳朵:“知道还藏着掖着,故意让我心烦意乱?我看你就是欠抽。”   “我现在不就来回答老婆了吗?”别允纵笑嘻嘻,不介意地将耳朵凑过去让老婆拧,“老婆,我们七年不痒。   “不管老婆是完美的,没那么完美的;成熟的,幼稚而不游刃有余的;又或者和七年前不一样——是更‘新’、更优秀的,我都喜欢,我都很爱。”   被拧完耳朵,别允纵顺势低头,和苏厌希额头抵额头,两人四目相对。   “老婆,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所以七年前的告白、和接受告白不够完美,也没关系,因为喜欢。   喜欢。   “我知道我很幼稚,偶尔还很偏执,让老婆废了不少精力和心思。我不像你一样处事周到,能成熟灵活地应对感情,因此才带来一次又一次地弄出‘出轨疑云’。   “之所以在七周年这个节骨眼上,向老婆送这份礼物,一是为带老婆‘穿越’过去,用现在的心情和身份,再感受一次当年的气氛;二则是,我想要以这个纪念日——这个所谓的‘七年之痒’作为新的开始。   “不是我们婚恋关系的新开始,而是象征着我们更爱对方、更上一层楼的新开始。”   别允纵亲吻了苏厌希的唇。   “老婆,爱你。”   苏厌希不说话,只是笑。两人唇贴唇,恋恋不舍地又吻了几嘴。   因察觉到苏厌希还有话要说,所以别允纵没有将吻延长得连绵不断,只是浅浅地吻过后,就松开了怀里的美人,转而又用长臂圈住。   “和你解开矛盾之前,我曾和桐姐倾诉过度过七年之痒的不易。”靠着温暖的胸膛,苏厌希回忆着周桐之前说过的话,“桐姐说,度过七年之痒的方式不是‘解决’,而是经受过七年之痒后,更爱、更在乎对方。”   对于这番绕口令一般的开导言论,苏厌希一直听得懵懵懂懂,始终没搞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直到今天,直到这刻,我才明白桐姐的用意。”   别允纵等着亲爱的老婆将话补完。却不料,老婆先是弯下腰,从地上的托特包里,把被忽视了好久的小可怜猫咪抱了出来,然后又忽然向他怀里一扑,告诉他。   “意思是要发现新的你。”   通过七年之痒,苏厌希确实发现了好多冤家老公“新的一面”。   他发觉别允纵也没有那么风流、没有那么花心,更没有他所想的一般食色本性。   别允纵比他原以为的要更幼稚一些,也更在乎、更爱他一些。他出门兜风会神经质地想要用轨迹给老婆画爱心图,接到奇怪的好友添加申请会吓得开车去到老婆身边。事事都要讲价、得寸进尺;看似黏人难缠的背后,藏着的其实全是对老婆的浓烈喜爱。   别允纵真的好温柔,好好噢。   他不是只会拆家的阿拉斯加,而是最能给予苏厌希陪伴、关怀和温暖的好狗狗。   更是苏厌希永远永远喜欢的,冤家老公。   “爱上新的你。”   怀抱着猫儿子,苏厌希主动向老公送上香唇。   熟悉的圣诞歌前奏也适时响起,催熟了两人之间的浓烈爱意。在梦幻华丽的前奏声中,两人侧对那棵闪耀着璀璨银光的圣诞树交换深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我喜欢你」   “老公,爱你。”   后续   两人在圣诞树前接吻的一幕,被当晚在八里屯商业街扫街拍照的业余摄影师拍了下来。   摄影师当时正好在中心广场附近,因为突来的人流管制问题,而被远远地拦到了一旁,因而没能靠近地标池周围。但极好的视力,以及作为摄影师的敏锐直觉,还是让他隔着老远看到了地标池附近的“求爱戏码”。   以为是有人在举办求婚仪式,摄影师当机立断地换上长焦镜头,将捕捉到的唯美一幕拍了下来。   在简单地调整过光线和滤镜后,他转手将图片发到了网上,带了一个名为#圣诞夜晚的八里屯#的标签。   这位摄影师的构图极好,一边利用了转接镜头的暗角,将视觉中心聚焦到了正在接吻的两位同性恋人身上,一边又发挥了长焦镜头的焦距优势,将同性恋人身边的银色圣诞树拍得朦胧梦幻。   图片上传不到三分钟,立马就有眼尖的网友认出:这两侧脸,这只面熟的猫猫——这对抱着宠物站在圣诞树前拥吻的恋人,不摆明了是苏厌希和他的少爷丈夫嘛?   在一片[嗑到了啊啊啊啊]、[救命好甜!!!]、[摄影师太会拍了吧,好像电视剧海报噢]的嚎叫声中,这张图片轻轻松松破了万转——且转发量还在增加,一直没停止过!   有心求桃花运、求财运的人们,更是将这张图片当成了许愿之地,疯狂转发许愿。   [转发这对正在接吻的豪门夫夫,明年你的圣诞节也能有人给你买商业街、装饰豪华圣诞树!]   “别少爷掷千金购买商业,只为搏漂亮少夫人一笑”的故事,也在一夜之间流传了开来。   和网络上热热闹闹的氛围不同,纵希这边倒是挺安分祥和的。在八里屯搂过吻过后,两人早早地回了家、洗了澡,上床躺着。   啥也不干,捂着被子只管睡觉的那种“躺着”。   苏厌希侧躺着,以背后拥抱的姿势被别允纵圈在怀里。拥抱的姿势是温暖的,但他的心是冰冰凉凉的。   在做了不下三次自我疏导和心理准备后,苏厌希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开口:“我说……老公啊?”   “嗯?”别允纵将脸埋在苏厌希的后颈间,一说话就朝苏厌希耳后喷湿气,“老婆……”   别允纵痴痴地喊着苏厌希。苏厌希猜,那混账冤家应该沉沦享受得很,这会儿估计连眼睛都没睁开!   “你……”苏厌希咽了口唾沫,气得又是一阵朝天翻白眼,“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抱着我?你要睡不着的话,要不我们点个蜡烛香薰吧?”   蜡烛香薰都搬出来了,苏厌希自认为这番暗示够明显了吧?   这臭混蛋,什么时候矜持自重不好,非得这时候当柳下惠!苏厌希又气又急,想和别允纵来点更深一步的交流,又碍于矜持和脸面而不好意思直说!   “嗯。”   偏偏那臭冤家还点点头应声!   听这不慌不乱、不气不急,更毫不犹豫的语气,苏厌希有些怀疑臭狗到底听没听懂他的暗示?   ……应该是听懂了的吧?   “就这样抱着。”   别允纵收了收手臂,加重了拥抱的力气。   “记得七年前的那晚,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睡的。你的身子好软,耳朵后面好香。   “我当时什么都不想干,就想抱着你,抱着你……   “然后,睡到世界的尽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拉灯一卡!正文直叫引号里的两句是歌词,就是来自于backnumber乐队的圣诞歌~ 正文完结啦!后面留一点点小悬念,让大家猜猜到底如何发展~   番外有大约三万字内容~是苏苏和狗子新年回娘家的小单元剧,我先休息缓缓(日更又日六了好久,回回血!),大概下周回复更新。如果能支持小番外,就再好不过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