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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抱紧我》作者：童鼎鼎

文案：

      学生时代意气风发的青年，逐渐被生活磨平棱角，变成为了工作而忙碌奔波的普通白领。生活变成了麻木的机械式重复，而他也早已变成一只忘记梦想的咸鱼。彩色的生活过成黑白色，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糟糕的平静，直到遇到她。
      生活再次附着了缤纷的色彩，有喜有乐，可是也有伤痛。梦幻般的繁华里隐迹着都市里的泪痕，为梦想奋斗的城市青年在迷惘中遍体鳞伤，泪水中倒映着繁华世界的光影斑驳。爱着，恨着，拼搏着。你见识了它的残酷，也感受了它无可比拟的温柔。
      这是一个幽默温馨而又浪漫感人的都市爱情故事。耐心看，很精彩。

本书荣获2018新浪微小说“最具人气作品奖”“都市故事奖”“优秀作品奖”。


第1章 她
　　上海，魔都。
　　一个绚丽斑斓，时尚新潮，永远探索不完未知神秘的魔幻繁华都市。
　　我大学毕业后来到这座迷人的城市，如今已经五年。
　　这五年来，我身边的人对我有着极大的误会，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据说，我目前已经换了好几个男朋友，我懒得跟他们争辩。
　　我一大老爷们儿，换男朋友这么频繁干什么。
　　我性取向正常得不得了，那天在卫生间看到一只母蟑螂，我都没舍得踩死。
　　而且，我绝不风流。
　　就目前来讲，我依然坚信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当然，这一瓢得是个女人。
　　不过目前，我的状态是，弱水三千，取不到一瓢饮。
　　对的，我是单身，俗称单身狗，狗龄五年。
　　我是一名普通公司的普通员工，身材普通，长相普通，性格普通，学历普通，收入普通，家境普通，长度普通，你懂的。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我的屁股，有点翘。
　　不过这对于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性来说，貌似并不算什么优势。
　　哦对了，还有我的腿毛蛮长，当然，身为一个男人，我更希望这多出来的几公分能加在另一个部位你也懂的。
　　其实我理解他们对我性取向的质疑。
　　我性格比较收敛感性，说白了就是穷酸文艺少年，不，中青年，毕竟快三十岁了，还是自觉要点脸。
　　本身五官棱角就不是特别Man，性格又不算豪放，全年365天加班闰年可以休息一天，过得像个高三学生，五年不找女朋友，总和男同事厮混，说实话，我要是认识这么个人，我也觉得他性取向可能不太对劲。
　　没办法，我有轻微的感情洁癖。
　　鲁迅说过：宁愿高傲地单身，也不违心地恋爱。
　　鲁迅又说：我特么压根没说过这句话罢。
　　好吧好吧，是我说的。
　　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环境中，对于一个有轻微感情洁癖的人来说，找女朋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我还挺穷的。
　　于是不得不承认，装了那么久的大蒜，最后一句才是重点，穷啊，怎么结婚！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啊，好了，本故事至此终结，男主角最终孤独一生，谢谢大家观看。
　　……
　　不好意思我又回来了，因为，故事还真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搬好小板凳带好瓜子，灯光师请准备，摄影师请就位，话筒递给我，我要开始讲重点了，记得拿小本子记下来。
　　首先我要说，我所讲的故事是真实的，虽然过程中有非常多的巧合，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有把它写出来的冲动。如果没发生那么多巧合，恐怕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故事，我也就不会有记录下来的冲动。
　　其实说穷，可能是有点夸张了，对于我们家三线小城市来说，我也穷不到哪里去，但是对于上海这样一个国际都市来说，我真的算穷人了吧。
　　上海的房子，目前是买不起，但我不想回自己家的小城市安稳一生。
　　我想再等等看看状况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多攒攒钱，贷贷款，努努力咬咬牙，看看离市区远一点的，没准过几年还是有希望的。
　　上海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城市，年轻人很多，全国各地年轻人中的精英带着梦想来到了这里，当然，我不是精英，我是苍蝇。在激烈的竞争中，我每天都要奋力地挥动翅膀，坚持了这么久，全凭一口仙气在死撑。
　　总之，我现在的状况就是，紧紧抱住上海的大腿，生怕它打个哈欠一抖腿就把我甩下来。
　　说到攒钱，也是一件很让人菊碎的事情，小伙伴们，请在“菊碎”下面划重点线，这词用得多么时尚fashion又精准。
　　目前份子钱已经随了几万，身边一个个同学的小宝宝也逐渐都跑出来玩王者荣耀做我的坑队友，我真是急得每天菊花紧三紧，但这不代表我愿意将就地开始一段恋爱。
　　但是我确实有点着急了，我觉得，快三十岁了，我该结婚了，至少得先谈个恋爱。
　　其实我的择偶要求并不高，特别是对女生的颜值并没有什么苛刻要求。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句看起来很俗的话，对我来说一直是衡量一个女生的重要标准。
　　我甚至会觉得，心灵美的人，长相一定不美。
　　所以，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心灵一定不美，而且肯定是丑爆了。
　　……
　　晚上十点半的地铁，人已经不多，如往常一样，我加完班，乘上地铁，从浦东最繁华的地方往俺们村赶路，是啊，我住郊区，繁华地段租不起。
　　我坐在地铁上，疲惫地欣赏着坐在对面几个“心灵丑”的女生。
　　嗯，盯了一天电脑，缓解一下视觉疲劳。
　　手机来电打断了我审判丑恶心灵的过程，是哥们儿的来电。
　　在这个城市，我是孤独的。同事之外的朋友寥寥无几，因此，哥们儿这个词对我来说，有着很大的意义。
　　我虽然是个男人，但孤零零在一个城市，也真的难免会有孤独无助的时候。
　　在这种孤单一人身处他乡的时候，哥们儿不只是陪自己聊天喝酒吃饭的人，有时候也是亲人，是依靠，甚至某些时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起到女朋友的作用。
　　咦？我怎么感觉这个表述方式不太合适。
　　当我没说。
　　总之，五年来，有欢喜有心酸，男儿有泪不轻弹，而这五年来，当我留下眼泪的时候，他一定是唯一的见证者。
　　真兄弟啊！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了，以后再说吧。
　　当然，虽然介绍了他这么多，但实际我是很快接通电话的：“喂，大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
　　他说：“这么晚还接电话，一看你就没有性生活。”
　　“说正事。”
　　“没什么正事，就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性生活。”
　　“有啊，昨天刚刚认识了范兵兵，很贵的，纯硅胶。”我说完后，对面有一个女生抬头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这应该是这几个女生里，心灵最丑的一个了。
　　我微笑着对她眨了一下左眼，吓得她赶紧抱住旁边女生的胳膊。
　　“那我就放心了，再见。”说完，他挂掉电话。
　　莫名其妙。
　　五秒钟后，电话又打过来。
　　“你真忘了？”他说。
　　“忘什么了？安全措施？硅胶还要套啊？”我问。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那位“心灵丑”，她的眉头已经皱得连成一条线，故意以侧脸对着我。我心里“切”了一声，心想，没幽默细胞。
　　“明天周六啊！”电话里说道。
　　“周六怎么了，你能不能把屁一次性放完。”
　　“你加班加傻了吧，校友会！”
　　哦对，校友会，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天周六，有我们大学的校友会。由于工作忙，前几年的聚会我都没有参加过。
　　哦又对了，我终于想起了电话那边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叫许松，是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儿。
　　惭愧惭愧，真是惭愧，最好的兄弟，刚想起他名字的好兄弟。
　　许松说：“你小子，明天可别再加班了，打扮精神点去凑凑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可别再错过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去年聚会里还单身的几个姑娘今年可已经有人结婚了。”
　　我想了想，问：“你叫什么来着？”
　　我想确定一下我记起来的名字对不对。
　　“贾斯汀比伯。”他说完挂了电话。
　　……
　　妈的，这么凶干什么。我只不过开个玩笑。
　　周六，起一大早去公司加班。
　　下午四点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晚上七点有同学会。
　　我走到卫生间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嗯，没刮胡子，头发蓬乱，衣服皱巴巴。
　　同学会，要不要去参加呢。
　　参加，我肯定是角落里的那个人。不参加，我还真有点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毕竟一把年纪了，就怕再过两年就会被形容成“风韵犹存”或者“老当益壮”了，再生个宝宝就得叫老来得子了。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造型，邋遢鬼。
　　Whatever，说实话，我长相并不差，较真讲起来还算清秀，以前收拾得整洁干净不照样没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步入社会，你会越来越发现，如果长相是X，其他乱起八遭是Y，你的个人综合分数=0.001X+1000Y，长相对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那么重要。
　　所以，我差点就踩着拖鞋去参加同学会了，还好我今天没穿拖鞋。
　　当然，不管长相怎样，把自己收拾整洁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我并不认为我今天可以遇到我心里那个对的人，而且，我觉得，凭借我英俊的五官，迷人的身材，吹弹可破好像美颜过一样婴儿般的水嫩皮肤，一定能弥补我邋遢的着装，迷倒那个在爱情起跑线上等我的男人，不，女人。
　　聚会定在YP区国定路的一家餐厅，我风风火火赶到，刚好七点。
　　虽然并不很想参加，迟到也总是不好的。
　　在电梯门口，许松打电话来问我到哪里了，他说人基本都到齐了。
　　我说，在楼下等电梯。
　　我低着头打着电话等着电梯，耳边忽然传来快速而急促的“哒哒哒”高跟鞋声，紧接着一个女声“啊！”
　　然后我的手机被撞掉在了地上。
　　我被人撞了。
　　我先是一懵，紧接着便是气愤。
　　走路也能撞人，这人别是个傻子吧？
　　手机屏幕不会碎了吧？这可是我刚换的手机，为了买它，差点卖了颗肾。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赶时间。”撞我的“傻子”开了口。
　　我捡起手机看了一眼，还好没碎。
　　我内心生气表面淡定而友好地说了句“没事”，然后瞟了她一眼，身材匀称高挑，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姣好，妆容清淡，是个绝对的美女，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有啥用？人傻啊！
　　电梯门开了，我俩跟着人流走进电梯。
　　电梯里往往是大家集体犯尴尬症的时刻，还好我在三楼就下了电梯，然后寻找聚会包间。
　　我注意到，她也是在三楼下了电梯，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房间名叫“七彩祥云”。
　　吃个饭还搞得这么风情万种，佩服佩服。
　　凭借我极烂的方向感判断，我一定是转了大半圈，然后停在了“七彩祥云”门口。
　　我抬头再次确认了一下，突然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也停在了我旁边。
　　我转过头，“傻子”也正抬头看着“七彩祥云”。
　　这时候，包间门突然开了。
　　“哎刚刚好，你们来了，来来来，进来。”
　　这时，“傻子”也发现了我，满是惊讶和不好意思地对我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包间。
　　圆桌。剩下两个座位，我和“傻子”一人一个座位，正好彼此正对面。
　　聚餐开始，大家聊了一会儿开始轮圈自我介绍。
　　我注意到对面的“傻子”一直面带微笑略显紧张，看起来有点青涩。
　　一个不小心，我和她对视了一眼，有点尴尬，我微微笑了笑，准备移开眼睛，没想到，我一笑，她忽然满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皱起眉头满是不可思议的样子，最后表情很复杂地瞪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万个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你撞了我，刚才还满是羞涩和不好意思，现在对我瞪眼？
　　这人不会真是个傻子吧，我一脸蒙圈，刚想以微笑眨左眼回击，突然也愣住了。
　　这，这……这是昨天晚上加完班……我在地铁上给许松讲关于“硅胶和范兵兵”的爱情故事时，正坐在我对面那个“心灵最丑”的女生……吧……
　　内心一瞬间爆发出一句“Ohmygod”，完了完了，尴尬症范了，尴尬癌晚期，在校友圈即将名声难保，干脆单手捂住脸做沉思状，顺便真的沉思。
　　脸大，一只手捂不过来，干脆两只手。
　　嗯，我真是闲的了，今天来参加什么聚会，好好加班不好么。
　　“哎陈恒，到你了。”许松悄声用手推了推我。
　　“我……”我放下手微笑地看着大家，大脑空白，内心处于蒙圈状态，接近崩溃边缘。
　　“我……”我又面带微笑地开了个头，却又连个屁都没放出来，我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看着面无表情lookingatme的所有人，包括身边一脸蒙圈的许松，心里一万头草泥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整个房间一片寂静，我依旧保持着微笑。
　　“我是来蹭饭的。”憋了半天，鬼知道我为什么飞出这么一句神经质的话来，大概是我的潜意识里想撇清和这个圈子的联系，以不让自己感觉尴尬。
　　这句话出口后，我看到了围着圆桌的一圈黑人问号脸。
　　幸好在更丢人之前，我终于回过了神。
　　“开玩笑开玩笑，啊哈哈。”我尴尬地给自己打了个圆场，然后开始了正经的自我介绍，甚至慷慨激昂差点翻出了家谱。
　　一圈介绍完后，我终于知道了对面那个姑娘叫于暖暖，刚毕业一年，其他信息我就没听进去。
　　可能由于她长得漂亮，一些成熟校友开始张罗着给于暖暖介绍男朋友，甚至有的搬出了自己家还在上大学的孩子。
　　许松见状推了我一把，意思大概是你特么倒是上啊，别被抢了啊。
　　我踢了他一脚，想告诉他今天就算母猪有戏这姑娘都没戏。
　　很明显，他并没有get到我的意思，反踢了我一脚不说话了。
　　可能年轻漂亮小姑娘很容易成为焦点，所以，又有人问：“哎暖暖，你看我刚才说的怎么样啊，我认识个小男孩真挺不错的，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你看看你有什么要求。”
　　于暖暖很明显没太经历过这种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和局促，她静了一会儿，似乎是镇定了一下，然后回以微笑，接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那人说：“是个正经人就好，其他要看缘分的。”
　　我呸，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我聊天时候开个荤段子玩笑就不正经了？哥们儿我可正经着呢，比不知道多少看似道貌岸然的人要正经一万倍，老子五年压根没碰过女人，硅胶的除外。
　　我也附和着低声应和着：“哈哈，是啊，人正经最重要，正经最重要。”
　　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尴尬，事业成就的牛吹不出来，家庭幸福的牛吹不出来，对面还有一个仙人掌时不时瞟眼过来刺我一下。
　　人艰不拆，连许松这小子都计划着生娃了，你说我今天到底来这凑什么热闹。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昨天在下班后的地铁上遇到了于暖暖，那么，我用脚大拇指推理了一下，她今天回去肯定也是跟我顺路的，这不免就有点尴尬了吧。
　　我想，要不要找个什么借口先溜掉，免得一会儿一起走尴尬，然后，突然间，聚会结束了。
　　……
　　鼓掌，散会真及时。
　　我扫了一眼周围，却意外发现于暖暖已经不在了，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以防万一，我决定还是坐公交车回去吧。
　　接近公交车站的时候，我发现那一路车刚刚到，几个人还在三三两两排队上车。
　　来得及！我赶紧一路狂奔，拿出大学期间体育测试的劲头，以百米两分钟的速度赶上了公交车。
　　一上车，眼睛开启雷达模式，一秒钟锁定空座位，两秒钟坐了上去，得意地长舒一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座位，拿出手机，以度过漫长车程。
　　不对，麻烦镜头回放一下。
　　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拿着手机愣了两秒钟，缓缓转过头，发现于暖暖正一脸绝望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内心的湖面也波澜不惊，除了湖边那片草原正在奔腾着一万只名叫“草泥马”的可爱马儿。
　　公交车像兰博基尼般弹射起步，有强烈的推背感。而时间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周围好似一片寂静。
　　我咽了下口水，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这么巧。”
　　于暖暖也眯着眼礼貌性地微微笑了笑，然后转回头不再看我。
　　漫长车程在这种时刻显得更加漫长，我甚至有点坐立难安，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解释一下昨天的误会，但我又怕越描越黑，而且，她也一直没说什么，只是戴着耳机看着窗外。
　　算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就是开了个荤段子被听到，今天过后便是陌路，生活节奏快，大家都这么忙，谁有闲功夫管谁啊。
　　我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斜眼瞄了一眼，发现她还在看窗外。
　　车窗上映出戴着耳机的清丽女子，车窗外是色彩斑斓的上海，那么美丽迷人，连突然飘在车窗上的那一片落叶都不舍得再飘走，只是挂在车窗上，随风轻轻跳动。
　　我突然有种错觉，我在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坐车回家。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半点形象都没有了，还什么女朋友，再说了，这种女生，我hold不住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想想就心累，完全提不起兴趣。
　　不出意外地，她和我一样，在世纪大道站下了车，准备换乘。
　　彼此好像蛮自觉地并肩走着，但就是谁也不跟谁说话。
　　她不说话，我也懒得理她，她的高跟鞋啪哒啪哒踩在路上，形成有规律的节奏，我无聊地听着这个节拍，规律的节拍忽然伴随着一声“啊！”截然而止，她的鞋跟插进排水口里了，哈哈哈哈哈，Perfect，大快人心，让你自命清高。
　　要不说生活就是一部电视剧，这电视剧里的情节今天不正不歪砸到了我的头上，但后续发展应该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没心思和她玩浪漫。
　　我瞅了瞅她，她蹲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扭了脚，她抬起头看了看我，仿佛在求助，表情好像蛮痛。
　　我心里顿时畅快，假装没看到，甩手继续往前走，还差点蹦跳着走。
　　可是才走了两步，在良心的谴责下，我忍不住回了回头，我看着她可怜娇弱的身躯，想起公交车窗上映出的清丽面庞。
　　是我自己感觉尴尬羞愧而已啊，她有什么错呢。
　　我毅然转身回到她的身边，帮她拔出高跟鞋。
　　“脚扭了？”我问。
　　“扭了，不严重。”她的语气像是在强忍疼痛。
　　“需要人工呼吸吗？”我问。
　　“你！要死啊你！扭脚为什么要人工呼吸！”
　　“这么激动干什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我半蹲下，说：“上来。”
　　“不了，谢谢。”
　　“客气什么，我背你。”
　　“真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你扭捏什么啊，我不背你你怎么走啊，别逞强。”我说完，准备拉她。
　　“哎哎哎，流氓！”她忽然急了。
　　WTF！什么鬼。我好心背你，你说我流氓？
　　哈？亏我刚才还自觉愧疚，亏我还心生怜悯，简直是良心喂狗啊！
　　自己在这蹲一晚上吧，看有没有好心人救你，没有的话算你倒霉。
　　我愤愤不平准备走，可是又于心不忍，干脆强行扶她起来，然后背过身把她背了起来。
　　好在她也没真的再猛烈挣扎，不然要多消耗我至少一倍的体力。
　　上海的夜晚很美，尤其是陆家嘴。
　　九月底的风已经有些微凉，十点多的陆家嘴依然车流人流交错，道路两边高楼林立，流光溢彩，路边树木郁郁葱葱，我背着她，走在车灯路灯交错的世纪大道，身后是变幻着迷人色彩的东方明珠。
　　这里的道路禁止鸣笛，因此虽然车流不息，却依然透着夜的宁静，这是陆家嘴的夜晚特有的宁静。


第2章 夜上海
　　大概是很久没碰过硅胶以外的活体雌性细胞，我在浪漫的氛围里出现了并不浪漫的生理反应，不，这不符合剧情的发展套路，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我弯了弯腰，以让被撑起的裤子不那么明显。
　　“学……学长……你怎么了，累了吧？放我下来吧，没关系的，没几步路了，我可以试着走一走的。”于暖暖突然打破了宁静。
　　语气突然变得这么友好，看来她已深深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不累。”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虽然她并不重，但我一普通上班族背着一个人走这么长一段路，气喘吁吁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没关系的，我下来吧。”
　　“不用，轻得不得了，就你这小体格，还想累到我？”
　　“放我下来。”她突然转变了语气，由客气变为命令。
　　她翻脸比我脱裤子还快，这我接受不了，我怎么可以被超越。
　　“不放。”我也没好气。
　　“那我喊救命了。”
　　“有本事你就喊，我难不成还被你个小姑娘吓着？”
　　“救——m”
　　我立即把她放下来：“都是老同学，有话好好说么，何必决裂呢。”
　　她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穿上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自顾自往前走，虽然样子理应感到滑稽，我却没什么心情嘲笑。
　　算了，就此诀别吧，老子回去坐地铁去，今日过后永不相见，我转身往回走。
　　“哎哎哎，你干吗去！”她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看她一脸着急。
　　我耸了耸肩，说：“看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坐地铁，你路上小心，走路慢点。”
　　“喂喂喂，你……你还真走啊”，她明显有点急了，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底气，嘴角弧度突然下拉45度，微皱眉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这大半夜的，我一小姑娘家，还扭了脚，还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你忍心的话，你就走吧。”
　　“喂，有话好好说，你别卖萌啊，我很心软的。”真是的，刚才是谁那么牛，现在又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让你放我下来也没让你走啊，你就不会扶着我吗。”她的嘴嘟得老高，眼里突然开始闪泪花，我靠这是个戏精啊。
　　受不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男人，看到一漂亮姑娘这样子，我如果还能做到转身离开，那这辈子孤独一生我也不怨别人了。
　　虽然我对她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我本能上还是会对女生这样的撒娇行为产生一些好感。
　　你们可能以为我是在作秀，面对这么漂亮的女生，还一直强调自己没什么想法，好像很假很伪君子的样子。
　　但事实上，我在那时候，是真的对她一丁点想法都没有。
　　身为一个新生代年轻人，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她身上背着的那个包，少说也有两万，所以我一直强调，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女生省不省油，是相对而言的，可能相对于有钱的男生来说，她是个蛮好的女生，但相对于我这种经济实力的人来说，她确实不是一个省油的girl。
　　说白了，长得漂亮又会打扮，还有钱（至少是舍得花钱），这种女生，我hold不住，不敢想。
　　我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胳膊，怕用不上力扶不住她，又不敢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你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不用送我回家。”她突然说。
　　我想说，我压根没想过送你回家，都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加班，谁有闲工夫大半夜送一个再也不会见第二面的人回家。
　　我对她说：“哎哟没关系，我没事的，我送你回去就可以了，毕竟这么晚了，你一姑娘家，还扭了脚。不过我也理解你，既然你这么不方便，那我也不勉强了吧，正好我也早点回去了。”
　　“好啊，我蛮方便啊，送我啊。”她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我。
　　“额……”
　　“你说得对，这么晚了，我一姑娘家，还扭了脚。”
　　“额……但是……毕竟……”我在想，我还真是嘴欠啊，闲着没事客套什么啊。
　　她扑哧一笑，说：“好了看把你吓的，我开玩笑的，才不用你送，万一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别呀，我送啊，我本来都准备好了要送了，你看你，跟我客气什么。”说到这，剩下的“唉，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我就不送了”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声“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灿烂地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
　　“……”
　　到了公交车站，我松开了她，她坐在候车椅上，我站在她旁边，然后彼此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好像两个陌生人。
　　她要等的车来了，于暖暖起身。
　　我站在她身后，硬着头皮鼓了鼓勇气，说：“我隔壁房间没租出去，我要多分担一些房费，所以明天还要早起加班多赚点钱……额……”
　　她回过头，迷人地微笑着，轻声说：“快回去吧傻瓜，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你慢点。”
　　她依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准备上车。
　　我看着她背影，还真是蛮吸引人的，如果我有钱的话，肯定会喜欢她的吧。
　　她忽然在门口停了停，回过头，对我笑了笑，很温柔地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人蛮好的。”
　　这是我今晚听到的她最温柔的一句话，也是这五年来听到的最温柔的一句话。
　　她上了车，渐渐远去，我独自坐在公交站的公共椅上，发呆。
　　安静的车站，只剩我一个人，风轻轻吹，眼前是迷人的夜上海。


第3章 One Night In 酒吧
　　说实话，在这样一个日渐浮躁的氛围里，身为一个单身了五年的成年男人，如果我说我没动过什么歪想法，那简直是对于我身为一个男人的侮辱，也是对所有男同胞的侮辱。
　　如果要说我真的没动过歪念头，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印证了他们的说法，我性取向不正常，是弯的。
　　今天加完班，回到住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我租的是三室一厅，左边隔壁没有人，右边隔壁是一对情侣，我的房间在中间。
　　情侣吗，你懂的，隔三差五俩人就打架，听声音应该是真动手那种，然后男生啪啪啪地打女生，打得很快很响，女生总被男生打得啊啊叫不停，男的打high了也叫。
　　今晚他俩又high了，可能因为我昨天晚上刚接触过雌性活体细胞，隔壁又配合得来了两分钟靡靡之音（这男的打架没体力呀），我突然就动了一点歪念头。
　　我拿出手机，翻了翻附近的人，感觉对着一堆头像而非真人，没什么加好友动力。
　　我忽然想起来，在这附近有一个小酒吧，安静的那种。
　　打扮了打扮，在新一轮的靡靡之音中出了门。
　　坐在酒吧里，人三三两两，只有两对情侣（或非情侣），还有一个女生坐在吧台醉眼迷离。
　　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但我没什么经验，也没那个胆量，不敢过去搭讪，只是坐在吧台的另一边，点了两杯伏特加。
　　看那女生独自买醉，我很是焦急，助人为乐的良好品质在此刻无限放大，我很想去关心一下，送以爱的援助，但是我不敢，不知道是怕被拒绝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很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要不就听音乐吧，一个人坐在这样的酒吧里，听着安静的音乐，也算是一种享受。
　　我一边听音乐，一边用余光紧紧注视着那个女生，忽然我感觉到，她看我了，我心一阵跳动，深觉机会来了。
　　一个人闲的时候，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招数终于要派上用场，五年来的首次大事件即将发生。
　　我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缓缓转过头，面带微笑，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很明显，我的训练起作用了。
　　她端着酒杯缓缓走过来，步伐有些踉跄。
　　“一个人？”等她到了我身边，我举起杯问。
　　我知道，这种时候了，不可以让女生先开口。
　　她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坐在了我的旁边，对我一笑：“你说呢。”
　　我一笑：“现在是两个人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问。
　　我感觉我来状态了，完全放飞自我，一开启撩妹模式就有点收不住了，原来我这么有天赋。
　　我觉得有相当一大部分人是这样的，在大家都熟识自己的生活圈中，表现的是一个很好的模样，因为要做人，要生活。但是当到了一个与自己平时的生活圈完全无交集，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圈子里的时候，便又会是另一个模样，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骚动，比如此刻的我，以及这个女生，从她的举止和穿着来看，我相信，她在平时的生活中，绝对不是一个会主动去找男人搭讪喝酒的人。
　　又像有些人，生活中脾气随和，性格稳重，处事低调，但在只有一个人的阴暗角落里时，比如网络上，他会完全暴露真实的自己，骂骂咧咧，充满负能量，用键盘挑衅全世界。
　　扯远了，明明是来寻刺激，却不知不觉产生了这么多充满正义感的想法，看来我还真是一个深井冰啊。
　　她笑了一下，看不出是冷笑还是善意的笑：“醉分两种，一种是因心情好，一种是因心情不好。你觉得我是第二种？”
　　我说：“第一种往往不会自己来庆祝。”
　　她更靠近我一点，高跟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顶在我的腿上，说：“所以，要找个人，将第二种转化成第一种。”
　　我有点兴奋，也有点惊讶，五年没出山，现在都这么开放了？
　　看来我也应该主动点。
　　我说：“奇怪了，天不冷，我的手怎么有点凉。难道是因为看到美女而紧张吗？”
　　她笑了：“真的么？你很紧张？”
　　“真的啊，不信你摸摸。”我说完，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反而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腿上，轻轻游走。
　　她穿着黑丝袜的腿贴在我的腿上，我随即感受到了她腿的温度。
　　我兴奋了。
　　脸和脸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我无意间看了吧台小哥一眼，他立即转过脑袋假装没看见。
　　我把脸移开，说：“这里太闷了，去我那里透透气吧。”
　　她默认地笑了笑，没说话。


第4章 煮熟的鸭子
　　我拉着她起身，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许松。
　　我按断。
　　又响了。
　　这傻逼犯病啊！
　　我接起电话。
　　“喂，我有事先不说或者你长话短说。”
　　“有性生活？”
　　“即将有。”
　　“硅胶？”
　　“不是。”
　　“噢，那你继续。”
　　“你他妈的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性生活。”
　　“就算有也特么的要被你搅黄了。”
　　“那先不说了，加油。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乱搞。”许松说完，挂断电话。
　　我要被这傻逼气死，我一单身，如果不乱搞还怎么加油。
　　按断手机，我看了一眼屏幕，忽然发现一个推送消息，是新好友添加通知。
　　我看了看，女生头像，美女，于暖暖？
　　她怎么加的我？哦对，那天大家建立了一个同学会群。
　　她加我干什么？
　　“有事？”身边的女生忽然问我。
　　我忽然纠结了，我现在很想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就地正法。但我不敢，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做声。
　　她放开我的手。
　　我又想了想，艰难地开了口：“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她冷笑一声，转身要走。
　　我拉住她，抱在怀里，轻轻在她耳边说：“人是要有底线的，做错的回不去了，但未来是自己的。自重自爱一点，我一男生都能做到，你也能。”
　　我说完，松开手，走出酒吧，当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甩了甩头发。
　　我想，我的背影一定酷毙了。
　　走出酒吧后的第二秒钟，我开始蹲下抱头忏悔。
　　我！靠！我一定是脑子瓦特了！我刚才竟然说了那些话！真恶心，真恶心，我竟然说了那么恶心的话。
　　上帝给了我那么好的机会，可我tmd扔掉了，扔掉了，扔掉了……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智商有问题，鸭子都煮熟了送到嘴边了，我闲着没事装什么酷啊我靠。
　　上帝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再来一次，就一次。
　　再来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她带走带走带走！
　　要不，转身回去，告诉她“嘿嘿嘿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呢”？
　　如果我这样做了，那就等于我在告诉她“你看啊，你看啊，我脑子坏掉了，我是个傻逼，噢耶！”
　　哦对了，鉴于现在有很多动辄叫男生“直男癌、妈宝”的女权主义者，我想澄清一下，刚才那句“我一男生都能做到，你也能”，并不是性别歧视，对于这种事，男生确实不如女生吃亏的，如果有了激情的结晶，男人如果渣一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一不管二不问，毕竟本来就不是爱情，而擦屁股的可是女生，不管打掉还是生下来。
　　关于动辄叫男生“妈宝、直男癌”的女生，我想说一下，能不能尊重一下男生，你爱你爸妈，对你爸妈撒娇是可爱，男生就没爹妈养了么？父亲对女儿宠溺到死的有不少，你看有几个男生形容女生叫“爹宝”？尊重是互相的，拜托清醒点。（此段仅针对不尊重男人的girl，请对号入座。）
　　我回到住处，又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虽然我放生了一只煮熟的鸭子，可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甚至觉得自己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莎士比亚说过：“忠诚的爱情充溢在我的心里，我无法估计自己享有的财富。”
　　这次这话真的是他说的，不是我编的。
　　我给许松拨了个电话。
　　我说：“喂傻逼。”
　　“草，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了。”我说完挂掉电话。
　　他发来一条微信，说：“快睡吧，别特么多愁善感了。”
　　我想，我要感谢许松这傻逼，他毁了我今晚的机会，但他挽救了我的道德，说正义点，他挽救了我的一生，因为我这一生，必须要对我自己，以及过去的她和未来的她干净、忠贞，这是我所向往但未必能做到的，头脑糊涂一时还好瞬间被打清醒。
　　未来那个人啊，你快出现吧，我怕我有一天扛不住了，会真的糊涂一次。


第5章 租房子
　　我打开微信，添加了于暖暖。
　　“怎么这么晚才添加！”于暖暖第一时间发来信息。
　　“刚看到，不好意思。”我打完这几个字，开始纠结要不要问一下“有什么事吗或者怎么了？”
　　因为我如果不问，很有可能话题就此终结了，但是如果我问了，很可能两个人本来是可以顺着刚加好友的机会趁机聊几句但因为人家确实没什么事情找我，就回一句没什么事然后话题终结。
　　我并没有多么想和她聊天，但我现在确实想找个人说话。
　　“老年人，反应迟缓！”她发来信息。
　　“哈哈，是啊，我比你大不少呢。”我回道。
　　我又开始纠结下一句该说什么，我想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然后人家很有可能回复一句，嗯，马上要睡了，so，话题终结。
　　我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想终结话题的吧，于是，我发了一句：“加我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和爸爸妈妈吵架了！”
　　我心想，她爸爸妈妈也在上海的啊？她是本地人吗？原来她不是租房子的啊。她和她父母吵架，又关我屁事呢。
　　总不能把心里想法都发出去。
　　我回道：“你都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似的，和家人吵什么啊，不要把糖果送给外人，把子弹留给家人。”
　　“我不是要听说教的。”
　　“我不是要说教，我是真的觉得有家人的陪伴其实蛮幸福的，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想和家人吵架还没机会呢。每天回来就是一个人窝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里，偶尔听听隔壁的靡靡之音也算是无聊生活的一点乐子了。”
　　“什么靡靡之音？”
　　“没什么。”
　　“我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在我印象里，这个词是十六岁以下的小孩子才会说的。
　　“对，我在家天天听说教被催婚，我待不下去了，这个家容不下我一条单身喵。”
　　我说：“跟我说干什么？”
　　我心想，难道是暗示我她是单身？
　　“你不是说你隔壁房间还没有租出去？”
　　“……”
　　“怎么了？”她问。
　　难道她的意思是要住我隔壁？
　　她继续说：“你不会以为本美女想要住在你隔壁吧，那可真是便宜你了。”
　　我说：“我本来还真这么以为，吓我一跳。”
　　“对，我就是要住你隔壁。”她说。
　　什么？我一脸懵，搞不清状况。
　　美女主动要求住在我隔壁，还有这种事？
　　我问：“你指的是，你是想和我隔壁的情侣住，还是住在那个空的房间？”
　　“当然是空的，你傻？”
　　“喂，不是吧，你这样会影响我的生活起居的，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我说。
　　其实我还是蛮希望她住在我隔壁的，毕竟美女嘛，虽然咱不是外协，但好歹也是个男人。
　　至少不用每天一个人在这里这么无聊了啊。
　　不过必要时刻我还是要矜持一下的，表现一下自己的高冷正经，不近女色。
　　“啊，不欢迎啊？那好吧。”她说。
　　我！晕！我现在十分后悔我刚才乱说什么“别有非分之想”之类的。
　　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她住过来也没什么实质性意义，这么漂亮的美女，和我有鸡毛关系呢，我不会喜欢一个我hold不住的女生，准确地说，是我不允许自己喜欢一个hold不住的女生。
　　我回道：“嗯，别来。”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友好不善良啊，我是你的学妹哎！能不能拿出一点点、一点点乐于助人的态度？真是的，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学长。”
　　“我……我怎么就不乐于助人了，我怎么不友好不善良了，那天你扭脚，是谁背你的？我这学长怎么了，其他小学妹们都崇拜我崇拜得不得了么，拿我当模范来学习。我只是建议你别过来而已，毕竟我们彼此才刚认识几天而已，你住在我这边，你放心我？”我不爽道。
　　“模范？学习你什么？学习怎么用硅胶？”
　　“喂，你还拿不拿我当学长！”
　　“你可不像个学长，幼稚而且不善良。”
　　“那你别来啊！”
　　“不过，虽然你本身就是个危险源，但房间不是可以锁门吗？不然上海那么多合租房子的都怎么办？”
　　“不要说那么多，你付房费吗？”
　　“当然了，天下哪有白给的馅饼。”
　　“那你来吧，就这么定了。”有人替我分房费，而且还是个美女，何乐而不为。哪怕每天晚上加完班回来养养眼也算是赚到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我都这么大了，还跟家里人闹别扭，仔细想想，你说的也对，家人在身边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偶尔吵吵架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我说：“不，我现在恍悟了，你既然已经长大了，就应该有自主选择权，为了自身的权益，该与家里斗争的时刻就得斗争，不能任由家里人摆弄！你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你现在可以独立了，你的人生你做主！”
　　“话还是你会说，说什么的都是你。”
　　“我句句肺腑。”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为了房租。”
　　“你这就俗了，我是为了美女。”
　　“为了美女就不俗？”
　　“你也不谦虚啊，承认自己是美女？”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我确实就是美女，大家都这么说，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你美你有理。”
　　“我不跟你说了，我妈又来教育我要早睡了，晚安！”
　　“是要早睡，晚安。”
　　我忽然发现，自己一个人也确实是蛮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第6章 相亲
　　我有个同事和我关系不错，叫梁泽，男的，直的。
　　虽然大家都说工作中没有真正的友谊，无法像学校时期认识的朋友一样相处自然随意，但我和他的关系相对于其他同事来说，也还算蛮不错了，彼此之间并不缺少走心的交流。
　　“陈恒，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弯的。”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梁泽突然问。
　　我停止咀嚼，一脸蒙地半张着嘴看着他，心想，他问我这句话的可能性有二，一是他纯粹是出于好奇。二是他是弯的，想打探一下我是否可以和他组成cp。
　　他缓缓伸过手，帮我把嘴合上，说：“我只是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这次很不错的，她妈妈和我妈是同事，你别再吓跑人家了。”
　　坐在我们对面的女同事思思对梁泽说：“你怎么和老年人似的总想当红娘，人家的事情用你管！”
　　我，梁泽，思思，算是一个小团体，平时在公司，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三个总会凑在一起。
　　我说过，我总和男生厮混，在我心里，思思不算女生，就算是，也是典型的女汉子。
　　我对梁泽说：“你也知道，我这经济条件，根本没什么自信谈恋爱。”
　　思思抢话道：“啧！陈恒，你不要这么自卑好不好，谁说恋爱结婚就一定要有钱了，现在其实很多女生不在乎这些的！”
　　我耸了耸肩，不表示认同，也不表示反对。
　　我相信那个人存在，但我不相信我能遇到。
　　“就是啊，你怎么回事啊，你到底行不行啊，难道一辈子不成家了？”梁泽说。
　　我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梁泽说：“那，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啊，我把你手机号给人家了？我说你别这样，就算你同意，人家姑娘还不一定同意呢。”
　　思思说：“哎梁泽，你是不是有病，人家明明不想，你干嘛非要把他手机号给出去。”
　　梁泽说：“哎你怎么墙头草两边倒呢，刚才是谁劝陈恒要自信点的。”
　　思思说：“你你你咬文嚼字！我只是想让他自信点，又没有让他乱来，人家万一不喜欢女生怎么办！”
　　“我靠我怎么就不喜欢女生了！”
　　场面一度混乱，有点失控啊。
　　我抓紧随便吃了几口逃离现场，回到办公室。
　　下午，于暖暖发来微信：你几点下班？
　　我回道：“六点。”
　　“不加班？”
　　“加班。”
　　“那好，六点半在东昌路地铁站2号口等我，我去你那里看一下房子。”
　　“我说我加班。”
　　“知道了，我六点半会在那里等的。”
　　“喂……”
　　她没再回复，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下班后，到了约定地点，一眼认出了她，因为她的确很漂亮，在人群中很显眼。
　　“你不是说你加班？”这是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那你还在这等！”
　　“我等我的，关你什么事。”
　　于暖暖今天吃完火药过来的？说话这么冲，不会是刚在工作上受完气吧。
　　她手机突然bling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说：“你等会儿，我妈妈给了我一个号码，我要给一个猥琐男打电话。”
　　“什么猥琐男？”我问。
　　我想，难道是前男友？那也不需要她妈妈给她发号码啊。
　　她说：“相亲啊！我讨厌相亲，所以他肯定很猥琐。”
　　这什么逻辑？
　　我问：“那你还打什么电话啊，直接不理不就好了。”
　　“不行啊，这样会让我妈妈在她朋友那边难堪的。我还是亲自打电话委婉拒绝一下吧，这样好一点。”说完，她拨通了号码。
　　“那你先加人家微信啊。”我话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
　　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喂，你好。”
　　“你好。”为什么对面传来的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我看了看于暖暖，她也正满是疑惑地看着我。
　　我晕，不会这么巧吧，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电视剧也不带这么演的啊。
　　“你是……”我看着于暖暖，试探性地对着电话说。
　　“你是……”面前于暖暖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几乎同步传到我耳朵里。
　　于暖暖挂断电话，双手抱坏，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哟，到处求人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本来还想表示缘分啊，听她这么一说，我只能冷哼一声，说：“是啊，我跪着求人家把你介绍给我呢。”
　　“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猥琐男？”于暖暖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娇哼了一声，说：“果然很符合你气质。”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客观了，不是我吹牛，别的不敢承认，但就论长相气质，上学的时候，我可没少迷倒小女生。”
　　“你也知道那是上学的时候，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看看你现在，连中老年大妈都迷不到还想迷少女？”
　　“你懂什么，我这是成熟稳重风，现在很多小姑娘迷我这种类型的。”
　　于暖暖噗嗤笑了一下，这个笑我看得出是善意的。
　　“不过，还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这很有意思。”于暖暖说。
　　我凑近她，咧嘴笑了笑，说：“要不，我们相处一下试试？”
　　她躲开三米远，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说：“你找你的硅胶去。”
　　“喂，能不能不提这个。”
　　“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怕什么。”
　　“你还要不要看房子了，再这样不带你去了。”
　　“要，而且我还要看看你的范兵兵！”
　　“……”


第7章 恩赐
　　正当我词穷，忽然有人叫我，我一回头，是几个男同事和思思。
　　因为在公司附近，遇到在这里乘地铁的同事也不算奇怪。
　　我礼貌地打招呼道：“走了啊，今天不加班啊。”
　　思思气鼓鼓地一跺脚不看我，其中一个男同事一副“你小子行啊”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上下打量着于暖暖，回应我道：“加班还怎么能遇见你小子偷偷约会”。
　　我刚想说别瞎讲这不是约会，于暖暖倒是很自然地把手挽在我胳膊上，对同事们眯着眼灿烂地笑了笑。
　　男同事集体“哇哦！”一声。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懂了，懂了。不打扰，不打扰。”其中一男同事说完，拉着其他人笑呵呵走了。
　　“我也回家了，拜拜。”思思嘟囔了一句跟上了他们。
　　于暖暖松开我胳膊，我说：“你这是干吗？”
　　“帮你长面子啊。”
　　我表示无奈：“拜托，你这是故意搞事情啊，你是不是挽你所有男性朋友胳膊让他们长面子啊？”
　　“呸！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还不是看你可怜，很明显他们都觉得你是万年光棍，那语气有鄙视你的嫌疑你听不出啊。人家都觉得你不可能找得到女朋友，特别是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于暖暖说完，一脸美滋滋的得意地看着我。
　　“大小姐，人家那是开玩笑呢，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你这是故意歪曲我形象啊。”我心想，我这么多年争取来的性取向不正常的形象全让你毁了。
　　“哈？我没听错吧，有像我这样的美女挽你胳膊竟然是歪曲你形象？你上辈子拯救了宇宙都不一定换的来，好心当作驴肝肺！”
　　“我不是那意思，明天公司里肯定要传开了，那我还怎么找女朋友？”
　　“你这么多年没什么绯闻不照样没找到女朋友？”
　　“你这么说就不免有点扎心了老铁，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一针见血，于暖暖这句话给我造成了两万吨伤害。
　　“谁要和你做朋友，走吧，看房子去。”
　　我问：“你真准备离家出走？”
　　“不然呢？我要自由。”
　　“那也没必要住在我隔壁吧，你完全可以自己找租房信息啊。”我突然又不太想同意她住在我隔壁了，发信息说一说还可以，这当面说起来，认真考虑的话，我还是有点怂的。
　　“哦！你准备反悔了！原来不但是不善良的学长，还是个不讲信用的学长！”
　　“我……我不是，谁不讲信用了，我就是好奇问一下！”我说道。
　　她说：“这里有现成的资源，我为什么不用？你不是也想找个人分担房费？再说了，我一个人租房子的话，谁护送我下班？”
　　“等等，你前面的话我大概是理解了，可你后半句话我怎么听不太懂，谁护送你下班？谁？”
　　“我一女孩子家，还这么漂亮，又是一个人住，如果下班晚的话，一个人走在路上，非常不安全的。”于暖暖忽然面露乖巧。
　　“然后呢？”
　　于暖暖眯眼迷人一笑：“所以我决定了，以后，恩赐你，护送我下班。”
　　“什么？你说什么？喂你不是真的吧，拜托，我很忙的，凭你的姿色，肯定很多男生抢着护送你，你找他们去啊。”我在想，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句谢主隆恩？
　　“你傻啦，人家又不跟我顺路。”
　　“我是顺路了，可我不顺时间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到你公司楼下假装你女朋友。”
　　“你很闲啊？你不是觉得我本身就是一个危险源吗，我告诉你，房间门没用的，我撬门锁技术可高啊，自学成才。”
　　“你要是敢做什么，以后在上海校友圈就别想混了。再说了，如果你危险的话，不至于这么老了还找不到女朋友。”
　　“姐姐，大家都是朋友，讲话不用这么狠吧……”我被于暖暖这句话糙理不糙的绝世真理击得溃不成军。


第8章 庆祝仪式 一
　　看完房子后的于暖暖表示很满意，我想，她满意的最主要原因应该是租房子还顺带了一个可以护送她回家的保镖。
　　一个星期之内，于暖暖成功地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我的隔壁，这让我有点紧张，毕竟隔壁住了一个认识的人，还是个美女。
　　我忽然觉得这非常影响我的正常生活秩序，因为我想我以后连自我解决个人生理需求的时候，都必须要收小自己的动作幅度，以免被隔壁那个小妮子听出什么端倪。
　　今天隔壁情侣不在，好像是一起去旅行了。
　　“呐，今天是我入住的第一天，我们要举行一个庆祝仪式。”挽着袖子刚刚把最后一箱衣服搬到房间的于暖暖对我说完，认真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准确地说，应该是我把最后一箱衣服搬进了她的房间。于暖暖挽着袖子，只是在挽起袖子为我加油以示鼓励。
　　免费当了保镖还要当苦工，我预感到以后日子并不会好过。
　　在离开她房间前我还恋恋不舍地多停留了一会儿，因为我能猜到，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踏入这个房间。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我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
　　于暖暖依旧期待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像个等大人拨开糖纸的小孩子。
　　我愣了愣，很明显，刚才我点头的动作对她来说并不算回应，那么她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回应呢？
　　看她这么认真等待回应的样子，我觉得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很必要且重要的事情，难道，我应该突然跳起来拍着手很开心的样子说“好耶好耶”？
　　不行，这未免也太浮夸了一点，完全不符合我成熟稳重绅士大方的形象。
　　为了不扫她的兴，我把微笑的幅度加大，然后动作缓慢地大幅度点了一下头。
　　我对自己这个动作非常满意，完美配合了活跃氛围的同时又不失成熟稳重，我想，我这个动作一定优雅极了，应该已经迷到了她。
　　呵呵，就说么，我想当年的光辉历史也不是乱吹的，迷住像于暖暖这样的小姑娘还不是动动脚大拇指的事情。
　　“你脖子不舒服？”于暖暖忽然问。
　　“我……额……是有点。”
　　“那就去医院啊。”
　　“不用了。”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
　　“好啊！我屁股也有点疼。”我大学的时候修炼过一个q技能——得寸进尺，冷却cd短，不耗蓝，随时释放。
　　“以后再有这种明显的语言骚扰，我就不交房费了。”
　　“屁股不疼了，还是按脖子吧。”我选择以成本价成交，男人要懂得能屈能伸，及时止损。
　　“想得美。”
　　“那算了，脖子不舒适，行动不便，护送上下班的事，还需另请高人。”
　　我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于暖暖，她两手一掐腰，说：“那好啊！你搬出去！”
　　“明明是我一直住在这里的，我凭什么搬出去。”
　　“因为我比你小。”
　　“比我小怎么了？”
　　“孔融让梨你不知道吗？”
　　我想了想，说：“那不是小孩子让着大人吗？”
　　“对啊，小孩让完大人了，现在该年龄大的让着年龄小的了。”
　　……如此优秀的逻辑，我被这个优秀的逻辑惊得目瞪口呆，明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偏偏挑不出毛病。
　　“于暖暖，你赢了。”
　　“那当然。”掐着腰的于暖暖得意地一仰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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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庆祝仪式 二
　　“好了好了，那你说说吧，我们要怎么举行您这位美女的欢庆仪式。”我示弱道。
　　这姑娘顺杆子往上爬的技能修炼等级与我不相上下，本来看样子已经消了气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这一示弱，她小脑袋仰得更高了，压根不看我一眼。
　　“脑袋仰这么高不累啊？”
　　她放低脑袋，转向一边不看我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懒得哄她，因为我并不想和她的关系发展到友谊之上的轨道上，虽然我隐约感觉现在彼此的关系貌似已经越来越偏离正轨。
　　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回房间呢，还是告诉她一声“我回房间了”然后回房间。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突然开了口：“我很生气。”
　　我说：“我知道啊。”
　　嘟着嘴掐着腰，一副受气包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傻子才看不出来她生气了。
　　看她掐腰嘟嘴鼓腮帮子的小样，我有点想笑，虽然我知道在一个绝色美女生气的时候想笑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你道歉。”
　　“我不是道过了？”我记得我明明说过“于暖暖你赢了。”
　　“那态度也算道歉？”
　　“好啊，再来个真诚的。于暖暖同学，对不起。”我一向是没什么骨气的，说“对不起”对我来说就和半夜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做手腕保健操运动一样简单而自然随性。
　　“原谅你了。那我们来庆祝吧！”于暖暖说完，开心地跳了跳，像个小孩子。
　　这姑娘，刚才还气鼓鼓的，就这么原谅了？
　　“那么我们要怎么庆祝？”
　　“吃大餐！”
　　听到这个，我咧了咧嘴。
　　看来要破费了。
　　以这姑娘的生活习性来讲，对她来说的大餐，对我来说应该是豪餐了。
　　这么来说的话，应该就不仅仅是什么日料、韩料、泰国菜之类五百块钱以内能解决问题的了。
　　我有幸吃过外滩那边一家英迪格酒店的餐厅，一块牛排起步价888元，住一晚上2400元起步，这对于平时经常在全家便利店买3元一个的肉包子解决晚饭问题的我来说，应该可以等价于让我放血1200cc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吃豪餐，肯定是我请客啊。
　　说到这里，我不免就想要吐槽一下了。自从出了学校门，只要是男女单独吃饭看电影之类的所有消费，大部分女生是一分钱不掏的。
　　没办法，男女平等么，谁让我是直男癌呢，男女在任何时候都是平等的，除了吃饭消费买房子付首付的时候。
　　我神色紧张地问了句：“去哪里吃？”
　　我知道，我这个表情一定屌丝极了。
　　于暖暖开心地说：“就在这里，我们自己做！”
　　我睁大了眼：“在这里？”
　　“是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暖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会做菜吗？”
　　“我不会啊，你会吗？”我想我说谎了，其实我会。我会煮泡面，加一个荷包蛋的那种。
　　于暖暖一掐腰，得意地说：“我也不会。”


第10章 盛大Party
　　“那你瞎激动什么啊，两个人都不会做饭。”我说。
　　“可以学啊！这是脱离父母的牢笼，开始独立生活的第一课，也是一个标志性的里程碑。”
　　“现在才开始学是不是有点晚了老铁？”我说。
　　“Nevertoolate.”
　　“你买菜了？”
　　“当然没有。”
　　“那炒空气？”我表示无语。
　　“炖的？”
　　“煮的？”
　　“凉拌的？”
　　我无奈一笑，这丫头毕竟是个丫头，总和小孩子似的。
　　于暖暖也笑了，摇了摇小脑袋，很期待地看着我，说：“那我们一起去买菜好不好。”
　　她这样卖萌，我还有理由说不好？
　　在超市里，和于暖暖推着购物车并肩走着，感觉蛮安心，像是老夫老妻间的一种悠然生活。
　　但这“老婆”太漂亮了也是个烦恼事，总有男同志盯着于暖暖看。
　　我想，对于暖暖来说，毕竟平时生活一直是这样的，大概已经习惯了路上陌生人的这种眼神。
　　但我不习惯！因为这些“臭男人”每每在看完于暖暖之后，都要再用极不友好的眼神打量打量我，就好像在默默地说：这小子肯定是个土大款有钱人或者说这臭小子就这德行也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宝宝我心里苦啊，我要说出来。
　　这些大哥们，看美女就看美女呗，都是男人，我理解的，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你姥姥地看完了美女别看我行不行？
　　于暖暖很开心地样子，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就好像小孩子第一次进超市，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她甚至已经开始学小鸭子走路，两胳膊垂直在身体两侧，手掌翘起，身体一晃一晃，过了一会儿又大步甩手，总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好好走路。
　　而我则中规中矩地板着脸面无表情推着购物车走着，跟她对比起来，我应该像个神仙一样飘着走，画面充满了违和感。
　　“哎陈恒，番茄要不要吃。”于暖暖忽然停在了番茄面前。
　　“你问问它想不想被我吃。”我说。
　　于暖暖无语地看着我：“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冷笑话，很好笑吗，幼稚……”
　　我没说话，心想，是谁一直和个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连路都不好好走。
　　“陈恒，菠菜要不要吃。”
　　“吃。”
　　“回答这么简短？难道不能丰富一下自己的语言？无趣。”
　　“你老老实实挑吃的，别那么多戏。”
　　“噢。”于暖暖不高兴地嘟了嘟嘴，继续东看看西看看。
　　推着预计几个月都吃不完的蔬菜和肉到了收银台，我很自然地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没想到于暖暖抢先出示了二维码把钱付了。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八点。
　　“啦啦啦，到家啦。”这是于暖暖进门的第一句话。
　　我从来不把这里叫家，没有归属感。
　　说起这里，我从来只是称之为住处，我不觉得这是我家，我在上海没有家。
　　和于暖暖一起挽着袖子对着百度下厨，都是第一次做饭，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哎呀油崩了油崩了！”
　　“快点把酱油给我递过来！”
　　“你先去切土豆！”
　　“加水加水快加水！倒醋倒醋！多了多了！”
　　两个人嘻嘻笑笑，叽叽喳喳，一场两个人的盛大ｐａｒｔｙ。
　　我大概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一种彻底的放松。
　　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品尝着彼此并不好吃的劳动成果，笑得美滋滋的，特别是于暖暖，她的眼睛会笑，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弯弯的，很美。
　　我认真地尝着每一道菜，餐桌对面是美丽的于暖暖，突然很享受这一刻，有种家的错觉。
　　我想，我该不会是对她有了好感。


第11章 我不配
　　今天的阳光很好，远远地照着上班途中的我，感觉人生倍儿光明。
　　我并没有履行护送于暖暖上班的“义务”，这可不怪我，我敲她房间门了，可是她说还要再睡一会儿懒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梁泽神秘兮兮地问我：“听说你小子谈恋爱了？”
　　“没有的事情，不要听那些傻子瞎传。”我说完，看到了坐在梁泽旁边正愤怒看着我的思思。
　　梁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思思说：“思思告诉我的。”
　　我目不斜视看着梁泽，很自然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了，瞎传话的是傻子没错，但思思除外，思思最可爱了，漂亮聪明伶俐。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误会的，更何况像思思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孩，误会也是正常的。我们三个人关系如同手足，她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说完，我看了一眼思思，说：“哟，你也在这呢，这么巧，刚才刚说到你，夸你来着。”
　　思思给了我一白眼，说：“就你会说话，快吃饭吧你。”
　　吃着吃着，又凑过来几个同样是单身的年轻男同事很八卦地看着我，其中一人说：“哎陈恒，听说你谈恋爱了？还是个绝色美女？据说特别惊艳啊！什么时候带来让大家认识认识啊。”
　　另一个人说道：“是啊是啊，他们说看起来特别清纯，还带点妖艳，简直惊为天人，你不知道，这让他们形容得简直都神了，有没有照片啊，给大家看看，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别自己偷偷藏起来吗。”
　　看着这帮留着口水的大哥们，我笑着打哈哈圆场，什么也没说，然后直接起身很潇洒地走了。
　　我承认我这个行为很骚气，解释得太清楚反而就没意思了，应该留给他们无限的瞎想，让他们自己猜去吧，说实话，我还蛮低俗地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虽然我不想让自己多年来一直“孑然一身”的形象毁掉。
　　等这阵风过去，再慢慢解释一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
　　下班回到住处，一开门，发现于暖暖双手掐腰，很凶地站在门口怒视着我。
　　“干吗这么看我，门神啊。”我吓了一跳，把包放回房间。
　　平时回来都是空荡荡的，现在每天一回来就能看见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女站在门口，还真有点不适应。
　　于暖暖跟着我走到我的房间。
　　“喂喂喂，这可是男生香闺，别进来啊，不然告你耍流氓。”我放完包，往卫生间走，于暖暖又堵在卫生间门口。
　　她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换了什么新发型或者化了什么新眼影？
　　女生不都是这样的吗，往往换了什么新造型，但是自己不说，希望别人自己去发现。
　　我认真地看了她半天，没发现什么变化：“干吗啊，一回来就粘着我，自己玩去，乖。”
　　我说完，拨开她，准备进卫生间。
　　她一把拽住门，不让我进。
　　“我今天迟到了！”她终于开了“金口”。
　　“然后呢？”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上班吗。”
　　“是你自己说要睡懒觉的啊。”
　　“我那只是说说而已，你要坚定叫醒我！”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你搬过来，然后我不但要当保镖，当苦力，现在还要当闹钟！凭什么啊，好事都你的啊！”
　　“你怎么一点比我年龄大的姿态都没有，这么小的事情还要计较！”
　　“喂你不要总拿年龄说事，我也很年轻的好不好，也是一枚小仙肉。”
　　于暖暖皱着眉头很夸张地“哈哈哈”了几声说：“都快三十岁了还没女朋友的小鲜肉？”
　　“我警告你啊，你这已经不是语言伤害了，已经是人身攻击了啊。”
　　“就人身攻击，你要怎么样！陈恒啊陈恒，你自己不知道着急我都替你着急啊，你看看人家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再看看你！你看你整天没事人似的瞎晃，那么高个子晃来晃去，像傻子一样，看见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不烦啊。”
　　嘿？这丫头哪来这么多理论。
　　“你是不是把你爸妈平时跟你说的话全用在我身上了。”我说。
　　“要你管。”
　　“我父母可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些，他们不催婚。”我说。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找不到，放弃你了。”
　　“拜托，不就是没叫你起床，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我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主持，这是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可我却迟到了！”
　　哦，怪不得反应这么大。我想了想，对于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小姑娘来说，自然是对工作和未来的发展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小心谨慎地做每一件事，不愿出现任何一点小小的疏漏。
　　听过一个很负能量的句子，但是觉得太有道理了：人啊，一定要努力，如果不拼尽全力努力一把逼一下自己，你还真以为你自己行。
　　看着于暖暖委屈和倔强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对未来发展的无限期待憧憬和动力十足，我靠近于暖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说：“好了好了，今天算我错。放心吧，从明天起，我叫你起床。”
　　于暖暖这才满意地露出一点笑容，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然后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看到她这么得意的样子，我不太服气地撇撇嘴，说：“我天天送你上下班，还叫你起床，小心你慢慢地对我产生依赖，离不开我。”
　　她噗嗤一笑，白了我一眼说：“瞎臭美，你哪点配得上我。”
　　可能是很随意的一句玩笑吧，我却被说到了痛处，自卑的情绪忽然涌出，我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于暖暖虽然不矮，但是瘦瘦的，看起来很娇弱，特别是现在穿着宽大睡衣的她，不禁让人特别想保护。
　　但是这种保护，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最多也只能是保镖这种性质的保护吧。
　　我看着她，有些出神。
　　“你愣什么神呢陈恒？”于暖暖忽然问。
　　“啊。额……没什么。”我没有回答，默默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其实刚才一瞬间，我在想，我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不可以啊，陈恒，不能的。
　　你配不上她。


第12章 小兄弟
　　我想，于暖暖从距离陆家嘴那么近的地方搬到这边来，应该是很不适应的。
　　这边当时还没有开通九号线，我们只能乘公交车去转乘六号线，早高峰的六号线应该是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你所有的空间只足够容纳一双脚，上身则要被挤成和脚的尺码一样大的空间，所以这种情况下，脚的尺码大一点总是有点优势的，人家总不能踩着你脚站。
　　其实对于挤早高峰的六号线来说，人品是很重要的，运气好的时候，你的四周会全是美女，那感觉就不用过多形容了。
　　可是我的运气往往没有那么好，你知道，在极度拥挤的情况下，你的身体其实是没办法完全站直的，所以我经常必须要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站着，然后旁边往往是体味浓郁的络腮胡大叔，我甚至还遇到过身后有男人故意顶我屁股。
　　有时候你会发现，你和某人的脸面对面贴得无限近，于是为了避免尴尬，就把头扭向另一边，可是一扭头，很有可能会不小心吻到旁边大叔的络腮胡。
　　最尴尬的是，如果身后有位美女一直贴着我，而我前面又是个男人贴着我的时候，美女给我带来的生理反应，我必须要竭力控制别让前面的爷们儿的屁股感受到。
　　于暖暖以前住处距离公司近，往往是乘公交车上下班，偶尔晚下班的时候，会乘坐地铁，因为那个时间段的六号线往往没有那么挤，甚至还有可能有空位，比如遇到我的那一天。
　　现在她要和我一起挤地铁，我感觉很委屈她。
　　她和我站在一起，我尽量用胳膊给她撑出足够大的空间，用两支胳膊形成一个保护罩，将她保护在里面。
　　不过这有个弊端，那就是我不能背对着她站，否则没法用两只胳膊罩着她。
　　那么问题来了，距离于暖暖这样的绝色美女这么近，没什么反应的话对不起我纯爷们儿的称呼，所以我必须要一边费力撑着胳膊，一边努力控制自己下面那位小兄弟的脾气，生怕它一来脾气就任性地什么也不顾了。
　　唉，做男人难啊。
　　隔壁那对情侣旅行回来了，他们发现于暖暖的存在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圣贤架。
　　今天早上，没等我去敲于暖暖房间门她就已经出现在了客厅。
　　我和于暖暖都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眼神呆滞地沉默着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情侣洗漱。
　　情侣洗漱完了。
　　我和于暖暖晃晃悠悠一起走进卫生间，一起睡眼朦胧地对着镜子刷牙。
　　于暖暖刷完牙，看了看我，说：“我要上厕所。”
　　我“哦”了一声，漱了漱口走出去。
　　“等等！”于暖暖忽然叫住了我。
　　“干什么？难道还要温存一下？”我半闭着眼睛回过头，恍恍惚惚地看着于暖暖。
　　于暖暖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了我下身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睛，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你你你……你……”于暖暖语无伦次地指着我。
　　“我怎么了，早上格外帅么？”
　　“你你你……”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裤，下面的小兄弟早上起来精神好，把裤子撑起来了。
　　“哦，纯爷们儿早上都这样。”我得意地双手叉腰，摆了个比较酷的姿势站着。
　　于暖暖干脆闭上眼睛，依旧满脸通红地说道：“你以后早上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那我还怎么护送你上班？”
　　“早上不用你送。”
　　“地铁那么挤，你不怕有流氓趁机揩你油啊。”
　　“你就是最大的流氓！”
　　“你这么说我不免就有点伤心了，流氓有我这么帅的？而且你不知道我平时要费多大力气才能给你腾出一点点舒适的空间。”
　　“我知道。”
　　“知道你还冤枉我。”
　　“你先背过去！”
　　“好好好，我背过去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其实我没背过去，我就喜欢看于暖暖这样子，很好玩。
　　于暖暖睁开眼，我依旧得意地叉腰站着。
　　“你！”于暖暖娇羞又愤怒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推开我，回了房间关上门。
　　她推得我踉跄了一下，这姑娘看起来娇小，关键时刻力气够大的啊。
　　我对着于暖暖房间喊道：“你还要不要去上班了！”
　　于暖暖在房间大声回道：“你先把你个人问题处理掉！还有，陈恒！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彻底毁了，我对你很失望！”
　　男人早上的正常反应而已，我表示比窦娥还冤啊。


第13章 惩罚
　　好像最近睡得格外香沉，虽然每天依旧是没什么起伏变化的生活。
　　大清早，太阳射了我一脸，真讨厌。
　　我双腿夹着被子面带微笑美美地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听到了隔壁情侣说话的声音和一声关门声，没听清说了什么。
　　管他的，我挠了挠屁股准备继续睡。
　　等等，不对，不对。
　　情侣已经出门了！他们两个上班时间比我晚，所以平时要比我晚出门的。
　　我瞬间惊醒，看了一眼表，完球，要迟到了！
　　我立即弹射起床，一边手忙脚乱穿裤子一边心想，于暖暖这家伙，怎么不叫我起床！
　　到了客厅，空无一人，我意识到，于暖暖也睡过头了！
　　我抓紧敲于暖暖房门，里面传来一声懒懒的却又甜甜的“干吗啊，烦死啦”，三秒钟后，又传来一声悠长的“啊——迟——到——啦！”
　　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我敲完于暖暖的房门却依然站在她的房间门口，而不是立即跑去洗漱，是因为，我在期待一种可能性：慌乱中，于暖暖只穿着内衣就打开房间门去洗漱。
　　在期待中，房间门打开了，穿着衣服的。
　　我失望地转身去洗漱，三下五除二除不尽，我五分钟就洗漱完了。
　　而女生洗漱慢，看来一时半会儿于暖暖是出不了门的。
　　“时间紧急，今天不送你了啊，你自己去。”我说完，在背后一声“死陈恒！”中急匆匆出了门。
　　不是我吹，差一秒刷卡进公司这种事，我不信有几个人能做到，今天我做到了。
　　我得意洋洋地扭着屁股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忽然发现有一个今天必须要处理完的文件落在住处了，真是春风得意不要太早啊，笑到最后的厨子才是好司机。
　　都这个时间了，我用鼻孔都想得出，于暖暖肯定已经出门了。
　　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给于暖暖发去信息：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客厅的桌子上有一个文件夹？
　　于暖暖很快回来信息：看到了。
　　我急忙回过去：拿了吗？
　　于暖暖：拿了。
　　我一阵狂喜，太好了！这丫头真机灵，值得表扬！看来命运待我不薄啊！
　　我说：我一会儿去你公司拿。
　　于暖暖：不给！
　　我说：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于暖暖：你厚道！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自私鬼，早上都不等我，我凭什么要帮你！
　　不是吧，这姑娘要不要这么大脾气，我不就是没等她，干吗把我说得像一个出轨劈腿的负心汉似的。
　　我说：这个文件很重要哎！我今天下班之前必须要把它处理完的！
　　于暖暖：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发来的第一句信息，连问我有没有迟到都没问，直接就问你的文件夹，我才不管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道歉：可爱又美丽的小学妹，学长知错，我这不是考虑到你上班时间比我晚那么一丢丢吗，恳请善解人意的漂亮学妹原谅学长这一回，学长下回绝对不会再这样，还是劳烦您等我一下，我去你公司拿。
　　于暖暖：哼！这态度还算说得过去。不过我现在忙，你来了我也过不去，你等我送过去吧，下午之前来得及吧？
　　我说：来得及来得及，谢谢于大人，谢谢于大人，陈某感激不尽，来世定当以身相许。
　　于暖暖：如果你在我身边，你会看到我鄙视的表情和一记白眼。先忙了，不和你说了。都怪你！差点迟到！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中午在食堂吃饭，不用说，我、梁泽、柳思思的三人小团体是拆不散的，当然了，那么长的一个饭桌，肯定不止我们三个人，几个平时玩得不错的哥们儿也和我坐在一排。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哥们吐槽道：“哎，我们这个行业啊，太理工性质，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女生本来就寥寥无几，而且一个长得好看的都没有，真没意思，思思除外。”
　　思思瞪了他一眼，说：“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什么德行，美女跟你有关系吗！”
　　梁泽说：“对啊，看不起谁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思思还不够？不过我说思思啊，你也别每天都穿长裤吗，身材这么好，穿长裤多浪费，明天穿个短裙来，让大家饱饱眼福。”
　　思思说：“天气这么冷，冻感冒了你赔啊！”
　　梁泽说：“拜托，你去地铁口看一看，穿短裤短裙的女生比例至少占三成。”
　　我说：“好了好了，话题真低俗，思思，为了提高他们的道德修养，明天你就穿条短裙，让他们无话可说，记得短一点。”
　　思思说：“真是一群神经病。”
　　我笑了笑，低头吃饭，余光扫了一眼，我忽然发现坐在我旁边的几个哥们集体愣住了，他们张着嘴，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同一个方向。
　　撞邪了吗？
　　我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一条白又长、直且细的腿出现在前方，顺着腿往上看，高挑匀称有曲线。
　　“完美。太完美了，女神。”旁边的哥们说道。
　　嗯，我同意，确实不错，腿嫩白滑，腰细臀翘。
　　出于男性的本能，我也看得津津有味，带着审判丑恶心灵的态度继续往上看，嗯，胸的size也不错，不过，这身材，是不是有点熟悉？再往上看，我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是于暖暖！
　　长发飘飘的于暖暖拿着我的文件夹拎着强大的气场朝这边走来，她微笑着，整个食堂渐渐全都变成黑白色，只剩她一隅色彩。
　　这姑娘，竟然跑到我食堂来了！
　　随着她越走越近，我的菊花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
　　一会儿该怎么应对？
　　万一又过来挽我胳膊，那么，我该不该脱裤子？
　　呸呸呸，脑子蒙了，脱裤子干吗？神经病啊。
　　大家眼神的位移与于暖暖的位移保持着高度统一，我也不例外。
　　我甚至头上冒起了汗，这丫头，今天穿短裤干什么，不冷吗！
　　而且，送文件夹就送文件夹，为什么都不通知一声，直接来食堂？
　　还有，走路姿势要不要这么妖娆！
　　“Hi.”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于暖暖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灿烂地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旁边一帮家伙瞬间静音，压根不是他们风格，他们平时那么能说，我都跟不上节奏。
　　我看了看大家，大家正齐刷刷看着我。
　　我又看了看于暖暖，她也看着我。
　　我很尴尬地缓缓举起了手，摇了两下，磕磕绊绊地说：“H……hi……”
　　“呶，你的文件夹。”于暖暖把文件夹递给我。
　　我没说话，给于暖暖使了个眼神。
　　于暖暖一脸软萌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没懂我的意思。
　　我又换了一个表情以表达责怪。
　　这次于暖暖明白了，她也对我使了个眼神，表示挑衅。
　　我很尴尬地对大家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对于暖暖说：“跟我过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于暖暖。
　　于暖暖说：“去哪里？”
　　大家齐刷刷看向我。
　　“去……借一步说话。”我说完，大家又齐刷刷看向于暖暖。
　　“为什么借一步说话？对了，你下班别忘了买菜。”于暖暖说。
　　大家齐刷刷看向我：“买菜！”
　　我赶紧解释道：“买菜！周末郊游！准备郊外烧烤！”
　　大家又齐刷刷道：“噢，郊游！”
　　真不能继续解释了，要越描越黑。
　　我赶紧拉着于暖暖走出食堂。
　　在食堂外，于暖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大小姐，您疯啦？”我说。
　　“怎么疯了？不是你让我过来送文件？你以德报怨！”于暖暖说。
　　“你干吗穿短裤送？”我问。
　　“喂，你这样很好笑哎！大街上那么多穿短裤的，我怎么就不能穿短裤？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穿短裤！”于暖暖说。
　　我说：“不是，你怎么进我们食堂的？进我们食堂要刷卡的。”
　　于暖暖说：“要刷卡吗？不用啊，我跟保安大叔说找陈恒，他就让我进去了啊。”
　　我心想，好你个保安大叔，平时脾气那么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到了，我下楼拿。”
　　于暖暖说：“我想测试一下自己在你公司的魅力。”
　　我说：“拜托！怎么可以这样？”
　　于暖暖一掐小蛮腰腰：“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我说：“好，你测试你的，那干嘛问我买不买菜！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于暖暖立即一副得意的表情说：“哦哦，这样会误会吗，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哎！”
　　我说：“你明知道我不想让同事们误会，我平时的形象可是单身了五年的正经男人！你这样，我还怎么在公司谈恋爱，不是我吹牛，公司里其实也是有女生暗恋我的好吗，只是我还没有勇气去接受，所以一直假装糊涂！”
　　于暖暖说：“哦，是这样啊，嗯嗯，真厉害。”
　　“喂，你故意的！”我忽然反应过来。
　　“哼！蠢猪！你刚知道啊，这是惩罚！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于暖暖说。
　　“什么惩罚？为什么惩罚我。”
　　“谁让你早上把我一个人丢下。”于暖暖得意洋洋。
　　……
　　“我……”我无言以对，这丫头很记仇啊，我还以为上午发信息道个歉就可以了……
　　不过，她惩罚人的方式还真是蛮特别的，冷静下来后，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究竟是惩罚还是奖励，毕竟刚才的事情带给了我一些虚荣心上的满足。


第14章 超短裙
　　其实人的性格都有多面性。最近接触下来，我发现于暖暖也并不是总会像个青涩小女孩一样，她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很高冷，不怎么爱理人，脾气也并不太好。
　　这几天都会很早地下班，然后和于暖暖一起回去，这让我心里非常有罪恶感。
　　今晚公司停电检修，这给了我一个非常充分的不加班理由。
　　心安理得不加班的感觉真好，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吹着口哨，心情颇佳。
　　于暖暖洗完澡披着浴巾从洗漱间出来，雪白的大腿晃得我眼睛流鼻血。眼睛说：我特么是眼睛，怎么会流鼻血。
　　那换个形容方法：晃得我眼睛流大姨妈。
　　眼睛说：你特么才流大姨妈，你全家都流大姨妈。
　　我斜眼偷瞄着，内心躁动不安，毕竟单身太久了，哪受得了这种诱惑。
　　啧啧啧，白香嫩滑，匀称长直，看来今晚的手腕保健操运动是不可避免的了。
　　“贼眉鼠眼的干吗呢？”于暖暖问。
　　完了，被发现了，高冷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君子形象难保，我移回眼神，正视前方电视机，说：“做眼保健操。”
　　“眼保健操不用手？”于暖暖说完，回了房间。
　　她这就回房间了？不多待一会儿？早知道多看几眼。
　　几秒钟后，于暖暖又从房间出来往洗漱间走，大概是忘了拿毛巾或者什么东西。
　　“于暖暖，来，坐坐坐，看电视。”我说着，挪了挪位置，拍了拍身边。
　　于暖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嫌弃地看着我。
　　我说：“来交流交流感情啊，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好好交流过感情呢。”
　　“交流感情？”于暖暖看了看我，从洗漱间拿回了自己的毛巾，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瞬间带来扑鼻的香味。
　　我一阵眩晕，血液瞬间全都涌到头上，我指的是下面那个头。
　　她还真坐过来了啊！我只是贫嘴两句，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剧情走向。
　　心跳加速，感觉脸烫烫的，很紧张，紧张到不敢转头看于暖暖。
　　忽生自卑，手足无措。
　　还好我伪装能力强，平复了一下后，继续一副吊儿郎当开朗潇洒的样子往后靠了靠，抖了抖二郎腿。
　　“你不洗澡哦？臭死了。”于暖暖说。
　　“一会儿洗。”我说。
　　“真不爱干净。”
　　“怕你看到我的胴体无法自拔。”我又抖了抖二郎腿。
　　“神经。”说完，于暖暖起身往房间走。
　　“哎哎哎。”我说。
　　“怎么了？”于暖暖回过头看着我。
　　“你那天去我公司找我的时候穿的那条短裤挺不错的。”我说。
　　“是吗，谢谢啦。”女孩子就是不经夸，前一秒还像看神经病似的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我夸完她的下一秒，她就露出了一点漂亮的笑容。
　　“嗯嗯，不过我觉得有点美中不足，好像少了那么一点朦胧美，不知道你有没有穿过短裙，就是特别短的那种，那个效果应该不错。”我说。
　　“哦哦，是吗，那要不要我现在换来给你看啊，我有一条比那天的短裤还短的短裙呢。”于暖暖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求的话，我也就认真帮你看一下好不好看。”
　　“要不我把我所有的短裙都拿出来试一试？”
　　“好啊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于暖暖说完，她手中的毛巾飞到了我的脑袋上，紧接着是“咣”的一声关门声。
　　这丫头今天吃火药了啊？


第15章 旋律
　　既然晚上要护送于暖暖下班，那么我想，我以后大概是无法再加班了，因为对于暖暖工作性质来说，需要加班的时候是极少极少的，少到很可能一年只有一天不小心忙些什么事情而晚一点离开公司，比如遇见我的那一天。
　　不过非常庆幸的是于暖暖最近还真的破天荒遇到了很忙的情况，她的行业我倒是不太了解，但是她现在是每天都需要加班的状态。
　　最近一直和她一起下班，我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状态。
　　今晚如往常，我加班到十点半，然后给暖暖发了个信息问她大约几点结束。
　　她说，很快了。
　　于是我步行着往她公司走。
　　一直闷在公司到这么晚，脑袋都是蒙蒙的，放空的。
　　晚风悠长，微凉。
　　十点半的陆家嘴美得迷人。
　　故意什么也不去想，大脑放空地走在这条路上，脑海里却全是于暖暖的样子。
　　我很恐慌这种状态，我真的害怕。
　　在于暖暖的公司楼下玩了一会儿手机，她走了下来。
　　她看到我，如往常露出了微笑。
　　婀娜的身姿，轻盈的脚步，微风吹得她头发微微飘摇。
　　她迎面走来，职场人的沉稳成熟中散发着盖不住的年轻朝气活力。
　　眼前是笑着的她，远处是陆家嘴的摩天高楼。
　　她依然带着笑走着，离我越来越近，她身后繁华的背景与她的美丽相融得无比和谐，形成一幅惊艳的画面。
　　我看着如此美丽的她，深深地着迷。
　　“发什么呆呀傻瓜。”于暖暖轻轻拍我一下，语气格外温柔。
　　我缓过神，微微笑了笑，耸了耸肩，然后和她一起朝地铁站走去，身后，依旧是璀璨的东方明珠。
　　地铁上人不多，很安静，有空位置。
　　我和于暖暖并排坐着，各自带着耳机听着音乐，互相没有说话。
　　今晚耳机里的音乐格外动人。
　　这样的旋律，还能优美多久。


第16章 男人的第一次
　　今天快下班的时候，于暖暖忽然发来信息：老陈老陈，呼叫老陈。
　　我回去信息：怎么了，老暖？
　　她：不许叫我老暖！
　　我：那老于？
　　她：请叫我小可爱！
　　我：……为什么。
　　她：我像雪白的小兔子一样可爱，难道不是名副其实吗。
　　我：好。找我什么事，老可爱。
　　她：你！本来有好事找你呢，你错过了，哼！
　　一听好事，我来了精神，抓紧回过去信息：什么好事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啊小可爱。
　　她：今晚别加班了，劳逸结合，我们放松放松吧。
　　我：有什么好的建议？
　　她：鉴于你最近一直接送我上下班，表现良好，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吧。
　　我：好啊，下班见。
　　于是，在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的一家餐厅里，我手足无措地坐在座位上。
　　这里的一切，岂是仅仅一词“奢华”能够形容。
　　我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试图假装不是第一次来这种餐厅的样子，事实上，我确实不是第一次，但上一次在英迪格酒店某餐厅的那次体验并没有给我增加多少经验和自信。
　　浪漫吗，是真的浪漫，毫无疑问。
　　我真的很喜欢这种环境。
　　但是我还有脑子，有自知之明。
　　真正奢华的浪漫，是给有钱人享受的，我这种普通人，过自己的普通小日子就好了，不要奢求太多，在普通生活中感受点点滴滴细节上的浪漫，也未必就会完全溃败于奢华的浪漫。
　　于暖暖大概没有看出我的紧张，拿着餐单很认真地研究着。
　　我对着餐单上800多的牛排实在下不去手，打算干脆只点一个200多的甜点，然后告诉于暖暖今天不太饿。
　　我想，我说出“今天不太饿”后的样子一定会让于暖暖大失所望，因为实在是太屌丝了，我自己都知道。
　　于暖暖看了看我，然后凑近我，悄悄说：“告诉你个秘密噢，我有高中同学在这里工作呢，可以拿到内部价格噢！你就放心点好了，很便宜的。而且我们也是非常偶尔才来这里吃嘛，又不是天天这样消费，没关系的。”
　　听到这个，我自嘲了一下，心想，什么鬼内部价格，怎么可能的。
　　陈恒啊陈恒，瞧你出息的，贵是贵，但毕竟也不过几千块一顿，也不是掏不起，至于表现出这个丢人样子么，今天就冲着两人4000块标准去点餐，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房租钱而已么，这餐我请定了。
　　带着豁出去的想法后，我的表现就自然多了，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当然，实际上没点到那么多钱的，点那么多也吃不完，两个人点了差不多两千多块，正常量。
　　点餐后，我问于暖暖，你经常来这里吗？
　　于暖暖一副“你疯啦”的表情，说：“怎么可能，这么贵，我可是很少很少来的，要不是我有同学在这里，而且，还不是为了犒劳你辛苦接送我上下班那么久，才大破费一笔。”
　　我心想，这丫头，说谎都不会，她是否经常来这种高档餐厅消费我不知道，但她一会儿说有同学在，内部价，很便宜，一会儿又说“大破费”，一听就很没逻辑。
　　说实话，贵归贵。但在这样优雅高贵的环境里，和如此漂亮的女孩地吃一餐安静的烛光晚餐，真的是我曾想都不敢想过的天堂般的浪漫时刻。
　　最终，于暖暖以去卫生间的名义以“内部价”买了单。
　　这个餐厅就在外滩边，饭后我们两个人在外滩散了散步，以消化一下吃进去的2000多块钱的卡路里，不然容易发胖。
　　两岸边直入云霄的密集高楼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影，倒映在夜晚温情的江水中，连成一方璀璨。
　　江水在这炫丽灯彩中缓缓流动着，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就如我和于暖暖走着的这条岸上的路。
　　与江水连在一起的远方，究竟是未知的精彩，还是荒凉。
　　江边的空气有些凉，我脱下外套给于暖暖披上。
　　江对岸的陆家嘴高楼林立，还有那颗耀眼的东方明珠。
　　我说：“没想到，从江对岸看陆家嘴更美，完全是另一种景色。”
　　“啊？你第一次来外滩？”于暖暖说。
　　我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我心里默默说道，是啊，第一次。
　　于暖暖，你不知道，我早就听说外滩很美，所以我五年来，一直坚持不来这里，因为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来感受这种美就太浪费了。
　　这个第一次，我一定要留给我想要一起和她感受这种美的人。
　　对我来说，男人也有珍贵的第一次啊，我要把这种最美最珍贵的第一次，留给一个自己情愿给她的人。
　　所以，我今天和你一起来了，于暖暖。
　　我还有好多好多坚持没有去的地方，比如滨江大道，比如迪士尼，比如乌镇。
　　我在心里默默地讲了好多，她都无法听到。
　　又或许，她听到了，她居然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
　　“你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来吗。”于暖暖轻轻问。
　　我想了想，说：“不，只是因为忙，工作忙。”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仅此而已。”


第17章 小仙女
　　我想，红颜祸水这词的发明也不是没有道理，自从认识了于暖暖，我的工作动力明显不如以前足了。
　　今天是周六，我竟然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了一桌菜。
　　什么情况，那对情侣做的？
　　不合理啊，今天周六，按照国际惯例，他俩应该是出去哈皮了啊。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外协，但仔细看了看这几道菜的长相，好像有点难看，难道是……
　　果然，于暖暖端着一盘青椒肉丝从厨房走了出来。
　　于暖暖看到我，说：“你醒了？刚刚好，我做了好多菜，快去洗漱一下过来吃，不然都凉了，我忙了一上午呢。”
　　“今天什么节日？”我问。
　　“没什么节日，普通周六而已啊。”于暖暖边摆放碗筷边说。
　　“那这一桌菜……”
　　“练练手艺嘛，才刚学会，不练都生疏了。”
　　“拿我练手？”
　　于暖暖没回答，表示很不好意思地对我眯眼一笑，
　　我说：“我睡过头了，这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叫我啊，我今天要加班的。”
　　于暖暖说：“看你最近挺累的，每天都加班到那么晚。”
　　我从刚睡醒的迷迷糊糊中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于暖暖觉得我最近太累了，特意没有叫醒我，还起一大早准备了一桌饭菜。
　　我很欣慰地笑了笑，说：“我其实没有多累的，在上海这么久，我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生活着，早就习惯了。”
　　于暖暖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是一个人在这边吗，没有家人敦促你适当休息，现在不一样了，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仙女，身为可爱的小仙女，我当然要监督你适当休息，不要太累了伤到身体。”
　　我撇嘴看了看她，说：“小仙女今天母爱泛滥啊，我不工作你养我啊。”
　　于暖暖“啧”了一声说：“努力奋斗是很好啊，但是工作就是为了生活啊，所以你也要多些精力放在感受生活，少一些放在工作上。”
　　“嗯？”我很好奇地看着于暖暖，在想她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
　　于暖暖看了看我，忽然有些害羞似的低了低头，接着又抬头一脸傲娇地说：“不然，你累坏了，谁护送我下班？我这么漂亮的小仙女，可得保护好自己。”
　　嘿，你这安全意识还真强。
　　得了，我说今天她哪根筋不对呢，原来是害怕一个人回家。
　　“嗯，知道了知道了。”我应付地回答完，转身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呐，所以，不管怎样，你只要知道，你现在隔壁住了一个小仙女，可是多了一份责任，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愣，回过头。
　　正午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点缀了满桌饭菜，本不出挑的饭菜似乎变得色彩明艳，餐桌旁的女孩儿清秀的脸庞迎着阳光，对我微微笑着，明亮的眼神里满是善良和温暖。
　　餐桌，阳光，女孩儿。
　　这是一幅很美的静态画。
　　这丫头，大清早的，不对，大中午的，要不要这么煽情啊，她是计划好了整蛊我，故意骗我眼泪来的吧，说得我眼眶湿湿的，尴尬死了。
　　这么多年来，无论哀怒，无论喜乐，我都是一个人在感受，一个人在硬抗。
　　开心是一个人，难过也是一个人，孤独是一个人，热闹也是一个人，偶尔放松一下参加的单身啤酒party，也是只有我一个人。
　　在上海的五年，除了饭店的厨师，从来没有人给我做菜，也从来没有人会对我说，陈恒，你适当休息一下，别太拼了。
　　想到这里，眼泪真的就有点失控了，排着队争先恐后抢着往眼眶外涌。
　　我抓紧背过身，不想让于暖暖看到自己这个糗样子。
　　面对她，眼睛里是她。
　　背对她，脑海里是她。
　　此刻，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这个和我一样的厨艺新手在厨房里笨笨地忙了一上午的样子。
　　“你干嘛呢？”于暖暖在我身后问道。
　　“没干嘛。”
　　“你哭了？”
　　“你才哭了。”
　　“真的哭了？”
　　“你才哭了。”
　　“没哭？”
　　“哭了……”
　　……
　　“我……”于暖暖声音开始慌张起来，“我……对不起，陈恒，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惹你哭，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对不起，这么多年，一个人很辛苦吧……那……那你就哭吧，好好释放一下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我知道你其实很压抑的，不然又有什么能够让一个人每天疯狂加班到那么晚……”
　　我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大笑道：“哈哈哈，假的！被骗了吧，看你这傻样，还一本正经的安慰我。我哪有那么矫情，压抑什么啊，我每天没心没肺开心得不得了，上当了吧，看把你吓的。”
　　于暖暖松开了皱着的眉毛，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噢！原来是骗我的，我就知道你不压抑的。来，快点吃饭吧！”
　　“好好好，让我来尝尝你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说着，坐到餐桌前。
　　“嗯嗯，尝一尝。做得不好噢，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怕什么，又不是没吃过，昨晚做恶梦还梦到你的菜。”我边说边拿起筷子。
　　“找死噢！”于暖暖对我挥挥小拳头。
　　通过于暖暖的表情和语气我知道，她并没有相信我是假装流眼泪。以她的性格来讲，如果觉得我骗了她，反应根本不会是这样的。
　　她只是在给我台阶下。
　　虽然感觉有些丢人，但还是谢谢她的配合。
　　谢谢你，小仙女。


第18章 正义感
　　饭后，于暖暖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陈恒，今天天气这么好，反正你也已经都睡过头了，干脆下午不要去加班了，我们去逛街吧。”
　　我说：“你这是严重拖我事业的后腿。”
　　“你加了五年班，然后呢？事业呢？钱呢？生活品质呢？”
　　我心想，说话能不能别总这么扎人。我觉得我现在可能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简称被虐依赖症，加班可能给我带不来太实质性的改变，但是不加班我就心慌，有罪恶感。
　　我说：“能不能别这么俗，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自我升华。”
　　“好好好，我俗，你伟大，你升华了，你都升华快成仙了，一把年纪了，连女朋友都没有。”
　　我靠，这姑娘最近讽刺我来劲了啊！
　　“喂！有本事你找个男朋友！那也不用被父母催婚也不用闹掰离家出走，更不用天天和我这种没趣的人挤在这种房间又小离市中心又远的地方了。”
　　于暖暖不屑一笑道：“啊哈？本仙女找个男朋友岂不是秒秒钟的事情，只是现在还没有能入本仙女法眼的人。而你，是找——不——到——女——朋——友！”
　　“说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干脆拿个喇叭去大街上喊，就世纪大道地铁口，人最多的那里，让全世界都知道陈恒找不到女朋友好了！”我气不打一处来，亏我刚才竟然还感动，还流眼泪，还感谢她？
　　“不理你了！”于暖暖一跺脚一嘟嘴回了房间。
　　我一个人傻愣在客厅。
　　什么意思？
　　她回房间了，这些碗，全都我来刷？
　　于暖暖的方门忽然打开，她探出头，说：“碗，你刷掉！忘恩负义！”
　　说完，门又被“咣”地关上。
　　“我不刷怎么样！”我对着“门”喊。
　　“不刷就去你公司告诉所有人你玩弄我感情！”
　　我说：“哦？要耍无赖？要诬陷我？你以为我怕你，有本事你就去喊，我行得正坐得端，大家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多年来塑造好的良好形象是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毁掉的。”
　　于暖暖没再回话。
　　“告诉你啊，我真不怕。”
　　于暖暖还是没说话。
　　一片安静，我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站在客厅自言自语。
　　“我会为了区区这点威胁就刷碗？呵呵，真是的，有什么好怕的，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歪，再说了，就算他们误会了又怎么样，我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刷完碗后，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很愤恨地嘟囔着。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房间的门刷的一下打开了，她换了一身清凉的衣服，与她平时上班时候的着装风格完全不同，虽然很清素，但看起来很惊艳，是青春活力的那种惊艳。
　　我假装不看她，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
　　于暖暖去厨房看了一眼碗筷，说：“刷得不好，重新刷！”
　　“怎么不好了，刷得多干净，一点污渍都没有！”
　　“不好。”
　　“为什么不好。”
　　“你没有投入感情去刷。”说完，于暖暖又回了房间。
　　……
　　我很好奇，刷碗的时候需要带着什么样的感情，悲痛？
　　于是我又满面悲痛地去厨房刷了一遍碗。
　　于暖暖来到了厨房：“陈恒，你傻啦？干吗表情这么痛苦。”
　　“因为我投入了自己浓浓的感情。”我说。
　　“你很恨这些碗？”
　　“不是你让我带着感情刷碗？”
　　“我是让你带着歉意去刷，傻瓜。”
　　“我也带着歉意了啊，我跪着刷的，可惜你刚才没看到。”我说。
　　于暖暖白我一眼，说：“算你识相。要不要出去逛逛？”
　　“有什么好处？”
　　“好处？哈哈？好啊，让你享受路上男人嫉妒的眼神。”
　　要说男人么，其实虚荣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我想了想，反正也不去公司了，闲着也是闲着，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也未尝不可。
　　于暖暖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狂购物，我也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会充当一个“免费移动自动提购物袋机”，逛了很久，我们现在手里一个购物袋都没有，我们更多的时候是在吃各种小吃。
　　于暖暖突然身子扭了一下，平底鞋还能扭脚？
　　我心疼地看着她，问：“怎么样，没事吧，需要人工呼吸吗。”
　　于暖暖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能不能正经点，没扭到！”
　　“没扭到啊，真遗憾。”我说。
　　于暖暖给了我一记白眼，没理我。
　　我继续说道：“扭到了也不给你人工呼吸，我才不让你赚便宜。”其实我只是觉得累了，想找点事情关注一下，提一提精神。
　　女人逛街的战斗力就不用我过多形容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是完全可以站着睡着的状态。
　　要说上海吗，美女虽多，但能在密集人群中立即吸引人注意力使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的美女，比例毕竟还是少的，虽然是在南京东路这种超繁华地段。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在密集人群中以绝对的优势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据我的观察，不得不诚实地说，她的罩杯好像确实是要比于暖暖略大一些的，虽然整体比例和五官的综合得分看起来可能会比于暖暖略微逊色，但也绝对是能充分调动我这种非外协优质帅气暖男的荷尔蒙激素的。
　　特别是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啧啧啧。还有那穿着丝袜的美腿，啧啧啧。哎哟，腰也不错，啧啧啧。
　　“你在看美女。”身边突然传来于暖暖的声音。
　　“没有。”
　　“你看了。”
　　“并没有。”
　　“你为什么看她。”
　　我想了想，觉得这问题是个套，于是依然坚定地说：“没看。”
　　“你刚才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我真的没看，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女生。再说了，就算我看了怎么啦，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身为一个正常男性，缓解一下视觉疲劳养养眼不可以？”
　　“看你这点出息，身边站着一个这么漂亮可爱又温柔得像仙女的美女还要去看别人。”
　　我说：“你们类型不同，她是成熟妖娆型的。”
　　“你不是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
　　“噢！陈恒！你果然在看美女。我本来并不确定，只是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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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竟然诈我。跟谁学的！真是鬼机灵。悔恨！我这么聪明怎么就中了圈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好，我承认我是看了一眼。我就是看那边过马路老奶奶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一眼。”
　　很明显，于暖暖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她“切”了一声，说：“她也就不过如此。”
　　“我知道啊，我没说她好看啊。”
　　“你说我哪点比不上她，你还要看她。”
　　“她和你的风格不太一样。”
　　“不要转移话题！正面回答问题！”于暖暖说。
　　“什么问题？”
　　“我哪里不如她好看？”
　　“额……”我在思考，这问题很可能是个坑，我必须要谨慎回答。
　　如果我回答“你的胸没她好看”，那于暖暖很可能三天都不理我。如果我回答“你哪都比她好看”，于暖暖肯定也不满意，会说我违心。
　　“哼！”于暖暖又说道：“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看我。”
　　“我看了啊，你还鄙视我来着你忘了？”
　　“你心里有鬼，不然为什么不回答我哪里不如她！”
　　我心想，喂，明明是你刚问完我另一个问题，我刚才在回答你另一个问题啊！
　　我没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低调点比较好收场。
　　“那你说，我哪里不如她好看。”这丫头还真执着。
　　“你哪里都比她好看。”
　　“不满意！一看就是违心的。”你看，我猜对了吧。
　　“不违心啊，绝对句句属实！而且你们类型不同，其实根本没法比吗。”
　　“她是什么类型的？”于暖暖问。
　　我说：“她一看就不如你聪明，她看起来笨笨的。”
　　我对自己这个回答很满意，成功地将外貌这种肤浅的问题转移到了智商方面，意在暗示于暖暖不要那么肤浅只在意谁外表更好看这种事情。
　　于暖暖不高兴地说：“什么，难道我不笨吗？我哪里不笨了，你说。”
　　“这你也要比。”
　　“要比！”
　　我心想，就你还笨？你机灵的时候都能上天。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聪明得像仙女一样的美女怎么可以说自己笨呢！我承认女生的美貌与智慧往往不会并存，但是很明显，你打破了这样一个永恒不变的定律，你就是那个百年难遇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
　　于暖暖白了我一眼，说：“算你会说话。”
　　我长吁一口气，心想，还好我也不是喝稀饭长到这么大的，曾经的少女杀手也不是吹的。
　　“还有呢，我哪里不如她！”问题竟然又绕回来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没有了，我发誓。”
　　于暖暖好像满意又好像不满意地看了看我，委屈又可怜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我的胸没有她大。”
　　最受不了女孩子受委屈。
　　强烈的正义感和保护欲突然征服了我。
　　我义愤填膺地说：“谁说你的不大，你的也大啊，大得不得了。真的，相信我，绝对不是骗你的。有一天中午你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我认真研究过的。我还特意看过你洗过的文胸呢！”
　　……
　　我带着强烈的正义感，激动地一股脑表示完衷心后，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于暖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说了句“臭流氓”，接着狠狠地踩了我一脚然后不理我自顾自往前走了。
　　Ok，于此，我估计，我在于暖暖心目中的形象终于被成功定位到了一个不可再改变的位置。


第19章 奇怪
　　今天梁泽出差了，吃中饭的三人小团体只剩下我和思思。
　　午饭时间，我认真地端着盘子审视了半天，在想，这个盘子究竟被多少人用过。
　　思思盯着我看了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疑惑地看了看思思，说：“干什么，别玩深情啊，不接受告白。”
　　“谁要告白了，自作多情，告白一头驴也不告白你。”
　　“那你告白驴去，我看着，就现在。”
　　“驴有女朋友，我不想插足。不像某些人。”
　　“你！”我一时语塞。
　　“你什么你，你和那个女生发展怎么样了？”思思问。
　　“哪个女生？”我问。
　　“别装了，你还能有几个女生。”
　　“多了去了，春兰、秋菊、冬梅，还有范兵兵，这是最贵的一个。”
　　“恶心。”思思没好气道。
　　“恶心就别问啊，这么八卦干什么。”我说。
　　思思今天语气不对啊，怎么这么没好气。
　　“到底怎么样了，没什么进展的话，就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我闺蜜。”思思说。
　　“得了吧你。你闺蜜你怎么不早介绍给我，哦，是不是风花雪月过后，意识到自己到了结婚年龄了，准备找个老实人嫁了。我长得这么像接盘侠啊？”我说完，没好气地咧了咧嘴，继续吃饭。
　　“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正经人，只是前段时间发现男朋友是渣男……”
　　思思没说完，我接话道：“所以找我接盘？”
　　“什么叫接盘啊，你到底要不要，人家可漂亮着呢，追的人排队排到美国去，是我平时总时不时提起你，所以她对你印象还不错。”
　　我想了想，要不，就接个盘抄个底？
　　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哎不对，你刚才说你总时不时对你闺蜜提起我，你闲的啊，平时总跟人家提我干什么。”
　　思思的眼神好像突然有点慌张，她捋了捋头发，说：“有时候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会聊到你。”
　　“都聊我什么了？”我突然好奇心爆棚。
　　“别废话，你和她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总不能告诉思思我现在和于暖暖住到一起去了吧，虽然这是个事实，但是我说出来以后，别人所get到的肯定就会违背原本事实啊。
　　“没怎么样。”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回答不够清晰，谁知道你没怎么样是怎么样。”
　　“确实是没怎么样啊，就一普通朋友，还能怎么样。”
　　“普通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普通朋友会挽着你的胳膊？”
　　“哪种眼神？”
　　“算了，一看你就没诚意，不给你介绍了。”思思说完，端起盘子准备走。
　　“哎，你干嘛去？”
　　思思丢下一句“不吃了，没心情。”就走了。
　　这姑娘今天情绪怎么这么激昂。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既认识了于暖暖，又得知思思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感觉最近桃花有点旺，所以今天下午状态倍儿好，自信得不得了，走路都带风，见每个人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就连去卫生间见到拖地的阿姨，都要先摆个pose再撩一下头发眨个眼睛，然后很绅士地说一声“阿姨，我要就位了，请避一避”。
　　而且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今天下午，我每次起身去茶水间或者卫生间经过思思座位的时候，她都会抬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看来我最近桃花还真是旺得不得了啊。
　　下班前，思思忽然发来一条信息。
　　我扭头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思思，她神秘又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哎哟？什么意思？准备表白了？
　　虽然我对思思没什么想法，但是意识到自己被仰慕和被关注，总会感到欣喜。
　　我在小期待中解锁手机屏幕，打开app，看了一眼思思的消息：你脸上有菜叶，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有了。
　　……
　　我忽然想起了每次经过思思座位时候，她似笑非笑看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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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的吧，逗我的吧，一定是的。
　　我忐忑地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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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片菜叶子非常完美对称地挂在我嘴巴两侧可爱的脸蛋上。
　　……
　　“柳思思！你怎么不早说！”我愤怒地发去信息。
　　思思回过来信息：“这是惩罚。”
　　“什么惩罚！莫名其妙！”
　　“你不接受我闺蜜的惩罚。”
　　……
　　女生的惩罚形式怎么都这么奇怪……


第20章 再给他两分钟
　　其实美女就是不一样，我们隔壁住着的一对情侣并不算很开朗爱交朋友的性格，住了这么久，我和他们的关系也只发展到点头微笑。
　　而于暖暖才住进来没多久，就已经在和他们聊得火热了。
　　因为于暖暖，今天我终于知道了这对情侣叫什么名字。
　　不过现在又忘了。
　　这对情侣是基本不会出现在客厅里和我们交流的，只有我和于暖暖会偶尔坐在客厅里看看电视，但这也只是少数情况。更多的时候，我和于暖暖是各自在房间里做各自的事情的，实在有事情的时候就用手机发信息，或者敲敲房门在门口把事情说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事情，除了我躺在床上做“手腕保健操运动”时偶尔会想借用一下她照片的时候，毕竟朋友圈三天可见这个邪恶的坏功能让我一瞬间少了很多做“手腕保健操运动”时可以借用一下的素材。
　　晚上，我和于暖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于暖暖从“全家Family”便利店买了两包袋装蔬菜：胡萝卜、黄瓜……
　　她穿着宽大睡衣，双腿盘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咯吱咯吱地咬胡萝卜，像只蜷缩在沙发上贪吃的小兔子，毫无美女形象可言。
　　这咯吱咯吱的声音刺激了我的胃酸分泌，饿了，于是我从房间翻出一包泡面煮了。
　　哎呀，香喷喷，面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圈，我端着煮好的泡面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
　　本来于暖暖吃着蔬菜，我吃着泡面，坐在一起看电视是一件很和谐的事情，可她却一点都不享受和谐，甚至还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这么晚吃泡面不怕胖？”于暖暖问。
　　“吃不胖。”我对她眯眼笑了笑，继续吃。
　　“不许吃了。”
　　“为什么！管天管地，你还管我吃泡面啊。”
　　“不公平！”
　　“那你也吃啊，我再给你煮一份，展示一下失传许久的正宗陈氏泡面。”我说。
　　“这么晚了，会发胖。”于暖暖说。
　　我看了看她的小蛮腰，心想，要不要这么夸张，你这么瘦还怕什么发胖。你要是怕发胖，那我们这些三十岁左右，正往中年发福油腻大叔积极迈进的型男们还要不要活了。
　　当然，我目前还没有开始启动，估计再过个两年体重应该是要飙升了。
　　“那怪不得我了。”我耸了耸肩，继续吃。
　　“你也不许吃。”
　　“凭什么。”这姑娘也太霸道了吧，人家高铁上吃泡面被骂，我在客厅吃泡面也要被骂？
　　“我闻到会饿。”
　　“饿你就吃。”
　　“吃了会胖。”
　　“胖就胖。”
　　“胖了你就不喜欢了……”于暖暖说到后面，声音忽然越来越小，甚至还低下了头。
　　“不喜欢就不喜欢，等等……”我刚顺着回答完，忽然发现有问题，“什么不喜欢了？我喜欢或者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怕我不喜欢你？再说了，谁说我喜欢你了？你可别啊于暖暖，我警告你。我们最近虽然走得有些近，但我可是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纯朋友关系。”我吓得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于暖暖愣了几秒钟，说：“自作多情什么啊，我就随口一说。谁稀罕你喜欢。”
　　“很好。正合我意。”我很淡然地说着，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绞痛。
　　客厅里忽然陷入了时间静止般的安静，电视机里简单的对话提醒着我时间并没有静止。
　　我和于暖暖各自盯着电视机，我没有继续吃泡面，她也没有继续吃蔬果。
　　可能是因为太安静，有那么一秒钟，我思维忽然打滑了，我在想，那对情侣为什么好久没有打架了。
　　大概我是有念力的吧，紧接着，情侣的房间里传来了摄人心魄的“啪！啪！啪！啊……啊~”声。
　　……
　　“什么声音？”于暖暖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情侣房间的方向。
　　我没回答。
　　三秒钟后，她忽然明白了。脸变得比刚才的胡萝卜还红。
　　“没什么，打架。他们总这样，一般两分钟就能停了。习惯就好。”我说。
　　于暖暖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过头鄙视地看着我，就好像这事是我做的似的。我真是冤了个大头鬼。
　　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为了用幽默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也可能是我脑子进便便了，我竟然说了句：“要不，我们也试试？”
　　于暖暖面无表情淡定地看了看我，说了句“泡面汤进脑袋里了”，然后起身回了房间，用力咣当一声关上门，吓得情侣房间安静了足足有半分钟。
　　于暖暖，人家一共才两分钟，你浪费了人家半分钟时间，过分！


第21章 沉默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是因为刚才情侣的靡靡之音，而是因为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我和于暖暖的相处，还有她今晚那句莫名其妙的“胖了你就不喜欢了”。
　　随着和于暖暖相处得越久，越了解她，我越来越明确，我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我觉得，我应该摆正自己的心态，并且把彼此的关系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不要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尽量避免说一些或者做一些容易让彼此误会的话和事情，否则到头来二者必伤其一抑或两败俱伤。
　　我必须要这样，这是自我保护，也是对于暖暖的保护。
　　关上灯，伴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隔壁漂亮女孩儿的陪伴，入睡。
　　或许，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也不求天长地久。
　　早上，我很早地起床，避免和于暖暖遇到。
　　我洗漱完，一切收拾好，准备出门，见到漂亮的于暖暖穿着宽大的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门。
　　我点头对她微微笑了笑。
　　“这么早？”于暖暖问。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暖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用上海话嘟囔了句“脑子瓦特了”，然后往卫生间走。
　　我耸耸肩，叹了口气，准备出门。
　　刚准备出门，又听见于暖暖在卫生间门口嘟囔着“昨天晚上就脑袋进水，早上还没好？”
　　我无语，但没接话，默默地出了门。
　　是，我是脑袋进水了，竟然会不自量力地去想着不可能的事，还想了这么久。
　　沉浸在幸福的假象里无法自拔地骗了自己那么久，好在今天终于清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快到了下班时间，我在纠结今天到底要不要接于暖暖下班，我不想再和她以这样不明不白的奇怪关系继续相处下去，我怕自己越陷越深，也怕于暖暖越陷越深。
　　可我还是去接她下班了，我是想告诉她：于暖暖，我以后不接你下班了，你找别人吧。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她今天准备加班到九点。我本来想到十点半，可是顾及到她，我还是八点半就离开了公司，朝她的公司走去。
　　到了她的楼下，她已经在等我。
　　依旧是美丽的于暖暖和美丽的背景。
　　我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她见到我，开心地小跳了两下，故作可爱地摇摇晃晃走到我身边，笑得很迷人。
　　“今天工作累不累呀。”于暖暖问。
　　我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微风拂过，很清爽。
　　我心里却沉甸甸。
　　“哎，陈恒我告诉你，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玩的事。”于暖暖说完，看了看我，等待我的回应。
　　我看了看她，又微微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不再说话。
　　她没有抗议我的沉默，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并肩走着，走在路灯下，走在月光下。
　　到地铁站的路变得很长，比以往都长。
　　我说：“以后……”
　　我故意没把话说完，我以为于暖暖会问“以后什么”，但是她没问。
　　我也没继续说我后面的话，两个人继续沉默着并肩走着，沉默着一起进地铁站，沉默着在地铁上并肩坐着，沉默着走出地铁站，沉默着回到住处打开门，沉默着各回各屋。


第22章 冷战
　　最近于暖暖开启了冷战模式，她已经完全不和我说话了。
　　我本来只是想拉远一点距离，并没有想过不和她说话，但是她既然不和我说话了，那我也不说了，身为纯爷们儿，骨气还是有一点的。
　　周末，中午，客厅。
　　“哎于暖暖，你今天这身衣服好漂亮啊。”我嬉皮笑脸地说。
　　我承认我没忍住。
　　于暖暖无动于衷地盯着电视机，没有回应。
　　“唉，现在的电视剧简直就是侮辱观众智商，你说这个男主角，在战场上，脸上还涂粉涂得那么白皙，头发还打了发胶，这是闹哪出啊。”我义愤填膺地指着电视机。
　　我斜眼偷偷瞄了瞄于暖暖，她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好像完全没听见我说话。
　　得，不自讨没趣，回房间。
　　今天没去加班，待在自己房间里没事做，很空虚，很有罪恶感。
　　实在太闲了，不知道做什么，于是我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于暖暖在客厅干什么。
　　好像她一直在看电视。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听外面客厅的声音，于暖暖好像是做好饭了。
　　我开开门，走出去，坐到桌前。
　　“哇，今天又这么丰盛，我尝尝厨艺有没有进步。”说完，我拿起筷子刚准备夹菜，于暖暖用手挡住了。
　　“干吗？不让吃？”我问。
　　于暖暖没说话，使了一个闪开的表情。
　　我也有骨气，不吃了。
　　自己煮泡面吃。
　　于暖暖去敲了情侣的门。
　　情侣打开门。
　　于暖暖板着的脸立即变成笑靥如花：“我做了好多菜呢，吃不完，你们要不要一起吃呀。”
　　情侣中女生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哦，我们一会儿出去吃呢。”
　　于暖暖说：“哎呀，不要客气的。我们是室友，不要客气哦，我做了这么多，真的吃不完。你们干脆就在家吃完再出去啊，还省钱，多好呀。”
　　情侣女问情侣男：“要不我们就在家吃好不好啊大宝宝？”
　　情侣男踩着拖鞋看了看餐桌，对于暖暖说：“还真丰盛呢，那我们就打扰了？”
　　于暖暖赶紧说：“欢迎打扰，欢迎打扰，来吃饭吧。”
　　于是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嘻嘻哈哈地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我坐在沙发上“幸福”地吃着泡面。
　　情侣男问我：“哎，哥们儿，一起吃啊，怎么自己吃泡面啊。”
　　情侣女问于暖暖“他不吃吗？”
　　于暖暖眯着眼笑着看着我，回答道：“他不饿，他就是喜欢吃泡面。”
　　我没回答，故意把泡面吸得吱溜响。
　　我很想边吃边说“汤，清爽不油腻。面，酸辣又劲道。简直人间美味。”
　　不过我没有，我知道，如果这样我就输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心情好悲壮啊，人家热热闹闹开party，我自己坐在沙发上边吃泡面边流泪，心酸。
　　忽然想起朱自清老哥的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荷塘月色）。
　　老哥，你当时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吧。
　　……
　　饭后，情侣们出门了。
　　于暖暖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丫头今天是跟电视机耗上了啊。
　　我在客厅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最后干脆也坐在了沙发上。
　　我一坐下，于暖暖面无表情地往一边挪了挪，离我倍儿远。
　　“嗯，这个女演员不错，长得漂亮，演技自然。哎，仔细一看，和你还蛮像的呢，真好看。”我指着电视机说。
　　于暖暖斜眼瞟了我一眼，起身浇花去了。
　　看来这丫头铁了心不和我说话了，好，ok，谁怕谁，这样的状态正是我想要的。
　　从现在开始，谁再跟于暖暖说一句话，谁是狗。
　　“哎于暖暖，那盆花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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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醉
　　就这样，我们最近一直互相不说话。
　　下班时候两人很默契地九点半在她公司楼下集合，然后一路沉默着去坐地铁。
　　粗略计算了一下，于暖暖已经和我冷战了一周了，这丫头还真沉得住气。
　　于暖暖本来平时是很少出现在客厅里的，可是自从冷战开始，她就总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浇浇花，一会儿压压腿，有时候还搬出瑜伽垫在客厅做瑜伽。
　　今天中午吃完饭休息的时候，我们的区域经理勇哥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谈话，每次去他办公室，我都会菊花紧三紧，有种上学时候去班主任办公室的感觉。
　　“勇哥。”我进门谄媚地叫了一声，感觉声音有点浮夸了，有点像RB爱情动作电影里女主角的语气，于是调整了一下，粗了粗嗓门，说：“您找我啊。”
　　“哦小陈你来了，没什么事，今晚有局，你准备一下。”勇哥说。
　　“哦，好。公司总部局的还是东方公司的客户啊。”我问。
　　“东方的，合同准备签了，一起吃个饭意思意思。”
　　“好。”
　　勇哥让我准备一下，其实有什么好准备的呢，无非就是做一下今晚不醉不归的心理准备。其实陪喝酒这是市场部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卵关系，但勇哥身体不太好，喝不了太多酒，他知道我有点酒量，所以有局的时候，经常会找我帮忙扩充一下他肚子的容量。
　　说白了，我的功能就是挡酒罢了。
　　既要完成自己部门的事情，有时候又要替市场部分担一部分应酬工作，确实是有点辛苦的。
　　我从未提出过加薪的要求，无非就是想好好表现，给领导留一点好印象。
　　多做事，少提要求，应该被是大部分领导所喜欢的。我这人不太会拍马屁，所以只能靠多付出些努力以期望能够博得领导多一些的注意。
　　下班前，我给于暖暖发了一条信息“今晚有局，回去晚，不要等我”便奔赴“战场”。
　　意料之中，她没回信息。
　　和勇哥一起奔赴战场的路上，他一直说着类似“小伙子，多努力，多表现自己”，“年轻人就是不要寻求所谓公平，领导总有一天会看到你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你这小伙子不错，继续努力，应该很快就会升职了”之类的话来给我今晚的喝酒表现打气鼓劲。
　　鼓掌鼓掌，真是一个好的演说家，讲得我深深陷入这种氛围无法自拔，浑身热血沸腾，感觉明天一醒来就能升职取代他位置。
　　多么浓的鸡汤啊，绕地球两圈。
　　真正的局，在于大家一起吃完饭后去的酒吧。
　　其实是一个静吧，本来大家都在很文雅地聊着天，而随着酒越喝越多，大家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身为年轻人，为求表现，整场局我都在主动敬酒，挡酒。
　　虽然骨子里很厌恶这种行为，但是很多事情，你装着装着，就变成真的了。
　　我很自然地融入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氛围里，满脸堆笑地大声讲着话，说着笑，开着荤段子，我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讨厌这样的行为，我很自然地表演一个自己所厌恶的自己。
　　“贺总，我敬佩您，女中豪杰，敬您一杯。”贺总是华东公司上海区域的业务经理，40岁左右，看起来非常精明干练，身材苗条，妆容端庄。简单讲，就是形象好、气质佳。年轻时候绝对是个抢手的美人。
　　跟着酒吧的爵士乐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轻轻打着节拍，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屌丝，好像现在能一只手指撬动地球。
　　我是属于一喝酒就尿频型的。憋得不行了，我晃晃悠悠去嘘嘘，然后晕晕乎乎从卫生间走出来，刚出来，就遇到了贺总。
　　“贺总。”我笑着打招呼。
　　“别叫我贺总，叫我贺姐。”贺总说，不，贺姐说。
　　“贺姐。”
　　“对。”贺总，不，贺姐醉眼迷离地看着我，说：“小伙子很好，懂事，会为人，又长得帅，会有前途的。”
　　“贺姐过奖过奖，我这才哪到哪啊，不及您一半呢，我要是能像您这样有能力，那做梦都能笑出来。”
　　“你小子，就是嘴甜。”
　　“没有没有，句句肺腑啊。”
　　她微微笑着，盯着我的眼睛看着，轻声说：“嘴甜还不承认，嘴里是不是有蜂蜜，我尝尝？”
　　她说着，忽然凑近我。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一步。
　　在短短的一瞬间，我的脑袋忽然清醒了几秒，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分类讨论了n种情况。
　　她这明显是在示意着什么，如果我拒绝，首先，会不会影响这个合同。其次，她会不会跟我的领导说我坏话，然后我将来在公司肯定被穿尽小鞋，甚至面临被裁退。
　　如果我没拒绝，那么事情就好解决很多了，甚至还可能对我的事业有一定的帮助。
　　但是如果我没拒绝，那么，就算我事业成功了，那么我的人生也算失败了。
　　我不认识今晚的自己，但我认识昨天的自己，认识未来的自己。
　　我要对今晚之后的自己负责。
　　“怎么，在想什么啊。”贺姐的声音忽然变得柔情无比，她又往我身前靠了靠。
　　我一时间脑袋蒙了，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总不能像女孩子一样一把推开她然后说一句“臭流氓”吧。
　　无奈之时，我往旁边瞥了一眼，忽然看见了来上厕所的勇哥，他低着头往这边走着，一抬头看到了被贺姐“壁咚”的我，立即低下头假装没看见，然后调头往回走。
　　曾有那么半秒钟，我还以为勇哥会出手相救，是我想多了。
　　他不把其他准备来上厕所的客户拦住就不错了。
　　我内心挣扎纠结了一会儿，抱住贺姐，转了个身，和她调换了一下位置，变成我“壁咚”她的姿势，然后松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贺姐，您喝多了。我有女朋友的，不好意思。”
　　我转身走的时候没敢回头看贺姐是什么表情。
　　我回到座位后，勇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果然精明干练不只是贺姐的外在表象，当她从卫生间回到座位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自然，依然大方地和大家说着话，很自然地看着我的眼睛，甚至还举杯单独和我喝酒。
　　只是有那么一次，她很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才移开目光。
　　大家越喝越high，这都十二点了，你说说这几个有家的人，怎么就不急着回家呢，我这单身狗都有点急了。
　　我看了一眼勇哥，勇哥悄声说：“明天你可以请个假。”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但是说：“不用不用，我明天尽量到公司，工作要紧。”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贺姐，压低声音对我悄声说：“实在太累的话，后天也可以不去公司。”
　　我无语地看着勇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说话。
　　我想，这个公司，我很可能待不下去了，但是为了希望，为了生活，不，是为了活着，我依然堆着笑脸，嬉笑着大声聊天。
　　众人皆醉，我必须装醉。


第24章 家
　　而事实是，到最后，我真的醉了，但理性还一直在，我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出洋相。
　　突然感觉到手机震动，当我接起来的时候，电话已经停了。
　　我看了一眼未接来电，五个，全都来自同一个名字，于暖暖。
　　再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
　　我去卫生间给于暖暖回了个电话。
　　“喂。”我说。
　　“你还活着呢。”这是于暖暖的第一句话。
　　“应酬呢。”我说。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知道回家。”于暖暖的声音其实很冷静。
　　“我知道了，很快就回去，你先睡吧，不要等我。”我说。
　　“谁等你了，我下午咖啡喝多了，睡不着。你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管你。”于暖暖说。
　　“不至于。”
　　“你喝了多少？不要再喝了。还有，如果半小时之内你没回来，就睡外面马路上好了，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睡马路上？我可以开个房间。”
　　“看来没喝多。”于暖暖说完，挂了电话。
　　接完电话后，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喝醉了酒，格外想她。又也许是怕她担心，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下午咖啡喝多了睡不着闲得无聊给我打电话玩。
　　好在没多久，局还真的就结束了。
　　把他们分别送上的士，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路口。
　　风凉飕飕的，现在是安静的上海。
　　也许是刚才怕出糗，压抑了太久。又也许是换了环境换了温度，我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开始手舞足蹈，甚至自言自语到声泪俱下，还笑，像个十足了的神经病。
　　的士来了，我忘记了整个路程，只记得晃晃悠悠回到住处，开门，看见了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睡着的于暖暖。
　　我想过去拍拍她，把她叫醒，然后很温情地说一句：“傻丫头，干吗睡在沙发上。回房间睡，乖。”
　　多暖男多浪漫啊，可是往往世事难料，胃里一阵翻涌，我哇的一下吐在了门口，然后脑袋瞬间蒙掉。
　　当然，我那时候意识已经很恍惚了，很多事情都是我后来回忆起来的。
　　恍惚间，我看见于暖暖慌慌张张踩着拖鞋跑过来扶住我。
　　我看了看她，确定她真的是于暖暖后，笑了：“嘿嘿，老暖，你也来啦。”
　　“来哪了？这是家里噢。”我以为于暖暖会生气，会训我，没想到她的语气很温柔。
　　“家？家是哪，我在上海没有家，嘿嘿，老暖，我们怎么回住处啊，有航班吗，应该很快的吧。”我说着说着，忽然又哭了：“但是机票贵啊老铁……”
　　“好好知道了，有航班噢，不贵的，很便宜，来，我们是头等舱，你先在这里靠一下休息一下。”于暖暖说完，扶着我费力地往沙发那边挪。
　　我已经完全无力支撑整个身体，把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于暖暖身上，她那么娇弱，一定很累吧。
　　可是我当时真的是意识模糊，浑身无力。
　　“嘿嘿，老暖，你你你……真的好漂亮啊。”我瘫软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看着正挽着袖子用湿毛巾给我擦脸的于暖暖，她确实很美。
　　于暖暖噗嗤一笑，说：“傻死了，快闭上眼好好休息休息，乖。”
　　“噢。”我很听话地闭上眼，像个乖小孩，我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想再故意撒撒娇，闹一闹。
　　我发现，这里之于我，忽然有了归属感。
　　再后来，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应该是闭着眼睛慢慢睡着了。
　　对，应该是慢慢睡着了，在“家里”的沙发上。


第25章 阴天灿烂
　　我和于暖暖就以这种形式结束了冷战。
　　第二天，我醒来后，发现是在自己的床上。
　　我不知道瘦弱的于暖暖究竟花了多少时间，用了多少力气才把我从沙发挪到床上去。
　　但我知道，她昨晚一定累坏了。
　　门口的呕吐物也都已经清理干净，而我昨天穿的衣服，也都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上。
　　她昨晚睡觉了吗？
　　我想，我真的应该好好地感谢她。
　　冲了个澡，一走出卫生间，恰好遇见于暖暖。
　　“你能适当遮一下身体么？”于暖暖双手抱怀，生气地说道。
　　我慌张低头看了看，穿内裤了啊。
　　我还以为我晕晕沉沉地忘记穿内裤了，大惊小怪。
　　大清早就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说话，真气人。
　　我刚要说话，于暖暖又开口了：“有本事了你啊陈恒，喝那么多酒。”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喝酒和本事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以后，再喝这么多，就不要回来了。”
　　“不是，这是我租的，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你还敢顶嘴！”
　　“不敢不敢不敢。”好好好，看在她昨天辛苦的面子上，她说什么都有理。
　　不过就这态度，我表示很生气，不打算道谢了，本来还想表情认真地表示一下感谢。
　　“还有，不用谢我，下次再这样，说什么我都不会管你的。”于暖暖说。
　　“哎呀，放心。我又不是天天喝这么多酒。我都好久没喝这么多了。”我说。
　　“不信，你生日趴不喝多？”于暖暖问。
　　“趴什么趴啊，我都好几年没过生日了，还生日趴呢。”我说。
　　“为什么？”
　　“没人想得起，我也就不主动提了呗，感觉也没啥意思。”我说。
　　“那你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多了。”于暖暖说。
　　“这我怎么保证啊，应酬总是要喝的，再说了，我干吗要向你保证。”我说。
　　“随便你，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想伤害自己的身体就伤害，关我什么事。”
　　看于暖暖这个样子，虽然我刚才说不打算道谢，但其实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和语气，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好了好了，我错了。谢谢你，暖暖，昨天辛苦你了。”
　　于暖暖忽然转过身背对我，像四五岁小女孩似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谁稀罕你的谢。”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是我看到，她转身前的一刹那，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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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房间换好西装，走到客厅照镜子。
　　“你还要去上班？”于暖暖问。
　　“嗯。”我边系领带边说道。
　　脑袋还是昏沉，胃里也酸酸的。
　　“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啊，昨天喝那么多酒。”
　　“不休息了，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说。
　　“你干吗啊这是，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于暖暖说完，给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这样一个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动作，让我愣了半天。
　　这是我活18年来，不，呸呸呸不要脸，28年来第一次有女生为我整理领带，还是个如此漂亮的女生。
　　我曾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觉得蛮温馨，蛮有意思。
　　可真正去感受去经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才发现，这远远比想想中的场景要让我感觉震撼和幸福温馨。
　　可是越感到幸福，我就越想抽离。
　　但是，去他姥姥的，我不想再抽离，至少是此刻。
　　“你才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别去上班了，补个觉，昨晚一定没睡好。”我说。
　　“我正是这样想的。”
　　“嗯。那我出门了，你好好休息。”
　　“不行，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
　　“你陪我。”
　　“陪你干什么？”
　　“休息。”
　　“陪你休息？躺在一张床上休息？”
　　“那你还是去上班吧。”
　　“……要不要这么嫌弃我。”我说完，走出了门。
　　头是疼的，胃是酸的，天是阴的，空气有点凉，像是要下雨。
　　而我却感觉阳光灿烂，精神倍儿足，神清气爽，充满奋斗动力，心里满是幸福和温暖。


第26章 拖地
　　我发现，于暖暖很奇怪，我也很奇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相处模式并没有因为醉酒事件而有任何进展，她看我的眼神依然是时常带着鄙视，亏我还总是自作多情地担心彼此会慢慢越走越近以至无法收场。
　　今天是周末，可能是还在醉酒后的恢复期，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惰性，不想加班，只想懒懒地抖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于暖暖敷着面膜走出房间，斜眼很鄙视的样子看了我一眼，说：“陈恒，你去把地拖一下，有点脏。”
　　“没事，很干净，不用拖。”我抖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于暖暖停下脚步，站到我身边，脸上贴着白白的面膜，气鼓鼓地双手掐腰，然后一手指向地板，说：“你傻啦？这么脏还说干净？”
　　面膜遮住了她漂亮的脸蛋，整个脸都是白白的一张纸，还一副社会人的样子掐着腰，看起来确实有点凶，不过这么娇弱的身材，谁怕她啊。
　　我弯下腰，假装认真地看了看地板，说：“没有啊，很干净啊，不是我吹牛，这地板，菜都不需要用盘子盛，直接放地板上就能吃。”
　　“那好，午饭你就趴在地上吃。”
　　“那是累了点，还得趴下。”我说。
　　“你怎么这么懒，只不过是拖个地而已，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写一篇‘论此地板不需要拖’的论文，有这个辩论的力气你都能把地拖两遍了。平时都是我来拖，就让你拖一次地你看你懒的。”于暖暖说。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明明这么干净，拖什么啊，有洁癖吧你。”我不耐烦，有点生气。
　　“你凶我？你说我啰嗦？你厉害了你，有脾气了你！”
　　“谁凶你了，我纯爷们儿，一直就这语气，看见什么叫爷们儿没，平时对你太温柔了，你当我吃素啊。”我忽然意识到，身为这个屋子的先来者，我必须要在这里建立起自己的地位，让她知道在这里该听谁的。
　　“好，你继续当你的纯爷们，我不要和纯爷们做朋友，我搬走。”
　　“谁求你留下来。”
　　“那好。”于暖暖说完，然后回房间拖箱子，一幅收拾行李的架势。
　　我很生气：“于暖暖，你怎么这样，有意思吗，我一个纯爷们，还不能发脾气了？我工作这么累，就是想先好好地释放一下，然后认真去拖地，也不可以吗。我不释放一下压抑的情绪我怎么好好拖地啊！拖地是很重要的，不拖地怎么维持地面卫生啊！地面这么脏，怎么能不拖？不拖地怎么让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更美好？你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
　　于暖暖饶有兴趣看着我，“那你现在释放完了？”
　　“释放完了。”
　　“拖地去吧。”
　　“哦。”我去卫生间拿起了拖把……


第27章 难堪
　　这两天勇哥的行为很是诡异，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经过我的座位旁边，然后用手敲两下我的桌子看看我，一副欲言又止最后又强行忍住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很难受。
　　你说你看一个人憋粑粑憋好几天，就是不拉出来你难不难受，特别是每次都好像下一秒就要拉出来了，却又立马吸回去。
　　终于，勇哥在今天有了突破。
　　他又经过了我的座位，停了两秒钟，走了。
　　三秒钟后，他又回来了。
　　他敲了敲我桌子。
　　我抬头看了看他。
　　“哎，怎么样。”他对我挑了挑眉毛。
　　我假装一头雾水：“还可以。”
　　“嗯？”他换了个表情挑了挑眉毛。
　　我假装领会：“还不错。”
　　他急了：“你来我办公室。”
　　于是我跟着他到了办公室。
　　“你小子别装傻。我问你什么你自己知道。”勇哥关上了门。
　　“经理，我真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啊。”
　　“贺总。”勇哥简单提示了一下。
　　“哦……她没再和我联系过。怎么了勇哥，是不是合同出了点什么问题。”我说。
　　“没有。小陈啊，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没权干涉，但这事比较特殊，毕竟涉及到了一点我们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你可得好好处理这事，别给我添麻烦，也别给公司添麻烦。”勇哥说得比较隐晦，搞得我完全不理解他究竟是要鼓动我上啊，还是让我别闭着眼乱上啊。
　　我假装明白了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明白，明白。勇哥，您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实际上我明白了个屁啊，我一涉世未深的小司机，恋爱都没谈过几段，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我回到座位上，斜对面的柳思思很有挑衅意味地对我挑了挑眉毛，可能是想问我勇哥找我有什么事。
　　看来今天大家都很爱挑眉毛么，我也对她回挑，刚挑完眉毛，一斜眼，正好看见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勇哥正在往我这边瞅。
　　我用脚趾甲都能想出来，现在勇哥肯定觉得我是一个不得了的风流浪子，刚勾搭完贺总，现在又对着思思挑弄眉毛。
　　我感觉很尴尬，假装眼睛不舒服的样子动了几下眉毛，揉了揉眼睛，然后假装投入进工作。
　　这时候许松发来信息：“明天周六了，晚上来我家聚聚？”
　　我回复可以，然后给于暖暖发信息：晚上你自己回家，我有事。
　　于暖暖回来信息：什么事？
　　我：吃饭。
　　于暖暖：又喝酒？
　　我：不是，是去朋友家。
　　于暖暖：不信。
　　我心想，你不信关我什么事，但是想起我上次醉酒时，于暖暖对我的照顾，我不想惹她生气。
　　我回道：真的，好哥们儿，大学同学。
　　于暖暖：校友？那为什么不带我？
　　看到她的信息，我突然想起来，是啊，于暖暖是我校友啊，她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这么说，她也是见过许松一次的啊。
　　我：你要去？
　　于暖暖：要去。
　　我：跟屁虫？
　　于暖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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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于暖暖会回一句“欠打？”之类的话，没想到直接回了个“对”，让我完全无法回复。
　　下班后，和于暖暖一起来到了许松家。
　　许松住在XH区，他结婚早，房子买得早，不算很贵，所以他还算比较赚到的，花了并不算太多的钱买了一套中环内的三居室，100平左右。他这套房子现在已经翻了一倍了。当然，我所指的“现在”是当时故事发生的时间，大概两三年前。
　　许松家装修得不错，他和他老婆两个人把家里打理布置得很干净，很舒适，感觉非常温馨。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他家，以前来是羡慕，羡慕他有一个深爱着的女孩儿陪伴着他一起奋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而恰好这个女孩，也爱着他，两个人互相扶持，一起努力。
　　羡慕他终于在这里安家落户，不再漂泊。羡慕他在上海，有自己的家。
　　可这次不一样，羡慕的感觉被另一种感觉所取代，是一种很尴尬很羞耻的感觉。
　　这次我是带着一个姑娘来到了他家，是带着于暖暖来的。
　　这就好像我在告诉她，于暖暖，你看，同龄人，人家有房子，这么大，而你如果和我在一起，只能挤租住的小破屋，还是和不认识的人合租的。
　　进门的一刹那，内心的好强与不甘示弱全部涌在脸颊，让我感觉脸烧得火辣辣，我甚至想抓紧让跟在我身后的于暖暖消失。
　　和我天天一起生活在破旧小屋里的于暖暖，我多么不希望她看到和我同龄的其他人所拥有的一切。
　　虽然我知道，就算她今天没看到，她也知道别人拥有的一切是什么样子，因为她自己家就是这样的。
　　我以为不提起，不看到，不去想，像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骗到自己和她，至少能暂时骗到自己的自尊心。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没有答应带她过来，我多么希望她没有跟我一起来，这样，我就不会感觉这么难堪。


第28章 夫妻待客
　　“我老婆出去买菜了，你们先坐会儿，要喝点什么？果汁、可乐、牛奶、白水。”许松问。
　　可能是由于陌生，于暖暖还是有些拘谨，她很客气地说道：“果汁吧，谢谢噢。”
　　“你呢，恒?”许松瞥我一眼，好像并不太想给我服务。
　　他是我从大学到现在最好的哥们儿，所以他来给我服务，我都感觉有点浑身不自在，更别说他了。
　　我打赌，今天如果不是有于暖暖在这里，他肯定搭理都不搭理我，自己在一边玩手机，然后我就自己换拖鞋、自己倒水、自己玩他电脑、自己上厕所，一切自理。
　　我说：“给我来瓶82年的……”
　　说到一半，许松一副“你再嚣张等我老婆回来收拾你”的表情看着我。
　　我知道他老婆的脾气，不敢惹。
　　于是，我在说完“给我来瓶82年的”之后，很怂地说了句“白开水”。
　　许松说了句：“我特么上哪给你弄82年的白开水去”，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他端着果汁和水放到我们面前，说：“哎陈恒，你还没介绍呢，这位美女是谁啊，看起来跟你很搭啊，是你女朋友吗。”
　　我看着他，心想，你脑子秀逗了么，我来之前刚给你发信息告诉你我和于暖暖一起来，于暖暖参加过同学会你装什么不认识，再说了，于暖暖和我住在一起的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于暖暖尴尬地看了看我，没说话。
　　很明显，她在等我的解释。
　　我心想，你自己解释就好了，干吗要我来解释。
　　许松和于暖暖都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解释，我端着水杯愣了半天，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许松，说：“是82年的吗？”
　　许松一脸无语的表情，然后又挑了挑眉毛，意思大概是“你小子别装蒜，我在帮你呢。”
　　我很配合地回答道：“哦哦，不是的，你误会了，这是我的室友，叫于暖暖，是我们的校友，上次同学会上其实你们见过的，可能没太有印象了。”
　　许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原来是你，哎呀失敬失敬，没认出来，你好你好。我还以为你是陈恒女朋友呢，两个人看起来这么配。”
　　我抓紧插话道：“林恩恩去朝鲜买菜了啊，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在想，她不会在买菜路上还顺便打了个架，再顺便抓了两个小偷提回来准备炖了吃吧。
　　一提林恩恩，许松来了劲，他摆了个很痞的姿势站着，我知道，他要不是站着的话，现在应该二郎腿都翘起来了，他一副很得意地表情说：“急什么，不回来更好。我们三个人的小天地，不带她。她现在被我管得很乖，放心吧。”
　　我中间试图好几次打断他吹的牛皮，可惜他完全沉浸在自我意淫里，我数次打断都没有成功。
　　我说：“许松，我刚才进来没关门知道吧。”
　　许松说：“没关门吗？没注意啊，怎么了？”
　　“嗯，没什么。”我看着他身后的林恩恩说。
　　我不敢再说话。
　　林恩恩这姑娘还是这么漂亮，一点没变，从上学时候就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真是便宜了许松这小子。
　　“什么没什么啊，你小子……”说着说着，许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突然愣住，他缓缓转过身，“哎老婆你回来了，我去做饭，你休息休息。”
　　林恩恩瞪了许松一眼，然后看了看我，也瞪了我一眼，最后眯着眼很友好地对于暖暖笑了笑。
　　嗯，真是恩怨分明，该瞪谁该对谁笑，思路条理清晰。
　　不过我这被瞪得冤枉啊，哪有这么待客的，一点都不友好！
　　看林恩恩没说话，许松有点慌：“哦，刚才我们在聊天，陈恒骂你来着。”
　　我靠，这货。
　　为了他们夫妻生活和谐，我没解释什么。
　　林恩恩对许松说了句“别犯傻”，接着对我和于暖暖说了句“你们休息会儿，聊聊天，我去做饭噢”，然后提着菜进了厨房。
　　许松赶紧跟进了厨房。


第29章 漂亮女同事
　　于暖暖看了我一眼，说：“去帮人家啊，人家在忙，你翘着二郎腿坐在这，真没礼貌。”
　　这姑娘，搞得好像是她朋友似的。
　　我撇撇嘴，继续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于暖暖看我没动静，起身去厨房了：“松哥，恩恩姐，有需要帮忙的吗，我来帮你们。”
　　松哥？恩恩姐？我心想，我和你“松哥”“恩恩姐”同龄，怎么也从来没听你叫过我一声“恒哥”。
　　厨房传来林恩恩的声音：“不用麻烦噢，你们是客人吗。”
　　“没关系啦恩恩姐，大家都是朋友，还是校友，不要这么客气。”于暖暖这时候倒是乖得不得了，平时怎么没有这么乖。
　　而且，我想说，这丫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于暖暖又说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人家为他服务。”
　　晕，你表现自己就表现自己，还要顺带损我一下。
　　她这一说，搞得我有点坐立难安了，于暖暖都这么说了，我还不表示一下我的勤劳勇敢，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没办法，我起身也来到厨房。
　　我一起身，许松家的狗也跟来了厨房。
　　我看着它翘起的性感小屁股，弯下腰拍了拍，对许松说：“看见没，这么久没见，‘二二’还是这么喜欢我。”
　　许松切着黄瓜，看了我一眼，说：“改名了，叫多多。”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曾经的多多的故事，不想提起大家的伤心事。多多是林恩恩和许松养的第一条狗的名字，由于某些原因，它不在了，所以许松和林恩恩又养了一只新的小狗，叫“二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又把“二二”的名字改为了“多多”，可见他们对多多的感情有多么深。（想了解多多的童鞋可以去看我的另一部作品，在童鼎鼎吧里面应该有的。）
　　当然，我觉得这对现在这条狗有点不公平，既然养了新的狗，就接受新的狗啊，哪能把它养在另一只狗的影子里，可怜的狗狗，真是狗生艰难。
　　“为什么要改名字？”于暖暖不理解地问。
　　为了岔开话题，我对于暖暖说：“这只狗很乖的，是一条暗恋了我很多年的狗。”
　　林恩恩对我说：“你啊你，还是老样子，和许松一个德行。”
　　我认真地点点头，说：“有着同样崇高追求的人往往能很轻易地走到一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林恩恩撇了撇嘴，说：“你俩的共同崇高追求就是凑在一起喝酒、打游戏、抠脚。再说了，我和许松也并没有什么共同的崇高追求，不还是变成了一家人，进了一家门。”
　　我说：“那是大学的时候，我现在不抠脚了。而且，我有个爱好和许松是不一样的啊，我不抽烟。”
　　“我戒掉了。”许松说。
　　林恩恩瞥了许松一眼，说：“嗯，其实许松这几年变了很多，改掉了很多坏习惯，也越来越成熟，变得积极上进，越来越会关心体贴，总体来说，这家伙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看许松现在的表情，我觉得他能飞起来了。
　　身为好兄弟，为了让他踏实做人，别飘起来，我说：“是吗，那他现在还在外面到处招惹小姑娘吗？哎对了许松，你上次跟我说的你那个准备找你吃饭以方便讨论工作上的正经事情的貌美肤白、前凸后翘、温柔贤惠、36D的漂亮女同事，现在你们正经事讨论得怎么样了？”
　　……
　　我捂着被林恩恩拍的脑袋，说：“许松变了，林恩恩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暴力。”
　　许松说：“你不觉得她能把菜刀放下再拍你已经很进步了吗。”
　　我对林恩恩，说：“我向你举报许松，你还打我。”
　　林恩恩说：“不用你举报，我相信他。”
　　“……真的？”我说。
　　林恩恩一笑，说道：“我和许松彼此在长久的相处中都成长了很多，我不是大学时候的林恩恩，他也不再是大学时候的许松。我们更成熟了，对爱情的理解也会更深刻。爱情啊，经不起波澜的，想要长久，必须要无条件的信任。”
　　“鼓掌鼓掌，感动感动。”以林恩恩的性格，能不动手而是有耐心说这么多话进行说教，实在是太难得了，再加上我确实是有被感动到，所以也不好再说什么其他的。
　　唉，真幸福，真感动，这对我这单身狗造成了两万吨伤害。
　　许松得意地看着我，说：“你去冰箱拿几个鸡蛋过来。”
　　我拿了鸡蛋递过去，说：“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许松接过鸡蛋，说：“林恩恩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买的，蠢货，平时我们两个都不买。”
　　于暖暖说：“陈恒，你有没有发现你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说：“多多不也是什么都不做？”
　　于暖暖说：“但是人家乖啊，不乱讲话。”
　　我说：“但是它乱咬人裤腿。”
　　于暖暖说：“你跟它比，你真好意思。”
　　“跟它比怎么了？林恩恩，于暖暖看不起多多。”我告状。
　　林恩恩说：“好了好了，大家认真点，再闹的话，这菜永远都做不完了。”
　　许松说：“慢点就慢点吧，好久没像这样子了，多开心啊。”
　　我们就这样，在厨房边聊天边忙着，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过得很快。
　　菜一盘一盘炒好，我把它们端到客厅的餐桌上。
　　我再次回到厨房帮忙，林恩恩放下手中的锅铲，说：“陈恒，把菜刀递我一下。”
　　“哦”，我把菜刀递给她，问：“又要切肉？还要再加一道肉菜？这也太丰盛了，算了吧，吃不完啊。”
　　林恩恩眯眼笑了笑，语气轻柔地说：“是哦，但是这道菜可能味道还不错呢。”
　　林恩恩又很温柔地对许松说：“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嗯？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菜，但你说什么都对。”许松也很温柔地回答道。
　　林恩恩说：“不过这道肉菜能不能做成，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哦。”
　　“我的表现，嘿嘿，你要怎么表现嘛？”许松挑了挑眉毛，很明显，他现在已经在林恩恩少有的温柔中陶醉得能起飞了。
　　我感觉这个场景以及自带背景乐了：确认过眼神，我遇见对的人……
　　虽然林恩恩手里还握着菜刀，场面看起来略微有点违和，但是我预感到此二人准备开启甜蜜疯狂暴击单身狗模式，我的耳朵已自动打开屏蔽甜言蜜语功能，同时身体自动生成十厘米厚防甜蜜轰炸外壳。
　　林恩恩依旧温柔地看着许松，说：“那么，那位貌美肤白前凸后翘温柔贤惠36D的漂亮女同事是谁？”
　　……


第30章 精彩
　　我们四个人加一只狗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很显然，超员了，压根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做饭，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开厨房。多多也是，它忙着撕我裤腿。
　　我们说笑着一起准备着晚餐，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彼此的关系纯真简单，没有太多杂念和戒备。
　　于暖暖说：“我真希望早出生几年，和你们做同届同学。这样，我们四个就可以早点在一起了。”
　　林恩恩笑笑，说：“现在也不晚，你永远和陈恒在一起，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于暖暖一努嘴，说：“那他可赚大便宜了。”
　　林恩恩想了想，说：“你说的倒也是，我已经让许松这家伙赚了大便宜，你可得坚守阵地，别入坑。”
　　我说：“放心吧，我打算和多多在一起，看它一片痴心追我这么多年。我也是时候该表示一下了。”
　　许松说：“陈恒，你勾搭母狗我也就不说啥了，你勾搭条小公狗，你是要干什么。”
　　我说：“俗气。爱情不分性别，它这么乖，我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刚说完，我感到脚踝一片温热，多多这狗尿我脚边了。
　　我镇静了一下情绪，对许松说：“今晚要不要加个肉菜。狗肉。”
　　我说完，看了一眼多多，它正很哈皮地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抬头看着我，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许松淡定地说：“你要是觉得林恩恩不会杀了你，你就把它煮了。我也早就想吃它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想，你知道的。”
　　我说：“对了，你认识的那个昵称叫‘大学’的女生，真名叫什么来着？哎，你刚才说什么，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干什么？”
　　在强烈的求生欲下，许松没有反驳我，而是一脸绝望地看着林恩恩，然后用手指着我说：“这孙子今天总冤枉我。”
　　林恩恩瞥了我一眼，说：“不要总是挑拨离间，不过，还有什么秘密，以后要经常向我汇报。”
　　于暖暖突然拍了我脑袋一下，说：“恩恩姐，你刚才忘记打陈恒了，不过没关系，我替你打了。”
　　我说：“学谁不好，偏偏跟林恩恩学！”
　　“跟我学怎么了？”
　　“挺好的，我这种人，就是得管教。于暖暖，你要不要再打一下。”
　　于暖暖扑哧一笑，说：“傻样，总像个小孩子似的。”
　　林恩恩说：“他和许松很像的。我当时，还就是喜欢许松这种傻样。”
　　于暖暖脸红红的嘟囔道：“我可不喜欢。”
　　好像是过了几百年之后，所有的饭菜碗筷终于准备齐全，丰盛得好像需要再用几百年才吃得完。
　　我看了一下时间，本来可以四十分钟做完的菜，四个人反而用了一倍的时间。
　　不过，我相信，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真正让我们感到开心的，不是可口的饭菜，而是这个其乐融融的过程。
　　吃饭的时候，于暖暖一直拉着许松和林恩恩让他们讲我在大学时候的事情。
　　当然，许松和林恩恩也非常欢快地透漏着我大学时期不忍回忆的过往蠢事。
　　于暖暖很认真地听着我的故事，多多也一直在桌边摇着尾巴听得乐在其中。
　　吃饭的整个过程，出镜率最高的几句话大概就是来自于暖暖的“哈哈哈，好傻哦”、“噗！真的傻死了”、“是真的吗陈恒，你怎么这么傻”以及“还有呢？还有呢？陈恒还有什么傻事？”……
　　其实，我除了感觉有点尴尬，却也并没有特别不想让他们提起那些过往。
　　因为我知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她）非常愿意主动了解、倾听你的过去，并听得津津有味，那么无论他（她）是你的谁，无论你对他（她）是什么样的感觉，你都应满怀感激和珍惜。
　　周五的夜晚，四个人，加多多，不是多宝，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在客厅里，欢声笑语一刻从未停下。
　　我们四个人都小酌了几杯，感觉倍儿惬意。
　　人生啊，还要什么更精彩的世界呢。一伴侣，两知己，抿几口小酒到微醺，足够精彩了。


第31章 城市
　　离开许松家，和于暖暖走在小区的路上。
　　空气微醺，路灯温柔。
　　小区内道路的弯弯曲曲伴着花草沉静，更加增添此刻安静中的浪漫氛围。
　　我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于暖暖，她一直带着微笑静静地走着，微醉的她，很是迷人。
　　喝过酒的缘故，于暖暖白皙光嫩的脸颊透着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一点点红晕。
　　我心里有点难受。
　　许松很幸福，他也许给不了林恩恩大富大贵，却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而我，能给于暖暖什么啊。
　　于暖暖，她这么好，而我什么也给不了。
　　我马上要和她从市中心100平米的温馨house，回到我们郊区的小破房间，里面还住着一对陌生人。
　　“在想什么啊，傻瓜。”于暖暖突然说话了，轻柔的声音在柔情的空气里更显温柔。
　　我苦笑一下：“没有。”
　　“蛮开心的聚会，干嘛皱着眉头，看你刚才还蛮开心的。”于暖暖说。
　　“还好啦，没什么，真的。”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好羡慕恩恩姐和许松哥啊，好温馨的生活，真向往。”于暖暖说。
　　我很同意于暖暖的话，很自然地说给她，或者也是说给自己，又或者是说给老天爷听：“是啊，好幸福，真的羡慕，这才配称之为家啊。房子也很大，很漂亮。”
　　于暖暖沉默着，没说话。
　　我想，她也意识到了吧，应该是的。
　　再善良再单纯的女孩子，身为一个正常的走向社会的成年人，也是现实的。
　　或者说，她必须是现实的，这无可厚非。
　　时间有点晚，地铁已经赶不上了，我们要叫出租车。
　　我和于暖暖站在路口等着车，在微风中。
　　上海算不夜城吗，我不知道。
　　但这个时间的路上，依旧有行人三三两两，车辆来来往往。
　　是因为太晚了吧，就连星星都只剩三三两两，它们要睡了吗。
　　我想我是醉了吧，星星晚上不出来，难道白天挂在蓝天上。
　　再说了，都市里的星星啊，本来就总是偷懒，不常出勤，还好这里还有月光皎洁。
　　月亮姐姐最好了，她一直陪着我，看我的喜，看我的悲，听我的心事，给我温柔的光亮，在这个孤单的城市。
　　终于到了“家”，我没有立即洗漱，而是站在了客厅的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窗户正对着离我们家很近很近的一条小路，此刻空荡荡的，那么安静。
　　于暖暖也站在了我的身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窗外，一起感受着这一刻宁静。
　　回来的这一路上，我们彼此都没有说太多话，不知道是因为彼此都有点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这种沉默，与刚才在许松家的热闹对比起来，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我特别害怕沉默，尤其是这种时刻的这种沉默。
　　我有时候话很多，又贫嘴。
　　但有时候，我很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让自己变得健谈。
　　“陈恒。”好在于暖暖终于打破了这让我浑身不自在的沉默。
　　“嗯。”我回应道。
　　“温馨和幸福，是一种主观的感觉，它源自于身边的人，而不是所处的环境。”于暖暖一字一句地轻声说着，声音很小，语气却很坚定。
　　……
　　我忽然回忆起初识于暖暖时，和她在陆家嘴那条叫做世纪大道的马路上的第一次并肩同行。
　　灯光繁华，人流穿梭，流光溢彩。车灯、路灯交错，偶尔鸣笛声划过耳际，这一切像场电影，而这些，都不再是为我一个人而演。
　　现在的我，看着眼前这条离我们家很近很近的寂静小路，看着这座城市，突然有种陌生感。
　　繁华也好，寂静也罢，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地享受着这座城市的景色，却在此刻，突然有了陪伴。


第32章 期待一场,大雨滂沱
　　今晚只有我和思思两个人加班，准确地说，是我们这整整一层楼，只有我和思思两个人。
　　整个一层楼都很安静，安静得我连去距离办公室并不近的厕所放个屁都不敢，因此这个屁，我已经忍了很久，我感觉再忍下去，就要从嘴里以“嗝”的形式出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下决定重重地咳嗽一声以掩盖……你懂的。
　　可惜我没控制好节奏，这两个声音并没有同时发出，而是一前一后发了出来。
　　惭愧惭愧，总是自以为聪明，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显而易见的道理是我不知道的，原来放个屁也需要音乐细胞。
　　一前一后，两个不同音色的声音在一整个楼层的安静中显得格外震耳欲聋，这让我感到有点尴尬。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用余光观察到，思思也假装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只是，她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骗不了人。
　　她就坐在我斜前方，我很认真地计算了一下气味传播的距离与初速度、加速度以及时间的关系，我想，按照X=v。T+（1/2）at2来讲，她现在应该是已经闻到了什么。
　　我猜，虽然思思现在看起来是在盯着电脑工作，但其实她一定是在思考究竟该继续装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假意玩笑地鄙视我一下以解心头之恨。
　　一分钟过后，她默默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估计是透气去了。
　　看来她选择了隐忍和妥协，我很为她感到委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来后，扔了一瓶红牛给我。
　　我说，你想害我失眠么。
　　思思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回到座位上，说：“是让你打起精神来，控制好你的括约肌。”
　　我边操作电脑边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陈恒。”思思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嗯？”
　　“独自一个人在一个城市，每天加班到这么晚，你不渴望一份陪伴吗？”思思说。
　　我思考了很久，我想，于暖暖算不算我现在的陪伴呢？应该算是吧，但这应该不是思思所说的陪伴吧，思思的意思应该是，陈恒你该谈个恋爱了。
　　我耸了耸肩，回答道：“一个人挺好的，省钱，省心，省情绪。”
　　思思笑了：“不要太偏执了，追求完美，是一种最没有意义的强迫症。”
　　我说：“我不是追求完美，完美太难了，我从来没奢求过。”
　　思思盯着我，若有所思，忽然很感兴趣地问道：“哎，讲一讲你为什么叫陈恒吧，难道是思想陈旧的老古董恒久长远保持单身的意思吗？”
　　我咧了咧嘴，没说话，以示这个冷笑话实在冷得让我笑不出。
　　思思看我说话，翻了翻白眼，继续工作。
　　上海的天气变幻莫测，就像我每天内裤的颜色，我有一条粉内裤你信么。
　　本应转凉的季节，今晚却又忽然闷热了起来。
　　办公室里闷闷的，又安静，感觉头脑昏昏涨涨，实在无力工作。闲来无聊，我托起脑袋开始偷偷地观察思思。
　　要说思思这丫头啊，虽然我总觉得她是个女汉子，但是客观公正来讲，她的长相还是蛮清秀的。瘦瘦白白的，看上去弱不禁风。虽然总是穿宽大的衣服不懂得显露身材，但这并无法掩盖她腿长的优势。
　　这大晚上的，天干物燥，干柴烈火，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来电火花也是正常的吧，所以，我竟意外地发现，我居然对思思产生了好感。
　　可能是累了，思思抬起头仰了仰脖子，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看她，忽然脸红了。
　　我移开眼睛，假装看电脑。
　　不可以吧，今天一定是太闷了，所以不太理智。
　　我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玩起来。
　　玩游戏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孤独，虽然现在办公室里不止我一人，虽然我住的地方也不止我一人。
　　太闷了啊，太闷了。
　　我特别期待今晚能有一场大雨滂沱。
　　“走了走了。”到了去接于暖暖的时间，我对思思打了个招呼准备撤。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吧。”思思说。
　　我在想该怎么拒绝她，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要去接于暖暖下班。
　　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思思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走啊，还等什么？”思思说。
　　“哦。”
　　我和思思一起下了楼，手机忽然接到一条于暖暖发来的信息：我今天提前下班了一会儿，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我一抬头，刚好看到了于暖暖。
　　“这么巧，刚给你发完信息。”于暖暖说。
　　“额，是啊，蛮巧的。”我说。
　　“嗯，那回家吧。”于暖暖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完，瞥了一眼我身边的思思，没有和思思打招呼，然后挽着我的胳膊，往地铁站的反方向走。
　　虽然我莫名其妙又被于暖暖挽了胳膊，这让我感觉不太自在，但又我不太好意思甩开她的胳膊，于是只能和思思简单道别一句，说“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然后顺着于暖暖走的方向走去。
　　思思点点头说：“嗯，你也是，路上慢点。”
　　走了一段距离后，于暖暖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说：“怎么不继续挽着了？我还差三秒钟就马上要被挽高潮了，结果你停了。”
　　于暖暖一嘟嘴，转过身看着我：“她是谁。”
　　“谁？”我一头雾水。
　　“她啊！”于暖暖说。
　　“她？‘她’是谁？”我问。
　　“是啊，问你呢，她是谁。”于暖暖说。
　　“哦，刚才和我一起下楼的啊！同事啊。”我说。
　　“一起加班？”
　　“什么叫一起加班啊，各忙各的，只是最后一起走而已。”
　　“只有你们两个？”
　　“是啊。”
　　“蛮甜蜜的吗。”
　　“瞎闹什么啊，就一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让你路上慢点？”
　　“是啊！”
　　“普通同事你让人家注意安全？”
　　“是啊！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吃醋了？”我问。
　　“神经病，谁吃醋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干吗吃醋。”
　　“那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这是我的爱好行不行？”于暖暖说。
　　我就说么，女人要是不讲理起来，那真的是什么都说得出口。
　　我听说过有人介绍自己的爱好是“唱歌”“看书”“玩乐器”“看电影”“看RB爱情动作小电影”，唯独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我的爱好是问别人‘她是你一起加班的同事吗？’”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于是提醒于暖暖道：“地铁站在反方向，我们走错了。”
　　于暖暖淡淡地说：“那就往回走呗，大惊小怪。”
　　说完，于暖暖又转身往回走。
　　看于暖暖不说话，不知道我犯什么病，又强调了一下：“那就是个普通同事。”
　　“我知道啊，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得，不自讨没趣。”我说。
　　一路上，于暖暖鼓着腮帮子不和说话，我还以为要开始第二轮冷战，没想到快进家门的时候，于暖暖忽然说了句：“你走慢点啊，刚才人家那普通同事让你路上慢点呢。”
　　“人家那就是客套，我又不开车，慢什么慢啊。而且，你的语气为什么要着重强调‘普通’啊。”
　　“我说陈恒，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不就是让你走路慢点，否则我跟不上！”
　　“你腿这么长你还跟不上？”
　　“跟——不——上！”
　　我心想，跟不上就跟不上呗，拖什么长音啊，拖长音就能跟上了？
　　于暖暖给了我一记白眼，不再说话。
　　回到家，洗漱完，坐在沙发上发呆。
　　于暖暖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那双腿白得晃眼睛，我看得差点流大姨妈血。
　　于暖暖看了看我，然后慢慢走近我。
　　我忽然面红菊松，心跳急剧加速。
　　我晕，这是干什么，不会是色诱吧，我警告你可别乱来，我可把持不住的啊于暖暖。
　　于暖暖很柔情地看着我，缓缓向我走来，我下面的小兄弟已很争气地做好出战准备。
　　“陈恒。”于暖暖说。
　　“啊？”我慌了一下，一时间回过神。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于暖暖说。
　　“看出来了，很白。”我咽了下口水说道。
　　“什么很白？”于暖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一下子憋红了脸，“我要和你说正经事，臭流氓！”
　　“啊？正经事？什么正经事？”听到“臭流氓”三个字，我彻底回过神来。
　　于暖暖微皱着眉头，轻轻说了句：“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很轻，窗外忽然大雨滂沱。


第33章 后来
　　我没有说话，什么都没说，虽然我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喜欢臭流氓。
　　我不敢看于暖暖的眼睛，飘忽着眼神，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
　　看腿吧，我喜欢这条腿。
　　好白啊，还长，嗯，不错。
　　哟，还蛮直的，且细，嗯，匀称！
　　我不知不觉地顺着往上看，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啊，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看腿，真是服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外貌协会了。
　　大概是和漂亮的人在一起久了，被挖掘出了深藏的本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美腿的主人，刚才对我说了“我喜欢你”。
　　应该没记错吧，记错了就尴尬了。
　　其实没记错也很尴尬，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场面。
　　我低着头，不说话。
　　于暖暖也没有说话。
　　可能情侣睡着了，现在整个屋子都是一片静音，而窗外是热闹的落雨声。
　　我期待的雨来了，确实是一场大雨滂沱，可它来得并不是时候，我不喜欢。
　　闷热的空气总算被这场雨带来了一点凉气，我心里却依然闷得喘不过气。
　　我说：“下雨了。”
　　于暖暖说：“哦。”
　　“……挺凉快的。”我说。
　　“是。”于暖暖说。
　　我说：“对不起。”
　　于暖暖说：“知道了。”
　　她转身回了房间，没有多留下半句话，没有问我为什么说对不起，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拒绝，她保留了自己的高傲，也没给我高高在上讲一堆拒绝理由的机会。
　　我也回了房间，心情很复杂。
　　我真的很讨厌现在的人，全都没有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的魄力，包括我自己。
　　躺在床上，关了灯，只有雨声，以及温柔的月光。
　　我非常喜欢把落雨形容成音乐般规律的节奏，因为那样很浪漫。
　　但是这雨不行，稀里哗啦的，下得乱七八糟，毫无节奏，真不浪漫。
　　伴着雨声睡觉，似乎格外香沉。
　　醒来的时候，是大好的阳光，真是没心没肺。
　　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门，坐在沙发上等情侣洗漱，条件反射地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发现于暖暖没坐在沙发上。
　　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看了一眼于暖暖的房间，果然，门开着，里面空了，于暖暖走了。
　　那么多东西，一夜搬离，而且是冒着雨。
　　瞬间清醒，立即拿出手机，想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发现微信被拉黑了。
　　电话，打不通，估计手机号也光荣地进了于暖暖的黑名单。
　　我们本来就是没什么生活交集的两个人，没什么共同的朋友圈，没什么共同的生活圈，真实的交集全凭一个屋子和一个手机。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们的关系这么脆弱，如果她不住在这里了，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只剩一个手机在维系着。
　　人走了，手机拉黑了，恐怕这辈子就再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了。
　　于暖暖在身边的时候，我已经习以为常，有种她会一直在我身边的错觉。
　　这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于暖暖，她彻底地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很可能从此再也联系不上。
　　雨下了一夜，醒来天晴了，我心里却下雨了。


第34章 宿命
　　我情绪很低落地发信息给许松，告诉他于暖暖走了。
　　许松说，走了又如何，反正你又不喜欢她，反正你从来没想过和她在一起。
　　我说，你知道的，都是在骗自己罢了。
　　许松说，现在你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包括你的亲人，没有任何人是理所当然地陪伴着你，有些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看到信息里的这句话，我忽然泪如雨下。
　　……
　　清早雨后的阳光很清新，而我觉得它很讨厌，讨厌那个太阳，总是高高在上，我伤心了，它还在咧着嘴笑着，笑得那么灿烂。
　　于暖暖走了，我把这场离别，归结于宿命。
　　我配不上的人，命里不该有。
　　有些人的出现，不是为了陪你走一生，或者说，我们从小到大所认识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为了陪你走一生，他们在你的生命中，各有各的使命。
　　有些人就像老师，教会了你一些东西，你学会了，毕业了，他就不再陪着你了。
　　而有些人的出现，仅仅是为了给你的生命中带来一瞬精彩，我把于暖暖归结为后者，她没有教会我任何东西，我却体验到了十足的精彩，黑白色的生活，在她出现后，被附着了色彩。
　　我承认我喜欢于暖暖，我确实喜欢上了她。
　　我在故事开头就说过，如果我有钱的话，肯定会喜欢她的吧。
　　可是现在我没钱，却还是喜欢上了她。
　　不应该。
　　真不应该。
　　……
　　所谓祸不单行，蛋不单疼。
　　贺总的那个合同，黄了。
　　所以，我失业了。
　　我没有愤怒地找贺总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完全可以找一个非常完美的正当理由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没有气冲冲地去找经理质问为什么我勤勤苦苦工作这么多年，为了公司做了这么多事情，却仅仅因为这样一件莫名奇妙的事情就把我炒鱿鱼。
　　因为我想离开得优雅一点。如果泼妇般破口大骂抑或者故作理性地据理力争却没有改变任何结果，那显得自己太蠢太失败了。
　　我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着呆，站在客厅里发着呆，站在于暖暖空荡的房间里发着呆。
　　我不想在这个屋里了，我才刚把它当做“家”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于暖暖的影子。
　　她孩子一样高兴地跳着拍手鼓掌的可爱样子，她洗完澡湿着头发的性感样子，冷战时她在客厅里做瑜伽的高冷样子，她对我说“陈恒，照顾好自己的生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的温柔样子。
　　也很巧，我也租不起这里了。失业了，在找到下一份工作前，我要为自己的生活资金做预留。
　　于暖暖离开了这里，可以回家住，那是她背后的港湾。
　　而我不一样，我搬到了距离市区更远的地方，荒凉冷清，每晚只有星空陪伴。
　　上海啊，你不欢迎我，我知道的。


第35章 戏
　　生活总算回归了原来的黑白色，我成日窝在不透气的狭小空间里对着电脑，胡乱翻看着招聘信息，然后广撒简历，甚至连某商务楼清洁工的岗位我都投了，却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除了那个招清洁工的。
　　生活总算回归了黑白色，我成日窝在不透气的狭小空间里对着电脑，胡乱翻看着招聘信息，然后广撒简历，甚至连某商务楼清洁工的岗位我都投了，却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除了那个招清洁工的。
　　闷在这个屋子里的两个星期内我想了很多，终于在今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三天之内，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么，我就离开上海，回我的老家。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也是一个很悲哀的决定。
　　多年来，我一直死撑，却还是输得彻底，只怪自己无能。
　　听一个朋友说过一句话：行至困难、步履维艰的过程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对自己说“那就放弃吧”的瞬间。
　　难过、羞耻、自责到无以复加，而我不必死扛，我选择回家。
　　我不是项羽，不会自刎于乌江，也没有虞姬为我舞别自刎。
　　我会乖乖地回江东，带着微笑，坦然地说一句，我输了。
　　我会把最后的自尊和好强咽到肚子里，做一个妥协余生的人。
　　就在最后一根稻草马上就要把我压崩溃的瞬间，邮件忽然闪了一下，我满怀激动地打开收件箱，竟然是一条广告。
　　我苦笑一下，是戏弄吗。
　　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是个游戏里的路人甲，而上帝在玩着游戏，想起来我的时候，过来打我两巴掌，想不起我的时候，就让我在一旁默默地重复做着辛苦又无趣的任务。
　　忽然，邮箱又闪了一下。
　　这次我没看是什么信息，而是愤怒地合上笔记本电脑，不想再被戏弄。
　　现在收拾东西回家吧，还等什么三天期限，这里不欢迎你，那就立即滚，滚得潇洒一点。
　　我出门转了两圈透了透气，新鲜的空气并没有改变我的失落。
　　大概还是不服输吧，我实在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我又打开了电脑，哪怕再被戏弄一次。
　　我有时候很倔，被戏弄一万次，那我偏要再玩第一万零一次。
　　其实有时候，成功真的不需要什么卓越的能力或者捷径，你只要坚持就好，你以为你马上就要输了，其实你只要继续硬熬着，再多坚持一秒，也许就赢了。
　　这次，上帝终于想起了我，他终于想起了我，而且没有再戏弄我。
　　我同时收到了两个面试机会，而且，竟然都是经理的职位。
　　我并没有欣喜若狂，一是因为这只是一个面试通知，而不是录用告知。二是因为，心死过一次的人，总会对事情的起伏看得淡了一些。
　　毕竟在谷底了，也不怕摔了。
　　虽然没有很兴奋，我却还是把午饭的泡面，改成了两荤一素的外卖。
　　总算有了一些希望，不用灰头土脸地回江东。
　　这种不再充斥着绝望的时候，往往能理性下来。
　　其实如果这两个面试都不成功，我真的回家了，又有什么呢，我尽力过了。
　　心淡一些吧。生活啊，是一场戏，我该置身事外，笑看喜悲。


第36章 泡面
　　柳思思打来了电话。
　　“你最近去哪里了。”她说。
　　我说：“天堂。”
　　她说：“看你心情还不错，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说：“死过一次了，看开了。”
　　她说：“你没事吧，最近还好吧。”
　　我说：“挺好啊，就是来大姨妈了，肚子不太舒服。有没有姨妈巾，借我两片。”
　　她说：“无聊的玩笑。我辞职了。”
　　“什么？”我惊讶道。
　　她说：“我说我辞职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有新的公司了吗，我跟你过去。”柳思思说。
　　“你脑袋有包啊，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说。
　　“哪有你这么说女孩子的，也难怪你单身！”思思说。
　　“不是，你好端端的辞职干什么。”
　　“就辞职！要你管！说！你去哪里吃香喝辣了！我也要去！”刚才还温柔的思思终于暴露的女汉子的本性。
　　我知道，思思的家庭其实也并不是很富裕，辞职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玩笑。
　　我说：“我哪里吃香喝辣了，粥都喝不起，躲在郊区十平米小屋子里吃泡面度日呢，暗无天日。”
　　“那我和你去吃泡面，我蛮喜欢吃泡面的。”思思说。
　　“别闹，有公司食堂免费餐，你吃什么泡面。”我说。
　　“谁说免费餐就一定比泡面好吃？如果我做了决定，那泡面也是山珍海味。”思思说。
　　“哦呵呵，神经了你。”
　　“是，我想我大概确实是神经了。那么，你现在在哪里。”思思说。
　　我说：“等过几天再告诉你吧，也许我就要回家了。”
　　我不想把落魄的样子展现给熟人看，嘴上说说自己有多落魄还可以。
　　“什么？你不打算在上海了？”
　　我苦笑一声：“也得留得下啊。”
　　“好，那我去你的城市吃泡面。”思思说。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小姐，你家乡在南方，我家乡在北方，夸半个China了，跑那么远吃泡面干什么，泡面又不是我们那的特产，城市也不是什么大城市。”
　　“谁说大城市一定比小城市好了？喜欢一个城市与否，主要看那里有什么吸引自己的点，而不是看有什么吸引大多数人的点。”
　　“那我这个小城市吸引你的点，是什么？”我问。
　　不会回答是我吧？那可是赤果果的表白了。
　　“泡面。”柳思思回答道。
　　……
　　我说：“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你如果是开玩笑的，就好好工作，可别想着辞职。如果辞职了，就抓紧找一份新工作，别和小孩子似的。”
　　柳思思说：“谁开玩笑了，我真辞职了。”
　　“思思，我现在没心情说一些有的没的，我们曾经是同事也是很好的朋友，你照顾好自己，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把电话挂掉了。”我说。
　　思思愣了一会儿，说：“哦，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开心，想开一点，你也照顾好自己，加油。”
　　思思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37章 福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进行了两家公司的面试。
　　这两家公司对我来说都很不错，虽然都是小公司，不知未来会发展如何，但是至少从他们的面试形式以及面试官谈吐素养来看，我认为，两家公司对于自身的发展，是有一个蛮积极的态度的。
　　当然，这只是表面到不能再表面的东西，而其实我现在也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太多。
　　第一家面试的结果出来了，我被出局了。
　　而第二家公司，很荣幸，我成功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喜悦，因为这意味着我不但有了新的工作，而且我还升职了。
　　开心的时候总想把开心的事情分享给谁，可我身边没有人可以分享我的喜悦。
　　我想告诉于暖暖，可是她已经不在我的生命里了。
　　我不想告诉父母，因为他们是非常希望我回家的，所以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并不算什么好消息。
　　我告诉了许松，他让我今天请客，我欣然接受，我说我这里还有三箱泡面，够你我还有林恩恩以及多多分的了。
　　许松说，你个混球，就给我家多多吃泡面？让我老婆吃苦也就算了，让多多吃苦我可不干。
　　我说，我真该把你这句话录下来转给林恩恩，告诉她在你心里狗比她重要，让你三箱泡面吃不了兜着走，再跪一年搓衣板。
　　许松说，别贫嘴了，定时间地点。
　　我说：“趁着天还没完全冷下来，路边烧烤吧。天冷了就享受不到街头啤酒和烧烤的氛围了。”
　　目前我的经济还是很窘迫，正规的餐厅是有些破费了，虽然我即将进入新的公司，可我得留有不备之需。
　　放下电话后，喜悦也算是分享了出去，心里平淡了很多。
　　我想啊，很多事情，不是因为你努力而出现的，努力和收获不但不是线性比例关系，甚至连比例关系都没有。你不努力，也会有一定概率时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努力，只是为了锻炼手的力量，以便在机会莫名其妙散步到你身边的时候，你能有足够的力气抓住它，别让它跑掉。如果没有我日复一日的努力，这次的面试机会依然会来，但是当它来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我的工作能力不足，而过不了面试关。
　　所以不可否认，努力是可以增加成功几率的。
　　所以综合来讲呢，古人还是很聪明的，他们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人的一生受那些因素影响，重要程度如何排序，清代文学家文康给出了答案：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命运给了你打击，你就心态平静地受着吧，也别怨天尤人。
　　难过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坦然接受吧。
　　命运改变你的初始状态，也许是想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平台，虽然过程辛苦，但爬台阶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体力的。
　　我拿出电话，鼓足了勇气，试着拨打了于暖暖的电话，依然在她的黑名单中，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吧。
　　祸不单行的第二个“祸”消失了，我透过窄小的窗户看了看天，还是没有变灿烂，虽然是晴天。
　　什么时候福才能双至呢，于暖暖，你在哪里。
　　如果你能出现，我不奢求和你在一起，只要生命里依然有你的痕迹，偶尔能看一眼你的样子哪怕朋友圈，也是我的福啊，于暖暖，你在哪里。


第38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在原来的公司上班，也不在原来的地方住，所以现在上班的路线有所改变，不过现在还是需要乘一小段六号线的。
　　一个人站在地铁上，任凭人流推来挤去，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受受，我还真是一个软萌小可爱啊。
　　胳膊底下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还是有些不适应。
　　刚来到新的工作环境，对所有的一切都感觉陌生，是会有一些紧张的，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咱现在也算个领导了，虽然这个企业确实蛮小的，小到身为一个市场部经理，我手底下只有两男三女五个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这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作为一个刚来的新角色，总得有所表示，下班后，我请手底下五个人在96广场吃了个饭。
　　五个人都是年轻人，传说中的小鲜肉，当然，我也是个小鲜肉，还是个软萌小可爱呢……不知道这波萌卖得可不可爱，不可爱你就当没看到。
　　五个小鲜肉很拘谨，其实我本身也并不算一个开朗的人，但是既然在这个位置，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装开朗高端大气上档次。
　　好在相互寒暄，稍微熟络了一点之后，我发现，其实这几个人也并不完全是内向的。
　　这其中，熙琳是最开朗的，总是围着我陈经理东陈经理西地叫，嬉皮笑脸的，一会儿给我夹菜一会儿给我倒水，声音甜甜的，很活泼，很讨人喜欢。
　　小强这小子一看就是机灵型的，喜欢拍马屁，一口一个老大地叫，和他吃一顿饭，我的颜值以及个人能力好像上升了两个level，到最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简直是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我现在觉得我能泡到范兵兵，活的，非硅胶的。
　　至于小梦，就是真的拘谨了，娇娇小小的，一直很腼腆地听着大家说话，偶尔笑一笑，再偶尔讲两句话，都会磕磕绊绊的，十足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何阳，长得很秀气，白白净净的小男生，高高瘦瘦的，大概是非常符合现在流行的审美标准的，总结来说，人很阳光，笑也很甜，我随时有被掰弯的可能性。
　　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苏紫了，很漂亮，笑容总是淡淡的，虽然很年轻，每个动作却都很稳，看起来有着超过她这个年龄的成熟。她总是会微微笑着，但眼睛里，总是会透着一点悲伤，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我不想表现得太拘谨，不然无法树立威严，但又不能表现得活蹦乱跳，只能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很沉稳地给他们灌输各种年轻人要奋斗的鸡汤以及如何为人处世的做人道理，虽然老子内心也很卡哇伊的，还不一定比他们成熟，又虽然我也很讨厌自己这副高高在上教育人的姿态，不过我也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一些前辈总喜欢像这样一副老大哥的样子教育年轻人，大概就是因为总是要找点话说的吧，又和这些年轻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或者像我，虽然和他们有一些共同语言，但是活蹦乱跳地和人家讨论游戏级别甚至硅胶体验总是不太好的。
　　吃完饭后，我故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强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干，总会出头的。”
　　小强连连点头应和着，估计心里在骂我傻逼。
　　我没办法啊，我如果不这样，我怕到时候需要管他们的时候，他们像撒欢的鸭子管不住啊。
　　和他们打好关系称兄道弟倒不是做不到，一起泡澡K歌按摩享乐还是可以的，你指使人家干苦活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没当过管理者，只能慢慢效仿、摸索、学习、总结。
　　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家，五个人里有两个上海本地人，估计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领导还住在偏远郊区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过暗无天日的租房生活吧。
　　现在的收入相较从前有了大幅度提高，这还没算上奖金，所以我得搬家，实在不想再挤在狭小的空间和人合租了，还那么远。
　　经过几天的考察过后，我选了一处距离市区蛮近的独住公寓，这在我以前是打死也租不起的。
　　现在的住宿环境总算是好了起来，我非常满意，自己一人独住上下两层loft公寓，相对来说非常宽敞，室内装修也非常干净时尚，很韩国风，楼上一张大床，还有个书桌，楼下有沙发客厅，淋浴间，餐桌，韩范座椅，衣柜，冰箱。
　　地段也是非常不错，小区绿化很好很干净，还有一个小花园，看起来很高档，物业管理正规，附近就有便利店，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商场。
　　本栋公寓楼的二楼是健身房，虽然我预计永远不会去健身，但我看着我也舒爽，甚至不用看，我知道这里有，心里就舒爽，可真是穷酸心态，对啊，我这人贵在自知。
　　当然，这里的租住价格对于我现在的收入来说，其实并不算很轻松，但我实在受够了偏远郊区合租的旧破小屋，哪怕自己平时节省一点用来付租金，我也愿意，毕竟现在也并不是完全支付不起只能望洋兴叹，当然，我这个月的收入还并没有到手，只能吃先用这几年攒下的老本一次性签了半年合同。
　　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不但不用和别人合住，还可以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好的环境，好像整个心情和状态都不一样了。
　　生活上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感觉，我好像有那么一点自信和于暖暖在一起了，可是她不会再出现了。
　　关了灯，躺在床上，借着窗外一点点灯光，陪伴着自己的孤单。
　　其实我喜欢这样的夜，有时候却又一点都不喜欢。
　　躺在这里的这个角度，恰好能够透过窗户看到月亮，月亮平静的光最能给人安慰，却也总能勾起人的伤感情绪，于是有了很多关于月亮的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39章 白发苍苍
　　现在的工作没有那么忙了，不用加班到那么晚，可是我很怀念在陆家嘴接于暖暖下班的夜晚，怀念陆家嘴繁华背景下，风姿绰约、笑靥如花朝我走来的美丽女子。
　　我没有去于暖暖的公司楼下找她，因为那看起来像个变态。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哪怕是为了于暖暖。
　　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人，是大多数人走向社会之后逐渐掌握的新技能。
　　再也不会再爱谁爱得死去活来，再也不会为谁夜不能寐，再也不会为谁撕心裂肺，再也没有谁在自己的心里非她不可，再也不会为了谁去伤害自己甚至彻夜买醉，再也不会把谁当做自己的全世界，更不会为谁去付出一切。
　　失去了最纯的心境，失去了毫无保留去爱的能力，失去了把自己的心完全交给另一个人的勇气，心里柔软的地方越来越少，保护壳越来越坚硬，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是为了更好地立足于社会，虽然是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条件反射般的自我保护，可我依然觉得，这很悲哀，着实很悲哀。
　　下班后，我和许松、林恩恩坐在路边喝啤酒吃烧烤。
　　我也真是有些罪恶感啊，肯花那么多钱付房租，却不肯带人家去个正规餐厅吃饭。
　　不过说实话，我也并不是一心只为省钱，有时候，吃路边摊其实是一种情怀，是另一种姿态的夜生活。
　　有些要求，你提给同事，可能提不出口，提出了人家也介意，但是对于许松，对于关系要好的朋友，他不会轻易介意一些事情，就算介意了，他也会直接说。他直接说，我也不会介意，但是同事如果直接说，我可能会感觉尴尬甚至不那么开心。
　　现在这个季节的天有些凉了，好像并不那么惬意，但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大学生活，那时候都是穷学生，吃路边大排档的频率要远远超过去正规餐厅的次数，但是谁在乎这个，大家反而更享受可以在路边放肆大笑的感觉。
　　其实我们现在聚会不像大学时候了，现在很少喝酒，大学的时候是儍喝，往死里喝，现在聪明了，喝多那是应酬，和朋友喝酒是应点到为止才最舒畅。
　　不过今天我们又喝酒了，路边摊不喝酒，总觉得少点什么。
　　林恩恩不在严厉地管许松喝酒多少的问题，甚至也会陪我们喝一点酒。
　　大概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中，两个人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可以适当喝多少，喝多少不会被骂，喝多少会被骂，两个人都已经心照不宣，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状态，我很羡慕，也很憧憬。
　　“陈恒，恭喜恭喜。走一个。”许松端起酒杯。
　　我端起酒杯说：“一起吧，我敬你和林恩恩，祝你们白头偕老。真的，无论争执、挫折、困难，一定要坚定地一起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也要记得年轻时的冲动、热血和挚爱，希望几十年后，白发苍苍的我，依然能看到白发苍苍的你们，挽着手，和我坐着聊聊家常。”
　　“好！一言为定。”林恩恩说完，看着许松。
　　虽然她眼神温柔，但是我了解林恩恩，她这个眼神的意思是，许松如果敢说“不”，就把他当苹果削了的意思。
　　许松确认过眼神，咧嘴笑着说：“是的，我会对你始终如一不看别的女人不和别的女人暧昧不做容易让你误会的事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回家。”
　　我晕，许松这小子的情商这两年突飞猛进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林恩恩对我说：“其实这是我一直坚定的，和这家伙互相陪伴，直至白发也不离不弃。”林恩恩说着，把头转向许松，继续说：“我也曾经对这家伙说过的，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我打断道：“好了好了，过分了啊，虐单身狗适当砍两下就行了，不带这样暴击的。”
　　林恩恩噗嗤一笑，对我说：“好了啦，不只我和许松，还有你，我们三个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永远在一起，哪怕老得走不动，也要经常通通电话，聊聊天。”
　　我笑了笑，说，是的。
　　林恩恩故意没有提于暖暖，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我还是想起了，那天在他们家，于暖暖说，我真希望早出生几年，和你们做同届同学。这样，我们四个就可以早点在一起了。
　　然后当时林恩恩笑了笑说，现在也不晚，你永远和陈恒在一起，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我真希望于暖暖现在是坐在这里，我们四个人，说笑着。
　　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带着于暖暖，笑对许松和林恩恩说，我们四个，要永远在一起。


第40章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
　　和他们两个东聊西扯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许松突然对我说：“陈恒啊，去追回于暖暖吧。她是个好女孩。”
　　我摇了摇头，说：“怎么追，拿什么追，我怕我给不了她幸福。”
　　许松说：“你现在拥有的比以前多了，你在进步，在变得更好。”
　　我说：“没用的，现在的收入虽然提高了，但仍然九牛一毛罢了，我买不起房子。”
　　林恩恩说：“她不一定在乎的，她如果在乎，就不会对你说喜欢你了。”
　　我说：“可是我在乎。她怎么想我不管，可我要我的另一半过得好，我不允许我的另一半陪我过苦日子。”
　　许松说：“很多事情都应该是同步进行的。等你完全准备好了，机会也就错过了。我和林恩恩在上学的时候，就是因为思前想后，考虑得太多，才绕了很多弯路，其实到最后，一咬牙一拍手，管他姥姥地，老子就是要和林恩恩在一起怎么样。你看，现在不也很好吗。”
　　林恩恩斜眼瞄着许松，说：“你当时有这么坚决？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说：“人啊，很多关都好过，自己的心理关最难过。有时候明明知道一些想法或者行为是有趋近于或者类似于强迫症的症状，可偏偏改不掉。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让自己的另一半受委屈，这个人不特指于暖暖，任何人，只要和我在一起，我都首先想要能够给她一个避风港。这样至少自己也会自信一点，状态好一点。”
　　林恩恩说：“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强加给你的另一半。不要打着爱的旗号，好像很有责任心似的，彰显着自己的伟大，实际上却是在绑架另一个人的感情和想法，让另一个人受伤。”
　　我说：“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去她公司楼下等她。”许松说。
　　我说：“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蠢了，万一她觉得我猥琐怎么办，还上门堵人，多过分啊。”
　　许松说：“那有什么，我当时和林恩恩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没皮没脸的等她。”
　　林恩恩啧一声，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等我了！噢！我想起来了，是你的老相好裴妍曾经冒雨在你的楼下等你吧，哟，印象这么深刻吗！感人感人。怎么样，你去找她啊，快去快去，不用管我。怎么样，你们现在还有联系没有！”
　　许松说：“不是啊！没联系了啊！老婆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骗陈恒吗！你看你，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我靠这小子，刚才还在安慰我，我本来都信了，这关键时刻又把我卖了！
　　“哦是吗，我不配合，意思还是我错了？”林恩恩说。
　　“我错我错。”许松连忙说。
　　“这还差不多。”林恩恩说着，转头看向我，说：“陈恒，如果于暖暖不喜欢你，那么你去她楼下堵她，是叫猥琐。但是她喜欢你，你去她楼下堵她，那叫痴情，叫一往情深，这点道理你都不懂，白活这么多年了啊，都一把年纪了。”
　　……
　　这最后一句话还要刺激下我的年龄是什么科学道理……
　　我说：“算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也是为了于暖暖好。她这么漂亮又条件好的女孩子，最终的归宿不应是我这样的角色。说点别的吧，别聊她了。”
　　……
　　聊起别的，气氛又好了起来。
　　一起欢快地吃吃喝喝，笑得放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不早了。
　　许松叫了代驾，把我送到住处，然后和林恩恩回家了。
　　我们都很克制，并没有喝太多酒，而我自己一个人回到住处后，喝得酩酊大醉，虽然我曾经说过，再不会为了谁伤害自己，彻夜买醉。
　　宿醉中，我想起今天的对话。
　　爱到白发苍苍，爱到江水为竭，多么让人羡慕啊，而我，是不是太现实了，完全没有这种魄力，虽然我真的很憧憬。
　　一个人醉酒的夜里，我趴在桌子上，想到一句歌词，薛段子的一首歌的歌词：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
　　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
　　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


第41章 阴险
　　我计划今天下班去于暖暖的楼下等她下班，虽然这看起来很变态，但是我就喜欢做变态，谁也管不着。
　　我还没有制定好具体的行动方案，准确地说，我压根就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案。
　　捧一束花？
　　就不要这么傻了吧，人来人往的，人家以为于暖暖被一个傻子纠缠上甩不开了。
　　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我对着镜子练了几个帅爆了的表情和几句浪漫伤感非主流的话，比如：“过去的一页，能不翻就不要翻了，翻落了灰尘会迷了双眼。”
　　又比如：“白开水像你没有味道却又让人少不了。”
　　再比如：“最难受的感觉不是成为陌生人，而是逐渐陌生的态度。”
　　我认真地思考到时候该选哪一句，我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她的心让她别再跑掉，虽然我觉得这几句话真的是蠢爆了。
　　可是我没想到，她从公司楼里走出来的一刹那，我什么也说不出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无声。
　　她看到了我，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过头，假装没看到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默默地快走几步跟上去，不说话。
　　她知道我跟上她了，但她没有赶我走，也没有问我要干什么，也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甚至没有想好是否要和她在一起就冒冒失失来到了她的楼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久到从金融大厦一直走一直走，经过了东昌路地铁站，经过了商城路九号线，经过了世纪大道地铁站，走到了源深体育中心，她突然开口了：“你是谁？”
　　“额，陈恒啊。”好丫头，竟然装不认识。
　　她很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甚至都没有皱眉：“没印象了，有什么事吗？”
　　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那个单纯可爱，有时候会蹦蹦跳跳，有时温柔，有时开朗，有时体贴懂事，有时调皮机灵，最多会在生气的时候傻乎乎憋住不说话冷战几天的熟悉的于暖暖。
　　可是现在高冷的于暖暖让我感到陌生。
　　“能别跟着我吗。”她的语气很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那个……有点巧，顺路。”我说。
　　“你回家不在这里坐地铁，你这样已经构成骚扰了，再这样我要报警的。”于暖暖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不在这里坐地铁，不是不认识我吗？”我表示后悔，我不该拆穿的，我这句话似乎让于暖暖更加生气了，她停下脚步，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我，一跺脚，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我赶紧跟上，嬉皮笑脸道：“嘿嘿嘿，暖哥，别生气嘛，生什么气啊，有什么可生气的，别跟我一般见识，不是有首诗吗：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哪里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神经，我只是对你印象很淡了，毫无感觉。”于暖暖说。
　　“我知道我知道。”
　　“你找我干什么？”
　　“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
　　“喂于暖暖，你看我一堂堂七尺帅哥，都这么卑微了，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那你说，要怎么给你面子？”
　　“先把我电话取消黑名单。”
　　“忘记怎么操作了。”
　　“我教你啊。”
　　“手机坏了。”
　　“我……”我一时语塞，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真的，做什么都没有用的，我们本来就是普通朋友，我现在想变得更普通一点，仅仅做互相不联系、极少有交集的校友而已。”
　　“吃大餐！我来请！犒劳你那么久在家里勤勤苦苦的擦地、做饭、收拾卫生等劳动付出！华尔道夫，上次去过的！”管他的，豁出去了。
　　“好啊，反悔是小狗。”于暖暖眯眼一笑，很美。
　　……
　　这丫头！阴险啊！上一秒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


第42章 可怕的生物
　　我告诉于暖暖，我跳槽了，还升职了，不用住以前那个破地方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带着一点得意和炫耀情绪。
　　或许说“得意”和“炫耀”其实是不准确的，这更像是一个一直弯着腰的人，稍稍把背挺直了一点点之后的那种感觉。
　　于暖暖说：“不用了，我就偏喜欢原来那个破地方。”
　　有毛病啊，偏喜欢和别人合租的偏远小破房子。
　　不过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才刚把她从互相不联系、极少有交集的校友变回了似乎没那么普通的普通朋友，我得老实几天，表现得乖一点。
　　我只是告诉于暖暖不用住那里了，而没有告诉她已经不住在哪里了，我想先隐瞒已经搬走的事实，然后这几天抓紧再搬回那里，不然我还有什么理所当然的正当理由要求于暖暖住在我的隔壁？难道要她来我现在住的地方和我同住？只有一张床哎。
　　仔细想想，这个方案好像也蛮不错。
　　我说：“最近和父母关系怎么样？”
　　于暖暖说：“还不错，离开家一段时间，才刚回家没多久，父母还处于比较珍惜我顺从我的阶段。而我也成熟了一些，更懂得理解他们了，毕竟曾经在一个老大爷隔壁住了那么久。”
　　我点了点头，说：“嗯，不错。人都是慢慢成熟的，要多理解父母。哎，不对？你说谁是老大爷呢！”
　　于暖暖俏皮地挤了挤鼻子做了个鬼脸，说：“傻瓜。”
　　我支支吾吾了几句，说：“要不……再跟他们吵个架离家出走一下？”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想我就直说，不要绕弯。”
　　我继续支支吾吾，感觉脸烫烫的：“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个……”
　　于暖暖突然来了极大的兴致，像发现了野生新物种：“哎哟陈恒！不是吧，我没眼花吧，你脸红啦？”
　　说着，于暖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天啊，你竟然会脸红！太不可思议了，陈恒，你脸红了知道吗，笑死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被于暖暖一朝笑，我这不争气的脸更烫了，我害羞地说：“啧……陈恒什么陈恒，叫师兄。”
　　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的，我这害羞情绪突然就像着了魔似的收不住了，就好像本来不想笑，然后一个很普通的笑点让自己笑了一下后，就莫名其妙地越笑越厉害，笑到收不住。
　　对于我这种从来就没皮没脸的人来说，今天简直是我活到现在18岁，不，28岁以来遇到最大的一次耻辱。
　　很明显，于暖暖已经深陷开心中无法自拔：“你这种人也会脸红啊，平时不总是没皮没脸的。”嗯，她有读心术，竟然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哎呀，你别笑我了，说真的呢，你什么时候搬回来，房间还给你留着呢。”我说。
　　“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还装什么啊你。”于暖暖说。
　　“啊？你怎么知道？”我张大嘴一脸惊讶。
　　于暖暖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厉害着呢，什么都知道，我在你身上装了监控，所以以后收敛点低调点，少做坏事。”
　　“做坏事？我能做什么坏事啊，我这人正直得不得了。”我说完，开始分析，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问隔壁情侣？
　　不可能，她们交集甚少。
　　许松？
　　不可能，许松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林恩恩了。
　　好你个林恩恩，原来早就和于暖暖串通了起来对付我，那天吃烧烤，林恩恩这家伙竟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原来这段时间于暖暖很有可能一直有在关注我。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发生了什么，她全都知道。
　　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怕，女人这种生物，绝对是我这种单纯可爱帅气幽默温柔善良稳重大方体贴正直潇洒不羁的优秀少年所招惹不起的。


第43章 影子
　　早上来公司有点晚，何阳正好刚从茶水间出来，见到我，说：“陈经理早。”
　　我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小梦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然后一脸害羞拘谨地进来，说：“陈经理。”
　　我很温柔地说：“有什么事啊，小梦。”
　　我想，我的语气一定是贱兮兮的，因为我喜欢青涩的小姑娘，这会让我想到于暖暖。
　　“陈经理，我前两天趁着周末回了一趟老家，带回来一点我们那边的特产，给你尝尝。”小梦说。
　　我心想，不会是泡面吧。
　　无功不受禄，有功也不受禄。我才刚过来这里几天，贪图人家这点小便宜干什么。
　　我赶紧说：“不用不用，不要这么客气，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就分给何阳他们几个尝尝。”
　　“没关系呀，一点点心意而已嘛，不贵的。何阳他们都尝过了，说味道还不错嘛。”小梦赶紧说。
　　我说：“好好好，你放在我桌子上吧，以后不要带了，拿一点尝一尝就可以了，不要带这么多，你提着东西来回坐车也不方便。”
　　小梦说：“好的，知道了。”
　　她说完，站着没走。
　　我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紧张兮兮地支吾了半天，然后说：“陈经理，我想请三天假。”
　　好家伙，果然无功不受禄，古人说的对啊。
　　我说：“什么事？”
　　“我有一个很好的闺蜜要结婚，我要去当伴娘。”小梦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的标书呢，来不及了吧？”我问。
　　“我已经和苏紫说过了，让她帮我顶一下。”
　　我想了想，说：“那你们自己安排协商好，不管怎么样，工作必须要完成。”
　　小梦高兴地点了点头：“放心好了陈经理，谢谢。”
　　晚上下班回到家，一个人很无聊地翘着二郎腿瘫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发呆。
　　不得不说，现在的电影电视剧真差劲，比90年代老港片和TVB差远了，哎呀，不小心暴露了年龄，其实我也只是听说那时候的港片比较经典，自己也不太懂，毕竟小鲜肉。
　　都不知道自己一整晚都做了些什么，看了一下时间，都十点了。
　　看了一眼手机，电量不多了，却发现充电线落在了办公室。
　　正好无聊，这里距离公司也不远，干脆过去拿一下，当作散散步。
　　一个人走在路上吹着风看着灯光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感觉蛮惬意。
　　到了公司，发现灯还亮着。
　　进门看了一下，是苏紫。
　　她工作得很认真，以至于我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苏紫手上本来就有不少工作，现在小梦的工作又交给了她，工作量确实会一下子增加不少。
　　她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微微皱眉，使得本就看起来有些忧伤的她，显得更多了一份忧郁。
　　本不想打扰她，打算拿完数据线就走，我却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陈经理？”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说：“这么晚还不走。”
　　她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工作有些多，很快了，一会儿就走。”
　　我说：“都这么晚了，快收拾收拾回去吧，工作明天再做。”
　　她说：“没关系的，陈经理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我来拿点东西。”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了下表，十点半了，就算她距离适中，那么如果现在回家，到家也该十一点了，女孩子睡前洗漱时间又久，估计等睡下也要十二点了，我一糙老爷们还可以，女生要保养皮肤的，这么辛苦地对着电脑一整天，又要这么晚睡，确实是有点为难她了。
　　我去办公室拿完数据线，苏紫还没走，依旧认真地工作着。
　　我想也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她这时候反而走了，不合理。
　　换做我以前的时候，如果我在加班时勇哥突然来办公室，那我恨不得是一边皱褶眉头盯着电脑一边字正腔圆大声吟诵：“啊！我现在正在非常认真地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工作是我人生中的乐趣，快看我，快看我。”
　　偌大而空荡的办公室，和坐在办公室中心的苏紫娇小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的侧脸很立体，很漂亮，一束刘海散落在额边，点缀得刚刚好。
　　我说：“快点走了，太晚了，明天再做，这是命令。”
　　苏紫抬起头看了看我，很尴尬抱歉地笑了笑，说：“好吧，明天再做。”
　　我点了点头。
　　她收拾完东西，我们一起走出办公楼，然后一起走在办公园区内。
　　我们的办公园区很漂亮，或者说，上海的多数办公园区都很漂亮，如果你不了解，会以为这里是一个小公园，园区内绿化很好，树木很多，有假山，有人工湖，有休息石椅。
　　肚子咕噜叫了两下，我问苏紫：“我请你吃夜宵？”
　　苏紫笑了笑，说：“陈经理，你不是说已经很晚了，原来你让我早点走，就是要请我吃夜宵。”
　　“额……”我很想抗议一下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但是为了保持一个成熟稳重的形象，我当然不能像和于暖暖对话那样浮夸，我说：“瞎讲，只是我饿了，想吃点东西，才问你，不想吃就不吃，没关系，现在确实蛮晚了。”
　　苏紫紫很俏皮地做了个鬼脸，说：“谁说我不想吃，我也饿了呢。”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还开着的小店，点了些吃的。
　　我问苏紫，你怎么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苏紫笑道：“我看起来怎么不开心了，连人的心情都能看出来，陈经理，你是火眼金睛噢。”
　　我心想，一个人高不高兴都看不出来，那是高度近视吧。
　　我耸了耸肩，说：“就是一种感觉，就当我瞎说。”
　　苏紫点了点头，说：“嗯，确实是瞎说，我没有不开心。每天呢三餐皆好，睡眠也足，闲下来呢听听音乐，浇浇花。太阳每日高升，月亮夜夜高挂，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呢。”
　　我点了点头，说：“照顾好自己就行。”
　　这时，突然电话响了。
　　我看了一眼，是于暖暖。
　　我又看了苏紫一眼，她正在好奇地看着我。
　　你说这电话，我是接呢还是不接呢，我不接，于暖暖肯定不爽，可问题是，我为什么会产生不接的想法呢，好不容易才把于暖暖哄开心了。
　　正在纠结之时，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苏紫，忽然发现，她的身上，大概有我的影子。


第44章 查岗
　　电话一直响，来不及再纠结，我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在干吗？”于暖暖问。
　　我想了想，看了看苏紫，说：“在吃饭。”
　　“这么晚还吃饭？”
　　“嗯，有点饿。”
　　“你在哪！”于暖暖的语气忽然有点强硬。
　　“……在吃饭啊。”我说。
　　“我问的是你在哪里，而不是你在干吗。”于暖暖说。
　　“在……公司附近。”我说。
　　“你语气不对。”于暖暖忽然说。
　　我瞬间头皮发麻，强行调整自己语气，以玩笑的态度说：“怎么不对了，就会瞎想。”
　　我说完，又看了一眼苏紫，她在低着头吃面。
　　于暖暖说：“你现在的语气老了五岁，和谁在一起呢，是不是升职了，身边就有小姑娘开始献殷勤了。”
　　“你这话说的，没升职的时候也有啊。”
　　“有什么。”
　　“就是你说的。”
　　“是啊，我知道，我要你说出来。”
　　于暖暖这丫头真精明，她知道如果我身边有小姑娘，那么我肯定说不出口，如果我说“没升职的时候就有小姑娘献殷勤”，那人家苏紫怎么想我，肯定觉得我自作多情啊。
　　“哎呀，我吃东西呢。”说完，我赶紧吃了一口混沌，然后大声咀嚼。
　　“好啊，那去找你。”于暖暖说。
　　“啊？为什么？”我说。
　　“睡不着啊，过夜生活不行？怎么，不欢迎？你身边有人？”于暖暖说。
　　“没有啊。怎么会呢……”
　　“那好吧，我先睡了，你早点回家哦，不要太晚了。”于暖暖说。
　　我心想，什么？突然就这样不追究了？凭于暖暖的机灵，我想我刚才支支吾吾的回答，并不会让她满意吧。难道有诈？那不至于，她又不是我女朋友，不会管我这么多。
　　虽然我特别想问一下于暖暖难道就这么不追究我的语气问题了？但是我没找事，我怕我一问，她就又继续追究下去。
　　“嗯，你早点睡，我也快吃完了，马上就回‘我自己家’。”我特意把“自己家”强调了一下，怕引起什么误会。
　　挂断电话，我很尴尬地偷偷瞄了一眼苏紫。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吃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紫抬起头，笑了笑，说：“吃完了，走吧陈经理。”
　　我点了点头，和她走出园区，然后一起在路边等出租车。
　　“是你女朋友吧？”苏紫忽然问。
　　“啊？”
　　“刚才打电话的人。”
　　“哦……不是啊。”我说。
　　苏紫微微笑了笑，看不出是冷笑还是嘲笑还是善意的笑，然后说：“蛮好的，对女朋友好一点陈经理。”
　　我说：“真不是，你误会了。”
　　苏紫没有继续说话，还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过头不再看我。
　　她安静地站在路边，看着远方，不说话，微风吹的她头发轻轻飘，路灯把她的影子照得很长。


第45章 钥匙
　　在我的印象里，上海是一个科幻的城市，一切都那么新，那么繁华，好像好莱坞大片里对未来的描述。
　　我活在未来里，我也活在现实里。
　　它的每一束阳光都是透明的，每一个味道都那么清新。
　　而它越繁华，我越感到孤独。
　　就好像他们享受着繁华，只有我一人置身事外。
　　柳思思并没有追随我的脚步来我的公司，我之前有猜到她可能是对我有意思，但成年人的世界不就是这样，感情归感情，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没确定的可能性，而放弃太多自己的生活。
　　现在换了工作以后，加班少了，但是应酬多了，这让我很不舒服。我宁愿选择加班，也不想过多地在虚假情义中奔波。
　　好在这一周最近终于清闲一点，每天下班按时回家。
　　我现在不和于暖暖在同一屋檐下了，那么虽然在理论上我又恢复了和她的联系，但由于我们生活中完全没有什么不得不联系的交集，所以如果我不刻意给她发信息硬聊的话，是完全不会有什么说话机会的。
　　我想我也本来就没有什么和她说话的理由，明明不想和她在一起，干吗还要拉着人家聊天，这不是神经病吗。
　　我和于暖暖的交集在一种理所当然中越来越少，我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今天按时下班，按时回住处。
　　我给于暖暖打了个电话，我问她，还需要护送你下班么。她说不用了，现在有别人送了。
　　我很久没说话，然后轻轻说了句“哦”，放下了电话。
　　坐在空荡的客厅里看电视。
　　反感电视里演的那些没逻辑不现实的剧情，索性关掉电视机。
　　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一抬头，看到了客厅的吊灯。
　　它很时尚漂亮，静静地倾洒着干净的白色灯光。但它很孤独，一动不动，也没谁陪它一起亮。
　　一切都是静止，整个房间的家具都纹丝不动地各在其位，我屏住呼吸，好像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曾经在无数的加班中所向往的能够心安理得按时下班，现在做到了。
　　曾经拼命想逃离的破旧小房间，现在终于逃离了。
　　好像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我却并没有感受到与曾经的生活有什么切实的不同。
　　在极度空虚中熬到了睡觉时间，我却失眠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我躺在床上胡乱想着很多事情。
　　在新的工作环境中，我认识了小梦、苏紫、何阳等新的人，收入增长了，住到了新的相对自由的屋子里，这给了我一种错觉，我不再是那个孤独无助的陈恒了，可是这一刻，我忽然发现一切都是假象，我还是自己一个人。
　　我想起了于暖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温馨和幸福，是一种主观的感觉，它源自于身边的人，而不是所处的环境。
　　我想，我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理解这句话。
　　因为我在以前破屋子的时候，虽然也是孤独的，但是隔壁偶尔有情侣的靡靡之音作为听觉享受，现在这声音没有了，感觉还真是不一样，挺不适应的。
　　我选择去我的电脑里寻找这种靡靡之音。
　　还是电脑里面的人打架体力比较好，比那对情侣体力好多了。
　　没有水了，我指的是喝的水，没有了，懒得烧水，我选择去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水。
　　等拎着水回到家门口，我发现一件很悲催的事情，我没带钥匙。
　　这房子不是我的，开锁公司是不会给我开的。
　　物业有钥匙，但现在是凌晨两点，物业早就休息了。
　　很明显，我不能在门口蹲一晚上。
　　于是，我一个人内心平静地在附近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一个单身老男人大半夜一个人去宾馆开房，我都为自己感到自豪，请给我最热烈的掌声。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我必须要留一把备用钥匙。
　　但是把备用钥匙让谁保管，这是个问题，我没有如此信得过的朋友，除了许松。
　　但是这厮住在浦西，下次我再被锁在外面，我总不能大半夜跑去浦西跟他要钥匙。
　　我想到了于暖暖，她住在浦东，把备用钥匙给她，不但解决了保管备用钥匙的问题，而且还给了我名正言顺和于暖暖多一些交集的机会，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啊。
　　没准这把钥匙是开启我和于暖暖之间大门的钥匙。
　　我还真是贱啊，明知无法在一起，却还总想着能和她多一些交集。
　　不管怎么样，当我自私吧，有多少人又能够那么伟大那么无私。
　　明天，我一定要把这把钥匙给她。


第46章 第六感
　　早上，太阳又射了我一脸，真讨厌。
　　我一个人从宾馆的双人床上醒来，洗了洗脸。
　　我发信息给于暖暖，约她晚上一起看电影。
　　本来想的是见面的时候把备用钥匙给她，但我又想了想，好像女生往往都会把一些别人给的东西赋予一些含义。
　　比如杯子代表一辈子，雨伞代表散，玫瑰代表我爱你，菊花不知道代表什么，那么我送备用钥匙会不会被理解成备胎？
　　好，我们退一步来想，就算送钥匙不会被理解成备胎，那么，钥匙总是插来插去的，会不会被于暖暖理解成我想……那个她？
　　看来这个计划要暂缓。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下午在办公室，我接到了于暖暖的电话。
　　“我今天提前下班噢。”于暖暖说。
　　“好。”我说。
　　“我去你公司找你。”于暖暖说。
　　“又找？”我惊讶道。
　　“啧！什么叫又找，好像我找你很让你不满意似的。”
　　“满意……满意……你这次没穿短裤吧？”我问。
　　“神经啊你，天都这么冷了，还穿什么短裤！”于暖暖说。
　　“好好好，那就行，低调点。”我说。
　　快下班的时候，我在小强的位置边跟他交代一些事情，小强突然抬了起头不理我了。
　　我说：“干吗你，傻了？”
　　小强磕磕绊绊地说：“老……老大，美女。”
　　我一转头，于暖暖站在我的面前，很灿烂地微笑着，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还好她今天是可爱风，不是性感风。
　　“怎么进来的？”我问。
　　“保安大叔啊。”
　　“……”
　　“怎么了？”
　　“你拿得下全上海所有的保安大叔。下次有闯银行的想法记得叫上我。”我说。
　　“什么跟什么啊。”于暖暖一脸不解。
　　“没什么，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跟小强说些事情。”我说。
　　“看你嘴这么干，要不要喝点水？你等会儿噢，我去给你倒点水。”于暖暖很温柔地说。
　　我一脸懵地看着于暖暖，心想，这是玩哪出，这么温柔，有诈？
　　不等我说什么，于暖暖已经拿过我手中的杯子，去倒水了。
　　“老大，可以啊，啧啧啧，不愧是老大，这么漂亮的美女都被你拿下了？不对不对，应该是郎才女貌。”小强说。
　　“少贫嘴，干活。”我说。
　　于暖暖端着水回来了：“恒，小心噢，水有点烫，我给你吹吹。”
　　恒？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于暖暖这么叫我，这丫头戏精啊。
　　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偷偷捏了捏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我绷紧了弦，时刻准备接招，生怕于暖暖突然搞出点什么幺蛾子。
　　“来来来，到我办公室。”我拉着于暖暖到了我办公室。
　　“坐。”我说。
　　于暖暖坐到了我的对面。
　　“你玩什么呢啊。”我问。
　　“什么玩什么，我在你小弟面前给你长面子啊。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本小姐屈尊给你涨威风，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香吻一枚？”我问。
　　“谁稀罕！”
　　“这不是一会儿请你看电影么，而且你这个时间过来，难道不得请你吃饭？”我说。
　　于暖暖想了想，说：“今天刮什么风，这么好，又请我吃饭又请我看电影，是不是有求于我。”
　　我说：“心理能不能阳光一点，我一向不就是这样友善。”
　　“见鬼。”
　　我看了一眼表，说：“走吧走吧。”
　　起身走出办公室，我瞥了一眼苏紫，她没有看我，正很认真地对着电脑工作。
　　和于暖暖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收到一条微信，是苏紫发来的：她很漂亮。
　　于暖暖把小脑袋凑过来：“谁发的信息？”
　　我把手机收起来，说：“同事。”
　　“哟，哪个同事啊，刚才坐在你办公室对面那个认真工作的漂亮小姑娘？”于暖暖问。
　　“哪个漂亮啊小姑娘啊，瞎说。”
　　“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
　　我心里一紧，于暖暖怎么知道，这也太准了吧。
　　我说：“别瞎说，人家刚才工作那么认真，哪有时间给我发信息。”
　　“噢！看来你刚才出来前还特意注意人家了，不然怎么知道人家工作认真呢。”
　　“刚才是你说的认真工作的漂亮小姑娘啊，再说了，我看一下我们团队成员有没有认真工作……这不是很正常吗。”
　　于暖暖摆了摆手，说：“我就随便一猜，看你把你紧张的。”
　　“我……我没紧张啊。”我放松了一下紧着的菊花，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于暖暖甩了甩手，不经意似的随口一问：“那么，那天一起吃夜宵的也是她咯？”
　　“不是啊……”
　　“我和你在一个屋子里住了那么久，如果不加班，你什么时候晚上十点以后出过门？更何况吃夜宵。”
　　“喂，你今天是来找事的啊，我还想问你呢，现在是谁护送你上下班？”
　　“追我的人多了去了，要你管！”
　　“不管！电影还看不看了？不看拉倒。”我说。
　　“不看了！”
　　……
　　“看吧看吧，我错了，嘻嘻嘻。”我说。
　　“你错在哪了。”于暖暖嘟着嘴，停下脚步，不看我。
　　“错在我不该问是谁护送你下班。”
　　“不是。”
　　“错在我态度不好，虽然不是那个小姑娘给我发信息，也不是那个小姑娘陪我吃宵夜，但是我一被冤枉，就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于暖暖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陈恒，虽然我不相信，但是鉴于你的认错态度良好，原谅你。”
　　……
　　不相信，什么意思？
　　难道女生的第六感真的这么强？


第47章 她的世界
　　电影呢，还是比较好看的，不过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坐着这么漂亮一个美女，谁有心思看电影啊，而且身边还传来一阵阵香气。
　　我转过头：“嘿嘿，于暖暖，你身上好香啊。”
　　于暖暖目不斜视地看着荧幕，伸一只手把我的脸推回来。
　　突然，坐我们右前方的两个人开始激吻，看不清是男是女。
　　我又扭过头，轻声说：“于暖暖，他们在接吻。”
　　于暖暖又把我的脑袋推回来，说：“看前面，荧幕不在右前方。”
　　“于暖暖，我这有一把备用钥匙，我怕万一哪天不带钥匙……”
　　于暖暖一把抢过钥匙放到自己包里，生气地小声说道：“你这样会打扰到别人看电影的，能不能有点素质。”
　　“噢。”
　　我心想，接吻也打扰我看电影了，我看的是科幻片，又不是言情片，我一直保持硬着看科幻片，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理了。
　　我又偷瞄了一眼于暖暖，确认她确实是把我的钥匙放到包里没再拿出来。
　　跪求别人收下自己家钥匙，我还真的是贱啊，不过我成功了。
　　电影看完，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于暖暖说：“不用了，现在我们又不住在同一个方向，你还得绕一下，多不方便。”
　　“哎哟，还跟我客气什么啊。”我说。
　　“没有啦，可是你真的很不方便啊，又不在一个方向。”于暖暖说。
　　我说：“那么，现在每天送你的那个小白脸和你住在同一个方向？”
　　“什么小白脸啊，说话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于暖暖说。
　　我晕！就说了个“小白脸”就不愿意了，要不要这么袒护他？
　　我醋意顿起，鼓起了腮帮子，不说话。
　　于暖暖噗嗤一笑：“你在干什么陈恒，这是什么表情，好可爱噢，傻死了。”
　　我继续撇着嘴不说话，等等，我忽然又发现了什么问题，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喂！你们现在不会住在一起吧，合租？”我说。
　　我突然发现这真的是很有可能的啊。
　　于暖暖生气了：“你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人吗！你以为我会和所有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合租？你以为是个男人我就会那么轻易地信任他？陈恒，我告诉你，追我的人很多，真的很多，什么类型的都有，特别是工作以后！可是能靠近我的人，很少，我愿意和他闲聊超过五句话的人，也很少，能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把我约出来的人，更少，而能走进我生活的人，没！有！”
　　我说：“那他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特别顺路？”
　　“我为什么接受他送我回家你不用管。他不顺路，但是他喜欢我，我看得出。”于暖暖说。
　　“不顺路啊……那么，他开车？”我问。
　　“对。”
　　“噢……嗯……那个……蛮好的，你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坐公交了，更不用在一群汗臭味猥琐大叔的笼罩下挤地铁，甚至被揩油。蛮好的……那我……额……今天就不送你了……也确实没那么方便……”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早点睡。”于暖暖说完，转身走了。
　　“哎于暖暖，周六，周六我再请你吃饭好不好……”我说。
　　于暖暖回了回头，又背过身，摆了摆手，说：“不了，那天我有事。”
　　我轻轻地“噢”了一声，也转过身，悻悻地往住处走，好巧不巧，天飘了两滴小雨，真应景。
　　不对，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面，好像没下雨，那为什么，我的脸颊有点湿。
　　周六，于暖暖有事，大概是要和那个护送她下班的人一起出去玩吧。
　　陈恒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难过呢，挺好的呀，于暖暖即将迎来一个不错的归宿。
　　陈恒啊陈恒，你本不该属于她的世界，那就放手给她幸福，不要打搅。


第48章 凉秋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追求完美，可是从我的身世开始，到我走的每一步路，都非常不完美，充满了荆棘。
　　逃避客观事实，终日沉浸在追逐正能量的自我欺骗里，每日给自己灌输正能量鸡汤，告诉自己奋斗的青春最美丽，活在每日都被正能量浸泡的假象里，有时也会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事实上，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奋斗，只想说一句去他妈的理想和奋斗。
　　看着街上几千万的豪车，我不信那车是他们加班加出来的。
　　有时候真想一甩手就放弃所有坚持吧，人就一生，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于暖暖啊，这么好的一个女生，更何况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相处了那么久的女生，在你面前对你说“我喜欢你”，你一副糊涂样子装傻，亲手把她推走，那么容易吗，这种心情，难道仅仅是我写出来的那么几句调侃式的言语那么简单吗。
　　有时候我心心念着做个简单的人吧，做个脑回路简单、不想太多的人吧，干脆直接捧住于暖暖的脸狂吻吧，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推倒把该做的都做了吧，但是做不到啊，实在做不到。
　　不想做渣男，也不想伤害于暖暖。
　　周六下午，我去公司处理些事情。
　　我想，这时候的于暖暖应该正准备和那个小白脸去吃烛光晚餐吧，还神秘兮兮地说有事，谁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当我是白痴。
　　我记得我大学时候的第一个女朋友，有一个周六，我和许松在文学社写诗骗小姑娘，突然想她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有事，我假装很忙没时间去找她，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套出了她在哪。我当即和许松骑着自行车狂奔，那是我最美妙的一段时光，我骑着车子，许松坐在后排搂着我的腰，两人奔赴捉奸现场，当即抓了一对奸夫淫妇，然后我和许松夫妻二人把奸夫一顿狂揍。不对，是我和许松兄弟二人。
　　十一月中旬的上海已经很凉了，办公园区的枝叶被吹得瑟瑟发抖，我也打了个机灵，虽然我是在北方上的大学，曾长年于零下二十几度里捉奸、打架、打飞机，但在南方许多年，早已变成不抗冻体质。
　　记得刚来上海的时候是冬天，我觉得这冬天真特么暖和啊，竟然连羽绒服都不用穿，一穿羽绒服就燥热。路上那些在这种温度里穿羽绒服的人曾一度被我视作脑子有问题，如今我也在这里的冬天穿了好几年羽绒服，一言不合就穿羽绒服。
　　小强还在办公室加班，我问他何阳没来啊。他说，不知道啊，可能今天有点事。
　　所谓人丑多读书，男人和女人一样，长得太好看了，琐碎事就多了起来，乱七八糟事情一多，管他什么好事烂事，总之也就没什么心思干正事了。当然了，像我这样既帅又努力的人也不是没有，只是概率小了一点，比如我。
　　刚才回想起大学文学社的事情，再加上现在这么凉的天气，让我很有感触，突然间诗性大发，很想做首诗。
　　作诗得有人听，我准备强行发展小强作为听众，我盯着小强看了半天，他被我看得紧张起来。
　　我酝酿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真他妈冷。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作诗需要孤独，在办公室，我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脑袋里胡乱蹦出几个词来：
　　落叶之于凉秋/如我站在你的背影里/情愿用残败吸引你一丝余光
　　……
　　我突然睁眼，不行，刚才那句诗是什么来着，灵感一闪又灭了，想不起来了，好像还蛮非主流的样子，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当情诗啊。
　　完了完了，想不起来了，老了老了，脑袋突然就打滑了。
　　等等，好像有点印象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抓紧跑到小强跟前想强行show一把。
　　小强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忽然发现这句诗对他讲出来，好像不太合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冷”，然后又回了办公室。


第49章 我全记得
　　在办公室，我依旧在琢磨怎样能想出一句看起来高深而且对小强说出来不会显得太突兀的诗，很明显，刚才那句诗只适合对姑娘说，比如于暖暖。
　　说起于暖暖，上次见面的时候我约她周六吃饭，她说有事，这家伙估计此时正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去会见那个“小白脸”吧。
　　行啊，那我也去撩妹，谁怕谁，这世界谁离了谁活不了。
　　我发信息问柳思思，晚上一起吃饭啊？
　　柳思思回道：有事。
　　我呸，又是“有事”这两个字。
　　果然，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谁会等谁，也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哪还有什么青春时期童话般的热烈真情，就连我自己都不愿意为了喜欢却深觉不会有结果的人多迈出一步，生怕吃亏。
　　干脆埋头工作，一静下心就是很久，久到我都不知道小强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走了，这货走之前也不记得提醒我一下该吃晚饭了。
　　我一看表，都晚上八点了。
　　从工作状态中停下来才突然感觉到饿，我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往自己住的公寓走。
　　走到了楼下，我习惯性地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窗户，黑漆漆一片，没有谁在等我。
　　多么渴望有个陪伴啊，多么希望很晚下班后一打开门，是喜欢的人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回家。
　　疲惫地上楼，打开门，进屋，关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忽然发现正前方漆黑中有一束光。
　　我靠，闹鬼？
　　我瞬间头皮发麻，愣住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地屏在原地。
　　我不敢转身开门跑出去，我怕我一转身，那东西就偷袭。
　　我试探性地慢慢往后挪动脚步，同时谨慎地注视着那一束微弱的光，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光束竟然慢慢朝我靠近。
　　不行不行，虽然我是一个大男人，但毕竟我是一个人住，而且这氛围也太恐怖了一点，我要开灯，我要开灯。
　　我一边紧紧盯着那束光，生怕它一下子迅速窜过来，一边用手慢慢往开关的位置摸索。
　　光束又靠近了一点，慢慢显现出了一点轮廓。
　　等等，好像是人，有一点点脚步声。
　　终于摸到了客厅灯的开关，啪地一下打开了灯，世界瞬间明亮，我打起一万个精神瞪大眼睛看向前方。
　　熟悉的美丽轮廓出现在眼前，是于暖暖。
　　“生日快乐。”她捧着蛋糕，静静地站着，面带熟悉的微笑，身材姣好。
　　生日？我一下子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已经忘得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吓死人不偿命啊你这丫头。”我松了口气。
　　于暖暖噗地一笑，眼睛弯弯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有约会？”我问完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她那天说的周六有事是这件事……
　　“刚才吓到你啦？”于暖暖问。
　　我十分肯定，她一开始的笑是善意的，但现在的笑，是嘲笑！
　　“拜托，怎么可能，什么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我刚才就很淡定地盯着那束光，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我说。
　　“噢，是吗。”
　　“真的，骗你是小狗。”我说。
　　“那你额头上为什么会有冷汗？”
　　“你不近视你有优越感是吧，我热！”我说。
　　“嘴硬，傻死了。难道看到蜡烛不应该想到是自己生日？”于暖暖问。
　　“我都多少年不过生日了，早就不过了，一般情况都记不起来。”我说。
　　“为什么？”
　　“没为什么啊，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我自己也懒得过，身边的人也想不起来，我也就懒得提醒了。有时候父母会想起来给我发个信息，不过今年估计忘记有我这个儿子了。”我说。
　　于暖暖静了一会儿没说话，我也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彼此这样尴尬地站着，沉默了一会儿，于暖暖微微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轻柔说道：“没关系，以后所有的生日，我给你过。我全记得。”
　　“我全记得”，四个字而已，我瞬间哽咽，感动来得汹涌而迅速。
　　从进门到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情绪变化万千，抵得上我一个月的情绪波折。
　　从害怕到好奇，然后是惊喜接着是尴尬，最后是汹涌的感动，感动到我紧皱着眉头傻傻愣着，说不出一句话。


第50章 是爱情啊
　　于暖暖笑了，她很柔情地说道：“傻瓜，紧皱着眉头干什么，又不是要吃了你。”
　　我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说：“谢谢。”
　　“就只是这样噢？没有别的表示？”于暖暖问。
　　她要什么表示呢，我想了半天，问：“人工呼吸？”
　　于暖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说什么呢，笨蛋。”
　　看到于暖暖现在美得高冷却又带点可爱的样子，我很想直接走到她跟前，紧紧地抱住她。
　　非常想。
　　我内心剧烈地挣扎着，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甚至感觉我的脚已经稍稍挪动了一点，却始终迈不够一步的距离。
　　墙上钟表的秒针很规律地滴答滴答响着，节奏不慌不乱，像是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于暖暖依旧脸蛋微红地看着我，这个蛋糕，她已经捧了很久，上面的蜡烛都已经快要化没了，只剩一短截烛火静静地向上燃烧着。
　　我说：“先把蛋糕放下吧。”
　　于暖暖点了点头，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说：“该吹蜡烛了，傻瓜。”
　　我也点了点头，朝蛋糕走去，经过于暖暖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她，搂得很紧。
　　于暖暖大概是吓到了，她一动不动，我能感受到怀里这具娇弱的身躯有点微微发抖。
　　我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开。
　　这是我第一次和于暖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的。
　　我能感受到她的温度，我能闻到她淡淡的发香，我能听到她轻轻的呼吸，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慢慢地，她也抬起了胳膊，轻轻地抱住我。
　　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起安静地呼吸着，整个世界都很安静，我能看到窗外的霓虹。
　　我缓缓松开于暖暖，她害羞地把头转向一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于暖暖很轻很轻地说：“快点吹蜡烛啊傻瓜，都要熄灭了。”
　　我走到蜡烛前，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不要告诉我是什么愿望噢！不然就不灵了。”于暖暖说。
　　我苦笑一下，心想，我怎么会告诉你呢，于暖暖。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许下的愿望是，我希望于暖暖，你能尽快忘记我，回归自己该有的生活轨道。
　　“好吧，你说吧。”于暖暖又说道。
　　“说什么？”我心想，你这丫头不是刚说过不要告诉你是什么愿望。
　　于暖暖说：“说啊，你要不要和如此漂亮迷人又可爱甚至完美的本小姐在一起。”
　　我想，这样的完美也许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而我，多么希望你能不这么完美啊。
　　你要是不完美一点，多好啊。
　　看我没有说话，于暖暖有些慌了，她开始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干脆把双手背到身后，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傻瓜，我配不上你啊。”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但我没有哭出声音，我甚至没有让于暖暖发现我哭了，因为我立即转过了脑袋。
　　我真的很没出息，可我实在没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了，眼泪哗哗地一大粒一大粒地往顺着脸颊往下滑，可我却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强行平复自己的呼吸，以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自然而顺畅。
　　“为什么配不上啊？”于暖暖傻傻地问。
　　我努力地控制呼吸，调整语调，本想让声音变得正常一些，却在不知不觉中矫枉过正，变得冷淡而强硬：“你都这么大了，不要活在童话里。”
　　“我没有啊，我没有活在童话里的。”于暖暖说。
　　在我沉默了好久之后，我想，刚才的眼泪大概也都干了吧，我又不化妆，应该看不出什么痕迹，最多就是眼睛红一点，我缓缓转过头，没想到，我转过头后，竟然发现于暖暖的眼眶也是红的。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这个世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不再是学生了，要尽快从学生的身份中转变过来，然后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
　　于暖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是活在童话里，你凭什么定义我，我虽然小，但是也小不了你几岁。我虽然刚毕业才一年多的时间，但我并不幼稚。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社会上的事情，我都懂，而且懂的也不一定比你少，不要自以为是地以为你所认知的世界就是真实客观的世界。”
　　我说：“我买不起房子，你应该知道的。我给不了你高中同学或者初中同学结婚后的那种生活，和我在一起，和一个外地的普通人在一起，你今后会很累的。你这么好，不应该是这样的归宿，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于暖暖说：“我的未来，凭什么要你来指导，不要和我的父母一样，总想着去替我画出我未来的人生。我自己人生的画笔，应该在我自己的手里，和任何人无关。”
　　我说：“你看吧，我和你父母的看法一样，说明你还是太幼稚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想得更全面更长远，你放心，这个观念的转变很快的，一两年的时间你就会反应过来了，我刚毕业一年的时候想法也和你一样，根本不会去考虑什么现实问题。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了，到时候又发现了现实的问题再分手，反而是浪费你自己的青春。女生的青春很短暂的，恰好就是以毕业三年后的时间为节点，三年后，立即青春不再。”
　　于暖暖说：“陈恒，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一直活在现实里，正因为现实里的我，有血有肉，我才无法做到片面追求一些东西而忽略自己内心的感受。永远尊重内心感受，感受每一个当下，不去想太多所谓的大道理，这就是我现实里的原则，有错吗？”
　　我说：“优秀的男人很多，你和他们在一起，照样会有内心感受，只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你这么好，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于暖暖很生气地说：“那你平时那些行为都算什么？每天和我一起上下班，一起散步，带我见你的朋友，醉酒后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松开，我不理你的时候你讨好我，给我打电话，甚至来我公司楼下找我，这都是什么？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于暖暖的这些话让我不得不从正面去面对这段时间自己的所有行为。
　　是啊，这都算些什么，陈恒，你在做什么？
　　我被戳中要害，脸火辣辣的，无言以对，甚至不敢抬头。
　　我想了很久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实在想不出。
　　最终，我看着于暖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彼此之间只是暧昧而已，能有什么。你应该也心知肚明。”
　　看得出，于暖暖很要强地在控制着情绪，而声音却颤抖着：“陈恒，对你来说是暧昧，可对我来说是爱情啊。”
　　说完，她的眼泪忽然决堤，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水灵漂亮的眼眶中往外涌，无比怜人。
　　……


第51章 美妙
　　我懵了，我完全懵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所有的大道理全都堵在了嗓子眼：“我……”
　　于暖暖微微笑了笑，带着眼泪的笑：“傻瓜，什么叫更好的未来啊，和你在一起，就是很好的未来啊。”
　　哭花了妆容的于暖暖不再那么完美，却显得更加迷人。
　　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真的很复杂，我完全没有想到于暖暖会把这段时间的相处看得如此重要，我以为，这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暧昧，最多加一点我的单相思。
　　于暖暖平静了一下语气，缓缓说道：“还有，关于你所说的房子的问题，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想这么多。我说过，温馨和幸福，是一种主观的感觉，它源自于身边的人，而不是所处的环境。在这里，在过去的小房子里，甚至在更小的房子里，我也可以感觉很幸福。我不在乎我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我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地方。有些女生可能说，我不在乎我的另一半现在有没有钱，只要有上进心，让我看得到未来就行。而我要说，我甚至可以忽略什么狗屁上进心。我只要你。”
　　听到于暖暖的这些话，我所坚持的一切自卑以及坚决不能和她在一起的坚决，似乎已经近乎瓦解的边缘，虽然我的内心还是完全不认同她这种如此单纯简单的想法，我试图组织语言，却发现无从说起。
　　于暖暖继续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你又不是鸡、狗，你的优秀，你的努力，你的善良，我看得到，比任何人都看得到。不对不对，你就是小狗呢，你忘记了，那次我们冷战，你说过的，谁说话谁就是狗，结果你问我那盆花叫什么。我虽然没说，可我一直记得呢。”于暖暖说完，还带泪笑着对我摆了摆小拳头。
　　心疼，我是真的心疼。
　　而我承认，我喜欢她可能没有那么深，我只是一直在纠结和逃避中努力用理性把自己往感情外拉罢了，而她，这傻丫头，不懂得用理性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样是最容易受伤的啊。
　　我现在该怎么做？
　　和她在一起吗？
　　我怕我的点头会显得像一种施舍，这样会让自己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很恶心的角色。
　　而且，真情固然美好，冲动也可解决暂时的所有问题，但我怕我们在一起以后会遇到很多现实里的问题，甚至会更害怕当我投入到这段感情中，而于暖暖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意识到了这些现实问题，会选择离开我，那时我便是最被动的角色，我怕受伤，我怕在感情里受伤，非常怕。
　　爱是这时候爱，山盟海誓谁都不是编的，感情冲动一来，什么都说得出口，但当爱情和面包选择的时候，所有温度都会冷却下来，就如大学毕业时候的情侣在毕业前夕一对一对的分手，我见证过他们的结局，而且我也是其中之一。
　　爱，谁没爱过。山盟海誓，谁没有过。热血上头，谁没经历过。但最终抵不过面包的真实。
　　我不是学生了，无法、也不可以再像学生那样仅凭热血去思考问题。
　　在爱情里，我不想从对方身上赚到什么获取到什么，我只想门当户对，我想要么找一个和我一样家庭环境的女朋友，要么等自己成功了，再去寻找真正喜欢的另一半。
　　这一刻，我想成功，我想出头，比任何时候都想。
　　我对于暖暖说：“累了吧，坐下休息会儿。妆都哭花了傻瓜，去洗洗脸，乖。”
　　于暖暖摇摇小脑袋，说：“不累，心更累罢了。”
　　我说：“吃蛋糕？”
　　于暖暖很不高兴地低声说：“满脸都是泪痕，怎么吃东西。”
　　大概理性和选择之间向来没有什么很直接的对应关系，理性的大道理对自己讲了几个月，最后却很疯狂地用一秒钟做了一个疯狂的选择——我轻轻地把于暖暖搂在怀里，说：“对不起，委屈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于暖暖没动也没说话，很久之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感受到她的温度，我闻到她淡淡的发香，我听到她轻轻的呼吸，我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爱情，原来真的很美妙。


第52章 啪啪啪
　　就这样，我和于暖暖在一起了，想来还真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和做梦一样。
　　五年的等待，我曾想象过许多种结束单身的方式，却完全不曾想过竟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五年的单身生活。
　　我有女朋友了，她是于暖暖。
　　我忽然感觉身上背负了巨大的责任和压力，我必须要努力提高自己，迅速变得更优秀才可以。
　　好像如果顺着剧情正常发展的话，我应该可以非常自然地要求于暖暖留下来别回自己家了，毕竟这么晚了，然后，我这边只有一张床，你们懂的……
　　“不懂！”在我旁敲侧击之后，于暖暖激烈反击，“恋爱不等于发生关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很快就和你发生什么的。这个过程有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半年，甚至有可能是一年。总之，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许碰我，否则我会非常果断地和你分手！如果你无法接受，那你现在撤出还来得及，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喂，不是吧于暖暖……”我绝望地看着于暖暖，心想，半年，一年，这算谈的哪门子恋爱啊，我和范兵兵见面第一次可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是什么？我很认真的，我绝对不会随便和别人发生什么的，谁说有了男朋友就一定要发生关系？万一男生只是玩弄感情怎么办？”于暖暖紧皱着眉头，非常认真地说着自己的道理。
　　“但是……”
　　“没有但是，这个是真的原则，不要试图说服我。我还不够了解你，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和你做那种事的。等我觉得可以的时候，是会给你的，你不要强迫我。”于暖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严肃正经。
　　“好好好，我知道，没关系，反正已经单身那么久了，也不怕多熬一两年。”我说。
　　“还有，你以后也不许再和范兵兵联系！”
　　“喂……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是哦，是有些过分了。”于暖暖点点头。
　　嗯，孺子可教也，于暖暖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我说：“不错不错，你还是蛮善解人意的，谢谢理解，毕竟男生嘛，真没办法。”
　　“嗯嗯，放心好了，我很善解人意的。那您就和您的范兵兵好好谈恋爱吧，加油噢，我以后永远都不会打扰你们两个了，祝你们幸福哦，我回家了噢，拜拜。”
　　“喂喂喂，你回来！”我叫住于暖暖。
　　这姑娘怎么说走就走，而且还用了敬语！
　　“干吗？”于暖暖没好气。
　　“你的包忘记拿了。”我说。
　　我惊讶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我感觉自己真是脑袋有包啊，说完以后，我后悔得瞪着眼睛张着嘴，欲哭无泪……
　　“……你！你还真让我走！”于暖暖起得鼓起了腮帮子。
　　看着她这样可爱的样子，我微微笑了笑，走到她跟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有你就足够了，傻瓜。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也会丢掉所有你不喜欢的东西。”


第53章 闺蜜
　　恋爱确实是甜蜜的，特别是和喜欢的人。
　　我特意强调一下“和喜欢的人”，可能一些相对年轻一点的人会表示不理解：恋爱当然是和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干吗要和他恋爱？
　　其实步入社会你会发现，有很多人会出于方方面面的原因，选择和不喜欢的人恋爱结婚，其中的因素很多，包括经济原因、学历原因、家庭原因、不甘寂寞、害怕年龄再大就没人要了等等，据我观察，这个人群比例多到可怕，保守来讲，三成绝对有，恋爱双方总会有一方并不是因为喜欢而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当然，日久生情那是日后的事情，日是表示时间，别想歪。
　　上海的冬天快到了，十一月底的温度并不友好，天空黑得越来越早，我已经很乖地早早换上了厚外套。
　　大概是刚开始的原因，我和于暖暖的恋爱有些尴尬，连手都不牵。
　　今天下午，于暖暖发信息说晚上来接我下班。
　　我说不，我怕太拉风，还是我接你吧。
　　于是，时隔这么久，我终于又见到了繁华陆家嘴背景下熟悉的美丽身影。
　　我站在于暖暖的办公楼下，心里感概万千。
　　从初始到分开再到终于修成正果，看似时间并不很久，但是我的内心却经历了太多太多。
　　于暖暖微笑着朝我走来，对我眯着眼笑了笑，迷得我想流鼻血。
　　我们并肩走着，往地铁站走去。
　　我想，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偶尔会挽一下我的胳膊，怎么现在反而越来越拘谨了。
　　我们现在是准备去吃一家泰国菜，环境很棒，价格适中，两人消费大约300左右，因此人气火爆，需要提前预约，还好我昨天预约过了。
　　我曾经去过一次那里，是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和相亲的女生去的。
　　餐厅在静安公园内，餐厅的一半在湖里，周边是绿树，十几米外是假山，而餐厅的另一侧是车来车往的宽阔马路以及色彩斑斓的摩天高楼，给人一种左手大自然，右手繁华都市的感觉，非常棒。
　　都市与自然的交界，便是理性与感性的一个平衡点。
　　我需要这样一个平衡点，不过很明显，我此刻需要更多的是感性，我是去感受浪漫的。
　　平时坐地铁的时候总会特别特别羡慕地铁里一对对或相依偎站着或相依偎坐着辣我眼睛的狗男女们，现在也终于加入了狗男女们的行列，我表示很开心，但我和于暖暖是中老年型情侣，彼此正襟危坐，偶尔相视一笑。
　　此刻于暖暖正目视前方，我用余光紧紧注释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开始玩手机，偶尔还会开心一笑。
　　我本来完全不关心她的手机，但现在我突然特别想知道她在给谁发信息。
　　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的是很让人不放心啊。
　　我的眼珠已经斜到了92°，却还是看不清楚内容。
　　于暖暖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即移回眼神。
　　她回过头，我的眼珠立即92°。
　　还是看不清。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然后不经意地问：“给谁发信息啊，这么认真。”
　　“闺蜜啊。”于暖暖头也不抬地说。
　　“你还有闺蜜？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我问。
　　“什么叫我还有闺蜜，这很奇怪吗，哪个女生没闺蜜？我干嘛要跟你提起我的闺蜜？”于暖暖说。
　　“好吧，有时间带我认识认识。”我说。
　　“你认识啊。”
　　“我认识？谁？”
　　“林恩恩。”于暖暖说完，眯眼一笑。
　　林恩恩？于暖暖和林恩恩都已经发展成闺蜜了？于暖暖这丫头，她和林恩恩的进展比和我还快啊。


第54章 画
　　在餐厅里，我和于暖暖一边轻声聊天一边吃饭。
　　于暖暖每吃一口，都要满脸幸福地眯着漂亮的眼睛说一句：“啊，好好吃啊！”
　　我看着她满足笑着的样子，感觉真好。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多好，如果有无限的生命，我愿意每一天都和她一起过。
　　当然，理论上，这是会腻的。
　　人嘛，我懂的。
　　单身久了，总想谈个恋爱。恋爱久了，又总觉得被压缩了太多私人空间，反而怀念一个人的时候。
　　这是贱，得治。
　　于暖暖很幸福地看着我，说：“陈恒，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我说：“什么故事啊。”
　　于暖暖说：“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想听。我很想尽可能地了解你多一些。”
　　我说：“我一生平淡，也没什么轰轰烈烈。”
　　我心想，我最轰烈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拿着卫生纸做手腕保健操运动的时候了。
　　“没关系啊，那就讲流水账嘛，从你的小学开始讲起。”
　　我说：“还真没什么可讲的。如果有的话，你是我活到这么大以来，最值得记下来的故事了吧。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它写到书里，无论我们最后的结局是分手，还是共度余生。”
　　“呸呸呸，乌鸦嘴，干吗要分手啊。”于暖暖说。
　　我咧嘴笑了笑，说：“我直男癌嘛，总爱乱讲话。”
　　于暖暖撅嘴白我一眼，甚是可爱。
　　我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离得远，见面很不方便？”
　　于暖暖说：“还好吧。”
　　我说：“我还挺怀念当时一起租房子的日子。”
　　于暖暖说：“你不是嫌那里破旧吗？”
　　我说：“其实我还好，住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就你出现后，我才总是嫌弃那里。”
　　于暖暖说：“找打。”
　　我当个玩笑似的呵呵一笑，心里想，于暖暖，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一个人住，怎样都可以，但是你出现后，我心里总会觉得太委屈你了，才开始真正嫌弃那里。但是既然你说过你并不嫌弃那里，那么不带着抱歉情绪回想起那个地方和那段时间，当然会感觉很美好、很怀念，毕竟是有你的时光啊，毕竟是五年黑白色生活中突然出现了色彩的时光啊。
　　我假意开玩笑地问道：“我听房东说那两间房还没有租出去。要不，我们再搬回去？”
　　于暖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我考虑考虑”，也没有说其他什么理由，而是很快地回答道：“好啊。”
　　“爽快。”我说。
　　“老规矩，各住各的房间，不许动歪念头。”于暖暖说。
　　我说：“你看人家情侣，都直接住一间。我们现在也是情侣了，却要分开住，到时候怎么向隔壁情侣解释？”
　　于暖暖说：“神经病，不住在一起就要解释？他们住在一起有跟你解释过吗？”
　　我想了想，于暖暖这话说得没毛病啊，好像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未婚同居还是一件蛮不正常的事情。现在我这青春还没落幕呢，这才几年的时间，怎么谈恋爱不同居反而变成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了？
　　餐厅晚上的景色最漂亮，于暖暖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窗户紧贴着湖面，湖水在装饰霓虹的映衬下流动着斑斓的色彩，像幅风景画。
　　于暖暖在画里，也在画外。
　　画里的她，是遥不可及的女神，遥远、美丽而冰冷。
　　画外的她，是我的女朋友，近在眼前，温雅而热烈。


第55章 脸蛋
　　饭后，一起走在公园里散步。
　　大概是男人的本能吧，如果有个美女在附近，就总会特别忍不住想去看，所以我总忍不住想看走在我身边的于暖暖，但又很害羞，不想表现出一副流氓的样子。
　　做表面正经的猥琐男好难，我只能一直借说话的机会偷瞄。
　　于暖暖的脸蛋真的很精致，可惜每次只能看几秒。
　　这次，我借机说于暖暖的脸上好像有点什么东西，然后认真地看她的脸，很嫩很白，皮肤超级好，五官也很精致秀气，天啊，好想摸一下。
　　是不是有点太猥琐了？
　　我怎么这么猥琐？
　　刚发现原来我骨子里是这么猥琐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潜力？
　　天有些凉，我把手揣在裤兜里，口袋有点薄，能摸到自己腿毛。
　　我早就说过，我腿毛长，你们还不信。
　　跑题了。
　　走到一处很暗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然后面向于暖暖。
　　这看起来好像是我安排好的，但我发誓，我压根没做过任何计划，只是恰巧经过了这一片很黑的地带，我又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脚步面向于暖暖，大概是本能吧。
　　我看着于暖暖嫩嫩的脸蛋，有点紧张，看得出，她也并不放松。
　　我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抬起手，慢慢地把手靠近于暖暖的脸，却又停住了，手臂僵在半空中，继续也不是，落下也不是。
　　我害怕，我不知道于暖暖会不会同意我这样一个有点失礼的行为。
　　再往心底深处的自卑里挖掘一下，我怕我的手玷污了于暖暖精致而又白嫩的脸蛋，我怕她嫌我手脏。
　　于暖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害怕，她抬起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靠在了她滑滑的脸上，说：“傻瓜，我是你女朋友啊，有什么不敢的。”
　　……
　　我捏了捏，你别说，手感还真不错，软软的，滑滑的，比许松的脸好捏多了，越捏越想捏，咱得寸进尺的技能不是白修炼的。
　　“喂，你竟然敢捏我。”于暖暖生气地皱着眉头，拿开我的手。
　　“不是你说的，你是我女朋友啊，有什么不敢的。”
　　“噢！你胆子还挺大，我一说，你就什么都敢做了。”于暖暖嘟着嘴，皱着眉。
　　我笑了笑：“是啊，我还有更胆大的呢。”说完，我紧紧抱住于暖暖，将嘴唇靠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挣扎了两下，捶了我三下，然后顺从地抱住了我……
　　接吻的感觉真是超级无敌美妙，尤其是和于暖暖。
　　她的嘴唇很软，很温热，口气很馨香，她轻柔的气息撩动着我的鼻唇和内心，我紧紧抱着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
　　我闭着眼，天地好像在旋转。


第56章 听众
　　感觉太美好了，再描述一遍吧：
　　接吻的感觉真是超级无敌美妙，尤其是和于暖暖，比和许松感觉好多了。
　　玩笑，我才没亲过那孙子。
　　于暖暖的嘴唇很软，很温热，口气很馨香，她轻柔的气息撩动着我的鼻唇和内心，我紧紧抱着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以及她胸前的突起。
　　不行不行，不能再继续描写了，怕从此以后所有章节风格写偏了。
　　从此下海变成一个知名小黄文作者可不是我想要的。
　　当然了，不符合剧情里浪漫氛围的反应又来了，我向后撤了撤屁股，以免顶到她。
　　Ok，我发誓不继续描写这些乱七八糟的。
　　然后，她的胸……好了不说了。
　　我们牵着手一起走出静安公园准备去芮欧百货里坐地铁，芮欧百货旁的街边有人在吹萨克斯，曲调是一首“新不了情”。
　　路上的行人匆匆，街边霓虹闪烁，而我和于暖暖却停下脚步，她的脑袋靠在我的肩上，我们静静地牵着手听着音乐。
　　很简单的街边音乐，听众寥寥，我却觉得像场盛大的音乐会，万人齐呼，挥舞荧光棒。
　　幸福啊，真的幸福，这种时刻如果能永久该多好，一辈子都像这样。
　　这种幸福感，无法完全用文字表述，写也写不来，讲也讲不出，我只能尽力用自己的所有词汇和技巧，尽可能地把当时的故事和感觉复制和还原。可当我把它描述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语言和文字是如此苍白无力，而记忆却又如此丰富、立体，甚至连于暖暖身上的香水味，都融在画面里。
　　当然，我可没说此刻在写故事的我闻不到她的香水味。当然，我也没说现在能闻到。
　　我和于暖暖很快就搬回到了原来的“同一屋檐下”，而此时，已是十二月中旬，天气凉得越来越明显。
　　从自己非常满意的居住环境，回到破旧的合租小屋，这他妈真的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为了爱情。
　　情侣依旧住在我的隔壁，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买房子，总不能以后带着孩子住在这里。
　　回到熟悉的合租房，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初始的时候，房子里空落落的少了很多东西，还好，我们很快又把这里填满，恢复了最初时的感觉。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餐桌，熟悉的厨房，熟悉的房间。
　　我又能每天接送于暖暖下班了，这让我感觉很期待。
　　最近合同的事出了点问题，我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和自己的小团队加班。
　　工作上的事情烦就烦在出了一个事情，不代表你就要全心全力去搞定这一个事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依然每天都有，甚至有时候，他们封标封到凌晨一点，我也要在场。
　　有时候凌晨一点多打车回来，整个屋子都是安静和漆黑，我却不会感觉孤独和害怕，因为我知道，那个房间里，此刻正熟睡着我心爱的女孩。
　　每当回去很晚，我都会蹑手蹑脚进房间，蹑手蹑脚洗漱，怕吵醒那个女孩。
　　现在的下班时间很不稳定，不像以前，每天稳定地加班。现在有时候会很闲地早下班，而有时候又会忙到特别晚，所以，我无法稳定地每天都接于暖暖下班，这让我感觉有些愧疚，我感觉，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无法保证。


第57章 老男孩
　　和于暖暖在一起了，自然要和许松还有林恩恩吃顿饭。
　　这次么，我还是大方一点了，把吃饭的地方选在了XH区的美罗城。
　　在浦西，吃饭总要排队，吃什么都要排队。
　　等我们叫到号，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小辉哥火锅，名字很拗口，不信你读读试试，我总喜欢读成“小黑锅果哥”。
　　四个人都很开心，尤其是我和于暖暖。
　　我们四个人碰杯。
　　林恩恩说：“我们四个人终于在一起了，敬友谊，敬青春。”
　　许松说：“开心！高兴！快乐！喜悦！激动！幸福！欢欣！兴奋！愉悦！舒畅！痛快！”
　　“停停停，喝喝喝。”我赶紧说道，怕他停不下来。
　　我忽然发现我们四个一起吃饭，有点像一个小范围的校友会，全是校友。
　　于暖暖举着酒杯，说：“我们四个，要永远在一起。”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我竟然有点想流眼泪。
　　这是于暖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自己幻想的话，没想到今天听到了真的，从于暖暖这丫头口中说出，我切切实实地听到，倍儿有感觉。
　　吃完饭后，我们就近找了个大学校园在操场上散了散步，于暖暖和林恩恩一直凑得很近在私下说着悄悄话，偶尔还笑出声，很显然，她俩的关系已经迅速超过了我和许松。
　　我和许松就并肩各走各的，没什么话可说。
　　于暖暖和林恩恩甚至牵起了手。
　　许松忽然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毛，问我：“牵个手？”
　　我看着他，愣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我和许松又很默契地看向前方，各走各的，并没有牵手。
　　许松目视着前方：“怎么不牵？”
　　我说：“怕林恩恩去买菜刀。”
　　许松忽然用胳膊怼了怼我，眼神示意我看斜前方。
　　是美女，哎哟，真漂亮，真嫩，啧啧啧，我看得心里美滋滋的。
　　于是接下来，我和许松找到了排遣无聊的方法——看美女。
　　我俩一边四处张望搜罗着，一边互相推荐自己看到的好宝。
　　“许松，你又在看美女！”身边突然传来林恩恩的声音。
　　我的眼神立即转到于暖暖身上，柔情无限地看着她，面带微笑。
　　“是陈恒让我看的！”许松立马把手指向我。
　　我靠，这厮！我这个朋友就是用来替他背锅的。见利忘义，见色忘友。
　　于暖暖漂亮的眼睛越来越大，腮帮子越来越鼓，我立即救场：“我始终在想，到底有没有女生能比于暖暖和林恩恩好看，难道她们两个真的是最漂亮的吗，我持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这个世界，确实不那么公平，就拿刚才那个女生来说，长相是不错，但是腿粗了一点。”
　　许松急忙说道：“对，对。而且胸太大了，不好看，不好看。”
　　我流汗，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一说谁都知道你看人家胸了，而且这特喵到底是夸赞还是……
　　林恩恩白了我和许松一眼继续和于暖暖聊天，于暖暖对我们说：“你们最好站在操场中间看，那样看得全面，实在不行呢，我帮你们去要个联系方式。”
　　于暖暖说完，继续和林恩恩手挽手说悄悄话。
　　女生聊天也有累的时候。
　　于暖暖回到了我的身边，林恩恩回到了许松身边。
　　我们四个在操场上走着，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走在自己学校的操场上，只是大家再也不是那个年龄，和那份心情。
　　我透着操场的灯光，瞄了一眼许松，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点抬头纹的痕迹，皮肤也不复大学时候一看就是个小孩子充满胶原蛋白，岁月绕不过任何人，他的皮肤也在逐渐走下坡路。
　　才五年多的时间，也快三十岁了啊，我们都变成了老男孩。


第58章 毛巾
　　我觉得，既然我现在是男朋友的角色了，那么我应该理所当然是可以有一些以前没有和别人没有的特权了的。
　　可是好像于暖暖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给我解锁了一些什么特权，接吻和拥抱都是我无赖似得努力争取的，而且才这么一点点特权，很明显完全不够吗。
　　我觉得身为男朋友，进一下她的房间总不算过分吧，自从我第一次帮于暖暖搬家的时候进过她的房间，后来就再也没机会进去过。
　　其实我向往那个神秘的房间已经很久了，我很想知道沾了仙女气息后的房间究竟是什么样。
　　好像最近和于暖暖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后，我心里就总是痒痒的，男性荷尔蒙激素分泌急速增加，生理需求分外膨胀。
　　今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暖暖洗完澡披着浴巾从洗漱间走出来，这种时候你懂的，老规矩，看腿。
　　我得意地看着这条又白又长的腿，心想，哼哼，现在是属于我的了。
　　我没有再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地看，我想，这是我身为一个男朋友应该享有的权利。
　　于暖暖瞟了我一眼，往我这边走了几步，然后把毛巾扔在我脸上，说：“眼睛老实点。”
　　我闭上眼很享受地用力闻了闻毛巾，好香啊，一定是于暖暖的体香，她刚才都用这条毛巾擦过哪里呢。哎呀，想一想还真是害羞啊，我的脑海里已经很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等我扯开毛巾，发现于暖暖已经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我跟过去，走进她的房间，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坐在了她的床上。
　　啧啧啧，美女住过的房间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都是香的。
　　于暖暖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看着我，说：“你要干吗？”
　　我依旧强行表现得很自然地指了指她旁边的椅子，说：“没关系，坐，别拘谨。”
　　“神经啊你，这是我房间，我拘谨什么。”
　　我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说吧，你要干吗？”于暖暖说。
　　其实我想回答：“嗯，好，干。”但是我没有，我求生欲强。
　　我拍了拍床，说：“不错，床满软的。”
　　“然后呢？”
　　“房间蛮香的。”
　　“然后呢？”
　　“继续保持。”我说完，起身走出了房间。
　　“喂！”于暖暖叫住了我。
　　“啊？”我回过头。
　　“你倒是蛮自然。”于暖暖说。
　　“我……进我女朋友房间我为什么要不自然。”
　　于暖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如果再有第二次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意进我的房间，我就搬走。”
　　我靠，失败！这波输得好彻底，不过我还没有完全输，我要把于暖暖的毛巾偷偷带走，再好好闻一闻，今天咱就要放飞自我好好猥琐一下，再说了，于暖暖是我的女朋友，这有什么。
　　我强作自然淡定地说了句：“哦”，然后转身走。
　　“还有。”于暖暖又叫住了我。
　　“啊？”我又回过了头。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准备把我的擦脚巾带到那里去？”
　　什么？
　　擦脚的！
　　我低头看了看紧握在手中的毛巾……


第59章 唱歌
　　今天下班后，我带了小强，何阳，苏紫，小梦，熙琳去唱K以笼络人心。
　　由于互相已经比较熟了，大家不再像第一次吃饭时那么拘谨，在KTV里，小强说：“老大，你先来一首，你先来一首。”
　　我笑笑说：“你们high，不用管我，工作之外我也不会给你们什么压力，放开high就好了。”
　　熙琳倒是不客气，上去点了一首我没听过的新歌。
　　我问何阳：“新歌啊？”
　　何阳说：“老大，这歌出来快一年了，很火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暗自神伤。
　　唉，话说我也没大他们多少，这歌我就已经完全没听过了，我他妈难道还真是落伍了？
　　大概是为了证明我确实落伍了，小强又点了一首我没听过然而他们几个却集体合唱的歌。
　　他们蹦蹦跳跳、吃吃喝喝玩得很嗨，我表面淡定，内心也很躁动，我很想不再压抑，释放自己本性。
　　要不是和他们几个在一起，我现在要是和许松在KTV，可能我现在已经脱了裤子拿着酒瓶子扭屁股了。
　　我正襟危坐，偶尔像个大叔似得跟着节奏拍拍手，内心其实在跳disco。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这六个人里，还有另一个局外人，苏紫。
　　她不唱歌，也不跳，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们蹦蹦跳跳，偶尔吃一点桌子上的东西。
　　我坐到苏紫身边，问：“你怎么不唱呢，合群一点啊。”
　　苏紫微笑着摆摆手，表情抱歉地说：“我不会唱歌。”
　　“没关系啊，娱乐嘛，你听他们几个哪个唱得好听？”我说。
　　苏紫笑了笑：“真的不会啦，喝酒，我自罚。”
　　苏紫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喝了接近半瓶。
　　我说：“看不出，你酒量这么好。不过你这就明显经验太浅了，女孩子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酒量，再会喝也要说不会喝，不然会出问题的。”
　　苏紫始终保持着笑容，说：“你又不是外人呀。”
　　我耸了耸肩，没说话。
　　小强跑到我跟前，嬉皮笑脸道：“老大，你来一首，你来一首，一起嗨啊。”
　　我特么早就想了，我假意推脱了两下，嗖得站了起来点了一首老歌：错的人。
　　这歌里有我的青春。
　　很久没有唱过歌了，有些生疏。
　　我闭着眼睛很投入地唱完，心里一把辛酸泪。
　　一睁眼，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很久没有在唱歌的时候被这么多双眼睛注目着，竟然有些害羞。
　　一片安静，我强作镇定地笑了笑，拿着麦克问：“都傻了，说话啊。”
　　小强说：“老大，你唱得也太好听了。”
　　“一边去，少拍马屁，就你会说话。”我说。
　　“不是，我说真的啊，你太会唱了，很专业，老大，你是专业的啊。”小强说。
　　“专业个屁，少说专业俩字，就KTV唱着玩，拍什么马屁，你们继续玩。”我说完，把麦克风递给他。
　　熙琳说：“真的，真的很好听啊陈经理。”
　　我说：“嗯嗯，我知道了。放心，拍马屁不会多发钱的。”
　　我回到座位坐下，喝了口酒。
　　苏紫看了看我，说：“你唱歌很好听，陈经理。”
　　我笑了笑，没说话。
　　突然心情有点不太好，我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些酒，逐渐有些醉意。
　　明白觉醒有定时，但放肆够也不迟。人何苦要抱着清醒进睡。
　　喝得多了，我唱了很多歌，一首接一首地唱，都是大学时候唱的歌。
　　大家唱完歌，小强提议去酒吧再来下一场。
　　我看了下时间，觉得不早了，不打算去。何阳和熙琳也说有点晚了要回家。
　　小强可能状态有点high，非要拉着我去，他说：“老大，你不去我们自己去有什么意思？”
　　我状态还算清醒，今晚也着实需要暂且忘记现实，只做做曾经的梦，便半推半就答应了去酒吧，而何阳和熙琳执意要回家，最后只剩我、小强、小梦、苏紫四个人。


第60章 忠于爱情
　　这个酒吧虽小，人却蛮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可能是因为这个酒吧比较出名。
　　几个人聊聊天喝喝酒，不亦乐乎。
　　于暖暖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
　　我说，再喝一场，很快就回。
　　于暖暖说，别啊，那多不尽兴，多喝点，喝到明天下午。
　　我说，不行不行，人家酒吧下午不开门。
　　于暖暖说，死陈恒，如果再像上次一样你就别回家了。
　　我说，不会哒不会哒，这次有航班，我自己回。
　　电话突然挂断，变成嘟嘟声。
　　我吓得酒醒了些许，但是很快又晕晕乎乎。
　　晕晕地去上厕所，因为酒吧很小，所以通往厕所的过道很窄，我往厕所走，发现苏紫刚从厕所出来，晕晕地感觉这场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但是记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
　　我侧了侧身，给苏紫让路，苏紫见到我，有点害羞地笑了笑，然后客气地侧过身给我让路。
　　这是我第一次见苏紫害羞，她一向蛮大气。
　　苏紫本来就漂亮的脸蛋在昏暗的灯光以及略醉酒意下显得非常撩人。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贴着墙侧身过去，在经过苏紫身边的时候，她好像微微颤了一下，我停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几近于紧贴着的近距离地面对面站着。
　　我心跳得很快，苏紫的呼吸也已经有些不稳。
　　我低着头不太敢看她，我偷偷注意到，她也侧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现在的血液有点沸腾，欲望燃至了一个极点，我努力用最后的理性压制着自己的行为。
　　苏紫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她的胸部也随着呼吸起伏。
　　我感觉我克制不住了，轻轻用手环住了她的腰，在碰触到她的一瞬间，所有的欲望忽然全被燃起至制高点，我甚至开始呼吸急促。
　　不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清醒过来。太他妈罪恶了，太他妈混蛋了，太他妈渣了，没准现在于暖暖正蜷缩在沙发上半睡着等我回家，天这么冷，客厅多凉啊，而我他妈的却还在这里做这种混蛋事。
　　我放下环住苏紫腰的手，几乎同时，苏紫轻轻地抱了抱我，脑袋在我的肩膀上靠了几秒钟，然后说：“对女朋友好一点，陈经理。”
　　说完，苏紫走了。
　　我酒意清醒了大半，我想，我一定要找时间跟苏紫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绝不能稀里糊涂不明不白。而且我不能再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绝不能给彼此的关系生出任何一点萌芽和可能性。
　　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坦白给于暖暖，这让我很纠结。
　　我非常想在自己的另一半面前完全地透明、坦白，可是这只会给我们的关系带来负面的影响，弊大于利。
　　可能一些年长的男人会觉得我这样子还是太年轻不成熟，有些年长的男人可能会觉得男人这样很正常，会觉得这么一点点小事就吓成这样还是经历太少，会觉得如此克制自己的欲望还是太天真把爱情想得太美好神圣。
　　也可能会有很多男人会觉得，我的想法真是太童话，太不现实。
　　可是我觉得，忠诚不是一种本能，而是一种选择。
　　大概很多人都是蛮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桃花泛滥，而另一方面，又极度渴求一份忠贞不渝的爱情。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朋友们。
　　人的本能大概是尝鲜，是向着所有认为对自己有益的事物努力靠近。
　　清规戒律绝对不是人的本能。但人与其他动物的一个很大区别在于，能否克制自己的原始冲动，以选择一个对于长远利益来说的最优解。
　　而对于文明社会中的我们来讲，选择忠诚，才是对于长远利益来说的最优解。
　　其实说白了，忠诚也是自私罢了，是为了自己的长远利益考虑。
　　我没有继续喝酒，我很快离开了酒吧打车回家，因为我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在等我回家的漂亮女人。
　　回到家，于暖暖正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她看到我，眼里有一丝欣喜。
　　“你回来啦。”于暖暖说。
　　她没有生气。
　　我支吾地应答了一声，没敢看她的眼睛。
　　我问：“怎么不睡啊。”
　　她说：“在看朋友圈。”
　　我边脱外套边说：“你上次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说：“因为现在你是我男朋友，我比以前更担心你了。”
　　我点了点头，说：“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你看，我今天不是很清醒吗。”
　　于暖暖很开心很幸福地看着我，用力点了点头，说：“嗯！”


第61章 神秘
　　周末的下午，我不用加班，于暖暖提议逛超市。
　　我们推着小推车在超市里逛来逛去，我很享受这种悠闲的感觉。
　　于暖暖又开心地学小鸭子走路，好像这是逛超市必备步伐。
　　我推着购物车，于暖暖在我身后用胳膊搂着我的腰，有时候会把脑袋贴在我的背上。
　　我想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别人看我女朋友的眼神，不过好像现在我和于暖暖的行为亲密一些后，看的人反而少了，大概是怕尴尬，或者非常明确名花有主了，自讨没趣的人就少了。
　　老规矩，双休日情侣们不在，这个了我和于暖暖很好的空间。
　　我们从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然后坐在地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对，是地上，我们没坐在沙发上，于暖暖特意命令我把地擦干净，然后找了两块瑜伽垫铺在地上。
　　电视里放的是经典香港老片，倩女幽魂。
　　老港片属实非常经典，剧情和演员的演技都无可挑剔，要幽默有幽默，要感动有感动。而且老港片的三观非常正，主题明确，对爱情忠贞、爱国、正义等等都有所体现，女人柔美，男人阳光。绝对没有手撕鬼子，没有以男人娘炮男不男女不女为美，没有浮夸演技，没有满屏幕的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也没有所谓的不演点乱搞男女关系电影就没法拍。
　　老港片中的美女帅哥都很好看，但各有特色，分得清清楚楚谁是谁，每个人有每个人独特的味道，并不是统一的大眼睛深眼眶尖脸盘混血脸。
　　中华美的审美流行不知何时沦落成以带欧美混血脸为标准的审美，我们是亚洲人啊兄弟们，何必去追随不属于自己人种的审美。
　　王祖贤和张国荣的凄美爱情感动了我，我不免留下了两滴有型的眼泪。
　　于暖暖突然说：“你的前女友现在怎么样了。”
　　我条件反射回答道：“还是老样子，没结婚。”
　　“你怎么知道？”于暖暖转向我。
　　“我……”我忽然反应过来我的回答好像有点问题。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猜的。”
　　于暖暖表情很夸张地说：“哇，不是吧，提起她，你的眼眶都湿润了。”
　　我说：“怎么可能啊，都分手五年多了，早都没什么印象了。”
　　“时间都记得这么准，还说没什么印象！”
　　“我……因为我毕业到现在五年多啊。”
　　“如果她现在又来找你，你还会心动吗？”
　　我说：“哎哟，别瞎想，她现在不可能来，她最近很忙。”
　　“姓陈的！”于暖暖瞪眼掐腰。
　　“怎……怎么了？”我一阵心虚，脑袋开始冒冷汗。
　　“连她最近很忙你都知道，你们现在还在保持联系！”
　　“真没联系啊。”我说。
　　“鬼才信！”
　　我说：“好，我承认，我最近有去视奸她的微博……但是我们一直没联系，我只是有时候无聊想起来，然后去翻一翻。”
　　于暖暖说：“那你有去看过我的微博吗？”
　　我说：“有！”
　　“有你个大头鬼！有的话，有些事你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于暖暖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什么意思？
　　这丫头玩文字游戏啊，什么叫有些事，什么叫该知道的？
　　我抓紧拿出手机登陆微博，忽然来了一条微信，是于暖暖发来的：“不用去看我微博了，该删的我刚才已经删掉了。”
　　……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


第62章 耐人寻味
　　今天一上班，我就把苏紫叫到了办公室。
　　本想说一些义正言辞的话，但是看到她的时候，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紫有一点紧张，仅仅是一点点吧，她有些拘谨地问：“陈经理，什么事。”
　　我想了想，说：“没事，天凉了，多穿点衣服……”
　　苏紫笑了，她说：“陈经理，有什么想说的，你直说好了，没关东西的。”
　　我说：“真没事。”
　　苏紫说：“我知道你想说关于什么。”
　　我说：“知道就好，以后我会注意的。”
　　苏紫说：“没关系，不用注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陈经理。”
　　我点了点头。
　　苏紫走了，我一直在回想她刚才的那句：“没关系，不用注意。”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啊。
　　公司的BOSS给我们开了个会，以询问关于新产品的看法为开头，引出了“大家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什么想法”这样让人难回答的问题。
　　在座的各位均踊跃发言，其实我觉得他们讲了一堆废话，譬如：“必须要拿下XX项目，以此项目为开发中心”，傻子都知道这项目有多大的油水，还用他说？又譬如“应在开发定位、市场投放、营销策划等方面进行调整。”我想，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调整啊。
　　在内心把在座的各位挨个鄙视了一遍后，我发现BOSS的目光落到了我这里。
　　为了表明自己不是一个饭桶，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本来也想学他们说一些废话、空话，但是我一张口，发现能说的废话已经都被他们说完了，情急之中，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觉得对于公司的发展来说，人才是第一位的。虽然我们都知道，对于很多工作来说都是千篇一律的简单重复性操作，熟能生巧而已。但是人与人的区别确实会给同一项工作的完成度带来不一样的效果，比如有的人在遇到困难时喜欢抱怨，喜欢找借口，而有些人则会积极地通过请教或者努力思考去攻克难关，从而更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有的人工作很认真，却因不善于交际，导致在工作交接中出现一些小问题，从而影响整个工作的进度。当然，学历也很重要，它代表着一个人能否耐得住枯燥，也代表了一个人的学习新技术的能力，这对于公司的技术岗位来说尤为重要。”
　　我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把锅甩给了HR，总算舒了一口气。
　　BOSS对我点了点头，说：“你很有想法，但是跑题了。”
　　我表示无语，完全看不出这个评价究竟表示BOSS对我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散会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有两条信息，一条是于暖暖的：“臭猪，一上午都不想我，都不给我发信息。”另一条信息是苏紫的：“陈经理，中午陪我去园区外吃麻辣烫吧。”
　　我看了看苏紫，她在工作，没有看我。
　　我表示头都大了，苏紫这姑娘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一定要我非常明确地说出“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之类的话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生，我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太毒了。况且，人家只是要吃个麻辣烫，我就跟人家说“请你自重一点”之类的话，是不是显得有点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跟苏紫解释什么，午饭时间一个人躲到附近全家便利店吃了便当。


第63章 实力碾压
　　晚上，我和于暖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于暖暖穿着宽大的T恤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熊娃娃，抱得紧紧的，我想当那个小熊娃娃。
　　是偶像剧，还是国产的，我实在get不到其中1%的看点，而于暖暖却认真地盯着电视机，甚至眼睛已经变得红红的。
　　她这感动得毫无道理啊，不就是女主角骑自行车摔了一跤。
　　我说：“这也能哭？”
　　于暖暖说：“你不懂，人家的生活已经很辛苦了，而且喜欢的男人还是一个渣男。”
　　我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能get到一点点。”
　　于暖暖转过头看着我，楚楚可怜而又委屈的小眼神逐渐变正常，继而逐渐变得犀利，她盯着我，把我盯得莫名其妙。
　　“你不会是渣男吧？”于暖暖忽然说道。
　　我晕！这都哪跟哪啊，这姑娘思维跳跃性也太浮夸了点吧，怎么就一下子联系到我身上了！
　　我说：“你见过单身五年的渣男？”
　　于暖暖认真地想了想，说：“有道理，就你这样，一把年纪又没什么特别的优势，想做渣男也做不成”，说到这里，她眯眼笑了笑了笑，继续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愣，说：“谁说的，我也不是没人喜欢。”
　　于暖暖似笑非笑地说：“噢，是吗？讲来听听。”
　　“在以前公司的时候，有不少女生追我，上次过年回老家参加同学聚会，也有人趁机跟我表白，就连以前公司扫地大妈都总是对我不怀好意地笑。”我说。
　　于暖暖忽然好像来了一点兴趣，她追问道：“现在呢？现在的公司里没有？”
　　我愣了愣，抓紧摇了摇头，说：“现在没有，我才刚到这个公司没多久，大家又都很忙。放心吧，我们这边哪有人能比得上你啊。”
　　“是吗？我觉得那天那个白白净净五官蛮立体的小姑娘就挺漂亮的。你可以尝试尝试，毕竟你现在是人家的领导吗，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于暖暖说。
　　我说：“哎哟，看你这话说的。大家都那么忙，哪有时间想这个啊，哈哈……哈。”
　　“不忙就有时间想了？”
　　“不忙也不想，谁能比你好看啊。”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那倒也是。”
　　我说：“是啊是啊，不要瞎想，自信点。”
　　“嗯嗯，看来你真的很专一呢。”
　　“那当然了。”
　　“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没紧张啊。”
　　“你说话都结巴了还说没紧张。”
　　“我冷啊，天这么凉。”
　　“好像是有点冷。时间过得很快呢，转眼天就这么凉了。”于暖暖忽然就被成功转移话题了。
　　“对啊，我们认识很久了。”我赶紧顺着话题说下去。
　　“是呢，感觉好像昨天才刚刚遇到你。”于暖暖感慨道。
　　“嗯嗯，真是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白驹过隙啊。”我赶紧接话。
　　“所以，你刚才紧张什么？”
　　晕！这姑娘记性还真好。
　　“我说你这丫头，看你长得玲珑剔透的，怎么总是如此阴暗地把我想成坏人呢。”
　　“我可不是冤枉你，林恩恩说了，男人不出轨不是因为正经，而是因为没有机会。我要是不给你打预防针，你早晚要出事情。”
　　好你个林恩恩，我们认识多久了？你和于暖暖才认识多久，这就开始帮战于暖暖对付我了？
　　我说：“那你错了，我不是这样的。我是属于理智型的，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该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嗯，所以你很清楚去看你前女友微博是该做的？”
　　……
　　我无言以对，感觉被进行了一轮智商上的实力碾压。


第64章 人生的出场顺序
　　我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就此过去了，可是我错了。
　　早上来到公司，自然是又会见到苏紫。
　　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感觉她会变成一个很熟悉的人。
　　在茶水间遇到苏紫，她悄声说，陈经理，昨天为什么不陪我吃麻辣烫。
　　我咧了咧嘴，说：“中午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很久卫生间。”
　　苏紫说，傻，你以为我会对你图谋不轨是不是，我是去吃麻辣烫，又不是去吃你。
　　我又咧了咧嘴说，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
　　苏紫有些失落地说，知道了陈经理。
　　我回到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纠结很久，我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怕是我自作多情，可我又怕如果我不把话说死，有一天会栽在苏紫身上。
　　单身了五年，好不容易才谈了恋爱，而且还是于暖暖这么好的女孩，我必须要珍惜这段感情。
　　我打了个电话让苏紫来我办公室，苏紫敲了敲门进来，说：“陈经理，你找我。”
　　她看着我，眼神好像很复杂。
　　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和她在一个独处的环境里，氛围有些微妙。
　　我说：“最近工作上还好吧。”
　　苏紫说：“还好。”
　　我说：“东海集团的标书还在做吧。”
　　苏紫忽然笑了：“陈经理，全公司包括楼下的保安大叔都知道东海集团的标还没投出去，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吗。你下一个问题是不是要问‘1+1不等于3吧？’当然不等于了。”
　　我说：“哪有你这么跟上级说话的，欠打是不是。”
　　虽然苏紫身为下级对我这么说话是有一点不妥当，而我内心却并没有产生什么不愉快。
　　苏紫调皮地挤了挤鼻子，说：“你才不会打我。”
　　苏紫平时是很稳的，现在的她竟然露出了调皮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调皮机灵样子的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说：“有些事，我想我必须要说明白。”
　　苏紫抢先说道：“陈经理，不要为难，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偏离自己的轨道。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而你有你的路，放心好了，我们彼此永远都会是两条平行线。但是平行线之间，连接两碗麻辣烫还是可以的嘛，你不要太过敏感。”
　　我楞着，被说得很尴尬，果然是这种被揭穿自作多情的尴尬场面。
　　我静了静，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我想说，我是有女朋友的，绝对不可以，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苏紫说：“好了啦，我当然知道啊，唉，真是的，我怎么会有这么自作多情的上司，好了好了陈经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再这样下去，我工作做不完，你可不要训我。”
　　我点了点头，说：“去忙吧。”
　　苏紫起身，在离开办公室前，回过头，说了一句：“也许，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
　　这句话让我愣了很久，我没来得及缓过神说些什么，苏紫已经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第65章 手机
　　晚上，我洗完澡回到客厅。
　　于暖暖洗完澡双腿盘在沙发上一边往腿上涂润肤乳一边不经意似的问道：“你们前几天聚会，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去了吗？”
　　我说：“没去。”
　　“为什么？”于暖暖继续涂着润肤乳。
　　我说：“额……她那天有点事。”
　　“哦。我就随口一问，看把你吓的。”于暖暖说完，换了一条退伸出来继续涂。
　　怪这姿势太撩人，鼻子想流大姨妈。
　　这次我有经验了，可不会上第二次当，我很自然流利地说：“啧，吓什么啊，总冤枉好人。我行得端坐得正，为人老实忠厚，不怕诈。”
　　“可是你那天喝完酒回来，说她也去了啊。”于暖暖说。
　　不是吧？我记得我那天蛮清醒的啊，不可能把苏紫的事情说出来啊，难道酒精还是给我带走了一点记忆？
　　还没等我说话，于暖暖忽然转过头，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说：“明明说过，却假装失意，有何居心？”
　　“哦哦！对，想起来了，你不提醒我还真就差点忘记了，她那天是去了一小会儿，唱了会儿歌就走了，但是没去喝酒。”我赶紧回答道。
　　“噢，是吗，可我刚才是骗你的，你那天回来什么都没说，只是表现有点不自然。”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
　　最近于暖暖的智商非常在线啊，我完全招架不住。
　　我说：“额……嗯……不要疑神疑鬼的，这样不好，那天可能是喝了些酒，怕你生气，所以有些不自然。我和那女孩儿真没什么。”
　　“噢，是吗。不过我倒是很愿意提起她。”
　　“为什么？”我问。
　　“因为一提起她，你就紧张，我就喜欢看紧张的样子。”于暖暖说。
　　“没有啦，哎哟，到底我该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嘛。”
　　“好了好了，看你急的，和你开玩笑呢。”
　　“嗯嗯。”我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沾化惹草的。”于暖暖说。
　　“嗯嗯嗯。”真善解人意又体贴。
　　“你只喜欢玩微博嘛。”
　　“喂……我……”
　　“好了，不说了。我相信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呢，你把自己不该有的想法都遏制在萌芽里，然后还是好同志。如果没有，那么就当作我胡思乱想给自己找不愉快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间了噢。”于暖暖说完，回了房间。
　　我长舒一口气，拿起了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触亮屏幕，发现有一条微信的推送消息，发信人是苏紫，我瞬间凌乱，仔细看了看内容：陈经理，别想太多，祝你一切都好，晚安。
　　这手机是我洗澡之前无意放在这里的，洗澡的时候也在这里，那么于暖暖究竟有没有看到屏幕上的推送消息呢。
　　她刚才忽然又再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看过了我的手机消息。或者她其实没有看到，只是自己瞎想呢。
　　如果她看到了，那么这条信息，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内容，但是语气已经足够暧昧了吧。
　　总之，我感觉很尴尬，脸火辣辣的，却又很感激，感谢于暖暖的适可而止不再追究。


第66章 母校
　　在客观上讲，现在的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让自己烦心。
　　可是从主观上讲，我的内心每天都是阴雨天。
　　我一直在为买房子的事情发愁，因为我知道，没有房子，我在这个城市就总是飘着的。
　　而且，如果没有房子，那意味着我和于暖暖是没有未来的。
　　是的，对于我们外地人来说，房子就意味着未来。
　　对于于暖暖这样一个本地女生，她父母接受我这一个没房子的外地人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我不太敢在她面前提起房子，也不太敢提起她的父母。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她家所在的地段，不管她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花了多少钱，现在已经升值到接近500万了。（这是三年前的故事）
　　你可能说，上海本地人家里肯定至少都有一套房子啊，不然人家一家人住在哪里，人家房子要住人的，又不能套现，500万又变不成钱有什么用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我现在要在她家那个地方买一套一样的房子，那可是切切实实地要花500万去买。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上海，很多女生家长的观念是，宁愿让女儿找个本地有房没念过书打杂工的小伙子，也不愿找个外地没房硕士学历的上班族。
　　理论上，我是应该回自己的小城市工作生活了，可我不想打道回府，我想留下，我想要改变自己落后的起跑线，我想要我未来的儿子站在一个合理的起跑线上。
　　我有考虑过买商住房，商住房是什么，它不是普通的住宅房，它不是用来给人住的，是用来给公司办公或者开店面的。
　　但是很多开发商看好了这个市场，建了很多商住房给人住，说实话，这些商住房还真的蛮诱人的，价格相对来讲非常便宜，往往是普通住宅的一半价格，而且很多精装修的商住房结构非常好，装修也很漂亮温馨。
　　但是问题有很多：
　　一、商住房的产权只有40年-50年，而普通的住宅房产权有70年。
　　二：商住房的物业费，水电费都比住宅贵很多。
　　三：居住环境不好，里面大多数是各种小公司，住户很少。
　　四：不通燃气。我总不能一直点外卖和下馆子吃饭。
　　五：交易税高。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把它卖掉，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肯买商住房的人本来就不多，并且交易税高，比如我花200万买了它，我可能还要卖250万才不亏本。而且，十年后当我想把它卖掉的时候，它只剩30年产权，有几个人愿意去买一个只有30年产权的房子呢。
　　所以我真的很苦恼，究竟该怎么办。
　　今天，于暖暖突然问我：“陈恒，你想回母校吗。”
　　“母校？”
　　“对啊，难道你不想再回到那里看看，看看曾经的校园，看看曾经的城市，看看曾经走过的路，吃过的餐馆，住过的宿舍，上过课的教室，曾经的操场，还有那时的月亮。”
　　我说：“你这么一说，也勾起了我的很多回忆。我们是要回去看看！”
　　“明天出发？”于暖暖问。
　　“明天？这么急？”
　　“正好明天是周六。明日复明日，很多事情拖着拖着就永远做不成了，难道要等老了走不动路了才遗憾？”于暖暖说。
　　我说：“那么，要不要叫上许松和林恩恩？”
　　于暖暖说：“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听起来就已经很浪漫了。
　　说出发就出发，此时的高铁票并不难买，我和于暖暖当即买票订房间，准备出发。
　　“订两间。”于暖暖说。
　　“这是不是有点浪费？”
　　“AA制，房费你先付，我支付宝转你。”于暖暖说。
　　“我觉得这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
　　“干吗白白让人家酒店老板多赚一份钱啊。”我说。
　　“那是他应该赚的，不是多赚，少废话。”于暖暖说。
　　“哇，你这么凶干吗，不要总对我这么凶好不好，想当年我已经在上大学的时候，你还是个初中生小丫头呢。”我说。
　　“不凶你听话？”于暖暖说。
　　“我……”这于暖暖的性格还真是多变，有时候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乖得像个小猫，有时候又凶又冷，让人捉摸不透。
　　我说：“只剩最后一个房间了。”
　　“我不信。”于暖暖说完，抢过我的手机，好巧不巧，手机里恰好来了一条微信，是苏紫的：陈经理，睡了吗。
　　于暖暖斜眼看了看我，把手机怼到我怀里，说：“你自己处理这些烂事情。”
　　我很尴尬地拿着手机愣了愣，说:“不理她就好了。”
　　于暖暖没再说话，我快手按下了预订，然后说：“真没房间了，凑合一下，凑合一下，嘿嘿嘿，嘻嘻嘻。”
　　于暖暖表示很无奈地白我一眼，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里又传来一条微信，是于暖暖发的：如果再让我看到一次她发的信息，你就从这里搬出去，绝对没有商量余地。


第67章 旅程
　　第二天，我和于暖暖打车到虹桥站，然后一起排队进安检，一起排队登车。
　　从上海到我上学的城市路程很远，而虽然是路程，我却把它视作旅程。
　　我觉得这是一次很奇妙的旅行，感觉非常棒，比我之前的任何一次旅行都充满期待。
　　我和于暖暖各自戴着耳机看风景。
　　于暖暖说：“其实很多人都说，讨厌遥远的路程和长时间的乘车，但是我觉得，路程也是旅行的一部分，像这样，在路上听着音乐，看着窗外一路的风景，也是一种很美好的感受啊。”
　　我说：“我们很像的，乘车的过程，其实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
　　于暖暖说：“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我没有说话，我看着窗外，苏州郊区的小水塘一闪而过，再清透也只似昙花一现，在路上的我们，都看不清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于暖暖说：“这首歌很好听，推荐给你。”
　　说着，于暖暖摘下一只耳机给我，我取下了自己的耳机，就这样，我和于暖暖一人戴一支耳机一起感受着列车的飞驰。
　　就在没几年前，我上大学的时候，我还不太了解高铁这个东西，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高铁就已经如此普遍，社会发展得真的很快。
　　我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说：“你蛮喜欢音乐的，总看你戴着耳机。”
　　于暖暖笑了笑，说：“是啊，我曾经还因为音乐喜欢上一个人呢。”
　　我笑道：“哟，没想到我们的于大小姐也做过追星族。”
　　于暖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缓缓地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于暖暖眯着眼，慢慢睡着了。
　　我看着靠在我肩膀上的她，那么迷人、那么美丽，因为她，我身边的整个空气都是香的。
　　于暖暖毫无戒备地靠在我的肩膀上熟睡着，这种时候，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一直盯着于暖暖看。
　　她白皙精致的脸庞，她翘翘的鼻尖，她长长的睫毛，她嫩嫩的嘴唇，肆意拨动着我的心弦。
　　有她的陪伴，我感觉很安心，哪怕有再多的未知，哪怕我已经接近三十岁，青春中没有再多可以消耗的余量，我也甘愿为她，继续浪费我的青春。
　　以后分开就分开，我只要享受这一刻，管他什么未来。
　　在不知不觉中，我也睡着了，很安心。
　　等我醒来的时候，于暖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依然在安静地看着风景。
　　我也看向窗外，这个场景，让我忽然感觉似曾相识。
　　我想起第一次认识她时，那时候天气还有点热。聚会结束后，我和于暖暖坐在公交车上彼此不语。我想起那时车窗上映出戴着耳机的清丽女子，那么美丽迷人。我想起突然飘在车窗上的那一片不舍得飘走的落叶。我想起在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坐车回家的错觉。我想起那时的夜晚。我想起陆家嘴的宁静，我想起迷人的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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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酒店
　　漫长的路程很短暂，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此时的LN已是严寒，这可是一月份啊。
　　我和于暖暖都很默契地带了羽绒服，因为我们都很了解这个城市，了解她的文化，了解她古怪的气候，了解她骇人的寒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穿羽绒服的于暖暖，可爱极了，娇小的身躯裹在大大的羽绒服里，像个柔弱的小女孩。
　　这个城市下着雪，于暖暖开心地跳着，说：“哇，我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看到雪了，好开心好怀念哦。”
　　我笑道：“装什么少女老成啊，你才从这个城市离开不到两年。”
　　于暖暖嘟起了嘴，说：“那也是很久！”
　　我笑道：“我才是真正的久，好久没见过雪了。”
　　说完，我看向天空。
　　雪花碎碎地飘落着，整个夜空都是银白色。
　　雪花不急不慢优雅地停落在马路上，停落在屋檐上，停落在路灯上，停落在行人的衣服上，停落在整个世界里。
　　这一刻，整个世界一片白色，浪漫极了。
　　我看着身边开心的女孩儿，心里一阵酸楚。
　　不过虽然心里很酸楚，但是一想到今晚能和于暖暖睡一张床，我瞬间就开心了，甚至走路还蹦了起来。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于暖暖问。
　　“回母校啊，激动啊。”我说。
　　“这还没到母校呢，你是激动一会儿的住宿吧？”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总把人想得那么俗啊，我是那种人吗，对，我是。嘿嘿嘿，一想就激动呢。”我没忍住，竟然说了实话。
　　于暖暖拍了我一下，说：“死样，正经点。”
　　拿到房卡，进入房间。
　　房间很不错，四星标准是有的，拿着上海的收入在小城市消费感觉很爽，有种土豪的错觉，这价位，在上海也就只能住WYN，没想到在这里可以住四星酒店。
　　我想起大学还没有收入的时候，总带那时的女朋友住又破又小的便宜小宾馆，这让我感觉很愧疚和亏欠。
　　说到大学时的女朋友，我不免感觉有点紧张。
　　她毕业后在本校读研，现在留校当老师了，我不会遇到她吧，不会这么巧吧。
　　“房间不错，床也很大，肯定可舒服了。”我说完，把自己甩到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型。
　　“你干嘛！”于暖暖说。
　　“感受一下床啊。”我说。
　　“好啊，那好好感受一下，一会儿就感受不到了。”于暖暖说。
　　“为什么？”我问。
　　“你睡沙发。”
　　“沙发很窄哎！”我抗议。
　　“那好，地板宽啊，你睡地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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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冲个澡。”于暖暖说。
　　哦哟？我眼睛瞬间亮了。
　　“好啊。”我开心地说。
　　于暖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你先冲。”
　　哦哟？
　　“没问题。”我依旧开心地说。
　　“不行，还是我先洗。”于暖暖又说。
　　哦哟。
　　“随便。”我说。
　　不就是冲个澡么，用得着像上战场似的么。
　　反正我是男生，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控制不了的局面，我都不吃亏。
　　“你干嘛总回答得这么痛快，是不是有问题！”于暖暖掐着小蛮腰瞪着我说。
　　“姑奶奶，能有什么问题啊，洗澡澡干净净啊，我是个爱干净的人，所以我很开心。”我说。
　　于暖暖半信半疑地瞅着我，去了淋浴间。
　　要说我虽然非常肯定自己并不是个有犯罪心理和变态心理的人，但是如果有于暖暖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美女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脱光衣服，那么我这一段话的第一句就不一定成立了。
　　于暖暖刚进淋浴间，我立马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淋浴间的门上听听动静。
　　突然门开了。
　　“你干嘛！”于暖暖说。
　　我内心很想问一句，你怎么穿着衣服。
　　我很尴尬地直起腰来没说：“我听听水热不热，天凉，别冻着。”
　　“水冷热你都能听出来，你干脆去挑战吉尼斯纪录。”于暖暖生气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人在极限状态下往往能开发出自己未知的巨大潜能，我刚才就非常担心你的身体，担心到了极限状态。”
　　“流氓！你给我出去。”
　　“哦。嗯？去哪里？”
　　“把房卡给我，然后去门外！”
　　“喂……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要是那种人的话，你跟我合租的第一晚就贞洁不保了！”我说。
　　“你现在不一样了。”于暖暖说。
　　“什么？”
　　“你变了。”于暖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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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我很伤心。
　　现在的我，在于暖暖心里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形象的存在。
　　“于暖暖，我没变，我还是那么色。快去洗澡吧，我在外面给你听听水凉还是热。”嘿嘿笑着说完，我挑了挑眉毛，我知道，自己像极了一个刚出狱的老流氓。
　　“你没变的是你的猥琐。”于暖暖瞥了我一眼，又进了淋浴间。
　　她刚关上门，突然又打开门，瞅了瞅我。
　　我还没来得及干什么，无奈地看着她，耸了耸肩。
　　“给我老实点。”于暖暖说。
　　我又耸了耸肩。
　　洗澡水哗啦哗啦地想，真是太诱人了，心完全静不下来。
　　我在房间来回踱步数圈，最终坐在床上打开电视，看起电视来。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洗完澡出来，不是我想象中裹着浴巾的，而是衣着整齐，包裹得像村边卖菜大妈。
　　“为什么穿衣服？”我问。
　　“为什么不穿衣服？”于暖暖答。
　　“你平时洗完都是裹浴巾的啊。”
　　“那是因为没跟流氓住一个房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义正言辞。
　　“就是因为了解，我怕你一时把持不住脑袋犯浑。少废话，你快去洗澡，臭死了。”
　　“哦。”我放下遥控器，朝着淋浴室走去。
　　“出来的时候记得穿衣服。”于暖暖说。
　　我一惊，她怎么知道我刚才曾想象过洗完澡不穿衣服出来。
　　“放心，正人君子，我不会穿的，么么哒。”说完我迅速溜进淋浴室。
　　洗好后，我裹着浴巾走出，得意地对于暖暖挑了挑眉毛，然后转了一圈秀秀身材。
　　很明显，这是于暖暖意料之中的结果，她并没有很特别的反应，只是很鄙视地看着我撇了撇嘴。
　　突然，于暖暖看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开始认真地皱着眉头盯着我的肩膀。
　　难道老子的锁骨魅惑了她？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过来。”于暖暖命令道。
　　虽然她是命令的口吻，但我倒是很愿意过去。
　　因为毕竟，她的命令是“过去”么。
　　我这一过去，没准就有什么控制不住的局面出现。
　　就像有一个女神级人物命令你：到我床上来。
　　你去不去。
　　我一副羞涩不情愿的表情地走到于暖暖身前，然后又往前凑了凑，离她近了些。
　　于暖暖伸手把我往后推了推，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顺便盘算着怎样来点突破性的局面。
　　如果这时候突然把她扑倒，恐怕是不符合伦理道德标准的。
　　那么如果我假装没站稳或者脚下一滑，然后扑过去呢？
　　根据物理学知识，现在这个角度非常适合进行扑倒的动作。
　　只要我向着正前方扑倒，于暖暖就会踏踏实实不偏不倚地倒在床上。
　　可是脚下怎样才能滑一下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的脚偷偷蹭了蹭地，试了试摩擦力，然后想象着扑倒的动作。
　　这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可是刚才脚偷偷蹭地的实验结果是，脚没有移位置，因此实验结论是，这个地板的摩擦里真他妈大。
　　我默默地操着地板制造商。
　　正在我脑袋里飞速旋转地考虑着一系列不正常的乱七八糟的歪念头时，于暖暖突然眼眶有点红，但是没有流出眼泪。
　　拜托，她是故意的吗。
　　这样无辜的表情也太可爱了……
　　我低头瞅了瞅浴巾，有一点点被支起。
　　于暖暖嗔怪似的给了我一小粉拳，打得我满面桃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于暖暖突然叫我到她身边是干嘛？
　　不会就是这样盯着我看吧，为什么不说话。
　　“要不要这么陶醉。”最终还是我打破了尴尬。
　　我打破了尴尬，但只是打破了一句话的时间，因为我说完那句话后，于暖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喂，耍流氓也不带这么明显加霸道的啊，还专门把我叫过来让你看。”我说。
　　于暖暖没有说话。
　　“要不要拉开浴巾？”我又挑了挑眉毛。
　　“陈恒……”于暖暖说着，伸出手轻抚我的肩膀。
　　“喂喂喂，干什么，你可别，小心我可真把持不住啊，我不是开玩笑的，我这人定力不好，一会儿我要是做了什么，我可概不负责。”
　　于暖暖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好像要哭。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就软了下去。
　　“你的肩膀……”于暖暖说。
　　我努力地撇着脑袋看了看自己肩膀，由于没有练过瑜伽或者柔术之类的，我的脖子只能抻到看到自己一点点肩膀。
　　虽然这样，但我还是看到自己的肩膀通红通红，甚至还有点泛青。
　　靠，我说肩膀怎么这么疼。
　　唉，我的皮肤好嫩哦，像婴儿一样，这么容易受伤。
　　“是在车上的时候弄的吗？”于暖暖问。
　　“打架让人砍的。”我笑了笑。
　　“傻。”于暖暖突然流下了几滴眼泪。
　　“喂，要不要这么感动啊。虽然表象很恶劣，但是其实没有那么疼。”我说。
　　于暖暖看着我，许久，说：“别睡沙发了。”


第69章 微光
　　几乎在于暖暖说“别睡沙发”的同时，我嗖得一下飞到床上，盖好被子。
　　于暖暖无语地看着我，说：“我睡沙发。”
　　“别别别，我睡。”
　　于暖暖说：“你睡床。”
　　我说：“那你也不许睡沙发，我一男的，让你睡沙发我自己睡床，这算什么。”
　　于暖暖急了：“那你……你……你一会儿老实点。”
　　“放心，老实得不得了。”我笑道，“不过，一会儿我弟老不老实，那就不一定了，我管不了他。”
　　“你怎么不去死。”
　　“哪有这么和学长说话的，学长开玩笑呢，快上床吧。”我说。
　　“你……你……你背过去。”
　　“好好好，怕了你。”我背过身。
　　很久之后，我感觉床还是没被重量压住。
　　我回头看了一眼，于暖暖还是站在床边，似乎在下决心。
　　“拜托，至于吗，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又不会怎么样，紧张什么。”我说。
　　“我就是现在睡不着，要你管。”
　　“那你要干嘛。”
　　“我要玩手机。”于暖暖说完，坐到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随你。”我也躺着翻朋友圈，翻着翻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中我就醒了，微微睁开眼，出现一张人脸，下了一跳，缓过神发现是于暖暖，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看到我突然醒了，她收起不自然的目光，站起来去喝了口水。
　　“干吗，偷窥啊，吓死了，你怎么还不睡。”我说。
　　“正准备睡呢，吵到你了吗。”于暖暖轻声说。
　　“没有，还好。快点睡吧。”、
　　于暖暖没说什么，关掉灯，穿着衣服在我的身边躺下。
　　我没有要求她脱衣服，因为我知道这不可能，也没意义。
　　她躺在我的身边，香香的，我感觉有点不可思意，这是我们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感觉很温馨踏实。
　　整个房间黑黑的，只有手机充电器的点点微光。
　　突然很安静，场面很尴尬。
　　于暖暖先是平躺着，然后背过身。
　　我睡不着了，始终保持清醒，清醒了很久。
　　于暖暖好像睡着了，睡得好安静。
　　我看着于暖暖背对着我的身子，突然产生了正常合理的反应。
　　我往后撅了撅臀部，怕碰到她。
　　她那么好，好到我配不上。
　　一切交给命运吧。
　　“你……睡着了吗？”于暖暖突然轻声问道。
　　原来她也没睡。
　　我说：“醒着。”
　　于暖暖翻了个身，面对我。
　　黑暗里，她披散着头发靠在枕头上的脸显得分外动人，在枕头的挤压下，于暖暖的小脸嘟起一点肉肉来，很是可爱。
　　她大大的眼睛，漂亮的鼻子，光滑的脸，这都是支撑着我的帐篷的重要因素。
　　房间很安静，我听得到我心跳的声音。
　　“和你同时在这个城市，恍若隔世。”于暖暖说。
　　“什么意思？”我问。
　　“没什么，睡吧。”于暖暖说。
　　“嗯，别想太多。我们都别想太多，晚安。”我说。


第70章 奔三
　　早上醒来，看到于暖暖躺在我身边安静地熟睡着，我轻轻地抱了抱她，然后悄悄起身去卫生间。
　　这是我和于暖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起过夜，这一夜我可忍得真是辛苦，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钢铁直男，10cm不到的距离在黑漆漆的夜里躺着这么漂亮的美女，我能做到和她一夜相安无事，我觉得应该给我颁发诺贝尔正经奖。
　　和于暖暖走在曾经的大学校园里，真的是感概万千。
　　这是我曾经爱过恨过疯狂过的地方，于暖暖在我之后来到了这里，而现在我们又遇到了彼此。
　　我刚来上大学的时候，我怎么会想到，几年后，我未来的女朋友也来到了这里，所以，现在对我来说，于暖暖好像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而我想，于暖暖刚上大学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想到，她未来的男朋友刚要离开这里。
　　我看着脚下的路，在想，我曾独自走过的地方，在我离开之后，于暖暖也曾独自从这里经过。而那时的我和那时的她，都还不认识彼此。
　　我们都曾在这里生活过，我们都曾出现于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只是时间有先后。
　　如果在时空中去掉时间线，那我们的身影是重合过无数次的。
　　我和于暖暖一路在学校里走着，我不用给她介绍这里，没准她比我还熟。
　　真的是异常共鸣，我们一起说着所遇到的每一个建筑和路的名字，然后各自提起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们看着路上年轻的大学生说说笑笑走在路上，朝气蓬勃里透着压不住不住的傻逼气质。
　　有的提着水壶大冬天还穿个拖鞋，有的和女朋友牵着手走着，有的朋友之间三五成群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鬼，在这种所有人都很悠闲的氛围里，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平时所有的烦恼和忙碌似乎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我好像突然穿越回了大学时候，好像现在的自己就是这里的学生，而身边走着的，是我的女朋友，只是这个女朋友，不是当时陪伴我傻乎乎青春的那个人。
　　天气很冷，我和于暖暖都有些瑟瑟发抖，我把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而她很乖地把手放进我的羽绒服口袋里握着我的手，一起走着，这让我想起，我大学时的冬天，就是这样牵着那时女朋友的手走在这条路上。
　　其实我很羡慕许松和林恩恩，她们从那时候一直走到了现在，从那么青涩的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彼此陪伴到了奔三的岁数。
　　我看着校园里路上牵着手的一对对情侣，他们之间能有多少人，能从大学一起走到奔三。
　　整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从二十岁开始一起奔三，然后起奔四、奔五、奔六直至一起老得牙齿掉光埋进土里。
　　那些互相喜欢却到了三十岁左右还没在一起的人们啊，你们抓紧吧，别再互相矫情互相猜测互相高傲了，你们已经错过了从二十岁一起奔三的浪漫，不要再错过未来的奔四、奔五、奔六。
　　人生一共没几个十年，再拖就老了。
　　于暖暖说：“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早一点和你一起牵着手走在这里。”
　　我说：“那可要出事情的，要不是我前女友杀了我，要不就是你前男友杀了我。”
　　于暖暖说：“前男友嘛，从大二上学期开始，谈了两个月，连一个学期都不够。你如果恰好出现在那两个月里，那怪谁。”
　　“就这一个？经验这么少？”我问。
　　“你以为我经验多么多？哪像你，老司机！”于暖暖很不满地瞥了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没继续说话。
　　我一直避讳问于暖暖关于她曾经感情经历的问题，因为我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这种狼多肉少的学校里，诱惑肯定不是一星半点。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在我根深蒂固的潜意识里，越漂亮的女孩子就越不靠谱，像于暖暖这种姿色的女生，我都不敢想象她谈过多少次恋爱，虽然我的本能告诉我，于暖暖不是那种人。
　　其实我在参加工作之前，对于感情是很有占有欲的，特别在乎一个女孩儿曾经有过几个男人，但是随着年龄慢慢增长，我越来越会逃避内心的本能，直到现在，我好像已经没那么在乎这个问题了。
　　特别是我在意识到自己在上海如此低的身份下，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那么多。
　　很多人都说男人年龄越大越吃香，很多男生还信以为真，我只能说，你信你就吃亏。
　　那些说这些话的人，要么是傻，自己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要么就是把你当傻子去骗你安慰你。
　　我觉得，对你说诸如“哎呀没关系，你一个男的你急什么，男人年龄越大越有魅力”这样话的人，都是在害你，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男人年龄大，有事业有能力，那叫魅力。
　　事业没有进展的男人，也绝对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贬值的，而且速度不亚于女人。
　　你二十岁的男人，只有每个月综合消费1500元的能力，人家理解你，最多被称为铞丝。
　　你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只有每个月综合消费1500元的能力，没人原谅你，你被称为社会底层。
　　你二十岁的男人没房子，人家理解你，还年轻。
　　你四十岁的男人没房子，没人原谅你，你叫流浪汉。
　　你二十岁的男人带姑娘住80元的旅店，姑娘很可能年轻貌美如花还有文化。
　　你四十岁的男人带姑娘住80元的旅店，你仔细看看跟你住的姑娘长什么样什么文化层次。
　　所以你问我总是觉得配不上于暖暖甚至不配谈恋爱是不是太矫情太无病呻吟，我还有两年就三十岁了朋友们。


第71章 爱情童话
　　我已经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我是真愁。
　　我不知道于暖暖身为女生是因为还没到现实的年龄阶段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考虑那么多感情之外的事情的姑娘。
　　而对我来说，这种“不知道”，对我的青春来说，其实是一种风险。
　　很巧地，走着走着，于暖暖在路上遇到了她在本校读研的同学，她的同学特别惊讶又惊喜地看着于暖暖，于暖暖也很开心地拉着同学的手聊了很久。
　　女生和我们男生不一样，她们最终只是互相确认了联系方式，不像我们男生，一定要过度寒暄然后非要拉着一起吃个饭称个兄道个弟然后第二天再变回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陌路。
　　于暖暖和同学寒暄过后，我们继续一起走着，看着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天实在很冷，我们走进了一个教学楼。
　　于暖暖说：“我以前总在这里上自习呢。”
　　我耸了耸肩，没接话，因为我压根不上自习，自习又不漂亮。
　　“你肯定不爱学习。”于暖暖说。
　　我说：“我也没说过我爱学习，我大学学习超烂。”
　　“肯定只顾着到处撩小姑娘。”于暖暖说。
　　我说：“那也不全是，也经常有小姑娘撩我。”
　　我们走到一个教室门口，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有很多学生在学习，啧啧啧，貌似考试周要到了吧，不然我不信我们学校的学习氛围这么好。
　　“进去坐坐？”于暖暖提议。
　　我说：“我们两手空空地进自习室，是不是有点尴尬。”
　　我想，我们不拿书不背包进自习室，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于暖暖说：“难道你还要提些水果礼物进去寒暄一下？”
　　我接不上话，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我讲冷笑话了，而且还是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
　　和于暖暖悄悄地进了教室，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于暖暖挽着我的手，将头侧靠在桌子上看着我，我看着黑板，竭力地想象着讲台有老师讲课的场景。
　　和于暖暖一起在大学的教室里听课，这多么幸福而且幸运，不知道那两个月是哪个臭小子这么幸运。
　　我问：“你前男友一定很帅吧？”
　　我想，肯定很帅啊，学生时代大家又不靠自己养活自己，经济压力那么小，冻不着饿不着，除了个别学生，稍穷和稍富都住宿舍，也没什么明显区别。所以钱的作用没那么明显，对于在学校的男生谈恋爱来说，颜值当然是最无敌的武器。
　　于暖暖说：“帅是蛮帅，但我当时最喜欢的不是他帅，而是他的性格和才华。”
　　我撇撇嘴，心想，喜欢性格和才华，这是女生最喜欢用的借口，和发好人卡不相上下。
　　我问：“他有什么才华。”
　　于暖暖说：“他文笔很好，而且是乐队主唱，性格也很有意思。”
　　我撇撇嘴说：“嗯，长得帅唱歌好会写字能当饭吃，该饿死还是得饿死。幼稚。”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没说话。
　　唱歌好有屁用呢。
　　才华有屁用呢。
　　没饭吃都是零。
　　我问：“那又为什么分开了？”
　　于暖暖说：“我们这样会吵到同学们的。”
　　和于暖暖走出教室，咖啡机冲了杯咖啡，我大学时候天天用教室门口的咖啡机，好熟悉的感觉，只是现在这个咖啡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这应该是个新的，升级豪华了不少。
　　我继续问道：“别转移话题啊，为什么分手？”
　　我很想知道。
　　于暖暖说：“那你呢，为什么和以前的女朋友们分手？”
　　我说：“啧，这你说的，什么叫女朋友‘们’啊，汉语还带复数的？”
　　于暖暖说：“不要转移话题。”
　　我说：“没谈过那么多，就两个，一个绿我，一个因为毕业。该你了。”
　　于暖暖说：“我没说我要回答你啊。”
　　“你诈我。”
　　“我也没说不回答啊。”
　　“那回答吧。”
　　“我没说我要回答你啊。”
　　“……”
　　“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发现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你事还挺多，一边又喜欢人家才华一边又没感觉。”
　　“我想要嫁给爱情啊。而爱情是感受，而不是逻辑，感觉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没法分析更没法公式化。”
　　“嫁给爱情，童话啊？幼稚。”我嘴上这么说，可是我又何尝不渴望。
　　一方面渴望爱情，可是一方面却又不相信爱情。
　　于暖暖说：“你这什么语气，想睡沙发？不要搞得好像就你懂行不行。”
　　沙发是谁？好看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睡一下。不过听于暖暖这语气，应该不好看。
　　为了不睡沙发，我说：“我直男癌嘛，乱说一通而已。我因为相信爱情，才和你在一起啊。”
　　于暖暖说：“没关系，你可以不相信，我知道很多人都不相信。任何事情都是没有绝对的，在我看来，你至少是相对相信。”
　　我说：“我的感性上是绝对相信。”
　　于暖暖说：“没关系，其他人相信与否，与我无关，我只要自己知道，身为一个女生，保护自己和对得起自己的最佳选择就是嫁给爱情。”
　　我说：“也许有一天你不会再这么想。”
　　于暖暖说：“我想，不管怎样，女孩子至少从感情观懵懂之初都是带着对白马王子的憧憬的吧，而世界上这么多人，每天甚至每分每秒，大概都会多一个相信爱情的女生心死，而这一秒，至少我已经比她们多坚持了一秒。”
　　我说：“于暖暖，原来你很理性，虽然这是个很感性的话题，我却看到了你卓越的理性思维，你比我想象的要理性。”
　　于暖暖害羞一笑，说：“瞎说什么，走，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要一直在同一个教学楼里。”
　　我心里想，于暖暖，我真想看看，你有一天会不会变。


第72章 目瞪口呆
　　一起走着，忽然走到了一片空地。
　　我盯着那片空地，发了会儿呆，想起了一些故事。
　　于暖暖看了看我，然后指着那片空地，说：“这里有我的青春。”
　　我说：“啊？这么巧？”
　　于暖暖笑了笑，说：“是啊，很巧，有时候真的很感谢命运。”
　　我说：“哟呵，怎么了啊，回忆起和前任小白脸的心酸往事了啊，突然抒发这么非主流的感慨。”
　　于暖暖说：“怎么，你不相信命运？”
　　我说：“我怎么不相信，我当然相信。”
　　于暖暖说：“那你相不相信，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很多选择，你在选择的时候会很纠结，但其实，你无论选择走哪条路，最终都会是同一个终点。”
　　我说：“信，但是首先得走，不能停下来。”
　　于暖暖说：“所以啊，你今晚注定睡地板。”
　　地板又是谁？
　　“喂！我怎么惹你了！”我说。
　　于暖暖说：“第一，你刚才冤枉我经验丰富。第二，你刚才语气很恶劣地说我幼稚。第三，你说我事多，一边又喜欢人家才华一边又没感觉。”
　　我靠，于暖暖这丫头，敢情刚才我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反应，其实都记在心里呢，女人真的很记仇啊！
　　“我……我……我错了噻？”
　　“现在知道错了？刚才不是很牛的吗。”
　　“刚才不小心激动了啊，亡羊补牢晚了吗？”
　　“不晚，睡地板将功补过就好了。”
　　“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案？”我问。
　　“有。”
　　“什么？”我问。
　　“认真回答我下面的所有问题，发自内心的，不许有半点假话。”于暖暖说。
　　“好的好的好的呀。”不就是玩真心话，这我说实话还是说很像实话的假话就完全看哥们儿心情了。
　　于暖暖指着那片空地说：“你在这里演出过吧。”
　　“你怎么知道？”我震惊地看着于暖暖。
　　“所以说，如果你看过我的微博，就知道了，我曾经发过微博的。”于暖暖说着，天空中忽然又飘落了雪花。
　　雪花映衬下的于暖暖很美。
　　我说：“微博都说什么了？”
　　于暖暖说：“你不早看，只顾着看你前女友的微博，我干吗要告诉你！”
　　“那……好吧好吧，用脚大拇指都猜得出，林恩恩告诉你的吧，唉，别听她瞎说，我就毕业喝高了，在这出了出洋相。”我说。
　　“可如果我说我知道你不是出洋相呢？如果我说不是林恩恩告诉我的呢？和你们接触下来，我发现你们几个应该都对这个话题蛮忌讳的，谁都不提起这件事。”于暖暖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于暖暖，心想，这什么情况？


第73章 致梦想,致青春
　　于暖暖问：“你为什么从来不提起，你为什么放弃了，甚至放弃到像从未有过一样？”
　　我说：“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暖暖说：“我看到的。”
　　“看到？”我问。
　　“对啊，看到的。你仔细推算一下时间。我们之前真的没有可能同一时间在这个学校里出现过吗？你到现在毕业五年多，我毕业一年多。”于暖暖说。
　　“所以呢？”我问。
　　“因为是高考后，我的印象非常深。我7月11号拿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于暖暖说。
　　“继续说。”我仿佛猜到了什么。
　　“我那时是刚高考后不久的学生，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和期待，所以我7月14号就满怀期待地来到这里看了一眼。那时候大概刚好同学放暑假之前几天，人也蛮多，也恰好，应该是最后一批毕业生的最后离校时间。”于暖暖说。
　　于暖暖说完这些，我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此刻的我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人生，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时，公司要求我7月16号报道，我7月14号晚上才离开这个城市。
　　那天晚上很晚，我背着我的吉他，满是遗憾和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城市，我的告别，不只是对于这个城市，也是对于我的梦想。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于暖暖问：“那么，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呢，我始终等着你提起这件事，然后我就可以很得意地告诉你，陈恒，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在很多很多年前。”
　　我说：“有什么重要的。”
　　于暖暖说：“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你有意避讳这件事，对我来说，在我和你的世界里，就总会存在那么一点缺憾。”
　　我说：“其实真的没有到刻意隐瞒这种程度，这没有必要。我只是确实蛮不想回忆起这种事情的。毕竟因为这件事情，我有些后悔，有些怨父母，也有点恨自己怂。”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特别避讳，特别想隐瞒，所以一直不敢问你。”于暖暖说。
　　我笑道：“就像你说的，都是命，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必要那么刻意避讳，我只是一直在逃避罢了。”
　　于暖暖说：“那么，你讲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外面太冷了，还下雪呢，我们进教学楼说吧。”
　　于暖暖说：“不，我就要在这里听。”
　　于暖暖从口袋里拿出厚厚的手套戴上，我点了点头，也把双手揣进口袋里，说：“如果你很想听，那我就讲吧，因为是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来，一攅白白的雾气散开：“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由于小时候我们省份学乐器考级可以高考加分，所以也很幸运，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给我报了乐器班，一学就是十年。”
　　“然后呢。”于暖暖捧场道。
　　我忽然感觉和说相声似的，这还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啊。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到了高中，我开始对吉他和唱歌感兴趣，于是自己玩起了吉他。虽然那时候，我们省乐器考级已经不会在高考中加分了，但是对于兴趣这种东西，父母并没有太多阻碍我，他们也蛮希望我能有一技之长。”
　　“嗯。”于暖暖又捧哏了一下。
　　我继续说：“但是他们有一个原则，音乐在我的生命中必须只能作为业余爱好，不能指望以此为生。”
　　“继续讲。”于暖暖真适合去说相声。
　　我说：“父母希望我当教师，或者当医生，甚至说无论做什么都好，但是不能以搞音乐作为职业。”
　　“所以他们强迫你做了选择，你们争吵了？”于暖暖问。
　　我笑道：“没那么严重，我从小不算叛逆，所以我也并没有很执意地去走音乐路线，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读书备战高考。所以很理所当然地，我大学读了工科专业，与音乐毫不相干。”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可是进入大学闲余时间多起来后，我越来越发现我对很多东西都很感兴趣，特别是音乐。我在大学的时候逐渐对音乐越来越着谜，还和几个玩乐器的朋友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我担任乐队主唱。”
　　“所以那时候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于暖暖鼓着腮帮子问。
　　我笑着点了点头：“想想那时候也是风光无限特别拉风啊，多少小姑娘就好这口，小姑娘们越喜欢，我就越来劲，越来劲，兴趣就越浓，加之本身就对音乐的敏感和乐队在校内形成的一定规模，我逐渐开始动了毕业后走音乐这条路的念头，这甚至慢慢地变成了我那时候唯一的梦想，梦想到有点走火入魔。”
　　“就是因为小姑娘？”于暖暖问。
　　“喂，你怎么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我说了，最终是因为热爱啊。”我说，“我那时候想，以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职业，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然后呢？”于暖暖问。
　　“可是很明显，我们小城市的父母，有几个能同意自己学习还算可以的孩子走音乐这条路。
　　我毕竟还算有点理性，我自己其实也很恐惧去选择这样一条无异于闭眼摸石头过河的道路。
　　所以，在最后，我其实并没有做任何抗争，很顺从地遵从了父母的意见，老老实实地毕业，找工作。”我说着，顿了顿，有点不再想提这件事，但是和于暖暖的这种巧合，甚至种种巧合，我相信是皆是因为命运。
　　我继续说道：“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我想对它、对这个城市和自己的青春SayGoodbye，于是我组织了一场毕业汇演，时间定在了毕业那一年的7月14号晚上。”
　　“对，就是这一天，我也印象很深。”于暖暖说。
　　我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我在舞台上流着眼泪，疯狂地歇斯底里，致梦想，致离别的青春。”
　　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依然那么真实，犹如就在眼前，我继续说：“我看着台下，泪流满面，体验着心一尺一丈地死去。”


第74章 以及,再次遇见你
　　于暖暖说：“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极端。”
　　我说：“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亲自下决心亲手丢弃自己的特别特别憧憬的未来。如果我是被父母强迫，也许我会不甘心，但是我不一定会感觉这么痛，痛就痛在亲手放弃。如果我不曾那么憧憬这个未来，我也不一定会这么痛。”
　　于暖暖说：“也许吧，是因为我没有这种经历，和这么执着的爱好。”
　　我说：“其实我刚毕业不到一年的时候，我还偶尔会碰琴的，可是随着后来越来越忙，我也就慢慢真正完全死了这条心。工作那么忙，哪还有时间和心思玩音乐，空有一身不能当饭吃的技能，是无法养活自己的。”
　　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有很多人，25岁就死了，但是75岁才埋。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我真的很有感触：‘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我知道，那个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于暖暖说：“梦想每个人都有的，程度不同罢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真的很遗憾。我后来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碰这个被称为梦想的东西。”
　　“遗憾到你完全不愿提起。”于暖暖说。
　　我说：“曾经的梦想把它埋了，潜意识里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向现实低头的罪人，自然不愿提起，宁愿当它从未存在过。我只当自己俗人一个。”
　　于暖暖说：“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我好奇：“什么为什么？”
　　于暖暖说：“你一开始真的那么单纯？你觉得像本姑娘这么漂亮的美女刚认识你不久，就愿意主动和你接触，甚至敢放心合租，是合情合理合逻辑的？”
　　我说：“你觊觎我青春尾巴上的这几分姿色呗。”
　　于暖暖说：“瞎臭美。”
　　我说：“噢，那看来你是暗恋我很久了，从那么多年前就开始暗恋。”
　　于暖暖说：“那你也太自信了一点吧。我当时只是刚刚从高中毕业步入大学，只是小迷妹，深深的好感而已，哪里算得上喜欢呢。”
　　我摸了摸于暖暖的头，笑道：“傻。”
　　于暖暖：“那叫单纯，不叫傻。你应该感谢我那时候的单纯。如果我大四才遇到你，是不会因为某个学长的一次演出就对他有什么念想的。”
　　我说：“对了，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于暖暖说：“在校友会，你介绍完自己的时候。”
　　我惊讶道：“哇噻，竟然这么早。那你怎么不找我说话，还那么凶？”
　　于暖暖说：“你没发现我后来的态度已经缓和很多了？而且，你以那么流氓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凭什么找你？第一次见面，你把我大学时候对你仅有的一点好印象全毁掉了！”
　　我说：“早就说过，我大学时候没少迷倒过小女生，哼，这不是连你也迷倒了。”
　　于暖暖说：“我也早就说过，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连大妈都迷不倒。”
　　我说：“那你还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我。”
　　于暖暖说：“拜托，怎么可能。我们只是一面之缘，只是小女生的好感，后来才算重新认识你。我再次见到你，只是感慨于命运，感慨于不可思议。那一面之缘，只是让我再次遇到你的时候感觉对你有些熟悉，也对你有一些固有的好印象，所以降低了对你的戒备心理而已。不然的话，你一开始在地铁上说那种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放心的。”
　　我想了想，有道理。
　　于暖暖对我是从好感开始，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如果我和其他男人一样公平竞争，从陌生开始，那么后面的所有故事，应该都是零吧。
　　我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切都是命运吧。”
　　于暖暖说：“你还要感谢你的吉他。”
　　我说：“为什么？我都已经放弃了。”
　　“可它让你遇到了我。”
　　“对。”
　　“所以，你要把它捡起来。”
　　“嗯。”
　　“陈恒，你知道吗？”于暖暖的表情突然害羞起来。
　　“嗯？”我问。
　　“你弹吉他的样子，真的很帅。”于暖暖说完，本来就冻得有点红的脸蛋，突然红透了，特别可爱。
　　我说：“哎呦，可真是好多年都没听到有女生对我说这句话了。”
　　于暖暖很温柔地笑了笑：“有时候真的很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以及，再次遇见你。”
　　说完，她踮起脚尖吻了我的脸，在雪里。


第75章 青春里唯一的记忆
　　我们请了一天假，周一晚上乘飞机回上海，周二去上班。
　　从上海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一大半时间都要用在路途上，所以我们彼此都没有联系自己的大学同学。
　　临走之前，于暖暖问，你确定不联系你的前女友？
　　我说：“不联系。”
　　于暖暖说：“毕竟陪伴你很久的人，我能理解的，见见她吧。”
　　我说：“哎呀，有什么好见的，一点都不想见。”
　　于暖暖说：“我说认真的。毕竟在一起过那么久的人，谁会真的忘得一干二净。见吧，没事。”
　　于是我联系了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说真的，我倒真的有点想见，不是因为留恋或者什么感情残存，只是很简单地想看看她现在什么样，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真的是很简单的想法。
　　前女友知道我来这里之后，很是惊讶，看得出来，她也有些欣喜。
　　我们约好了中午见面，整个一上午，于暖暖一直鼓着腮帮子掐着腰，一会儿在房间踱步，一会儿开开电视，一会儿关掉电视，完全静不下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说：“为什么如此浮躁。”
　　于暖暖说：“噢，我的男朋友马上要去见他的前女友了，难道我应该开心？”
　　“你这就有点不客观了啊，不是你让我见的？”
　　“你还真见！”
　　“不是，既然你不想我见她，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这都已经联系好人家了，总不能放鸽子吧。”
　　“你去见啊，谁不让你见了？”
　　“我……”我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于暖暖不理我，坐在一边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我说：“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去见，你不是也去吗，你担心什么。”
　　于暖暖说：“我干吗要去见你前女友！”
　　“明明是你昨天非说要去的！”
　　“谁说不去了？”
　　神啊，救救我……
　　中午，在一家西餐厅见到了前女友。
　　在路上还鼓着腮帮子双手抱怀满面怨气的于暖暖，到了餐厅后，立马变得神态自若，面带微笑，自信大方。
　　我认得出，这是中国古老的文化精粹——变脸，没想到于暖暖还有这个绝活。
　　终于在一点期待中见到了前女友，感觉就像是一个很久未见的老朋友，心里却又有种说不清的感情。
　　五年多了，她看起来基本没变，唯独感慨岁月。时间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让她不再是大学时期的青涩模样。现在的于暖暖和当年的她差不多年龄，两人坐在这里，仿佛连成一条时间线。
　　我还以为能真的像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聊天，没想到是我太蠢，现在的气氛还是蛮尴尬的。可能于暖暖这丫头毕竟经历少，竟然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竟然怂恿我去见我的前女友。又或许于暖暖压根就是故意的，女生总是会一面讨厌着你的前女友，却又一面总想去翻翻人家微博近况、朋友圈照片等个人信息。
　　我对前女友说：“好久不见。”
　　她笑了笑，说：“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
　　我说：“我还好吧。你呢，怎么样，听说你结婚了，柳妍。”
　　柳妍笑道：“最近不好不坏，没什么变化。这是你的女朋友啊。很漂亮。”
　　“妍妍姐你好，你也很漂亮，而且很有知性美呢。”于暖暖眯眼笑着。
　　柳妍说：“哪里呀，都慢慢变老了，马上都要生小孩了，计划就今年。”
　　我说：“不错不错。”
　　柳妍说：“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尴尬地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于暖暖倒是很痛快地回答道：“快了呢，也是计划今年。”
　　听到这句话，我一口咖啡差点钻到鼻孔里，我们什么时候计划今年结婚了，我这连婚房都还没有。
　　“很好，真为你们开心。上海，大城市，真羡慕。记得到时候叫我喝喜酒哦。”柳妍淡淡地笑道。
　　我应付地点了点头，说：“最近忙吗？”
　　柳妍说：“还好，这不，上午刚给学生上完课就过来了。”
　　我说：“今天不是周天吗？”
　　柳妍笑道：“是周一啊，都过糊涂了？”
　　我说：“哦哦对，不上班总以为是休息日。”
　　柳妍说：“再说了，周天也有课啊，重修班。你这大学时期的重修课老客户，竟然会忘记周末有重修班的事情。”
　　我说：“啧，哪壶不开提哪壶。”
　　……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嘘寒问暖地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时间过得也不算快，甚至还有点煎熬。
　　柳妍看了眼表说，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下午还有一节课。”
　　我赶紧说：“哦哦好，那你快去忙，我们也要赶晚上的飞机。”
　　柳妍一边起身一边说：“那好的，记得叫我喝喜酒噢。”
　　……
　　柳妍走后，于暖暖说：“眼光还不错，很漂亮嘛。”
　　我说：“你要说我眼光不错，她的性格很好，那我承认。你要说漂亮，那我打死也不承认，很明显绝对不如你漂亮。”
　　于暖暖说：“那意思就是性格比我好？”
　　我说：“那也不是，她的性格比大多数人好，但不如你好。”
　　于暖暖说：“好啦，见也见过了，她现在的状况你也了解了，人家小孩都快生了，你也不用再抱什么念想了，现在总算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了吧？”
　　我说：“本来就是圆满的句号啊，我本来就没什么念想好不好。”
　　于暖暖说：“不够圆满。今天见这一面过后呢，你就把她从记忆里删除，然后删掉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也不可以再看她的微博了，从此你们就是陌生人。我这两天也陪你一起走过了大学里的每一条路每一给角落，多年前也曾和你一起出现在学校里，以后你再想起你的大学你的青春，想到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她。”
　　“额？”我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敢情于暖暖让我找柳妍吃饭是这个目的啊。
　　很感动于她这个用心的行为，也很自愧于和她在一起后我还去看柳妍的微博，我确实应该彻底忘掉曾经的故事，我应该让于暖暖安心。
　　我说：“放心好了于暖暖。你就是我青春里唯一的记忆。”


第76章 雨落的旋律
　　大学之行完美结束，青春里的所有遗憾也在这一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是于暖暖的功劳。
　　在机场，我和于暖暖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城市，然后走进航站楼，坐上返程的飞机。
　　毕竟是南方，很有意思，北方下着雪，而上海下着雨。
　　上海的雨有时候下得很奇怪，有时候会连绵不断的下一整周，一停不停。我初从北方过来也是赞叹了很久大自然的奇妙，因为在北方的我，从未见过如此持久的雨，像吃了伟哥，真男人。
　　北方的雨往往会打雷闪电狂风大作搞得很吓人，然后突然哗哗地往下倒，二十分钟后就蔫了。
　　上海有时的雨，就如现在，下得很突然，雨量很大，不亚于北方的雨，却倒是不爱装必，是属于闷声发大财型的，不打雷不闪电不吭声，就是闷声往下倒，一下能下一天一夜，而且雨量一直很大。
　　这雨哗哗地闷声下了一夜，第二天还淅淅沥沥地下，直到中午才停。
　　由于工作距离不算很远，我和于暖暖有时候也会利用中午短暂的时间见一下面，然后一起在新大陆广场那边吃点东西，然后转一转。
　　当然了，现在我们的距离不如以前近，以前我步行就可以到于暖暖楼下，现在还要坐一站地铁。
　　今天中午和于暖暖吃完饭，然后去八佰伴里逛。
　　八佰伴是什么地方啊，奢侈品聚集地，阿玛尼，GUCCI，Prada，范思哲，ck，圣罗兰，LV。
　　整个一楼就那么大点地方，这几个品牌把那挤满了，压根没别的小品牌。
　　于暖暖毕竟是女孩子，她一进这地方就开始两眼放光。当然了，也许我在她身边，她是克制的，只是和我一起在过道瞎溜达，也不进店里。
　　我觉得身为男朋友，在和女朋友逛街的时候，我必须要承担起大方的责任，以彰显我的男友力，可是说实话，这几个品牌，我是真支付不起。
　　所以在这里逛的时候，我的脸火辣辣的，好像脚踩在钉子上一样，都不会迈步子了，生怕于暖暖进哪家店里去。
　　没几分钟，于暖暖拉着我说：“走吧，走吧，这里面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我不想表现得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样子，于是说：“外面多凉啊，万一一会儿又下起雨来。”
　　“可是我们有伞啊，走啦，乖。”于暖暖说完，拉拉我的袖子，示意我往门口走。
　　我说：“好吧，都可以。”
　　大概还是没忍住吧，走着走着，于暖暖犹豫了一下，然后进了一家GUCCI店看了看包。
　　我不懂怎么欣赏包，觉得长得都差不多，我背着手看了看价格，嗯，啥也不说了。
　　我扫了一圈，有一个5000多的小包，大概是刚才扫了一圈最便宜的。
　　于暖暖随便看了看，说：“走吧，国内好像没上最新款。”
　　我说：“给你买一个？看这个小包，挺漂亮的，也不算贵。”
　　于暖暖说：“少来，不用你。”
　　我熟悉于暖暖，她这句话是善意的，但是我听后，很难受。
　　其实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指望不上你”。
　　于暖暖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说：“包包这种东西更新太快了，永远都跟不上节奏的，哪能看上哪款就买哪款啊。”
　　我笑笑说：“哈哈，我也不太懂。”
　　于暖暖说：“而且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平等的，小钱就不用计较了吗，但是像这种价格贵一点的，没必要靠别人去支付。”
　　我说：“还好啦，仁者见仁的事情。”
　　于暖暖说：“而且，我现在不需要包啊，我只是随便看看。”
　　我说：“晚上上映一个新电影，去看一下？”
　　于暖暖说：“好啊。”
　　我们一起走出八佰伴，忽然又下了一点下雨，我把伞撑起来，举在我们中间。
　　我们避着积水走，雨水有节奏地打在伞面上，路上的积水被雨点打出一条条回旋波纹，然后一圈圈散开，像绽放的冷烟火。
　　雨中的世界很安静，除了雨声。
　　雨中的上海有点凉，心却炙热。
　　凉风拂过，带走所有繁乱思绪。
　　雨忽然大了起来，却落得安静。
　　远方漫天雨线，看不到更多风景，却提醒了我不要顾及太远的未来，只要过好现在。
　　雨落的旋律很美，我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回到了校园，那段最美的时光。


第77章 一起睡
　　今天加了会儿班，回来不算早。
　　我敲了敲于暖暖的房间门，于暖暖穿着宽大的睡衣，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来找你谈恋爱，想你了。”
　　于暖暖无语地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坐回到电脑旁看韩剧。
　　我坐在她的床上摆弄手机。
　　打开微信，有个十多年没联系初中的同学加了我，记得当时关系还不错，我满怀激动地加了他，想好好叙叙旧，我发去：“大哥，这么久不联系，你死哪去了。”
　　他发来一个笑脸，说好久不见。
　　我刚想回复一句好久不见，他接着发来了第二句话：我下周结婚，能来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删除好友。
　　妈的，十年没说一句话，上来第二句话就是要结婚，还问“能来吗”，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在哪，我去哪？
　　份子钱不是不掏，但是妈的你要得高明点也行啊。
　　我给许松发了个信息，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刚才在过夫妻生活造小孩，妈的，虐单身狗，要不是看在认识这孙子这么久的份上，我肯定也删他。
　　许松问：怎么样，这么久没谈恋爱，还不找时间检验一下自己的枪还能不能用？
　　我说：哪有你厉害，整个过程十分钟，脱裤子用了9份20秒。
　　我瞥了一眼于暖暖，发现她在聊QQ，我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是在和谁聊，发现是和林恩恩聊，我心想，林恩恩不是刚和许松过完夫妻生活？
　　我问于暖暖：“你刚才一直在和林恩恩聊天？”
　　于暖暖说：“是啊，怎么啦？”
　　我说：“那刚才许松在干什么？”
　　于暖暖说：“你自己问他去啊。”
　　我说：“他没回我信息。”
　　于暖暖说：“刚才林恩恩说许松在逗狗。”
　　我笑了，给许松发去信息：“你刚才在和你家‘多多’过夫妻生活呢吧？”
　　于暖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都这么晚了，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点洗洗睡啊，明天不上班？”
　　好不容易在于暖暖香闺待一会儿，我哪舍得走啊，说：“玩会儿手机。”
　　于暖暖说：“去客厅沙发玩啊，干吗在我房间玩。”
　　脸皮厚，能长寿。我嘿嘿笑道：“沙发哪有你床软。”
　　于暖暖说：“可是我要睡觉了。”
　　我说：“那个……要不一起？”
　　于暖暖说：“好啊。”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答这么痛快？
　　于暖暖说：“你先去洗澡，臭死了。”
　　“什么？”这么直接？难道于暖暖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了？
　　我预感大事件即将来临，心脏动次打次劈里啪啦跳个不停，什么样的节奏，最呀最摇摆~
　　我说：“没骗我？”
　　于暖暖说：“骗你是小狗。”
　　我立即起身准备去洗澡，同时心里想，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撩啊，先抱抱亲亲，把于暖暖撩起来了不就可以自然而然往下进行了，干吗要先问呢？
　　无所谓，心急吃不了C杯的豆腐，先洗澡澡去。
　　我跳着动次打次的节奏出了于暖暖房门，咬了咬嘴唇甩了一下头发挑了挑眉毛，压低声音说：“等我。”
　　于暖暖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关上了门，接下来是上锁的声音。
　　紧接着，于暖暖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我就是小狗，早点睡吧傻瓜。”
　　我就说！刚才隐约感觉不太对劲，于暖暖只要眯着眼睛对我笑，准有问题！


第78章 穷人思维
　　俗语三十而立，我一个马上就三十的人现在还在和人合租房子，而且还带着自己漂亮的女朋友一起租，虽然于暖暖没有说什么，但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现在的收入有所增长，但是这才刚换岗位没多长时间，我的相当一部分存款用来付了上次租公寓的押金，还有一部分收入用来还信用卡。
　　没钱花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生活处处需要花钱，我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什么原因，充不上电了，只能插着电源用，电源一拔立即断电，现在只能当做一个台式机用，但是没钱去修，我只等着熬到下个月发了工资再去修一下。我的国产手机屏幕碎了很久，也还是没钱修，一直将就着用着，每次都想着等下个月换，可是一到了下个月，就总遇到需要花很多钱的情况，然后又没什么闲钱换屏幕了。感觉每天翻来覆去穿的这几条裤子很旧了，想买条新的，也还是舍不得，200块都舍不得花，谁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一直在等下个月，鬼知道这个月的下一个月会不会又有什么需要花很多钱的情况。
　　今天下班后，在于暖暖的办公楼下等于暖暖下班。
　　于暖暖说她十分钟就下来。外面有点冷，我进了她的办公楼里，看到门口有个椅子，就在上面坐了一会儿。
　　现在是很多公司的下班时间，楼里很多人都开始往外走，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个个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等待于暖暖的身影，突然过来一个保安大叔蛮凶地叽里咕噜地对我说了一大堆SH话，我听不懂，挺尴尬的，这时候，于暖暖正好走了过来，她跟保安大叔用SH话交流了几句，保安大叔态度就好了起来。
　　我跟于暖暖走出办公楼，我问她：“现在回去还是在附近吃点东西再回去？”
　　于暖暖说：“都可以啊。”
　　办公楼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里突然有人跟于暖暖打了个招呼，是个女生。
　　于暖暖笑着回应道：“走啦？”
　　看样子，打招呼的人应该是于暖暖的同事。
　　同事说：“嗯，准备走了，等我男朋友呢。”
　　这时候，一个男生走了过来，同事很自然地挽住了男生的胳膊说：“刚说到你来接我呢。”
　　我看了看男生，西装革履，高高瘦瘦的，蛮帅，头发全都往后梳，很精神。
　　我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男生也对我点了点头。
　　同事说：“对了，你们怎么走。”
　　于暖暖说：“坐6号线，不过我们还没想好是要现在回去还是先吃点东西呢。”
　　同事说：“这么巧，刚才我和他也在讨论。”
　　我笑道：“看来吃饭是大家都苦恼的问题。”
　　同事说：“是啊，每到吃饭的时间就不知道该吃什么。对了于暖暖，你驾照还没考出来吗。”
　　于暖暖很沮丧地说：“没有哎，难考死了。”
　　同事男朋友说：“别在这站着了，正好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于暖暖看了看我，询问我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说：“好啊。”
　　大家去了周边一家日料餐厅，没什么人排队，我们很快就坐下了。
　　餐桌上，于暖暖对我说：“介绍一下噢，这是我的同事，叫米琳，算是新同事吧，刚来我们公司两个多月。”
　　我点了点头，说：“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我叫陈恒，恒久的恒。”
　　大家寒暄了一阵子，然后于暖暖和米琳开始聊工作，聊着聊着，又开始吐槽工作。
　　女生吗，在一起话肯定是停不下来的，我和米琳的男朋友只能尴尬地一边吃一边偶尔聊两句。
　　不知道是我的圈子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一般情况下，比如我和米琳男朋友这种通过别人认识的关系，是不太问对方譬如“在哪里高就”之类的工作问题的，那么问题来了，彼此压根就不认识，不聊工作，那我们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场面一度尴尬。
　　米琳和于暖暖聊了一会儿工作，现在又开始聊生活。
　　说到生活，米琳的男朋友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米琳问：“哎对了，你在哪里读的高中。”
　　于暖暖说：“在徐汇那边，百色路那里。”
　　米琳说：“那我们蛮远的，我还以为会很巧地在同一个学校呢。”
　　于暖暖说：“哪有那么巧啦。”
　　米琳说：“你们住在哪边啊，如果顺路的话，一会儿我俩送你们回去。”
　　于暖暖说：“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你们了。”
　　我说：“在高行那边。”
　　米琳男友说：“那蛮远的，我们在浦西，不顺路。那边房价最近也涨了吧，可能也要差不多三万多了，你们的现在涨到多少了，再涨涨可以考虑置换的事情了。”
　　我笑着说：“我现在租房子，还没买。”
　　米琳男友尴尬地“噢”了一声，说：“现在么，是没办法，房价这么高，也确实不太好买。”
　　我也不太好意思显得太过屌丝地吐槽房价，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嗯嗯啊啊地附和两句。
　　于暖暖转移话题道：“哎米琳，现在我们这边的同事你能认全了吗？”
　　米琳说：“哪有这么快啦，只有你这个小美女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其他很多人我见到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呢。”
　　我偷偷地观察着米琳的男朋友，帅气稳重，自信有礼貌，我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人穷志短，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穷，但还有颗什么也不服的心，总觉得对方不比自己多什么，不服，却又真的干不过，就容易更感觉尴尬。
　　接下来，他们聊着聊着，就开始无意识地用SH话对话了，偶尔中间夹杂几句普通话，混合聊法。
　　再接下来，他们连普通话都不夹杂了，就一直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于暖暖偶尔转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很自然地再转到普通话，但是米琳和她的男朋友有时候转变不过来，就用SH话问我一些问题（我猜是在问我问题，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在看我，但是我不回答他们也不会停下来，而是继续说），我听不懂，就只能嗯嗯啊啊地咧嘴笑笑，这种时候，我真的特别想假装自己也是个SH人，可是装不来。
　　一整顿饭，我话不是很多，不太好意思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结账的时候，心理忽然多了些底气，我抢着去结账，没抢到，被米琳的男朋友抢着付了，我心里反而又顺理成章地觉得他生活压力小，付钱也是应该的，大概是典型的穷人思维吧，看来我也没避开落入了俗套。
　　有些人总是高高在上，动辄批评别人“穷人思维”。甚至我也曾内心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在网上评论里批评人家所谓的“穷人思维”，现在忽然理解到，我要是有钱有足够的底气，我今天也不会产生这种所谓的穷人思维。
　　不过我真的蛮反感很多男人的一些内心酸溜溜的行为。
　　追不到漂亮姑娘，就诋毁人家说人家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说人家是有钱人的炮架，供有钱人娱乐的，整容的。
　　自己长相比不上人家，就说人家小白脸。
　　看到美女有钱，就觉得是被包养的。
　　看见有钱男人开豪车，就说他是纨绔子弟，恨不得把他车砸了。
　　要么就是跪舔型的，看见漂亮姑娘，就和孙子似的没皮没脸死缠烂打，看见有钱人，就跪着叫爸爸。
　　我想说，虽然我们都是不得已，不甘心，但是尽量心态平和一些吧，自然界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社会注定是有等级划分的。
　　……
　　最后，可能是看时间有点晚了，米琳和她的男朋友还是很执意地要送我和于暖暖回家。
　　我和于暖暖坐在他们SUV的后排，我感觉屁股底下有针，坐得不太自在。
　　车里好像有点安静，氛围好像有点尴尬。
　　于暖暖也没说话，我感觉今晚于暖暖好像话不太多，不太活跃，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毕竟人一敏感起来，便容易事事敏感。
　　我偷偷瞄了瞄坐在我旁边的于暖暖，她笔直地坐着看着前方，很安静。
　　她漂亮的眼睛偶尔眨一眨，激起我内心水面涟漪，她真的好美，美得我心疼，太委屈她了，真是太委屈她了。
　　我真的感觉很自责，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本地人，为什么，我的起点和他们不同。


第79章 暖暖
　　但是自责归自责，还是那句话，社会注定是有等级划分的，自然界里注定了弱者淘汰，想要生存，唯有努力。
　　我想，我不能再满足于现在的公司，我必须要有所突破。
　　我说过，我不太喜欢现在这个岗位，因为有太多需要交际的地方，我看准了一个外企的技术部副经理岗位，虽然是副经理，但是待遇相当不错，如果我竞争成功，便意味着我真的有希望在短时间内付首付买房子了。
　　但问题是，这种岗位，哪是我随便想想，说成功就能成功的，做梦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我忽然感觉，现在的公司对我来说已经从一开始的非常满意，变成了一种煎熬，我完全无法满足于现在的状态，但是心大，能力跟不上，这是个问题。
　　但我想，这种机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毕竟我有在现在的小私企做市场部经理的经历，这对于我跳槽新岗位来说，是简历上很重要的一笔。
　　今晚，我坐在客厅里给于暖暖剥桔子吃，而她靠在我的怀里一边吃我剥的桔子一边看电视，她忽然抬着小脑袋看了看我，突然说：“给我你的手机，我要玩你的手机。”
　　我说：“屏幕都碎了，有什么好玩的，你自己的手机不比我的好玩？”
　　于暖暖说：“我就是想玩你的，开机密码是多少。”
　　我说：“我生日。”
　　于暖暖拿过我的手机，开始玩起来。
　　“熙琳是谁？”于暖暖问。
　　我看了一眼，她在看我的微信。
　　我说：“我们组一个小姑娘。”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又问：“胡静是谁？”
　　我说：“我以前公司一个同事。”
　　又过了一会儿：“杨悦是谁？”
　　我说：“我一高中同学。”
　　我估计这丫头把我微信里所有头像好看的女生都翻了一个遍。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又问道：“你的QQ密码是多少？”
　　我说：“你问这个干吗？不是自动登陆吗？”
　　于暖暖眯眼笑道：“我们是恋人嘛，彼此不能有隐私。”
　　眯眼笑准没好事，我放弃抵抗，说：“姓名全拼加我生日。”
　　于暖暖退出了我的QQ然后重新输入密码登陆了一下，登陆成功，她很满意地拍了拍我脑袋，说：“表现不错。”
　　我说：“那为了公平起见，你手机给我，还有开机密码，QQ密码。”
　　于暖暖把手机给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密码都是你生日。”
　　我生日？
　　哇塞，还真给我，拿着女神的手机，感觉手里握着几个亿，好紧张，我竟然可以随意翻看美女的手机，这大大满足了我的偷窥欲。
　　第一步，打开微信。
　　代购群信息，同学群信息，同事群信息，甚至还有韩剧群信息。
　　什么嘛，全是群消息，真没意思。
　　再往下翻，大多数是和女生的聊天记录，但是也有好几条男生的，我表示很生气，但还是满是激动地挨个点开，很明显，有些男生故意找话题和于暖暖聊天，但于暖暖要么是不回，要么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两句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发现美女就是不一样，有好多男生问于暖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有没有时间一起看电影之类的，而我怎么就没人问我，男女都不问我。
　　还有的男生跟于暖暖玩深情，譬如，最近感觉很失落，可以陪我聊聊吗。
　　于暖暖的回复也很简单直接，一个笑脸加两个字：在忙。
　　我对于暖暖说：“你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于暖暖说：“干吗，吃醋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见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动路。”
　　我说：“拜托，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开始不是你先加我微信和我聊天？我那时候可是爱答不理的。”
　　于暖暖说：“哟，你厉害了是不是？哼！”
　　我一边嘻皮笑脸一边往于暖暖嘴里塞了瓣桔子，说：“息怒息怒，其实我当时激动得不得了，可开心了。”
　　于暖暖得意地说：“我猜就是，本姑娘主动和你说话，你肯定开心得一晚上没睡着。”
　　那对情侣忽然来了客厅，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有点尴尬。
　　谈恋爱还要被注视着，真不舒服，我想，下个月，就先不修电脑不换手机屏幕了，先用钱换个房子吧，至少没人打扰。
　　我忽然想起于暖暖的手机开机密码和QQ密码是我的生日，心生一阵暖意。
　　客厅里很冷，可我和暖暖依偎在一起就感觉暖暖的，因为她叫暖暖嘛，暖暖地温暖了我的冬天。


第80章 与君共勉
　　我今天忽然发现于暖暖换了一个新包，我说：“咦？换了个新包？”
　　于暖暖说：“是啊，还不错吧。”
　　我说：“多少钱啊。”
　　于暖暖说：“找同学帮忙代购的，没有多少。”
　　我说：“没多少是多少啊？”
　　于暖暖说：“几千块，也蛮心疼的。”
　　我说：“几千块买爱马仕，当我傻啊。”
　　于暖暖说：“假的嘛。”
　　我没说话，鬼才信，假的需要代购？
　　我回房间从网上按照款式查了查价格，大概三万多，虽然这价格在爱马仕包里确实算便宜的了。
　　还好这丫头买的不是十多万的，如果是十多万的，那我现在就出去跟她说分手。
　　其实以在SH的收入来说，像女孩子，不需要太有钱，家庭条件稍微优越一点，又不需要攒钱买房子，没有什么额外经济负担，用自己的收入攒一攒，买个几万的包，也算是蛮正常的。很多人就算不买包，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出国旅游了，总之攒钱也没什么太大意义，总要花。况且钱是人家于暖暖自己的，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发信息给许松说：于暖暖买了个三万多的包。
　　许松回道：我靠，这么贵。
　　我说：你觉得我们这未来有戏吗？
　　许松说：我给不了意见，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说：我没时间走一步看一步，我都快30了。
　　许松说：是哪条狗说不介意为她浪费时间。
　　我说：那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许松说：你总想这么多干什么，你们这现在谈得好好的，你总想着分手的事情。
　　我说：关键是我他妈心里虚啊。
　　许松说：感情这事，想得太现实就没意思了，你要么抓紧找家里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将就着结婚，要么你就别想那么多。
　　我说：家里介绍的是门当户对了，但相亲这种形式实在很难产生感觉啊。
　　许松说：那你他妈的就别想那么多，天天想这么多你累不累。
　　我说：对，我累，我是真累。
　　许松说：没人强迫你留在SH，你嫌累就回老家，活得滋滋润润。也没人逼迫你和于暖暖在一起，你嫌累就分手，一切主动权都在你手里，别搞得好像被强奸似的。
　　我说：对，累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许松说：那你还说屁？
　　我说：累就累在我总不服，什么都不服。
　　许松说：别想那么多了，人生真的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别怂，硬着头皮上。
　　我靠，许松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这句话让我瞬间有了很多继续往下走的动力。
　　人生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别怂，硬着头皮上。
　　与君共勉。


第81章 气势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感觉一周很快就过去了，而有时候感觉很漫长。
　　我感觉这周过得很快，转眼就又到了周六。
　　中午吃饭的时候，于暖暖在我面前接了个电话，神色有点紧张。
　　我很好奇，但是没有问。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已经二月份了，快过年了。
　　其实现在对我来说，过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唯一期待的就是那几天长假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今年，我好像有点害怕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我和于暖暖即将分开十几天。
　　如果以一年为对比，十几天并不很长。
　　但是以我和于暖暖才刚在一起的短短一段时间为对比，十几天可算是很长了。
　　虽然说距离产生美，但那是对于新鲜期已经过了的恋人来讲。我和于暖暖一共才在一起几天啊，就要分开十几天，这对我们的感情无疑是一种考验。
　　晚饭时间，我假装不经意地一边夹菜一边问起中午是谁的电话。
　　于暖暖的表情有点尴尬，她说是她妈妈。
　　我虽然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尴尬，但毕竟是人家的家里事，我也就没问什么，继续吃饭。
　　吃完饭，我又假装不经意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妈妈找你干什么？”
　　于暖暖收拾碗筷的手停了停，说：“她要我去相亲。”
　　我问：“你没有和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吗？”
　　于暖暖摇了摇头。
　　我感觉有点不爽。
　　说实话，因为不自信，我并不想让于暖暖的父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希望于暖暖也不想让她的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大概我就是自私的吧，我自己并不肯定自己，但我却希望我的另一半肯定我。
　　我不自信，所以我不想让她的父母知道我的存在。而于暖暖不让她的父母知道我，究竟是因为她对我也不自信，还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没有合适的机会去说。
　　当然了，我也并没有和父母说起于暖暖，因为我感觉，在这段感情里，我父母的态度不是决定性因素，于暖暖父母的态度才是决定性因素。
　　我一边端起盘子往厨房走，一边说：“那你就去相啊。”
　　同样也端着盘子的于暖暖停下脚步，问我：“相什么？”
　　我也停下来，看着她：“相亲啊。”
　　于暖暖看着我，愣了几秒，没说话，冷笑一下去厨房洗碗了。
　　我很害怕于暖暖的冷笑，因为我心里本来就不够自信，哪怕于暖暖表现得再温柔再平易近人，我有时候都会莫名地觉得她有些高冷，更何况现在面对着对我冷笑的她。
　　我走到于暖暖身边，说：“父母又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她们让你去相亲也是很正常的，父母心里为你着急，你又没有什么特别合理的推脱理由，确实不太好拒绝，我可以理解的。”
　　于暖暖没有回头，她只是好像要把碗洗破一样，一边很用力地洗着碗，一边说：“陈恒，你总说我幼稚，但是我要你记住一个我明白但是你不明白的道理，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人性经不住考验的。我可以以应付的姿态去相亲，但我无法保证如果我去了，我不会本能地对那个人产生好感，所以我宁愿不去淌这个浑水。不过好啊，既然你想让我去，我可以去，我一会儿就给我妈妈回个电话。”
　　我竟被这丫头教育得无言以对，憋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我认真地想了想，说：“再刷，这碗都要变薄了。”
　　于暖暖没说话，一甩碗，直接回了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真的对我生气，2月3号。
　　说实话，她甩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害怕，一下子输掉了内心的所有气势。


第82章 面对
　　于暖暖生气了，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有些过分。让自己的女朋友去相亲，这算什么。
　　我当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看来我还真是个直男癌啊，还是个穷直男癌。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懊恼着，于暖暖房间的门打开了。
　　“你还挺牛的，看不出任何悔意，还翘起二郎腿了是吧？”于暖暖换了一身可爱的毛茸茸睡衣走出客厅，皱着眉头双手掐腰，嘴巴撅得老高怒视着我。
　　“我……我冤枉啊，我翘着二郎腿懊悔反思呢！”我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翘着二郎腿反思”好像看起来是缺了那么一点诚意，这要换做是我，我也不信，但是我对许松家的“多多”发誓，我还是很有诚意的，否则我就把它吃掉。
　　于暖暖撇了撇嘴，说了一句“没正经相”，然后进了卫生间。
　　天冷，我端着热水杯用嘴唇试水的温度。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我妈妈问我是不是在和男生同居。”
　　我一激灵，不小心吸了一大口热水然后咕噜咽了下去。
　　“你这丫头走路没声音的啊，总这么神出鬼没。”我烫得吐舌头。
　　于暖暖歪着脑袋看了看我，眨了眨眼说：“好像‘多多’噢。”
　　……我怔了怔，什么鬼？
　　于暖暖噗嗤笑了：“好傻噢。”
　　我咧嘴笑道：“不生气啦？”
　　于暖暖收起笑容，单手掐腰：“生气！”
　　我说：“你刚才说什么同居？”
　　“我妈妈问我是不是在和男生同居。”
　　“为什么这么问？”我好奇道。
　　“可能是因为看我不在家住，又拒绝相亲，所以猜的吧。”
　　我说：“那你怎么回答的？”
　　于暖暖说：“我还没回答，是微信问我的。”
　　我知道，于暖暖是在询问我的意见，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父母。
　　我说：“那我们这算什么，同住还是同居？”
　　于暖暖说：“在别人眼里不都一样?”
　　我想了想，这话特有道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两个天天住在一起的成年恋人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么一想，我突然感觉自己特别伟大，身为一个已经许久没有过性生活的成年男人，面对近在咫尺的如此漂亮的女生，竟然能一直克制自己的欲望，想想就感动，下一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我能不能参加评选？
　　我说：“于暖暖，你说说我多委屈，你那么漂亮，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想做什么？”
　　“我……”于暖暖一让我说出来，我忽然就说不出口了，我总不能跟她说我想啪啪你吧。
　　我想了想，说：“我想参加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评选。”
　　于暖暖问：“为什么？就你还感动中国？你还是参加感动CCTV动物世界十大动物评选吧。”
　　我：“……”
　　“那么，我究竟要怎么和妈妈说。”于暖暖问。
　　我说：“肯定不能说同居啊，你要是说了，你父母肯定连我名字都不想知道就立即毙掉我。”
　　于暖暖说：“不会的，他们很开明的，最多打断你的腿。”
　　哪条腿？男人的第三条腿？好可怕。
　　我说：“所以现在不能说，你可以先循循善诱地逐渐提到我。”
　　于暖暖说：“放心吧，他们没有那么可怕的，干吗吓成这样子。”
　　“害怕？没有啊，我害怕什么，完全不害怕。”我用手按了按抖着的腿，以免被误会我在很轻浮地抖腿。
　　“傻。我一会儿跟他们提一下你。”
　　“什么？这么快？”
　　“你不是不害怕？”
　　“不害怕。”
　　“所以啊，总要提的。”
　　“好……好吧。”我想，逃避是没有用的，该来的总会来，坦然面对吧，不要再把头埋进沙子里，空耗光阴。


第83章 瞎子
　　今天在公司接咖啡的时候，有两个女生在咖啡间八卦，他们看到我来了，立即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开始讨论彼此的衣服，我也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接咖啡，但其实我听到了一些内容，大概是苏紫和何阳睡过了，不过并没有变成男女朋友关系。
　　我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我不知道为什么早上睡过了迟到了就得变成男女朋友关系。
　　如果这之间有什么必然逻辑关系的话，那我就不必单身那么久了，找机会迟到一次不就行了。
　　好了，不说笑，其实我倒真没太把这个八卦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的社会，年轻男男女女之间发生那些不要脸的破事都太正常了，没几个人会觉得害臊。而且何阳和苏紫，一个帅一个漂亮，帅哥美女之间互相吸引，也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有些美女不一定愿意和帅哥恋爱结婚，毕竟恋爱结婚要考虑很多东西，但愿意打炮啊。
　　虽然是这样，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就好像一个天天说多么爱你的人，虽然你没有接受她，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她某个晚上和一个年轻帅哥打了一炮，你也总会感觉别扭的。
　　又但是，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手下，又虽然我心里并不是特别爽，但我也无权过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生活。
　　公司技术部最近来一位新经理，女的，叫宋雯，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我也不太清楚实际年龄。
　　平时交集不算很多，有时候见面会彼此点头打个招呼，她总是带着很职业的微笑，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上的细节。
　　苏紫来我办公室交个文件，我对她点了点头，说，放在桌子上吧。
　　苏紫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我办公室。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去倒热水，又遇到了宋雯，她也在接热水。
　　她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说：“来这么早。”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还好，今天醒得早。”
　　她说：“我看我们两个部门年轻人都挺多的，有机会的话，我们两个部门可以搞个联谊。”
　　我笑着应付道：“这主意不错，可以。”
　　我心想，搞毛联谊，我们部门这几个小年轻，不用联谊都已经搞上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扫了一眼，凭借我福尔摩斯般的观察力，发现了两件事：一，小强看到我走出办公室了，抓紧收起手机假装认真工作。二，苏紫和何阳同时不在座位。
　　我转转悠悠转到消防楼梯间，发现苏紫和何阳正在轻声讨论什么。
　　我轻咳了一声，他们两个回过头，表情有点尴尬。
　　突然有种当高中班主任的感觉，心里忽然一阵暗爽。
　　翻身当家作主的感觉倍儿开心。
　　何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陈经理……”
　　我表情严肃地对苏紫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紫看了一眼何阳，然后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
　　“坐。”我说。
　　“我站着就好，陈经理。”苏紫说。
　　我说：“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在那干什么呢。”
　　苏紫似笑非笑地说：“陈经理，你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
　　我不想表现得太没威严，我说：“我想说什么用你管。”
　　苏紫低了低头，没继续说话。
　　我说：“虽然工作之外的事情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既然大家都是同事，我也想提醒你一下，平时注意一点，别变成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闲话。”
　　苏紫半天没有说话，我发现她的眼眶红了。
　　完球，是不是我说得太重了，这该怎么收场。
　　苏紫咬着下唇，眼眶通红，看得出来，她在用最后的倔强强撑着不做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儿，却不小心发出了吸鼻涕声。
　　原来毕竟是个女孩子啊，平时表现得蛮成熟，却还是这么容易掉眼泪。
　　我尴尬地愣着，在想该怎么圆场，这时，她强忍哽咽说道：“我知道了陈经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她努力表现坚强的样子让我有点心疼。
　　我想说喂你别哭着走啊，先把眼泪擦干净啊，你眼眶这么红地从我办公室出去，这让人家看到了岂不要说我欺负小姑娘？
　　“你回来”三个字在我嗓子眼憋了很久也没说出来，苏紫出门前，背对着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不是瞎子，就别用耳朵了解我。”


第84章 联谊
　　快过年了，大家都很自觉地提前沉浸在了节日的氛围里无心工作，包括我自己。
　　上次宋雯说的部门联谊，倒也没搞起来，她反而是和我单独搞了个联谊，以今后互相多多关照之名。
　　宋雯是个聪明人，至少看起来是。
　　我相信，她的所有行为都是有目的的，而且她的目的绝对不会在于小打小闹、儿女情长、情情爱爱，所以我非常自然地答应了她的邀约。我知道，她绝不会在感情方面有什么太过迫切的需求，而且，我们刚认识不久不说，以她这种性格的女人来讲，我这种形象的男人未免太过稚嫩，绝对不会在她的菜单之内。
　　宋雯把地点定在了JA区龙之梦附近的一个酒吧，这个酒吧与我去过的一些静吧不同。这个酒吧极尽静雅，人很少，在一座商务楼的24层，装饰低调而大气，看起来很高端，大大的落地窗把JA区一大片霓虹夜景囊括其中。而只有落地窗前有几个小圆桌，每个小圆桌仅配两张沙发座椅，其余不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全是空的，只有一个吧台和一把吉他一个座椅。这就是它奢华的一个体验，所有的座位必须靠着静安的夜景，其余地方哪怕空出来浪费，也不添置桌椅。它好像在以一种高傲而优雅地姿态宣告着：我这里并不需要更多的人，也不欢迎更多的人。
　　这里没有乐队演出，那样的嘈杂配在这样的静雅里，未免会违和到low爆。
　　我和宋雯对坐在位于24楼的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着JA区的灯光夜景，她微微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显得极尽高雅。
　　“听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宋雯的视线离开窗外看向我，微微笑了笑，她暗红色的口红与酒吧暗淡的光线融合得恰到好处。
　　我微微一笑，说：“我认同你所听说的。”
　　宋雯饶有兴趣道：“你怎么追到的。”
　　我说：“如果我说不是我追的，你信吗。”
　　宋雯笑了笑，耸了耸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雯举了举酒杯，说：“我才刚来这个公司，环境还不算太熟悉，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我端起酒杯，大脑急速运转，我在想，这种红酒杯究竟是该碰一下啊，还是举起来示意一下就好呢。红酒毕竟还是高端一些，总不应该是像大排档喝扎啤一样端起酒杯哥俩好一碰杯洒半杯那种画面吧，还是别碰杯了吧，碰了有犯傻的风险，不碰还是比较保守的，就算是啤酒，不碰杯就算显得不那么大方，但也总归不会丢人。
　　极速思考完毕，我端起酒杯，脑海中寻找了一些平时在电影里看到的片段，效仿着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小口。我他妈差点一激动一条街反射把那杯红酒干了，那可就丢人了。
　　不过无所谓，她又不是我上级，我虽然不是什么高端货，但她也不一定是什么行货，在她面前丢个人怕什么呢。
　　我说：“抬举了，听说你工作能力很强，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宋雯微微笑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环绕了一下四周，看了看这里的环境，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我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于暖暖来这里品酒看夜景，带她感受我平时给不了的小资和浪漫。
　　宋雯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部门有两个小家伙最近风言风语闹得有点严重。”
　　我扬了扬嘴角，没表示肯定，也没表示否定，只是说：“现在社会包容性这么强，何必一惊一乍。”
　　宋雯说：“那就是听说了咯？”
　　我依然没表示肯定也没表示否定，我说：“刚毕业的学生爱玩也是情有可原，况且人们就是喜欢八卦以讹传讹，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毕竟是自己部门的人，我得保护他们，替他们说话。
　　宋雯忽然好像对我表现出了更多一点的兴趣，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比我想象的要有城府。”
　　我笑着打趣道：“还霸道总裁呢，小说看多了啊，城什么府。”
　　宋雯耸了耸肩，说：“算了，你说话蛮有水平，我不想和你绕来绕去。我倒不是想和你讨论八卦或者获取信息跟上级打你们部门的小报告，我只是想告诉你，关于这件事情，我还偶然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说法。也就是说，关于这件事，我可能比其他人了解的更多。”
　　我微微卖萌道：“那就说啊，卖什么关子啦。”
　　宋雯说：“有一次我在茶水间，听到你们部门两个人的对话，据我了解，这两人，一个叫何阳，而另一个人，叫熙琳。”
　　什么？熙琳？
　　这件事怎么又何熙琳扯上关系了？
　　我突然对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第85章 红酒
　　宋雯知道我来了兴致，她故意顿了顿，颇有挑衅意味地看着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我们两个经理，这么去八卦手下的私生活，有意思吗。”
　　宋雯说：“哦，看来你不想知道。那算了。”
　　“也不是不想知道，可以说来听听。”我自觉装过头了，赶紧找台阶。
　　宋雯说：“我们两个经理，这么去八卦手下的私生活，有意思吗。”
　　我愣了愣，说：“还真有点意思……”
　　“……”宋雯半天没说话，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完全没什么骨气。
　　我说：“熙琳怎么了？快讲来听听。”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自己问有用的话，还要八卦干什么。”我说。
　　宋雯一笑，说：“熙琳喜欢何阳。”
　　我很惊讶，但是我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点了点头，说：“然后呢。”
　　“你知道这件事？”宋雯说。
　　“看出一点苗头，不敢确定。”我说。
　　我心想，我靠，熙琳这丫头才是城府真的深啊，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完全看不出她芳心私许给了何阳啊，啧啧啧，长得帅就是好，竟然还会被倒追。
　　宋雯说：“所以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问。
　　“那天我听到何阳对熙琳说‘希望你把事情解释清楚’。”宋雯说。
　　我说：“然后呢？”
　　宋雯说：“熙琳说‘你们那么般配，大家怀疑你们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然后何阳很生气，他说‘可这是你先故意散布出去的，别人才会乱讨论。你明知道我和苏紫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熙琳说‘谁让你对她总是那么殷勤，我帮你一把咯’。”
　　宋雯说完，耸了耸肩：“我就听到这些，不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应该已经很明确了吧。”
　　我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宋雯说：“没什么。”
　　我说：“真的这么简单？不过你告诉我也没有用，这是人家的私生活，我管不着。”
　　宋雯说：“如果把这件事以作风不正为名报到上级，他们也许会考虑解除熙琳合同关系的。”
　　我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雯说：“你手底下出现这种事，你脸上很有光吗。”
　　我说：“我的人我来处理，不用你教。”
　　“好，这件事先不说，算我错了，来，我敬你一杯，以后多关照。”宋雯说完，抬起酒杯。
　　我抬了抬酒杯示意一下，然后说：“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雯说：“没想说什么。哦对了，我有个表弟，6月份毕业，我想让他现在你们部门锻炼一下。”
　　我说：“我们部门人员配置就是五个人，想要再加人，这你要和HR说。”
　　宋雯说：“可是如果熙琳不在，就只有四个了。”
　　我笑了笑，一口把剩下的红酒干掉，直接起身离开了酒吧。


第86章 风波
　　第二天，我把何阳叫到了办公室，我问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他拘谨地挠了挠头，说：“你都知道了？”
　　我说：“讲讲。”
　　我想确认一下宋雯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何阳说：“陈经理，这件事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您放心好了，我会解决的。”
　　好小子，有点义气，还护着熙琳？
　　我说：“你出去吧，跟大家说开个会。”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想了很久，感觉这关系好像有点乱啊。
　　熙琳喜欢何阳，何阳喜欢苏紫。部门里一共五个人，你们搞了个三角恋。
　　我突然发现我们部门的关系好复杂啊，好像还真是个私生活糜烂的部门。
　　……
　　十五分钟后，我来到会议室，何阳，小强，熙琳，苏紫，小梦已经拿着小本子坐在会议室。
　　我坐下，喝了点水，说：“明天的部门例会照开，今天只是聊聊生活上的事情。”
　　我说完，扫视了一下每个人，观察他们的反应，都很正常，一点都不像柯南里演的嘛！根本无法从表情上判断出什么，亏老子刚才已经很投入地进入到了侦探的角色里。
　　我继续说道：“快过年了，都飘了是吧，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我说完，又扫视了一下，发现小强和小梦一脸疑惑，只有苏紫低着头，何阳低着头，熙琳看着我。
　　我继续说：“何阳，你说说怎么回事。”
　　何阳有点惊讶也有点尴尬地抬起头，我趁机观察熙琳的反应，果然，她表现出了一点不一样，她低下了头。
　　何阳说：“陈经理，这件事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会解决的。”
　　我说：“问题不在你，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我说着，顿了顿，然后故意盯着熙琳，一直低着头的熙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立即低下头。
　　我继续说：“这件事我本来管不着，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后很生气，我们共同努力，共同奋斗，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做挑拨离间的行为，这是我们市场部的耻辱。”
　　说着说着，熙琳突然站了起来：“抱歉，我主动辞职，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熙琳径直走出会议室，把门甩得咣当一声。
　　……
　　几天后，熙琳没有再来上班，谣言也就此离场。
　　经过这件事，我知道，无论一个人平时看起来怎样，他的心里都可能住着一个魔鬼。
　　下班后的晚上，苏紫来到我办公室，她说：“陈经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笑了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我们的大家庭。”
　　“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真的谢谢你。被误会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却又没法跟别人说，说了也没人相信。”苏紫突然哭了，哭得很委屈又很解脱，像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说：“好了，一会儿如果被人看到，又要瞎传了。”
　　苏紫哭得有点收不住，我就不说话，坐在那静静地等她哭。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收住眼泪，说：“陈经理，你真的很好，聪明，成熟，有能力，心肠好，我真的很羡慕你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很羡慕她。好了傻瓜，别想那么多，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早点回家早点睡，睡个好觉。”
　　苏紫破涕为笑：“我在SH没有家。”
　　我怔住了，多么熟悉的场景。
　　我说：“好了别闹了，什么家不家的，回住处，好好休息，好好上班，别耽误工作。”
　　苏紫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缓缓起身，说：“陈经理再见。”


第87章 人生总有太多遗憾
　　距离放年假还有三天，晚上，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有人敲了我房间门。
　　我打开门，是于暖暖。
　　“为什么不穿裤子。”于暖暖问。
　　我心想，你敲我们就是来问我为什么不穿裤子？
　　我说：“我开着暖风，这么热，在自己房间为什么要穿裤子？”
　　于暖暖说：“你把裤子穿上，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我说：“说事和穿裤子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
　　于暖暖的表情有点沉重，她好像并不太想和我开玩笑。
　　见状，我识趣地穿上了裤子。
　　于暖暖鄙视了我一眼，缓缓走进我的房间，坐在我的床上，这是她第一次坐在我的床上。
　　“好乱。”于暖暖说。
　　我说：“这叫乱得有章法，一收拾干净了，我反而总找不到东西。”
　　“别贫嘴了，我给你收拾收拾。”于暖暖说完，起身给我整理桌子。
　　我本来想拒绝，可是我看着她为我收拾桌子的样子，忽然感觉很幸福很荣幸。
　　“袜子，以后不要放在桌子上。”于暖暖从桌子上拿起我的袜子，然后找了个盒子扔进去。
　　我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我说：“还是我来吧，多尴尬啊。”
　　“内裤，更不要乱放，会感染细菌生病的。”于暖暖从桌子上拿起我的内裤，然后又找个了盒子放进去。
　　“喂喂喂……你……你还是别收拾了，你要干什么就快点说，这样多尴尬啊。”我说。
　　“卫生纸，不要乱丢。”于暖暖说着，忽然就哭了。
　　我说：“怎么了于暖暖……你没事吧。”
　　我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不愿意去想。
　　于暖暖不说话，继续自顾自为我收拾着桌子。
　　我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说：“怎么了，别收拾了，发生了什么？”
　　我实在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我不想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我不想面对，我什么都不想面对。
　　于暖暖说：“收拾吧，万一以后没机会为你做些什么了呢。”
　　说着说着，于暖暖忽然哭得很凶。
　　大概猜到了什么，我心疼地抱住她，说：“人生总是诸多遗憾，彼此坦然接受，心淡一些，大不了一场离别，至少你曾经来过。”
　　我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于暖暖把脑袋靠在我怀里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陈恒，陈恒，陈恒……”
　　她的每一句，我都认真回答：“嗯，我在。”
　　“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于暖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身子有些颤抖。
　　我没敢继续说话，想先让于暖暖缓缓。
　　房间一片安静，我好像听得到她的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试探着问：“你和你父母提起了我吧。”
　　于暖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点慌，也有点难受。
　　但在苦难面前，我必须是那个坚强的角色，给于暖暖足够的安全感。
　　我努力支撑着自己的坚强，尽量让自己看开一些。
　　我说：“没什么的，乐观一点。”
　　于暖暖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抱着我，抱得很紧，她小小的身躯和此刻紧抱我的巨大力量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说：“他们说什么了。”
　　于暖暖依旧没有说话，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我好像听得到月光洒进来的声音。
　　许久之后，于暖暖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他们不同意。”
　　听到这句话后，我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我紧抱着于暖暖，不出声音地流着眼泪。
　　还好她被我抱着，看不到我流眼泪的样子。在这种时刻，我在她面前必须是坚强的。
　　我说：“其实没关系的，我们偷偷在一起吧。其实哪怕他们永远不知道，也没关系，哪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好了。”
　　于暖暖没说更多的话，只是轻轻说了句：“何必呢。”
　　我也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什么，让她和父母去斗争吗？我疯了吗我，让于暖暖为了我不顾一切去和家里斗争？
　　于暖暖松开我，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对于我来说，你身为我的男朋友，必须是光明正大的身份，我绝对不允许你在我们的感情里受委屈。如果不能让你光明正大，我宁愿分开。”
　　我趁她松开我的一刹那，抓紧擦了擦眼泪，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暖暖说：“这样也好，没什么。我们回到朋友的身份，我继续做你的学长，初次遇到我时让你有一点小仰慕的学长。”
　　于暖暖冷笑一下，往后捋了捋头发，没有说话。
　　她今天是中分披肩，冷酷风，看起来与可爱的粉色睡衣有点不搭，但她刚才捋头发的动作依然带着冷酷的气场，我不知道她在冷笑什么，只是她冷笑到我自卑。
　　我说：“怎么了我们的小美女，不高兴了？”
　　于暖暖皱了皱眉头，说：“人生真的很残酷。”
　　我说：“习惯就好。”
　　我尽量表现得淡定，其实内心已经在一秒一秒的崩塌，我想赶快让于暖暖走出我的房间，我怕我一会儿忍不住了，会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我多想和她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和她在一起，我多想和她一起走一辈子。
　　于暖暖说：“你会怪我不够坚定吧，会怪我没有和父母争取吧。我很担心你，会无法接受。”
　　我想，你也是人啊，也许你也认同父母的看法，所以选择忍痛做选择，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我曾经拥有过你就很好啊。
　　你是女神，我配不上嘛，这很正常的啊。
　　我极力微笑着，说：“你放心吧，你好好的就行，不用担心我，我没关系的，真的，我没关系，我很好，没有太难受，我很理性的，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从未敢抱太足的期望。你呀你，傻瓜，年龄也不小了，赶快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和他结婚，对他好一点，忘记我。”
　　身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女朋友去找更优秀的人结婚，我要用什么词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于暖暖，只是咧着嘴微笑着，极力微笑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于暖暖从皱着眉头的冷酷，恢复到了如往常怜人的表情，她伸出手，轻抚着我的脸庞，轻咬着嘴唇，忽然又开始流眼泪。
　　她的眼眶通红通红，红到我心疼得不得了。
　　她柔情宠溺地看着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可我怎么舍得你。”
　　我想，我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不能再逃避了，我理了理头绪，问道：“你父母究竟怎么说的。”
　　于暖暖说：“我妈妈说，身为父母，他们没有过高的要求，他们不要游艇，不要豪车名牌，但是希望我至少能有一个家，过一个安心的日子，一日三餐不愁，风雨冷暖无忧。”
　　我皱着眉头点着头认真听着，感觉脸有点火辣辣。
　　我说：“理解的，我理解你的父母。还有呢？”
　　于暖暖的嘴唇很干，干得有些裂皮，她拿起我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他们希望我不用带着小宝宝到处搬家。他们说，如果没有房子，就没有学区。没有学区，以后小孩的上学就会是个很大的问题。是啊陈恒，小孩子的教育真的很重要啊。”
　　我想，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自己的孩子没法在一个好的学校，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看着许松家的孩子高高兴兴地读好的公立学校，而我的孩子输在了起跑线，身为父母……做父母的人心里该多难受啊。
　　我想我不算男人，我一直逃避着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我不顾自己女朋友的未来，这么久以来，一直一厢情愿地活在自己的爱情童话里。
　　童话不用吃饭的，而这个世界，要吃饭的。


第88章 祝你们幸福
　　我认真看着于暖暖，微笑道：“傻瓜，别难受了，你父母说得很对，享受这个世界的前提条件是先解决生存问题，刚需都还没解决，谈什么爱情啊。”
　　于暖暖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我想，其实我们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父母说，他们可以为我付首付买房子，这样我不就不会在男方家里少了一些底气。但是前提条件是男方也要有房子……用他们的话说，他们不想双方彼此太不对等……”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于暖暖的父母只是不希望他们的女儿嫁个一个太不对等的人而已，而不是担心于暖暖以后没地方住，因为他们家其实是有一定买房能力的，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于暖暖沦落至天天带着小孩租房子的程度。
　　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你能接受住在女方买的房子里吃软饭吗，至少我无法接受，我宁愿和我未来的老婆天天带着小孩租房子。
　　我说：“于暖暖，我们分手吧。”
　　我觉得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不要。”于暖暖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抱住了我。
　　我用力掰着她环抱着我的胳膊，她用力阻碍着，坚决不松开。
　　我说：“你先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于暖暖自顾自地重复说着这句话。
　　狠心狠到家，坏人做到底，我冷笑道：“我出轨了。”
　　于暖暖突然安静下来，环抱着我的胳膊僵住了，没有了刚才的力气。
　　我分开她抱着我的胳膊，重复了一遍：“我出轨了。”
　　“不可能。你骗我的，你就是为了……”还没等于暖暖说完，我抢话道：“真的。和那个眼睛很大的女孩儿。”
　　“我不信。”
　　我说：“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渣男，其实我当时是想坦白的。”
　　“我不信！”
　　“呵呵，随你，爱信不信。”
　　“你给她打电话，开免提。”于暖暖认真地看着我，眼神不依不饶。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你不证明，我就赖着你。”于暖暖说。
　　我冷笑一下，拿出手机，找到了苏紫的通讯录，内心祈祷着苏紫拜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配合我。
　　我冷笑着，表面自信而内心忐忑地拨通了苏紫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按下了免提键。
　　“喂，陈……”苏紫的声音刚发出，我立即抢话道：“是我，陈恒。”
　　“我……知道啊……陈……”还没等她说下面的话，我立即抢话道：“怎么了宝贝，语气怎么不太对。”
　　说完这句话，我内心慌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完全是在赌。
　　我忽然不想做罪人，我甚至有点期待赌输掉，我有点希望苏紫别配合我，而是揭穿我的谎言，可我又很矛盾地迫切地希望她配合我。
　　“没什么，亲爱的，只是有点晚了，有点困……”电话里传来了苏紫的声音。
　　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什么都没有问。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早点睡吧。”我说着，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于暖暖，她用力咬着嘴唇，然后用手捂住嘴巴，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声音。
　　我心疼地要死，但是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嗯，亲爱的，你也早点睡噢，明天见，想你。”苏紫说。
　　……
　　放下电话后，于暖暖颤抖着声音说：“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宝贝。”
　　我不知道于暖暖怎么想的，她没有纠结我出轨的事情，而是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很冷地看着于暖暖，说：“我不傻，我早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然留了备胎。”
　　于暖暖掉着眼泪微微笑了。
　　“祝你们幸福。”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房间。


第89章 SH,抱紧我
　　于暖暖回了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担心她会做傻事，但又明白她不会，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其实分得清感性和理性。
　　我到了客厅，空荡荡的，今晚连情侣的两分钟运动声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
　　我去到阳台，阳台上这盆花，究竟叫什么名字呢，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坐在沙发上面对关着的电视机，可能今后的这个位置，不会再有于暖暖坐在我的身边了吧。
　　我坐在餐桌旁，可能我以后不会再吃到于暖暖精心准备的饭菜了吧。
　　我站在卫生间前，大概不会再有个傻丫头每天早上和我抢卫生间了。
　　我走到厨房里，想起于暖暖第一天住进来，我们一起在这里为了第一天入住的庆祝仪式，而一起挽着袖子对着百度学做饭的快乐场景，像一场盛大Party。
　　“哎呀油崩了油崩了！”
　　“快点把酱油给我递过来！”
　　“你先去切土豆！”
　　“加水加水快加水！倒醋倒醋！多了多了！”
　　其实我多么想说，于暖暖，你在这个城市有父母，有朋友，可我只有你。
　　其实在于暖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多么想说，于暖暖，抱紧我。
　　……
　　心里太闷了，还痛，痛得无以复加。
　　难过不是一种心理状态，是一种生理状态，心疼的感觉，是生理上的，胸闷，心脏绞得难受，有点像胃疼，却比胃疼要疼一万倍。
　　实在受不了了，我选择出门透透气。
　　我到了楼下，沿着街边散步。
　　走在路上，2月的SH出奇的冷，大概是因为于暖暖离开了吧，身边再没有温暖。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走到热闹处，路上的行人看起来都那么幸福，真是羡慕。
　　我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走到冷清处，孤独的路灯安静地陪伴着我，为我照明，它们是否开心于终于来了一个孤独的人，它们可以短暂地不再孤单。
　　我看着路上的好车，心里酸楚无限。
　　我看着远处漂亮的住宅楼里灯火透明的窗口，羡慕地笑了出来，多温馨啊，却没有一户是属于我。
　　我看着带着宝宝一起从火锅店里走出来的一家人，不自觉地微笑着，体验着他们的幸福，不知道如果这是未来的我和于暖暖下了班卸去一身疲惫后带着宝宝来吃火锅，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看着冬天里冰凉的前方，连哭都哭不出来。
　　偌大的SH啊，却没有我的一个容身之处。
　　SH啊，抱紧我吧。SH啊，请抱紧我。
　　我不奢求远方不可及的遥远，可我想看到只此一生她的美丽。
　　冬天好冷，抱紧我吧。
　　我好孤独，抱紧我吧。
　　别让我走，抱紧我吧。
　　我不想离开你，你那么美，那么美，我不想离开你，请给我最后的安慰，给我最初的梦。
　　SH，抱紧我。


第90章 想你,零点零一分
　　放年假了，我回了家乡。
　　我从这个三线小城市长大，在SH待久了，每次刚回去的头几天都会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的方面很多。
　　比如会觉得自己很有钱，看什么东西都很便宜，什么都舍得买。
　　每次刚回来的前几天，都会觉得这个城市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平时想起这个城市，总觉得还可以，就是城市规模小了点，但回来之后就会觉得怎么这么旧，印象中没这么旧啊。而且楼也矮，路也宅，很多地方脏脏的，乘扶梯大家都不排队给后面的人让通道口，电视里天天播放着总集数堪比新闻联播的不孕不育广告，一到晚上总能看到一些讲着明显北方某个城市外地口音，光着背纹着身的光头在街上横着走的小混混，当然，现在是冬天，没人光膀子。那个地方的人来我们这边做小混混的很多，多的时候甚至占到了混混里的百分之八十，所以甚至很多本地混混都用学那种口音假装自己很凶残。不过这两年社会进步了，治安好了，这种人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长年在外地生活而错过了这些大哥的威武。
　　毕竟是在这里成长的，适应起来很快，没几天就会觉得很舒服了，这里的我不是孤独的，我有父母，有好多朋友，好多同学，去繁华地段逛个街吃个饭都有可能不小心遇见几个熟人，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每次从外面回去，我可以很自然地说“我要回家”。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父母去了姥姥家，随便吃了几个饺子，我就借故先自己回家了。
　　家里的房子很大，装修也好，比在SH住的房子好多了。
　　七点五十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听着窗外的鞭炮轰鸣，等待春晚。
　　其实我并不喜欢看春晚，我只是在等一种仪式感。
　　我看了看手机，很多拜年的信息，有何阳的，有苏紫的，有梁泽的，有许松的，有熙琳的，没有于暖暖的。
　　其实我们没有立即断掉联系，可能彼此都无法做到，这几天偶尔还会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聊两句，至少看起来都是因为有“正经事”，只是再也没有了互相闲聊打趣的理由。
　　为什么在家里这么舒适的环境里，我还是感到了孤独。
　　外面鞭炮声越大，我越感动孤独。
　　大脑放空地盯着电视机，压根没有注意到节目的内容，不知不觉坐了很久，久到电视里已经开始倒计时。
　　我忽然意识到，新的一年来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于暖暖的信息。
　　有点失望，我以为她在等零点整给我发信息，却没有。
　　愣了一会儿神，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于暖暖的信息，很简单的几个字：陈恒，祝好，新年快乐。
　　扫了一眼时间，零点零一分，我想，她应该是故意在这个时间发的，因为她给我推荐过这首歌：想你，零点零一分。
　　心还是会疼想你在零点零一分/
　　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


第91章 表示
　　我发现过年分手确实是一个蛮正确的时机，节日的气氛会冲淡心里的痛苦，自己一个人待着瞎几把乱想的时候，总会被拉着到处去拜年，然后嘻嘻哈哈。
　　正月初五过后，各种朋友都开始约我出去吃饭玩耍，倒也没什么时间留给自己悲伤。
　　每逢佳节胖三斤的优良传统还是没出意外地延续了下来，短短的几天时间，我胖了不少。
　　大概于暖暖也玩得很开心，我们逐渐没有了信息往来。
　　就这样，我和于暖暖彻底不联系了。
　　淡淡的离去会有种无疾而终的错觉，倒也不会突然到无法接受。
　　每次回家乡的前几天不适应，而要离开家乡的前几天却又打死都不想走。
　　这一次，我产生了不再回SH的想法。
　　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在家乡这边投几个简历，然后留下吧。
　　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SH。
　　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于暖暖，就省点钱吧，我来回都没买机票，而是买的高铁票。
　　我们这边不通高铁，因此中途还要转车，总路程大约8个小时。
　　登车前的心情就像是学生时代寒暑假结束后返校的路程，沉痛而悲壮。
　　我在高铁上看着风景，想起和于暖暖一起回母校的旅途，我看着身边的座位发呆，想起了那时于暖暖看着窗外的美丽侧脸，嘴角不觉上扬。
　　身边座位的络腮胡大叔被我看得发慌，他很害羞地躲避着眼神，然后低下头玩手机。
　　我缓过神，内心一万头草泥马，你害羞个球。
　　我回SH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房子，我不想再留在原来的房间里。
　　我很快找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把钱花在刀刃上，住得舒服一点也算没亏待自己，也许、大概是心里还抱有一丝什么期待。
　　今天下班后，苏紫说，陈经理，你胖了。
　　我笑了笑，说：“就你眼睛尖。”
　　苏紫害羞地笑了笑，没说话。
　　上次我给她打电话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一直没有问我什么情况，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说：“上次的电话……不好意思，我遇到点事情。”
　　“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误会什么的，我才没那么傻呢。”苏紫说完，挤了挤鼻子扮了个鬼脸。
　　我说：“那就好，谢谢了，我做得有些过分了，不要放在心上。”
　　“哎呀陈经理，你放心好了，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我点了点头，没再往下说话。
　　苏紫说：“那么，你们现在和好了吗？”
　　我强行笑了笑，没回答。
　　苏紫说：“好了，请我吃饭吧。”
　　我说：“什么？”
　　“不要装傻噢！我帮了你的忙，你都不表示一下！”
　　我耸了耸肩，说：“是应该表示一下，走吧，你想去哪里吃。”
　　“都可以。”
　　我就近找了个人不算多的烤肉店。
　　苏紫一边拿着夹子铺着烤肉一边说：“陈经理，新的一年开始了，应该开心才对，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甜甜的，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于暖暖，心里突然就难受得不得了，我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苏紫看我不说话，也不再说话，只是把烤好的肉一直往我盘子里放，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应该表示礼貌地说，别都放我这里啊，你也吃。但是我没有说，因为我实在不想说话。
　　“你好，来两瓶啤酒。”我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没有询问苏紫的意见。
　　我知道苏紫是可以喝酒的，但是女孩子不是有生理期不方便的时候么，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喝，我不想管她能不能喝，她不喝我就自己喝，我想喝醉。
　　我不说话，闷着头自己灌酒，苏紫安静地陪着，也不说话，只是偶尔让我吃点东西。
　　恍恍惚惚地，店里说要打烊了，我们走出了烤肉店，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二点了，没喝好，我开始琢磨再去哪里喝一点。
　　我不想回住处，准确地说，是我不敢回住处，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最近格外害怕。
　　害怕独处，害怕关灯后的宁静。
　　苏紫穿着黑色的尼龙大衣，寒风吹得她头发一飘一飘的，她娇娇小小的身影有点像于暖暖，我看得有点入神。
　　“陈经理，早点休息噢。”
　　“再喝点。”
　　“不能再喝了噢，再喝你就喝多了。”
　　“我心里有数，死不了。”
　　“不可以，这么晚回去，要挨女朋友骂了。”苏紫打趣道。
　　我没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经理，我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严重吗。”苏紫说。
　　我没说话，叫了个出租车，滴滴，不知道我这么风情万种，会不会被骚扰。
　　车很快来了，我不想解释什么，拉着苏紫的手腕上了车。


第92章 仗义
　　我找了一家夜宵店，然后点了些吃的和啤酒。
　　苏紫说：“陈经理，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酒喝到位了，我从刚才的不想说话，变成了特别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自嘲地笑了笑，说：“我那么努力，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我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个废物。”
　　苏紫皱着眉头，说：“陈经理，不要这么说自己，我觉得你很优秀。”
　　我说：“苏紫，你记住，在这个社会，‘优秀’和‘废物’这两个词，并不冲突。”
　　苏紫说：“你偏激了陈经理。”
　　我笑了笑，没回话，一杯酒下肚。
　　SH是个不夜城，夜宵店里人声嘈杂，一点都不似冬季的冷清。
　　“别喝了。”苏紫抢我的杯子。
　　“啧！你还管得着你领导了你！松手！”我可能有点喝高了，忽然就来了领导架子。
　　“不松。”苏紫执意握着我的杯子，力气很大，眼神很坚决。
　　“乖，松手，这个季度结束多给你点奖金。”我说。
　　苏紫立即松开了手，毫无犹豫。
　　我说：“我靠你还真是个财迷啊，奖金比我重要。”
　　苏紫眯眼一笑：“对。”
　　苏紫的这个表情让我瞬间想到了于暖暖，她总会这样眯眼笑，虽然眼睛弯弯的很美，但是一笑准没好事。
　　好想忘掉她，可是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看谁都像她，看见什么都能想起她。
　　夜宵店里放着情歌，这几天我已经不戴耳机了，因为根本听不了情歌，每首情歌的每句话都能共鸣，一共鸣就特别想哭。
　　不知道夜宵店里这么热闹的氛围，为什么要放这首歌，A-lin的《给我一个理由忘记》，歌词我不敢细听，却一直在耳边萦绕，我想砸店，但怕一会儿没法活着出去。
　　雨都停了，这片天灰什么呢。我还记得，你说我们要快乐。就让狂欢的城市陪我关灯，只是哪怕周围再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每当我笑了，心却狠狠的哭着。给我一个理由忘记，那么爱我的你。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而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当我走在，去过的每个地方。总会听到，你那最自由的笑。当我回到一个人住的地方，最怕看到，冬天你最爱穿的那件外套……
　　我以为喝了酒，就能暂时没那么难受，没想到完全没有作用，该怎么难受还是怎么难受，根本避开不了。
　　我是懦夫，也是个傻瓜。
　　“敬我自己。”我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苏紫很懂事，她也不继续说什么，不再拦我喝酒，也不执意问发生了什么，只是把两只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再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我说：“困了吧，走吧。”
　　苏紫连忙摆摆手，说：“没关系的陈经理，你可别管我，我一点也不困。你难受，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
　　我晕乎乎的，想哭哭不出来，只是心里绞。
　　我说：“我没事，走，我送你回去。”
　　苏紫点了点头，扶着我站起来。
　　我说：“不用你扶，路还能走。”
　　迷迷糊糊中，发现出租车来了，原来苏紫叫了车。
　　上了车，我跟司机师傅说，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到东方路。
　　在车上，我迷迷糊糊斜靠在后座，苏紫坐在我的身边用她的身体支撑着我，很软很有温度。
　　到了苏紫住的地方，她说：“陈经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今晚就住在我这边吧，我可以照顾你。”
　　我摆摆手，说：“放心好了，我有数。司机师傅，再去东方路。”
　　苏紫说：“不行，你这样怎么上楼，万一一会儿在车上睡着了。”
　　我摆摆手，闭着眼，不想说话。
　　司机师傅说：“你快下车吧，人家女孩子都让你上去了真是的，你明天酒醒了会感谢我的。”
　　我靠，我没听错吧，这司机这么仗义。
　　“司机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紫责怪道。
　　“好了好了，一会儿别吐我车上，快下去吧册那。”司机师傅说。
　　妈的，都仗义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说啥了，半推半就下了车。


第93章 选择题
　　苏紫住的地方是青年公寓，不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地方不大，但也算温馨整洁，房间里有股女生特有的香味。
　　果然夜深人静男女独处的时候会很不安全，更何况是酒后的理性失稳状态。
　　当我进入她的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好像所有氛围忽然变得微妙。
　　苏紫怕我站不稳，依然在扶着我的胳膊，彼此的呼吸在安静中更增添了一份安静，我有意借醉酒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以让彼此不那么尴尬，比如假意站不稳踢踢桌角，或者发出一点咳嗽的声音。
　　“你去洗个澡吧，醒醒酒。”苏紫说。
　　“额……嗯。”我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理智还剩一些，我打一万个赌，我今天晚上要是在这洗澡了，那我五年来的第一炮肯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了，难受吗？先把衣服脱了吧。”苏紫说着，解开我的外套。
　　我摆了摆手不让她解，她便没再有动作。
　　一阵晕眩上头，有些站不稳，我闭着眼睛试图克制醉酒状态，努力调整呼吸。
　　时间又静止了，苏紫扶着我，不说话也不动，我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过了一会儿，苏紫说：“陈经理，感觉还好吗？”
　　我一蒙，什么感觉，靠着她身体的感觉？
　　“还行，挺软的。”我随口答道。
　　“……我是问你现在的状态，有没有想吐。”苏紫一边嫌弃地说着，身体却并没有离开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说：“还好，不早了，我还是走吧，你早点睡，放心，我能行。”
　　说完，我晃晃悠悠去找门。
　　苏紫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你们分手了吧。”
　　我下面的小兄弟忽然来了脾气，我发誓，是本能。
　　我心里只有于暖暖。
　　但我清楚我自己什么德行，虽然很想洗白自己，虽然很想辩解自己是个正经人，可是即便在此刻醉酒的状态下，我也非常清楚，如果我是个足够正经的人的话，现在的我不会在苏紫的房间里，我压根不会跟着她上楼，如果我足够坚定，我压根不会给她抱我的机会。
　　在没有遭遇威胁或行为暴力的情况下，所有的被动，都等于主动。
　　我上楼，绝不仅仅是因为耐不住司机和苏紫的劝说，没人能用一张嘴就把一个人强奸掉。
　　我有自知，所以我不会把自己形容得多么被动多么无奈，好像被强奸一样。
　　面对身后抱着我的苏紫，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确实很犹豫。
　　因为足够的悲痛，所以其实我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做什么男女之间的羞羞事。
　　因为失恋，我本来是很深情的情绪，但是我的生理反应很不深情很不给面子得意洋洋汹涌澎湃地来了。
　　其实在理性上，我想很自私地通过找一个人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去消耗失恋的痛苦。
　　我知道，时间和新欢是失恋最好的解药，而时间太难熬，我想走捷径。
　　事实上，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离开，我只是有点晕，没站稳，所以动了一下身子，而苏紫却把我抱得更紧：“别走，陈恒。”


第94章 时间
　　我心想，我他妈没想走啊，我哪舍得呢，上次在酒吧放飞了煮熟的鸭子，老子后悔得三天没胃口吃饭。
　　毕竟还是要矜持一下，我又故意动了动身子，像个不情愿的小媳妇，哎哟，她抱得更紧了。
　　不错。
　　再动一下，哎哟嘿，不错。
　　“你们分手了，对吧。”苏紫轻声问道。
　　我的醉意好像没那么浓了，我感觉自己开始放飞自我。
　　不过我还是说出了一句让自己惊讶又或者并不惊讶的话：“没分。”
　　苏紫抱着我的胳膊松了松，说：“是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没分。”
　　苏紫松开胳膊，半天没说话。
　　我转过身，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刚才……”苏紫试图解释着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心里在想，对不起个毛啊，要不，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实在不行我就从了，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理想。
　　“打扰了，陈经理，能不能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有点不理智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分手了。”苏紫手足无措地说。
　　我没有看时间，我推测，现在至少凌晨三点半了吧，看着苏紫严重的血丝，我忽然心生愧疚。
　　愧疚是对苏紫的，也是对于暖暖的。
　　对苏紫愧疚，是因为我并不想和她在一起，却总是给她希望，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足够坚决，也不至于到如今越来越难收场的地步。
　　我忽然想起于暖暖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人性经不住考验的，所以我宁愿不去淌这个浑水。
　　她真的足够理性，也足够感性。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算不算是在搞破鞋，我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愧疚感，和一个于暖暖并不喜欢甚至可能还有点讨厌的女生大半夜醉酒后共处一室，甚至于暖暖已经警示过我很多次。
　　我说：“苏紫，对不起，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我不想在两边都沦为渣男。你说过，我们是平行线，不该相交的。”
　　苏紫说：“陈经理，就当我冒昧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喜欢我吗？”
　　我说：“我说过很多次，也给过你很多次暗示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而且，你每次也都表现得非常明白我在说什么。”
　　听到我的话后，苏紫沉默了很久，好像有点委屈，她情绪很低落地说：“是的，是我不好，是我想太多了。”
　　我说：“别这么说，我做的也不好。”
　　苏紫静了静，说：“你知道吗陈经理，其实我特别喜欢你。”
　　“啊？”我一蒙，这也太直白了点吧，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直白吧，现在的年轻人后都是这个样子的？搞得我小脸火辣辣的，虽然还有一丝开心——没人会不喜欢被爱。
　　苏紫说：“陈经理，其实我一直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希望你不要打断我。”
　　我不太明白她要干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苏紫并没有坐下，她有些拘谨地站着，低着头，声音不大，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知道吗陈经理，其实我其实我特别喜欢上班，每天早早地到公司，然后坐在座位上很期待地等你来上班走进办公室，就是想看你一眼。每天一大早新的开始，就能看到喜欢的人，真的很开心。”
　　我完全听懵了，这简直是只有更直白，没有最直白的节奏。
　　苏紫继续说：“其实就只是看到你这样一件小事而已，却可以让我从早上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刻，在期待中幸福一整天。其实我每天都醒得很早，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故意迟到，因为迟到了，你就会注意到我。可是我又害怕你批评我，所以有时候也会很矛盾。”
　　“苏紫……”我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以试图打断她。
　　可是苏紫看起来并没有想停下的意思，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你知道吗，陈经理。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可我还是不小心喜欢你了，我怕你为难，就和你故意保持距离，故意表现得冷静。但我还是笨笨的，经常会想忍不住在你面前撒娇，甚至无理取闹，更甚至，上次我还哭了鼻子。”苏紫说着，很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抬头偷偷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继续说：“其实有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的时候，我也会很自责的。”
　　“我……”毕竟还是喝过酒，时间又晚，我的大脑反应有点慢，我努力地组织语言。
　　“拜托，请听我说完。”苏紫说。
　　我说：“你先坐下吧，别站在了，太累了。”
　　“没关系的，我不累。”苏紫说。
　　我看着她的样子，着实心疼。已经很晚了，瘦瘦的她就那么站着，低着头，一缕流海垂在额头边，看起来有些憔悴。
　　苏紫哭了，她流了眼泪：“陈经理，你知道吗，其实上次流言蜚语传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急坏了，心里特别难受。其实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真的无所谓的，我就是我自己，我就是做我的自己。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可我在乎你怎么想我。当时我的压力真的特别大，每天都害怕这种流言蜚语传到你的耳朵里，终于有一天，你听说了，还批评了我，我心里真的特别难受，特别委屈，我本来想坚强一点，坚持到走出你办公室再哭，可还是没忍住，在你办公室就流眼泪了，我可真笨。”
　　苏紫流着眼努力地笑了，可是泪珠依旧大颗大颗地从她大大的眼睛里花落出来，几颗泪珠挂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反倒成了一种点缀。
　　“后来，你替我赶走了流言，我当时真的非常感激，你那一刻真的很有魅力。”苏紫说。
　　我说：“我知道了，你先喝口水吧。”
　　苏紫挂着泪珠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陈经理，你知道吗，你唱歌的时候，真的很迷人。陈经理，你知道吗，那天我本来很困了，马上要睡了，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一下子心跳得特别快特别快。当你叫我‘宝贝’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虽然我明知道那是假的，却还是很开心，开心得一晚上没有睡好。甚至在过年的那段时间里，我都一直沉浸在这种傻傻的幸福里，我不想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因为我知道，我一问，这种自我欺骗的幸福就会全都破灭。我不敢告诉自己，苏紫，你其实是假的啊，你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只是和他真正的女朋友吵架了而已。”
　　我说：“是我做的不对，太不应该了，不该拿你做挡箭牌。”
　　苏紫说：“没有的没有的，你想到的是我，而不是别人，我也欣慰的，我终于也可以帮到你。”
　　我尴尬地裂了咧嘴，说：“其实我这人毛病很多，有什么好喜欢的。苏紫，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说实话吧，你别看我是个市场部经理，其实我没什么钱的，甚至可以说，挺穷的。我买不起房子，很难给一个人未来的。”
　　苏紫笑了：“巧了，我也买不起房子。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心想，于暖暖也说过类似的话，最终却不照样敌不过现实，年龄毕竟还是小一些啊，考虑得太简单。
　　我没说话，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开场辩论会，该辩论的，我已经和于暖暖辩论过了，改变不了什么的。
　　苏紫继续说道：“我家庭条件也并不是很好的，可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奋斗，我们一起努力。”
　　我笑了笑，依旧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喜欢你的成熟、稳重，我喜欢你的自律，我喜欢你工作的样子，喜欢你高高瘦瘦的身材，喜欢你偶尔的幽默，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唱歌的完美，喜欢你关心我时候的样子，喜欢你对我笑的样子，甚至喜欢你批评我的样子，更甚至于喜欢你的女朋友，因为你喜欢她。”
　　我说：“其实我们接触的并不算很多，你可能有点一根筋沉浸进去了，是假象的。”
　　苏紫说：“对，其实我们交集并不多，但这并不是假象，我已经在心里把你脑补了太多，多到已经很真实了，多到对我来说你已经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虽然你大概对我还是感到有些陌生。但我拒绝承认这是假象，因为对于一段感情的开始来说，我们接触的已经足够足够多了。陈经理，难道你以往都是先和女孩子认识好多年，熟到彼此非常了解才开始谈恋爱吗。互相太过了解的两个人，反而就无法在一起了吧。”
　　我不想伤害苏紫。
　　或许说，听了她今天的话，我很感动。又或许说，其实不可否认，我是可以对她有好感的。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和苏紫在一起的可能性，也没敢想过，所以这种时刻来的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也无法这么快就做什么决定。
　　我害怕在这种时刻，我会把感动和喜欢混淆了，一冲动做出错的选择，所以，我还是选择沉默。
　　苏紫说：“其实你说过不喜欢我，我都记得，却还是选择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大概是我太心急了。我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相信。你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就想，有可能你是喜欢我的，却因为你有女朋友，所以只能说我们不可能吧，这反而说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啊。你说，傻瓜，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就想，天啊，这语气多么宠溺啊，你一定是因为不好意思表露出你喜欢我，所以这样宠溺地掩盖吧。”
　　我说：“对不起，我的语气太暧昧了，让你误会了。”
　　苏紫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捋了捋头发，微笑着说：“不要说对不起，陈经理。放心好了，你们没有分手，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也不想做第三者，就当我今晚一时昏了头，也不管你想不想听，只是很自私地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说出来。”
　　“苏紫……”
　　苏紫又哭了，她急忙用手抹眼泪：“对不起，我又没忍住。陈经理，祝福你和你的女朋友，不用担心我，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你开心我就开心。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我不需要你喜欢我，我只要能像以前那样默默地关注你就好了。没关系的陈经理，我很好。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我心里特别开心。”
　　我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苏紫的肩膀，说：“给我点时间。”


第95章 笑容
　　苏紫房间里很闷，虽然是冬天，但我还是打开了窗户，没有征得苏紫的同意。
　　苏紫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其实在苏紫面前，我可以表现得很随意，她总是会无条件地顺从，也不会对我发脾气，不会对我作，我不需要太多的为她考虑，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我也不必担心会不会让她感到不舒适。
　　简单总结，她是一个蛮温柔乖巧的女孩。
　　我和于暖暖在一起，总是要考虑于暖暖的情绪，考虑于暖暖的舒适度，考虑会不会委屈到她，考虑她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考虑她会不会看不起我。
　　但是我和于暖暖在一起却是另一种放松的感觉，很舒适，很自然，很踏实，具体也形容不出是哪种放松的感觉。
　　窗户打开后，一阵凉风袭来，我在清醒的基础上又清醒了不少。
　　我转过头，发现墙壁上有一面小镜子，我看了看疲惫的苏紫，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越来越清醒的意识在质问自己的内心，陈恒，你现在他妈的在干什么。
　　苏紫说：“陈经理，好冷。”
　　清醒许多后，我的逻辑开始逐渐缜密起来。我在想，苏紫说冷的意思，究竟是真的冷，还是想让我抱住她。
　　我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最后感受了一下让人清醒的寒风，然后关上窗户。
　　室内回暖，暖是于暖暖的暖。
　　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窗外，月光宁静，空气温柔。
　　苏紫看了看时间，说：“陈经理，很晚了，我们睡吧。”
　　她这词用得还真是撩人。我们睡吧？怎么睡？
　　我说：“不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可以请个假，我准假，好好休息一下，今天麻烦你了，也打扰你了。”
　　苏紫轻轻拉了拉我的衣服，很小心地说：“陈经理，天亮再走吧，也没几个小时了，陪我几个小时而已，不算奢求吧。”
　　时间确实很晚了，加上酒意未完全消去，我感觉特别困、特别累，有点体力透支的感觉。
　　虽然很累，可我却还是盯着苏紫的床做了很久心理斗争，我好像有点理解了回母校时，于暖暖对着床做心理斗争时的心理状态。
　　我时真的很累，真想连衣服都不脱就立马躺倒床上，多舒服啊。
　　而且，怀里抱着个美女睡觉总比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睡那么窄小的沙发好吧。
　　我看着苏紫的床，一咬牙，说：“我睡沙发。”
　　说完，我脱下外套，躺到沙发上，然后把外套当被子盖在身上。
　　苏紫怔了怔，说：“陈经理，我睡沙发吧。”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别说话了，快点睡。”
　　“我去洗澡。”苏紫说。
　　“不能洗。”我闭着眼睛说。
　　“为什么，不洗澡怎么睡呢。”苏紫说。
　　我说：“明天洗，今天不能洗，绝对不可以，这是命令。”我依然闭着眼睛。
　　我不知道苏紫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在我说完话后，她便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苏紫说：“那好，陈经理晚安。”
　　躺在沙发上，我忽然想起，于暖暖的房间里没有沙发。
　　连苏紫的房间里都有沙发，可于暖暖的房间却小到连一个沙发都放不下，我他妈都给了于暖暖什么？于暖暖在认识我后，可真是受了不少委屈。看来放她走，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过更幸福的生活，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以后私下里叫我陈恒就行。”我说完，闭着眼睛，在很多很复杂的情绪中渐渐睡着。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那时宁静的车灯和斑斓的光影，梦到了那个清丽女子的笑容。


第96章 最保值的投资
　　睁开眼的时候，天亮了，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张薄被。
　　迷迷糊糊地起来穿鞋，却找不到袜子了。
　　突然苏紫推门进了房间，我都还没意识到她刚才不在房间。
　　“你醒了，陈经……陈恒。”苏紫说。
　　我心里莫名其妙，为什么叫我陈恒。
　　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是我让她这么叫的，我昨天脑袋进泡面汤吧，为什么跟她说这个。
　　我没说话，自顾自地找袜子，我努力回忆着睡觉前把袜子脱到哪里去了。
　　我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往沙发底下看，没有。
　　往床底下看，没有。
　　“你在找什么？”苏紫问。
　　我起身，面目凝重地说：“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袜子？”
　　“嗯？你怎么知道。”
　　“袜子我给你洗了啦，在阳台挂着呢。”苏紫语气撒娇中带一点得意。
　　“我……你给我洗干什么，臭不臭啊。”
　　“臭，但我喜欢给你洗袜子。”苏紫微笑着。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说：“你爱好挺特别的，刚进公司时，怎么没听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提到过。”
　　不过我也算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也不是没听说过奇怪的爱好，洗袜子这种爱好不算特别，我还听到过更奇怪的爱好，有人的爱好是问别人“她是你一起加班的同事吗”。
　　睡衣朦胧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苏紫刚洗完澡，长长的头发湿湿地披落下来，带着一份清香。
　　裹着浴巾的她与我面对面站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位置，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向下瞟了一眼，没于暖暖的大。
　　苏紫大概捕捉到了我的眼神，她说：“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我要去公司一趟，有点事，你今天休息一下吧，别去公司了。”
　　“好了，你……”我顿了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了句“你照顾好自己”，然后穿上鞋走了。
　　没穿袜子的冬天真惬意呀，脚里嗖嗖地灌冷风，我打了打哆嗦，叫了个车。
　　我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双袜子穿上，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一口气上五楼。
　　走进办公室，静了静心，拿起我网购的书看起来。
　　我准备考一个执业资格证书，这个证书对于我们行业来说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证书，也正因此，所以通过率很低，并不是很好考，但是如果考出来了，那么自己的竞争力又会上一个台阶，对于自己之前所考虑过的某外企技术部副经理职位又会增加很多自信，一般来讲，对于这种好一点的企业的技术部副经理职位来说，这个执业资格证书是一个硬门槛，没这个证书的话，人家连你的简历看都不会看一眼就扔掉。
　　唉，活到老学到老，上学的时候要学习，工作了还是要学习，对于我这种不喜欢学习的人来说，还真是头疼。
　　不过没办法，不学习就没饭吃啊，我没那个证书的话，说破嘴婆子人家都不会要我，我又没什么关系。
　　大自然就是优胜劣汰的，考试是筛选的一个手段。
　　活到老学到老，学到老活到老，学不到老就活不到老。
　　不努力不进步，就等于等死。
　　虽然之前看的那个外企的招聘应该已经结束了，但是SH的外企很多，我考这个证不是针对一个外企，而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价。
　　怨天尤人没有用，羡慕别人没有用，不满足于现状、吐槽人生没有用。付诸行动，提高自己的身价才能抓住更好的机会，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
　　投资自己，才是最保值的投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不想再拿着紧紧巴巴仅够勉强度日的收入穷困潦倒一生，如果跳槽了，我的生活经济上就会宽裕许多，我对爱情的选择也会自由很多，我可以选择的另一半的范围会大很多，买房子的压力也会小很多，所以，我必须要改变。
　　虽然不失恋我也会去考这个证，但是失恋，给我提供了足够的动力，我要改变自己。


第97章 心跳
　　果然时间和新欢是失恋最好的解药，随着时间慢慢推进以及苏紫的垫背，仿佛每一个醒来的早晨，心里的痛苦都会更少一点。
　　这么说大概是很不人道的，对于苏紫来讲很不公平，其实我好像也并没有把苏紫当成一个所谓备胎，但当我深挖自己内心，我发现，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你，你知道自己有退路，那么失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我以为我会失去全世界，但我发现，其实不会，至少还有苏紫。
　　今天来到公司，进办公室之前，我瞥了一眼苏紫的座位，她在认真工作，看到我来了，她有些害羞地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又立即盯回电脑。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进了办公室。
　　我对着于暖暖的微信头像发呆，她这次没有把我删掉，我还可以看到她的朋友圈。
　　和上次分开不一样，这一次我们彼此没有删掉联系方式，其实这比删掉联系方式还可怕。
　　就好像一个你在乎的人，他对你连脾气都懒得发的时候，你才会真的感到恐慌。
　　我特别想给于暖暖发信息，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在敷面膜?在练瑜伽？在浇花？在双手抱怀鼓着腮帮子生气？在看着电视剧流泪？是不是刚洗完澡，是不是披着浴巾，是不是在腿上抹润肤乳？又或者是在和相亲对象约会？
　　我翻看着于暖暖的朋友圈，她之前分享的内容，很多都是和家人去各个国家旅游的照片，以及SH各个特色餐厅的美食，而和我认识之后的朋友圈风格变了很多。
　　我还是手贱啊，说好了分手，却总还忍不住去看人家朋友圈，真是没什么骨气，越看越想，越想越难受，却总是忍不住自找难受，不是贱是什么。
　　苏紫敲了敲我办公室门，进来了。
　　“噢陈经理，被我发现了，上班时间玩手机！”
　　突然看到苏紫，我没什么心理准备，有点慌：“和客户联系呢，怎……么了，什……么事。”
　　苏紫关上门，像小孩子一样扭了扭身子，说：“想你了呗。”
　　我“啧”了一声，说：“没事别老往我办公室跑，让别人看到了又要说闲话。”
　　“我才不在乎。”
　　“我在乎。”
　　“好好好，我出去行了吧，这里是天昀项目的人员资质报备，你看一下。”苏紫把文件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说：“管理部看过没有，没有的话先让他们审一下。”
　　“看过了噢。”
　　我说：“你……你说话正常点，别这么撒娇，小心一会儿进来人了。”
　　“噢，我那我走了，拜拜。”苏紫说完，转身走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拿出手机。
　　校友群里有个人发了个广告链接，然后两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慢慢地，又有几个人加入，校友群忽然热闹了起来，就连许松也冒了个头说了两句废话。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暖暖也没说话。
　　不想再看这乱七八糟的群消息，却又不舍得关掉对话，因为群里有一个我喜欢的人。
　　我一个人对着手机安静而有点期待地看着他们热闹的聊天，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大概是在等于暖暖的发言吧，这样，就好像在和她聊天一样。
　　本来校友群是屏蔽的，可是这几天，我把屏蔽取消了。
　　为一个人，而关注一整个群。
　　我点开群的群成员信息，看着列表里于暖暖的头像，再从群成员信息里进入于暖暖的朋友圈，还是那个熟悉的朋友圈，可是进入的通道不一样，心里就好像真的有点什么不一样。
　　返回对话框，忽然发现群里在聊起了聚会的事情，我心里一紧，仔细翻看着聊天内容。
　　有人提议好久没有聚过了，在统计大家意见，响应的人不是很多，即使响应了，态度也并不是很明确，许松也附和着响应了一句，态度也并不是很坚定。
　　我想私信许松说让他坚定一点，但是又自嘲一下，何必呢，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所期盼，有什么意义。
　　我依旧认真地看着群消息，不安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就好像等待一个宣判。
　　结果出来了，这周末，晚上六点半，我心脏跳了一下。


第98章 校友会
　　在确定下来要同学聚会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情一直很忐忑，这几天微信群里的群主一直在确认还有没有人报名，我始终没有发声。
　　最后，许松在群里说，没关系没关系，没报名的同学们也可以临时去，我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发现我的办公桌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擦得锃亮。
　　我发微信问苏紫：“你打扫的？”
　　苏紫回道：“早上来得早，没什么事做，就给你整理了一下。”
　　我说：“辛苦了，谢谢。”
　　苏紫说：“没关系的，你也辛苦了，加油。”
　　我不自觉欣慰地笑了笑，走到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偷偷看了一眼苏紫，漂亮的她正一脸幸福地看着手机，抿着嘴偷偷笑着的样子很甜。
　　下了班后，我回到住处，两室一厅的大房子，感觉还不错，很自由，有种已经在SH买了房子的错觉，美中不足就是空荡荡的，没什么温度。
　　我这一年钱没挣几个，全折腾在租房子上了，上次的半年押金说不要就不要了，留着那个钱我可以给于暖暖买个好包了，当然，也不会太好。
　　我一直想给于暖暖买个贵一点的包，特别想。
　　不过现在没什么机会了。
　　我换了发型，把头发全都往后梳了，看起来很精神，至少自我感觉是这样的。
　　其实我在大学玩乐队的时候发型蛮风情万种的，但是毕了业以后就一直是小平头，直到上次和于暖暖的同事一起吃饭，我又默默地留起了头发，稍长一些了，我就把它们都疏到后面去，显得像个businessman。
　　在度日如年的不安和纠结中，终于迎来了周末，我选择去参加聚会。
　　认真喷了喷发胶，贴了个面膜，挂了刮胡子，挤了挤鼻子上的黑头，修了修鼻毛，喷了点香水，试了一套西装。
　　西装不行，太傻，我的西装太廉价，搞得像卖保险的。
　　夹个包？
　　不行，像个土款，会被许松笑的。
　　最终，我还是选了一套休闲装，照了照镜子，还可以，将就着看。
　　还好SH的冬天不穿羽绒也能凑合过，总之今天打死我都不会穿那件又土又丑的羽绒服。
　　聚会的地点定在丽思卡尔顿酒店，这是黄浦江边的一家超豪华五星级酒店，住一晚2500起步，平时我是没什么机会去的，趁着这次同学聚会去看看也不错，据说放血大团购，300一位的自助餐，简直是地震价格，平时在外面随便找个自助餐也要200多一位。
　　今天的聚会，不知道于暖暖会不会去，她并没有在群里报名。
　　我早早地打车来到酒店楼下，在大厅门口站着，好像其他人还没有来。
　　楼下来来往往的豪车是真多，车里下来的美女也多，进进出出的美女都很年轻漂亮，衣着打扮很高端时尚，看得我不太好意思站在门口了。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奔驰来了，从后座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我看了看，是李哥。
　　李哥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也是上次活动的发起人，也算半个媒人了吧？
　　李哥四十多岁，有点中年油腻的样子，但形象并不讨人嫌，看起来蛮气派，为人很随和，只是一位老大哥的样子，大概因为是校友的关系吧。对的，他在我们面前就好像一个学长。他是有一定财力的，但他并没有摆阔把聚会的局自己一个人包下来，还是让大家AA制，SH这边没太有摆阔的习惯。
　　我想，大概是因为有钱人太多了，没什么好摆的，一山更比一山高。
　　司机把车开走了，李哥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说：“哟，小陈，来得这么早。”
　　我笑道：“刚来没多久。”
　　“怎么没进去，走，先进去。”李哥说。
　　我总不能说这地方我不敢一个人进去吧，我一边说着“在外面透透气”，一边跟着李哥走了进去。
　　自助是没有包间的，但是李哥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为大家安排了一个包间。
　　我坐在包间里和李哥闲聊着，校友陆陆续续都过来了。
　　自助是一点一点往我们桌上的，不是自取，要什么来什么，各种海味让我小开了一把眼界。
　　十个人左右，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再来人了，于暖暖并没有来，我瞬间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哪怕眼前是黄浦江边五星级酒店的山珍海味。
　　我的右边是许松，许松右边是他老婆林恩恩。
　　我的左边是一个上次聚会没见过的年轻人，看年龄和我差不多。
　　坐在我对面的是丛华，一个很帅的年轻人，30岁左右，我猜测可能比我大两三岁，搞投行的。
　　在SH做什么最赚钱，当然是金融，全国的经济中心当然是玩经济赚钱。
　　做金融最赚钱，投行又是金融中的佼佼者，所以丛华这哥们儿可以说真的算得上高帅富了，而且还结了婚生了小孩，简直是人生赢家。
　　唉，同样是校友，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不可能那么没礼貌地起身走，只能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话。
　　有时候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尴尬，就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我发信息。
　　回了几条工作上的信息，便再没人跟我说话，连手机都不陪我演下去了，这可怎么办，没人可以聊天，我只能给苏紫发信息。
　　我问：“干什么呢。”
　　苏紫说：“加班呢。聚会怎么样？”
　　我回道：“聚会还可以，菜挺丰盛，在丽思卡尔顿。”
　　苏紫发过来一个羡慕的小表情：“天啊，好羡慕，肯定可豪华了。”
　　我说：“是啊，金碧辉煌的。”
　　苏紫说：“唉，我还是继续加班吧，你好好吃，吃多点。”
　　我说：“嗯，你多休息休息，早点回去，别太累。”
　　苏紫说：“放心吧，没关系的，习惯了，不用担心我，我累了闲下来就玩玩手机，或者去楼外转一转，再回来做。我有时候加班还用手机看电视剧呢。”
　　我说：“还真不把我当领导，敢跟我说这个。”
　　苏紫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包。
　　我回了一句“你忙吧，我吃饭了”便把手机锁屏。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间门，然后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有点堵车。”是女声。
　　我抬头看了一眼，身材匀称高挑，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姣好，妆容清淡，是于暖暖。


第99章 洒脱
　　“哟，我们的大美女来了。来坐坐坐。”李哥一边招呼着，一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加了个座位。
　　于暖暖一边抱歉地看了看大家，一边坐到位置上。
　　我低着头，不太敢看她，却又很想看她。
　　于暖暖坐在我的正对面，像上次聚会一样。
　　忽然有种恍惚的错觉，一样的位置，相似的场景，当时我也是这样看着她，如今已物是人非。
　　我发现坐我左边这小子看于暖暖看得眼睛都直了。
　　于暖暖一来，大家有了新话题。
　　诸如“从哪条路过来”“哎哟这个时间那条路是很堵”之类的寒暄过后，大家又回到了老套路：“怎么样，现在有男朋友了没。”
　　于暖暖笑了笑，说：“还没有。”
　　很显然，这次的于暖暖面对这种问题自然了很多，没有了上次的慌张，表现得比上次成熟而淡定。
　　成熟不是靠时间积累的，是靠经验，半年足够让一个人成熟很多，如果有过足够的经历的话。
　　李哥解围道：“人家小姑娘条件好，眼光高，你们就省省吧，一来就给人家张罗着介绍男朋友。”
　　于暖暖笑了笑，没说话。
　　有个校友阿姨说：“哎你这家伙怎么乱破坏姻缘呢，哎暖暖，我说真的呢，上次和你说的你觉得怎么样，我儿子明年就从美国回来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不正好吗，你们先联系着。”
　　于暖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我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妈的，这不还有一年呢，怎么就正好了。
　　虽然心里急，但我也没说什么，低头喝了口茶。
　　我他妈能说什么啊，难道要我站起来说你们都滚边去？
　　不过放心，我虽然急，但我发现有人比我还急，我旁边的小伙子坐不稳了，一个劲地跟于暖暖搭话。
　　“你是哪一年毕业的？”小伙子问。
　　“前年。”于暖暖回答道。
　　“哦哦，你住在哪边？”小伙子问。
　　“浦东。”于暖暖回答道。
　　“哦哦，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小伙子问。
　　我心想，他妈的，今天不是校友会吗？不然你为什么来？你以为她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于暖暖眯着眼笑了笑，没说话。
　　“哦对对，是校友，哈哈哈，尴尬了。”小伙子自己打着圆场。
　　校友叔叔阿姨们都是过来人，很明白这是什么架势，似笑非笑地静静看了他们几秒钟，然后各聊各的了。
　　许松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他忽然嗖得一下起身，说：“哎呀，丛哥，来来来，我跟你套个近乎，咱俩好好聊聊。来来来，暖暖，你去我的位置上，正好你和林恩恩叙叙旧，也给我个机会，我坐那边和咱丛哥好好喝两杯，在金融方面取取经。”
　　于暖暖尴尬地看了看许松，许松已经端着酒杯站到了她的旁边。
　　于暖暖很尴尬地起身往许松的座位走来，我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假意很自然地喝了口茶水，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
　　于暖暖来到我身边，坐下，很香，是熟悉的味道。
　　小伙子一看于暖暖坐到这边，离他更近了，简直乐开了花，就好像把小鱼干送到了猫嘴边。
　　他开始隔着我跟于暖暖说话，我为了不影响他俩，就不吃饭了，把身子靠在椅子上给他们腾空间。
　　我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用余光紧紧注视着他俩的动态，我发现坐在我对面的许松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咬牙切齿。
　　小伙子隔着我给于暖暖倒了点茶水，没给我倒，我自己倒了点水，以防一会儿尴尬的情况再次发生，我好用茶水化解尴尬。
　　今天茶水喝多了，估计晚上尿贼多。
　　“你的微信是多少？”小伙子问。
　　于暖暖摆了摆手，说：“我平时不太用微信。”
　　“没关系啊，我也不太常用，先建立个联系方式。”小伙子说。
　　我一边喝茶一边心想，这傻缺，校友群里不是有么。
　　于暖暖眯眼笑了笑，没说话。
　　我继续低头玩手机，小伙子伸手隔着我给于暖暖夹菜，于暖暖慌忙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你太客气了。”
　　“不客气，应该的，这个很好吃，你尝尝。”小伙子说。
　　我气得又喝了口茶，于暖暖悄声说：“你少喝点茶，小心晚上睡不着。”
　　我正在气头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伙子说：“这两年学校变化蛮大的，不知道你回去看过没有。”
　　我心想，这会儿你记起你们是校友了？
　　于暖暖说：“前段时间刚回去看过，还可以，变化并不是特别大。”
　　“是吗，刚回去过？我也好想回去看看，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小伙子说。
　　我夹了一块三文鱼，听到“一起去”这三个字，我的三文鱼掉了，我又夹了一块，又掉了，于暖暖夹了一块，放到我的碗里。
　　我偷瞄了一眼小伙子，发现他看得莫名其妙。
　　他问于暖暖：“哎对了，我家也在浦东，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于暖暖偷偷看我一眼，我立即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水。
　　于暖暖说：“好啊。”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于暖暖说：“不过我家很远的，还是不麻烦你了。”
　　我说：“应该不远吧，地铁五站路。”
　　于暖暖偷偷捏了我大腿一把，生疼，然后踩了我一脚。
　　“你们认识？”小伙子问我。
　　我说：“不认识，猜的。”
　　我瞄着于暖暖的腿，唉，这么久了，我还是忍不住想看她腿。
　　于暖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我手锤在桌子下方，想牵她的手，但始终不敢。
　　忽然来了条信息，我低头看了看，是苏紫：“我先回去了噢，你也早点回去，别喝太多酒。”
　　于暖暖大概是看到了吧，她忽然说：“许松，你回来坐。”
　　许松说：“哎呀，等会儿，聊得正开心呢。”
　　于暖暖瞪着许松，语气很平稳地一字一句缓缓说：“我说，你，回来坐。”
　　我被于暖暖这语气吓了一跳，不太了解于暖暖的校友只是有点好奇地看了看于暖暖，其他人在顾着聊天，可我着实吓了一跳，我认识于暖暖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语气说话的于暖暖。
　　许松也吓着了，悻悻地回了座位，于暖暖在小伙子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坐了回去。
　　在我的印象里，于暖暖是个温文尔雅的软妹子，即使发脾气，也不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发脾气，这架势，倒是有林恩恩的样子，甚至，比林恩恩还凶。
　　许松回来后，踢了我一脚。
　　我低声说：“你干吗。”
　　他说：“报仇。”
　　我说：“妈的，找我报仇干什么。”
　　他说：“谁让你家于暖暖凶我，真是的，竟然跟学长这么说话。”
　　我说：“什么叫我家于暖暖，现在不是我的了。”
　　我心里一万个冤枉，于暖暖凶你，你打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这顿饭怎么这么惨，于暖暖不爽了踩我脚，许松不爽了，也打我。
　　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所有人都秉持一种“谁惹我我就打陈恒”的态度。
　　算了吧，我生什么气呢，既然决定放手了，就彻底一点。
　　于暖暖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看这小伙子也不错，好像挺喜欢于暖暖的，有车有房，应该也算是门当户对，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由发展一下吧，
　　我应该洒脱一点，我不能那么自私，或许这次聚餐，我就不该来，我也着实没什么太正当的理由来。


第100章 温暖的暖
　　我自己闷头灌酒，许松劝过我，林恩恩拽过我，校友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却什么都不在乎，我热衷于执着而投入地表演着一个执意买醉的loser，人都是一样，谁他妈惯着谁，何必伪装。
　　我现在就是想喝酒，怎么样，不服打我。
　　大家都很哈皮地聊着天，我一个人灌醉自己倒也自得其乐，他们在我旁边欢乐，我一个人在这氛围里独自开着自己一个人的Party，倒也爽快。
　　他们的聚会好像是结束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喝得稀里糊涂，站不稳了。
　　我尽最大的努力扮演了loser，最后又尽最大的努力试图让自己清醒。
　　我看着酒店里豪华的装潢，忽然感觉好开心，想笑。
　　大家表现出关心的样子问我怎么样没事吧，我想笑，何必表现假关心，我知道，在场所有人里，真关心我的，只有许松、林恩恩，于暖暖不确定，其他人，都是形式。
　　许松扶着我，我说没事。
　　恍惚中，我看到于暖暖把许松推开，然后搀扶着我。
　　大家好奇地看着我们，有人说：“叫个出租车，你们谁和他熟，把他送回去。”
　　我知道我有些丢人了，其实我只是站不住，但我的大脑意识还是清晰的，说明我并没有喝道完全的极限状态。
　　于暖暖说：“算了，许松住浦西，不方便，我陪他在这里开个房间，你们先回去吧。”
　　我恍恍惚惚地看了看大家，发现校友们正面面相觑，绕有兴趣地看着我们，有八卦一点的说了句“哎哟”，不过也没多说，校友阿姨倒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其实校友们喝得也不算少，李哥说：“好了好了，就交给小姑娘吧，都别看热闹了，走了走了”，于是大家纷纷踉踉跄跄地走了，只剩下小伙子留在原地。
　　“开房间？”小伙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于暖暖。
　　于暖暖没理他，扶着我往前台走。
　　“不是，为什么开房间？”小伙子很执着地问。
　　许松拉了拉他，说：“走了走了，人家愿意开房间就开房间呗，你管人家干吗。”
　　小伙子说：“没道理啊。”
　　于暖暖一边扶着我一边回过头对小伙子说：“开房间，不行吗？”
　　“不是啊，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不我陪着他在这里吧？”小伙子说。
　　于暖暖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开房间？”
　　……
　　小伙子一脸蒙圈地张着嘴，然后被许松拉走了。
　　于暖暖扶着我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我说：“我能走，不用扶我，我付钱。”
　　“你能走还付什么钱，别住在这，你回家睡啊。”于暖暖说。
　　我晃晃悠悠咧嘴笑了：“不，住这，走不动。”
　　于暖暖无语地白我一眼，然后拿出信用卡准备刷卡，我挡开她的手，说：“这点钱，我现在收入支付得起，不就几千块。”
　　于暖暖甩开我的手，把卡刷了，说：“明天还我。”
　　我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和于暖暖一起进了电梯。
　　房间门一打开，我抓紧找卫生间，然后对着马桶一顿狂吐。
　　于暖暖在我身后默默拍着我的后背不做声。
　　我哗哗吐了很久，一波接一波，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喝茶喝酒了，浪费了山珍海味，还吐了这么多，简直入不敷出，和我的收入一样。
　　不过吐完之后，我瞬间就舒服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刷了个牙，漱了漱口，无力地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很享受这一刻。
　　这里是SH最漂亮最繁华的地方，高楼和江水交融，窗外是寂静中的繁华，繁华中的宁静。
　　和于暖暖独处于如此繁华美丽夜景里的五星级豪华酒店房间内，着实很浪漫。
　　如果我和于暖暖在这种地段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家多好，那样的话，现在所有让自己纠结的问题都不复存在，但这里的房子要2000多万，我做梦也不敢想。
　　于暖暖坐在床边用湿毛巾为我擦着脸，她的腿距离我的脸很近，我竟然还来了点欲望。
　　于暖暖就在我的身边，酒精的作用下，这好像是一场梦，但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我淡淡地说：“暖暖。”
　　“别说话了，睡吧。”于暖暖的语气很冰冷。
　　我说：“对不起。”
　　于暖暖起身离开床边，说：“我让你睡觉，别烦我。”
　　我说：“噢……”
　　我想起上次醉酒后，在家里，于暖暖很温柔地说：“这是家里噢。”
　　我想起上次醉酒后，在家里，于暖暖很温柔地说：“傻死了，快闭上眼好好休息休息，乖。”
　　我想，其实我那时候已经算是有家了，可我还是很蠢得执意认为我没有家。
　　其实家是什么，不就是温暖吗，而不是冰冷的房子。
　　温暖的暖，是于暖暖的暖。


第101章 心酸
　　醒来的时候，于暖暖蜷缩在在沙发上。
　　我很心疼，但我不知道我能改变什么，我能改变自己买不起房子的事实，还是能改变自己的颜值。
　　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于暖暖身上，然后安静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她均匀地呼吸着，却憔悴地皱着眉头。她的睫毛很长，胸很大，抱歉写歪了，没忍住。
　　她的睫毛很长，皮肤很好，皱着眉头嘟着嘴，怪怜人的，我看得有些出神，想亲，又不敢。
　　我往前凑了凑嘴，有点激动，裤子出现了不太浪漫的反应，管他的，这种时候要什么浪漫。
　　我很没魄力地忐忑着，就是不敢亲，我怕一亲就怀孕。
　　我倒也没那么单纯，如果亲一下就怀孕的话，那许松早怀孕了，不对，是范兵兵，心情有点复杂，脑子有点乱。
　　其实我怕的东西太多了，我怕我一嘴下去，她醒了给我一巴掌。也怕我如果亲了，她没给我一巴掌，反而是抱住我。还怕我亲下去，她没给我一巴掌也没抱住我，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地错下去。更怕……
　　算了，亲什么啊。要求那么高干什么呢，只要能这么看着她就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享受着能力可及范围内的幸福，陈恒，应该知足的。
　　大概是我的猥琐感动了于暖暖，她忽然醒了。
　　于暖暖一怔，眼睛睁得贼大，然后皱紧眉头，很不耐烦地鄙视了我一眼，伸手把我的脸推开，起身坐了起来，没说话。
　　她反感我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没动也没抬头，尴尬地杵着。
　　于暖暖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说：“能走了吧，收拾收拾去上班吧。”
　　我说：“别用酒店毛巾，不干净。”
　　于暖暖冷冷地说：“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你害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后面这句话，但是我问了：“暖暖……你……还喜欢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想，如果她回答“喜欢”的话，我就和她在一起吧，就凭现在的冲动，坚定地和她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
　　可是于暖暖淡淡地摇了摇头，说：“不喜欢了，对不起。”
　　我瞬间就乱了分寸。
　　是啊，凭什么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我想分开就分开，你陈恒算个屁呢。
　　我耸了耸肩，努力笑了笑，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无法强求。你会遇到很好的男人，有能力好好照顾你的男人。”
　　于暖暖说：“谢谢，可以收拾一下去上班了吗。”
　　我依旧心有不甘：“你昨晚不是跟那个男生说我是你男朋友。”
　　于暖暖无奈地笑一下，说：“我那只是想让他赶紧走，不想让他缠着我。”
　　我没接话，我笑了，我想，于暖暖是讨厌人家缠着她的吧，女神不都是这样。
　　那我不能缠着她，不能在她眼里做那么卑微的角色，我宁愿做出轨的负心汉，也总算有那么一点没输彻底的骨气。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问了那句挺没骨气的话：“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没感觉了。”
　　我心一下子就碎了，碎到连站都有点站不稳，我强行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谢谢你……的出现。”
　　于暖暖不屑地转过身，说：“不管学校时期我对你印象怎么样，现在的你，在我眼里，是个懦夫。”
　　于暖暖说完，离开了房间。
　　听到门“咣当”的声音，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认识于暖暖后，我的眼泪变得廉价而轻薄，我也不想这样，却总是那么没出息。
　　有一首歌，我以前听过，没什么感觉，但最近脑海里一直在重复循环其中的一句。
　　我现在喜欢这首歌，虽然不敢听，但比刚分开的那几天出息了很多，我现在可以偶尔戴上耳机听歌了。
　　就因为一句话，喜欢一首歌。甚至除了这句话，这首歌里其他的任何一句我都不喜欢，更甚至其他所有段落我都可以不听，唯独循环这一句一整天。
　　是的。我听这首歌，只为听到这一句：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如果硬要再加一句的话，那就是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


第102章 纠结
　　我回到办公室，看到苏紫，她对我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对她产生了愧疚感，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只能靠自己猜测。她站在局内，却是个局外人。
　　苏紫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昨天晚上怎么样噢？肯定很开心吧，也没回我信息。
　　我没回她信息，没心思回。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拿出书来学习。
　　过了一会儿，苏紫又发来信息：陈经理，晚饭一起吃吗？
　　她确实是个聪明人，我跟她说我没有分手，看来她并不相信，不然的话，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我哪有什么心情和苏紫一起吃饭，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晚上有事。
　　不知道看了多久书，感觉办公室外有些嘈杂，我刚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何阳跑进了我办公室：“陈经理，苏紫晕倒了！”
　　我嗖的起身往办公室外跑，看到苏紫趴在桌子上不动。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我问何阳。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苏紫缓缓抬起头来。
　　何阳这小子，危言耸听，吓我一跳，这不是没晕倒吗，还能抬头！
　　不过苏紫的脸色很差，嘴唇很干，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冒着大滴的汗，看样子很痛苦。
　　小强、何阳、小梦纷纷围在苏紫身边，很是着急，我问他们：“120打过没有？抓紧送医院！”
　　小强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说：“没有。”
　　我说：“等屁呢，抓紧打啊，妈的出事了先找我干吗，我是医生？”
　　我一边说着一边掏手机，慌乱之中，我的手有点抖，连手机屏幕都解锁不开。
　　苏紫说：“陈经理，没事的，我就是肚子有点疼，我自己去医院，120过来太丢人了。”
　　我没理她，慌乱中解锁着手机屏幕，心想，这傻瓜，这叫“有点”疼？都这样了还考虑丢不丢人干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别人看法？
　　苏紫说：“求求你陈经理，不要打120，被抬出去太丢脸了。”
　　我无语地看着她，说：“那我送你去医院，还能站起来吗？”
　　苏紫勉强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我刚要去她身边扶她，何阳抢先了一步，我也抓紧过去帮忙，我和何阳两个人把苏紫扶起来。
　　小强说：“我去叫车。”
　　我说：“去个屁，用软件！”
　　我现在真自责自己没有车，需要应急的时候非常没有安全感。
　　还好小强很快叫到了车，我们扶着苏紫上了车。
　　我对小强说：“我和何阳去就行了，你和小梦留下，有什么事再叫你们。”
　　小强点了点头，小梦说：“陈经理，需要帮忙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
　　到了医院急诊，何阳说：“陈经理，你扶着苏紫，我去挂号办手续。”
　　我说：“快点。”
　　何阳嗖得一下跑开了，我看着何阳着急的背影，忽然觉得，其实他和苏紫蛮般配的。
　　何阳应该是喜欢苏紫的，从这次事情他的表现来看，我有理由这么猜测。
　　我扶着苏紫找了个座位坐下，苏紫脸色惨白不说话，身体虚弱地靠在我身上。
　　她此刻柔弱的样子激发了我身为男人的保护欲，我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再坚持一下，一会儿看了医生就不疼了。”
　　苏紫微微点点头，说：“靠在你身上就很踏实，一点都不疼。”
　　我轻轻拍了拍她，说：“知道了，先闭上眼休息休息。”
　　苏紫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嘴角却有一点点甜甜的微笑。
　　何阳挂好号，我们扶着苏紫到了会诊室，医生询问了一下苏紫的状态，然后做了一下检查，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生理期，再加上长期的疲劳，回去多休息休息，观察一下，还不行再过来。现在最多给你开点止痛片。”
　　生理期？
　　这家伙！
　　生理期还喝酒！
　　生理期还陪我熬夜一晚上不睡！
　　生理期昨天还加班！
　　这是作死的节奏么！
　　我特别自责自己这几天的行为，对她真是太差了，明明是我心情不好，却偏偏要不管不问拉着她一起喝酒熬夜。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上次在她家，还真是想得有点多了，人家生理期，我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亏我还做了那么久的心理斗争。
　　看着苏紫依赖我的样子，我心里非常纠结，我在想，我究竟要不要接受她。


第103章 依然一个人
　　从医院出来，我对苏紫说：“这几天你不要上班了，你的工作我安排给其他人分担一下。”
　　何阳说：“陈经理，苏紫的工作我帮她做。”
　　我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的潜意识里，是希望给何阳一个在苏紫面前表现的机会的，可是我又有点不太想让他表现自己，人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动物。
　　我问苏紫：“你在SH有什么亲戚么，我们给你送去亲戚家吧。”
　　苏紫摇了摇头，说：“没有，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的，我以前也痛经过，没事的陈经理，不用担心我。”
　　唉，小姑娘一个人在SH，没有人照顾，确实很辛苦。
　　我说：“医生都说了，这次不只是痛经这么简单，还有过度疲劳，你必须要有个人陪，不能自己住，不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又难受了怎么办？”
　　我说完，看了一眼何阳。
　　何阳顿时来了积极性：“是啊陈经理，这可怎么办，虽然小梦是女生，但她不方便的，她有好多工作要做！”
　　我心想，你不也有很多工作要做么，还有苏紫那份呢。
　　苏紫说：“真的没关系的，你们不要这么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没那么难受了。”
　　我看了看苏紫的脸色，果然好了一些。
　　为了体现我的关怀，我想跟她说“多喝水”，但是想到很多女生都在吐槽钢铁直男伴侣面对所有病都提醒自己女朋友“多喝水”的段子，我硬是把这三个字咽了下去，不对，其实我“多喝水”这三个字已经说出口了，只是我强行在后面加了句：“管用吗？”
　　何阳说：“不知道，大概有用吧。”
　　我心想，有用个球啊，痛经多喝水有毛用。
　　到了苏紫楼下，这地方我还挺熟悉的，毕竟前两天刚来过。
　　我和何阳扶着苏紫到了她家，然后对何阳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回去了。”
　　何阳问苏紫：“真的没关系吗，不用陪吗？”
　　苏紫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放心吧，谢谢你。”
　　何阳点了点头，说：“那你照顾好自己。陈经理，辛苦你了。我先回公司了。”
　　何阳走后，苏紫说：“你也回去吧陈恒，我没事。”
　　我纠结着，说：“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
　　苏紫点了点头。
　　我倒了杯水放在苏紫的床边，然后把水壶也放在床边她方便够到的地方，把止痛片放在床头柜上，说：“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吧，什么也不用想。渴了就喝点水，止痛片别乱吃，实在受不了再吃，是药三分毒。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点红糖泡水喝。”
　　苏紫乖乖地点着头。
　　我说：“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公司了。”
　　我一起身，苏紫拉住了我的手：“别走。”
　　我尴尬地抽出手，说：“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吧。”苏紫说。
　　我说：“不行。”
　　“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我一个人不行。”苏紫说。
　　我说：“那也不是我在这陪你啊。”
　　“可我只要你，别人都不要。”苏紫说。
　　“不行不行，我女朋友不会同意的。”
　　“不要以为我傻，你们已经分手了，傻子都看得出。”
　　我心想，你病成这样还这么聪明。
　　我说：“所以我最近心情不好，不适合在你这里。”
　　“你心情不好，我身体不好，我们可以互相作伴。”苏紫说。
　　一个女生追自己都追得这么明显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我怕太绝情会伤到苏紫的自尊心。
　　我纠结着、犹豫着，甚至想过要不把她接到我住的地方。
　　好在苏紫总算松了口，她说：“好了陈经理，不要为难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我看着苏紫，心里说着抱歉，嘴里说着：“那好，照顾好自己，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给何阳他们打，别一个人死扛。”
　　说完，我给苏紫盖了盖好被子，离开了她家。


第104章 心安理得
　　关于苏紫，我想了很多。
　　她和我是合适的，对于我来说，她没有任何短板，长得漂亮，性格不错，家庭条件相差也不会很远，如果和她在一起，是可以平平淡淡细水长流过日子的吧。
　　可是我对她的感觉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大概是因为心里的某个位置已经有一个人，别人就很难再挤进来。
　　我觉得我这是在玩火，如果不打算和苏紫在一起，却让她越陷越深，她会变成第二个于暖暖。
　　我想，我其实是在尝试和苏紫在一起。
　　许松问我，你后不后悔你的选择，放开于暖暖。
　　我说，这看起来是我的选择，其实做选择的人并不是我。这个选择，我选也得选，不选也得选。
　　许松问，难道你就没有挣扎一下的想法。
　　我说，我凭什么要挣扎，她于暖暖都没有丝毫挣扎，我何必死皮赖脸地挣扎。
　　是的，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是有点责怪于暖暖的。那是她父母啊，不是我的父母。她的坚定会给我信心。
　　如果面对她的父母，她自己都不坚定，我一个外人，怎么敢和她的父母做抗衡。
　　父母只是第一关而已，如果这都无法面对，怎么面对未来。
　　我早就说过，于暖暖，我看你有一天会不会变。
　　我想，她变了。遇到真真实实的现实问题的时候，她怕了。
　　我不该怪她，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无权干涉，更没有理由责怪。
　　感觉人生每天都昏昏沉沉冰冰冷冷的，大概是自找的吧，非要在SH。
　　我在网上关注了一下最近的房价，看了看挂在网上的房子，网站首页推荐了很多好房子，地理位置又好，面积又大，真是眼馋和羡慕，可是我都不敢考虑，只能想象在SH能拥有一套这样的房子该多么幸福。
　　我按照搜索条件，专门搜索那种位置偏，面积小，价格低的房型，然后翻出死期存折，去银行查了查存款，又打电话问了下家里能借我多少钱，然后加在一起算了算首付，还是不够。
　　最近真是玻璃心。
　　莫名其妙的我就哭了，被生活为难哭了。
　　人生真的很残酷，路太难走了。
　　太难了，人生太难了。
　　没钱是真的切切实实的，一份多余的钱都掏不出，这么多钱不会从天而降，也不会有人借给自己。
　　真的很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对钱无能为力，对爱情无能为力，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像个废物。
　　请假去了银行又回了公司，下班后，我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红糖，然后坐地铁去了苏紫家。
　　站在苏紫家门口，我强行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练习了一下笑容，然后敲了门。
　　苏紫打开门，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
　　我说：“好点了吧，看你状态还不错。”
　　苏紫挤了挤鼻子，说：“只要不上班就状态好，陈经理，以后你多给我些假吧。”
　　我笑了笑，说：“就你鬼机灵。”
　　虽然苏紫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她还是很开心地笑着小跳了一下，说：“我就是机灵，打我呀。”
　　我笑道：“傻样，谁要打你，躺下休息会儿吧，我给你泡点红糖水。”
　　“不，我就要站着。”苏紫甜甜地笑着，把手背在身后踮着脚摇晃着身体抬着脑袋看着我，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我说：“你再这么活蹦乱跳的，小心我明天不给你假了。”
　　苏紫立马“哼”了一声背过身不说话。
　　我一边冲红糖水一边说：“你这精神倍儿好，我怎么给你假，你好赖也装一下虚弱啊。”
　　苏紫说：“谁说我不虚弱啦？我不就是想和你一起站着说话，不想你站着而我像林黛玉似的躺着。”
　　我笑了笑，没说话，把红糖水端给她。
　　苏紫说：“没看出你还挺会照顾人。”
　　我想了想，是噢，我好像都没为于暖暖做过这些。
　　这不怪我，主要是于暖暖这家伙真的身体倍儿棒，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她生病，根本就没给我照顾她的机会。
　　我说：“快喝吧，哪来那么多话，小心烫。”
　　苏紫接过杯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一脸幸福地看着我笑。
　　我说：“傻乐什么。”
　　苏紫说：“时间这么早，你一下班就赶过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
　　苏紫说：“那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
　　我说：“不用了。”
　　苏紫说：“我也还没吃呢。”
　　我说：“那我做吧，总不能让病人做。”
　　“你会？”
　　“不会。”
　　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和于暖暖一起做饭时的场景，心里一阵绞，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大概是看我没说话，苏紫笑了笑，说：“我来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苏紫的房间是青年公寓，属于商住房性质，不通天然气，只能用电磁炉做饭。
　　她的冰箱里有菜，看来平时是经常做饭的。
　　我看着苏紫认真炒菜的背影，心里很踏实。
　　做饭是用电磁炉，房间也只有这么一间，炒菜的时候必须把窗户和房门都打开，再配合抽油烟机才能让房间的空气环境不至于太差。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围着围裙的苏紫，我发现，我们在这里的状态虽然简陋，却简陋得心安理得。


第105章 微博
　　苏紫做了简单的两个菜，我们坐在房间的小桌子旁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天，电视开着，吊灯亮着，我很罪恶地感受到了温馨。
　　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饭已经不早了，我不敢多待，把碗刷掉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二月底的风真凉，我想起了一首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真美真有意境的句子，想一想，开车开累了，停下车在晚上的枫林里做爱，多浪漫。可是我没有车，虽然是二月，也没法停车做爱。
　　忙碌能减轻痛苦，这段时间，我一直尽量让自己别闲下来，可是每每回到住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孤独和思念便会暴雨般袭来。
　　我又想起了于暖暖，特别想。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为了省电，我只打开了客厅的灯，两个房间都空荡荡的漆黑。
　　我打开电视机，但是不看，只要有声音在旁边就行，我不敢独处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
　　大脑放空地胡乱翻着手机，忽然来了一条ＱＱ信息。
　　重点不是信息说了什么，而是这条信息让我突然想起我知道于暖暖的ＱＱ密码。
　　猥琐的偷窥欲就这么猝不及防、突如其来。
　　我很想看看她最近都和谁联系了，比如送她回家的那位，或者相亲对象。
　　于暖暖说过，她对我没有感觉了，那么会不会是因为和别人在相处着？
　　或者说，既然对我没有感觉了，那么她和别人开始相处，也无可厚非吧。
　　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么她的QQ密码肯定已经换掉了吧，所以，我试着登陆一下也没关系啊，反正肯定是登陆不上的嘛。
　　我都佩服自己这个逻辑，竟然为偷窥找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一本正经无懈可击的理由。
　　等等，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bug，真是百密一疏啊，从另一个地方登录QQ是看不到于暖暖手机里聊天记录的，我就算登陆了，也看不到什么啊，反而还会在于暖暖那边的客户端提醒她QQ正在被别人登录，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了么。
　　唉，白欢喜一场，瞎激动。
　　不对，我又有了一个灵感。
　　如果她的QQ密码是我的姓名加生日的话，那么，她的微博呢？
　　从别的手机登录微博，依然是可以看到她隐藏起来只对自己可见的内容的，这些内容保存在网络上，而不是手机里。
　　就算她的微博密码和QQ密码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分手了，她肯定已经把密码改掉了，那么我试一下又何妨，反正登录不上去。
　　嗯，非常有道理。
　　我打开微博，输入于暖暖的用户名，然后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输入了密码。
　　等等！
　　在客厅这种明亮的地方做这种猥琐的事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我得去房间。
　　我嗖得一下起身，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飞奔房间里把自己甩在床上，激动得不得了。
　　黑暗里，我趴在床上，捧着手机，按下了登录键。
　　整个房间只有手机的光亮，我仔细看着屏幕，等待登录过程，心砰砰跳。
　　没有提示密码错误，登上了。
　　……
　　于暖暖的主页映入眼帘，头像是她的自拍照，很漂亮很可爱。
　　第一条状态是公开的，是今天早上发的：今天好冷，瑟瑟发抖。
　　公开的谁都能看，不刺激。
　　我大略往下翻了翻，一连串只对自己可见的内容，哎呀好期待。
　　我准备从最早的一条慢慢看。
　　拼命往下划，划到了我毕业那年的时间，看到了一条：今天提前去了学校，看到一位学长的毕业演出。很震撼，很精彩。他在舞台上哭了，哭得很伤心，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也哭了。我的大学即将开始，而他的已经结束。祝福他。PS：瞬变小迷妹，哇咔咔，好帅哦。
　　看到这条，我笑了，这是于暖暖吗？啊哈哈，这不是她风格啊，发状态还用“PS、哇咔咔”，真幼稚……
　　往上翻，又一条：竟然又想起了那个学长，那天的演出真的让我印象很深刻，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在坚持自己的梦想，还是为生活奔波。
　　我心想，于暖暖，原来你从小就八卦啊，替人家操心。不对，这个“人家”不就是我么。
　　再往上翻，翻了好久都没有关于我，真气人，伤心。还说祝福，还说迷妹，这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直往上翻，一直往上翻，终于又看到了一条设为私密的状态：天啊，今天竟然又遇到了他，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来了SH，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他变了好多，变得成熟了太多，长发变成了干净的短发。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那么猥琐的人，哼！
　　我靠，骂我？专门跑到微博里骂我？有没有天理了？不是迷妹吗？把我忘了四年，四年后第一件事就是骂我？
　　但是再缓缓往上翻，看得越来越多，我愣住了。
　　“原来他人真的很好。”
　　“他好搞笑，和他在一起，总会很开心。”
　　“今天看到他微笑着转过身的背影，觉得他其实很孤独，很需要人关心。他孤独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可他不知道。”
　　“他好可爱。”
　　“哼！今天让我生气。”
　　“好无聊，又想起他，他在干什么呢，有没有也想起我。”
　　“一个人在办公室没事做。不想影响他的工作，所以每天假装加班，就可以和他一起下班。大家都走了，每天都要我来关办公室灯，漆黑一片，好恐怖，可是这个傻瓜都不知道！生气！”
　　“自私的家伙，自己要迟到就先跑了，让我自己去公司，还好本小姐惩罚了他。得意。”
　　“死变态！在路上看美女！而且还偷看我的Bra！”
　　“大懒猪，连地都不拖！”
　　“他其实知道我喜欢他，但他装傻，他不喜欢我，怕伤到我吧，所以装傻。”
　　“他太累了，请他吃好吃的吧。”
　　“他第一次去外滩，竟然是和我一起，开心。和他一起走在江边，真的感觉好幸福好踏实。”原来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沿着江边散散步，也会感觉很幸福。
　　“今天他自卑了。”
　　“我觉得他也喜欢我，但是他不敢和我在一起，他的顾虑太多太多。”
　　……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纪念一下。”
　　……
　　“和他一起听路边的萨克斯，像一场音乐会。”
　　……
　　“他今天喝完酒回来的样子不对，我心里很慌很害怕，担心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要相信他，于暖暖，对自己自信一点，也对他自信一点，别乱想。”
　　“我们一起回了母校，和他一起走在学校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仿佛他很多年前牵着的人，是我。”
　　“第一次和他躺在一张床睡了一晚，很紧张，也很幸福。”
　　……
　　“他竟然让我去相亲。”
　　……
　　“他出轨了。我以为他只属于我。他不知道，我为了他，和父母吵得多么凶，而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就可以义无反顾陪他走下去，哪怕再难，可是他没有。他是个懦夫，我瞧不起他。”
　　……
　　“我想把这些微博都删掉，可不舍得，毕竟是我的青春。”
　　……
　　从某个时间开始，于暖暖整个微博里满满的全是关于我。
　　在黑暗里的微光中，我看着明亮的屏幕和于暖暖美丽高冷中透着可爱的微博头像，早已哭成了傻逼。
　　再往上翻，翻到了最后一条私密微博，是昨天发的：陈恒，我爱你。


第106章 过尽千帆
　　我默默地退出于暖暖的微博，躺在床上一夜没合眼。
　　其实我以为于暖暖能够猜到我并没有出轨，但她没有。
　　现在的我，在于暖暖的眼里应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了，我不敢想象那天我说出“我出轨了”时候于暖暖复杂的眼神和难过的表情，一想起来，就心疼得不得了。
　　爱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从理论上，再复杂的恋爱关系无非就是我爱你，你爱他，而他却爱着她，或他。
　　但亲身经历其中，会发现爱情这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难以用任何固定性、习惯性、理论性、合理性、逻辑性思维去归纳、总结、判断、做决策。
　　就像我，可以抵御五年单身的孤独，却无法拒绝苏紫的爱慕。在单身的时候多么渴望一个相伴一生的SOULMATE，而当我真正遇到时，却又每天沉浸在自我强调的困难中，畏缩不前，不敢挣扎，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任凭宰割。
　　第二天，拖着一身疲惫上了班，下班后，我跟苏紫说，我不去你那边看你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心里对苏紫很愧疚，可是我觉得我应该去找于暖暖，我不想再懦弱下去，我想拼一次，为了爱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苏紫的感情，也许我该对她狠心一点，总之，我现在顾不得她。
　　到了于暖暖公司楼下，还是熟悉的夜景，却没看到熟悉的人，寒风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她。
　　我没有打电话，不敢，我怕听到的是拒接的声音。
　　每过五分钟，我都会告诉自己，再等五分钟，再等五分钟她就会出现了，可是十几个五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出现。
　　站得很累，天气也冷，我保持着笔直的站姿双手揣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帅一点，有气质一点。因为我想让于暖暖再次看到我的第一眼，能留下一个非常完美的印象，就像毕业时的舞台。
　　我在寒风里坚持着站得笔直，努力克制自己因寒冷而不自觉的抖动，实在太冷的时候，就偷偷小幅度地跺跺脚，活动一下身体然后立即再保持回原来的姿势，我怕我跺脚的瞬间恰好就很倒霉地让于暖暖看到了，那岂不前功尽弃。
　　我看着人来人往，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我就站在办公楼的门口，仔细看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女生的胸，以此判断哪个是于暖暖，这样效率高一点。
　　不对不对，我看的是脸。
　　妈的，太冷了，突然打了个喷嚏，完蛋，不会冻感冒了吧，我找了张纸巾擦了擦鼻涕，然后一抬头，是于暖暖。
　　老子计划的闪亮登场，变成了打着喷嚏出场！
　　“你在这里干吗？”于暖暖皱着眉头。
　　这次她没有假装不认识我。
　　“额……擤鼻涕。”剧情变化太突然，完全不是我预想的情节，我一时间有点方。
　　“为什么要专门到我楼下擤鼻涕？”
　　“不是，我是刚才去东方明珠那边上了个厕所，然后又正好经过渣打银行那边洗了个手……然后正好有个客户那个……”我乱七八糟地瞎掰扯着，手足无措。
　　“你的意思是，你专门坐了三站地铁去东方明珠上厕所，然后步行一千米去渣打银行洗手，再来到我公司楼下擤鼻涕？”于暖暖很无语地瞥了我一眼，说了句“那你再去东方明珠洗个手吧”就准备要走。
　　“我也爱你。”我一把拉住了于暖暖的胳膊。
　　……


第107章 退路
　　于暖暖问：“你说什么？”
　　我愣了愣，说：“我说……要不一起去东方明珠洗个手？”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于暖暖甩开我的手，说：“神经。”
　　我叹了口气，说：“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于暖暖，我想和你在一起。”
　　冷风一点一点撕裂着我最后的勇气，远处的东方明珠在风中伫立着，好像恐高似的微微颤抖，是的，它站得太高了，理应感到慌张。
　　于暖暖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很多内容，我看不穿她的心。
　　天气很冷，可是于暖暖的样子比天气还冷，冷得让我透不过气。
　　在于暖暖眨了大约105次眼睛之后，她终于说话了：“你当我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这人挺操蛋的，我不想辩解什么，我只是想用尽全力去拼一次。”
　　于暖暖眯了眯眼睛，但没有笑：“你想拼，很好，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阵冷风过来，我说：“太冷了，我们进楼里说吧。”
　　于暖暖问：“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我笑了笑，说：“不久，刚到。”
　　于暖暖皱着眉头，说：“去星巴克吧，给你十分钟时间。”
　　我问：“为什么只有十分钟？”
　　于暖暖说：“因为我一会儿还有事。”
　　“什么事？”
　　“你没必要知道。”
　　……
　　进了星巴克，瞬间暖和了许多。
　　我们点了两杯热咖啡，于暖暖坐在座位上，喝了口咖啡，捋了捋头发，皱着眉头看着我，说：“说吧，你还有九分钟。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说在一起之类的话，说些最后的祝福吧。十分钟之后，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联系方式都删掉，彼此不要再联系，就当做从未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
　　听到这句话，我笑了，我说：“我没有什么执念要挽回你。”
　　于暖暖也笑了：“那很好，再见。”
　　于暖暖说完，拎起包准备起身。
　　装逼装过头，我赶紧拉住她：“哎哎哎，我瞎说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暖暖。”
　　于暖暖没理我，站起身往外走，我拉住她，说：“再给一次机会噻，么么哒。”
　　于暖暖看了我一眼，说了句“高傲点陈恒，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甩开我的手转身走。
　　我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很委屈地把脸埋在于暖暖的肩膀上，她的肩膀好香。
　　我猜周围的人肯定在看我们，他们肯定在想，妈的搞得和拍偶像剧似的玩什么深情啊。
　　虽然我觉得有点丢人，但是我不放开，放手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以为于暖暖会让我放手，但于暖暖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很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说：“你刚见到我的时候，你说什么。”
　　我说：“擤鼻涕。”
　　于暖暖怔了怔，说：“你觉得我想让你重复的是这句话？”
　　我也怔了怔，是哦，于暖暖怎么可能让我重复说一次“擤鼻涕”。
　　“我也爱你。”我想我这次应该答对了，而且还是抢答。
　　于暖暖说：“所以，你看了我的微博？”
　　“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我松开于暖暖。
　　“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你到底看没看。”
　　“看了。”
　　“你比我想象得更猥琐，偷看别人隐私，没素质。偷看信件是违法的，这种常识你不知道么。”
　　“微博又不是信件。”
　　“总之，我真的觉得你素质很低，这么low的行为你都做得出。”
　　“一边是我的爱情，一边是素质，你觉得我会选哪个？”我说。
　　于暖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算了，随你，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一会儿还有事。”
　　“再给我两分钟，我们坐下聊，人家都看着呢，多不好。”我说。
　　我们坐回到座位上，于暖暖看着窗外，不看我。
　　我也看了一眼窗外，是繁华的世纪大道，车影流动，街灯温柔。
　　我说：“你一会儿到底有什么事。”
　　“相亲。”
　　“相亲？”
　　“对啊，怎么了，不可以吗，你不是也说鼓励过我去相亲吗。”
　　“所以你今天特意等了一会儿才下班？”我问。
　　“对啊，我在等他接我。”
　　“不许去。”
　　“凭什么？”
　　“我们这才分开多久你就去相亲？”
　　于暖暖冷笑一下：“还有的人没分开就和人家把该做的都做了呢。”
　　我说：“我没有，我那是为了和你分手骗你的。”
　　于暖暖看了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首先，我不相信你没有出轨。其次，就算你没有出轨，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因为看了我的微博才来找我？我问你，你如果没有看到我的微博，你会来吗？”
　　我说：“看了你的微博找你又怎么样？”
　　于暖暖说：“说明你没什么改变，还是个懦夫。”
　　“我来找你不正说明我有面对的勇气吗暖暖？”
　　于暖暖笑了：“勇气？真好听，你这算什么勇气？察言观色，看我的脸色态度行事，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退？你计划得可真好，见机行事，进可攻退可守，给自己留了完美的后路，尽量减小自己的损失，把自己保护得这么好，还美其名曰勇气？你不过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真自私。”
　　于暖暖说得我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是因为知道于暖暖对我还有感觉，才来找她的。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还敢来么？我不是主动的坚定，也许我并没有多么足的决心，只是因为于暖暖的微博给了我信心。
　　一个弱者，就算别人给你花不完的钱，你有钱了以后，最多是个有钱人，却依然不是个强者。
　　“陈恒，你把自己的退路规划得那么好，甚至还留了备胎”，于暖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第108章 相形见绌
　　于暖暖这丫头太聪明了，我辩不过她。
　　我说不过她不是因为她的辩论技巧高，善用歪理论，而是她总能把事情理得特别清晰，抓住问题的本质，所以说出来的话针针见血，让我无言以对。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只以为她是一个傻傻的可爱的小姑娘，她看电视剧时会吧嗒吧嗒掉眼泪，她逛超市时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很活泼地学小鸭子走路，她没处撒气时会鼓起腮帮子，会皱起眉头掐起小蛮腰，会双手包怀鼓着腮帮子来回踱步，而真正的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其实比我所认为的要成熟的多。
　　我开始有点相信，她所做的决定，她对感情的果断，不是因为单纯，不是因为想得少，而正是因为她的聪明和成熟，是因为她的世界观、爱情观、价值观本就如此。
　　于暖暖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的思维很乱。
　　我一直以为阻碍我和于暖暖之间关系的是钱，是房子。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问题好像是在于我本身的魄力。
　　我搞不清楚我们之间的阻碍到底是什么，好像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阻碍，但是这条沟就是跨不过去，难道这条沟，是乳沟，因为于暖暖的罩杯太大？
　　我真是服了我自己，怎么这种时候还在动着这种歪脑筋，我缓过神赶紧跟上去。
　　于暖暖站在她的办公楼下停住了，好像在等人。
　　肯定不是在等我，这我知道。原来她今天还真的要相亲。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脑海中想象着一会儿过来的男生的样子，大概是风度翩翩痞痞帅帅的从一辆还不错的车上走下来，然后把于暖暖接上车吧。
　　我现在像曾镜头上镜似的一个劲地偷偷往于暖暖身边凑，心里在衡量着彼此之间不会让她赶我走而又足够近的距离。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黑色SUV，是奥迪Q5，这车低配60多万，在SH已经算不上豪车，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在SH，60多万的车确实算不上豪车，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经常会有一种情况，一条四车道的马路上，四排车在等红灯，打头的四个车道的四辆车分别是奔驰、宝马、奥迪、路虎。
　　这种类似的情况非常常见，有一次我在XH区港汇广场的底下停车场，一个拐角处停车位停了七辆车：宝马、奔驰、雷克萨斯、奥迪、路虎、英菲尼迪、凯迪拉克，一个角落基本上把所有汽车豪华品牌占全了。
　　黑色SUV缓缓驶来，我想转身走，不想继续丢人现眼，却发现suv没停下来，而是从旁边的入口进了地下车库。
　　原来不是接于暖暖的，我刚舒了一口气，一辆沪牌白色凯迪拉克ATS-L停在了于暖暖的身边，这车我也认识，最低配落地不太到30万，加上SH牌照40万，但这辆是高配还是低配我就不知道了，从外形看不出来。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驾驶室的年轻男子摘下墨镜，对于暖暖笑了笑，说了一句：“等久了吧。”
　　虽然我心里在骂他大半夜戴墨镜是不是脑子有包，但是我看了看车里的人，年纪轻轻，眉目清秀，五官立体，发型时尚，笑容很暖，配得上于暖暖，甚至可以说，和于暖暖很般配。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烧，很烫，虽然天很冷。
　　我把手放在脸上用冬天里冰凉的手给滚烫的脸降了降温。
　　男子从车上下来，很绅士地给于暖暖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不经意间扫了我一眼，我瞬间想抓紧转身，却又怕于暖暖觉得我怂，我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同事？”男子一边问于暖暖，一边对我很礼貌很大方地微微点头一笑。说实话，这个笑容都有点迷到我。
　　可以看出，他的打扮很时尚很讲究但是不张扬不夸张，看起来蛮有素质蛮有品位，但是身上也找不出什么明显的名牌标志。
　　我始终坚信一个观点，压力给人动力，压力使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如果一个人，生来富二代，成天无所事事，飙车喝酒把妹，那么这个人的一生，还真他妈挺爽的，好羡慕啊。
　　一般在我们的固有印象和老一辈影视文学作品里，富二代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败家用的，就好像有钱一定是坏人，除了钱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很多老电影里的女神都被穷但是善良的普通人泡走了，因为他的竞争者虽然又帅又有钱，却没有上进心并且心眼很坏。
　　但是随着接触社会越多会越来越发现，并不是穷就善良，富就坏，很多富二代不但不比穷人差些什么，反而有能力，有品位，性格好，不容易有极端行为，素质高，学历高，见识多所以更聪明更有见解，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内心很柔软很善良。
　　反而是有些穷人在从小受到不公平待遇比较多并且成长环境层次低的综合作用下，会不太善良柔软，甚至有一定的报复心理，性格比较容易极端冲动。
　　当然了，我并不认为来接于暖暖下班的这个男生是特别有钱的富二代，但是他比我有钱很多，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的心理就属于那种不太健全的，特别容易不自信，所以处理问题的时候总会做一些不太对的选择。
　　虽然我自己能意识到一些问题，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行为模式已经变成了一种长期形成的条件反射，无法轻易改变。
　　于暖暖看了看我，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说了一句：“我是他表哥。”
　　……


第109章 路
　　于暖暖惊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男生，没说话。
　　男生有点惊讶地赶紧过来殷勤地握手，说：“表哥好，表哥好。”
　　我看到，于暖暖转头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我觉得这事，自己有点玩大了，如果现在解释了，可能会显得很蠢，但是被误会久了再去解释，恐怕要出人命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遇到于暖暖以后，我一再地说蠢话，做蠢事。而我在苏紫面前，永远是引导者的角色，即使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也没什么关系，总可以轻松化解。
　　我现在竟然想起了苏紫，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苏紫，这让我自己都感觉有点惊讶。
　　男生很殷勤地看着我，说：“表哥，一会儿有什么事吗，正好我来找暖暖，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感觉自己已经蠢到家了，竟然说了这种话，我明显得感觉到于暖暖已经开始对我厌烦。她一定觉得我的行为很怪异，就好像心理有问题似的讨人厌。
　　我心里其实很崩溃，但我依然假装很开心的样子，说：“不了，今天恰好经过，顺便来看看暖暖，我还有应酬，得先走了，小……小伙子不错，看起来挺优秀的，对她好一点。”
　　我说完，对他们咧着嘴哈哈笑着，然后转身往地铁站走。
　　其实我的心里是希望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的，我希望那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说：“陈恒不要走。”
　　我希望那个声音说“他不是我表哥，是我男朋友”，就像上次在丽思卡尔顿酒店一样。
　　我甚至觉得那个声音一定会出现，可是并没有。
　　天气寒冷，我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悠悠地走着，不敢走得太快，怕错过那个声音。不敢走得太慌张，怕被看穿谎言。不敢走得太拘谨，怕被于暖暖觉得我怂了。不敢走得太张扬，怕在对手面前输了沉稳。
　　怎么走都感觉不合适，天还冷，这几步路，是我一生走得最陌生最艰难最不知所措的几步路。
　　我默默地走着，默默地走着，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东方明珠，虽然我很想再看一眼。
　　我默默地走着，默默地走着，低着头，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五，六……还没数到十，心里就已经崩溃得数不下去。
　　我背对着于暖暖，默默地走着，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我，已经咧着嘴在嘈杂的背景里哭得顾不上全世界。
　　面对那个男生的短短几分钟，我输得太彻底，被碾轧得半分气势都不敢拿出来。短短的几分钟，我用自己不知所谓的愚蠢行为，输掉了自己对自己的尊重。
　　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觉得我输掉了整个世界。
　　……
　　随着步行，我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
　　我在南泉北路和世纪大道交界路口附近的小绿化带停下，走进去坐在椅子上。
　　这里很漂亮，非常小的地方，旁边就是车来车往的世纪大道，而这里却没有人。虽然这里没有人，但绝对不是偏僻阴暗的小角落。世纪大道的灯光映在这里，还有它本身的灯光也蛮明亮，所以这是一处明亮的私人世界。
　　一圈草坪围绕着一个喷泉，草坪边几米的距离是一个小长廊，长廊上装饰着星星点点不同颜色的LED灯，看起来特别漂亮。
　　我透过LED等看向没有星星的天空，看向天边的摩天楼，好像这是属于自己的一个梦幻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童话般的美好，没有任何烦恼。
　　不知道在这里停留了多久，我走到世纪大道的道路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面对着世纪大道上来来往往的灯光流动，呆滞地看着这个忙碌的世界。


第110章 所谓爱情
　　这时候，手机响了，我猜是苏紫打来的，可是谁的电话我都不想接。
　　我任由手机响着，心情放空着，吹着寒风，座椅冰凉，有点冻蛋。
　　电话没有继续响，我以为苏紫会心疼我担心我然后不停地打电话，但是想了想，她又不知道我正在难过，没准她还怕打扰我约会所以不敢打第二个电话呢。
　　越绝望，就越会想到苏紫。
　　我在SH没有依靠，苏紫好像变成了我难过无助时唯一的依靠和最踏实的港湾，毕竟许松是朋友，再好的朋友也没法变成一家人，他和林恩恩是有合法权威官方证明、朝夕相处相伴一生的一家人，和我不是。
　　渐渐理性下来后，我想了想，于暖暖为什么会这么绝情呢，她在微博里说过她爱我啊。
　　于暖暖今晚说我是个懦夫，难道她是想让我拿出些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而不是根据她的态度选择进退。
　　但她都和别的男生相处了，我还怎么强势，没准他们现在应该正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开心地聊天呢，难道我要像个失去理智的loser去他们的饭局捣乱然后把于暖暖拽走？
　　呵呵，她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别人，我何必把自己搞得像个小三，输了气势。
　　我开始由难过变得有点生气。
　　我竭力平复着情绪，在心里给于暖暖强加各种缺点，然后试着不去想她。
　　我说过，我早就不是一个能爱到海枯石烂非一人不可的人，我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来，寒冷中一团白雾。
　　我用理性强行压制自己本能上的悲痛，然后尝试转移注意力。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未接来电果然是苏紫。
　　我觉得我应该给苏紫回个电话，但是我怕我的语气无法调控得很好，毕竟刚哭过。
　　我发了个信息给苏紫：我有点烦，不想接电话。你身体还好吧。
　　苏紫秒回信息：身体好多了，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说：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紫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心烦。
　　苏紫说：嗯，你很优秀，我相信你可以很快走出负面情绪。加油。
　　我看着信息，觉得很暖心，但是没再回信息。
　　过了一会儿，苏紫说：你在哪里？
　　我说：世纪大道和南泉北路路口，放心吧，很快就回家了，你早点睡。
　　苏紫说：陈恒，加油。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支持你，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收起手机，看着远处，还是冻蛋。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挪了挪屁股。
　　我很冷，但我不想走，我现在就想这样一个人在暗处看着眼前的车影光影人影，以上帝的视角看着这个棱角分明的世界。
　　蛋，真的很凉。
　　心也凉。
　　我闭上眼，闻着空气中的冷味，听着城市的明艳色彩，触摸着身边的风声车声和哭鸣，嘴角微扬，不屑地嘲笑着人情冷暖，嘲笑着所谓爱情。
　　缓缓地再次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安静地像是欠费了，没有任何消息。
　　我刚准备走，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里下来一个穿着紫色外套的娇瘦女子，是苏紫。
　　她走下车，看了我一眼，甜甜地笑了，她看着我，缓缓向我走来，突然间她的眼神看了一眼我的身后，然后紧紧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停下脚步。
　　我疑惑地回过头，一张美丽的脸庞出现在面前，于暖暖。
　　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双手抱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边。


第111章 宁静
　　看到于暖暖，我心里有惊喜，也有紧张，怎么就这么巧，这两个人竟然撞见了，怎么会这么巧。
　　看于暖暖现在的表情和姿势，我预感事有不妙，她这种姿态是我很少见到的。
　　我回头看着苏紫，发现苏紫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好像有点尴尬地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于暖暖正双手抱怀一步一步向我这边走来。
　　还是世纪大道，还是朝我走来的于暖暖，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陈经理，我……文件已经帮你带回公司了，我……我先走了，拜拜。”苏紫的声音有点抖，她立即转身往地铁站方向走。
　　“你站住。”于暖暖的声音很轻，像是风轻云淡地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很有穿透力，像一只冷箭直直的射了过来，我感觉她瞄准的是我的脑袋，射中的却是我的魂魄，我有点被这声音吓丢了魂，像是一个被捉奸在床的老流氓，急忙穿裤子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拉链夹到了蛋，一边慌张一边呲牙咧嘴疼得不得了，内心一万个冤枉以及mmp。
　　苏紫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眼睛无助地看着我，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
　　我本来想正好趁这时候让苏紫对于暖暖解释清楚，但是看到苏紫无助的眼神，我于心不忍，怕这样会让她在于暖暖面前很卑微。
　　而事实上，她早就已经输了，在她转身的那一刻。
　　就像我在于暖暖相亲对象面前转身的那一刻。
　　于暖暖瞟都没瞟我一眼，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向着苏紫走去。
　　于暖暖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很用胳膊狠狠撞了我一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怕一会儿场面不可控，赶紧走到苏紫和于暖暖中间，跟苏紫说：“你先回去吧。”
　　“不许走。”于暖暖的态度很强硬，完全不见了以前软萌可爱的样子。
　　“暖暖。”我试图解释。
　　“你闭嘴。”于暖暖打断了我的解释。
　　“这是我同事。”我说。
　　“我知道，见过。”于暖暖的回答很简短。
　　“我……我来给陈经理送个文件，现在正准备走……”苏紫声音抖抖地回答道。
　　“文件呢？”于暖暖问。
　　我心想，这个傻苏紫，能不能换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觉得苏紫很可怜，于暖暖有点咄咄逼人，我说：“暖暖，其实是我刚才心里不舒服，她可能担心我，所以过来看看我。”
　　我说完这句话后，我有点后悔，我心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告诉苏紫，而且还告诉她我在哪？
　　于暖暖没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紫。
　　我觉得现在的状况下，我不应该再站在她们中间，就好像老婆发现了小三，我在极力保护小三似的，但是我怕我如果不站在她们中间，场面会很难控制。
　　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空气好像被冻结，世纪大道禁止鸣笛，因此虽然车流不息，却依然透着夜的宁静，这是陆家嘴的夜晚特有的宁静，也是今晚特有的宁静。


第112章 瑟瑟发抖
　　“对，我就是喜欢陈恒。”苏紫忽然拨开了凝结的空气。
　　我一瞬间头都大了，感觉这俩人正一前一后一人一刀往我身上插刀子。
　　“嗯，我知道，继续说。”于暖暖的表情很平静，她紧紧地盯着苏紫，示意苏紫继续。
　　我说：“暖暖，我说过，其实我没出轨，上次的事是我骗你的。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天这么冷，别闹了。暖暖，我送你回去吧，苏紫，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苏紫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地接受我，但是我能看出来，他还是不够喜欢我。”
　　“你很漂亮。”于暖暖说。
　　苏紫说：“你也是。”
　　“所以我们没必要缠着这样一个渣男，为了这样一个渣男而难过。”于暖暖说。
　　“啧……”我想反驳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并不觉得陈恒是渣男，我理解他。而你呢，你试图站在陈恒的角度为他考虑过吗？你只是高高在上做着你的女神，一切只等着陈恒一个人来抗，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做选择，身为一个女朋友，你有为你们的爱情做过什么吗？”苏紫说。
　　我呵斥苏紫道：“苏紫，你说什么呢。”
　　我心想，我好像没和苏紫说过太多关于我和于暖暖的事情，她是自己猜到的吗？
　　于暖暖冷笑一下，说：“你不但漂亮，还很聪明。”
　　苏紫说：“谢谢夸奖。”
　　“现在不扮可怜了？”于暖暖问。
　　“好了，走了走了，你们这是干嘛啊，天这么冷，还吵架。”我说着，想拉她们走，但是不知道该去拉谁，我想了想，拉了拉于暖暖的胳膊。
　　于暖暖甩开我的胳膊，不依不饶地看着我的眼睛，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我很心疼地看着于暖暖，说：“好了暖暖，对不起，是我错了。别生气，我……我会和苏紫断掉联系。”
　　说完这句话后，我不敢回头看苏紫的表情。
　　我听到身后的苏紫好像哭了，我心里很愧疚，但是不敢回头看，怕被于暖暖误会为我心疼苏紫，也怕我看到会特别自责。
　　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人，搞到现在这种境地，必定要有一方受伤。
　　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的话，我选择让自己受伤。但是如果必须还有一个人要受伤的话，我选择让苏紫受伤。
　　世纪大道的高楼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真让人羡慕。
　　过往的几个行人打扮很时尚有品味，真让人羡慕。
　　又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身边走过，或步履悠然，或急急匆匆充满力量，真让人羡慕。
　　于暖暖紧皱着眉头不动，我悄声在于暖暖的耳边说：“好了暖暖，我给你认错，别再为难苏紫了，是我不好，随便招惹她，现在让大家这么为难。”
　　我现在感到心力交瘁，特别绝望，我很累，累得只想躺在家乡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于暖暖说：“陈恒，你不了解女人，我是女人，我了解。她现在哭，是因为你刚才选择了我，而不是因为我为难她。她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她一开始表现的紧张，只是因为看到我而心虚，如果她身处我的位置，我在她的位置，她会比我凶一万倍，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我呢。”
　　苏紫一边抽泣一边说：“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明知道陈恒有女朋友还喜欢上他，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却还是……抱歉，影响你们了，对不起。”
　　我说：“好了好了，没事，我也不想因为我这个渣男让你们搞成这样。我们先各自回家，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我接受放弃任何人，到头来是我咎由自取。你们别再这样了，天这么冷，苏紫最近还生病了……”
　　我说完这句话，觉得自己真该死，最后一句话也太画蛇添足了。
　　于暖暖对苏紫说：“不要装弱者，我才是真正的弱者。”
　　我说：“暖暖，别说了。”
　　于暖暖看着我，说：“陈恒，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在心疼她？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以为她真的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吗？她只不过是在以弱者的姿态博取你的同情和支持罢了，她如果真的胆子这么小，根本不会喜欢上你。她说给你送文件这么傻的借口，你以为她真傻吗，她就是故意表现得欲盖弥彰，明确地给出挑战我的信息，让我觉得你们之间就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有点蒙，事情有这么复杂吗？演宫廷剧呢？我没看过啊，我是不是该回去补习一下《宫锁心玉》。
　　苏紫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着“没有的，我没有那么坏，我没有那么坏……”
　　我提高音量说道：“好了，都别闹了！不管事情怎样，你们告诉我，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停止这一切的闹剧，我去做。”
　　于暖暖说：“你不要很得意地以为你现在是主角，不要以为你现在面临该选择谁，你没得选，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今天过来，只是有点担心，而不是来求你选择我。你继续做你的懦夫，做你的渣男，与我无关。”
　　“我说了，陈经理不是懦夫，也不是渣男！他已经很努力地回避我，他为了你彻夜不眠，他为了你喝酒到天亮，他每天都压力很大，我看得心疼。他也很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也很想把握自己的人生，他也很努力地工作，很努力地维护我们的团队。这些，你都没有看到。”
　　于暖暖怔了怔，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彻夜买醉，我一个从来不喝酒的女生……”
　　我看到，于暖暖的眼眶红了，但她依然紧皱着眉头，努力维持着不依不饶的目光，娇弱的身体却在瑟瑟发抖，我忽然想起了她的第一条微博：今天真冷，瑟瑟发抖。


第113章 答案
　　起风了，飕飕地吹，吹得我想骂娘。
　　压抑的氛围里，我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把事情搞成这样。
　　我没什么经验，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把这件事平复下来，我不想失去于暖暖，虽然她今天的样子让我很陌生。我心疼苏紫，我真的不想再压抑掩盖隐藏逃避自己对苏紫的感觉，我确实觉得她很好，确实很好。虽然苏紫远远比不过于暖暖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苏紫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并且很罪恶地感动着。我想，哪怕出于人道，我也不应该伤害苏紫。但是伤害于暖暖，我更于心不忍。
　　“我和陈恒，真的没有什么，那天真的是他骗你，我只是陪他临时演了一场戏，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陈恒的人品。你放心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只要你们在一起，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谈谈吧，祝福你们。陈恒，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看到你幸福，我也很开心。答应我，谈到最后，无论是什么结果，照顾好自己。”苏紫说完，转身走了。
　　我没有去追她，我没有放开于暖暖去追苏紫的理由。
　　我的生活中不应该有苏紫，也许，她只是我用来弥补于暖暖空缺的替代品罢了，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比如苏蓝、苏红、苏黄。
　　在苏紫渐渐走远后，于暖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本就已经红通通的眼眶里往外涌，她强撑着紧皱眉头的表情，用力地咬着嘴唇，恨眼泪不争气似的用手用力擦着眼泪，然后背过身不让我看。
　　我很慌张：“怎么突然哭了。”
　　“是啊，怎么突然哭了，太丢人了。”于暖暖背对着我抹着眼泪。
　　我说：“不丢人，我也哭了。”
　　于暖暖说：“不想在她面前输掉气势，强撑得太辛苦了，差一点就让她看了笑话。”
　　原来这丫头一直在强撑，故作坚强、咄咄逼人。
　　我说：“对不起。”
　　于暖暖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去找她吧，快点跑，还追得上。其实我相信她是好女孩儿，也相信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是我实在太讨厌她了，才说了那些话，对不起。”
　　“都是我做得不好，我错了。”我在于暖暖身后轻轻地抱住她，她猛烈地挣扎，我的胳膊被甩开。
　　我再次靠近于暖暖，用力抱紧她。
　　于暖暖继续挣扎，她的力气很大，可是我不松开。
　　冬天很冷，可是抱住于暖暖就不冷了，暖暖的，因为她叫暖暖。
　　于暖暖拼命地挣扎着：“你给我放开，你这是性骚扰！”
　　我轻轻说：“报警抓我吧。”
　　于暖暖又哭了，还哭出了声音，她边哭边说：“抓住你，枪毙你这个大狗屎！”
　　我靠，说脏话，于暖暖竟然说脏话，不过这脏话也太笨了一点吧。
　　我没说话，任由她骂。
　　于暖暖哭声停不下来，却还不耽误骂我：“王八蛋，流氓，蠢驴，抓住你，把你送进监狱，把你送到无人岛上去！你去找你的苏紫去！”
　　我说：“我谁也不找，我只想要你，我会努力买房子的，我会努力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带给你好的生活。”
　　于暖暖说：“谁稀罕你的破房子，你以为我那天说那些是为了跟你要房子吗！谁稀罕你家的破房子！”
　　我轻轻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我坚定一点，勇敢一点。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是懦夫。我去努力，去奋斗。我准备考证，跳槽，买房。努力做到不让你因为是陈恒的女朋友，所以比别人家女朋友多承受不该承受的压力，这就是我的勇气我的努力，希望你能看到。”
　　于暖暖很久没做声，我用手给她抹了抹眼睛上的眼泪。
　　“手脏。”于暖暖嘟囔道。
　　我说：“带你去东方明珠洗脸。”
　　“神经病。”于暖暖的语气没有了最初的冰冷、绝情和愤怒。
　　我紧紧搂住于暖暖，说：“对，我就是神经病，所以才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
　　我抱着于暖暖，瞥了一眼远方，看到站在远处望着我们这边的苏紫，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很冷。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愧疚，但是我必须做选择，必须快速做出选择。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错，很多事究竟是对是错，不会特别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我们都看不清答案。但是人生很短，我们没有太多纠结和犹豫的时间，我们必须快速做出选择，然后不要再纠结于选对或选错，只需要朝着已经选择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不能回头、不能后悔。
　　于暖暖动了动，然后缓缓转过身，轻轻地抱住我，把脑袋靠在我的怀里。
　　“陈恒，我爱你。”于暖暖轻喃道。
　　在冰凉的冬天，在繁华的世纪大道，在霓虹闪烁的高楼下，在车流匆匆的光影中，在即将奔三的光阴里，我和于暖暖紧紧相拥，不顾行人目光。
　　这一刻，我觉得这个世界好浪漫。
　　这一刻，我觉得SH真是一个浪漫的城市。
　　空气暖暖的，好像寒冷的黑夜里有阳光倾泻。
　　我心里有一个旋律：暖暖。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地对我好，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第114章 信任
　　我跟于暖暖说，我送你回家吧。
　　于暖暖摇了摇头说，不。
　　我说：“怎么了，这么冷。”
　　于暖暖说：“现在不冷了。”
　　我说：“回家晚，父母会说你的吧。”
　　于暖暖说：“现在这种状态，回家后父母肯定要问的。”
　　我说：“嗯，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去。”
　　于暖暖说：“转一转吧，太久没和你待一起了。”
　　我说：“去哪里，你去过滨江大道吗？”
　　于暖暖说：“当然去过啊，你没去过？”
　　我想是啊，于暖暖身为一个本地人，怎么可能没去过滨江大道。
　　我说：“没去过。”
　　于暖暖说：“距离你公司这么近，你都没有去过？”
　　我说：“没有，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现在你出现了，我终于可以去看看了。”
　　于暖暖说：“那就去吧。”
　　我说：“你不冷吧。”
　　于暖暖说：“冷。”
　　我牵起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凉凉的。
　　所谓滨江大道，就如其名，是黄浦江边的一条人行大道，宽度有两三个车道宽，却不通车，只能走人。
　　我和于暖暖都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在滨江大道散着步，这里虽然很漂亮，但是人并不多，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散布。
　　我牵着于暖暖的手，在安静中听着风声，听着微微江水声。
　　在漂亮路灯温柔光线的呵护下，我和于暖暖并肩走在江边，走向未来。
　　江对岸的浦西很美，从幽暗中看繁华，好像看一片梦幻般的花花世界。
　　对面的繁华是未来，这边的幽暗是现在。
　　对面的精彩属于未知的未来，而此刻幽暗的这边，是只属于我和于暖暖两个人的小世界。
　　忽然起风了，于暖暖的头发被吹乱，乱得性感。
　　我站在于暖暖前面给她挡风。
　　于暖暖问：“你究竟有没有出轨？”
　　我说：“我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你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还时不时洗完澡露大腿诱惑我，我和你处在同一屋檐下那么久，都没有碰你一根头发，怎么会专门跑去出轨？这还说明不了我的人品和定力？”
　　于暖暖说：“我相信你。但是你记住，建立信任其实很容易，但是重新建立信任很难。”
　　我点点头，说：“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于暖暖说：“不要在事情发生之后要求我信任你。信任与不信任，是我自己的自由选择。你真正应该做的，是根本不会让事情发生，哪怕一点点误会和暧昧。”
　　我很惊讶地看着美丽的于暖暖，甚至带一点震撼，对她有种发自内心的敬佩。
　　她真的很聪明，情商碾压我两条街。
　　她总能用理性把事情分析得条理清晰，然后非常准确地组织语言。
　　有些事真的不是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你不能说我没跟人家上床没发生什么就理直气壮，毕竟很多炮都是从一个暧昧的眼神开始的。
　　我说过我读大学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绿过，她当时把我搞得特别憋屈，当我一开始发现一点苗头的时候，我想说出来，但是怕被她觉得我敏感。我不说，憋在心里又难受。后来我忍不住说了，结果她还冒出来一堆理由，说我无理取闹。争论到最后，好像错的人是我。
　　结果小姑娘和人家暧昧来暧昧去就上床了。
　　但是我没有证据，又回到刚才的死循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直到老子隐忍很久，卧薪尝胆受尽屈辱，和许松夫妻二人，不对，是兄弟二人成功捉奸那对奸夫淫妇，最终出一口恶气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不对，是兄弟双双把宿舍还。
　　如果我现在能回到最初发现他们暧昧的大学时代，我一定会对那个小姑娘说：“信任与不信任，是我自己的自由选择。你真正应该做的，是根本不会让事情发生，哪怕一点点误会和暧昧。”


第115章 平淡
　　我和于暖暖停下脚步，靠着江边的栏杆看江水，于暖暖眯着眼看着远方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幽暗的夜色更突显出于暖暖的白皙，我看着她的脸，很想吻一口，但是我没有，我背过身，依靠着栏杆，听着江水的声音看着夜空。
　　寥寥无几的星星很遥远，远得像是要离别。
　　但我知道，如果明晚我还想看到它，它依旧会在老时间老地点，静静地挂在遥远的夜空中，微微眨着眼。
　　如果我知道它明天不在了，那我今天一定多看它几眼，甚至看一整夜。
　　我歪过脑袋看着于暖暖，看得很仔细。
　　她闭上了眼睛，像是陶醉于这一切，而我也心碎地沉醉在她的美丽中，痛并幸福着。
　　过了很久，于暖暖说：“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虽然我们才相处短短的几个月，但我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了你很久，就好像你是我男朋友这件事，如同太阳每天升起一样理所当然，如同呼吸空气般习惯。”
　　我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的于暖暖，很想说我也是啊我也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境界不够，根本讲不出这么浪漫的话。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在办公室灵感突发作的那首诗，足够浪漫，有备货就是好，不时之需这不是正巧来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也是。”
　　你妹儿哦，怎么脱口而出的是这句，剧情不该是这样哒不该是这样哒，不够浪漫。
　　但是妈的老子就是秀失败了。
　　于暖暖继续说道：“陈恒，其实我没有那么怪你，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哪怕，哪怕你真的出轨了，我也没有那么怪你。我好像就活在你的心跳里，可以听见你的想法，可以感受你的为难与痛楚。可我又好像很责怪你，好像完全不理解你，完全无法接受你与其他女生的任何一点纠缠不清。我的矛盾，就如同你的纠结。”
　　我说：“你真的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于暖暖说：“面包和爱情，爱与被爱。”
　　我说：“总结得简单了些，但也算抓住了重点，不过，其实我想得比这要多很多。”
　　于暖暖睁开双眼微微一笑看着远方说：“可你连我内心的重点都没抓住。我爱你比你爱我多，所以我是被动的，我预感我会受伤，但是我不怕受伤，我不喜欢给自己留退路。”
　　我没说话，我心想，其实谁的年龄大谁才是被动的。我承认，我不会把心完全放在一个人身上而导致自己无法抽离。如果我再年轻五岁，我会，但是我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于暖暖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我说：“别回了，去我那里吧。”
　　于暖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钟，脸一下子就红了，特别可爱。
　　我说：“你脸怎么红了。”
　　她说：“没有。”
　　我逗她到：“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了。”
　　于暖暖说了句“去死”，然后走了。
　　我追上去，问：“难道很久没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不适应了，尴尬了？”
　　于暖暖说：“并没有！我要回家，我爸爸给我煲的汤呢，我要回家喝热汤，冷死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好羡慕。
　　在SH，我是个孤儿。
　　还好，现在有了于暖暖。
　　时间晚，地铁没有了。我要叫出租车，于暖暖不让，她说喜欢和我一起坐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暖风开得很大，我和于暖暖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她把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车窗外的冷风张牙舞爪呼啸而过，而我们在车里相依偎着，暖暖的，平平淡淡的。


第116章 看书
　　第二天到公司，我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苏紫，她很不自然地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然后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我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收到一封邮件，是苏紫给我发了一份电子版的辞职报告。
　　头大，我打苏紫的座机电话让她来我办公室，苏紫说不去，我蒙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紫还是来了我的办公室。
　　“什么事噢陈经理。”苏紫扭了扭身子撒了个娇，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我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说：“为什么辞职。”
　　苏紫舒了口气，说：“有点累。”
　　我说：“然后呢。”
　　“我想回老家了。”
　　我又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留是人家的自由，我不想说一些话来影响苏紫的自我判断。
　　我问：“想好了吗？”
　　苏紫说：“还没想好。”
　　我说：“那么，辞职报告先放在我这里，我不上交。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苏紫点了点头，说：“好的，谢谢陈经理。”
　　我说：“昨天让你为难了，不好意思。”
　　苏紫说：“傻噢陈经理！是我不好，你有什么可道歉的。”
　　我耸了耸肩，没说话。
　　我在想，错的人到底是谁。
　　感情和人都是非常复杂的，根本无法简单地衡量对错。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因果。
　　大概是看我没说话，苏紫说：“那我先去工作了陈经理，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
　　晚上下班，我去于暖暖公司楼下接于暖暖下班。
　　接到于暖暖后，彼此好像有点尴尬，一路上没有说太多话。
　　我觉得经历了这次事情，我和于暖暖之间有了隔阂，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送于暖暖回家后差不多九点了，我回到住处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静音，开始看书。
　　我说过，我要考证。
　　既然承诺了，就要去做，总不能光嘴上说得好听。
　　而且，就算没有承诺，我也必须要做，因为我必须要进步，我没有退路。
　　耐下心看书，太投入了，恍惚又回到了高中时期，心无杂念一心只为考试的三年。
　　就好像有时候一觉睡得太死，醒来的时候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算一算时间，距离高中毕业也有十年了，真是岁月不饶人，我刚高中毕业的时候看30岁左右的男人，觉得完全就是中老年，可现在自己也30岁了才知道，其实30岁的男人心里也是个孩子。
　　有时候总觉得高中时代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到现在没几年。
　　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一年一年地走过来，时间很快，其实感觉不出什么太大变化，只是认真算一算现在自己的年龄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原来已经距离高中时代这么远了。
　　给自己列了个每天看书、工作以及和于暖暖约会的schedule，充分做好继续奋斗的准备。
　　话说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拽出一个英文单词，十年没碰英语，竟然还能拽出一个单词，毕竟太优秀，基因使然。
　　看了一眼手机，12点。于暖暖在11点半发来了一条微信：晚安，么么。
　　我回复一句晚安，然后躺下睡了。
　　“么么”没好意思发，感觉肉麻。
　　就好像我可以叫不喜欢的人宝贝，却从来没有叫过于暖暖宝贝。


第117章 机灵
　　早上六点起床，看了半小时书然后洗漱，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睡得有点少了，我想我应该再调整一下计划表。
　　到了办公室，发现何阳在对苏紫献殷勤，她给苏紫买了一杯咖啡。
　　我想，我也应该喝杯咖啡，毕竟只睡了六个小时，有点没精神。
　　办公园区里没有咖啡厅，有家星巴克，但是距离有点远，我选择去附近的全家便利店买杯速溶咖啡。
　　还是老样子，一开门，开门铃声641451?56514（lafadofasodosolasodofa）传来，每天都这么清脆。
　　买了杯咖啡回公司，一进门就看到小强在前台跟宣传部的小姑娘和前台小姑娘聊天。
　　宣传部这帮人平时鸟事没有，就天天忙着搞乱七八糟的花头。
　　前台小姑娘可漂亮了，但我经过她的时候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高冷形象，往往走过去之后觉得她不会注意到我了我再回过头审审美。
　　我听到小强说最近自己在学吉他，我心里呵呵一笑，喝了口咖啡。
　　刚好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小姑娘说，那正好啊，总公司的比赛你可以参加，在BJ总部呢。
　　小强说：“不行不行，我现在谱子还看不太懂呢，我看网上有些歌的谱子和弦都是不一样的。什么时候我能练到像那些高手一样能自己扒谱子就参加。”
　　我抿了口咖啡，不经意插了句嘴，说：“有什么难的，实在不行听根音挨个和弦试呗。”
　　小强回过头，说：“老大，你会弹吉他？”
　　我愣了愣，说：“了解一点。”
　　“哎老大，正好我请教请教你。4/4拍是什么？”
　　我一脸蒙，说：“你连拍子都还没搞懂你学个球呢，以四分音符为一拍每小节四拍啊。你把C调卡农和弦走势和4/4拍节奏练熟了，一大半华语流行乐就都会弹了，其他调就在C调和弦基础上挨个往上算。”
　　小强也一脸蒙，问：“什么意思？”
　　我说：“快去干活吧你，不务正业。”
　　说完，我准备走。宣传部小姑娘叫住我，说：“唉陈经理，比赛你参不参加。”
　　我问：“参加给钱么？”
　　小姑娘说：“当然不给钱了，这是公司的精神文化建设，干吗这么功利。”
　　我说：“那不参加。”
　　我心想，给钱也不参加，有参加比赛的时间还不如把老子的证书考出来，证书可比这种活动奖金值钱多了。
　　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小强跟在我身后，“哎哎哎老大，你有时间教教我呗，这样我就不用花钱找老师了。”
　　我说：“可以，你把找老师的钱给我，我教你，我给你打八折。”
　　我心想，这还算便宜你了，老子比有些琴行老师水平高多了，很多琴行都找些莫名奇妙学了几个月吉他会几个和弦的家伙包装包装演出经验弄几个假证书，就开始教学生。真玩吉他的都懒得搞证书，除了古典吉他和科班出身。
　　小强说：“行，老大，你说好的啊，八折，我跟你学。”
　　我赶紧说：“我开玩笑的，我也不会啊，一共就懂那么多了。”
　　小强撇撇嘴说：“不想教就不想教呗，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你小子……”说着说着，我瞥了一眼苏紫，发现她看了我一眼立即低下了头。
　　“你小子好好干活，一共挣几个钱，还花钱去学吉他。”说完，我进了自己办公室。
　　下班后，我去接于暖暖下班，可是到了她的楼下，我发现了上次那辆凯迪拉克。
　　于暖暖从楼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凯迪拉克，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走来。
　　我心想，什么情况，不是来报仇的吧，情杀啊？
　　凯迪拉克里小伙子捧着一束花走下来，看到我，愣住了。
　　我心想，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来泡妞看到大表哥了。
　　于暖暖很尴尬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
　　小伙子把花放回车里，然后走了过来，对我点了点头，跟于暖暖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看来你不需要，那我走了。”
　　这时候保安走过来让他不要在这里停车。
　　于暖暖看着他，说：“你知道这样没有用的，肖信，没必要这样。”
　　于暖暖说完，看向我，眼神很坚定。
　　肖信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拍了拍我肩膀，说了一句“好好对她，代替我”，然后上了车。
　　我没有问于暖暖是怎么回事，因为从肖信的态度和整个对话中，我知道，于暖暖已经告诉了他关于我的事情，我不知道肖信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愧疚，对他，也对于暖暖。
　　我双手揣兜，于暖暖挎着我的胳膊。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于暖暖说。
　　我故作轻松地说：“木有啊，有人追你说明你有魅力嘛。”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和他说了你，他可能还没死心吧，他说第一眼就很喜欢我了，这很正常，毕竟我好看嘛。”
　　于暖暖撒娇似的笑了笑。
　　我说：“没事没事，我相信你。”
　　于暖暖说：“你看你，能追到我这么好看的女生，多自豪啊。”
　　我说：“喂，我可没追你啊，还不是你屁颠屁颠跟着我非要和我同居。我一开始还怕你打扰我生活呢。毕竟我心地善良，为人友善，又不是没有人追。”
　　于暖暖说：“噢，是吗，你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好啊，我本来今天还想去你那里的。”
　　我立马说：“也不是不喜欢，其实你今天要是想去，我也可以同意。”
　　“不去了。”
　　“不行，走走走，我给你做饭吃。”
　　“那可不行啊，我屁颠屁颠地非要去你那里，打扰了你生活怎么办。”
　　“……不打扰不打扰，嘿嘿嘿。”
　　“不不不，我想了想，干吗要这么主动呢。毕竟我心地善良，为人友善，又不是没有人追。”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于暖暖果然还是于暖暖，机灵得很。


第118章 关于爱情
　　于暖暖还是跟我回了家，我每天都会打扫空出来的那个房间，就是在等这一天。
　　我和于暖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真是好久没有体验过的情景，特别珍惜这一刻，满怀感激。
　　我问于暖暖：“你怎么和你父母说的。”
　　“我说在闺蜜家。”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不敢再提起关于她父母的事情。
　　于暖暖也没有再说话。
　　按理说，我和于暖暖是因为她的父母不同意而分开的，现在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得到解决，我们却又和好了，这很不理智。
　　这几天我和于暖暖一直保持着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互相都在回避谈起她的父母，谈起分手那天的事情，像两只鸵鸟，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以为把头埋进沙子里，敌人就看不到自己了。
　　话题引发了尴尬的安静，为了转移话题，我又很蠢地提起了另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那个男生叫肖信是吧，我觉得还挺不错的，现在看来也没有任何短板。”
　　于暖暖用威胁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盯着电视机，说：“苏紫也挺不错的，没什么短板。”
　　我说：“那不一样，她……”
　　我想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勾起某些人的伤心往事了？想念人家了？去找她啊，没准人家现在也正在想你呢。”
　　我说：“啧。哪有，别瞎说。我是说肖信呢，干吗要提起苏紫。”
　　“哎哟，小情人被提起了，不高兴了，这么护着她呢，哼！”于暖暖把头扭到一边，一副不理我的样子。
　　我说：“你说我冤枉不冤枉，我就只是觉得肖信确实没什么短板，所以提了一下而已。”
　　于暖暖转过头嘟着嘴看着我，然后慢慢地眯着眼笑了：“岂止是没短板呢，我觉得比你优秀呢。”
　　我说：“啧，这就不一定了吧，我的优秀都是隐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的，属于慢热型。而且往前推几年，我和他差不多年龄的时候，颜值可不一定输给他。虽然这两年我的颜值有所下滑，不太在线，但我现在走的是心灵美的路线，你这么说可就属于人身攻击了啊。”
　　于暖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看来你很在意，一定要比出胜负高下吗？”
　　我说：“谁要和他比胜负了。”
　　于暖暖说：“对啊，你都已经得到我了，还和有必要和他比吗，他再优秀，不还是被我拒绝了。”
　　我说：“对啊，更何况他也不一定很优秀，我跟你说，人这种动物很复杂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在不了解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人模狗样的，深入相处才会发现各种奇奇怪怪的毛病，我认识好几个渣男，就和肖信长得挺像的。”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那根据你的深入相处，发现苏紫有什么问题吗？”
　　“啧，我没跟她深入相处过，都是流于表面，嘘寒问暖。”我说。
　　“那人家就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啦？”
　　“可能她一眼看出了我的心灵美路线。”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噢。”于暖暖说。
　　“请讲。”我已做好迎战准备。
　　“你觉得怎么样才叫爱情。”于暖暖问。
　　这真是个即幼稚又深奥的问题，幼稚是因为现在连小学生都问得出这种问题，深奥是因为，我到目前为止，没遇到过让自己特别满意的答案。
　　我说：“我觉得不同的年龄对爱情应该是有不同的理解。学生时代的爱情，应该是轰轰烈烈、难舍难分、至死不渝。婚后理解的爱情应该是柴米油盐，互相支持、互相陪伴。”
　　于暖暖说：“那现在这个阶段呢？介于学生时代和结婚之前。”
　　我说：“挺复杂的吧，正处于一个爱情概念的转变过程中，我自己也说不好。”
　　于暖暖说：“我和你说一下我的看法吧，关于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爱情观念，有些是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思考的，有些是从我身边朋友的经历中总结的。当然，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我说：“好，洗耳恭听。”
　　于暖暖说：“我们这个年龄阶段所面临的问题确实和其他阶段不太一样，不敢再追求随心随性的爱情，却又不甘于接受婚姻的平平淡淡。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结婚，面对家里长辈催自己结婚的压力，这些都容易让自己处于一种复杂、混乱、纠结的状态中。”
　　我说：“对，这应该是大多数人从大学毕业后到结婚之前都会遇到的问题。”
　　于暖暖说：“所以，在这种状态下，很多人都会很矛盾。一方面急于寻找自己那个最合适的人，一方面又不敢轻易开始一段感情。因为现在这个年龄阶段的人都在面临婚姻，不想再随心随性。谈感情就是冲着结婚去，在开始一段感情之前就提前想好了如果合适的话就一起过一生。感情还没开始就想到了结婚，所以难免会不停地在遇到的人中做各方面比较。像这种状态，感情开始之前就冲着一生去，我不能说它错，但我也不认为它对。”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觉得于暖暖说到了我的心坎里，顾虑太多，投鼠忌器。
　　于暖暖接着说：“我觉得，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说：“我没听错吧，那句话不应该是‘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吗？”
　　于暖暖说：“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太功利了。恋爱，应该是以纯粹的爱情为目的。”
　　我说：“这太理想化了，不适合成年人。”
　　于暖暖说：“有时候傻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去执着于对比，才不会患得患失。顾虑太多，反而会得不偿失。其实真没什么好对比的，真正的爱情，也不一定要有多轰轰烈烈。而最能证明爱情的，也不一定是你愿意为对方做牛做马卑微无底线。最能证明爱情的，应该是当有一个比他优秀的人出现，甚至在你所在乎的每一方面都更优秀的人出现在你身边，更甚至唾手可得的时候，你依然心甘情愿地把最坚定的目光投给你深爱的他，不给其他人留一丝余光。我觉得，能够无视旁人，坚定且心甘情愿地陪伴着他，爱着他，这便是爱情了。”
　　于暖暖说了太多，我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
　　心甘情愿地把最坚定的目光投给你深爱的人，不给其他人留一丝余光。这太浪漫了。
　　我想，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听到关于爱情最好的答案。


第119章 最坚定的目光
　　终于熬到了3月，气候有所转暖。
　　我用了“熬”这个字，不只是因为气候。
　　上个月最后几天的时候，工资只剩五百多，连出租车都不舍得打，打了车，可能有一顿就要饿肚子，就怕在带于暖暖吃饭或遇到其他应急的情况，一分钱都掏不出。这个月发了工资，终于能攒出来一些钱，算一算，扣除房租、水电等必须花的钱，再还掉信用卡，然后留点应急的余量，这个月的月底应该能剩6000多，下班后，我去了八佰伴给于暖暖挑了一个Pandora的手环，5000块，虽然这对于暖暖来说，可能并不算很贵的饰品，价钱大概还不及她一个包的五分之一，但是我只买得起这个价位的饰品，目前就这点能力。
　　我想，于暖暖白嫩的手腕上戴着我送的银闪闪的漂亮手环，一定特别迷人。
　　我提着包装礼盒不安地站在于暖暖的楼下等她下班，有点肾疼。
　　于暖暖今天穿着棒球服外套，戴着棒球帽，紧身牛仔裤，看起来特别年轻有活力。
　　她看到我，高兴地小跳两下微张着手晃晃悠悠朝我跑来，我单手揣兜，摆着酷酷的姿势酷酷地笑着看着她。
　　她到了我身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礼品袋，什么也没问，然后挽住我的胳膊，说：“等多久啦？”
　　我开玩笑道：“这位女士，麻烦矜持点，为什么要挽我的胳膊。”
　　于暖暖松开我的胳膊，很配合地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啦，还以为是吴亦凡呢。”
　　我说：“当吴亦凡粉丝可有点危险啊。”
　　于暖暖笑着锤了我一下，然后又挽住我的胳膊。
　　我说：“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于暖暖说：“加棉的啊，可厚了，你摸摸。”
　　“你摸摸”这三个字也太诱人了，我有点害羞，没接话。
　　于暖暖说：“我们去吃日料？”
　　“额……”
　　“我请你。”于暖暖补充道。
　　“不用不用，走，去吃。”我说。
　　“没关系啦，我今天刚发了工资，鉴于你前段时间为了我那么辛苦，我补偿你。”于暖暖说。
　　“我来吧，又没有多贵。”我说。
　　我和于暖暖在正大广场的一家日料店里靠窗坐着，这地方蛮小资的，落地窗外就是东方明珠和黄浦江。
　　我把礼品袋放在桌子上，说：“给你的。”
　　“给我的？”于暖暖特别惊讶地看着我，她惊讶的表情让我感觉挺不是滋味。
　　我点了点头。
　　“今天什么节日？”于暖暖一边问，一边很开心地拿过礼品袋。
　　我笑道：“发工资的节日。”
　　于暖暖看了一眼礼品袋上的标示，惊喜道：“哇，Pandora。”
　　她像个得到新年礼物的小孩子似的从礼品袋里拿出包装盒，很认真地欣赏了一下包装盒，然后打开。
　　“天啊，好漂亮。”于暖暖看着手环，特别开心。
　　我心里美滋滋的：“你白，应该蛮适合你的，戴上试试。”
　　“嗯嗯！”于暖暖小心翼翼地取出手环，戴到手腕上，看了好久，然后美滋滋地看着我。
　　果然特别迷人，银白色的手环和白皙的手腕很搭，蛮性感，虽然冬天穿着长袖，可能不适合戴，但是谁知道等到春天或者夏天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礼物要抓紧送，可别给自己留遗憾。
　　“喜欢吗。”我问。
　　“嗯嗯！”于暖暖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不过应该蛮贵的吧。”
　　我说：“还好了，没多少钱。”
　　于暖暖嘟嘟嘴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多贵啊，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好了，心疼死了。”
　　我笑笑说：“你就该穿戴一些好的，廉价的配不上你，额……虽然这个也并没有很昂贵。”
　　“哪有啦，已经很好了傻瓜，我猜这个至少要4000块呢。”于暖暖说。
　　我笑道：“喜欢就好，看着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于暖暖开心地晃着脑袋幸福地笑着，然后拿出手机，对着手腕拍了好几张照片。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陆家嘴上空初升的月牙，感叹人生真美好。
　　我问于暖暖，今天能去我那里吗。
　　于暖暖说：“我想不出什么理由应对父母，撒谎好麻烦。”
　　我点点头，没有强求。
　　我说：“一会儿别坐地铁了，打车回去吧。”
　　于暖暖说：“为什么？我觉得坐地铁没什么啊，我们这么年轻，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走几步有什么的。”
　　我说：“我想坐车，不想挤地铁了。”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好吧。”
　　SH的晚上，我和于暖暖挽着手坐在出租车后排，司机没有说话，我和于暖暖也没有说话，车里的电台放着歌曲，窗外的城市色彩流动，世界好安静。
　　于暖暖坐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的手，这一刻，我感觉好温馨、好浪漫，在大都市的小角落里。
　　我喜欢听电台里的歌曲，特别有感觉，虽然音质不如CD或者MP3，但听电台歌曲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这一时刻有好多听众在收音机旁像我一样安静地听着电台里的旋律，而听歌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或喜或悲的故事。
　　电台里播放着侧田的《命硬》，是一首粤语歌，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特别耐品，歌词是特别坚定的爱情宣言，无畏所有的苦难。
　　无能力与霸权比赛
　　还是可比他多老几岁
　　二百年后再一起
　　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
　　换个时代再一起
　　等荆棘满途全枯死
　　这盼望很悠长
　　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
　　我只把于暖暖送到她家小区门口，不敢再往里送，怕被她父母看到。离开于暖暖家小区之前，我看了看小区漂亮的环境和漂亮住宅楼里亮着的温馨灯火，羡慕得不得了，每次送完于暖暖离开之前，我都会羡慕而留恋地看一眼再走。
　　回到家，洗漱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静音，按照作息表的时间，打开书复习。
　　十一点半，打开手机，翻了一眼朋友圈，其中有一条是我女朋友发的。
　　六张手腕的图片，配着一句文字：我家男朋友送的礼物，看着他宠溺的小眼神，心都要化掉。
　　我笑了笑，小姑娘就是爱秀，什么都要发朋友圈，虽然用鼻孔都猜得出她屏蔽了父母，但我还是很感动。
　　对于受欢迎的女孩子来说，公开自己的非单身状态，就是拒绝他人献媚最好的方式。
　　而对我来说，这就是于暖暖最坚定的目光。


第120章 甘拜下风
　　“陈恒陈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驾驶本拿到了！”周末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于暖暖的电话。
　　电话中的于暖暖很开心，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哼，这么敷衍！”于暖暖不开心道。
　　小姑奶奶生气了，我立马强打起精神，换了个积极的语气，像拜年似的说：“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嗯嗯嗯！从此我就是有本本的人了！”电话里于暖暖的声音很开心。
　　我依旧像拜年似的说：“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自动回复？”
　　“我是开心得都组织不出语言了。”
　　“我去找你吧！”于暖暖说。
　　“好啊。”我说。
　　我和于暖暖现在是背着她的父母偷偷在一起，工作日的晚上于暖暖不能和我在一起太久，双休日于暖暖可以以出去玩的名义整个白天都在外面，甚至晚一点回家也没关系，所以只有双休日的白天我们可以特别放肆地长时间在一起。但即使周末我们可以一整天都在一起，也会感觉时间过得太快，幸福总是太短暂。
　　不到半个小时，于暖暖就来到了我住的地方。
　　打开门，于暖暖开心地蹦了进来，像小白兔一样。
　　我说：“你坐火箭过来的啊，这么快。”
　　“一天的时间那么短，根本不舍得浪费，我都没有化妆。”于暖暖说。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啊，还是一样漂亮。”我说。
　　我这可不是恭维，大概是因为钢铁直男的属性，我印象里的淡妆，就是涂了淡淡的口红，浓妆就是涂了浓浓的口红。在不涂口红的情况下，我是真的看不太出化妆和不化妆的区别，我只是觉得于暖暖怎样都好看。
　　于暖暖一边说着“快打开电视机快打开电视机”一边脱掉鞋子盘腿坐在了沙发上。
　　我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本来就不是外人，我是内人！快点，开电视机。”于暖暖牛牛地说。
　　我打开电视机，给于暖暖冲了杯果汁，坐在沙发上。
　　我现在想不出什么特别幸福的时刻，如果要问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时刻，我脑子里立即浮现的就是和于暖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觉得和于暖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最幸福的时刻，我特别喜欢这种状态。
　　于暖暖很快就找到了她最爱的偶像剧，我也乐在其中地陪她一起看。
　　于暖暖说：“哎陈恒，你看这个男主角，是不是有点像许松？”
　　“你也太抬举这小子了，他有这么帅？多亏他不在，他要是在的话，能咧着嘴笑三天不睡觉。”
　　“真的很像哎！”于暖暖说。
　　“就他那猥琐样！胡子没几根，头发浓密密，单眼皮，小眼睛，脸上唯一好看一点的地方估计就是他比较高挺的鼻子，却还偶尔露出几根鼻毛来，通常不剪，塞回去就好。”我很生气很嫉妒很吃醋地说道。
　　于暖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她。
　　“真是的，和小孩子似的。”于暖暖说。
　　“你这么说，我不免就红透了俊秀的脸庞，我承认我就是显年轻，鲜嫩得不得了。”我说。
　　于暖暖说：“好了好了，你比他帅。”
　　我说：“你这明显是敷衍。”
　　“对啊，你怎么知道。”于暖暖眯眼笑着看着我。
　　“你……”
　　“好了好了，开玩笑呢，我觉得我们家陈恒最帅了，还很有才华呢。”于暖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被美女摸了头发，我的小兄弟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它嗖得一下窜了起来。
　　于暖暖继续投入地看着电视，我深情款款地看着于暖暖，好想做点什么。
　　我想，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可以了吧。
　　我试探性地慢慢把嘴凑近于暖暖，于暖暖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伸手把我的脸推开。
　　我说：“干吗。”
　　“不让你耍流氓。”
　　“为什么你想挽我胳膊就挽我胳膊，你想抱我就抱我，你想亲我就亲我，而我做什么就是耍流氓？”
　　“因为男女不平等。”
　　“这我可就要批评你思想陈腐老旧了，你看看现在那些男明星女明星，那不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亲身力行告诉大家生男生女都一样吗。”
　　于暖暖说：“平等不等于公平。”
　　我说：“噢？这句话好像很深奥的样子。愿闻其详。”
　　于暖暖说：“不想讲。”
　　我说：“为什么？你让我说什么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说‘不’字。”
　　“是啊，因为男女不平等啊。”于暖暖说完，得意地起身去了卫生间。
　　晕，又绕回来了，这鬼机灵，我甘拜下风。


第121章 拉钩
　　我这几天发现于暖暖有问题！
　　她最近经常会很认真地皱着眉头摆弄手机，我有时候假装开玩笑地探过头去看，她就立马把手机锁屏，然后转移话题。
　　有时候我要接她下班，她竟然会说有点事让我先走不要等她。
　　我不露声色地留意了很久，终于又到了一个周末，我约于暖暖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于暖暖说有事，没法去，我就没强求。
　　回忆起大学时期的第一个女朋友，我隐约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一点绿，或者不是一点点。
　　我不知道于暖暖是遇到了一个更优秀的男生还是被肖信所打动了从而和他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我想回避这个问题，不愿多想，但又总犯贱似的忍不住多想。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大学初期那种非常不爽的感觉又出现了，非常熟悉。
　　当你的另一半总忙，总有事情优先与你，当你开始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往往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真不对劲。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被绿出来的经验，哭唧唧，被绿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思考总结过很多，总结的内容如果换成文字，写十篇关于“绿”的论文都是保守估计。
　　我想过偷偷看于暖暖的聊天记录，也想过像大学时捉奸那样去她的公司楼下搞个突击检查，还想过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究根问底，但我最后选择强制自己看淡彼此感情。
　　所有的执意挽留都只不过是幼稚的自我表演，不该留的人留不住，该走的人总会走。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谁会因为一个人的自我表演和自我感动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想一想，放开也罢，身边多数同龄的同学、同事都在忙着结婚生小孩，大部分人的生活早已经步入人生正轨，而我一个快30的人，却还在这里不务正业，和一个漂亮小姑娘偷偷瞒着她的父母，玩着丝毫看不到未来的过家家游戏，真是有点对不起我的父母也对不起我自己。
　　我主动放开有点于心不忍，让她做决定而我被动的接受，反而会心死得彻底一点。
　　罪人让她来做吧，我做个无辜流着眼泪的假好人吧。
　　一整天，我都故意没有联系于暖暖，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赌气，还是在很伟大地放她去飞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看书是看不进去的，完全没心思看，我自已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个电影，然后一个人吃了顿饱饭，又像个傻逼似的一个人去电动城抓了会儿娃娃。
　　虽然做了很多事情，但我的大脑一直处在打滑状态，像一具行尸走肉。
　　一个人的时光倒也过得蛮快，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晚了，毕竟这季节天黑得早。
　　我没有联系于暖暖，而她，也一直没有联系我，连微信都没发。
　　我想，蛮明显了，我应该接受现实了。
　　走在家楼下的时候，看了一眼窗户，亮着灯，是我忘记关了，还是于暖暖来了？
　　心里有些期待和激动，多年的惨痛经验告诉我，希望越大，失望起来就越悲惨。我用理性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刷卡进电梯开房门一气呵成，打开门，一片黑，原来是我看错窗口了。
　　还好我并没有抱太多希望，我很自然平顺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打开电视，坐在了电视机前。
　　我很想给于暖暖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我想听到她的声音，大概如果我打了电话，只要她随便找一个猫猫狗狗的奇怪理由，我就会很开心地选择相信。
　　是的，我由一开始的坚决倔强变成了现在只需要她讲出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荒诞，我也愿意选择相信。
　　但是我没有给她打电话，我怕是拒接的声音，我在逃避。
　　我也觉得如果她不想联系我，那么我给她打了电话，只是让她被动地去应对我甚至对我撒谎，这没有什么意义，我想让她主动联系我。
　　也许你会说，双方平等，凭什么我就不能先打电话，也许她也在等我电话呢。
　　情况不一样啊老铁，神神秘秘的人不是我，是于暖暖啊，事件中主动方的行为和被动方的行为是不可同概而论的。
　　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我在等她。
　　我把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小，因为我在等一点希望，我希望听到停在我家门口的脚步声或者敲门声或者钥匙开门声。
　　我木讷而呆滞地盯着电视机，忽然，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我仔细听着脚步声，有点沉重。
　　我安静地听着脚步声，心跳有点快。
　　等等，好像，是真的在我门口停住了，理性再也压不住内激动的情绪，就当我矫情无理取闹地撒了一天娇吧，我要去开门，如果打开门是于暖暖，那么我一定什么也不问，我只要紧紧地抱住她。
　　我冲到门口嗖得一下拉开门，是于暖暖！
　　她睁大着水灵灵无辜的眼睛一脸软萌而又好奇地看着我，好像有点蒙。
　　于暖暖立在原地，娇瘦的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琴盒，显得有些费力，甚至垂下来一绺头发。
　　很快，于暖暖反应了过来，她眯着眼睛很甜地笑着，然后笨笨地把手中的琴盒抬起得高高的，为了抬琴盒，娇瘦的于暖暖朝另一侧弯着腰，很开心地说：“噔噔噔噔，惊喜！”
　　我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释放了出来，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像过山车，特别刺激。
　　我紧紧地抱住于暖暖，感受着她暖暖的温度，失而复得的温暖真暖。
　　于暖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温柔地说：“放开啦傻瓜，沉死了。”
　　我松开她，接过琴，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怎么样，惊喜吧，是不是瞎想了，担心了？”于暖暖问。
　　“并没有。”我说。
　　“才怪呢，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于暖暖嘟嘟嘴。
　　“我刚看完偶像剧，有点感动，一时没缓过来。”
　　“什么剧？”
　　“葫芦娃找爷爷的故事，特感动。”我说。
　　“这是偶像剧？”
　　“对。还有，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我说。
　　“不这样怎么制造惊喜呢？”于暖暖又嘟了嘟嘴。
　　“我宁愿不要惊喜。”我说。
　　“好吧好吧，看来真的让你担心了，我以后知道了，别难过了，乖。”于暖暖像抚慰小孩子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撇了撇嘴，维持自己最后一丝高傲。
　　“试试吧，我挑了很久的。”于暖暖看着我，微微笑着，眼睛弯弯的，特别甜。
　　我打开琴盒，是一把Martin的吉他，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特别眼馋的木琴之一，但是因为价格昂贵，一直不太舍得下手，这一款的价格大概在三万左右。
　　我惊讶地看了看琴，然后看了看于暖暖，说：“太贵了吧。”
　　于暖暖说：“啊？你知道价格啊？你这么懂？我也不太懂，在网上查了好久资料，问过好多家琴行才选定的。”
　　我问：“今天什么节日？”
　　于暖暖笑道：“告诉你我有多坚定和你在一起的节日。”
　　这丫头，敢情今天是专程跑来挤我眼泪的吧。
　　我看着于暖暖，她美美地笑着，白皙漂亮的脸蛋被笑容挤出了一点肉嘟嘟，特别可爱。
　　为了维持我纯爷们儿的形象，我在心里一巴掌把即将流出的没出息的眼泪扇了回去，说：“真的有点贵了。”
　　于暖暖说：“对于你的梦想来说，这怎么算贵呢。”
　　我强笑道：“梦想嘛，你知道的，早就远了。”
　　于暖暖认真地看着我，说：“不是执意让你重拾旧梦去走音乐的路。但至少，别忘记它。”
　　我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很久没碰过琴，但是骨子里的感觉还是无法欺骗自己，我欣喜地拿着琴摆弄了很久。
　　五年没碰琴，自然生疏，但是按和弦弹这种简单的基本功，还是可以上手即奏。
　　我调了调弦，拨了拨琴弦，听着久违的吉他特有的音色，有点陶醉。
　　所有的幸福真是来得太突然了。
　　其实我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可是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幸运的人，这一天好像有太多的幸运。
　　我想，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我拥有于暖暖。
　　我随意拨弄着琴弦，于暖暖安静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
　　“弹啊。”于暖暖说。
　　“不弹。不舍得弹。”我抚了抚琴，然后把琴收到琴盒里，保管好。
　　“这不公平，我都好久没听过你弹琴，我才只听过一次。”于暖暖又嘟起了嘴。
　　我说：“我得酝酿一下感情，今天太突然了，有点激动。”
　　于暖暖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说：“我是你女朋友你都不弹给我听，你把琴保管那么好，准备弹给哪个小姑娘听？”
　　我说：“你跟不存在的人生个哪门子醋啊，我能弹给谁听啊，你放心好了，我再次弹琴，一定是弹给你听，给你弹一天一夜。”
　　于暖暖说：“呐，说好的，一言为定。”
　　我笑道：“别人不值得我再把琴捡起来，我都一把年纪了，没兴趣给别的女孩弹琴听，更没兴趣用弹琴泡姑娘，我只想弹给你一个人听，等我走出自己心里这一关，那一天，我一定会认真地为你弹琴。”
　　于暖暖认真地点点头，说：“我要听你毕业时弹的那首。”
　　我说：“那首太摇滚了，老了，high不动了，木琴嘛，就轻柔抒情一点，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暖暖转过头，大概是抹了一下眼泪吧，然后回过头，看着我，说：“我也算是见证了你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变成现在的成熟样子。”
　　我挑了挑眉毛，笑道：“怎么样，有魅力吧。”
　　于暖暖说：“我可不喜欢你现在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心态像个五十岁的人。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变油腻，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心想，这说不准吧，没了梦想的人啊，就会变得越来越油腻。
　　也许有一天，我不和于暖暖在一起了，会真的逐渐油腻下去。
　　但是和于暖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的心态好像越来越年轻，毕竟她小我五岁嘛，我最近从她这里了解了很多特别有意思的新软件、新词语等。
　　我说：“放心，不会油腻也不会食言，我一定会弹琴给你听的，很快。”
　　“一言为定哦。”于暖暖说着，伸出了小拇指。
　　什么情况？伸小拇指拉钩？
　　这是我几百年没玩过的幼稚游戏了，我就说和于暖暖在一起会变年轻吧……
　　我在想应该怎么拉钩，是不是嘴里还要嘟囔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于暖暖伸着小拇指看着我，我愣了半天，然后说：“一言为定。”
　　说完，我伸出小拇指和于暖暖的小拇指紧紧扣在了一起。


第122章 爱情和婚姻
　　最怕离别，上学时有一些很要好的朋友，分开时抱头痛哭许下海誓山盟以后一定要常聚聚，但是时间一久也就完全没有了联系。所以后来再遇到离别，我也只是悲痛两下然后一笑了之，因为对人性有了更辩证的了解。
　　哭的时候谁也不是装的，但人的感情记忆，比鱼的七秒记忆好不了多少，虽然鱼只有七秒记忆这个说法纯属瞎扯淡，只有许松这孙子才超不过七秒。
　　很多离别时分互道的后会有期慢慢都变成了后会无期，甚至哪怕留有QQ或者微信联系方式，也会慢慢变得因为太久不联系而连个朋友圈里的赞都不好意思点。点了赞，评论了朋友圈总得聊些什么吧。
　　以前没有QQ朋友圈的时候，还能以联系不上的借口骗一骗彼此。现在朋友圈QQ联系方式都有，彼此活在联系不上对方的心知肚明的谎言里，一点赞，岂不点破了谎言。明确了可以联系上对方，既然能联系上，却不聊些什么，就显得友情更淡了。
　　柳思思的朋友圈一直在发，我们却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找不出什么聊天的借口。
　　今天她突然发微信说梁泽离婚了，我有点惊讶。
　　我问，为什么。
　　柳思思说，梁泽老婆出轨了。
　　我笑了笑，爱情果然不可靠。
　　梁泽的老婆我认识，他曾经带他老婆和我跟柳思思一起吃过饭。
　　他们两人看起来很恩爱，应该是不属于彼此将就着结婚的那种，梁泽老婆总是一口一个老公地叫，叫得特别自然特别甜，刚结婚的时候俩人粘腻得让人想吐，一口一个我爱你。现在小孩两三岁了，女方却跑去出轨。
　　人家说，SH啊，花花世界，诱惑太多，容易出轨。
　　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吧。
　　婚姻这东西，真说不好，见过因为爱情结婚的夫妻没过三五年就离婚，也见过将就着结婚之后反而感情越来越好的。
　　当然，认识半年双方条件合适就结婚，婚后一年就离婚的，也有。这两个人结婚不到一年就开始在外面各玩各的，回家多晚互相都不管，最后俩人一拍即合离了婚。
　　说到爱情和婚姻，我还是很羡慕我的两个大学同学，本想称之为A和B，但是想了想，关系不错，让他们在书里露个脸吧，用个真姓，名就编一下，顾生和霍雨萌。
　　我和他们同年入学，他们两人互为同班同学，我在隔壁班。这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分别认识他们。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我也见证了过程，还一起吃了顿饭。
　　因为宿舍互为隔壁，再加上关系不错，整个大学时期，我和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在一起玩。
　　就这样彼此见证着成长，从入学到毕业。
　　后来很巧，他们也来了SH。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因为男方在面试的时候给面试公司提出了买一送一的要求——只要录用他就必须要再录用他的女朋友。
　　他们在公司旁租了很小的一间房子，我去看过，着实很小，但是特别温馨。两人每天一起下班回家买买菜、做做饭，早上一起去上班，很好的小日子。
　　后来因为SH的压力，他们只在SH待了两年便选择了回女方老家。
　　之后我和他们两三年没再见面，直到前段时间，他们发了朋友圈，结婚了。
　　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发结婚时的婚纱照艺术照，他们是发了从大一时期一路走来的历程。
　　从恋爱到结婚，九年。一年一张，一共九张照片，九张两人的单独合照，很甜蜜，最后一张是结婚照。
　　从第一张五官稚嫩、表情青涩、像素略低、衣着偏土的高中毕业生形象，到最后一张五官成熟、表情大方、照片清晰、衣着得体的结婚照，这九张照片里他们的每一个形象我都感到非常熟悉，无论稚嫩还是成熟。
　　九年的爱情长跑，有过争执、有过动摇，最终修成正果。
　　真让人感慨，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第123章 光芒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我和苏紫的相处一直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状态中，每次遇到她，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紫也不是个笨人，她在那之后，除了遇到工作上的事情，没再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今天苏紫来了我办公室，我有点受精若宠，不对不对，是受宠若惊。
　　“陈经理，我想好了，我还是要辞职，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记得的。”苏紫微微笑着，双手交织在一起，其实显得有点局促。
　　此刻的氛围很微妙，仿佛是一个刚下过雨却故作晴朗的下午，阳光很足，地面却全是水迹。
　　我也微微笑了笑，说：“既然这样，那么照顾好自己，辞呈我会帮你递上去的。”
　　“谢谢陈经理。”苏紫说。
　　“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一个团队，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点了点头，依旧友好地微笑着。
　　办公室的空气有些凝结，我把办公室的暖风调小了一点。
　　我发现苏紫正在安静地看着我，似乎有点出神。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继续保持着微笑，脸上的肌肉有点酸，装不下去了，我收起笑，说：“嗯……还有什么事吗。”
　　苏紫缓过神，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就这样，陈经理，加油，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又微微笑了笑。
　　我想，她是希望我挽留她的吧，也许挽留的词句，我只用说一个，她就会留下来，但我没有说，我不能说。
　　苏紫转过身准备离开我的办公室，她往门口走去，背影有些孤单。
　　“不能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我看了一眼，是何阳。
　　这小子，胆肥了，不但不敲门，还用这么大的力气推门，而且说话声音还这么大。
　　何阳没看我，一改平时略微害羞内向的性格，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紫，重复了一句：“不要走。”
　　这个样子的何阳，非常有男子气概，我要是个女人，我绝对有理由喜欢上这货，可惜我不是，读者们注意了，划重点，我不是女人，我是男的。
　　苏紫皱着眉头，说：“干什么呢你。”
　　何阳说：“你走我也走。”
　　苏紫说：“神经，你走就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种场面让我非常尴尬，理论上讲，我应该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出去解决私事。
　　但我什么也没说，我蛮八卦地想看后续发展。
　　苏紫绕开何阳，准备出门。
　　何阳用一支胳膊挡住苏紫，然后对我说：“陈经理，苏紫的辞呈不要递上去！”
　　“为什么？”我和苏紫同时问。
　　“因为……”看得出来，何阳真的很着急，甚至憋红了脸，他看了看苏紫，然后说：“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哇的一下就凝结了，我简直尴尬症要犯，办公室一瞬间安静，好像连我动脚大拇指的声音都能听到。
　　苏紫皱了皱眉头，表情看起来有点慌。
　　“……的那件紫色外套。”何阳补充道。
　　我心里默默地鄙视着何阳，十秒真男人后就怂得只剩一支多兰剑了？
　　“那就送给你。”苏紫一把推开何阳，走出了办公室。
　　何阳愣在原地，看了看离开的苏紫，又看了看我，表情有点急，又有点尴尬。
　　几秒钟后，何阳说：“陈经理，麻烦你不要把辞呈递上去。”
　　我没有再问为什么，我怕我一问，他会再次说他喜欢苏紫，而且后面不再补充“的那件紫色外套”几个字。
　　我点了点头，说：“虽然这不符合正规流程，但是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完整，如果你能做通苏紫的工作留住她，那么我就暂时先不把她的辞呈递上去。”
　　何阳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头挠了挠头，说了句“好”，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在出门之前，何阳忽然回过头，说：“老大，不好意思，刚才一着急失礼了。”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说：“以后注意，别一惊一乍的，心脏受不了。”
　　何阳走了，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透过办公室的门看向外面的大办公室，偶尔有急促的敲键盘打字声，偶尔有人步履匆忙地拿着文件从我办公室门口经过，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大概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故事而忙碌着奋进着。
　　我看了一眼手机，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办公室的窗外，窗外是冬天里的阳光，是那片奋力刺破寒冷阴郁的光芒。


第124章 敬佩
　　白天的时候咖啡喝多了，半夜两点半，我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抖着二郎腿晃着脚丫胡乱翻着朋友圈。
　　突然有个朋友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我想，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这个朋友。
　　他叫舒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以说是关系非常铁的朋友了，彼此之间无话不谈，只可惜不在一个城市，从高中毕业后我离开家乡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像异地恋一样，经常打电话发信息，每次我有机会放假回家乡，第一个见的人肯定是他，基本上也只见他。
　　但是最近半年因为我遇到了太多事，而他也很忙，所以一直没怎么联系。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人不在SH，在青岛工作，但是长期出差，基本上每半个月才回一次青岛，每次只回两三天。
　　他有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叫叶霜，也是小他五岁，不白，但是高高瘦瘦的，算是蛮好看的，当然了，我这个朋友长相也不错，高中时候他刚转学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其他班的女生在他班门口排着队看他，这真不是吹牛，有些人就是天生长得和明星似的，没话说。
　　之所以称舒扬的女朋友为“所谓的女朋友”，是因为他这段感情有点奇葩。
　　舒扬是要回家乡生活的，他不打算在青岛生活，他计划今年年底回家乡。
　　他刚到青岛没多久就认识了叶霜，两个人男帅女貌，眉来眼去没多久就准备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之前，舒扬就告诉这个女生，他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他在青岛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乡，他是不会带她回家的，他不可能和叶霜结婚，因为她家里实在太穷了。他怕以后生活会太苦，而且舒扬的父母也是绝对不允许舒扬找一个条件太差的女生，毕竟舒扬家条件也只是非常一般，受不起拖累。
　　我不知道舒扬具体是怎么和叶霜说的，总之，这些东西，叶霜全都知道，但还是选择了和舒扬在一起。
　　舒扬告诉我，他对叶霜是没什么感情的，他不能喜欢上这个姑娘，他不允许自己喜欢上叶霜，他就是一个人在青岛太寂寞了，得谈个恋爱。
　　也许我讲出来，你们会觉得舒扬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但是我了解他，他浪则浪，可一旦重起感情，就拔不出来了，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喜欢上叶霜，用他的话说，就是“太贵了，爱不起，没办法。”
　　叶霜是农村小姑娘，没读过太多书，工作也很差。舒扬说，他也不仅仅是嫌弃叶霜家庭不好，叶霜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环境实在是和他不一样，两个人有时候对话都不在一个空间里，不太好交流。
　　虽然如此，但是舒扬浪啊，他还是和叶霜谈了恋爱，虽然在舒扬这边，他从来都没把叶霜当做自己女朋友。
　　叶霜是处女，她知道一切，但还是把自己的处女身给了舒扬，是她自愿的。
　　舒扬心里有愧疚，但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骗她，因为在感情开始之前，他什么都告诉叶霜了，这是叶霜自己的选择。
　　我说过，舒扬经常出差，平均半个月回青岛三五天，一回去就是和叶霜啪啪。
　　舒扬收入不太高，很少给叶霜买东西，有一次舒扬心里有愧，给叶霜买了条150块钱的裤子，叶霜特别高兴，就是真的像个孩子似的特别高兴，还觉得太贵了。
　　舒扬告诉我，他心里很难受，对我们来说，买条几百块钱的裤子太正常了，更何况是个女孩子，但他怕付出，因为在感情里，付出的越多，就越容易陷进去。
　　在三线城市，大部分年轻人都结婚蛮早的，像舒扬这样27、8岁还没结婚的年轻人，是典型的稀有物种。所以舒扬的父母急得不得了，天天催舒扬结婚，舒扬一回家，父母就给他安排相亲。
　　舒扬也从来不拒绝相亲，他也想早点结婚，不想让父母着急。
　　在我们那边的三线城市，比较追求公务员、事业编这样的工作，大部分父母介绍对象你懂的，基本上只看对方的工作和家庭条件，所以给舒扬介绍了不少条件还不错的女生，但是舒扬都接受不了，要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国企，配不上人家，要么就是对女生长相不满意。
　　叶霜很“懂事”，每次只要舒扬回家，叶霜就绝对不给舒扬打电话，特别自觉，除非舒扬给她打电话。
　　在我看来，和舒扬在一起，叶霜是真的什么都不求。
　　不过也还好，毕竟叶霜年龄小，并不急着结婚，而且她之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第一次谈恋爱就结婚好像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现实。
　　有一次我跟舒扬说，你这有点玩火吧，等你从青岛回家的时候，你得难受死。
　　舒扬非常坚定地说，不可能。我心里很清楚，我一开始有心理准备，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她结婚，也完全没有认同她是我女朋友，所以根本不会难受，这和我正儿八经谈恋爱不一样。我不会难受的，我心里有数。
　　大概在半年前，我又问他，你这没多久就要辞职回家乡了吧，怎么样，放得下吗。
　　舒扬说，难受是肯定难受的，但是没办法，我是肯定不会和她结婚的，我家里根本不会同意，我自己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说，以前是哪条狗一本正经说不会难受的。
　　他说，养条狗时间久了还会有感情呢，养只猫养久了都想曰，更何况人。
　　我说，我从来没想过曰猫的事。
　　他说，老子也不喜欢曰猫，这是打比方。
　　再后来，我们的事情都多了起来，半年多没怎么联系，我甚至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就要这样慢慢随着时间和距离淡若流水。
　　可就在现在，凌晨两点半，舒扬突然发来了信息，一长串。
　　我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内容是：我决定了，我要和那个农村女孩结婚。我要对自己负责，对以后的生活负责。两个人努力积攒起来的才是生活。条件好的女孩家有房有车也是人家的，也不会写你的名字。财富不是你的，还要看女孩家的脸色，太累了。我和爸妈商量了，他们尊重我的意见。
　　我一瞬间有点蒙，但是感觉特别震撼，这是他吗？是我认识的舒扬吗？
　　我说：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说：以后过得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会努力奋斗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看了他的信息，我竟然感动得有点想落泪，这简直和电视剧一样，太精彩太反转了。
　　我说：你能做出这种事？这么久以来，每次提到她，你一直说不可能。一直以绝对现实的态度面对这个问题的你，最后竟然选择了感情。
　　他回答：我要对我自己负责。
　　我说：你他妈不是被人拿着刀子威胁了吧，或者你把叶霜搞怀孕了？
　　他说：没有，我说认真的呢。怎么说呢，其实我想说一句，我很幸运，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因为爱情结婚。
　　我一边因为他的话而感动，一边又觉得肉麻，大老爷们之间，干吗要这样对话，我说：不是真的吧，被盗号了？这语气和说话方式都不像你。
　　他说：临近回家乡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爸妈也想了很多。他们最后还是说，尊重我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和她在一起。
　　我被他的信息一波又一波地感动和震撼着，这些东西不是小说或故事里说说那么简单，现实就是现实，现实是要亲身体验的，婚姻是影响他一生的东西，现实里没谁那么伟大，现实优先考虑的不是义气、不是感动、不是浪漫，而是每分每秒切切实实的生活。
　　我想了很久，说：你很有魄力，很勇敢，换做是我，我不知道我会怎么选择。爱情和面包，永远是婚姻前的大难题。你的父母也很有大智慧。
　　他说，这一辈子，总要做一件自己担得起责任的事。我结婚，你一定得来，不过可能会穷一点。你对我来说是挺重要的人。
　　我说：你别冲动，再想想。
　　他说，我和她在一起快一年半了，今天，我第一次对她说我爱你。
　　我说，你今天喝酒了？
　　他说，我感冒好几天了，喝什么酒。
　　我说，那就是因为你今天很虚弱，她照顾你，你一时冲动。
　　他说，我在家里，她在青岛，照顾个屁，我都回来一周了。
　　我说，好，那我不多说什么了。为你的选择负责。发生什么也别后悔。
　　他说，不后悔。
　　我说，幸福就好，加油。
　　他说，祝福我们彼此，加油。
　　我说，富了也别看不起这傻姑娘，别抛弃人家。苦了也别怨她。
　　他说，嗯。休息吧，就是想把这事告诉你。第一个要告诉的就是你。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我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说加油，你突然让我感觉，你的形象很高大，真的，瞬变偶像。特别震撼，特别是我知道你一路的心路历程，从一开始绝对的现实态度，到现在的坚决选择感情，太特么感人了。
　　他说，加油。你对我而言，也重要，真的，我朋友不多的。
　　我说，我要把我的个性签名，换成和你一样的，头像改成你这样的。
　　我说完，把个性签名改成了和他一样的：自尊自爱，才会自由自在。
　　他说，别和我学。特别是你刚换的头像，风格和我的一样，但是内涵不一样，太丑了。
　　我说，先用几天再换，这几天就用这个，表达我的尊敬。
　　他说，傻屌，不说了，快睡吧。
　　他终于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看来没被盗号。
　　我不评判他之前的行为是对是错，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没那么伟大，大部分都是自私的。
　　现实里我们要的是生活和未来，而不是让自己的故事看起来好看，哪有那么多伟大和情深。
　　而舒扬，他一开始选择了生活和未来，最后却选择了伟大和情深。
　　无论他一开始是对是错，他最后的选择，让我感到敬佩。
　　从0到100不够让人敬佩，让人敬佩的是从-100到100。


第125章 空气
　　我问何阳，怎么样，说通苏紫没有？
　　何阳苦笑道，她很决绝的，没办法。
　　我点了点头说，不要强求，不要试图改变别人的未来。
　　何阳笑了笑，说，对，我不能太自私了。
　　看来苏紫要走这件事，已成定局。
　　说实话，我忽然有点不舍得，我竟然后知后觉地在准备递交苏紫的辞呈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苏紫真的要走了这件事。
　　她这一走，大概率就意味着，苏紫这个名字，从此不会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完整的电影，而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这部电影的配角，最后一次出现，只会出现在片尾的演员表里。
　　……
　　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请苏紫吃个离别饭。
　　从工作角度来讲，对于一个团队，如果有人要离开了，那么大家一起吃个饭送个别是比较合理的，不然人家要说你这个团队领导者没有人情味的。毕竟我们这个团队只有五个人，规模太小了，笼络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我怕如果我请苏紫吃饭，于暖暖会不放心，毕竟她知道我和苏紫并不是什么太纯粹的同事关系。
　　我想了想，决定带上于暖暖一起和大家吃饭。
　　临下班前，我给于暖暖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的意见，于暖暖顿了几秒钟，说有事，去不了。
　　我说，好，那你忙。放心好了，不会太晚的。乖，等我。
　　于暖暖像小孩子似的开心地“嗯嗯”着。
　　下班后，我们几个小鲜肉一起到了附近的酒吧。
　　又是需要破费的时候，像这种局，公司是不会给我报销的，血得从我身上出。
　　在酒吧里，吃的喝的点了很多，身为老大，我得撑得住场面，不能寒酸。
　　酒吧其实是静吧，人很少，只有一个男歌手在弹着吉他唱歌。
　　灯光很暗，音乐不重，吧台有一个青年男子在独自买醉，刚好把静吧的氛围衬托得恰到好处。
　　我们五个小鲜肉坐在一个小圆桌边，何阳坐在苏紫的旁边，而苏紫坐在我的旁边。
　　大概因为苏紫知道自己是今晚的主角，她显得有些拘谨。
　　我也有点拘谨，因为今晚的这个主角跟我有点儿女私情上的牵扯。
　　我很想假装无聊地低头吃薯条，但我是老大，必须要组织一下场面。
　　我端起酒杯，对大家说：“这个……苏紫童鞋是位非常好的童鞋，平时对待工作很认真，对同事也很热情，她的离开对我们的团队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损失，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我们一起举个杯，祝福苏紫。”
　　说完，我端着酒杯看了看苏紫。
　　“陈经理，你能不能说些别这么官方的。”苏紫看着我，有一点点微笑，就是一点点，说她没笑好像也不过分的那种“一点点”。
　　虽然她只有一点点微笑，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有power，她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把我看穿。
　　我有点慌张，端着酒杯看了看大家，心想，我要说什么才不官方？我总不能当着这几个人的面说苏紫，对不起，我不该给你那么多希望。
　　虽然，我真的很想跟她说这句话。
　　我一时语塞，端着杯，很无奈地不经意又看了一眼苏紫，我愣住了。
　　苏紫依然微微笑着看着我，略带忧伤，她立体的脸庞在幽幽昏暗的灯影中那么撩人，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我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很熟悉。
　　苏紫静静地看着我，不言语，在酒吧的音乐里。
　　我看不懂她的眼神里是对黑暗里烛光的渴望，还是与世无争的放手。
　　这一瞬间我心痛了。
　　直到举杯之前，我都从未想到过，苏紫的离开，竟会给我的内心带来如此强烈的痛感。
　　大概是人的贱性吧，很多东西就像空气，它存在的时候，你根本记不起它的存在。你感觉不到它，你忽略了它。可当它消失的时候，当你缺氧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如果没有它你会这么难受，原来它是这么重要。
　　是的，我面前这双大大的略带忧郁的眼睛，这招牌式的淡淡的微笑，从此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在我的未来里。
　　我慌张地移开眼神，强颜欢笑看了看大家，故作大大咧咧说：“什么官方，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小梦说：“陈经理，真的很官方啊！”
　　苏紫笑了，她端起酒杯将整杯酒一饮而下，然后又倒满，再次端起酒杯，说：“那么我来说一些真正的不官方的肺腑之言吧。”
　　听到这个，我一下子慌了，她要说什么肺腑之言？可别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她要是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么我在团队里的形象可就要全毁了，更严重一点的话，我甚至会被上级叫去谈话。
　　大家看着苏紫，静静地等待苏紫要说的话，我紧紧握着酒杯，手心有汗。


第126章 寂寞寂寞就好
　　苏紫说：“大家都是特别好的人，我真的舍不得大家，特别是陈经理。”苏紫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他很有魅力和魄力，为我们这个团队付出了很多，对我也很照顾，我真的特别感激，也很自知，我有什么呢，值得大家对我这么照顾。真是太谢谢大家了，我真的很喜欢你们，特别特别喜欢。”
　　苏紫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我说的，而且，在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她非常小声、小声到只有面对面的我才能隐约听见的一句：喜欢到卑微。
　　小强说：“好了，别伤感了，说得我都要掉眼泪了，苏紫，祝福你！虽然分开，但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干掉！”
　　“喝喝喝！”我附和着起哄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梦说：“苏苏，要不你就别走了嘛，在这里不也挺好的。”
　　小强也应和道：“对啊苏紫，有什么难处，你说一声，我们大家能帮的都尽力帮，何必非要离开呢。”
　　何阳期待地看着苏紫，等待她的回应。
　　小强说：“老大，你也说句话啊，苏紫要走了，你说句话啊。你也真是的，一直在说离别，你说些挽留的话啊。”
　　苏紫期待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说什么。
　　我不敢说话，在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说儿女情长的话，而且，如果形成了“苏紫因为我而留下来”的框架，那这事可就大了，我这责任可就钉在身上轻易取不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既然苏紫选择了自己的未来，那我们也不要去阻碍，我们应该去祝福她。”
　　话说完，我看到了苏紫失落的眼神。
　　小强说：“老大，又这么官方！”
　　何阳举起酒杯，说：“苏紫，我单独敬你一杯。话不多说，加油。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希望你好，再见。”
　　苏紫笑了笑，说：“谢谢，何阳，我知道的，你是个好男孩儿，会有对的人出现，别心急。”
　　何阳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我又没说我喜欢你，我就是想祝你好。”
　　苏紫点点头，说：“我知道的，谢谢你。”
　　舞台上的歌手唱着歌，酒吧里的灯光打在眼前每一张微醉的年轻面庞上，这是一群大城市里普普通通追梦青年的缩影，有的人遍体鳞伤，有的人已看到希望，有的人还在迷雾中寻找方向。
　　我们在这里爱着、恨着、疯狂着、拼搏着，我相信，未来终将清晰，每条路的终点，都是梦想，而在路途的终点，真正留下的财富，是每一条满载爱、恨、疯狂和拼搏的道路。
　　酒吧歌手换成了女生，苏紫招手叫来了Waiter。
　　“可以点歌吗？”苏紫问。
　　Waiter：“50一首。”
　　苏紫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说：“今天的消费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公司报销。”
　　苏紫说：“我要点一首田馥甄的《寂寞寂寞就好》，这是我近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时一直单曲循环的歌，总会听到流泪。走之前，我要再听一次，最后一次。”
　　歌手开始了演唱，我们把目光投向舞台上的歌手。
　　“不算什么，爱错就爱错。早点认错，早一点解脱。我寂寞寂寞就好，这时候谁都别来安慰拥抱。就让我一个人去痛到受不了，伤到快要疯掉，死不了就还好。我寂寞寂寞就好，你真的不用来我回忆里微笑。我就不信我会笨到忘不了赖着不放掉。人本来就寂寞的，借来的都该还掉，我总会把你戒掉……”
　　歌手动情地演唱着，我一瞬间想象到了苏紫一个人关着灯在小小的房间里戴着耳机听着这首歌的样子，让我非常心酸。
　　早点认错，早一点解脱。我寂寞寂寞就好……


第127章 醉SH
　　歌曲结束，我的心情有点糟糕，我偷偷看了看苏紫，她有些出神，眼角还有眼泪。
　　小梦说：“别伤心了紫紫，有时间回SH来找我们玩。”
　　我笑了，笑的原因很复杂，我自己分析了一下，大概有三个。一是因为小梦这丫头一会儿叫苏紫“苏苏”，一会儿叫苏紫“紫紫”到底要闹哪样。二是因为小梦的那句“有时间来找我们玩”，几乎我所遇到的所有离别都会讲这句话，但是大家几乎从来都是“没时间”。三是因为无奈。
　　小强说：“这首歌好像不对吧，不适合离别氛围啊，怎么了苏紫，你失恋了？”
　　我心想，姥姥地就你聪明是不是。
　　何阳拍了拍苏紫的肩膀，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坚强。”
　　看何阳拍苏紫的肩膀，我竟然有些吃醋。
　　我想，我这大概算是精神出轨了吧，我竟然真的会在意苏紫和其他男人的相处。
　　如果我和于暖暖没有分过手，那么我和她的感情中应该是可以完全专一的。
　　但是因为分了一次手，在分手之后我考虑了和苏紫的可能性，所以我有一部分注意力，确实转移到了苏紫身上，我以为随着我和于暖暖的和好，我的心已经完全拉回去了，没想到还是留了一丝余地。
　　所以情侣间千万不要频繁闹分手，感情的裂痕就像玻璃上的裂纹，不可逆的，坏了很难弥补。
　　更不要一吵架就拿分手去威胁对方，对方在乎你才会被威胁到，用他对你的在乎去威胁他，真的很愚蠢。等次数多了，他听分手都听腻了的时候，你也就威胁不到他了。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苏紫你快走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很愧疚很负罪也很难做到完全绝情，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啊，我再有道德观，我的三观再正，也怕难抵过人性的自私啊。
　　苏紫回过神，没有说话，而是去了卫生间。
　　我有点担心，想去看看苏紫情况，但是我没动，但是我在等何阳去。我不能去看苏紫，我不能给她希望。
　　何阳终于起身去了卫生间，这在我的计划内，我反而又有点慌了。他俩在那边，不会发生点什么吧。
　　好在苏紫很快就回来了，何阳跟在身后。
　　苏紫带着很刻意很尴尬的微笑回到座位，和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喝得有点撒欢，他们几个喝得有点多，我尽量在不影响情面的情况下推酒，在市场部待了这么久，各种饭局酒局肯定免不了，我也算在这一段时间的锻炼中逐渐学习了一些挡酒技能。况且我是他们领导，他们也没法太过强迫我喝酒。
　　酒吧里很多歪果仁，几乎占了一半。我发着呆听着邻桌的讲话练英语。
　　小强和小梦聊着天，何阳独自饮酒，苏紫则低头摆弄手机。
　　我喝了口茶，看了看手机，除了几条新闻推送，没有其他重要信息。
　　怕于暖暖担心，我时刻注意着手机铃声，怕听不到她的电话，但是她没有打来电话。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我以为是于暖暖的信息，我抓紧看了一眼，却是苏紫发来的：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吧。
　　我瞥了一眼苏紫，她并没有看我，而是依然摆弄着手机。
　　我想，她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吧，我犹豫了一会儿，苏紫忽然在桌下用脚轻轻踢了踢我，然后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酒吧。
　　酒吧内很暖和，再加上刚喝过酒，所以走出酒吧并没有感觉冷，反而感觉蛮凉快。
　　酒吧是在一个安静路口的转角，我站在酒吧门口看着SH的夜晚。
　　这里不是繁华地段，时间也不早了，所以行人不多，车辆稀疏。
　　我感受着凉风拂面，感受着夜间宁静，酒精的作用让眼前的世界略微摇晃，就好像这个城市有点醉了，步伐踉跄。
　　嗯，我知道，这是微醺的SH，醉眼迷离，妩媚迷人。


第128章 彼此的时光里
　　酒吧门口的路边停靠着几辆出租车，酒驾查得严，酒吧门口的出租车和代驾往往会很抢手。
　　出租车司机和代驾也是辛苦，这么晚了，还在等待衣着光鲜、满面笑容、刚刚度过欢愉时光的乘客光顾他们小小的生意。
　　苏紫出现在我的身后，她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哇，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我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苏紫说：“怎么样，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我有点无语，明明是你有话想和我说。
　　苏紫好像能看穿我的想法似的说：“我没什么想说的。”
　　我说：“那就回去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苏紫一跺脚，说：“喂！”
　　我回过头，没说话，等待苏紫说下面的话。
　　“你都不挽留我。”苏紫说。
　　“我……你知道我现在是和于暖暖在一起的吧。”我看着苏紫的眼睛。
　　苏紫避开我的眼神，低下头，说：“知道。”
　　“那我怎么挽留你。”我说。
　　“对不起，是我不好。”苏紫说。
　　看着苏紫这个样子，我心里很绞，我觉得我这样很残忍，但我如果不这样，会更残忍。
　　至少我很清楚，因为我这样狠心拒绝苏紫，所以我不是个渣男。
　　我心里也很难受，这样做需要多少勇气和决心，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残忍总比做渣男好，我想苏紫你应该有一天会理解我的绝情。
　　一阵风吹来，刚出酒吧门口时的不怕冷属性已逐渐归零，我不经意打了个寒战。
　　冷风吹得苏紫长发飘然，就像我第一次和她吃夜宵的那个晚上，风吹得她头发轻轻飘，路灯把她的影子照得很长。
　　我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她就只是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看我笑，听我哭。
　　我说：“我不该在和于暖暖分手之后，给你希望。”
　　苏紫笑了笑，轻声说：“你知道吗陈经理，我真的觉得我们很合适。我很傻，我真的很傻，你和她分手的那段时间，我甚至都已经想到了未来。我觉得买房子的话，你的家庭大概无法支付，而我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嘛，可能也没法给我太多钱甚至一分钱都给不了。但是我也不想蹭饭似的依靠你的收入白吃白喝，我想要平等得和你相处，所以我就想多努力工作，多赚些钱，多攒攒钱，这样到时候你和你的父母出一些钱，我也用我攒下的钱出一部分，我们付完首付然后一起还房贷，这样我就不会被瞧不起。我想了那么多，想得那么远，我真的好傻，真的好傻……”
　　苏紫突然哭了，哭得很崩溃。
　　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对离别的不舍和感动混杂在一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在原地低着头一边用脚噌地一边说：“没有人会瞧不起你，自信点。不是你傻，是我不好，我太过分了，不该给你希望的，对不起，不要哭了，对不起。”
　　苏紫竭力用手抹着眼泪，用力笑着，说：“不哭不哭，有什么好哭的，看到你现在很幸福我应该开心才是。没关系的陈经理，真的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反正我很快就要走了嘛，没人会再让你这样为难了。”
　　我极力皱着眉头，内心慌张无措，我说：“要不然想哭就哭吧……也别忍着。”
　　苏紫努力笑着：“没关系的陈经理，我真的没关系，不用担心我，真的，我很好。我是真心祝福你和暖暖，希望你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白首偕老。婚礼祝福就当我提前送出了噢！”
　　我很残忍地点了点头，靠近苏紫，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说：“回去吧，太冷了。”
　　苏紫笑着抹了抹眼泪，然后转过身，说：“走吧，回去吧。”
　　其实，我以为她会抱我的，我以为苏紫会一下子紧紧地抱住我。
　　其实，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心里是接受这最后一个拥抱的，可是她没有抱我。
　　苏紫往酒吧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默默地走着，忽然，苏紫转过身紧紧抱住了我，哭得歇斯底里。
　　我没有动，任由她紧紧地抱着我。
　　天很冷，但是拥抱会给人温暖，我忽然发现，原来这种暖，不是于暖暖特有的暖。
　　但是于暖暖带给我的暖，不只有这种暖。
　　我伫立着，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过了很久，苏紫的情绪逐渐平静，我忽然看到苏紫身后的酒吧门口，出现了何阳的身影。
　　我没有推开苏紫，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阳，只是在苏紫耳边轻轻说了句：“何阳来了。”
　　苏紫缓缓松开我，回过头，看了看何阳，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
　　何阳赶紧慌慌张张地笑着摆摆手，声音微微颤抖：“没事没事，我……我恰巧经过……我担心你……我……没事，我挺好的，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我知道的，我以为这段时间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以为……”
　　看得出，何阳很难过，却也很慌张。
　　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楚的，我选择不去解释。
　　何阳不停重复着“我以为……我以为……”，声音越来越小。
　　他连续的几个“我以为”，让我想到了一首歌，是品冠的《我以为》。
　　“我以为我出现的时候刚好，你和他正说要分开。我以为你对他以不再期待，不纵容他再给你伤害。我以为我的温柔，能给你整个宇宙。我以为我能全力填满你感情的缺口，专心陪在你左右，弥补他一切的错，也许我太过天真，以为奇迹会发生。他让你红了眼眶，你却还笑着原谅，原来你早就想好你要留在谁的身旁。”
　　这首歌的歌词应该就是何阳现在的心情吧。
　　而我回忆起这首歌才忽然发现，原来这首歌的歌词，也多么适合苏紫。
　　都是受感情折磨的人，我又何尝不是。
　　“陈经理，苏……我还有事，我先回家了。”何阳说着，匆匆跑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走了。
　　回到酒吧，小强问我：“何阳呢？”
　　我说：“有事提前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三巡酒过，终需别离。
　　小强和小梦很惋惜苏紫的离去，他们分别紧紧地拥抱了苏紫。
　　我没抱，我刚抱过，不用抱。
　　就这样，我们各自悲伤着，悲伤着各自的故事，结束了这顿离别酒。
　　我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于暖暖的信息：到家了吗？到家后说一声，别让我担心。
　　我报了个平安：在路上了，放心。没醉，很安全。你先睡吧，晚安。
　　……
　　我现在并没有和于暖暖住在一起，所以当我走进小区，看到小区门口昏暗灯光里熟悉的身影时，我完全愣住了。
　　于暖暖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停下脚步看着她。
　　于暖暖双手揣在长长的黑色呢子大衣兜里，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我走来。
　　“你怎么……”我话还没说完，于暖暖便紧紧抱住了我。
　　我没有感到幸福或者开心，我感到罪恶和不适，我觉得我刚被苏紫抱过的身体在洗过澡之前是不配让于暖暖抱的。
　　于暖暖把小小的脑袋靠在我的怀里，不说话，像只小猫。
　　我拍了拍于暖暖的后背，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于暖暖说：“害怕。”
　　我说：“自己在这么冷这么黑的地方待着，当然会害怕了，好了，走吧，我们回家。”
　　于暖暖抹抹眼泪，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们牵着手，边走边聊天。
　　“等多久了？”我问。
　　“一分钟。”
　　“这么巧？”
　　“幸好你及时出现，超过两分钟我就不等了。”
　　“那我出现的时候还真是刚好。”
　　“今天怎么没喝多？”于暖暖问。
　　“因为不想让你担心。”
　　“有没有一点不舍得？”
　　“有，不过是同事之间的不舍。我今天做得可好了，完全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也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我说。
　　“真乖，表扬你。”
　　“怎么表扬？”
　　“口头表扬。”
　　“口头？什么口？是指人工呼吸吗？”
　　“死样，正经点。”
　　就这样，我和于暖暖嬉笑着，紧紧牵着彼此的手，散着步慢慢朝家里走去，走在小区弯弯的小路上，走在路两边昏黄的灯光下，走在彼此的时光里。


第129章 想通
　　这几天只要一见到何阳我就感觉尴尬，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又不得不接触。
　　实在忍无可忍，我本来想今天跟何阳好好谈谈那天的事情，但是何阳提前找了我。
　　在我办公室里，何阳有点紧张。
　　“什么事？”其实我也很紧张，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尴尬。
　　“那天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何阳说。
　　“嗯。”我点了点头，浑身莫名其妙，他误会什么了？他到底以为事情是什么样的？
　　“苏紫都告诉我了。”何阳说。
　　“那就好。”我说。
　　我依然浑身莫名其妙，苏紫告诉他什么了？
　　何阳问：“那个……陈经理……请问苏紫的辞呈交了吗？”
　　我说：“BOSS出差，没人签字，等他回来。”
　　何阳说：“那太好了陈经理……”
　　“怎么了，为什么太好了？”我问。
　　“苏苏……她说可以给我机会。”何阳说。
　　“什么机会？”我问。
　　“她说她可以接受我的追求。”何阳说。
　　我心想，追毛求，演偶像剧呢，我从来不信追求这个东西，女生如果对你有意，两个人早就眉来眼去黏到一起去了，还用你去追？不喜欢你的你再追也还是不喜欢你，选择和你在一起只会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感动、找人接盘等等。
　　我点了点头，说：“那很好，不错。”
　　苏紫准备接受何阳了，她终于想通了，这很好，这很好……
　　我很欣慰，对，我很欣慰。
　　何阳说：“所以……”
　　“所以辞呈我不用交了？苏紫不走了？”我问。
　　何阳点了点头。
　　我说：“辞不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你让她自己来说。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算什么，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一厢情愿想阻拦她走。”
　　何阳点了点头，说：“好，我把她找来。额……”
　　“还有什么事？”看何阳欲言又止，我憋得难受。
　　“陈经理，你们发生过什么吗……真的没有吗？”何阳问。
　　我他妈，我想说我拿我的菊花担保绝对没有。
　　我说：“就算有，会告诉你吗？你问这个等于白问，但是我以我的职位和人格担保，我和苏紫没有过什么过分的行为。”
　　我说这些话不止是想让何阳放心，我也怕如果不解释清楚，到时候全公司都会瞎传我和苏紫发生过什么。
　　何阳舒了口气，说：“好，那么陈经理，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她的心，从你身上抢走了。祝福我吧陈经理。于工作中，你是我的领导。于感情中，你是我的对手。”
　　我笑了笑，心想，还是经历的少，没被人搞过。怎么可以和上级说这种话。
　　县官不如现管，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这也就是我性格比较随和，很多事情不喜欢较真计较，换做其他领导，遇到那种心眼小一点的，内心敏感一点的，你跟他这么说话，人家表面上跟你说，好好好，可以可以，放心放心，显得大大气气、包容宽容友好平等，背地里怕是要给你穿小鞋穿死你。
　　我说：“别想太多，好好工作吧，让苏紫过来一下。”
　　何阳点了点头，走了。
　　看着何阳的背影，我长叹一口气，心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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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香水
　　苏紫来了我的办公室，我有点心慌，故意装作很沉稳很拽的样子用鼻孔看了看她，然后很有领导范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实则内心慌得不得了，一直在反思自己这个鸟样是不是有点太造做了。
　　“陈经理……”苏紫开了口。
　　我说：“啊，你来了，坐。”
　　苏紫扭扭捏捏地坐下，显得特别拘谨。
　　我强行装得很成熟的样子笑了笑，说：“不用这么拘谨，放轻松就好。听何阳说，你不打算走了？”
　　苏紫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睛有点飘，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说：“那很好，坚定一点，不要再动摇了，再动摇我可就不批准了。”
　　苏紫强行笑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陈经理，谢谢。”
　　我笑道：“好了，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去工作吧。你选择留下，大家都很开心，我们团队很需要你。”
　　苏紫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哎……”我叫住她。
　　苏紫回过头。
　　“对何阳好一点。”我说。
　　苏紫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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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暖暖听说了苏紫没有走的消息，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
　　“哪有这样的，摇摆不定！”晚上，于暖暖双手抱怀背对着我盘腿坐在我的床上。
　　“哎哟，去留是人家的事，你生哪门子气啊。”我说。
　　“谁说我生气了？”于暖暖依旧背对着我不看我。
　　我说：“好好好，你没生气。不过，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就你的床，你得意什么。噢我知道了，你们家苏紫就可以坐你的床是不是？”
　　“我没得意啊，而且你别冤枉好人啊，我和苏紫可什么都没有，什么叫我们家苏紫。”
　　“不理你。”于暖暖说完这句后，开始保持沉默。
　　“我警告你啊，我最近雄性荷尔蒙分泌很猛的，如果一会儿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了什么，你可别哭。”我说。
　　“是吗，好啊，那我也警告你，你要是敢强行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于暖暖说。
　　“好啊，那你坐在这，我什么也不做，但是我在我自己的房间做我自己的事情总可以吧。我要睡觉了，我可脱衣服了啊。”说完，我开始脱衣服。
　　“脱衣服也报警。”
　　“你究竟要怎样啊姑奶奶。”
　　“惩罚你。”
　　“惩罚？”我心想，你坐在我床上不理我，这算哪门子惩罚，美女坐我的床，我高兴还来不及，你最好多坐一会儿，多留下一些香味，这样我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还能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对啊”，于暖暖说着，然后躺在我床上滚了几圈，继续说：“我要在你床上留下我的香味，让你晚上想我想得受不了却又不能见到我。”
　　“……”我心想，一定要用这么特别的惩罚方式吗？
　　“不，这样不够”，于暖暖站起身，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瓶香水，然后很生气地把香水瓶对着我的床上喷了几下，然后很满意地说：“这样才对。好了，九点多了，我要回家了，不要太想我，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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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于暖暖这个惩罚方式，好像真的蛮有用，我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身边全是于暖暖的香味，一闭眼就是她的美丽。


第131章 憋屈
　　苏紫离职的事情渐渐平复，我和何阳苏紫之间的尴尬也随着工作的接触有了一点缓和，最近苏紫对何阳的态度蛮好的，她回应何阳的态度不再只是纯粹同事之间的友好，而是有了一点点好似友谊之上的反馈，这样蛮好的，皆大欢喜，HappyEnding。
　　虽然我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但我还是有相处起来不对头的人。
　　采购部是一个好部门，油水多。采购部经理靳飞和我年龄相仿，性别也相仿，不，是相同。
　　靳飞30岁出头，本地人，平时天天开着一辆白色奔驰C200L上下班。
　　唉，同样是经理，差别怎么这么大。
　　我讨厌他不是因为仇富或者酸溜溜的嫉妒，在SH，开这种三四十万车的年轻人不要太多，他这根本不算什么，好吧，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嫉妒。
　　靳飞平时牛得不得了，走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而且每次开会，只要我发言，他必定怼我，好像就挑着我这软柿子捏似的。
　　不过我还真就是个软柿子，我是不太敢怼他的，人家是本地人，经济条件又不错，谁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和我们BOSS有点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莫名其妙的关系。我猜他既然这么有底气，总会有点真实力吧。所以我一般只会很低调地用不满的表情保持沉默，不敢和他真杠。
　　BOSS出差一回来就召集各部门经理开了个会，在会上，BOSS问我：你昨天发给我的标书我看了，投标报价怎么高出这么多？
　　我说：这个价格也是我刚让我们这边的预算小何调整的，靳飞前两天告诉我一些相关材料的采购费用有所调整，需要增加预算，然后我让小何加班重新调整了报价。
　　靳飞连忙说：“哎你可别瞎说啊，我当时只是和你说有可能需要调整，但是最终费用还没有确定下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勒个大靠，这孙子翻脸比我脱裤子还快，前天亲自到我办公室和我说的事情，今天在会上就不承认了？
　　靳飞是口头和我说的，因为标书要得急，我就暂时没让他走流程，现在好了，什么书面证据我都拿不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呸呸呸啊。
　　BOSS很生气地对我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件事你跟我说过吗？你把我当透明的？你去了解过这类项目的市场价格没？你高出这么多预算，哪家公司脑子烧坏了会让我们中标？
　　我赶紧说：“别别别，领导您别生气，这边可能是我和靳飞之间的沟通出了点误会，我会后立即和靳飞重新确定一下各方面费用，今晚之前我让小何抓紧把新的报价做出来。”
　　靳飞说：“什么叫和我重新确定，你别拉上我。”
　　BOSS阴着脸，说：“你们两个会后抓紧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别互相推责任。”
　　我赶紧说：“好好好。”
　　散会后，我问靳飞：“大哥，做事能不能担待的起责任，会议上让我一个人扛你搞什么。”
　　靳飞说：“你说什么，我可没让你一个人扛的呀，你们这边报的价格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强力用理性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好，是我做梦，梦见你找我谈过话，我搞错了，那我们现在确定一下你们的费用，然后你用电子版发给我，我这边要急着上报的。”
　　靳飞说了句“确定什么费用，就是原来那个费用，没变化”，然后转身走了。
　　我愣在原地，愤恨委屈一并袭来，我强忍怒气往自己办公室走，何阳正好去倒水，他看到我，问：“怎么了老大，刚才发生什么？”
　　我很生气，刚想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但是我控制住了，对外人软弱，对自己人耍脾气算什么本事呢，就像我很早之前对于暖暖说过的，不要把糖果留给外人，把枪口对准家人。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拍了拍何阳肩膀，说，没什么，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好好工作。
　　我说完，哐当一下甩上办公室的门。


第132章 奇迹
　　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我愤怒地鼓着腮帮子，我想起于暖暖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鼓腮帮子，于是我也试着做了一下，这招好像还确实是有那么点用，嘤嘤嘤。
　　没多久，苏紫敲门进了我的办公室，她问：“怎么了陈经理，你没事吧？”
　　我生气地说道：“我让你进了么你就进，你把这里当你自己家么？”
　　说完这句话后，我特别讶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了脾气，刚才面对何阳的时候我控制得那么好，怎么面对苏紫，我却一下子泄了气。
　　我特别后悔自己的行为，但是我一时没有台阶下，态度没法软下来，我皱着眉头不说话，准确地说，我是不敢说话，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偷偷瞄了一眼苏紫，发现她正低着头没在看我，于是我就大胆地看着苏紫。
　　苏紫愣了很久，然后抬起头微微笑着，说：“对不起陈经理，是我不好，我下次应该先得到你许可再进门，如果没什么帮得上忙，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也别太生气，不公平的事很多，看淡就好，犯不着生这么大气。”
　　苏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然后小心翼翼地轻轻关上门。
　　现在好了，对苏紫的愧疚和愤怒叠加到了一起，我更不爽了。
　　于暖暖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的情绪不佳，虽然已经在极力控制语气，却还是被于暖暖听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于暖暖问。
　　“没什么。”我回答道。
　　“没什么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事。”我说。
　　“工作上不开心？”
　　“算是吧。”
　　“我今晚去找你吧。”于暖暖说。
　　我对于暖暖的话没有作太多的反应，只是很机械很随机地回答道：“去哪里。”
　　“去你家。”
　　“嗯？”一听这个，我来了精神。
　　“嗯什么，傻死了。”
　　“你怎么和父母解释？”我问。
　　“我又不留下过夜，晚点回家就好了。”于暖暖说。
　　“噢，又那么晚回去，那多不安全。”我又失落下来。
　　“不会很晚的，我陪你一会儿就走。”于暖暖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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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我和小强一起说着话走出办公楼，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站在我们楼门口，贼漂亮，漂亮到我和小强的目光在她胸上停留了足足有半分钟，不对，是身上。
　　当然了，她的漂亮有点依靠浓妆和大冬天不怕冷的暴露衣着点缀，比起于暖暖那种纯天然的娇美差远了。这个女人算得上很漂亮，但于暖暖那是叫惊艳。
　　我和小强很默契地放慢了脚步慢慢走，大概是我们的猥琐点化了这个女人，她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然后投来鄙视的目光。
　　靠，鄙视我！我们家暖暖还没用这么恶毒的眼神鄙视过我呢。
　　我和小强转过头目视前方，小强推了推我，低声说：“老大，我们被鄙视了。”
　　我说：“我知道。”
　　“放心，比嫂子差远了。”小强说。
　　我说：“那你还看。”
　　“我又不敢看嫂子。不过，这女人长得真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我说：“你先把你口水擦干净再这么说，要不是你看得那么不收敛，我们会暴露么？”
　　小强嘟囔道：“你不也是么。”
　　我说：“以后只许我看，你打掩护。”
　　这时，靳飞正好从楼里走出来，用鼻孔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没和我打招呼，然后搂着那个女人，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上了他那辆白色奔驰。
　　无聊，臭显摆什么，打个招呼能死？
　　无所谓，同人不同命，从出生到嗝屁，每个人一生的道路都是不同的，没什么好多想的。
　　接到于暖暖下班后，我们一起乘地铁，我心里有点郁闷，提不起精神，不太想说话，只是默默地欣赏着右前方46.32度角方向的美女。
　　说真的，自从认识了于暖暖，我对美女的兴奋点大大提高，眼睛上似乎带了刻度，可以将美女的方位准确定位到小数点后两位数。
　　于暖暖弹了我一个大脑崩儿，没说话。
　　我很自觉地收敛起眼神。
　　大概因为于暖暖知道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她也一直很安静地不说话。
　　如果永远能像这样和于暖暖一起下班一起生活该多好，当然，我指的不是永远坐地铁，哎呀其实对我来说坐不坐地铁倒也无所谓，就怕委屈了于暖暖。
　　想一想，到我们都四十多岁的时候，还能像这样互相陪伴着一起下班、一起生活，是一件多么简单而又幸福的事啊。
　　回到家，于暖暖换下鞋子，打开电视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把音量调得很小。
　　我也脱下外套换了鞋子，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坐在沙发上。
　　于暖暖转头看了看我，说：“你去把袜子换掉，冲冲脚，臭死了。”
　　我说：“你怎么不冲？”
　　“因为我的不臭。”说完，于暖暖抬起腿把她的脚丫往我脸前凑了凑。
　　还真没什么味道，我说：“你别逼我把我的脚凑到你鼻子边啊。”
　　于暖暖抓紧收回脚双手捂住鼻子。
　　我冲了冲脚，坐回到沙发上。
　　“说说，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了？”于暖暖看着我，眼睛水灵水灵的。
　　一提这茬我就来了气，我巴拉巴拉一股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讲了一遍，就差点没从公元前讲起。
　　我发现说出来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以为聪明理性的于暖暖会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彻，然后给我讲一大堆大道理以及人生哲理，没想到她今天用的是无脑暴力流——陪着我一起骂。
　　“BOSS很明显就是向着靳飞。”我说。
　　“对！混蛋！”于暖暖说。
　　“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说。
　　“嗯！这个什么靳飞简直就是一只蠢驴，以为自己有点钱了不起啊！真把自己当颗大蒜了！”我觉得于暖暖骂人的时候特别可爱，她又不骂脏字，骂起来笨笨的，却还特别中听。
　　我说：“对啊，明明他亲口和我说要修改报价他不承认就算了，结果到最后又不改了！”
　　于暖暖说：“简直就是臭狗屎，不要和他计较！”
　　“我才不想和他计较，我理都懒得理他，今天他一副很牛的样子秀自己女朋友，我连看都没看就走了。”我说。
　　“他好傻，还秀女朋友？”于暖暖问。
　　我说：“就是啊，有什么可秀的，鼻孔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于暖暖问：“漂亮吗？”
　　我说：“不漂亮，特别丑，不及你千万分之一。”
　　于暖暖点了点头，笑道：“那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我想了想，是哦，我也理应感到平衡啊，有个这么完美的女朋友，吃点亏就吃点亏嘛，哪能所有好事都是我的呢。
　　在于暖暖的“帮骂”下，我的心情平顺了很多。
　　而生活就是生活，我最终也没有在这次事件中逆袭，也没有因为靳飞的一次小把戏而把他杀得片甲不留。毕竟我是一个人在战斗，而他是两个人，BOSS的立场明显是站在靳飞那边。公司不是我家开的，我只是寄人篱下的打工者，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
　　是啊，生活最终没有什么奇迹，我没有叮当猫也没有超能力。
　　但是于暖暖的出现，着实是我生命里的奇迹。


第133章 蓝天白云
　　四月初的SH真的蛮暖了，今天早上，坐在卫生间坐便器上的我忽然意识到已经到了四月初，心里突然泛出了酸溜溜的文人情怀，刚想在内心很文艺地说一句“四月你好”，然后纸就擦破了，心里默默地把“四月你好”改成了“姥姥地”。
　　拉屎擦破纸，只怪自己擦得太认真。
　　四月好吗，好。于暖暖已经换下了厚厚的外套，身材的曲线突显了许多。
　　不过也有坏处，身材曲线一凸显出了，就显得没那么可爱了，看起来有点高冷。
　　好在今天的于暖暖穿了宽松的运动衣，又变回了可爱的小兔子，特别是她扎的单马尾辫，我特别喜欢，显得很青春很活泼。
　　我站在于暖暖家小区门口看着她，咧着嘴傻笑着。
　　于暖暖提着羽毛球拍看着我，也眯着眼傻笑着。
　　阳光特别明亮，轻轻地拍打在我们身上，感觉特别暖。
　　我和于暖暖约好了去世纪公园打羽毛球，我们提着球拍说笑着走进地铁站。
　　可能因为天气突然间转暖，憋了一冬天的人全跑出来撒欢了，世纪公园的买票窗口甚至排到了马路边。
　　世纪公园中心有一个很大的湖，湖边是一圈步行道，整个公园围绕簇拥着湖水献媚，湖上有三三两两划小船的年轻男女，阳光洒在湖面上，整个画面一片祥和，我特别想在这个画面中心安安静静地睡去，什么也不考虑。
　　我们绕着湖边散着步，感受着久违阳光温暖。
　　公园里每个人都很开心，找不出一张愁眉苦脸，小孩子嬉戏打闹，年轻人挽手说笑，氛围带动得我也特别开心，我牵着于暖暖的手，感觉人生已别无他求。
　　于暖暖撒娇地说，我要吃冰激凌。
　　我震惊地看着于暖暖，冬天这才刚过去，就嚷嚷着要吃冰激凌。这丫头虽然瘦，但真是身体倍儿好，该吃吃，该喝喝，我从来都感受不到她大姨妈的存在。可怕，可怕。
　　买了冰激凌，我和于暖暖一人一只冰激凌继续散步。
　　于暖暖眯着眼睛吃得特别享受，硬生生把冰激凌吃出了海洛因的感觉。
　　走到一处草坪，草坪很绿很干净还特别大，至少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草坪上人很多，大部分是年轻的夫妻带着小孩子在这里玩，看得我好生羡慕。
　　我说：“去草坪坐坐？”
　　于暖暖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吃冰激凌。
　　我说：“等我们把冰激凌吃掉，不然不方便。”
　　于暖暖看了看我，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冰激凌吃掉了，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一脸幸福地看着我，说：“你快吃啊。”
　　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好歹你也是个美女，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看了看手里的冰激凌，也学于暖暖的样子……好，我认输，太凉了，得慢慢吃。
　　接下来的画面：于暖暖不太满意地掐着腰看着我等我，我黄花大闺女似的略带羞涩腼腆地小口吃着冰激凌。
　　很久以后，终于吃完了，我表示很不容易。
　　坐在草坪上，于暖暖把脑袋轻轻地靠在我肩膀上，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倍感珍惜。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天特别晴朗，太阳晒得暖暖的，湖面波光粼粼，行人悠然而过，草坪上有人放风筝，有小孩子踢小球球。
　　我和于暖暖往后仰了仰，躺在草坪上，太阳有点刺眼，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用手遮遮光，便浮现出一整片蓝天白云。
　　蓝是纯蓝色，特别蓝。白是纯白色，特别白。天空色彩分明，干净清新，我忽然意识到，好像春天，真的来了。


第134章 输赢
　　于暖暖枕在我的胳膊上，看着天空，说：“这样真好。”
　　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们会永远这样的，对吧。”于暖暖问。
　　我很心虚地“嗯”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我不知道于暖暖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个人有这样的执着，我对她这样完美的女生，都没有如此的执着，也许于暖暖所执着的仅仅是爱情罢了，和我无关。
　　我闭上眼，感受阳光给予的暖暖，感受躺在身边的暖暖。
　　时间仿佛静止，耳边却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我很喜欢最近这样的生活，淡若流水，毫无波澜，就只是一个淡淡的故事，结局是一生。
　　于暖暖问：“你羽毛球打得怎么样？”
　　我说：“不行啊，没玩过几次。你呢？”
　　我得谦虚点，不然吹完牛一会儿打输了就不好看了。
　　于暖暖说：“我也不行啊，和高手比差远了。”
　　我一听，完球，这是要虐我的节奏。这谦虚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果然，一开打，我就变成了职业捡球选手，完全打不过于暖暖啊！这丫头也太厉害了。
　　于暖暖轻盈潇洒地闪转腾挪，她的马尾辫随着步伐一甩一甩的，特别好看，而我举着拍子撅着屁股跑来跑去到处捡球，真是丢人啊。
　　虽然我打不过于暖暖，但我不认输，我是越挫越勇型的，今天绝对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份儿。
　　本来说好的羽毛球友谊赛，在我心里早就变成了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捍卫男人尊严的世纪之战，我气喘吁吁地捡着球，于暖暖一手拿球拍一手掐腰，得意地说：“你会不会啊。”
　　“喂！你不是说你不会打！”
　　于暖暖说：“我是不会打啊，没想到你更菜。”
　　“不打了，我要喝水。”我放下球拍。
　　“那要不我让着你？”于暖暖说。
　　我说：“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是我要喝水。”
　　于暖暖说：“好啊，你喝。喝完继续。”
　　我说：“不继续，我要喝很久。”
　　“喝多久？”
　　“一个小时……”
　　“那我看着你喝。”
　　“你看人喝水看一个小时，无不无聊啊。”
　　“你喝水喝一个小时，无不无聊？”
　　“你打羽毛球赢一个小时，无不无聊？”
　　于暖暖笑笑地看着我，问：“所以你是害怕输吗？”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失落。
　　我不是一个害怕输的人，我的人生一路在输中走来，失败早就似家常便饭。
　　我不怕输，但是我怕输给你，于暖暖。
　　哪怕一点点再小的细节，我也不想输给你。
　　于暖暖笑道：“傻瓜，你生气啦？娱乐而已，干吗这么在意呢。”
　　我笑笑说：“没有啦，哪有那么矫情。胜败乃兵家常事，喜悲乃人之常情。输了就是输了，实力不行，没什么好狡辩。”
　　于暖暖笑笑地补充道：“其实如果赢你的人是自己人，那么输给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自己人永远是支持自己人的。”
　　我笑道：“你这丫头，赢就赢了，得意什么，说这么多话来炫耀是不是，打个羽毛球还这么肉麻，戏真多。”
　　于暖暖嗔怒地嘟了嘟嘴，轻捶我胳膊一下，说：“走，我们去那边的游乐场玩。”
　　我嗖得一下收起球拍，说：“走。”
　　我拉着于暖暖的手，走在一片祥和的阳光里，认真思考着于暖暖的话。
　　我想到一句诗，振奋人心：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不对，好像不是这句。
　　好像应该是：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
　　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嗯，对，是这句。


第135章 坑
　　考试临近，我在加紧复习中，一有空闲时间就看书和刷题。
　　我心里有压力，我要改变自己的状态，我要为了未来而奋斗。
　　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事，人都有逃避困难的本能，一遇到复杂一点的问题就想玩玩手机或者发发呆。而学习这东西也不是静下心来就能顺风顺水，经常会遇到不懂的问题，然后要花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弄懂，这一个小时中，有可能有半个小时都在翻书上网查资料找讲解，好像在做无用功。
　　而工作之后再学习更是一件苦上加苦的事情，身边根本没有人在学习，完全没有竞争的感觉，再加上太久没学习，已经完全不适应看书做题。而且工作忙，应酬多还得谈恋爱，有时候好不容易投入一会儿，就来一个工作上的电话，然后打完电话就不想再看书了。
　　当然，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遇到难题没有老师讲解。
　　于是，在我查了很久资料依然没弄懂这道题怎么做后，我拿着书走出了办公室。
　　我要寻求小鲜肉们的帮助，他们刚毕业不太久，应该很多知识还记得。
　　我看了一眼小强，小强也看了我一眼，我扭过头不看他——他在我的请教范围之外，这厮一看就和我一样，大学时期完全是水过来的。
　　女生学习好，我拿着书屁颠屁颠凑到小梦跟前，咧嘴笑了笑，问：“这题你会吗？”
　　小梦受宠若惊似的拿过书，皱着眉头看了很久，然后怯怯地说：“陈经理，我力学学得不好……”
　　我说没事没事，这么久没看书，忘记很正常，我再去问问别人。
　　我瞅了瞅何阳，心想，问他题是不是有点尴尬，总比问苏紫好，结果是何阳也不会做。
　　无奈，我不经意瞅了小强一眼，发现他正挑衅地看着我。
　　我走到他跟前，问：“这题你会吗。”
　　小强一脸“你看不起谁，最后才来找老子”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说：“我看看。”
　　几秒钟后，小强说：“会。”
　　于是接下来，小强开始很生猛地给我讲题，我觉得他讲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总感觉他说的不对，却又搞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只能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
　　小强说：“为什么这幅表情，老大，你不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说：“信。”
　　“你说的不对噢！”身边突然传出了苏紫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原来苏紫在我旁边。
　　刚才怕尴尬，我就没有问她，没想到她自己过来了，真是爱学习的好姑娘。
　　“哪不对了？”小强问。
　　苏紫说：“哪都不对，哪有你这样做的，反弯点的弯矩是零，怎么可能像你算的那么大，这道题要先算出反弯点的剪力，这是常识。”
　　我用力点了点头，心想，这特么是常识？我怎么不知道……
　　小强一脸蒙地看着苏紫，说：“真的是常识吗？”
　　苏紫说着，抢过小强手中的笔，皱着眉头在演草纸上算了一会儿，没几分钟就把题解了出来，我看得目瞪口呆，我靠，这是学霸啊。
　　就在我心中暗自赞叹时，BOSS和靳飞忽然经过我的身边，BOSS凑过脑袋看了看我们在研究什么，然后伸手把书翻到封面看了看，说：“你们上班时间这是在干什么呢？年轻人学习是好事，但是工作时间是公司的，不是你们自己的。”
　　我赶紧咧着嘴笑道：“领导领导，误会了，我这就……”
　　我话还没说完，苏紫一把抢过书，对BOSS说：“对不起，我带回家看。”
　　领导皱着眉头看了看苏紫，然后转头对我说：“他们是你的人，你不管他们，我要你干什么？”
　　我很卑微地陪笑着，脸憋得通红。
　　当着自己手下面被领导训斥，确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失去了威严，我还怎么让这几个小鲜肉信服我。
　　BOSS身后的靳飞一脸得意地看着我，这更加让我感觉没面子。
　　苏紫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陈经理帮我看题的，我这就把书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BOSS黑着脸对苏紫说：“再有下次你就滚，回家看，不用来了。”
　　这种时候我向BOSS解释书是我的也没什么用，反而会搞得像演感人至深偶像剧似的让BOSS更加反感，因为BOSS现在就是想训我们，已经和理由无关了。
　　我面对BOSS，沉默着，眼睛向下四十五度角表示服从，心里五味杂陈。
　　我很想保护苏紫，不想她受委屈，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越来越受不了这个公司，我暗自起誓，我一定要跳出这个坑。


第136章 纯爷们
　　BOSS走后，我看了看苏紫，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又看了看正在看向这边的何阳，犹豫了一会儿，便什么也没说，就回了办公室。
　　我知道，在以前，我和苏紫之间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如此尴尬的那段时间，如果我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回了办公室，苏紫一定会给我发类似这样的一条微信：陈经理，很冷血噢，都不说谢谢！
　　人与人的感情中没有Delete键，也无法格式化，发生过的事就像打印在纸上的字，很难擦净。变了的感情很难再恢复到从前，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么风平浪静。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我的工作越来越不顺心，但是很多不顺心听起来都是不足为道的小事，专门把它讲给于暖暖或者许松听，未免显得有点矫情和脆弱，所以很多烦心事都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但是琐碎的烦恼积累起来也会慢慢形成阴郁的巨大负能量。
　　因为事情太多又太过琐碎，所以久而久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负能量来自于哪里，说不清道不明。
　　今天许松说春暖花开，又到了交配的季节，我们也该聚一聚了。
　　我说，这什么逻辑，醒时同交欢，儿女忽成行？
　　许松说，哎哟，比作诗？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我们大学在文学社写诗点化小姑娘的过往。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枝红杏出墙来。请接。
　　我说，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许松说，停车坐爱枫林晚，菊花从此不须开。
　　我不禁菊花一紧，说：“认输。去哪聚，定时间地点。”
　　许松说：“要不，枫林？我开车。”
　　我说：“别贫了，再贫嘴林恩恩打死你。”
　　许松说：“去你那吧，你和那个谁把好菜好酒准备好，对了，那个谁，她叫什么来着？”
　　我说了句“贾斯汀比伯”然后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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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许松打了个电话说快到了，我穿着拖鞋晃晃悠悠到小区停车场等他。
　　我双手揣着兜等着，百无聊赖，我看着天空发呆。
　　夕阳映照下的彩云时卷时舒，空中最后的阳光慢慢褪去，冬季残留的凉意逐渐苏醒，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多久，许松的车来了，他把车停好，和林恩恩下了车，两个人在夕阳余晖下笑着朝我走来，真让人羡慕。
　　我对林恩恩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又更漂亮了啊。”
　　林恩恩白我一眼，说：“就你嘴甜。”
　　许松问：“贾斯汀比伯呢？”
　　我说：“她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先上楼吧。”
　　林恩恩说：“等她一会儿吧，我们也不急。”
　　许松说：“老婆你先上楼，别冻着，我和陈恒在楼下等一会儿吧。陈恒，你把钥匙给她。”
　　我说：“哎呀，真不用等，于暖暖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门，她平时来我这，都是屁颠屁颠自己上楼的。”
　　许松说：“哎哟，你现在的地位可以啊。”
　　我顿时来了得意：“说真的，不是我吹牛，我就这纯爷们儿性格，谁也不惯着，平时我让于暖暖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许松尴尬地看着我，咧了咧嘴没说话。
　　林恩恩提高了音量：“哦是吗，你这么牛啊。”
　　从他们两人看向我身后的眼神，我预感到了什么，接着说：“好了，我就自我拆穿吧，其实你们也知道的，我这人平时没什么追求，最大的爱好就是吹吹牛。像于暖暖这样漂亮、可爱又机灵的小美女，我怎么敢让美丽、大方、聪慧的她往东往西呢？平时我无论从外在还是内心，我都是绝对的臣服于她的，她要是让我往东走，我可绝对不敢往西走半步。要知道，现在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越来越少了，我真的特别珍惜。”
　　说完，我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美丽而又熟悉的姑娘，于暖暖正双手包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说：“哎美女你来了，正好在夸你呢……”
　　于暖暖对我浅浅一笑，挽住林恩恩的胳膊，说：“好久没见你了呢，恩恩姐”，接着转头瞟了我一眼，说：“算你嘴甜，夸得还行。走吧，纯爷们。”
　　“额……嗯……哦。”
　　……


第137章 最迷恋这样的夜晚
　　到了家，我说：“什么也没有，简陋，你们凑合着。”
　　林恩恩说：“你添点家具什么的。”
　　我笑了笑，问：“你们喝什么？”
　　租的房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心里没有归属感，指不定哪天就搬走了，添家具干什么呢，我连拖把都只买最便宜的，以免搬走的时候舍不得扔。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像上次在许松家一样，只是不同的是，我这个家，是假的，不是我的。
　　我这里不能像“许松家”一样被称为“陈恒家”，这里应该被称作陈恒住处，或者陈恒租的房子里。
　　每每想到这里，我买房的冲动就特别强烈，常常会一遍又一遍的翻看房源软件，心里常常会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却始终看不到可以接受的价格。
　　于暖暖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放在餐桌上，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我们喝点好的。”
　　我看了看标示：拉菲。
　　我和许松面面相觑，两个人一下子不说话了。
　　“哪来的？”我问。
　　于暖暖眯眼一笑：“从家里偷来的，我爸爸平时自己喝的。”
　　许松说：“那这酒不能喝。”
　　我说：“从哪拿的原封不动放回哪，你这是要我死。”
　　于暖暖说：“傻不傻啊你，哪有那么夸张，你看看标示，这是小拉菲，不是大拉菲，价格没那么夸张的。”
　　我不懂什么叫大拉菲小拉菲，但是我又不想表现得对于奢侈品没什么见识的样子，只能说：“那也不能偷喝啊。”
　　于暖暖说：“放心好了，我都偷偷带出来过好多次了，平时和自己闺蜜同学一起的时候喝过很多次，你看这一瓶都见底了，我爸爸也没说什么，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任性……
　　我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用余光看了看许松，希望他站出来说两句话，可是这孙子只顾低着头玩手机。
　　于暖暖大概是看氛围有点尴尬，笑笑地把酒收起来，说：“好啦好啦，不喝就不喝，我们喝别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喝点好的，其实真没什么的。”
　　这时，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是许松发来的：我刚才上网查了，这瓶三千多块，还可以，不算离谱。
　　“我们喝点吧，来来来，把它喝光然后往里灌点葡萄汁，我想看于暖暖怎么被家里收拾。”我笑哈哈地开玩笑道。
　　了解了真实的价格后，我胆子大了起来。
　　我知道我刚才的表现有点穷酸没种，不是我性格怪异，只怪我人穷志短。
　　我也想性格迷人，大方自若谈笑风生，但那要资本的。
　　一分钱的资本有一分钱的自信，没有资本空有自信，那叫得瑟。
　　我尝了尝传说中的小拉菲，和我便利店里买的三块五一瓶的水晶葡萄汁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差别，我还以为这价位的酒喝一口能高潮。
　　“好可惜，暖暖，你怎么偏偏就这次带来，我不能喝。”林恩恩说。
　　“怎么了？女生亲戚来串门？”我说完，看了看许松。
　　许松不说话，只顾着傻乐。
　　“不会是……”我和于暖暖对视了一眼……
　　林恩恩略微羞涩地点了点头。
　　“啊！”我和于暖暖竟然不约而同兴奋地叫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都没跟我说呢，恩恩姐！”暖暖开心而又小心翼翼地拉着林恩恩的手，开心地晃着腿，小碎步踩着地。
　　我就说么，今天刚看到林恩恩的时候感觉她最近有点略微发福，当时没好意思说出来，没想到是怀了小宝宝。
　　身为许松和林恩恩多年的朋友，我由衷地替他们感到开心，这种开心是不带任何杂质的，是发自心底的。
　　而于暖暖和他们认识不久，却也开心成这样子，我觉得很欣慰。对于认识不久的朋友，于暖暖是没有理由开心成这样的，她现在如此开心，大概是因为，林恩恩和许松是我的朋友。
　　吃完饭，我们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看了看林恩恩微微隆起的小腹，很是羡慕。我看了看于暖暖，她正挽着我的胳膊看电视看得入迷。
　　时间不早，许松和林恩恩叫了代驾走了。
　　于暖暖像只小猫似的枕着我的腿蜷缩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于暖暖也该回家了，但是我又不想让她走，我试探地看了看她，她已经睡着了，安静地枕着我的腿，睡得很安稳。
　　最迷恋这样的夜里，我未及显贵，她未及年轮，彼此在青涩的岁月里互相陪伴，摸索前行。
　　于暖暖睡得很沉，我不想叫醒她，可她终究还是要回家的啊。


第138章 黄浦江边的傍晚
　　为拉近同事关系，深化革命友谊，公司要在周五下午举行趣味活动，可以带家属。
　　我想了想，我在SH孤零零一个人，就只有一个不太算家属的家属——于暖暖，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带她，我还能带谁，毕竟带许松未免有点太基情四射，容易亮瞎众生双眼。
　　下班后，我和于暖暖都不想回家，于是一起坐在滨江大道星巴克的落地窗前喝着咖啡看着江水发呆。
　　“陈恒，我周五要出差，周末回来，你自己在SH要乖一点，听到没。”于暖暖大大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我想，这句话明明就是陈述句，起到的应该是通知的作用，但是于暖暖如此认真地期待我的回答，那么我据此分析，她那句话应该不只是通知，应该还带有提醒甚至威胁的意思，那句话的潜台词应该是：陈恒，我周五要出差，周末回来，你自己在SH别像撒了欢似的到处沾花惹草，听到没。
　　既然于暖暖那么认真地看着我，那我也认真地看着她，说：“那蛮巧的。好吧，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认真看书，准备考试。”
　　于暖暖说：“什么巧？”
　　我说：“我们公司周五下午要举行趣味活动，可以带家属，本来想问你的意见，不过我猜应该也没什么意思，估计就是看看演出，然后一起玩绑腿跳、挤气球之类的小游戏。”
　　于暖暖说：“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下午一点吧。”
　　于暖暖说：“那他们会带家属吗？只有你不带家属会不会很没面子？”
　　我说：“心思这么细干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大家都很忙，谁有闲功夫注意谁去啊，而且我脸皮厚，人家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懒得管。”
　　于暖暖说：“你确定？可是如果到时候真的只有你自己是一个人，那也太尴尬了。”
　　我说：“你放心吧，我估计很多家属都不会去的，又不是什么明星演唱会，而且时间定在周五工作日，人家的家属不用上班的啊？而且你不去我也就不参加了，反正挺无聊的，还不如早点回家看书。”
　　店里空气有点闷，我和于暖暖一边说话一边来到江边散步。
　　于暖暖问：“这是你们公司的活动对吧。”
　　我说：“对。”
　　于暖暖问：“那么那个什么‘飞’，‘靳飞’对吧，他会参加吗？”
　　我说：“应该会吧，这蠢货肯定会带他女朋友，天天瞎得瑟。”
　　于暖暖说：“最讨厌这种人了，比你还可恨。”
　　我表示无语：“这位同学，看你外表一副冰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还真是冰雪聪明，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却骂了两个人，我是不是该夸你。”
　　于暖暖说：“我说错了？你不可恨吗？”
　　我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于暖暖说：“那天你在许松面前说我什么来着？在你朋友面前给你面子不和你计较，你还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我……好，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想怎么样。”
　　“惩罚你。”
　　“怎么罚？”
　　“罚你吻我。”
　　“勉为其难。”
　　说完，我吻了于暖暖，在黄浦江边的傍晚。


第139章 剧本
　　下班后，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哭得稀里哗啦，肆意地释放着我纯爷们儿的眼泪，什么看书考试暂时全都抛在了脑后。
　　不怪女孩子爱看韩剧，剧情太感人了，我现在非常想给编剧两个响亮的大耳光，妈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心爱的女主角！
　　独处就这点好处，想哭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流眼泪。
　　哭着哭着来了尿意，虽然不合时宜，但我也无能为力。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起身去往卫生间，然后满面悲痛地上完厕所出来，家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的于暖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谁欺负你了？”于暖暖一脸疑惑。
　　我也一脸蒙，赶紧擦眼泪：“刚才上厕所呢。”
　　“上厕所为什么哭？掉进马桶里了？”
　　“怎么可能！便秘了。”
　　“便秘就哭？”
　　“我没哭。”
　　“那你眼角都是什么”于暖暖说着，看了一眼电视机，然后一笑：“看电视剧看的？”
　　这就让我很没面子了，我知道你聪明，但你别说出来啊，很丢脸的。
　　我一时词穷，说着“我给你倒点果汁”，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于暖暖笑得很开心：“真是傻死了。”
　　我把果汁放在茶几上，说：“喝。”
　　于暖暖放下包，很有兴趣地盯着我，说：“不会吧，眼泪还挂着呢，男孩子还这么感性。”
　　我调整了一下语气，故意用低沉的嗓门说：“都快三十了，还男孩子呢，应该叫大叔。”
　　“大叔？深深沉迷韩剧无法自拔啊大叔？”
　　我说：“哪有，最不喜欢韩剧，故意煽情，一点意思都没有。对了，你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于暖暖略为得意地说：“查岗，看看你有没有私自窝藏小姑娘。”
　　“窝藏了啊，你不就是小姑娘么。”我说。
　　于暖暖白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桃子，说：“呶，同事给我的，特别好看，我都没舍得吃，就知道你喜欢吃桃子，特意留给你。”
　　“什么叫特好看，水果又不是用来看的。”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有点小感动，我平时怎么就没有这种意识呢？
　　我把桃子洗了洗，然后切成两半，给了于暖暖一半。
　　我们坐在沙发上吃着桃子继续看韩剧，情绪被打断，眼泪已经出不来了，况且美女在旁边，我也不能流眼泪。
　　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感情受到家庭的阻碍，当然，因为是艺术作品，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感情要比我和于暖暖的轰轰烈烈多了，而他们受到的家庭阻碍也比我们激烈多了。
　　我一个人看这部剧的时候感觉很共鸣，但是现在和于暖暖在一起看，感觉有点尴尬。因为这个话题是我和她心知肚明却都尽量避而不提的。
　　于暖暖也只是盯着电视机不说话。
　　现在这个问题放到了台面上，我也就顺势把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于暖暖，你说我们算不算是相亲认识的。”
　　“才不算呢，我可早就认识你了。”
　　“其实我是想问，既然你的父母曾经在给你相亲的时候通过我同事联系到了我，那么为什么他们又不接受我呢？”我说。
　　于暖暖笑了笑，表情有点尴尬：“他们因为我一直没有男朋友而非常着急，所以广撒网似的托人家给我介绍男朋友，所以……”
　　我赶紧说：“所以没有细究家庭条件方面的问题是吧。”
　　我赶紧插话的原因是，我不想听到这句话从于暖暖口中说出来。
　　主动把自己的缺陷说出来，便显得不那么被动，虽然这是在骗自己。
　　于暖暖拿起电视遥控器换了台，说：“最讨厌看韩剧了，故意煽情，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很认真地看着于暖暖，说：“暖暖，电视可以切频道，但生活不能啊。这个问题始终存在，我们躲不开的。”
　　想到这个问题，我有些失落，心里的这种难受与看韩剧时的难受不同。看韩剧，我可以哭得稀里哗啦，但是真实的难受，想哭都哭不出来。
　　于暖暖看着我，表情有点复杂：“对，电视可以切频道，生活不能切频道。但是，电视剧的剧本在编剧手里，谁都改不了。而生活的剧本在我们自己手里，这个剧本是我们自己写出来的。这是公平的。”
　　我点了点头，说：“也许吧。”
　　于暖暖的话让失落的我又有了些许动力，但是我知道，书写自己人生的剧本谈何容易。


第141章 爽
　　周五，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部门的几位单身狗已经蠢蠢欲动，我不明白他们瞎激动什么，又没有家属。
　　随着距离中午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发现他们几个好像已经自发组织好了搭配阵容：何阳正和苏紫谈笑风声，小强也正在小梦面前指点江山。
　　我们团队一共五个人，既然要两两组队，那么注定有一个人要落单，根据我缜密的推理，很明显，这个落单的人就是我。
　　我看到小强的眼睛开始瞟向公司门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靳飞正得意地搂着上次鄙视我很小强的那个美女昂首挺胸地进了公司。
　　姥姥地，不参加活动了，回家看书。
　　我看着表，算着时间，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
　　大家很积极地陆陆续续走出公司准备去食堂，我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没精打采地背着包低着头往公司外走，忽然注意到靳飞和他女朋友走在我身后很远处晃晃悠悠地走着。
　　靳飞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主动和我打了招呼，大老远地对我说：“背着包干吗，回家啊？”
　　我回过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张得意又欠揍的脸。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继续鸟他。
　　刚走到门口，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大长腿，吓我一跳。
　　不错，腿很细很直，但看不出白不白，因为是长裤。
　　等等，怎么……好像有点像于暖暖的腿。
　　顺着往上看，我晕，果然是于暖暖。
　　不会是幻觉吧，于暖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她不是出差了吗？
　　秉持严谨细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态度，我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这条细长的腿，没错，就是你了，于暖暖。
　　“你下班啦。”于暖暖对我莞尔一笑，然后挽起了我的胳膊。
　　“你怎么来了？”我表示惊讶。
　　“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不是出差？”
　　“突然取消了。”
　　“为什么？”
　　于暖暖眯眼一笑：“没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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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于暖暖。
　　今天的于暖暖装束清淡却非常时尚有品位，她浅浅的笑容里散发着迷人的青春气息，而她的举手投足却尽显优雅。
　　“老大好，嫂子好。”小强满眼放光地跟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暖暖很温柔地微微一笑。
　　何阳和苏紫也走了出来。何阳对我点了点头，苏紫对暖暖微微笑了笑，但是没有跟我打招呼。
　　于暖暖也对他们微微笑了笑，氛围有那么一点尴尬。
　　等何阳和苏紫走后，于暖暖凑近我，小声问道：“靳飞是谁，他出来了吗？”
　　我说：“在后面呢，怎么了？”
　　于暖暖看了看我身后，然后挽着我的胳膊，然后踮起脚悄悄在我耳边说：“我看到了，应该就是他了。”
　　于暖暖的气息吹得我耳朵痒痒的，我表示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小兄弟，我强压着我哥们儿的脾气问：“你怎么认得。”
　　于暖暖小声说：“我不认得他，但我认得他的鼻孔，你不是说他总用鼻孔看人？”
　　听到这句话，我噗的一下就笑了，于暖暖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幽默起来真的很搞笑的啊。
　　这时，靳飞和他的女朋友也走到了公司门口。
　　靳飞女朋友妖艳暴露的打扮和于暖暖的清新形成鲜明的对比，单独看靳飞女朋友的时候确实觉得她蛮诱人蛮吸引眼球，但是此刻的她和于暖暖站在一起，真的黯然失色太多。两个人一对比，谁胜谁负立显高下。
　　“吃饭去啊”我微微笑了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靳飞一脸特别不爽的样子看了看我，然后“嗯”了一声，而他的女朋友则一直撇着嘴斜着眼打量着于暖暖。
　　于暖暖假装没看到他们，很温柔地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说：“我给你做的便当，尝一尝，和以往的口味不同噢。”
　　我心想，哇靠，什么叫以往，你以往什么时候给我做过便当？
　　靳飞看着于暖暖问我：“你女朋友？”
　　于暖暖没理他，撒娇似的对我说：“去吃饭吧，我肚子都要饿扁了。”说着，于暖暖单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蛮腰。
　　我明白了于暖暖的用意，那我也不能输啊，我对靳飞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女朋友……众多女朋友之一。”
　　于暖暖瞪眼嗔怒地打了我胳膊一下，说：“快去吃饭噢！”
　　靳飞很假地对我笑了笑，然后黑着脸走了。
　　我没看错吧，他笑了？我竟然把这张欠揍的脸挤出了笑容？
　　我真是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心里只有两个字：就这个feel，倍儿爽！


第142章 夕阳
　　到了食堂，找到我们团队吃饭的桌子坐下。
　　“爱！心！便！当！”小强和小梦同时说道。
　　“要不要这么夸张，演偶像剧呢？”我无语地看着他俩。
　　“好甜蜜哦！”小梦少女心泛滥地看着我。
　　“嫂子，有没有我们的？不是这么偏心吧？”小强说。
　　于暖暖笑了笑，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两个饭盒，说：“当然想到你们了，大家一起吃，不要客气。”
　　苏紫坐在何阳身边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我们，不说话。
　　小强很兴奋地打开饭盒，然后一脸失落：“嫂子，为什么他的有鸡腿？这不公平啊。”
　　我说：“安静吃饭吧你，要什么公平，要不要把我的荷包蛋也给你？”
　　“老大，这可是你说的。”小强说。
　　“我说的！我还说这个月的月底奖金好好给你安排一下呢。”我说。
　　“真的？”
　　“真的，你放心，等着，我给你安排得妥妥的。”我说。
　　“额……不用了不用了老大，我就不喜欢吃鸡腿，肉太多，太好吃，不喜欢不喜欢……”小强说。
　　于暖暖微微笑了笑，对苏紫说：“你也吃哦苏苏，有牛肉，还有蔬菜，多吃点。”很明显，于暖暖的语气有所变化，完全没有了在靳飞面前时的大方自信有底气。
　　苏紫也微微笑了笑，说：“好的，谢谢”，却没有动筷子。
　　何阳从饭盒里夹了两片肉放到苏紫的碗里，说：“尝一尝，好吃的话，我以后也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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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苏紫很温柔地对何阳笑了笑。
　　小强表示彻底崩溃：“哇靠，你们……你们今天是来虐单身狗的？这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暖暖微微笑道：“没什么的，别急，你也会找到很好的女朋友的。”
　　“真的？”
　　于暖暖说：“放心好了，你这么优秀，会有好女孩的。”
　　小强咧嘴笑道：“嫂子有没有什么推荐？你这么漂亮，身边的朋友肯定也很漂亮。”
　　于暖暖说：“俗不俗啊你，只在乎长相。”
　　小强说：“嫂子，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忽略女生长相的重要性啊。”
　　“那我祝你永远都找不到女朋友。”暖暖嘟了嘟嘴。
　　苏紫说：“池强，你就好好吃饭吧你，话真多哎！”
　　小强老大不乐意地嘟嘟嘴，说：“小梦，你看咱俩合不合适？”
　　小梦一脸蒙：“小强，你这是找不到漂亮女孩子，所以想到我了，找我做垫背？”
　　我笑道：“长教训了吧，人啊，目标可以定得高，但是千万别嘴上说出来。”
　　我把后面那句“不然跌下来也没人接住你”憋住了，因为我怕说出来惹着小梦，毕竟这句话容易让小梦觉得我在说她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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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我们看了公司安排的节目，然后一起玩游戏，大家开开心心，其乐融融，唯独靳飞满脸不乐意，没玩多久就走了。
　　这次的游戏活动是有奖项的，宣传部的两个人拿了一等奖，而我没想到我和于暖暖的配合会如此默契，竟然拿了二等奖——两张乌镇的门票。
　　这让我着实兴奋，因为我早就听说乌镇很美，却一直未曾领略，因为我不想自己一个人感受它的美。
　　活动结束后，我和于暖暖走在回家的路上，于暖暖边走边小跳着，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我也很开心，我一手揣在兜里，紧紧握着乌镇的门票，握着对美好的期待。
　　“今天开心吗？”于暖暖转过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很开心，谢谢你。”
　　我知道，于暖暖一定是特意为我而拒绝了出差，心底特别感动。
　　“有面子了？”
　　我笑道：“倍儿有面子。”
　　“在靳飞面前出气了？”
　　“出气了。”
　　“很好，那么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什么帐？”
　　“什么是‘之一’？”
　　“什么‘之一’？”我问。
　　“众多女朋友‘之一’。”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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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死了。”于暖暖噗嗤一笑，牵起了我的手。
　　夕阳西下，天空的云彩半透明中透着淡淡的红色，我和于暖暖牵着手，走在静美的夕阳里。


第143章 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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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还是在过，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一样日复一天地过着日复一天的日子，如果没人提醒，我会以为每天都是同一天。而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已经是最大的奢侈，至少对我而言。
　　工作还是老样子，BOSS天天板着脸，靳飞也还是那副贱样。
　　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里逐渐有些焦虑。
　　好像前段时间苏紫和何阳发展得还不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不知道有没有私下会面过，不过这几天，他们好像又开始疏远了，两个人说话的频率明显减少，彼此的语气和表情也总是透露着一点尴尬。
　　我对苏紫的感觉也终于随着时间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就好像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心动都只是似梦非梦的错觉。
　　今天和于暖暖闲聊的时候，她说了一件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的事。
　　她说，我准备买车。
　　我很简单地说了句“哦”，便没再说话，但是很快又觉得这样会暴露自己心里的酸味，于是赶紧接了下一句话：“不错。”
　　“嗯……”于暖暖淡淡地笑着，喝着咖啡。
　　“准备买什么车。”我忽然想起，身为一个正常的倾听者，正常情况下我应该问这句话。
　　“预算大概就是BBA吧，你帮我选一选，然后有时间陪我去看看车？”
　　虽然我很想保持沉默，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时候不能表现出异样，我说：“好，具体预算是多少，我从网上帮你对比一下车型，我也不是很懂，要查查资料。”
　　“嗯嗯！三四十万，尽量便宜一点，性能好一点，然后、然后还要好看一点。”说到这个，于暖暖显得特别开心积极。
　　我笑了笑，说：“好事都是你的，你怎么不去抢辆兰博基尼回来。”
　　于暖暖吐吐舌头，说：“我哪有那种本事。”
　　我微微笑了笑。
　　你没本事抢，可我连买的本事都没有。
　　“牌子拍下来了吗？”我问。
　　“拍不到，先挂外牌。”
　　我说：“那也好，可以暂时少花十万块。”
　　“嗯嗯，牌子好难拍啊，但愿能有好运！”
　　我笑了笑，说：“这东西看缘分的。”
　　于暖暖也笑了，笑得不热烈，大概是在迎合我的冷笑话。
　　很好，她要买车了，是豪华品牌，奔驰、宝马、奥迪之一。我很开心，真的。我一个大男人，不矫情，没什么不开心，真的，我挺开心的。
　　以后还可以坐我女朋友的豪车到处去玩，蛮好的。
　　一回到家，我就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爸，能给我买辆车吗。”
　　“啥？”我爸问了一遍。
　　我说：“买车。”
　　“啥？”我爸又问了一遍。
　　我想了想，说：“就家里添点钱，我也出点钱，不买太贵的，又不是买不起。”
　　电话对面的爸爸沉默了，我心里有点慌，好在他很快又开了口：“为什么突然要买车？”
　　我说：“没什么，也就突然想了想，并没有很执着，其实也没什么，不买也行。”
　　爸爸说：“你现在房子还没买呢，买什么车，买了车，那房子怎么办？”
　　我说：“我知道，我就问一问。”
　　其实我是知道的啊，但我心里总好像还有点期待，怎么说呢，就好像期待打过电话去，发现家里最近可能通过什么莫名其妙的方式赚了些快钱。虽然心里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打电话的时候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爸爸说：“你妈妈现在退休了，我也快退了，我们知道你想留在上海。我们虽然不支持，但是也并不坚决反对，所以现在我们尽量多给你攒攒钱。你要是实在生活上不方便，就把咱们家那辆车开过去，反正我也快退休了，到单位距离也不远，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也行。新车就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别浪费钱了，能攒点是点。”
　　我说：“知道了，不用。我就随便一问，就是最近看到有个国产车还挺便宜的。”
　　我想起了爸爸已经近乎全白的头发，有点想哭。
　　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在单位很讲究面子。我自己开车，让爸爸骑电动车上班，我脑子是秀逗了吗。
　　我知道因为我在上海，父母也经常会颇有些得意地跟身边的人炫耀一下。
　　这可好了，儿子在上海，怎么他的生活却越过越倒退了，从开车变成了骑电动车。
　　我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好像着了魔一样，竟然打了这个电话。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说：“什么车？要不你去看看，试试，如果实在很喜欢的话，买就买吧。”
　　我赶紧笑哈哈地说：“不不不，我打电话主要是报个平安。买车的事我真就随便一说，我觉得还是娶媳妇更重要。把买车的钱留下来，多攒点钱，我给你们娶个漂亮的。”
　　我想，于暖暖，够漂亮了吧，我要是把她娶回家，你们还不得开心死。
　　聪明漂亮体贴又懂事，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找去。
　　“对了，说到这我就得问问了，现在怎么样了，有女朋友了没？”爸爸说。
　　我想了一会儿，说：“没有。”
　　“等等等等，你妈妈非要跟你说话，她在这抢我电话呢。”爸爸说。
　　我笑了。
　　“喂，恒恒。”是妈妈的声音。
　　每次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都感觉有些不适应，总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没力气，不像以前年轻一点的时候铿锵有力。
　　我一开始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以为她感冒了或者刚睡醒，后来发现每次通话，她都是这样的声音。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妈妈是真的老了，只是电话里的声音就已经老得足够明显。
　　从上大学开始，随着自己一点点的成长，有一件一直特别不想承认，甚至有点回避的事情，那就是父母真的老了，越来越老，老得越来越快。
　　“你快点找个女朋友，我身边有个以前的同事，她女儿的同学……”
　　“哎妈，我知道，不说这个……我自己有数。”我说。
　　“有数就行，别耽搁了，你都快三十了，再大点就不好找了。”妈妈说。
　　“我知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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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父母聊完放下电话，我的心里越来越沉重，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我应该果断。要么就赶紧分手，要么就坚定地去见于暖暖的父母，表明自己态度。


第144章 见面
　　怎么选呢？
　　果断分手太残忍，以现在的状态去见于暖暖的父母亦是残忍，怕是最终两个选择不过是殊途同归。
　　A和B两个选项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选。
　　做鸵鸟不行，闭着眼抛硬币也不行。
　　究竟该决绝点一拍两散，还是勇敢地站在于暖暖父母面前。
　　我多希望这道选择题能够百度出答案。
　　分手做不到，见父母恐怕会立即被枪毙二十分钟，好像现在能做的只有拖着耗时间等机会。
　　无解的答案，简直折磨人到疯掉，最可怕的是还要强颜欢笑。
　　我要在于暖暖面前笑，我必须在我们的爱情中做坚强的角色。
　　我应该是她的依靠，而不是负担。
　　约好了去看车，于暖暖蹦蹦跳跳地从楼里走出来，我站在她家楼下，眯着眼笑着安静地看着她。
　　两个人见面后，像做贼似的，等离开她家小区门口很远之后才有了一点亲密的动作。
　　“委屈你了。”于暖暖说。
　　我“啧”了一句，说：“瞎说，委屈什么，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简直像中奖一样。”
　　于暖暖看着我，满脸小姑娘的幸福。
　　她开心地挽住我的胳膊，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于暖暖家的地段蛮好，交通特别方便，但是路边来往的车辆并不拥堵，绿树葱葱，环境很好。
　　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小朋友很成熟的样子聊着什么，我表示很欣慰，哪像有些小学生，一闲下来就玩游戏做坑队友。别看别人，就说你呢。
　　暖暖家小区附近来往的人衣着打扮看起来都蛮干净，特别是更在乎外表的女人，比如不远处正迎面走来的这位阿姨，一看岁数就不小了，却还是很有韵味，身材保持得很好，皮肤也保养得不错，穿衣蛮有品位，腿还很长。
　　我突然感觉到于暖暖挽着我胳膊的手捏紧了一下，我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于暖暖，发现她正皱着眉头目视前方，眼神似乎有些慌张。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妈妈……”
　　……
　　很有韵味的阿姨迎面走来，看着我们。
　　可能在几秒钟内，我失忆了，大脑一片空白，不太记得一些场景。
　　我只记得我瞬间缓过神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拳头握得很紧，手心里全是汗。
　　是的，我很紧张，心里很害怕，整个人瞬间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突然意识到于暖暖还挽着我的胳膊，很慌张地立即抽出自己的胳膊。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因为自己胆小，害怕被指着鼻子骂，还是因为想讨好阿姨。
　　因为我知道阿姨不希望我和于暖暖在一起，所以，放开她，应该也算是一种讨好吧。
　　我希望和于暖暖在一起，所以想讨好阿姨，但我却又用疏远于暖暖的方式来讨好阿姨。
　　理性下来的时候仔细想一想，这样做好像很矛盾，既然要疏远于暖暖，何必还去讨好她的家人。既然要讨好她的家人，说明想和于暖暖在一起，那么为什么还要疏远于暖暖。
　　又是A和B两个选项，还是死循环，没法选。
　　人生最难的是选择题，特别是只有两个选项的时候。
　　真的。
　　阿姨很有素养，她并没有像我所担心的那样皱着眉头怒视我或者严厉怒斥我，她只是蛮友好地对我微微笑了笑。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只是一种不太发自内心的礼貌。
　　我也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阿姨好。”
　　阿姨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于暖暖，说：“这么早就走，不在家吃中饭了？”
　　于暖暖尴尬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妈妈，然后挽起了我的胳膊，说：“在外面吃。”
　　阿姨笑着说：“好，那早点回家，别太晚。”
　　说完，阿姨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连连点头。
　　“噢。”于暖暖像小孩子似的回答道。
　　于暖暖和阿姨说的都是普通话，没有用上海话对话，说明我应该并不算透明吧。
　　“好，那你们小心点。”阿姨淡淡地笑着看了看我，我赶紧礼貌地点了点头回以微笑：“阿姨再见。”
　　……
　　本想以一种轰轰烈烈的表情出场，没想到是以这样便秘的表情见了于暖暖暖妈妈第一面。
　　早知道我应该先敷个面膜抹点发泥再出门。
　　人算不如天算，本来还一直犹豫要不要见于暖暖父母，甚至还在心里准备了特别坚定而感人的爱情宣言，结果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见了面，而且只说了两句话：阿姨好，阿姨再见。
　　……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幸好我没一激动说出“阿姨好，我是她表哥”……


第145章 传承
　　很长一段路内，我和于暖暖都没有说话。
　　彼此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活在彼此心知肚明的自我欺骗中，也是蛮有意思的。
　　去了几个品牌的4S店，车都挺不错的。好车就是好车，从外观看起来就已经和普通车很不一样了，特漂亮。
　　店里的服务也很是热情，每个4S店的小哥都非常热心地招待我——他们都以为是我要买车。
　　是啊，一对年轻男女一起去汽车4S店，换做谁，都会以为是男生买车女生陪同吧。好在于暖暖并没有特别发表自己的主见，只是跟在我身后陪同着我，听我和店员交谈。
　　在奔驰4S店，看到一辆红色的奔驰cla，价格在30万左右，车身小巧，外形很轿跑，看起来很拉风。
　　我问于暖暖：“这个喜欢吗？”
　　于暖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嗯，蛮漂亮的！”
　　我说：“缺点就是空间小，但是你一个人开也够用的，多拉风。”
　　于暖暖不开心地白我一眼，说：“谁说是我一个人开了。”
　　我说：“这空间大小的话，其实偶尔拉拉父母朋友也够用，经常拉人的话，那就选空间大一点的。”
　　“当然要考虑家庭的实用性啦，我爸爸也说过，不要买空间太小的，虽然我好喜欢这个车。”于暖暖嘟了嘟嘴。
　　小哥问于暖暖：“是您买车吗，您买的话，这款确实蛮适合你的，有很多女生买这款车。”
　　小哥殷勤地笑着，重心转移到了于暖暖这边。
　　于暖暖微微笑了笑：“我买不就是他买吗？家庭用车，实用性也是要考虑的。”
　　小哥点了点头说：“那你们可以考虑奔驰C200L，这车轴距很长，整体车身接近4米9。”
　　于暖暖歪着脑袋想了想，看了看我，说：“你觉得呢？”
　　我笑道：“看你自己啊，我只提供参考意见，如果你喜欢CLA，那就CLA呗。空间的问题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小点就小点，又不是不能坐人。我觉得女生的车，空间没必要太大。”
　　于暖暖说：“那可不行，以后还要……”
　　说着说着，于暖暖忽然脸红了，看得我和4S店小哥都有点蒙。
　　这姑娘思维跳跃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忽然脸红？这样太突然了吧。
　　难道……
　　不是吧，这也太……
　　难道，是传说中的车震？
　　怪不得她脸红，想到这里，我的脸也有点烫烫的。
　　这姑娘……这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完全不是她的Style啊。
　　明白于暖暖的意思后，我偷偷拍了拍于暖暖的后背，说：“这个……暂时先不用考虑那个，那个……在别的地方……也可以，不一定非要在车里……做。”
　　“哪个？”于暖暖一脸好奇。
　　“你说的是哪个？”我有点蒙。
　　“我是说……等等，那么你说的是哪个？语气干吗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在车里做什么？在车里做……”于暖暖说着说着，愣了愣，突然间，本来只是微红的脸蛋刷的一下变通红：“陈——恒！你……你一天到晚满脑子在想什么啊！我说得是像恩恩姐一样，有了小宝宝以后还要带小宝宝出去玩，空间小很不方便的！”于暖暖又气又羞地说。
　　“……”
　　我竟无言以对。
　　我哪知道你是这个意思，竟然想得那么远……小宝宝就小宝宝，你脸红什么。
　　我愣了愣，说：“哦。我刚才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你……”于暖暖一跺脚转身走了。
　　我追上去，说：“怎么不看了？”
　　“还要在这里？这么丢人还怎么看！都怪你，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我承认我刚才是想歪了，但是我没有每天都想歪啊。而且你也有错啊，你闲着没事脸红什么啊，压根没有解释清楚。再说了，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吧，你以前不还说过要看我的范兵兵？”
　　“姓陈的！”
　　“……啊？”我刚回应完，脑袋就感觉到“啪”的一下疼痛。
　　“家暴！”我捂着脑袋。
　　于暖暖很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拍了拍手说，“这是我跟恩恩姐学的，嗯，手感还不错。”
　　说完，于暖暖得意地遁走了。
　　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拍人脑门的林恩恩，现在把这招独门绝技传授给了她的小师妹于暖暖，真是知识的伟大传承。
　　我试过林恩恩的“拍脑门”大法，被拍之后非常神清气爽，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久违的熟悉，竟然从于暖暖身上体验到了，舒服。
　　只是……我怎么感觉有点后悔让于暖暖认识了林恩恩……


第146章 乌镇
　　江南水乡，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足够性感。
　　我对古镇速来有着蜜汁执着，这种执着是一种心灵的向往，而并非走火入魔似的追捧收藏忘乎自我。
　　就像我爱看美女，但我不收藏美女，不对，我收藏过，非活细胞的，真是打脸啪啪啪。
　　我曾独自一人去往过很多古镇，独游古镇的感觉很好，可以短暂忘却人世纷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一个自由的自我，游客全是NPC。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我早就被诗中的景色迷住，虽然我不知道小桥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流水。
　　当我独自走在水边，走在古镇的长廊。当我独自看着一排排整齐的民房，看着人来人往。
　　当我独自于古镇的人群中望着湛蓝的天空，当我独自吃着古镇的小吃，看着别人的欢乐，我总会感怀、会感动，我会强烈感觉到自我的存在，我会悲悯自己的孤独亦会感激孤独，我会错觉于处在一张很美的烟雨墨水画中。而这一刻的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古镇去过很多，唯独只余乌镇。
　　满怀着期待，和于暖暖踏上了旅途。
　　于暖暖的车还没买，我们选择了乘高铁。
　　乘高铁从上海到乌镇只需要半个小时，比我脱裤子还快。
　　终于，在这个阳光特别热烈的下午，我们来到了乌镇。
　　距离夏天还早，有时候却热得让人怀疑夏天早产。
　　乌镇分为东栅和西栅，我们先来到了东栅。东栅比较古朴，与我去过的其他古镇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是我的身边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美丽姑娘。
　　“于暖暖，你又不是没来过，瞎激动什么，要不要这么爱演。”我斜眼看着蹦蹦跳跳的于暖暖。
　　于暖暖对我吐了吐舌头、挤了挤鼻子，说：“就是开心，要你管。”
　　我笑了笑，说：“谁也管不着你。”
　　于暖暖东看看，西看看，仿佛一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奶猫。
　　我为于暖暖撑着太阳伞，感受着时间逐渐放慢。
　　于暖暖总蹦，我跟不住她，于是往她那边斜了斜伞，我又不怕晒黑。
　　于暖暖回头看了看我，继续欢快地看东看西，拍风景和自拍。
　　东栅不大，但是逛完的时候已接近傍晚，而接下来才是今程的重点，西栅。
　　提前做过功课看过地图，西栅真的很大，比我去过的几个古镇都大很多。
　　我和于暖暖一边走一边聊天还一路吃着各种美味小吃，很是潇洒。
　　最美是乌镇的夜晚，天色渐渐暗淡，通长的小河上方天空中远处淡红的夕阳美得让人微醺，河边的一排排古朴民宅静静地飘在水中，短桥跨于小河两岸，偶尔有船夫划着木桨悠悠而过。
　　随着天色渐暗，乌镇的灯逐渐亮了起来，我暗自惊叹——太美了，夜晚的乌镇完全是另一种景色，就好像突然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完全不见了白天的模样。
　　夜晚的乌镇，才是真正的乌镇。
　　民宅和路边都安装了装饰灯，颜色不一。
　　而灯色全是暖色调，没有张扬浮夸的色彩斑斓，整个安静的小镇伴着悠悠的河水尽显浪漫。
　　虽然知道这些灯都是因为商业化和后期人工的修饰，但它们赋予了乌镇的夜晚别样的情调，满是浪漫。
　　这就是现在的它，我爱的并不是那个原汁原味古朴的乌镇，而是此刻的它。
　　河边小店的橱窗明亮而干净，在暖暖的夜色里浸润着温馨，店里各式各样好玩的商品给了乌镇与时代的跟随。
　　就是这样的乌镇，它古朴而不陈旧，简素又不墨守成规，我感受到繁华都市与质朴小镇的巧妙结合。
　　我和于暖暖走在这里，缓慢而悠然地走着，看着一路的风景和形色各样的美丽，感受着这撩人的夜色和极致的浪漫。


第147章 随遇而安
　　大概是走累了，夜色里的于暖暖没有了白天时的活泼，而这时的她反而别有滋味，安静、成熟、温情，很是迷人。
　　我有种特别强烈的冲动——把于暖暖紧紧抱在怀里。
　　“看什么看，流氓。”于暖暖瞥我一眼。
　　于暖暖的“惊鸿一瞥”把我从浪漫中拉回到了现实。
　　“如果我看别的美女，你说我流氓我也就认了。我看你，你还说我流氓。”我表示不爽。
　　“那也不行，就是不喜欢你色眯眯的样子。”
　　“你又冤枉好人，我刚才表现出来的可能是猥琐了一点，但我的内心是很浪漫的。”
　　“不用解释了，猥琐大叔。”
　　“那好，不看你了，我还是看别人家的美女吧。”
　　我的话音刚落，于暖暖嗖得一下转过脑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瞬觉杀气，我赶紧说：“不过，别人家的美女还真没我家的好看。”
　　于暖暖这才转回脑袋，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能走这么久，我都要累死了，我要休息。”
　　是哦，平时和于暖暖逛街，我总是累得不要不要的而她却像个战斗力永远满格的战士。
　　“你会游泳吗？”于暖暖突然问。
　　“不会。”我回答道。
　　“那我们去坐船吧。”于暖暖说。
　　“……”我在想，不会游泳和坐船之间究竟有什么逻辑关系。难道如果我会游泳，我们就要游过去？游过去更累啊。
　　“那你会游泳吗？”我问。
　　“不会啊。”于暖暖说。
　　“那我们先去买个章鱼小丸子吧。”说完，我看了看一脸迷茫的于暖暖，得意地去买章鱼小丸子了。
　　……
　　想起刚才于暖暖歪着脑袋迷茫思考游泳和买章鱼小丸子之间逻辑关系的样子，感觉倍儿爽。
　　坐在船上，于暖暖问：“为什么不会游泳就要买章鱼小丸子？”
　　我说：“那么为什么不会游泳就要坐船？”
　　于暖暖说：“我只是想强调一下坐船的必要性。”
　　我说：“你还挺幽默。”
　　于暖暖说：“你才刚发现？”
　　难道于暖暖这丫头真的没有发现她每次的幽默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我说：“大概吧……”
　　“那么为什么不会游泳就要买章鱼小丸子？”这姑娘倒是很执着。
　　我说：“我只是想强调一下买章鱼小丸子的必要性。”
　　于暖暖笑了笑，问：“那你会跳舞吗？”
　　“不会。”我说。
　　于暖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那你说你爱我吧，这很必要”。
　　“于暖暖，我爱你。”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没带“也”字。这是我早就想说却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
　　于暖暖认真的表情逐渐舒缓，她淡淡地笑了笑，笑得很甜。
　　我略微感到害羞，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远处。
　　于暖暖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就这样相依偎着坐在静谧夜晚的小船上飘啊飘，船夫的船桨拍打水岸的声音点缀了所有的安静。
　　远处河边的灯火诉说着岸边的热闹人气，而我们就这样飘啊飘，像是蒲公英，好像船夫随便把我们带到哪里都无所谓。
　　他想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就心甘情愿地去到那里。
　　生若流水，随遇而安。
　　无所谓目的地，因为我们已经在目的地了。


第148章 为你写诗
　　船靠岸了，世界逐渐喧闹起来，反倒让人有一丝不舍，属于我和于暖暖两个人的安静总是短暂的。
　　岸上的游客笑逐颜开，我也笑着，仿佛很傻很快乐。
　　感受着刚刚好的温度，和一丝凉风，与身边的美丽姑娘走在夜晚的喧闹里，偶尔打情骂俏。
　　不夸张地说，乌镇里的游客基本全是情侣，至少看起来是情侣。
　　准确地说，我和于暖暖也是情侣，至少看起来像情侣。
　　热闹处有动次大次的酒吧，很high，很让人讨厌，像极了十年前八小线城市城乡结合部门口站两个长发黄毛地上摆着两个巨型音响放着两只蝴蝶的理发店。
　　看似极潮极时尚的high吧在古镇里，就像一个西装革履的优雅绅士手里握着一瓶二锅头蹲在路边吃盒饭。
　　有一对情侣走在我们前面，女生把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挽着他的胳膊悠悠地走，与喧闹里所有人的笑逐颜开格格不入。
　　大家都在笑，为什么唯独他们两个不笑。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究竟有一个怎样的故事，我只是觉得，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于暖暖和另一个自己。
　　走着走着，终于远离喧嚣。
　　一处角落里，有一个很安静的酒吧，从外面看进去，只有一个民谣歌手轻轻唱着歌，很淡的歌，却触动到了我。
　　我看了看于暖暖，她也看了看我。
　　“进去坐坐？”我说。
　　于暖暖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和于暖暖去酒吧，只有淡淡的民谣，这才是古镇的味道，有着特别的情调。
　　我和于暖暖坐在酒吧里，民谣歌手弹唱着一首宋胖子的《斑马，斑马》：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于暖暖点了一杯清淡的鸡尾酒，而我点了一杯纯威士忌——纯爷们儿就得喝这种酒，一个字：不好喝，贼冲。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于暖暖，看着音乐中的于暖暖。
　　于暖暖没有看我，她很认真地托着腮看着歌手。
　　一曲结束，音乐停，于暖暖似乎有点意犹未尽，我也有点恋恋不舍。
　　她期待地看向我，说：“你不准备在我面前秀一下？”
　　我笑着说：“做听众就好。”
　　她轻轻一笑，说：“对啊，让我做你的听众。”
　　我看着微微笑的于暖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泛涟漪。
　　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我缓缓起身，走到舞台边。
　　我想我大概可以面对曾经被自己亲手撕碎丢进垃圾桶里的梦想了吧，因为现在的我，有了新的梦想。
　　“不好意思，顾客不能唱。”服务生说道。
　　你妹儿哦，好不容易才迈出了一小步。
　　我尴尬地回头对于暖暖笑了笑，摆了个无奈的手势，回到座位。
　　于暖暖倒是很解风情：“没关系，下次吧，人生那么长，总会有机会。”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人生那么长，但演员总会更迭。
　　人的生命里从来不缺游客和群演，却鲜有自生至死陪人演出完整剧情的唯一配角，不会离场的演员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己，直到剧终。
　　人生很长，总有机会。
　　这句话就像是在说，跳楼很简单，迈一步就可以。而实际上没几个人敢跳也没几个人想跳。
　　“怎么了，在想什么？”于暖暖打断了我的沉思。
　　“在想，既然美女要我弹琴，那么下次有机会的时候，为表诚意，我跪着弹。”我用玩笑应对。
　　“好啊，一言为定。”于暖暖伸出了小拇指。
　　……
　　又来这套，这姑娘怎么总玩小孩子的游戏。
　　不就是拉钩，我才不以为意。
　　我配合地伸出小拇指，等着她“谁骗人谁就是小狗”的套路。
　　在我勾住于暖暖小拇指的一瞬间，于暖暖眯眼一笑：“不跪就永远不能碰我。”.
　　我愣了愣，虽然我才不信起誓这东西，也并不会很有骨气地去遵守自己的起誓，但也万万没想到这起誓会这么恶毒啊。
　　“好了，喝酒。”拉完勾的于暖暖很满意地端起酒杯。
　　“总得敬点什么啊。”我说。
　　于暖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敬乌镇。”
　　“敬毛乌镇，把乌镇灌醉了，我们怎么出去？”看到面无表情的于暖暖，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笑话好像确实是蛮冷的，于是又补充道“好像并不好笑。”
　　于暖暖却笑了，她说：“敬乌镇是因为，我在乌镇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什么决定？”我问。
　　不知道是不是鸡尾酒的作用，于暖暖白皙的脸蛋变得微微发红。
　　“喝多了？”我又问道。
　　于暖暖摇了摇头。
　　“那就继续说啊，你这丫头，为什么说话只说一半，要急死我。”
　　“不想说。”
　　“你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快说。”
　　“这让人怎么说？”于暖暖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拜托，你要么就完全不说，要么就赶紧说，不要耍我玩啊，真急人。”我表示我是从小只要看到墙皮翘起一点角就必须要把它全部抠下来不然睡不着的人。
　　你们家楼道里脱落的墙皮很可能是我撕下来的，小心点，我是撕墙皮狂魔。
　　“谁耍你了！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不小心说多了！”
　　“那就拜托，请说到底。”
　　“真是便宜你这家伙。”于暖暖把头扭向一边，不看我。
　　“什么跟什么，搞没搞错，不要搞得好像我赚了多大便宜似的。没想到你看起来冰雪聪明，却还真是被我的低调蒙蔽了双眼。我学历不低，长相不差，身高OK，精通吉他和唱歌，大学时候会写诗，不到30岁就做了市场部经理，虽然是个小私企但是收入也不低，我生活积极，工作努力，能吃苦、肯奋斗，我怎么了我，我赚什么大便宜了我，怎么就委屈您了？”配合了一点酒精的助攻，我不禁感到有点生气，心里蛮不是滋味。
　　“我说的不是这个，傻瓜！你的优秀我看得到。”于暖暖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是什么！”我的情绪逐渐被燃起。
　　于暖暖顿了顿，脸忽然变得通红通红的：“今晚过后，恐怕你以后真的不得不跪着弹吉他给我听了。”
　　“呵呵，搞笑。我跪着我还赚了？我跪着你还亏了？呵呵……呵呵？”说到后面，我越说越感觉不对劲，怎么感觉事情没我想得这么简单。跪着弹琴，刚才因为什么曾经提到过跪着弹琴来着……
　　我忽然反应过来，表情极为复杂地看着于暖暖，只见于暖暖依旧满脸通红却像看笑话似的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
　　“真的？”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于暖暖，心里突然开始放烟花。
　　于暖暖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不是很会写诗勾搭小学妹吗，结合乌镇即兴创作一首，纪念一下你现在的心情。”
　　被于暖暖这么一说，我好像是突然来了那么一点点文人情怀，但是一喝酒加一激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最引以为豪撩妹技能竟然突然失效，最终只憋出来六个字：“啊，乌镇！嘿嘿嘿……”


第149章 每分每秒
　　记得上次回母校住宿登记身份证的时候，于暖暖略有慌张，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我也总感觉有点尴尬。而这次我和于暖暖好像都自然了很多。
　　我们在乌镇里找了一个民宿住下，房间有点简陋，但是空调和热水都有，倒也可以接受。
　　一进房间，我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什么？”于暖暖问道。
　　她的语气并不是很强势，反倒是有些慌张。
　　我愣了愣，说：“脱衣服啊。”
　　“为……为什么脱衣服？”于暖暖问。
　　看到她一副紧张的小样，我有点想笑，于是逗她道：“不脱衣服，怎么办正事？”
　　“我……你可别硬来，我……我还要……吃水果。”于暖暖轻声轻语，大概是生怕我乱来，却又因为自己在酒吧时的承诺而没有太多拒绝我的底气。
　　我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
　　“干吗这样看我。”于暖暖的声音依旧很轻，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也轻声说：“我说认真的，暖暖，你真漂亮。”
　　于暖暖的脸biu的一下红了，特别可爱。她低下头，飘忽着眼神，就是不看我。
　　我慢慢靠近她，慢一点，再慢一点，我怕我走得太快会引起她的慌张和不适。
　　她没有闪躲，依旧低着头，即使这样低着头收敛着，也丝毫遮掩不住她身上肆意绽放的沉鱼落雁。
　　随着和于暖暖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很快，像个懵懂而情窦初开的少年，全然忘记了我曾经可是每天都会乐呵呵听着隔壁靡靡之音淡定入睡、大学时期也会“花枝招展”的陈恒。
　　对于这种事，我不是缺乏经验的新手，毕竟也是谈过几年恋爱的成年人。
　　猪肉也吃过，小电影里的猪跑也看过不少。而我现在，仿佛一下子忘了猪到底怎么跑。
　　此刻的我，距离于暖暖只有大约15cm的距离。
　　当然，虽然我并没有碰到她，但我还是撅着屁股，因为我怕其他地方碰到她——我估量的15cm是从脸到脸，而如果从其他部位开始测量，那可就不到15cm了。
　　我试探性地往前凑了凑脸，于暖暖还是没有闪躲，她依旧低着头飘忽着眼神，脸通红通红。
　　我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这张迷人白皙的面庞，轻轻吻上她的嘴。
　　她闭上了眼睛……
　　我也闭起双眼，感受着她的一切，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轻轻地抱住她，环住她细挑的小蛮腰，而她的胳膊也慢慢地放在我的腰上，然后缓缓地搂住我。
　　微凉的夜晚逐渐变得燥热，我稍微用了一下力，把于暖暖轻轻放倒在床上，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她紧闭着双眼，好像很紧张。
　　我继续吻，吻着她漂亮的脸，吻着她白皙的脖子。
　　于暖暖的呼吸变得稍有急促，甚至还发出一声微小的叮咛。
　　这声叮咛很小，小得只有距离她如此近才能隐约听见，而这细微的声音却瞬间激发了我全身欲望的沸腾。
　　我的手开始在她身上缓缓游走，却突然被她的手按住。
　　我挣扎了一下，试探了一下她力量。那是蛮坚决的力量，绝不是半推半就的欲拒还迎。
　　我停下手，没有继续进行一丝一毫力量上的强迫，而是继续吻着她的嘴。
　　于暖暖的手依然用力地握着我的胳膊，我看了看她，然后吻着她的耳朵，轻声在她耳边说：“你好美。”
　　我能感觉到于暖暖随之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手上的力量，继而却又抓紧。
　　我没有继续用力，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又缓缓松开了，而我却停了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以她刚才手上的力量来讲，那是一种很强的抗拒，应该不是简简单单因害怕或者害羞而产生的抗拒，我觉得于暖暖并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我是正常男人，我有欲望，我相信于暖暖也有。但是说句听起来很假的话，我对于暖暖，并不执著于性爱。有很好，没有的话，也并不想太过主动探求。
　　这是真的，没有为什么，因为她是于暖暖。
　　我所希望的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也许现在的于暖暖并不是特别能够接受此刻此景。
　　也许她的同意，更多的是一种理性上的权衡和决定，是她认为身为女朋友应该有的一种责任或者一种对男朋友的奖励。
　　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我不想忽略这种可能性，因为她是于暖暖。
　　而且，从理性来讲，我不确定能给她未来，为什么要执念于拿走她的第一次。
　　看我停了下来，于暖暖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没有问怎么了，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地搂住我的脖子，把脑袋埋进我的怀里，说：“谢谢。”
　　我微笑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说：“没什么的，能像这样抱着你也很美好。”
　　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你是第一次吗？”
　　我怔了怔，心想，你这思维跨度着实很大啊。
　　“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于暖暖又补充道。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暖暖不高兴地嘟了嘟嘴，把脑袋扭到一边，说：“那么娴熟。”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额……”
　　“不用回答了，一看你支支吾吾，我就知道答案了。”于暖暖依旧不看我。
　　我心想，就你聪明。
　　“这不公平。”于暖暖气鼓鼓地说道。
　　这丫头变化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从刚才干柴烈火的氛围里走了出来？
　　从干柴烈火转到了气鼓鼓的状态，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我真是佩服得六体投地，哪六体呢？自己猜。
　　对于暖暖所说的不公平这件事，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只能继续支支吾吾：“额……嗯……”
　　“不许再支支吾吾。”
　　“我没支支吾吾，我是额额嗯嗯。”
　　于暖暖忽然又抱住我，说：“最讨厌你。”
　　感受着她软软的身体，我又往后撅了撅臀部，说：“如果我早知道我会遇到你，我肯定不会把第一次给别人。”
　　“鬼才信。”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骗小姑娘开心的好听说辞，但我的内心是诚实的，我多么想告诉于暖暖：于暖暖，在遇到你之前，身为一个男生，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自己的第一次付出给别人会让自己介怀，可是我现在真的多么希望，我的第一次是给你。
　　我把第一次的外滩美景留给了未来的你，把第一次滨江大道夜晚闪烁的星星留给了未来的你，把第一次乌镇的浪漫留给了未来的你，又怎么会不希望把自己第一次的缠绵留给你呢。
　　当然，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我觉得太肉麻。
　　房间里突然一片安静，空气变得凝结，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抹掉空气里的尴尬，我问于暖暖：“困吗？”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有点。”
　　我说：“那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吧。”
　　于暖暖摇了摇头，说：“不。”
　　我说：“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刚才能忍住，一会儿也能忍住。”
　　于暖暖说：“不是因为这个。”
　　我说：“那为什么困还不睡。”
　　“就是单纯地想清醒地和清醒的你多待一会儿，不舍得睡。”于暖暖说。
　　我不敢说来日方长，我只说：“那我们再去看看夜晚的古镇吧。”
　　于暖暖微微点了点头。
　　到了民宿外，我们站在河水边，看着夜晚空荡而浪漫的乌镇，感受着微凉的风，呼吸着短暂自由的空气。
　　我看着于暖暖，感性的诗意就这么自然而至。
　　也许未来温暖的阳光不再只因曾经执着的那个人而明媚，也许未来湛蓝的天空不再属于曾经牵手走过每一处记忆的彼此，也许我会遇到另一个人，会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再次来到乌镇，也许我会再次感受到乌镇的美丽和浪漫，可那终究不是你。
　　滨江大道夜空上方的星星依然挂在那里，也许未来的我会牵着另一个人的手走在滨江大道抬头看着那同一片繁星，可那时的我，再也看不见星辰的陶醉。
　　也许未来有一天，天是阴的，空气有点凉，像是要下雨，而我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阴天里的阳光灿烂。
　　纵然，纵然未来有一万零一种可能性，而现在的我，只愿尽力呵护你现在的每分每秒，于暖暖。


第150章 独自飘零
　　在乌镇度过的双休日实在是短暂，在多数情况下，身边美好的事物似乎总是不太愿意为我多停留几刻。
　　我纵有千万分不舍，也终须从那个梦幻的地方回到现实里的上海。
　　在返程的路上，于暖暖安静地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座位靠近过道，过道的另一边有一对年轻情侣正在忘我地虐狗，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了，但我还是像一条狗。
　　女生很漂亮，男生也蛮帅蛮白净，两个人在座位上拥抱着啃来啃去，他们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吧，真羡慕。
　　到站后，我拍了拍于暖暖，于暖暖缓缓睁开眼，迷茫得看着我，好像睡得有点蒙。
　　我用手轻轻给她梳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微微笑了笑，说：“到站了。”
　　于暖暖恍恍惚惚地揉了揉眼睛，嘟了嘟嘴。她的双眼皮在揉搓过后变成了三眼皮，长长睫毛的映衬着，显得特别可爱。
　　下车后，刚才坐在过道另一边的漂亮女生不知道对男生说了些什么，男生恋恋不舍地先走了，而女生则留在原地拿出手机摆弄着。
　　我感觉到我的脑袋被一双手“掰”回了正前方。
　　“又看美女。”于暖暖盯着我的眼睛。
　　我耸了耸肩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身材蛮像的，就多看了几眼。”
　　“像又怎样，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看。”于暖暖说。
　　“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明显境界不够。人家没有男朋友我就能看吗？人家没有男朋友我也不能看啊。”
　　于暖暖白了我一眼：“你也知道。”
　　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在站内的卫生间蹲了十几分钟，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高挑美女正双手抱怀看着我的方向等我，忽然有种莫名其秒的满足感，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
　　很明显，于暖暖就是这个高挑美女。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知道刚从卫生间这种地方走出来就打饱嗝是一件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哥们儿就是这么做了，我也感觉怪不好意思。
　　我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出站口的方向，发现乘车时那个漂亮女生才刚刚从出站口出来，而一个高高瘦瘦皮肤黑黑，身材蛮运动、长相蛮精神小伙子殷勤疼爱地接过漂亮女生手中的手提箱和所有大包小包，然后宠溺地摸了摸女生的头发，低头吻了女生的额头，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
　　漂亮女生有些不太自然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恢复了自然状态，踮起脚吻了一下小伙子。
　　赤裸裸的绿帽，虽然我不知道被是白净男生被绿了还是这个黝黑男被绿了，但我可以确定，这个女生绝对有问题。
　　我用手推了推于暖暖，示意于暖暖看那边。
　　于暖暖看了看他们，然后转过脸来惊讶地看着我，说：“这么快就换人了？可怕。”
　　我点了点头，沉默许久。
　　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很受打击，我自认为活得久什么都见过，新闻和艺术作品中也总会有关于出轨的描写，甚至身边也有这样的例子，更甚至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亲眼看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感觉有点世界观崩塌。
　　毕竟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清纯毫不妖娆的美女，总会给人以单纯善良美好的第一印象，我甚至以为她和在高铁上的那个如此般配的男孩会顺利成章地结婚。
　　说实话，她如此美好的外表，很难让人本能地认为她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女生。
　　看来，我曾经所认为的“外表美”与“心灵丑”的对应关系，没准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逻辑性。
　　我突然想，于暖暖不会也是这样的吧，毕竟这种事情是看不出来的啊。
　　“在想什么？”于暖暖问。
　　我说：“在想为什么。”
　　于暖暖摇摇头，说：“我也想不懂，挺漂亮的女生，何必这样对自己”，说着说着，于暖暖突然看向我：“我身边倒是有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尤其以你们男生为多！”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了苏紫，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好的鸟。
　　但我思来想去，我觉得我的性质不太一样，我是在分手后，才试着想了一下和别人的可能性。
　　为了稍微给自己开脱一下，我耸了耸肩膀，说：“可能那个男生对她不好，她喜欢上别人了吧。”
　　于暖暖眯着眼看着我，说：“这不是理由，既然不喜欢了就要先分手。不喜欢还不分手，同时和两个人暧昧着，还说着冠冕堂皇的道理，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而可悲。”
　　我点了点头，偷偷斜眼看了看于暖暖，没敢继续接话。
　　于暖暖仿佛是一个永远活在美好童话里的姑娘，她一尘不染的世界，现实里究竟有几个人有能力触及。
　　于暖暖看我没说话，继续问：“你是不是对我也有这种担心？”
　　我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
　　其实理性想来，我也知道我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对于一个“第一次”还没送出去的小姑娘来说，做一些混乱事情着实需要迈出很大的一步。
　　于暖暖说：“可是我有点担心你。”
　　“担心什么？”我问。
　　“我觉得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有可能会本能地从其他方向寻找退路。”
　　我说：“你不会是在影射我吧，你可别乱冤枉好人。”
　　“我虽然不说，但我一直记得你身边有一颗定时炸弹。”
　　“什么定时炸弹？你是指苏紫？”
　　“难道我是指许松？”
　　……
　　我猜，许松现在打了个喷嚏。
　　我说：“虽然从客观逻辑上来讲，许松确实有可能已经暗恋我很多年了，但是你放心好了，他不是我的菜。至于苏紫，你就更放心吧。等我考完证就跳槽，到时候，我和她就不会有什么工作交集了。”
　　于暖暖想了想，说：“虽然很不喜欢你们一起共事，但是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我点点头，心想，如果我有顺其自然的资本，我又何尝不想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顺其自然可以，但我还想再拼一把。
　　随遇而安也可以，但我想和你一起随遇而安，不想独自飘零。
　　……


第151章 单恋
　　生活往往会在一切看起来平淡的时候扰乱一下你的内心。
　　最近，我和苏紫的关系好像不再那么尴尬，她现在似乎完完全全恢复到了从前，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时不时会有些调皮地跟我打个招呼，更甚至于撒撒娇。
　　周二，我坐在办公室里偷偷看书。看得累了，站起来伸伸懒腰，悄悄观察了一下外面大办公室里的情况。
　　小强这小子依旧在低着头摆弄什么，估计是在玩手机。小梦、苏紫在认真地对着电脑工作。何阳也在工作，只是他看起来没有那么专心，时常总会抬起头默默看向苏紫的方向。
　　我很想知道何阳和苏紫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但是据我观察，苏紫对何阳的态度似乎从之前稍有进展的“友谊之上”变回了“友谊之下”。
　　中午吃完饭，我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随手翻着书，大略扫着重要的知识点，苏紫忽然一个小跳到了我的面前：“陈经理。”
　　我默默地吓了一跳，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怎么了，有什么事。”
　　心里伴随着一万个黑人问号，我依旧友善地微笑着。
　　“去乌镇玩得开心吗。”苏紫问。
　　“蛮好的，你呢，周末去哪里玩了。”我说。
　　“哪里也没有去，就是在办公室加班。”苏紫抿了抿嘴，慢慢恢复了沉稳的状态。
　　这才是我印象里正常状态的苏紫啊，她平时哪有像刚进门时那么活跃。
　　我看了看她手里捧着的盛着樱桃的盒子，大概理解了她的来意。
　　苏紫看了看我，把盒子递给我，又变得很活泼似的说道：“陈经理，我刚洗好的，其他人都尝过了，说很好吃，你尝尝。”
　　我说谢谢，然后接过盒子尝了两个，味道还可以，一般般。
　　苏紫略有期待地看着我。
　　“蛮好吃的。”我不想辜负她的期待。
　　苏紫用力点了点头：“那都给你。”
　　我赶紧说：“不用了，你吃吧，我中午吃得太饱了。”
　　“可是水果没事啊，不会占胃。”
　　我说：“真的不用了，我本来对水果也没有太多追求，不过还是谢谢你。”
　　苏紫说：“那好吧。”
　　我挪了一下身子，偷偷瞄了一眼何阳的座位，苏紫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她说：“大家都尝过了，都说蛮好吃的，小梦也说一定要拿给你尝一尝。”
　　我笑了笑，说：“确实不错，谢谢你们。”
　　苏紫尴尬地笑了笑，说：“没关系的，陈经理，不要这么客气，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苏紫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大概是因为我大脑的主观脑补吧，我觉得苏紫的背影有些落寞。
　　苏紫走后，我一直在想，她今天的行为好似有些反常，这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她的表现太过明显。
　　心里有一些疑问，出于本能上对未知和不可控状态的不安，我走出办公室想了解一下是否能多了解些什么，以提高一些自己对苏紫未知行为的可控度。
　　苏紫不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我又看了一眼何阳的位置，也空着。
　　我想起他们曾在消防通道讲悄悄话，于是在大办公室转了转，慢慢走到了办公室最后方靠近消防通道的位置，果然听到了何阳和苏紫的对话。
　　“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也不想耽误你，你真的不需要陪着我走我的路。”苏紫说。
　　何阳说：“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你，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苏紫说：“我对你友好，反而是一种残忍。”
　　何阳说：“那你对他呢，为什么那么友好？如果这是一种残忍，我反倒渴望这种残忍。我真的很羡慕他，为什么你在他面前总会那么懂事温柔还会撒娇，而对我永远都是冰冰冷冷。”
　　苏紫“呵”了一声，说：“大概，我们所有的懂事，都来源于自卑。”
　　“自卑？苏紫，你醒醒吧，你是苏紫啊，你可是高傲的苏紫啊，何必把自己的地位放得这么低。你这么优秀，有什么配不上他？”
　　苏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但正因为这种低落而显得格外温柔：“可能每个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自卑的吧。何阳，真的，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我不知道我需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和你真的不可能。我也尝试过，可是真的不行。我可能，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吧。”
　　“苏紫，我又不是要缠着你。我说过，我可以只以朋友的身份体贴你，照顾你。我也打心底希望你幸福，真的，我可以祝福你们，甚至可以帮你倒追他。但是你想想，你真的有这么喜欢他吗？你们平时交流并不很多，你对他究竟有多少了解？你只是一种执念罢了，你真的觉得你这是爱情吗？”听得出来，虽然何阳在极力地压低声音，可他的情绪还是有些许激动。
　　苏紫顿了顿，缓缓说：“是的，如果单恋也算爱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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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我果断扭头走人，回到自己办公室。
　　苏紫对我未心死，了解到这一步就可以了，我不想再了解更多。
　　我拿出书，深吸一口气，喝了口茶水，试图利用午休最后一点时间再看一道题，时间应该还充裕。
　　可是在午休结束之前，我没有看完这道题。
　　我的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挥之不去。
　　“这算爱情吗？”
　　“是的，如果单恋也算爱情的话。”


第152章 街灯晚餐
　　于暖暖买车了，红色奔驰C200L，落地37万。
　　她没有拍到上海牌照，但是家里卖掉了一辆旧车，腾出了一块上海牌照，刚好挂在新车上。
　　于暖暖美滋滋地说要带我兜风，看起来很开心。
　　于是，在夜晚八点半的浦东，一辆红色奔驰C200L缓缓地行驶在车流不息的杨高中路上。
　　于暖暖很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紧张兮兮地盯着前方，我拘谨地端坐在副驾驶位，却想假装自然放松一点。
　　此刻的我们都有点紧张，虽然是因为不同的原因。
　　我转头看了看于暖暖，她依旧“怒视”着前方。
　　我问：“前面车和你有仇？一直瞪人家干吗。”
　　于暖暖说：“嘘！开车要集中精力。”
　　我耸了耸肩，说：“放松点，不要过度紧张。别总看前面，你也要留意一下两边的后视镜。右侧后视镜有盲区，变道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想，我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多余的，因为于暖暖压根不变道。我觉得对于暖暖来说，方向盘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反正是一直开直线，打死也不变道。
　　车里的内饰很豪华，我心底总是有点担心自己的衣服不太干净，会弄脏车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月底的天气越来越热，我出了些汗。
　　想开空调，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如果这是我自己的车，我会挨个键按一按试一试。但这不是我的车，我不太敢碰，怕于暖暖不喜欢我好像很自觉似的随便碰车里的东西。
　　我任由出着汗，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把车窗开了一点缝，毕竟我找得到车窗按钮。
　　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吹进来，蛮清爽。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承认，车很豪华，但是坐在车里，我并不舒服。
　　我也承认，我确实突然自卑了，不可控制的。
　　我也有点想笑，女司机真可爱。
　　我还觉得很感人，愿意冒死坐于暖暖开的车，绝然是一种伟大的付出。
　　大概是慢慢地对车熟悉了一点，于暖暖不再那么紧张，逐渐露出了美滋滋的表情，甚至还很轻声地哼起了小曲。客观来讲，哼得并不好听，音有那么一点不准，但是我爱听，爱听得不得了。
　　我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缤纷的大都市，平静地听着开车的女孩哼唱的歌曲：谁活着未靠感觉做人才可悲，陪你到处吃街灯晚餐极欢喜。挽你手，也只因想挽手，决不因世俗看得起你。若笑着吃苦也饿不死，庆幸我，与你去到这境地。未问现实会否容许这种天真继续不放弃，遇着你，无须接受逃避。如花草总要爱光线空气，人又如何自欺。
　　卫兰的《街灯晚餐》，不吹牛，于暖暖的粤语真的很差，但是我爱这首歌的意境。
　　挽手一起到处去吃街灯晚餐，专属于恋人间的浪漫。
　　过了一会儿， 于暖暖不再哼歌。我说：“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很好听。”
　　于暖暖说：“不唱了。”
　　“为什么。”
　　“刻意唱就唱不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强求。
　　我虽然自己唱歌不错，但我从来不强求别人唱，也不会去指指点点指导别人的唱歌技巧，更不会在KTV里做麦霸占着麦克风疯狂唱。
　　我更习惯做一个聆听者，除了唱得太难听的，我都可以听得下去。
　　“你唱歌这么好听，你为什么不唱？”于暖暖问。
　　我说：“怕你听得太入迷，发生交通事故。”
　　于暖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瞎臭美。”
　　我说：“能打开收音机吗，听听歌。”
　　于暖暖说：“开啊。”
　　我说：“我不会调。”
　　“那你就研究一下呀。”
　　“嗯。”我回答着，但是没动。
　　“没关系的，不用这么拘谨，车里的东西你随便弄就好了。”于暖暖说。
　　“我没拘谨，有什么好拘谨的。”我被说得有点尴尬，伸手摆弄了摆弄车里的按键。
　　在一番潜心钻研过后，广播响了，音乐渐渐环绕了整个小小的空间，是一首陈粒的歌，最近蛮火。我觉得很好听，蛮有感觉。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看过黄昏追逐黎明，没看过你；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拒绝未知的疯狂，拒绝声色的张扬，不拒绝你。”于暖暖跟着轻轻哼着。
　　看了今晚于暖暖心情不错，格外爱唱歌。
　　我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爱唱歌，去当网红去啊，现在不是有很多漂亮女生做直播吗。”
　　于暖暖撇我一眼，说：“神经，我干吗要做这个。”
　　“既拉风又赚钱，干吗不做。”我说。
　　于暖暖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
　　于暖暖说：“我不喜欢那样，我真的很讨厌那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哦。”
　　“不然你去做。”于暖暖说。
　　“为什么？”我问。
　　“既拉风又赚钱，还能收获一大批粉丝小姑娘。”
　　“你这么说也确实很有道理。”
　　“好啊，你去做。苟富贵，无相忘。”于暖暖说。
　　“啧啧啧，不愧是文化人，还会文言文。”
　　“啧啧啧，不愧是油腻大叔，真会拍马屁。”
　　车继续缓缓行驶着，由杨高中路转入世纪大道，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屏幕，陆家嘴的摩天高楼逐渐沾满了全屏，五彩缤纷。
　　“停下车，吃点夜宵吧。”于暖暖说。
　　“这么晚，不怕发胖？”我问。
　　“在这种时刻，不重要。”于暖暖说。
　　我问：“什么时刻？”
　　于暖暖眯眼一笑：“只有街灯，没有晚餐怎么可以？”
　　我也一笑：“好。”
　　我们把车停在了于暖暖公司大楼的停车场里。
　　停好车从楼里走出来，是世纪大道边宽广而安静的步行路。
　　非常熟悉，这里是我曾经每天接于暖暖下班的地方。
　　空气柔柔的，凉凉的，带一点微风，很舒服。
　　世纪大道路两旁整齐排列的街灯静默而浪漫。
　　我和于暖暖用极慢的脚步悠悠缓缓地并肩走着，能走多慢就走多慢。
　　慢一点，再慢一点。
　　于暖暖又轻轻哼起了歌，轻柔的声音在宽广明亮的安静道路里格外清晰。
　　我看着那高耸的东方明珠，沉默着倾听微风里的声音。
　　于暖暖用生涩的粤语悠悠地哼唱着：“谁活着未靠感觉做人才可悲，陪你到处吃街灯晚餐极欢喜。”


第153章 办公室
　　今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小强在很风骚地逗前台小姑娘笑，我喝着咖啡悠悠而过，试图把漂亮姑娘的目光从“哗众取宠”转移到我低调内敛稳重的成熟气质上来，不过理应是失败了，因为传到我耳朵里的说笑声并没有因为我的经过而有丝毫间断。
　　小梦和何阳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起了一点争执，不过很快就平息了，苏紫坐在座位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清早熙熙攘攘的办公室让人感觉很有生机，我坐在座位上打开电脑，关注了一下执业资格证的考试信息，发现已经开始报名了，我点下报名键，默默地填完报名信息，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打开邮箱，一堆邮件扑面而来，靳飞的手下返了一份材料费用给我，技术部女经理宋雯发给了我一份新毕业生的简历，我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和我说过她想推荐她的表弟来我部门。
　　果然，没过多久，宋雯就出现在了我办公室，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站姿很正，短发很有气质。
　　“哟，陈经理大忙人啊，来得这么早。”宋雯说。
　　我赶紧说：“宋经理坐坐坐，你也蛮早的。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以后要享福了。”
　　宋雯笑了笑，说：“享什么福啊，又不是什么有本事的老公，就是普通人。”
　　我打哈哈地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哎你这一大早就过来，应该不是专程来我这里喝咖啡的吧。”
　　“是啊，我正想说呢，我给你发的邮件你看到没。”宋雯说。
　　“没看到啊，什么邮件？刚才在看靳飞的材料表呢，没注意其他邮件，不好意思，我这就看看。”我说着，动了动鼠标，假装看着电脑。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我表弟的事，他这马上就毕业了，我们公司新一年的招聘会也马上就开始了。”宋雯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我深知在工作中油盐不进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我们部门也着实缺人，而我也确实没必要拒绝一个熟人的请求，毕竟像我们这种工作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难度，谁来做都一样。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像我们这种小私企是不难进的，但是现在整个公司缺人的部门没几个，而我们市场部就是其中之一。
　　我假装看了看电脑里的简历，说：“不错不错，小伙子各方面都蛮优秀的，和你挺像，家族基因好。”
　　宋雯说：“真是过奖了，就不用夸我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我弟确实挺不错的，在学校里也一直担任学生干部，各方面能力都不错，人品性格都很好。”
　　我连连点头，说：“确实确实。”
　　宋雯说：“你看看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我说：“客气了客气了，你上次请我喝酒，我这最近一直挺忙的，也没来得及请你。”
　　宋雯笑道：“哎哟，陈经理。你看你，都是同事，怎么这么计较。那么就这么定了，下班后等我，不见不散。”
　　我点了点头，说：“好好好，不见不散。”
　　宋雯走后，我给于暖暖发了一条信息：“晚上有局，不找你了。”
　　于暖暖回道：“好，少喝酒。”
　　我没再回信息，过了一会儿，于暖暖说：“我现在外面处理事情，结束后不想回公司了，要不要中午去找你一起吃饭？”
　　我说：“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照了一下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去大办公室转了转。
　　老规矩，小强还是在玩手机，我忍无可忍，板着脸说了他几句。
　　何阳和小梦都在工作，苏紫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问小强：“苏紫去哪了？”
　　小强摇摇头，说：“我一直在认真工作，没注意啊……”
　　“你小子……”我想拍他脑门一下，不过被他嬉皮笑脸地躲开了。
　　我回到办公室，默默地等于暖暖的到来。
　　没多久，于暖暖来了。她来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没有了一开始那种略有夸张的表现，不过还是对她非常友好，尤其是小强。
　　我收拾着东西，于暖暖好奇地在我办公室里一会儿摆弄摆弄我的水杯，一会儿翻番我的抽屉，像只好奇的猫，拿她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她像领导似的背着手转了一圈，回到杯子前，拿起杯子，仔细看着杯子，问：“你换水杯了？为什么要换水杯？这是谁给你的？为什么这么可爱？”
　　接连的四个问句让我一瞬间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我愣了一会儿，说：“谁送我的啊，就是我自己从旁边的便利店买的，原来那个不小心打碎了。”
　　“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可爱的杯子？”于暖暖问。
　　我说：“难道心里住着一个粉红少女也有错吗？”
　　“我不管，我喜欢这个杯子，我以后要用这个杯子，把它送给我。”于暖暖说。
　　那她没办法，我说：“好好好，给你。旁边便利店里还有，要不要再给你买二十个挂在脖子上炫富？”
　　于暖暖“啧”一声，白我一眼，然后欣喜地拿着杯子翻来覆去看。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邮件要发，于是对于暖暖说：“你先坐会儿，我发个邮件。”
　　“噢。”于暖暖听话地坐在了座位上。
　　我刚打开邮箱，突然门被推开。
　　“陈经理，你的袜子还给你……”
　　我惊地一抬头，看到苏紫手中拿着一双洗好的袜子。
　　苏紫看到了于暖暖，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于暖暖的表情略带疑惑和讶异，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皱着眉头看着苏紫。
　　空气瞬间凝结，办公室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第154章 成全
　　我有点慌张，脑海里极力搜索这双袜子背后是否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我隐约记得我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苏紫家，现在经苏紫这么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在苏紫家过夜后的那一天，我早上没穿袜子就离开了，最后还是在公司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双新袜子穿上。
　　难道苏紫一直把我的袜子带在身边？
　　这双袜子还是冬季的厚袜子，现在是六月份，已经接近夏天，这都过了一个季节了，苏紫早不给晚不给，偏偏挑这时候给我，这不是存心找事么？
　　我怒视着苏紫，心想她到底准备干什么，没想到苏紫忽然表情一转，一脸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陈经理，我不知道她也在这里。”
　　苏紫说完，转身准备出门。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于暖暖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
　　我用余光偷瞄着于暖暖，她只是轻轻地皱着眉头，反应很冷淡。
　　根据经验判断，于暖暖的声音越轻、反应越冷淡，问题越大。
　　我猜测，于暖暖的下一句肯定是要问“他的袜子为什么会在你那里”，我必须要先发制人，不能让误会发酵得收不住。
　　我刚想解释些什么，没想到于暖暖先开了口：“苏苏，把袜子留下，谢谢你送来噢，一会儿顺便把门关一下。”
　　于暖暖眯眼笑了笑。
　　苏紫表情有点疑惑地笑了笑，说了句“没关系”，然后把袜子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立即舒展开皱着的眉头，很尬地哈哈笑道：“没事没事，谢谢谢谢……”，我一边说，一边斜眼偷瞄了一眼于暖暖，她依旧眯着眼睛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甜甜地笑着，看不出一丝杀气，但我为什么感觉从她的方向吹来阵阵凉风，瑟瑟发抖，这就是一个大型移动冰箱坐在那里。
　　苏紫轻轻地关上门走了，我很浮夸地摆弄了摆弄电脑显示屏：“这电脑有点老了，该换了。”
　　于暖暖没说话。
　　我又很浮夸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叶研究了一下，说：“保质期还有很久，可以喝。”
　　于暖暖还是没说话。
　　“最近有点脖子疼，腰也疼。”我扭了扭屁股，前后左右摇了摇脑袋。
　　“是吗，我帮你治一治。”于暖暖终于开了“金口”，可是她的话音是和她的手掌同时落下的。
　　“还疼么？”于暖暖问。
　　“不疼了，神清气爽。”
　　“恩恩姐说得没错，拍脑袋确实是会上瘾的。”
　　“但是也别总拍，拍多了影响未来小孩智力。”
　　“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就有关系了呢？”
　　“好啊，那你说说吧。”
　　“说什么？”我假装不知道，多抻点话题以给自己一个缓冲，留出组织语言的时间。
　　于暖暖没说话。
　　“哦哦，我知道了。关于袜子的事情是这样的……”我准备开始解释。
　　“是怎么样的？你在她家睡过？”于暖暖打断了我的话。
　　“说起来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事实不是那样的，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我很有定力地睡在沙发上。”我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怎么我说的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哪怕你在过程中再伟大坚定、足以被称道、足以让人感慨，但在旁观者的眼里，你始终是无法清白的。
　　“好啊，不错。”于暖暖说。
　　“什么好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睡沙发，那成全你，今晚睡沙发，我监督。”于暖暖说。
　　“怎么监督？”
　　“我和父母说在闺蜜家住，今晚你如果离开沙发，后果自负。”
　　“我……”
　　“你晚上不是有饭局吗？我本来打算午饭过后就回自己家，既然你这么喜欢睡沙发，个么我辛苦一下，午饭过后就先去你家了，等你哦。”于暖暖眯着眼睛“很友好”地笑了笑，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她忽然又回过头：“走啊，去吃中饭。”
　　于暖暖说完，很甜蜜地挽着我胳膊和我一起走出我的办公室，经过小强座位的时候，小强跟我打了个招呼：“老大，吃饭去啊？啧啧啧，羡慕”。
　　一走出公司，于暖暖就立即放下我的胳膊，说：“中饭不想吃了，不饿，你自己吃哦，多吃点，补补脑，就不会丢三落四，以后做坏事的时候就能完美一点不留痕迹。早点回家噢，我在家等你，拜拜。”
　　说完，于暖暖朝停车场走去。


第155章 她喜欢
　　从于暖暖的表现来看，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生气。你说她生气了吧，她好像也没什么太过“惊心动魄”的表现。你说她不生气吧，她好像和平时还不太一样。
　　那大概就是生气了吧。
　　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算严重，所以也没再有过多的纠缠。
　　晚上下班后，和宋雯一起去了静安嘉里中心的一家日料店，上海的日料店一般都死贵死贵的，两个人随便吃吃都要五百块钱左右。
　　和宋雯随便地聊着一些家常，我却突然变得不健谈，就好像电脑用着用着忽然开始卡顿，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觉得还是小时候比较自然，遇到一些朋友总会很自然地说些什么，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少说两句也没什么关系。
　　成年之后发现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越来越少，很多事情都选择放在心里。往往都是为了不冷场而想办法牵出一些话题进行尬聊以熟络关系。
　　步入社会以后会发现，大家的“废话”越来越少，因为彼此都太注意分寸。人与人之间的废话少了，交谈起来也就更需要费一些脑细胞了。
　　谈起宋雯的老公，她好像并不是特别满意，我心想，那你结什么婚，这不是受罪吗。不过转念一想，在这个社会，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也确实是没什么再去试探能否嫁给爱情的资本了。就怕再抻个几年，连愿意将就的人都找不到了，毕竟同龄还没结婚的男人也没剩很多。
　　熟男当中倒是有大批量离异的，但你又不想接受，最后接受了离异又不想接受人家带着孩子。这个世界上，没离异不带孩子的大龄优质熟男哪有那么多啊。
　　男女反过来也一样，三十多岁的男人想结婚，同龄还没结婚的女生也没剩几个，而你还有可能嫌弃人家年龄大，不是传说中不管什么年龄阶段的男人最喜欢的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吗。
　　而如果让我找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谈恋爱，我也是不太敢的。我不是嫌弃谁老，而是怕万一谈个一年多发现不合适再分手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到头来自己很可能一直处于既又想分手又想将就下去的纠结中，不分是罪人，分了也是罪人。
　　其实没人能厉害到恋爱前就能确定一起走一辈子。彼此尝试着磨合，一步一步顺其自然地走才是最合理的。但是年龄越大，留给你尝试和磨合的时间就越少，一直到最后，没时间再试了，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睛把婚结了再说。
　　我想，宋雯一定不是一开始就不想嫁给爱情。如果从一开始就愿意妥协的话，那么谁愿意三十岁以后才结婚呢？
　　当今时代下，婚姻的选择不过是爱情和面包的平衡罢了。贪心的人都想选，洒脱的人随便选，现实的人选面包，感性的人选爱情，只有自作聪明的人在努力寻找平衡。而其实人生的公式变量太多，谁也说不准最后到底谁的选择就一定会幸福，谁的选择一定会不幸福。
　　青春时我们都爱得太匆忙，选择得太随便。
　　成人后我们都爱得太慎重，选择得太谨慎。
　　大概每个人的成长过程和未来遭遇都不同，没必要听从所谓过来人的经验，选一个自己心里的声音，朝着哪个方向走下去，别回头。
　　我的思维还真是活跃，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天马行空。
　　“想什么呢？”宋雯笑问。
　　我缓过神，说：“你老公已经很好了，这世界哪有什么爱情啊，婚姻不就是一起过日子吗，再喜欢的人到最后也只剩柴米油盐，心不要那么高远。”
　　其实我是瞎掰扯的，说好听的谁不会呢。
　　宋雯说：“其实时间久了也是蛮有感情的，只是对他没有那种本能上的喜欢罢了，也没有时间再去等待什么白马王子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怎么样？女朋友那么漂亮，心里乐开了花吧。”
　　我敷衍一笑，心想，家丑不外扬，你一个准备结婚的人在外面说不太喜欢人家，确实不太合适，难道我还能和你一样傻，把自己遇到的困难到处说给人听。
　　“蛮好的，我上辈子可能拯救了地球吧。”我笑道。
　　“啧啧啧，让人羡慕。哎对了，你今天仔细看过我表弟的简历了吧，怎么样，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吧？”宋雯说。
　　我说：“看过了看过了，不错，很优秀。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极力推荐他的，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我说着虚伪的话，心里毫无知觉。
　　“那真是谢谢了，我就说陈总够义气。来陈经理，我敬你一杯，以后咱表弟还请你多多照顾了。”宋雯说。
　　“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我端着酒杯咧着嘴麻木地笑着。
　　手机振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于暖暖发来的信息：早点回来噢（笑脸）。
　　我一看，哟，发信息还带表情，这是不生气了？不错不错。
　　我回信息：不生气了？
　　于暖暖：谁像你，本仙女才没有那么小肚鸡肠（鬼脸）。
　　我：那就好那就好，我很快就回去。
　　于暖暖：嗯嗯，等你噢！
　　于暖暖信息的后面还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她眯着眼睛的灿烂笑容特别可爱迷人。
　　看来她是真的不生气了，这件事的发展进程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很多。
　　还是我家暖暖好，真大度。看来今晚不用睡沙发了，我一路上得意地笑。
　　吃晚饭后，刚走进小区，就远远地看见自己“家”的灯亮着，有人等自己的感觉真好。
　　一进家门就发现于暖暖一脸冷漠地看着我，说：“你去拖地。”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是左脚先踏进的家门。”于暖暖双手掐起了腰，一副很牛的样子。
　　“但是……这和拖地之间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规定是，必须要右脚先迈进来。”于暖暖很强势地盯着我的眼睛，但一点都不可怕。
　　我心想，这什么鬼规定，这世界上还有这种规定？
　　这明显是诚心找事啊，我忽然想起今晚的自拍照中那副眯着眼睛天真无邪的笑容，果然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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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进一次？”
　　“没有补考。”
　　“那我拖地。”
　　“我已经拖过了。”
　　我看了看地面，果然干净得不得了。
　　“那为什么还让我去拖地？”
　　“这只是营造一种气势。”
　　“什么气势？”
　　“惩罚的气势。”
　　“……那你有没有想好其他合理的惩罚措施？”我特意把“合理”二字强调了一下。
　　“有。”
　　“说来听听。”
　　“以后，每天早上晚上都给我发早安晚安。”
　　“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行，我还在生气。”
　　“……那要不我详细给你解释一下那天的情况吧。”
　　“我不需要解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么，美丽温柔可爱的小仙女怎样才能不生气？”
　　“你睡沙发。”
　　“噢……”
　　要睡觉了，于暖暖已经洗漱完进了房间。
　　我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黯然神伤，承受着这张俊秀的脸庞不该承受的孤独与寂寞。
　　有点热，我去打开窗户后又回来躺下，慢慢地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半夜起风了，迷迷糊糊醒来感觉有点凉，但是懒得去关窗户，又迷迷糊糊睡着。
　　不知道多久后，我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太困了，没精力多想，就又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忽然看到一张漂亮的脸。
　　“哇！噻！”我惊叫。
　　于暖暖鄙视了我一眼，说：“大半夜，干吗叫得这么凄惨。”
　　“你虽然长得漂亮，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我渴醒了，要去喝水，顺便来看看你。”
　　“好好好，那喝点水赶紧睡吧，赶紧睡吧。”我说着说着，忽然在想，这傻丫头该不会是一直在生气，气得睡不着吧？
　　“你……还生气吗？”我轻声轻语。
　　于暖暖微笑着摇了摇头，在黑夜中迷人。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于暖暖也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往房间走。走着走着，她又回过头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于暖暖顿了顿，缓缓说道：“关于苏紫的事情，我不需要解释，是因为，就像我说过的，你要做的，不是要求我信任你，而是要做到不让我怀疑。而我要做的，是哪怕你骗我1000次，我依然信任你第1001次……别睡沙发了，回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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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缓缓起身，走到于暖暖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我要做的，是努力给彼此最好的结果，是努力让你不输给你的朋友，努力让我自己不输给你闺蜜的男朋友，是给你最坚定的眼神，让其他人知难而退。”
　　嗯，拥抱的感觉真好，零距离的接触倍儿爽。
　　“陈——恒！你……臭流氓！”于暖暖说完，气鼓鼓走回房间，“哐当”一声关上门。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一般来讲，刚睡醒是会有这种生理反应的啊，况且刚才还抱得那么紧……”我站在于暖暖的香闺门口一脸无奈。
　　香闺里传来于暖暖的声音：“快睡觉！你刚才的行为很恶劣！但刚才你说的话，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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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体贴
　　最近几个月上海的房价好像一直涨得很凶，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上涨了百分之二十多，身边的同事、朋友开始议论纷纷，我才后知后觉。
　　房地产市场又是一片繁荣，中介的广告电话开始打个不停，吵得我心烦意乱。
　　我看了看曾经看着还不错的目标房，它似乎正在以我追不上的速度逐渐离我越来越远，这大概就意味着于暖暖正在离我越来越远，虽然她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
　　于暖暖把我介绍给了她的两个闺蜜，此刻的我们正坐在一家泰国餐厅里。
　　于暖暖坐在我的旁边，两个闺蜜坐在我们对面。在我见到她闺蜜之前，我一直以为她们应该都是花枝招展的高冷大美女，可没想到，面前这两个女孩都是十足的可爱良家小丫头，相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倾城绝色，但是平心而论，她们的长相也绝对是在普通人之上。
　　“哇，果然很帅！”不愧是于暖暖的朋友，都如此浮夸爱演。
　　不知道她们是出于捧场心理，还是在描述客观事实，总之我心里早就笑得露出了十六颗牙齿，而表面却依旧故作淡定沉稳，假装不太好意思似的淡淡微笑。
　　其中相对来说样貌平平的女孩儿叫林晴，戴着眼镜，看起来乖巧可爱，有种邻家女孩的气息。整体来说，就像是我们平时在地铁口或者公交站看到的普通女孩子，不会给人留下太多印象。另一个叫Abby，相对来说五官蛮精致，皮肤白嫩，衣着时尚，牙齿特别整齐特别白，性格比林晴开朗一些。
　　“总是听暖暖说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Abby笑着说。
　　“是啊，什么时候给我们弹吉他听，让我们一起做小迷妹。”林晴说。
　　于暖暖“啧”了一声，脸红红地瞪了一眼林晴。
　　被三个美女当做焦点“恭维”，还真是挺舒坦的一件事。
　　我说：“幸会幸会，也总是听暖暖说起你们。”
　　“你可要对我们家暖暖好一点，不然我们可不客气。”Abby说。
　　我说：“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对我一点也不好。”于暖暖撅了撅嘴。
　　“你平时不是总说他对你很体贴，削平果剥橘子再忙也要接送你上下班吗？”林晴问。
　　“嗯嗯，有道理。”我点了点头。
　　“但是大猪蹄子的时候也不少。”于暖暖说。
　　我：“……”
　　过了好久，她们的话题终于从我身上转移开，开始聊其他的。
　　俗语云，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三个这是电视剧，中大型电视连续剧，还是地方台电视剧，全程上海话。
　　我听不太懂，只能大概地能听懂一些化妆品品牌之类的，所以只能默默吃着菜。
　　我觉得这个泰国餐厅味道实在是一般，最好吃的也就是这个炒河粉，和我们家楼下小摊位八块钱一份的炒河粉味道接近，很合我胃口。
　　再就是这个茄子也蛮好吃，和我在东北菜馆吃的肉末茄子味道比较像。
　　我忽然发现我不能自己吃啊，我必须要合群啊，我要讨好于暖暖的闺蜜，不然她们会在于暖暖面前说我坏话的。
　　“多吃点多吃点。”我分别给Abby和林晴夹了菜。
　　夹完菜，我一转头，发现于暖暖正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有点蒙，这是什么意思？吃醋？这也吃醋？
　　我愣了愣，给于暖暖盛了一勺咖喱牛肉，说：“你也多吃点……”
　　于暖暖给我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然后继续和她们聊天。
　　“对了暖暖，我昨天和小晴讨论准备去旅游，你要不要一起。”Abby说完，看向我。
　　我一脸懵地点了点头。
　　“好啊，看看有没有时间，去哪里？”于暖暖说。
　　“巴厘岛。”Abby说完又看向我。
　　我愣了愣，说：“随便，看小暖的意思。”
　　我不想暴露自己从未出过国，甚至连护照都没有。
　　“巴厘岛？这种地方，你确定要我们一起去？”于暖暖说。
　　“怎么了，你可以带上你家陈恒啊，我也带上我家那位。”Abby说。
　　“这么多人一起去这么浪漫的地方？”于暖暖说。
　　“也对哦，那我们三个一起去好了，不带他们大猪蹄子。”Abby说。
　　于暖暖眯眼笑道：“不要，这么浪漫的地方，我要和陈恒一起去，不带你们。”
　　Abby愤愤不平道：“喂喂喂！太重色轻友了吧，要不要这么明显。果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们家暖暖现在翅膀长硬了！”
　　于暖暖眯眼笑着，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和暖暖一起去巴厘岛，听起来确实是蛮浪漫的事，不过我忽然又想起了讨好于暖暖闺蜜的重要性，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抓紧说：“没事没事，你们去，你们闺蜜之间好好玩，不用带我！”
　　还好我反应快，差点就在于暖暖的闺蜜面前表现出了自私的一面，不过我怎么发现于暖暖现在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Abby无语地说道……


第157章 勇敢
　　夏天真的是一个让男人很难集中注意力的季节，真讨厌，路上那么多腿，看哪条啊？
　　天热了，妹子们都开始齐刷刷露腿，路上一瞬间多了很多双亮晃晃的大白腿，我就像虫子进了米缸，眼花缭乱心痒痒。于暖暖也不甘示弱，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换上了诱人的牛仔短裤。
　　胸以下全是腿这句话大概真不算夸张，当于暖暖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时常一回头恍然间满眼是腿，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找到她脸。
　　棒球帽，白体恤，太阳镜，马尾辫，牛仔短裤，这是于暖暖今天的“装备”。
　　在这个太阳射一脸的周末中午，我和于暖暖从电影院走出来，准备去吃饭。
　　于暖暖忽然指着地上的一片红色树叶说：“你快看，这像什么形状？”
　　我歪着脑袋看了看，说：“内裤？”
　　“啧，没正形，你再想想，粉红色的。”
　　我愣了愣，试探着说：“粉红色的内裤？”
　　“……难道这不像草莓？”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我故作恍然大悟。
　　“我真想看看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每天都在想一些乱起八糟的东西。”于暖暖表示气鼓鼓。
　　我笑了笑没说话，就是喜欢看她这样子。
　　我怎么可能天天满脑子开火车，我只是喜欢故意逗她罢了。
　　吃饭的时候，我假作不经意地问起：“那天你妈妈看到我们在一起，回去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我边吃着米饭边低着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假装不经意问起而埋头吃饭还是因为不敢面对即将听到的回答。
　　理论上讲，其实自从复合之后，于暖暖的家人是不知道我们还在一起的，但是那天阿姨见到我们在一起，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惊讶，我也不知道这是来自于成年人最擅长的伪装还是早有预料又或者早就知道。
　　其实那天在见过阿姨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很担心，我以为既然做了摊牌的行为，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被放在明面上说清楚吧，但是在那过后一切都风平浪静，平静得让我感到非常不踏实。
　　于暖暖说：“我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而我也不太敢主动问。”
　　质疑是我进入社会后掌握的一个重要技能，我不知道于暖暖说的是真是假。
　　我当前的心情很乱，我有点想知道于暖暖究竟是否有说谎，却又腾不出心思去分析这种无聊的问题。
　　我笑了笑，声音有点卑微的嗲：“你平时可以先不经意似的多说一些我的好话嘛，循循善诱，这样能让他们好接受一点。”
　　于暖暖看了我一会儿，说：“要不，你去我家吧。”
　　“什么？”我吓了一跳。
　　“我说，你去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
　　“你们也该见见面了。”
　　“不行不行，我觉得时机还未到。”我赶紧说。
　　“你在等什么？或者说，我们在等什么？”于暖暖看着我，娇嫩白皙的额头微微皱起。
　　是啊，我在等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就以这样的身份去见于暖暖的父母。那么，我究竟在等什么，我问我自己。
　　我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想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我是不知该如何去做。
　　于暖暖有点慌张，她很温柔地轻声说：“陈恒，你怎么了，没事吧？你……你别这样……我有点心疼。要不就不见了……其实也没关系，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可以再等等。”
　　大概是因为不想表现得太怂吧，骨子里的大男子气概替我在慌乱之间做了决定。
　　我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低声说：“你说的对，逃避是自欺欺人罢了，是时候该明确一个确定的结果了。”
　　于暖暖顿了顿，说：“陈恒……我并不想强迫你。但是在我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在考虑这件事。其实我心里也很不舒服，但是这样一直拖着根本就是自我欺骗。”
　　原来于暖暖也和我一样，一直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这些苦楚，真是委屈她了。
　　在一起时，彼此表面上都在笑，愁容都推延在分开以后的独处时间。
　　我说：“我知道，谢谢你。”
　　于暖暖继续缓缓说道：“陈恒，我说这些你别不开心，说实话，陈恒……我觉得你年龄也确实不小了，我也怕耗着你，怕耽误了你，也许真的早点明确结局比较好。”
　　我“啧”一声，说：“你才年龄大，我还年轻着呢，傻样。”
　　于暖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故作轻松地说：“好啦好啦，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这只是一次见面，又不是一考定终身。其实我觉得这也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如果我们足够执着，那么在困难面前，我们会更加努力，没什么拆的散我们。最怕是你啊，本身就倾向于退缩，一遇挫就想转身。”
　　我笑了笑，说：“于暖暖，你知道的，不是我不够坚定，我快三十岁了，已经没有足够富裕的时间、精力和勇气再去冒险一次所谓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
　　于暖暖微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理解你。但是……真的，陈恒，去见他们吧，勇敢一点。你只需要知道，到时候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我想了想，长吁一口气，说：“就这么定了。纯爷们儿，痛快利落，敢作敢当。你安排一下时间。”
　　我想，鸵鸟是时候把埋在沙子里的脑袋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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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折磨
　　几天后，我问起于暖暖见她父母的事情，于暖暖说：“我妈妈说没什么的，欢迎同学来家里玩。”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句话是有点水平的，既没有拒绝我去作客，也没有承认我的身份。阿姨的意思应该是现在只以暖暖的同学身份接待我。
　　其实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以恋人的身份见面，岂不相当于表态同意了。这样子到时候他们的态度可以游刃有余一些——哪怕对我态度再好，那也是友好接待暖暖同学啊，没必要因为不同意而对我表现得冷漠或者愤怒。
　　我本来还想过请暖暖的父母去餐厅吃饭，但是这么看来，应该是没戏的，因为去餐厅吃太正式，更像是在跟他们介绍我是暖暖的男朋友。
　　其实对于见家长这种事情，我心里还是有着本能上的畏惧感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到底应该带什么东西去于暖暖家，毕竟如果空手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想死的话。
　　我问于暖暖：“你爸妈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于暖暖想了想，说：“我觉得不用买贵的，心意到了就行了，他们也不会在乎礼物之类的吧。”
　　我说：“嗯嗯，回答得真好，竟然能把问题回答得和没回答一样。”
　　“你！”于暖暖捶我一粉拳。
　　我想起于爸爸好像爱喝红酒，于是去买了一瓶2000多的红酒。
　　于暖暖眼睛瞪得大大的：“干吗买这么贵的。”
　　我摸了摸她脑袋笑道：“还不是为了你。第一次见面，我得给咱爸留下个好印象，这很重要。”
　　“要不要我出一半钱？”于暖暖问。
　　我说：“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也只是客套一下，你可千万别同意。”于暖暖说。
　　我说：“是啊，我不同意。你要出就出全部，只出一半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于暖暖眯眼一笑，说：“好啊，那我就告诉爸爸是我自己买的。”
　　我勾了勾她嫩嫩的鼻子，说：“就你机灵。”
　　于暖暖得意地摆出小企鹅的样子晃了晃。
　　不得不承认，钱是真攒不下来，每个月都有莫名其妙需要花钱的地方，还都是因为不同的原因。这一瓶红酒就两千多，有这钱我都能换个手机了。
　　下班后吃完饭，我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于暖暖坐在旁边等我，我以为她会对我的头发指指点点，但是并没有，她只是戴着耳机玩着消消乐，偶尔抬起头看看我。于暖暖做的美甲长长的红红的很好看，玩手机的时候，指尖动来动去特别性感。但我就是很好奇她平时怎么打字，而事实上她确实能很流畅地打字，女人在某些方面来讲，确实是神奇而又可怕的生物。
　　我特别享受这种时刻，很简单的时刻，剪头发而已，但我真的感觉很享受。
　　剪头发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安静地默默等着自己，况且还是个美女。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我，这让我感觉很踏实，不孤单。
　　而从虚荣心来讲，这样一个大美女坐在这里，理所当然是会引起顾客和理发小哥的注目，而这个美女等的人是我。
　　不得不承认，找一个美女谈恋爱确实会特别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我同时也发现，自从我和于暖暖在一起，我在这方面的虚荣心似乎越来越强。
　　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无法自控。因为虚荣心不是一种理性的想法，而是一种心理感受。我无法阻止自己恨一个人，也无法阻止自己爱一个人。如果我能阻止的话，我可能早就放弃了，对于这段让自己心累的感情。
　　几乎是在数秒中迎来了去于暖暖家的时刻，我感觉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很不安分地乱动，只有主动去做一些类似于举手或者踱步的动作才能缓解身上肌肉被动的无规律乱颤。
　　自己一个人提着红酒走在于暖暖家的路上，有种孤勇奋战的感觉。天有点热，我提着东西一步一步地走，身边的路人喜笑颜开，虽然他们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感觉他们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这种时刻我的主角感特别强，好像其他所有人都是配角，只有我自己是主角，而在这个故事里，我确实也是。
　　太阳晒着，路人笑着，我独自提着红酒一步一步地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于暖暖家小区门口。
　　在门卫处登记过后，我进了小区。
　　正对小区门口的小喷泉很好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它迷到我的并不是外观，而是这种格调。我多么也想住在一个有小喷泉的小区里。
　　是啊，没准我就要成功了呢，真值得恭贺，我心里苦笑。
　　走到可以看到于暖暖家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看她家的窗户，心里的紧张忽然迅速达到了一个峰值。
　　我想，陈恒，要不就算了吧。何必这样委屈自己，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真的，要不就放弃吧，陈恒。现在转身走，就这么分手，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所有的自我折磨就都不复存在。世界瞬间光明，去迎接新的生活新的起点。
　　我站在那里停了很久，最终还是往前迈开了脚步。
　　时间变得漫长，终于到了于暖暖家楼道口，我愣了半秒钟，伸手按下了门铃。


第159章 作客
　　乘电梯到了于暖暖家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深呼一口气。
　　有人开了门，是于暖暖，我以为她会略微浮夸地蹦跳着出现在我面前，没想到她只是很轻柔地说：“你来了。”
　　于暖暖知性淑女的一面让我有些不适应，我正愣着神，于妈妈忽然出现了，我立即咧开嘴笑了，不知道表情会不会有点夸张：“阿姨好。”
　　阿姨很友善地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愧是母女，她俩笑起来真像。
　　“阿姨好，我是于暖暖的……同学。”我灿烂地笑着。
　　“喔，你好，快进来坐。”阿姨表现得蛮热情，这缓解了些许我的不安。
　　“好的好的。”我却没有动，我低头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换拖鞋。还好于暖暖反应快，她不知道从哪拎了一双拖鞋过来，说：“你穿这双就好。”
　　“好的好的。”我点着头，立即俯身换鞋。
　　我早有预料可能要换鞋，出门前还特意洗了脚，换了双新袜子。
　　于暖暖指了指沙发的方向说：“坐下就好，没事的。”
　　“哦哦，好。”
　　“我去给你倒水。”于暖暖说。
　　“不用你，我去吧。”阿姨说。
　　我赶紧说：“不不不，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阿姨温柔地说：“没事没事，你坐就好。”
　　我执意道：“阿姨，没关系的，我来吧。”
　　阿姨微微一笑：“真的不用客气，你坐就行，你不知道水在哪里。”
　　“哦哦，那好，麻烦阿姨了，谢谢阿姨。”我说完，坐在了沙发上，于暖暖也坐在了我的身边。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吧，于暖暖问我：“外面热吗。”
　　我说：“还好还好。”几秒钟后，我忽然觉得这样的回答有点太尬聊，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算热。”
　　“嗯。”于暖暖回答完，不再说话。
　　于妈妈去倒水了，气氛忽然陷入宁静。
　　可能于暖暖刚洗过澡，她身上香香的。
　　我愣着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觉得我的表现有点太拘谨了。在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到时候是要表现得大方一点还是拘禁一点。如果表现得大方，我怕人家父母觉得我年龄大混社会久了，有油腻老油条的样子，太拘谨了又怕他们觉得我没能力不懂交际，一把年纪了还没学会大方地与人相处。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我环视着四周，房子装修得很好，打扫得很干净，给人以非常舒适温馨的感觉。
　　于爸爸在哪里呢，为什么始终没有出现。
　　我胡思乱想地发着呆，身边的于暖暖突然用胳膊怼了我一下，悄声说：“发什么呆呢。”
　　我赶紧回过神：“没什么。”
　　这时，于妈妈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天挺热的吧，喝点水吧。”
　　我赶紧起身，说：“谢谢阿姨”，我说着，忽然想起今天拿了礼物，我赶紧拎起包，说：“阿姨，这是给您和叔叔的礼物，我听暖……听于暖暖说叔叔喜欢喝红酒……”
　　“不用这么客气的。”阿姨推脱着。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一点点心意，第一次来，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套路着。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忽然出现，他看了看我，我立即笑着点头：“叔叔好，我是于暖暖的同学。”
　　我想，这应该就是于爸爸了吧。
　　“爸，你怎么刚来。”于暖暖颇为撒娇地挽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晃了晃脑袋，可爱的马尾辫也随着脑袋晃了晃。
　　于爸爸笑着对我点了点头，宠溺地摸了摸于暖暖的头发，然后去了厨房。
　　于爸爸的形象比我想象中的要帅气整洁，他的身材不错，并没有中年男人普遍该有的大肚油腻，看起来很精神。于爸爸话不多但是看起来不凶，穿得很居家，给人以居家好男人的印象。
　　“你们坐一会儿聊聊天，该吃饭了，我去做饭。”于妈妈说。
　　“阿姨，我来！”我嗖得一下站了起来。
　　于暖暖像看猴子似的看着我，我斜瞄了她一眼，对于妈妈，说：“阿姨，我来帮忙帮忙。”
　　于妈妈笑了，“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你是客人，又不知道食材放在哪，怎么能让你做啊，没事的，不用这么拘谨，放松一点，你坐着和暖暖聊聊天就行。”
　　“阿姨，真没关系的，我……我经常做饭的，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我说完，又斜瞄了一眼于暖暖。
　　于暖暖翻了个白眼不再看我也不说话。
　　我心想，看不起谁，我临出门特意背了两个菜谱的！
　　“真不错，暖暖，你看人家，跟人家学学。”阿姨说。
　　于暖暖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说：“是啊，妈妈，他做菜可好吃了呢，你不用做了，让陈恒做吧，我们大家一起尝尝他的手艺。”
　　于暖暖说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倒是一下子有点慌：“额……是啊阿姨，倍儿好吃……”
　　我说完，偷偷扭过头瞪了于暖暖一眼。
　　于暖暖假装没看到，瞥过脑袋不看我。
　　“好了好了，真的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很不习惯的。带礼物还要帮忙做饭，真的太客气了。”于妈妈依然推脱着。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和决心，我直接开始往厨房走。
　　“陈恒，要不就让妈妈做吧，不要这么客气的。”于暖暖温柔地说。
　　刚才还瞪眼，现在装温柔！
　　我只好一副一千万个遗憾和不情愿的样子，无奈地说道：“那可真是麻烦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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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平淡的故事
　　吃饭的时候，场面还算和谐。于妈妈和于爸爸各自炒了几个菜，味道都很好。
　　我寒暄着敬了几杯酒，顺便也敬了于暖暖一杯。于暖暖浅浅地笑着和我碰了杯，彼此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于爸爸和于妈妈所不了解的故事和情绪。
　　“叔叔，阿姨……”我鼓起勇气准备面对现实，我看了一眼于暖暖，于暖暖给我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以示加油。
　　“你以前和梁泽是同事对吧，我和他妈妈的关系很好呢。”于妈妈打断了我的话。
　　“嗯嗯，是的，梁泽人蛮好的，我和他的关系也很不错。不过我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跳槽了，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我说。
　　“哦，这样啊。那么现在哪里工作啊。”于妈妈问。
　　我说：“现在在一家小私企，做市场部经理。”
　　于妈妈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年轻有为。”
　　“是什么行业。”于爸爸好像对工作的实质内容更感兴趣。
　　“是建筑行业。”我回答。
　　于爸爸点了点头，说：“这几年建筑行业还不错。”
　　我说：“还好，这个行业还算比较迎合当前的市场需求。”
　　于爸爸点了点头，没继续说话。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断，我只得继续夹菜吃饭。当然，吃饭的过程中肯定少不了自我表现，我一个劲地往于暖暖碗里夹菜，夹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也别总往我这里夹菜，你也吃啊。”于暖暖有些害羞地说。
　　我点点头：“吃吃吃，叔叔阿姨做的菜很好吃，羡慕你。”
　　拍马屁真是一件能让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开心的事，于妈妈笑笑地说：“喜欢就多吃点。”
　　于爸爸也颇有得意地说：“我从十几岁就开始烧菜，以前条件没有现在好，哪像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是父母掌心里的宝。”
　　我点点头说：“是是是，现在社会进步了很多，但是年轻人的自理能力越来越差，不过叔叔阿姨教育的好，暖暖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于妈妈说：“哪里呀，这么大了都不会自己烧饭吃。”
　　“妈！”于暖暖撒娇地嘟了嘟嘴，阿姨宠溺地笑了笑。
　　“小陈，你是哪里人啊。”于妈妈问。
　　“我是山东人，阿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没有底气。
　　于爸爸说：“山东是好地方，济南、青岛，我都去出过差，青岛环境还不错，济南还有个趵突泉，年轻时候也去爬过泰山。”
　　我点点头：“对的，泰山看日出是蛮好的……”
　　“你是山东哪里？”于爸爸问。
　　“就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我咧嘴笑了笑。
　　于爸爸点了点头，说：“对外地人来说，上海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说实话，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回答，我不想吹牛，但也总不能说走一步看一步，我沉默着，心里默默地组织着语言。
　　于暖暖在桌下踢了我一脚，我回过神看了看于暖暖，对于爸爸说：“目前确实是有一些压力，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未来的情况会有所改观，现在我只是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我在准备考证书，然后跳槽应聘一个外企的职位。”
　　我知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表情一定是僵硬的，虽然于暖暖家开着冷气，可我身上还是出了汗。
　　于暖暖说：“他现在每天都在看书，很认真的。他不是一个爱闹爱玩的人，做事情的时候确实能静得下来的。”
　　于爸爸点了点头，没说话。
　　于妈妈笑笑地说：“年轻人肯努力，蛮好的。”
　　于妈妈的话给了我鼓励，我内心的情绪有所好转。
　　我说：“我是不怕吃苦的，我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去努力。”
　　于妈妈点了点头，说：“嗯，不错，小伙子很上进。”
　　我笑了笑，说：“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想掉队。”
　　一桌人继续寒暄着，于暖暖的话不多，但是出口必是讲我的优点，让我感觉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蛮感动。
　　吃完饭后，我稍微坐了一下，便借口离开了。
　　走出于暖暖家门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阴阴的，忽然下起了滴滴小雨，这是六月的雨。
　　于暖暖送我离开小区，到了距离她家远一点的地方，于暖暖牵起了我的手，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们只是很平静地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小区门口走着，阴天里是我们牵着手的孤单背影。
　　孤单，从来不是只形容一个人的专属。
　　总体来说，这次见面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没有冷眼竖眉也没有过度热情，没有争吵拉扯也没有轰轰烈烈，这只是很平静的一次见面，就像这个故事，没有狗血惨虐也没有一路绿灯， 就只像我们现实里的生活，平淡中带着一些纠结和波折。


第161章 浪漫与温柔
　　见完于暖暖父母后的几天，生活平静得让人惶恐，我以为会紧接着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平淡的日子就像一支安静的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全然忘却清醒时的烦恼。
　　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船员可以在海浪拍打中入睡，而我们很多人，都是现实里漂泊着的船员，疲惫的时候难以抵抗困意，哪还顾得上什么海浪风雨，这早都已经习以为常。
　　今天于暖暖早上出门晚，怕堵车迟到，所以没开车。下班后我和于暖暖一起坐地铁，发现她似乎状态不太对，脸色有点差。我说过，这丫头从来都是身体倍儿棒，自从我认识她起，就没见过她生病。
　　我以为是她的父母对她说了什么，一开始不太敢问，但是我越看越觉得她不对劲。
　　于暖暖单手无力地抓住地铁通道上方的扶手，闭着眼睛，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本来就白皙的双颊因血色的缺失而显得格外苍白。
　　我问：“你怎么了暖暖，没事吧？”
　　于暖暖没有回应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闭着双眼。她单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自然下垂，嘴唇不像平时那么滋润。
　　“生病了？别吓我，要不要去医院？”我说。
　　“没事的。”于暖暖轻声说道。
　　“怎么没事啊，我感觉你不太对，不行就去医院，可别硬抗。”
　　“我休息会儿就好，真的没事。”
　　我看着她，很心疼。我松开她握着扶手的胳膊，让她靠在我身上。于暖暖轻轻地靠着我，眯着眼睛。
　　地铁上没有多余的座位，我顾不上多想，扶着于暖暖从中间站下了地铁，然后直接背起她往出站口走。
　　傻丫头不重，腿细细的，背起来并不费力，但背着她跑出站口那么长的楼梯，还是把我累得气喘吁吁。
　　打了计程车直奔附近医院急诊，医生看过后，说她有些发烧，我问医生，大热天的，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医生说，原因有很多，可能是近期突然压力大，先挂水观察一下，如果今晚能退烧，问题就不大。
　　我立即办手续给于暖暖挂水。
　　于暖暖说：“不要告诉我父母，怕他们担心。”
　　我皱着眉头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脑袋，说：“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管。”
　　于暖暖闭着眼睛，脸色逐渐有所好转。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有告诉于暖暖的父母，只是帮她发了个短信说今天有事，晚点回。
　　我一直守在于暖暖身边，不敢离开半步，期间想上厕所，憋到额头冒冷汗也不敢去，生怕只要离开一会儿，于暖暖就会出什么事情，虽然我理性上知道这种概率极低。
　　终于，在挂完一支水换水的时候，我抓紧去了卫生间。
　　等我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于暖暖正可怜慌张地皱着眉头东张西望，像是与父母走丢后无助的孩子。
　　看到我后，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慢慢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我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感觉好些了吗。”
　　于暖暖调皮地挤了挤鼻子，说：“出糗了，让你看了笑话。”
　　我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说：“傻瓜，我才出洋相呢，没有照顾好你，让这么漂亮的小美女生病，这整个病房的人都在鄙视我呢。”
　　于暖暖半撒娇地地仰了仰头，说：“哼，所言极是。”
　　嗯，看来这丫头的状态是好多了，都开始用成语了。
　　挂水前前后后用了两三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此时的于暖暖已经接近恢复正常状态，这丫头果然是战士，连生病都好得比别人快。
　　我们随便吃了点面，然后我打车送她回家。
　　在路上，出租车里的电台很巧地在放那首《街灯晚餐》，要知道，电台里播放这种冷门的粤语歌确实是一件并不常见的事。
　　于暖暖提议说：“我们下车散散步吧。”
　　“不行。都这么晚了，你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想。”
　　“你还想会飞呢，不行。”
　　“散步吧，趁年轻，和浪漫的人一起感受浪漫。”于暖暖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握住我的手，我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和迷人的发香。
　　撒娇的女人最具杀伤力，我们下了车，沿着浦东的马路慢慢走着，城市里干净的灯光和合适的温度为浪漫增添了一份小小的舒适。
　　“你背我。”于暖暖忽然说。
　　“什么？”
　　“你背我。”
　　“信号不太好。”
　　“面对面说话也需要信号？”
　　“……我为什么要背？”
　　“你刚才为什么背？”
　　“因为你刚才身体不舒服。”
　　“我现在身体也不舒服。”
　　“得了吧，你现在动若脱兔。”
　　“我就是要你背我。”
　　“你怎么不背我？”
　　“你……！”于暖暖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我笑了笑，直接把她背了起来，她吓得“啊”一声搂住我，然后慢慢安静下来。
　　灯光繁华，我背着于暖暖慢悠悠地走，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所有浪漫与温柔。
　　于暖暖逐渐活跃起来，她晃着腿，摇着脑袋开心地“啦啦啦”地唱着莫名其妙没听过的大概完全不在调上的歌，一会儿读一读视线里所能看到的字，一会儿指着马路说，宽阔的马路。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玩累了，于暖暖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把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背上，轻声轻语温柔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背我。”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刻让我想起初识于暖暖的那个夜晚，我背着她，走在车灯路灯交错的世纪大道，身后是变幻着迷人色彩的东方明珠。


第162章 小丑
　　上海的夏天是时常伴着雨水的，雨滴优雅地在地面跳了一下午，终于清凉了姗姗而至的傍晚。
　　一个人的生活着实寂静，静得让人心慌。下班后回到“家”打开电视机，随便翻了几个台，没找到喜欢看的节目，便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看书。
　　夜晚的雨声淅淅沥沥，窗外的树枝昏昏欲睡，书里的文字冒着青烟，看得我头晕目眩。
　　终于耐不住寂寞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一个新的好友请求，备注的内容让我瞬间头脑清醒：我是暖暖妈妈。
　　于妈妈突然加我微信，必定不是因为觉得我帅。
　　该来的，总算来了。
　　……
　　我通过好友请求，发去信息：阿姨，你好。
　　于妈妈回复我：你好。
　　我：阿姨，您还没睡啊？
　　于妈妈说：时间还早，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看书学习。
　　信息发出去后我才发现这样回答是不是显得有点略为装逼，而事实上，我确实是在看书。
　　于妈妈：小伙子真的很积极上进。
　　我：阿姨过奖了。
　　于妈妈发了一个笑脸：不要谦虚，你是一个很努力生活的小伙子，蛮不错的，很多上海年轻人都没有你们这种拼劲的。
　　我也回了一个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在思考，比他们努力，这究竟是我的优点还是劣势。
　　于妈妈：你人很优秀，蛮有自己想法的，我觉得蛮不错。
　　看到于妈妈这条信息，我本已沉到谷底的心瞬间被抛到了半空中，喜悦而又略带不安。不安是因为虽然已经很确定于妈妈的话确实是褒奖，但是我从来都是一个不敢给自己太多期望的人，太害怕爬得高跌得疼，所以对于很多问题，我心里总会提前去做一些很坏的心理准备。
　　而虽然略有不安，但是本能上的喜悦还是无法掩盖，我开心地在对话框里打出三个笑脸以及“谢谢阿姨，我会继续提高自己，会努力做得更好”，可是刚打完字，内容还没发出去，于妈妈就又发来了一条信息：所以，阿姨想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小姑娘很优秀，长相也很漂亮，山西人，比你小两岁，X校研究生毕业，身高165cm，现在上海一家银行工作。
　　看到这条信息，我笑了，只怕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夜晚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窗外的树枝流着眼泪，手机里的文字如一根根钢针，刺得我像只挨打的狗。
　　我什么也没说，只给于妈妈回了个笑脸便下了楼——我现在急需呼吸新鲜的空气。
　　雨未停，我淋着雨，感受着漫天缓缓落来的眼泪。
　　看人家每天笑得那么开心，而自己的路为什么就这么难走，真的太难了。
　　一瞬间，我的心里有愤恨，有委屈，我真的感到委屈和愤怒，也感到可笑。
　　我陈恒，凭什么就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爱情。
　　我不服。
　　我拿出手机，给于妈妈发去一句话：阿姨，对不起。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谢谢您的介绍，可我只喜欢暖暖。
　　心蹦蹦跳地盯着屏幕等待于妈妈的回信，“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其实很残忍，它对于满怀期待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于等待答案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许久之后，于妈妈终于又发来了信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应该是懂的。
　　我收起手机，没再回信息。
　　是的，我懂。
　　我什么都懂，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多么懂事又成熟。
　　城墙下的人羡慕地看着城墙上的美丽爱情然后转身离去，至尊宝说，看，他好像一条狗啊。
　　一阵微风，头顶的树枝又矫情地低落两滴眼泪，恰好滴在了我的眼角。
　　动了情的人，如何做到洒脱。
　　他就不该动情，活像个可笑可悲的小丑。


第163章 无怨无悔
　　于暖暖忽然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吗。
　　我说，什么也没干闲着。
　　于暖暖问，怎么了，你的语气不太对。
　　我笑了，没什么，我挺好的，今天工作累吗，累的话就早点休息。
　　于暖暖很久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于暖暖缓缓说道：“那么，晚安。”
　　“晚安，乖。”我说完，放下电话，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懂事了。
　　但是任性会上瘾，任性真的能得到懂事的人所得不到的东西。
　　只是，有资本的任性可以持久，没资本的任性终会被打回原型，所有没资本的任性最后终将以苦难的形式偿还。
　　新员工面试，我作为市场部经理参与了面试过程，宋雯的表弟叫宋佳宁，看起来蛮聪明的，其实我还挺喜欢。
　　最近几天我的心里压力很大，时刻皱着眉头，大脑时而放空，苏紫找我问了几个工作中的问题，我始终不在状态，答非所问。
　　“陈经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没事吧？”苏紫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忽然不想再对她留有任何的怜悯或者同情：“你上次是怎么回事，故意送袜子过来？”
　　苏紫闪烁着眼神，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有些事情，我们都想去争取，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苏紫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出声：“不好意思。”
　　我没理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吧。
　　苏紫说：“那我先走了陈经理，打扰了，开心点，照顾好自己。”
　　可以说，于妈妈的态度忽然让我对上海这个城市失去了所有的憧憬和期待，我忽然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奋斗动力。
　　于暖暖最近的表现其实也有异常，她常常会愣神，状态很不好。
　　我想，我们再这样下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磁铁相斥的两极何必强行粘合，互相折磨。
　　我想说分手，但又开不了这个口。
　　我曾试探着问于暖暖，是否有可能随我回我的家乡生活，我自然期待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我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很少有上海人愿意出去的，大多数人宁愿在本地读二本也不愿意在外地读一本。
　　于暖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说，去外地读书已经是家里很大的让步了，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去外地定居呢。
　　我想，是啊，我提出的问题可真是有点无理取闹，让人家一个上海本地女孩子跟着自己去外地定居，让一个二十多岁正值青春的女孩子从一个国际都市去到自己的三线小城市渡过余生，确实是有点自私。
　　我不想再去等什么考试，我要现在就进行尝试。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选了几家本行业有招聘需求的知名外企面试技术部经理或市场部经理的职位，最终的结果完全吻合现实人生里应有的挫折——全以失败告终。
　　九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热得让路上90%的妹子都露出了大腿，如果不是考虑到纯爷们的形象，我都想露大腿。
　　终于在高温的煎熬中迎来了我一直备战的执业资格考试，这个证书似乎是我在上海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其实这个证书也许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但是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这更像是我的一个心灵寄托，一个在黑暗里自我寻找的光亮。也许这个光亮压根就不存在，可我不得不朝着这个方向走去，因为除此之外，处于彻底黑暗中的我，根本看不见其他的路。
　　考试结束后，我觉得自己考得很不理想，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了吧，没有做到正常发挥。
　　我仔细算了算房价，以现在的价格来说，也确实是买不起了，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外环翻了三翻，中环内翻了一翻，内环涨得较少，但我本来就买不起，毕竟那是内环。
　　宋雯的表弟宋佳宁在八月份来到了我们部门，我的部门终于又回到了六人时代。我发现宋佳宁的工作能力很强，内心感慨于基因的强大，不愧是宋雯的表弟。
　　我忽然有种危机感，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无所谓了，因为，我真的准备离开了。
　　我想了很多，但终究敌不过现实。
　　我想， 我努力过了，大概无怨无悔。


第164章 记得我爱过
　　烛火啊，在阴冷中忽明忽暗，燃得心酸，不懂的人还说你矫情。
　　别再强撑，去到一个阳光与氧气充足的环境里，纵情燃烧吧。
　　我想回家乡考一个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但是毕业这么多年了，很多岗位已经无法报考。
　　其实我觉得在小城市做公务员蛮好，虽然收入不高，难以大富大贵，但是生活稳定，鲜有风霜雨雪，蛮好的，知足常乐。
　　但是我觉得我这种人在上海这种大城市做公务员并不是特别理想。
　　在
　　小城市有房有车，追求稳定的收入，这叫锦上添花。
　　没房没车，刚需还没解决反而去追求稳定收入，这叫不思进取、不求上进。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于暖暖说明一切，开不了口，也狠不下心。我只有偶尔刻意地冷落她，疏远她，企图让她感觉到些什么。我不想最后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再让她突然面对分手。
　　于暖暖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想，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最后时光，我知道，这将是我在上海最后的时光。
　　也许这会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时光。
　　接近六年的青春，我无怨无悔。
　　因为在这最后的一年，遇到了她。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离别，我也只愿记住这所有的美丽。
　　这一切，都太美好，人美景美，像场梦。
　　多想醉在梦里，别醒来。
　　于暖暖什么也不说，她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故事的结局。她现在每天会更紧地握着我的手，会更努力地对我笑，会更温柔地轻声轻声轻语，更认真地撒娇，更安静地感受我们在一起的时刻，更放纵地对着偶像剧痛哭。
　　就好像飞蛾扑火前最后的奋力起舞。
　　经过多日慎重的思考，我决定去济南发展，这是一个二线城市，压力没有一线城市那么大，而发展程度也比家乡好，毕竟和自己家所在的三线城市是同一个省份，离家近，朋友多，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选择。
　　我辞了职，然后面试了济南的几家公司，结果比较让人欢喜，多家公司愿意“收留”我。
　　在上海，我没有和太多人告别，只是和许松吃了个饭。
　　许松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煽情的话不多说，常回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勇气回到这座城市，毕竟我是逃兵。
　　许松接着说：“只是遗憾，但还是祝福，好好生活。”
　　我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是，和林恩恩好好的，多照顾照顾她，互相谦让，一定要白头偕老。小孩出生后，你要更加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想，许松啊，你和林恩恩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我的故事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但你的故事，一定要完美。
　　最后，许松狠狠地拥抱了我，虽然场面基情无限很辣眼睛，但来上海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眼泪。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对于暖暖说：“暖暖，分手吧，我要回家了。”
　　也许她确实是早有预料，又也许是许松对她说了什么，于暖暖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过激的反应，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多珍重。”
　　我皱着眉，笑了笑，语气尽量平淡地说：“只怪人在风中，聚散不由我。”
　　于暖暖也微微笑了：“在那边好好生活，尽快忘记我。”
　　说完，于暖暖转过身。
　　虽然我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我依然能透过她的背影看到她的满脸泪珠。
　　于暖暖在我面前离开了，她走的样子很洒脱很坚强，甚至还有点酷。
　　我默默地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
　　在凌晨的机场，我背着一身行李和吉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城市，然后转身进了航站楼。
　　在上海的所有，都是美好的回忆。
　　这一回头，是与这座城市做一场彻底的告别，把曾经的一切泪水和欢笑都留在这里，不带走。
　　带走的，只有我的行李和我的吉他。
　　在航站楼里，我还留有着最后一丝无谓的期待，我在等待一个人的身影。
　　我知道，她会来送我的，哪怕只是目送。
　　终于，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了她，于暖暖。
　　她静立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我，依旧那么亮眼。
　　我们就这样隔着茫茫人海，静静地远远望着彼此。
　　最终，她缓缓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陈恒，你还没给我弹吉他呢。”她笑着，流了眼泪，安静的眼泪。
　　我拿出吉他，不敢看于暖暖的眼睛，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唱什么歌，只是随便挑了脑海中突然浮现的一首歌，《情非得已》。
　　这是一首节奏轻快的歌，却把彼此唱哭了。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我忍住所有的情绪，尽量把歌唱得完整，而此时于暖暖的眼泪早已收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我从未想到，多年后面对心爱女孩儿的弹奏，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歌唱完后，还没等我收起琴，于暖暖就转身走了，甚至连一句“一路顺风”都没有说。
　　她一步一步地大步走着，身体在微微颤抖。
　　※※※
　　飞机起飞前，我坐在座位上发着呆，乘务员提示请把手机关机，我在关机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于暖暖发来的信息：今后的生活，无论晴雨，抑或冷暖，愿你不畏人生明灭，愿你皆有良人相伴。忘记我，但请记得我爱过你。
　　本来一直克制自己的眼泪，不想让眼泪太放肆，但是我看着这条信息，顿时泪如雨下。
　　于暖暖啊。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第165章 去他妈的爱情
　　我坐在座位上，鼻涕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怕被人发现，不敢发出声音。
　　我回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我想起校友会那天，傻乎乎撞到我然后惊慌失措地重复着“不好意思”的高挑女孩，我想起转身上车前那句柔情的“谢谢你，你人挺好的”。我想起喜欢学小鸭子走路的傻瓜，我想起那个总会害羞的小姑娘，我想起去我公司给我送文件时气场强大的女神，我想起第一次陪我走过外滩美景的美丽姑娘，我想起陆家嘴繁华背景里的婀娜身姿，我想起特意等我加完班然后和我一起坐地铁“回家”的美女，我想起冷战时高傲的冰冷美人，我想起为我做一桌饭菜的美丽女子，我想起因我在路上看美女而鼓起腮帮子的可爱女孩儿，我想起洗完澡后披着浴巾的性感女人，我想起陪我和校友小酌到微醺的小学妹，我想起哭着对我说“对你来说是暧昧，可对我来说是爱情的”傻瓜，我想起与我牵手一起听着街边音乐的恋人，我想起醉酒后扶我进丽丝卡尔顿酒店的前女友，我想起微博里的那句让我瞬间泪崩的“陈恒，我爱你”，我想起那紧皱的眉头、对苏紫不依不饶的眼神和寒冷中的颤抖，我想起滨江大道与星星一样美丽而让人陶醉的侧脸，我想那句让我震撼的“心甘情愿地把最坚定的目光投给你深爱的人，不给其他人留一丝余光”，我想起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深深沉迷韩剧无法自拔啊大叔？”的调皮小丫头，我想起那可爱的爱心便当，我想起乌镇的美丽，我想起把脑袋靠在我背上说我就是喜欢你背我的柔情女子，我想起最后流着眼泪的于暖暖。
　　上海啊，我尽力了。
　　对不起，我输了。
　　于暖暖，希望你很快能遇到一个真正合适自己的人，没有我，你一定会过得更好。
　　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而轻易地把心交给别人。
　　希望你能爱上一个有本事的人，笑着嫁给他，别再哭了。
　　我闭上眼，倚在飞机座椅的靠背上，心里有太多的情绪和回忆。
　　我知道，此刻的她也一定很很痛。
　　而长痛不如短痛，未来的她，一定会幸福的，对吧，一定会的。
　　飞机上大概有丧尸病毒，飞机落地后，我一下子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全然没有了灵魂。
　　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被飞行时空中的恶魔抽走了，还是因为自己太丢三落四，不小心把灵魂丢落在了上海。
　　我一个人拉着拉杆箱背着琴走在机场，总是有种于暖暖在我身边挽着我胳膊的错觉。
　　我想，熬一熬吧陈恒，失恋最好的解药不就是时间和新欢，以后会有新的人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的胳膊甜蜜地笑。
　　这个世界，没有谁都会照常运转，没有谁是谁不可或缺的唯一。
　　我想，爱情其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圣，最终都是因为欲望罢了，这是大自然因为物种的延续而赋予我们的本能，所以异性恋不会爱同性，同性恋不会爱异性，因为人们只会对自己感兴趣的性别产生欲望，爱情的基础不过就是欲望。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真正纯净的爱情。
　　况且，男人的生命里，不应只有爱情，还有事业亲情和友情。
　　爱情算什么呢，只不过是物种的本能，再复杂的感情也不过就是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而他却爱着他。其中还有性别的混乱交织，应该是够乱了吧。
　　这都算什么啊，想来也可笑。
　　我说去他妈的爱情，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


第166章 新生活
　　在去济南之前，我先回家待了几天。
　　虽然父母并不是特别支持我在上海，但是这次回家，他们见到我，并没有想象中开心，也许其实他们也为我感到遗憾。
　　父亲头发又白了一些，腰也早就没有以前那么直，他笑笑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回来也好，不用那么受累了。”
　　见了几个朋友，他们问我怎么回来了，以后不去上海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人啊，该诚实的时候要诚实，不该诚实的时候也不能瞎诚实。我不能跟他们说我在上海混了这么多年最后混不下去所以回来了，我只是笑笑说，大城市节奏快，待了几年发现上海也没什么好的，没意思，我还是喜欢安稳的生活。而且这边离家近，朋友多，父母年龄也大了，多孝顺孝顺。
　　朋友纷纷说，是啊，大城市有什么好的，东西又贵，离家又远，上海人还小心眼。
　　我笑了笑，十分配合他们的吐槽。
　　葡萄该酸的时候就得酸嘛，干吗和自己过不去。
　　在家待了几天待不下去了，就去了济南的公司报道。
　　济南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城市，因为离家近，所以以前经常来，对这边很熟悉。
　　刚回来工作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但是时间一久，我也终于安下心来开始走向正轨。
　　从大学毕业就漂泊在上海，现在终于体验到了身为本地人的感觉。听着熟悉的口音，看着熟悉的街道，一切都让自己感觉很安心很踏实。
　　再也没有了身为外地人的卑微渺小，感觉自己对人说话的底气都强硬了很多。每天下班后和三五个狐朋狗友旧相识吃吃饭喝喝酒吹吹牛，周末躺在床上睡睡懒觉，所有的偷懒逐渐变得毫无罪恶感并且心安理得甚至还很享受。
　　我开始认真地规划自己未来的生活，并且一切都很顺畅，看得到明朗的未来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最近看中了一个房子，准备凑凑钱买下来，然后精装修一下住进去。
　　在济南的每一天都感到特别的安心踏实，再也没有漂泊的不安和恐慌，我真正找到了归属感。
　　在这里，我可以在一个特别舒服的状态中去主动规划自己的未来，没有特别强的压力和紧迫感，没有未来必须要做到某件事的自我折磨，人生中有无数的退路，无需再像走钢丝般谨慎，哪怕做不到或走错几步都无所谓，这才是生活啊。
　　在未来迷茫中被动地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是太累了。
　　我花了十多万块买了一辆别克车，偶尔在下班后的夜晚开着车四处兜兜风散散心，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
　　在工作方面，我依旧是一家小企业的市场部经理，虽然收入不如在上海时高，但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刚需方面的压力小了，收入的多少只是生活中娱乐活动多少的区别。
　　我最近有慢慢捡起我的吉他，在休息的时候会经常弹琴，甚至还准备尝试联系曾经的同学组乐队玩。
　　虽然比不过上海，但是济南的泉城广场附近也非常有繁华都市气息。
　　有时候在这边转一转，看看五彩的灯光，逛逛热闹的商场，感觉一切都没有变，唯独身边少了一个时而活泼时而优雅的美丽姑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这是我初中写作文时形容时间经常用的句式，一转眼把这句式用到了三十岁，还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啊。
　　转眼间已经在济南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曾经在上海的很多事情和人我都记不太清楚了，除了在睡觉前讨厌的几分钟里，和梦里。
　　我试着开始新的感情生活，父母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儿，貌美肤白，虽然不是绝艳的姿色，但也够用，属于中上等长相，加之挺会打扮，看起来还是蛮可以的。
　　她叫韩嘉怡，也曾在上海待过，这种巧合让我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也许她可能会是我冥冥中的那个安排。


第167章 副驾位
　　我对于韩嘉怡的印象和描述仅来源于父母给我发来的一张照片，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寂寞发散的夜晚，我加了她的微信。
　　加上微信后，场面曾一度尴尬，她的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这导致我对她的性格和平时的生活状态一无所知，只能凭本事尬聊。
　　她似乎是一个话并不很多的女生，巧了，我话也不多。
　　虽然有时会想和她聊些什么，但并没有太足够的动力去专门思考尬聊的话题。
　　第一次聊天我们只说了五句话：
　　“你好。”我说。
　　“你好。”她说。
　　“我是父母介绍加你的。”我说。
　　“哦哦，你好。”她说。
　　“嗯嗯，你好。”我说。
　　后来我们约了一次见面，她表现得不冷不热，我也看不出她究竟对我有没有兴趣。
　　见面之后回到家用手机聊天，她还是会回应我发的信息，但是从来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
　　韩嘉怡很喜欢用“哦哦”“嗯嗯”“是的”这样的句式来回应我发的信息，看起来特别友好，一点都不排斥我，然而却永远保持着生疏的距离。
　　她有时回信息的速度让人很无语，常常是我发出去一条信息，半个小时后才会得到回应，然后我再发一条，接着要再等半个小时。
　　我记得我好像曾认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她时而活泼机灵，时而温柔优雅，她回我信息从来都是秒回。
　　我用屁股推理了一下，韩嘉怡应该是对我没什么兴趣的。根据我纯爷们儿的性格，我是懒得陪她玩你追我赶你猜我猜的过家家游戏的。
　　我知道，对你有兴趣的人，表现不会是这样。
　　我后来有点不爽，就直接跟她说，你回信息能不能快点。
　　她解释说，哦哦，真的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想，是因为忙吗，难道是我太矫情了？
　　我说，好吧，我理解。
　　她说，嗯嗯，不要多想。
　　我说，没关系，忙一点好，充实。
　　我自我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我的态度太冷淡了，男生理应多主动一点啊。于是我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态度和语气。
　　我说，周六有时间吗，一起看电影啊，嘻嘻嘻。
　　半个小时后……
　　“嗯嗯，好的。”
　　……
　　我们周六见了面，开着车接姑娘在熟悉的城市约会，感觉心里有底气多了。
　　她的表现蛮正常，彼此聊天挺开心。
　　我说：“好久不见。”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有些害羞。
　　这次我认真留意了一下她的形象，确实还可以。
　　虽然我很不想提起在上海的过往，但是为了寻找共同语言，我说起了不少在上海时候的事情。
　　提起上海，她的表现并没有很特别，就好像只是地理书中的一个地理名词。
　　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再提上海，毕竟我也不想提起。
　　我们一起看了一个电影，然后吃了个饭，彼此说说笑笑，状态蛮好的。她总会主动提起话题问我一些问题，我也会偶尔刻意幽默逗得她哈哈大笑。
　　我想，大概有戏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即将脱单。我甚至计划好了未来的生活，好好相处，好好对待人家，然后把房子买下来，差不多了就结婚过日子。
　　从上海回来后，第一次和女生单独约会，我玩得蛮开心，送她回家后还有点恋恋不舍。
　　开车送姑娘回家是会有那么一点成就感的，可惜很遗憾，曾经在上海认识的某个漂亮姑娘，她没有坐过我的副驾驶位。


第168章 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回到家，我略有欣喜地给韩嘉怡发信息：今天蛮开心，你很漂亮。
　　半个小时后，她回了信息：哈哈，谢谢。
　　我说：今天的电影还不错，看一下还有什么电影，下次再一起看，或者也可以叫几个朋友一起吃吃饭、唱唱歌。
　　半个小时后，她回了信息：嗯嗯，好的。
　　这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为什么每次手机聊天时和见面时形同两个人。
　　对于她的这种表现，我很不爽，我问：为什么我感觉和你聊天的时候，跟见面时不太一样。
　　她说，有吗。
　　我说，有，感觉挺冷淡的。
　　她说，我是慢热型的，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不说哈。
　　我问，什么事啊。
　　她说，去洗澡敷面膜。
　　我说，好的。
　　我心想，洗澡敷面膜就直说，你回信息这么慢，还煞有介事地说有点事，这人是不是有点偶像包袱？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地又见了三次面，加上前两次见面，一共五次见面，彼此关系毫无进展。
　　我每次发信息，她都会回复，虽然回得有点慢。
　　我约她见面，她有时候会因为一些事情出不来，但是有时候会出来。出来见面的时候表现还蛮正常，但是一手机聊天就完蛋。
　　我真的有点搞不清楚这个女生，你要说她不想和我聊天吧，但是我发信息她也回，而且还很礼貌。不过她从来不给我主动发信息，除了问一些事情的时候。
　　你要说她不想和我继续相处吧，我约她见面她也同意，虽然偶尔会因为一些事情拒绝。
　　我实在有点无语，觉得不值得再对她那么绅士和客气，就直接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兴趣。
　　她说，还不错啊。
　　我说，那你这表现也太冷淡了一点吧。
　　她说，我觉得还好啊，可能最近工作上有点烦，而且我是慢热型。
　　我发现了，慢热简直是万能回答句。
　　这哪是慢热，根本是用打火机烧水。
　　我说，工作上怎么了？
　　她说，领导偏心，很多事都是由我来做，但是奖金却不多给我。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好吧，自己调节一下。
　　她说，嗯嗯。
　　我没有给她以什么好的建议，因为对我来说，这理由不成立。身为成年人，谁没有工作和生活上的烦恼。这种理由都算理由的话，我建议每天在家里睡大觉，什么也不愁。
　　明明是推脱的借口，我偏要认真出谋划策，难免会被人家在心里偷偷嘲笑你个傻逼还真逗。
　　说实话，我是有心认真相处的，我不想再无谓地消耗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所以面对她“繁忙”和“慢热”的借口，我会选择一定程度上的相信。
　　如果换做以前，我是不会选择去相信这种站不住脚的借口的，哪怕她所说的有一定可能性是真的，我也不愿意把心思消耗在这种小概率上。
　　现在是十月份了，天气再次开始转凉。时间不过是天气不停变幻循环的过程，热转凉、凉转热紧接着再热转凉，马不停蹄。
　　我曾和一个漂亮姑娘相识于九月份，我曾一直在等待相识一周年纪念日，我想在那一天给她弹吉他听。
　　我曾盼啊盼，后来我做到了，吉他我弹了，就是在那天，可那个画面却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曾心心念着等我考完试带她去旅行，可是考完试了，她却不在我身边了。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像一只缓慢见效的麻醉剂，我好像真的已经可以慢慢放下一些执念，只是这只麻醉剂偶尔会失效，在某些辗转难眠的夜里，心脏依然会疼得撕心裂肺，皱着眉头流下满载故事的眼泪。
　　每当故事流出来擦干净，疼痛就会少一些。
　　我想忘掉这所有的事情，但我又害怕忘记这所有的事情，我不是怕失去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是怕如果我忘了，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和希望了。
　　是的，我心底最深处，还残留着逃兵最后的希望和倔强。
　　痛到累了，迷迷糊糊入睡，隐隐约约感觉有个人依然在我身边默默地陪伴着我，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第169章 我本人
　　来济南有一段时间了，许松这孙子终于想起了我，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嘘寒问暖。
　　“最近怎么样。”许松问。
　　“好得不得了。”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看得出来，这么开心，最近应该是有性生活。”许松说。
　　“说实话，并没有，但是预计很快就会有。”我换了一条腿翘起来，顺便抖了抖。
　　“哎哟，不错。到时候一定通知我，我和我老婆飞过去喝你喜酒。”许松说。
　　“那肯定的，你小子跑不了，你还得给我当伴郎，再忙也得来。”我一边说一边起身往公司外走，办公室闷，出门透透气。
　　“哎哟，这还真有这个计划？”许松问。
　　“有啊，排队找我结婚的一大把呢。”我说着，对前台小姑娘挑了挑眉毛。
　　“别装逼，说真的，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年龄不小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最近相处了一个，如果能行的话，就想着尽量早点结婚，早点安定下来。”一到公司外，我立即折返，外面太冷。
　　“这次看来还真的有谱啊。”许松说。
　　“当然了，都说了等你过来当伴郎呢。份子钱就不用见外了，多给点，咱俩谁跟谁。”再次经过前台，我又对前台小姑娘挑了挑眉毛。
　　“滚边去，老子还不一定去呢，你可别邀请老子。”许松说。
　　“不来的话也没关系，不用见外，份子钱直接手机转账就行。”我说。
　　“你放心，一分钱都没有。”许松说。
　　我笑了笑，说：“不开玩笑了，没准真的很快。我现在特别渴望稳定的生活，我特别渴望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而且我觉得我现在完全可以做到。”
　　我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说真的”，许松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你结婚的那一天，会邀请她吗。”
　　“谁？”我翘着二郎腿，心却沉了下来，这孙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松并没有说类似于“这还用问”或“你知道的”之类的话，他直接说：“于暖暖。”
　　许松说出的这三个字像一把长枪瞬间直击我胸口，一刹那的疼痛让我再也说不出话，只能保持长久的沉默。
　　“或者说……”许松试探着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于暖暖结婚了，她给你发了请帖……你会去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秋末的空气像刀子，透过办公室的外墙一支一支戳进心里。窗外的天空寂寞而冷清，办公室里的钟表嘀嗒嘀嗒逼逼个没完没了，我心里一团糟。
　　“你会给多少份子钱。”许松不识趣地步步紧逼。
　　“我不会去，份子钱，一分都不会给。已经过去的事情都应被尘封，就像出土的兵马俑，出土前是彩色的，但是一但出土，几分钟内就会被氧化，须臾之间色彩尽失，未来永远只能看到它们的黯哑颜色。”
　　“没什么”，许松顿了顿，“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于暖暖已经在和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在相处了，再晚些，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笑了笑，说：“让林恩恩帮我带句话，告诉于暖暖，祝福她。不，算了，不用带话，就当我不知道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我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我有我的生活，她有她的未来，本该平行的两个人，何必强行交集。
　　她总有一天披上美丽婚纱，新郎不是我，我也笑笑了之。
　　也许她婚礼的那一刻，我正在超市买菜准备回家烧饭。
　　天各一方，彼此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蛮好的。
　　再见了，我深爱的姑娘。
　　再见了，我爱过的人。
　　我是真的祝福你。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情另眼浅了便情深。
　　认识一场，如雷雨一闪，就此没有下文。
　　难忘你，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我本人》吴雨霏，词：林夕。


第170章 可惜不是你
　　和韩嘉怡相处起来总是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我可以将就。父母都说，找对象不要再挑挑拣拣了，差不多就行，多包容。
　　我觉得有可能其实韩嘉怡也在将就，大概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罢了。
　　今晚和韩嘉怡的约会是在一个安静的酒吧。我们面对面坐着聊天，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最近忙吗。”我问。
　　韩嘉怡在低头笑着看着手机打字，她半天没回应我的话，过了一会儿，她仿佛刚刚缓过神来：“还好啦。”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喝了口酒，心里很不爽。
　　我也拿出手机把玩，给朋友挨个发信息。
　　过了一会儿，韩嘉怡问：“你呢？”
　　我没抬头：“不忙，闲得不得了。”
　　“哦哦。我最近事情也不算很多，就是特别讨厌我们领导。”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小情绪，她的态度略微积极了一点。
　　“你没有打算换工作吗？”我问。
　　韩嘉怡说：“毕竟是国企啊，没有勇气离开。”
　　我点了点头说：“其实稳定蛮好的。”
　　“是啊。”韩嘉怡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手机，回了个信息。
　　“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说。
　　“没有没有，刚才给我妈妈回个信息，她让我早点回家。”韩嘉怡说。
　　我笑道：“阿姨是不是觉得我很危险。”
　　“没有没有啦，妈妈只是怕我回家太晚，有点担心。”
　　“理解理解。”
　　韩嘉怡的手机又bling了一声，这次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回信息。
　　我假装没注意她的手机，拿起酒杯说：“祝你越来越漂亮。”
　　韩嘉怡笑了笑：“谢谢谢谢。”
　　这姑娘的态度总是这样不冷不热，我想了想，照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这都见面六次了，就算是我和许松如此频繁地见面六次也该上床了。
　　“出去转转吧。”我提议。
　　“好。”
　　……
　　趵突泉外有一条小河，河水和繁华都市以一条宽广的马路相隔，路的一边是钢筋混凝土，而另一边是河水和树木，就好像一条马路隔出了两个世界，刚刚还霓虹闪烁、人流攒动，过了马路便立即回归自然，草木幽静，河水流淌着动人旋律，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
　　和韩嘉怡沿着河水慢慢走着，这是在上海不曾有过的感受。
　　谁都没有说话，静谧中的流水格外清脆。
　　暧昧的氛围在黑暗的静谧中由点点星火悄然燃起。
　　我试探着往韩嘉怡的身边靠近，她没有表现出排斥。韩嘉怡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微微笑了笑，这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我继续试探着，手一点一点往她手边靠，明明已经碰到了她的手背，她没有躲开，可是我却停住了。
　　很明显，我需要开始新的感情，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虽然已经和于暖暖分手了，但我竟然产生了罪恶感。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产生罪恶感，明明已经分手了，谁也不再是谁的谁，我凭什么要为一个已经变为陌路的人守忠贞。
　　河水继续流淌，水边的空气很凉。
　　我犹豫了很久，一咬牙，牵住了韩嘉怡的手。
　　最近真是矫情，我又流眼泪了。
　　好久没牵姑娘的手了，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熟悉。
　　这一刻，仿佛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即将随着缓缓的河水渐渐远去，愈来愈模糊。
　　……
　　熟悉的风，熟悉的温度。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
　　真是遗憾。
　　……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可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可惜不是你》梁静茹，词：李焯雄，曲：曹轩宾。
　　于暖暖。
　　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第171章 痛快
　　牵着手走着，韩嘉怡的反应有点平淡，她既不抗拒地抽出手，也不主动握住我的手，她就只是被动地微张着五指让我牵着，我忽然感觉有点恶心，不知道这感觉是来源于哪里。
　　我松开手，说：“不早了，打个车送你回去吧，不然阿姨可真就以为我是流氓了。”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我执行得很好，这是我的原则。
　　韩嘉怡点了点头。
　　虽然刚才有点排斥，但我内心还是推了自己一把。在等计程车的时候，我对韩嘉怡说：“做我女朋友吧。”
　　韩嘉怡好像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看向车来车往的马路，说：“不好意思，我再考虑考虑吧，我这人很慢热。”
　　我头大，我真就很好奇，一个人怎么可能慢热到这种程度，这要是我和许松，我俩早就上床六次了。
　　这么久以来一直不冷不热的和我见面、聊天，这哪是相亲啊，这比朋友进展还慢。
　　我说：“好的，我尊重你，也理解你。是我太心急了，抱歉，我会多些耐心。”
　　韩嘉怡点点头，说：“嗯嗯，谢谢你。”
　　在计程车的后排，氛围有点尴尬。
　　韩嘉怡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我很想知道都这么晚了，谁还在给她发信息。
　　偷看这种行为未免有点不正派，试问，我是这种猥琐的人吗？我堂堂正人君子，一典型纯爷们儿，我会做偷瞄别人手机这种猥琐的事吗？
　　我会。
　　我发现我真是个十足的心机BOY，我立即假装低下头，余光看到韩嘉怡解锁了手机。我迅速眼珠斜90度开始用力瞄聊天内容。
　　我看到她在和一个男生头像聊天，每句话都是一大段一段的，这一页的字数比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加起来的聊天字数都多，奶奶腿儿的。
　　我仔细看了看她最后一段的内容：嗯嗯，马上要回家了，我爸开车送我呢，刚吃的火锅撑死了，一会儿回家还要再消化一下。你早点睡噢！
　　奶奶腿儿的，真气人。
　　我抬起头假装看向韩嘉怡方向的车窗，她立即微微把手机斜了斜。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哟，这么晚了还有人给你发信息啊，哪个小白脸。”
　　韩嘉怡说：“没有没有，我妈妈催我回家呢。”
　　我说：“哦哦，好吧，告诉阿姨，很快就到了。你回去好好和阿姨解释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韩嘉怡点了点头说：“好的。”
　　我现在没什么感觉，本身就没有相处太久，也没有太多感情，只觉得自己被小姑娘戏耍了，有点无奈和挫败。
　　这小姑娘是该从我的生命里滚蛋了，漂亮也没有多么漂亮，花花肠子倒是多得很。
　　早就觉得她一直一本正经重复强调的所谓“慢热”是一种扯淡，果然真是扯淡。
　　如果一个人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慢热”、“冷淡”，那我服你，你慢热，你冷淡，有性格。
　　但是你有选择性地高冷，面对感兴趣的人，你热得比“热得快”还快，面对没有太多兴趣的人就开始矜持、慢热、高冷，那我不会觉得你高端，我只会觉得你傻逼。
　　在韩嘉怡要下车的时候，我想，从此诀别，你继续演你的慢热戏。我有诚意的时候我会比谁都热情，但是如果我不想理你，那么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的高冷。
　　当然，反正韩嘉怡也对我兴趣不足，才不会在乎我什么高冷不高冷。
　　我忽然觉得不行啊，我不能白被耍啊，这很亏啊。
　　“哎，嘉怡，我跟你说个事。”我对她招了招手。
　　已经下车的韩嘉怡回头看着我，把脑袋探进车里，我一把搂过她亲了她一下，说：“再见。”
　　韩嘉怡一脸蒙，她本能地挣脱开，然后直起腰，我友好地笑了笑，拉上车门，对司机说：“老师（师傅），开车。”
　　车启动了，我迅速把韩嘉怡的手机号拉黑并删除微信好友，痛快。


第172章 双十一
　　和韩嘉怡联系的中断，让我忽然间失去了心理的寄托，虽然我并没有和韩嘉怡相处得热火朝天，但是有人陪伴总会给内心一种安全感。
　　突然失去心理寄托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我常常无聊到尿尿时都要默默地数一下秒。
　　和狐朋狗友潇洒完回家后一个人的孤独夜晚，我依然会常常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是因为孤独，是因为思念。
　　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忘不了她啊，彻底忘记一个人太难了。
　　这可不好，真的，这是自虐。
　　于暖暖在和相亲对象相处了，应该相处得很融洽吧，他们会什么时候结婚呢？
　　那个男生一定很优秀吧，说实话，我没有丝毫嫉妒。于暖暖过得好，我很开心，我很真心地希望她过得好。
　　双十一是个好日子，去年的双十一我差点剁了手，今年，可能又要剁了。
　　很久没联系的苏紫忽然给我打了电话。
　　“陈经理。”是熟悉的苏紫的声音。
　　我说：“都不是你领导了，就别叫陈经理了，现在我们没有上下级关系，叫我陈恒就好。”
　　“我就喜欢，要你管。”苏紫的声音颇为撒娇。
　　“怎么了，有何指示啊。”我说。
　　现在和苏紫对话，我心里的负担小了很多。
　　“我哪敢有指示啊。最近怎么样，在那边还好吗？”苏紫问。
　　“啧。什么叫那边，说得和另一个世界似的。”我故意逗她。
　　苏紫噗的一下笑了，她现在的状态好像也轻松了很多。
　　没了负担的人就总爱笑吧，又有谁会是生来忧郁呢。
　　“你‘那边’还好吧，大家都好吗？”我特意把“那边”强调了一下。
　　苏紫犹豫了一下，说：“还好吧。”
　　我说：“这一听就是不太好啊，怎么了？虽然我现在不是你们的上级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记得，大家是一个团队，是一个大家庭，要真诚地互相扶持。”
　　苏紫说：“嗯，我知道了陈经理，不说这些了。对了陈经理，今天双十一，你有没有乱花钱。”
　　我心想，我能告诉你我花得都快剁鸟了么。我说：“还行，现在收入不比从前，不太舍得花钱。”
　　“啧啧啧，居家好男人。不错不错。陈经理，我想给我哥哥买一双鞋，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牌子啊？”苏紫说。
　　我想了想，说：“我对鞋子也没什么特殊的研究，我自己吗，一般就穿nike多一点。”
　　苏紫说：“我哥哥好像也穿过nike，我感觉他的脚和你的差不多，好像比你的小一点，你是多少码？”
　　“41。”
　　“那我给他买40好了。”
　　“真是体贴。”
　　“那当然了。陈经理，你在那边可不要忘记我们噢，有时间的话，我和小梦小强何阳，我们四个人去找你玩。”苏紫说。
　　“没问题，热情款待，吃住全包。”我笑呵呵地说着，感觉自己像足了油腻的老油条。
　　“嗯嗯，那……你在那边要好好的。”苏紫说着说着，语气慢慢变得没有刚开始时那么活泼。
　　“放心好了，这边一切都好。你们也要多努力，加油！”
　　“嗯嗯，我们一起加油！”
　　我说：“那就先这样，你们以后什么时候过来，和我说一声，我肯定放下手里的工作先去招待你们。”
　　“那么……你真的欢迎我吗？”苏紫忽然问。
　　我愣了愣，说：“欢迎你……们暂时旅游……”
　　“知道的，那就不打扰了，陈经理。”苏紫说完，挂断电话。
　　过了一会儿，苏紫发来一条微信，陈经理，你公司在哪里？
　　我顺手发去一个定位，忽然发现不对啊，苏紫要定位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要搞突然袭击吧？
　　难道她准备辞职来济南？
　　不可能吧，未免太假了一点。
　　没来得及多想，我就被一个哥们儿的电话转移了注意力。
　　“陈恒，光棍节，晚上去哈皮。”
　　“不去，晚上要谈恋爱。”我说。
　　“啥？和谁？”
　　“范兵兵。”
　　“……”


第173章 鞋
　　十一月的济南已经很冷，年龄大了，不抗冻了，我是一个贼服老的人，所以很乖很自觉地穿上了秋裤，不需要女朋友的督促，当然我也没有女朋友。
　　韩嘉怡的妈妈问我妈：听说你儿子把我女儿拉黑了。
　　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听说你把人家拉黑了？
　　我说：我好像也听说了。
　　“为什么？你能不能不挑了？”
　　我说：“我就是因为抱着你们灌输的态度，才会傻乎乎地被玩了一场。我但凡要是不那么将就，我早就忍受不了她了。”
　　“发生什么了？”
　　虽然反感和厌恶，但是仁义我还是想留一点，毕竟不算多大事，我不想因为报复而让别人受伤。
　　我说：“没什么，你就回答阿姨说，我觉得性格不太合适，聊不来。”
　　“那也不能说拉黑就拉黑啊。”
　　我说：“你随便解释解释应付一下不就好了，你就告诉她，一直忘记说我从小有中二病，脑子不太好用。”
　　“啧，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
　　“没事，你说，我自愿的。”
　　“好了好了，我想想办法回应一下吧，你再这样做，以后没人敢给你介绍对象。”
　　放下电话后，微信来了好友添加请求：你什么意思。
　　我一笑而过，没理。
　　过了一会儿，韩嘉怡又发来一条好友请求：抱歉，是因为我慢热吗？
　　我收起手机然后去冲了杯咖啡，回来一看手机，又来了一条好友请求：加我。
　　我点了接受好友请求，然后找到黑名单把她拉黑了，世界瞬间清净。
　　删除好友会再收到添加请求，但是拉黑就不一样了，直接拒收对方消息。
　　在拉黑之前，我看到她很快发来一条信息：我承认之前对你感觉一般，但是想了想，忽然觉得你其实也蛮好的。
　　卵用。没第二次机会，我高冷。
　　今天一到公司就打开电脑登陆了一下执业资格证书考试的网站查了一下成绩。
　　我自我感觉发挥得很不理想，所以没抱太多期望，只是因为同行圈里一大早就纷纷都说出考试成绩了，我就抱着好死不活的态度查了一下，发现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刚刚压线，我过了！
　　这真的是近期最大的喜讯，我甚至兴奋地站了起来。
　　我终于过了！
　　黄天不负有心人，这个结果对得起考试前通宵看书的几个难熬的夜晚，也算对得起最近经历的所有苦难。
　　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这个考试真的特别难，过的人特别少特别少。
　　拿到这个证，别的不说，至少我每年可以轻轻松松多十万收入。而且这个成绩可以帮助我进入更大的企业，在更好的平台工作。
　　我现在特别想请人吃饭，请谁都行。
　　我开心地拿着手机在办公室踱步，我翻着通讯录，在想该把这个喜讯告诉谁。
　　我要告诉许松，我还要告诉父母，我还要告诉我在济南的狐朋狗友们，我还要告诉……可惜，我已经没有理由和于暖暖分享我这种欣喜。
　　为什么不在我走之前得到这种喜讯呢，如果早一点，也许我就不走了。
　　我第一个打电话给许松：“小宝贝儿，我过了！”
　　“我操你还能再肉麻一点吗？”许松不耐烦道。
　　“略略略，我还会嘤嘤嘤。”
　　“你等我挂掉电话去吐一会儿。”
　　“考试，老子过线了。”我提示道。
　　许松顿了顿，说：“过了就回来吧，再拼一拼，还来得及。哥们儿想你了。”
　　“滚，你等我挂掉电话去吐一会儿，肉麻。”
　　挂掉电话后，我皱着眉头想了很久。
　　突然一个来电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快递小哥的电话。
　　什么快递？双十一的？
　　我扭着屁股蹦跳着去楼下取了快递。
　　拿上来拆开，是一双41码的耐克鞋。
　　里面一张卡片：陈恒，我在等你回来。
　　……


第174章 被爱
　　等个腿儿哦，我把卡片扔回鞋盒。
　　晚上，我请我在济南的几个朋友吃饭唱K，男男女女一共七八个人。
　　成逸轩带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漂亮姑娘，经介绍，姑娘叫菲菲，年龄不大。
　　成逸轩是我的初中同学，这人算是个奇葩，可以称之为渣中之王。成逸轩很有钱，家里经营着好几个汽车4S店，他已经结婚了，老婆也很漂亮，但他就是喜欢到处勾搭小姑娘，甚至还有一个长期地下伴侣。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心里还真是很爱她老婆，虽然我并不太理解这种感受。我并不看好这种人，但他对朋友还是很够义气的。没办法，只怪自己交友不慎，误交损友。
　　几个人吃吃喝喝不亦乐乎，饭后去唱K。
　　到了KTV，大家都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可我们又点了很多酒。
　　曾经的高中同学孙凡直接把麦克风扔到我身上，说：“陈恒在这我们还唱个屁，和你唱歌最没意思了。”
　　给我麦我就唱，谁怕谁。
　　七八个人唧唧喳喳你言我语，场面一片繁荣。
　　成逸轩喊了一句：“来来来，都别说话了，陈恒要唱歌了，听专业的唱。”
　　我拿着麦克风，借酒劲甩了甩头发，说：“缺一把吉他。”
　　“别装逼，快唱，不然脱你衣服。”孙凡说道。
　　我又甩了甩头发，说：“你们爱不爱我？后面的朋友，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一首心酸献给……大家。”
　　我说完后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好像这种歌献给大家不是很对劲，好在他们几个都喝歪了，根本没人仔细思考其中的逻辑。
　　我在注目中开了口，可是没想到，我一开唱，这帮孙子就开始摇骰子喝酒了，完全不鸟我。
　　音乐是非常能够感染人的，其实在唱歌之前，我很开心，因为我通过了执业资格证书考试，可是唱着唱着，我的心情开始随着音乐共鸣，完全浸泡在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里。
　　我给自己灌了几口酒，然后坐下和他们玩骰子。我尽可能地释放着自己，笑着闹着。
　　我好开心啊，曾经的你们看到了吗。
　　喝了一会儿，喝不下了，我又开始唱歌。
　　其他人依然沉浸在游戏和洋酒中，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唱着歌。越热闹，越孤独。
　　《献世》的歌词真是苦情悲催，献世的意思是丢人现眼。
　　我一句一句地唱着：你是我的秘密，我是你的废物，缺席也不算损失。今晚你生日，祝我有今日，地球上快消失。眼泪还是留给天抚慰，你是前度何必听我吠。我这种身世，有什么资格献世。
　　酒和音乐搅拌在一起是最好的催情药，不然说酒吧这种场合很容易发生不理性的事情。
　　张小韵举着酒杯走到我的身边，说：“你唱歌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
　　我笑了笑，说：“不是不是，现在比以前好听了。”
　　张小韵被我逗得哈哈笑了。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氛围逐渐变得有点不太对。
　　张小韵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是非常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虽然高中时期曾经有过一点点暧昧的萌芽，但我们平时在一起相处时的氛围也都非常正常。
　　因为平时大家关系都比较好，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张小韵最近刚和谈了七年的男朋友分手，因为她把男朋友绿了。我曾经问她，都这么多年了，不应该是感情越来越深吗。张小韵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刚在一起的时候做什么都想和男朋友在一起，觉得特别有面子。但是到最后怎么看他怎么不爽，连在一起走路都觉得丢人，不想被人认出来。实在是太腻了。
　　张小韵在和她男朋友恋爱的后期看上了一个仅仅认识一个月的男生，虽然他们之间也是以快速分手告终。
　　其实我认识张小韵那个谈了七年的男朋友，以前我们偶尔会在一起玩，他倒是一直蛮喜欢张小韵。感情这东西真说不好，谈得太久不结婚到最后可能确实就很难结了，所以我很佩服我大学时期的两对谈了八九年才结婚的情侣。
　　趁着氛围还没完全变得不可收拾，我起身找孙凡聊天去了。
　　我也是个凡人，我怕我最后控制不了自己。
　　异性之间本来就是相吸的两极，保持平衡太难了，哪有什么纯粹不变质的友谊。
　　哦对了，有。
　　我曾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性朋友，我嫌她丑，她嫌我穷，我们就是互相看不上，虽然我们之间确实蛮有共同语言。
　　酒喝得差不多了，一行人踉踉跄跄勾肩搭背离开KTV各自回家。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我在上海的几年根本不曾体验过这样的放纵。我忽然发现已经有点爱上这个城市，或者说是依赖。
　　上海是我爱的人，济南是爱我的人。


第175章 身不由己
　　在济南有时候会感觉日子过得很慢，时间好像一直在不紧不慢地悠悠往前飘，偶尔开心了还调皮地往回退两步卖卖萌。
　　周六的下午，我捧了一本书坐在咖啡厅里听着音乐慢慢读，感受着独自一人安静而悠闲的幸福时光。偶尔看到喜欢的地方，拿笔做个标记，生活真是惬意。
　　有时候感觉独处也是一种情调，一杯咖啡一本书，一副耳机一支笔，一个人制造了整个下午所有的浪漫。
　　浪漫的时刻总是美好，就连咖啡厅落地窗外的行人也变成了一道风景。
　　手机的bling一声也是种恰到好处的旋律，我打开手机，是苏紫发来的信息：鞋子合脚吗。
　　我回去：嗯嗯，太谢谢了。这几天忙得连感谢都忘记说，真是太过分了，抱歉抱歉。
　　苏紫：为什么要这么客气，我从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感谢，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
　　苏紫：所以呢？
　　我：所以什么？
　　苏紫：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我当时都差点要走了，你留住了我，可你自己却走了。
　　我：人在风中，由不得我。
　　苏紫：在风中飘，是因为你的心不够重。如果心足够重，你会在地面留下脚印。不要怪风，不要怪路。给你双新鞋，路你自己走。
　　我晕，原来这鞋子还带寓意的啊。女人就是女人，想法真多。
　　我：我其实不太想改变现状了，现在的生活蛮好的，我挺享受。
　　苏紫：我现在还留在上海，就是在期待你回来，如果你不在，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一个普通女生，独自一人，去闯整个城市，太累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去济南，但我并不保证我不会去找你。我就是这样，我比她勇敢，比她执着。
　　看到苏紫这样说于暖暖，我心里并不是很舒服，我并不觉得于暖暖不勇敢。都是普通人罢了，于暖暖也只是个小姑娘，为什么要给她那么严格的要求，她凭什么为我去承受那么多。
　　我对苏紫说：如果你是上海女生，你也不会来。这不是我为她开脱，这就是现实。我们都是理科生，你学习也很好，你应该知道的，对比两件事情的时候，应该控制单一变量，保证其他参数不变。
　　苏紫：抱歉，我不该那样说她。我知道我可能给了你压力，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压力的，你现在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也感觉很欣慰，替你开心。可我就是忘不了你，对于我这样的女生来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忘记一个曾喜欢过而又朝夕相处那么久的人太难了。
　　我：苏紫啊，我不想说伤害的话，但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身为朋友，我想叫醒你。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人，你的身边，你朋友的身边，优秀的男人那么多，何必这样呢，我真的觉得你有点着魔了。
　　苏紫：是，你说的很对。优秀的人有很多，可是喜欢的人，只有一个。你对她不也是这样吗，漂亮女人那么多，为什么独爱她一人。我知道，优秀的人有很多，你并不算出众，可我就是喜欢。
　　我：试着去看看别人吧，我不想绑架你的人生轨迹，不要因为我而决定你未来生活的城市，不然我会心理压力很大的。
　　我并没有告诉苏紫我压力的源头，我不知道她懂不懂。
　　情侣之间难免吵架，如果苏紫因为我而来了济南，那么就算我们在一起了，我怕但凡我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她就会觉得不平衡。我怕她动辄就会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都为你来了这个城市，你陈恒凭什么这么对我。
　　一方亏欠另一方太多的感情是很累很难维持的。
　　而且，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就根本没有分手的退路。她为我来了济南，那么如果我们分手了，她怎么办？
　　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的感情，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慌。
　　苏紫说：追我的人也不少，优秀的也有，可是爱情是无法用数据评分去衡量的。如果每个人都只爱金字塔顶端的人，那么普通人就永远不配得到爱情了吗。我没有着魔，我就是忘不了你，仅此而已，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大道理。
　　我说：对不起。
　　苏紫：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每天都想。上海到处都有你的影子。我的座位离你办公室那么近，总觉得一抬头就能看的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工作的你。每次路过茶水间也总会想起你在这里接水的样子。下班后经过附近的小餐馆，也会想起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的场景。和朋友去KTV，也总会想起你唱歌很好听。陈恒，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
　　看到苏紫发来的这些话，我想，苏紫如此，那么曾和我一起牵着手走过上海那么多地方的于暖暖，是否也会这样。如果她也会这样，那她怎么熬啊。
　　我们曾一起吃过那么多餐厅，我们曾一起去过那么多商场，我曾每天在她办公楼下接她下班，我们曾每天牵着手坐地铁，那么，她每每经过这些地方，是否都会想起我，想起我们曾一起牵着手的过往。她走在世纪大道，是否会想起我等待她下班的身影，她是否会想起我背着她，她轻轻靠在我背上说“我就喜欢你背我”的场景。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苏紫，我仿佛能切身体验到苏紫的感受。
　　我无法安慰，我没有超能力，我抹不去一个人脑海里的记忆，我连自己的记忆都擦不去，我只能回复苏紫：时间和新欢，是最好的解药。
　　苏紫：呵，是啊。时间我承认，可是旧欢都没有，哪来的新欢，我们从未在一起过。是啊，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可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们曾很亲近很甜蜜。也许对你来说，你对我并不很熟悉，甚至有些陌生。可是对我来说，你是很熟悉的人，就好像分手后的恋人。
　　我：什么和什么，别这样了苏紫，迎接新的未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
　　苏紫：呵，想来我可真蠢，连一天都没有在一起过，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未曾对我说过的人，我却为他魂不守舍，日夜思念。陈恒，你以为你有多好，你为什么总是高高在上，你为什么要把局面弄得像我对你死缠烂打一样，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卑微。陈恒，你真的很混蛋你知道吗，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导致我现在这么被动。
　　我：我没让你卑微，你钻牛角尖了。多去认识些新的朋友，多多转移注意力。说真的苏紫，其实论内心的痛，我比你好不了多少。但我也在熬着，我比你好一点的是，我在新的环境里，我看得到未来的很多可能性，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很多精彩。你也要去寻找新的精彩，我们一起努力，慢慢就过去了。这个世界很现实的，你以为你离不开一个人，你以为全世界你只想要这一个人，你以为你已经失去了爱上其他人的能力。其实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谁离开谁都能活。你依然会爱上新的人，你依然会活得精彩。
　　我们发了很久的信息，每条都一大段一大段的。
　　苏紫很久没回信息，久到我又添了一杯咖啡，她才突然发来一句：抱歉，打扰你了，本来不想这样的。不过，其实今天这样和你聊了聊天，心里也好受很多。
　　我没再回复她，我知道，既然无法给予，就不要再给希望。
　　苏紫，我希望你明白，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第176章 仿佛
　　每天上班下班，看电影吃饭喝酒，看书睡觉玩吉他，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突然有点厌烦。
　　本以为咸鱼一样的生活是我的毕生追求，没想到做咸鱼久了其实也想再回到水里扑腾两下。
　　我偶尔会偷偷看一看于暖暖的微博，她经常会发一些无关紧要的动态，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我会偷偷看她微博，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微博是干吗用的，不就是用来视奸已经错过的人和还没得到的人吗，当然，某些神经病除外，他们喜欢在微博写小说，还天天让人投票。
　　我觉得于暖暖应该也会偶尔来视奸我的微博，所以经常会发一些吃喝玩乐显得贼开心的照片。
　　今天下班后，成逸轩找我吃饭，为了增添一点发微博的素材，我欣然同意。
　　成逸轩还带了一个朋友，是从北京过来的，姓苏，成逸轩叫他MR.苏，在北京做传媒方面的工作。
　　谈起我的工作，MR.苏说他跟我这个行业某个公司的领导很熟。
　　我知道他说的这个公司，在行业内比较有名，规模蛮大。而其实我有心留意的重点是，这个公司的总部在上海。
　　成逸轩斜了我一眼，说：“遗憾遗憾，可惜我们恒总现在不打算在上海发展。不过MR.苏，如果哪天我们家恒总想要杀回上海了，你可得帮忙引荐引荐，这都是自家很好的兄弟。”
　　MR.苏笑呵呵地点头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都是朋友。”
　　我赶紧恭维地敬了杯酒，说：“苏总来济南，我和逸轩兄弟两个肯定要招待到位，一会儿去酒吧，我请客。”
　　MR.苏笑道：“客气了客气了，朋友之间开心就行。”
　　饭后在酒吧，我咔嚓咔嚓怕了两张照片发到微博里。
　　成逸轩趁MR.苏去卫生间的时候问我：“怎么样，有没有回上海的打算，有的话让他帮忙联系联系。”
　　我笑了笑，没回话。
　　酒吧里年轻的男男女女挥舞着手臂，跟着节奏摇摆，舞台上的舞者身姿妖娆，五彩的灯光快速眨着眼，音乐宣泄嘶吼着动次打次的哗众取宠，我突然特别厌恶这个环境。但我还是笑着，身体跟着节奏略微晃动，环视着酒吧里每个人眉飞色舞的得意表演。
　　“喝酒！”成逸轩举起酒杯。
　　三人碰杯。
　　一口酒下肚，醉意又多了一些，我也醉眼迷离地晃着身体表演着眉飞色舞，真是让自己厌恶啊。
　　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趴在床上，忽然吐了一地。
　　没人扶我，没人给我毛巾擦脸，我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小可怜，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一个人趴在床上哇哇大哭。
　　哭了一会儿没意思，我擦了擦眼泪，拖了拖地，洗了个澡，甚至还认真地剪了剪脚趾甲。
　　哭也没人看，哭个毛呢。没处撒娇，真可怜。
　　很多次醉酒后都特别想给于暖暖打个电话，没别的想法，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特别想听。
　　但是我都克制住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当于暖暖接起电话后，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确定她会不会接我的电话。
　　我想起以前有几次喝得酩酊大醉，都是于暖暖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现在特别想她，特别特别想。
　　睡吧，睡着了就不想了。每次我都会这样告诉自己。
　　我躺在床上带着一点期待打开手机登陆微博，在酒吧拍的照片定格着，并没有于暖暖的回复。
　　我又点开于暖暖的微博，她有一条新动态：今天真开心。
　　我顿时心如刀绞。
　　翻开自己的网盘，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于暖暖的照片。
　　是的，我留有她所有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翻看着，每一张都是熟悉的她。高挑身姿，白皙皮肤，阳光灿烂，笑靥如花。
　　我躺在黑暗里不自觉微笑着翻看着这些照片，仿佛她还在我的身边。


第177章 替代品
　　大概是酒量略好的缘故，我在吐完一波之后逐渐变得清醒。可是我并不喜欢这种清醒，我需要浑噩的状态，于是我又翻出几瓶啤酒灌了下去。
　　就像打架刚被人用板砖拍晕，过了一会儿醒过来了，我不开心，于是自己拿起板砖又把自己拍晕了，要的就是这感觉，舒服。
　　醉酒后的神经全都麻痹，连心脏也麻痹。可是大脑皮层的记忆似乎不会与酒精发生任何化学反应。
　　我一边逃避着一边思念着。我理性尚存，但所剩不多，恐怕我就要控制不住给于暖暖打电话了。
　　我已经对着通讯录里“于暖暖”这个名字愣了很久，手指一直徘徊于拨打和返回之间。莫名的恐惧支配着我，我就是不敢拨出去，我甚至害怕此刻她的身边有另一个人，所以不方便接听我的电话。
　　于暖暖学小鸭子走路的样子最可爱，我咧着嘴笑着，在自我悲悯的懦弱的夜里，像个十足的傻逼。
　　于暖暖的微博里不是说，她很开心吗，所以，是不是她现在身边有别人。
　　我又打开了于暖暖的微博，发现她又更新状态了，是一张和男生的合照，配着文字：每次见到你都很开心。
　　于暖暖依旧漂亮，而照片中的男生我不认识，虽然醉酒，但我依然非常确定这个人不是上次那个叫什么肖信的。
　　很好，她现在正在尝试新的生活，而我也已经尝试过新的感情，虽然失败了。
　　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谁会一直沉浸在过往的痛苦中不选择走出来呢，除了傻逼。
　　好的，既然已经从彼此生命的舞台退出，我就不可以再打扰她的生活。
　　我决定删掉于暖暖的手机号，我找出通讯录，翻着翻着，发现了苏紫的名字——s在y前面。
　　我愣了几秒，按下了拨出键。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好像进入了一个时间隧道，时间忽然变得奇慢无比，每一个嘟声都那么漫长。
　　电话接通了，苏紫的声音传到耳边。
　　“陈经理。”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
　　我依然沉默着。
　　“喝酒了？”
　　“嗯。”我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
　　“没事吧？喝得多么？难受吗？你在哪里，在家吗？”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我随便选了一个问题回答道：“嗯。”
　　或许这个“嗯”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没事吧？嗯，没事。喝的多么？嗯，多。难受吗？嗯，难受。你在哪里，在家吗？嗯，在家。
　　厉害厉害，我还真是个小机灵。
　　“你怎么了？”
　　“没什么，打错了。睡吧。”我说。
　　“等等。”
　　“怎么。”
　　“想她了吧。”
　　“还好。”
　　“去冲个澡醒醒酒，然后自己煮点粥喝，别伤了胃。”
　　“哦，好。”
　　“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别滑倒。”
　　“好。”
　　“那……你保重。”苏紫说。
　　“你也是。”我说。
　　“嗯，拜拜。”
　　“抱歉，打扰了。”我心生愧疚。
　　“说什么呢，没关系的。我喜欢被你打扰。”苏紫说。
　　“对不起。”
　　“别这样，如果……心里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对我说出来。我做听众，我没事的。”
　　“有时候总会特别想她，真是奇怪啊，竟然入戏这么深。”我苦笑。
　　实话讲，在这种时刻，有个异性陪自己说话，确实会释放一些压抑的情绪。异性的作用比同性朋友的作用还是要大不少，大概是因为毕竟异性是一种潜在的可能性，或者说，是一种比同性更存在可能性的替代品，许松始终无法替代于暖暖的位置。
　　苏紫沉默了一会儿，说：“很正常，毕竟你们也在一起蛮久了。”
　　“是啊，点点滴滴。”
　　“你可以试着去看看其他的女孩子，优秀的女孩那么多。这……不是你教我的吗。”苏紫说到后面，轻轻一笑。
　　“对不起。”我知道，对苏紫诉说我对于暖暖的感情，大概实在是有点残忍。
　　“傻瓜，干吗总说这种话。没关系的。你难受我也不舒服。”苏紫说。
　　“你也多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时间不早了……”
　　“嗯嗯，好。快去洗澡吧，注意垫一块毛巾，别滑倒。”
　　“好。”
　　“不管怎样，你能给我打电话，我还是很开心。再见。”
　　电话挂断后，又是嘟嘟声。
　　我心里确实是由难受得透不过气变得舒坦了一点，但我不知道我的难受是否转移给了苏紫。


第178章 你的城市
　　济南的冬天我就不过多描述了，已经有大神把《济南的冬天》写得出神入化，估计大家都在课本里学过，至少我们那时候是都学过的。
　　一月份的济南透心凉，但还没有下雪。大概今年的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好在我也不需要乘坐什么二路汽车。
　　虽然已经通过了考试，但是证书不能异地领取，我要带着成绩合格证明等材料回报名地领证，时间就在一月份，也就是说，我近几天要回一趟上海。
　　和公司请了个假，只背了一个行李包，便乘上了从济南飞往上海的航班。
　　我是在靠窗的座位，恰合我心意。
　　我透过机窗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纯白色棉花糖满满地铺在空中，忽然想起孩童时期看过的漫画，多啦A梦。多啦A梦和大雄随着竹蜻蜓自由地飞翔，飞到云端创建属于自己的梦幻王国。
　　多啦A梦，小孩子单纯而美好的幻想。而我身为一个成年人，其实也多么向往漫画中纯净美好的世界。
　　可现实中的我，没有竹蜻蜓，也没有任意门。
　　飞机平稳地飞着，借着往南吹的风。
　　又要去到南方了，曾在那里生活过六年的地方，如今我是客人。
　　再去上海，肯定是要见几个要好的朋友的，我联系了许松，小强，梁泽等人。
　　以前如果有好朋友到上海，我都要以半个主人的身份去接待。而如今我到上海，也要以作客的身份被接待，想来也挺有意思。是啊，我也从来没真正成为过这座城市的主人。
　　飞机落地，依旧是虹桥机场，不久前我还在这里和一个漂亮姑娘互相遥望于人海中，然后各自分别，甚至痛哭流涕。
　　现在我又回来了，心里真不好受。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内心文艺的奔三青年，难免会产生作诗的情绪，怎奈我才华有限。还好命运公平，才华的门被上帝关了，颜值的窗也没打开。想来想去，实在作不出词也帅不出诗，倒是想到一句歌词：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斑马斑马》
　　我对浦东最熟悉，所以在浦东找了个酒店住下，距离曾经的公司不远，距离于暖暖的公司也不远。
　　我今天没有安排和以前的朋友见面，因为刚到上海，我想一个人转转。
　　到了酒店已是下午，在床上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估摸着快天黑了，去酒店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天恰好黑了下来。
　　我一个人乘着地铁到处转着，没有什么目的地。我只是想再走一走曾经走过的路，看看曾经的风景。
　　我一个人走走停停，四处看看，像一个陌生而孤独的旅客。
　　我走在熟悉的办公园区，经过曾经的公司门口，抬头看了看曾经公司所在的楼层，灯还亮着，有人在加班，大概是苏紫吧。
　　我又乘地铁去了曾经住过的小区，大门已经进不去了，要刷卡，我只能站在外面往里望了望，很是怀念。
　　我还去到了最早时租住的地方，就是那个于暖暖也曾住过的地方。我站在楼下，看着曾经的窗户，灯还亮着，不知租客已换了几批。这里是属于我对于暖暖的回忆，就封存在这里吧。
　　我又打车去了滨江大道。滨江大道的夜晚依旧安静而美丽，江水平静，冷风刺骨。我看着我空荡荡的身边，于暖暖挽着我胳膊眯着眼睛看星空的画面仿佛就是昨天，那么熟悉。
　　我走过世纪大道，透过星巴克的窗户看到了不顾旁人目光相拥在一起的陈恒和于暖暖。
　　这样一个人在冬天的马路上溜达真是冷得不行啊，真是冷得不行。可我还是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双手揣兜。
　　最后，我走到了于暖暖的公司楼下，人来人往，很多时尚年轻男女，没有于暖暖。而我仿佛看到了那与身后繁华背景交融的婀娜身姿，那掩不住年轻活力的轻盈脚步，那微风中长发飘飘的迷人微笑。
　　她迷人地笑着，缓缓朝我走来，轻轻挽住我的胳膊。


第179章 诱惑
　　兜兜转转一大圈，打车回到酒店。
　　酒店的环境不错，我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拿着遥控器胡乱调着电视频道，暖色的灯光更突显出了房间窗外的寒冷。
　　回忆总是伤人，而我却总喜欢乐此不疲地揭自己伤疤。
　　苏紫发来信息：听小强说你来上海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小强这家伙真够义气，我还特意跟他强调过别告诉其他人我要来上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儿，苏紫直接打来了电话。
　　“喂。”我拿起电话。
　　“你在哪里。”苏紫问。
　　“酒店啊。”
　　“和谁。”
　　“我……自己啊，还能和谁。”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想见你。”苏紫说。
　　“明天见，我约了小强一起。”我说。
　　“就现在。”
　　“现在这大半夜的见什么啊，冷得我直打哆嗦。”我说。
　　“你在哪个酒店，我去找你。”苏紫说。
　　我愣了愣，这也不是不行。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人住酒店的时候总是会寂寞加剧，不然那位姓包的小姐为什么总是要挨个房间发小卡片，有市场说明有需求啊。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苏紫说。
　　“我……现在没太有心思见人，要不明天吧，你早点睡。”
　　苏紫说：“我要单独见你，我不要再和别人分享你。”
　　要知道，有个女生大半夜跟我说这种话，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决然是一种非常大的诱惑。我对苏紫并不陌生，况且她也蛮漂亮的，我哪有那么好的定力。
　　我想了一会儿，说：“在我楼下咖啡厅坐坐吧，一会儿给你发一下定位。”
　　“好，二十分钟之后在楼下等我。”
　　苏紫很准时，她好像完全没化妆，比平时略显憔悴，应该是本来已经卸完妆洗漱好准备睡了。
　　不过苏紫底子好，还是很漂亮，清秀的双眸在并不很明亮的光线里悠悠动人。她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朝我走来，这件衣服好像有点和于暖暖那件撞衫，我的记忆也并不是很清晰。
　　我本来是有些警惕，因为我以为苏紫一见面就会很悲惨地抱住我痛哭，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哟，大忙人，见你可真不容易。”苏紫表现得很轻松，还带一点点微笑，这不像她平时说话的腔调。
　　我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说：“有点忙。”
　　苏紫微微笑着看着我，没说话，我一时也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两个就这么站在酒店门口，寒风飕飕地刮，苏紫双手揣在大衣兜里笑着着看我，眼眸明亮。我能感受到她神态里那种有点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耸了耸肩，说：“外面太冷了，去咖啡厅坐坐？”
　　苏紫笑笑地点点头，说：“好。”
　　进了咖啡厅，温度暖了起来。苏紫脱掉呢子大衣，只剩一件深紫色的高领毛衣，毛衣很修身，身材的曲线尽显。
　　我记得好像上次见苏紫穿紫色的衣服，还是她在我和于暖暖面前哭得稀碎的夜里，那时候也是寒冬，转眼已经过了一年，时间真快。
　　咖啡好了，苏紫双手捧了一会儿咖啡杯，然后放在桌上，直了直腰板，舒了口气，笑了笑，说：“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装傻：“如果躲着你，那你现在是怎么坐在我面前的。”
　　苏紫噗的一下笑了：“搞得我像追星族一样。”
　　我也笑了：“要不要给你签个名。”
　　苏紫笑着撇了撇嘴，说：“真会顺杆爬。”
　　我说：“最近还好吧。”
　　苏紫说：“每天呢三餐皆好，睡眠也足，闲下来呢听听音乐，浇浇花。太阳每日高升，月亮夜夜高挂，有什么可不开心的呢。”
　　我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苏紫笑了笑，没说话。
　　我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说：“工作上怎么样，新来的经理怎么样，和他相处得还不错吧。”
　　苏紫笑笑说：“还好吧，正常，不过没你好。”
　　我一笑：“少拍马屁，我都不是你领导了，拍马屁又不会给你多发奖金。”
　　苏紫说：“真的。我们几个和他相处得都很一般，他这人很喜欢摆领导架子，其实挺招人烦的。”
　　我说：“适应环境，别试图让环境适应你。”
　　“好了好了，我才不要听大道理。”
　　我尬笑着点了点头。
　　苏紫接着说：“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宋佳宁的。”
　　“宋雯表弟？”我问。
　　苏紫点了点头，说：“我们几个也都不太喜欢他。”
　　我说：“他能力蛮强的。”
　　苏紫说：“但是人有点高傲。”
　　我说：“刚入职没多久就高傲，确实不太好。”
　　苏紫撇撇嘴，说：“还不是你招进来的人。”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说：“额……同事之间多多包容。”
　　苏紫说：“你讲话还是这么官方。”
　　我说：“你现在怎么总爱怼我。”
　　苏紫扮了个鬼脸，说：“你都不是我领导了，拍马屁又不会给我多发奖金。”
　　我笑了，我觉得今天的苏紫说话和平常不太一样，仅从个人舒适度来讲，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苏紫，不那么卑微和谨慎。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吧？早点回去休息。”我说。
　　苏紫舒了口气，说了句“好”，然后披上了大衣。
　　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一直双手揣兜假装看向远方等出租车，我发现苏紫总会看我，我有时候感觉尴尬，就回过头看看她，她就对我微微笑笑，也不说话。
　　气温低，空气凝结，我实在有些尴尬：“一会儿路上慢点，小姑娘家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苏紫看了看我，还是微微笑着：“不邀请我上去坐会儿？”


第180章 衣挂
　　“额……”我的大脑突然开始死机。
　　苏紫噗的一笑：“我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
　　我也尴尬咧嘴一笑，没说话。
　　“真是的，我有那么可怕吗。”苏紫笑笑地说着，声音忽然很轻柔。
　　虽然寒冷，但这种语气在这样的夜里真是撩人。身后就是酒店，房间都已经开好……
　　“还好，你这样挺好的。”我说。
　　苏紫说：“你干嘛总搞得自己和禁欲系男神似的，有偶像包袱啊？”
　　这句话把我逗笑了，我说：“你刚知道。”
　　于暖暖从来不会这么说我，她只会说我“你为什么总像个流氓似的”。
　　苏紫看着我，有些深情，她努力笑了笑：“那么，陈经理，后会有期。”
　　我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苏紫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感到伤感和抱歉。苏紫走着走着，突然转身抱住了我，抱得很紧。
　　天气真的很冷，冻得我直打哆嗦，可是苏紫的温度传递过来，真的很暖。
　　虽然我知道这大概和于暖暖的暖是有一点区别的，但我已经有点记不太清楚那特殊的暖。毕竟我和于暖暖虽然在一起蛮久，却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连拥抱都很少。
　　我轻轻拍了拍苏紫，说：“别这样，我还是要回济南的，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
　　“我就想这样抱着你。”苏紫把脸埋在我肩膀，我的衣服应该很凉，她的脸不会觉得凉吗。
　　我皱着眉头，心情很复杂。
　　我承认，我动摇了，因为在这一瞬间，我来欲望了，特别强烈。我已经太久没做过了。
　　我告诉自己，我和于暖暖已经分手了，而且我和她是绝对永远都不可能了，我没必要再傻傻地为她守着所谓的贞洁。但是我和苏紫也不可能啊，可是她曾说过可以和我一起去济南……
　　“外面太冷了，上楼吧。”我在她耳边轻轻说。
　　苏紫慢慢把脸移开我的肩膀，点了点头，偷偷看了看我，有些娇羞。
　　从进酒店到乘电梯再到进房间的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期间，她试图牵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炮友吗？
　　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我真的会觉得自己恶心。但是我却真的不想给她什么承诺，而我的欲望又在猛烈急促地催促着自己。
　　我脑海中浮现出苏紫在咖啡厅脱掉外衣时展现的曲线，我回忆起刚才苏紫身体的柔软，我的欲望澎湃不可收拾。
　　于暖暖，对不起。陈恒，对不起。
　　我并没有如电影中那样一打开房间门就和苏紫热烈相拥亲吻，我觉得蛮尴尬，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因为我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却还在晚上单独见了苏紫。因为我拒绝得不够彻底。我想起于暖暖曾经说过的……
　　算了，管他的，先脱衣服再说。
　　“怎么一直皱着眉头？”苏紫温柔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苏紫羞涩地笑了笑，慢慢脱去身上的外套，诱人的曲线再次浮现，我闻到她身上的清香。
　　“我先去洗澡。”说完，我进了淋浴间。
　　虽然散完步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但我还想再洗一个，因为我脑袋有包。
　　心情还是有些乱，我发着呆，任凭花洒的水流冲打着我的身体。温热的水流反而给我降了点火，把我冲得清醒了一些。
　　我关掉水，裹着浴巾走出淋浴间。苏紫略有娇羞地缓慢朝我走来，一点一点靠近我，我侧过头，忽然看到了她挂在衣挂上的那件黑色呢子大衣。
　　我愣了愣，推开她：“对不起。”
　　我还是说了这句话。
　　苏紫停下脚步，愣了半天，冷笑一声，说了句“这真是最大的羞辱”，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我叹了口气，愣在原地，说不清到底是后悔还是庆幸。我往后捋了捋头发，真是头疼。
　　都这么久没做过了，我觉得我再这样憋下去，不憋出阳痿也得憋出早泄，早晚要出现男性生理问题。
　　我忽然伤春悲秋地觉得自己就像个三十岁的老处男，都一把年纪了还玩纯情，奶奶腿儿的。


第181章 决定
　　对于苏紫，我只有抱歉也只能抱歉。对于暖暖，我只有遗憾也只能遗憾。
　　第二天去交了材料然后见了一下小强，苏紫没有来。
　　小强还是没什么变化，为人机灵，也很直率。
　　我心里始终想着昨晚的事，想知道苏紫现在怎么样了，有点担心，却又不敢过问。
　　晚上我和许松、林恩恩简单吃了个饭，林恩恩的肚子越来越大，即将面临分娩，昔日校园里风光的女神做了妈妈，即将真正开始柴米油盐养儿育女的生活，不禁感慨女性的伟大和为了家庭所做出的牺牲。
　　许松说，我和林恩恩二十岁出头便在一起，二十岁是林恩恩最美的时候，却是我最一无是处的年纪。
　　我说，我现在快三十了，已经不那么一无是处，却再也遇不到最美的女孩。
　　在见完该见的朋友后，我又一个人去了好多地方，我想再把上海转个遍，可是时间不允许。
　　短暂的停留之后，我又要离开上海了。这一次，我真的好不舍。
　　上一次我可以走得相对坚决，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猜到我还会再回来的，因为如果考试通过了，我肯定要回来拿证书。
　　而这一次走，我就真的不知道下一次再来上海会是什么时候了，突然特别难过。
　　原来我对这座城市的感情真的很深，这种感情是剥离开对朋友和恋人的感情，它就是一种很简单很直接的，只是针对上海这座城市的感情。
　　可我就是买不起这里的房子啊，我落不了脚啊我有什么办法。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只在上海待了三天，我又回到了济南，这座熟悉的北方城市。
　　刚回济南后的几天我始终有点缓不过神，这一次回上海，我好像突然被它勾住了魂，离开时满是留恋和不舍。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有太多不想忘记的记忆留在了上海。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对上海的熟悉，已经超过了济南，甚至内心的归属感其实也早已难分伯仲。
　　没多久就要过年了，家里的一个亲戚在体检时突然查出了疑似肿瘤。因为这里的仪器不够精准，我们小城市的医院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恶性，所以建议去大城市好一点的医院再做一下检查。
　　他整个人都吓坏了，就算人家不说建议去大城市检查，他也会去大城市再检查一下，以图个确切的答案。
　　亲戚专门跟单位请了几天假，然后买了去北京的来回车票，又订了几天北京的酒店，急急忙忙去北京做了检查。
　　因为我们城市没有高铁站，只有火车，交通出行很不便利，所以虽然排队挂号检查身体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但是加上来来回回的周折，他折腾了将近一周，而大部分钱花在了请假住宿和来回车票上。
　　好在最后检查出来结果是良性，他终于心里一颗石头落地，虚惊一场，简直吓都要吓死人。
　　虽然是亲戚的虚惊一场，但这给我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我想，如果是在上海，可能我屁股上长个粉刺都会去全国最好的皮肤医院诊疗一下，而这只需要花四块钱坐半小时地铁。
　　有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大城市的好，我们有目共睹。
　　大城市有去往世界各地更便捷的交通，有更好的人文环境和素质，更好更新的硬件设施，更细节更人性化的生活服务，更公平更透明的竞争环境，更精彩的吃喝玩乐，更开阔的眼界。毫不夸张，有些事情，我在小城市需要来回跑一个月才能办成，而在上海可能只需要一天时间，如果遇到什么偶然情况，最多再多跑几趟腿也超不过一周。
　　家乡有同学要去上海看演唱会或者去迪士尼玩，光是买车票订酒店的钱就要花两三千块，还得耗时好几天。
　　而在上海，演唱会的当天，花十块钱坐个地铁过去就好了。
　　去迪士尼就更不用说了，我在上海时有个同事给自己家小孩办了迪士尼的年卡，随便进，才不到一千块，基本每个双休日都要去一次迪士尼。
　　所以上海的房价为什么贵，这种种方面的便利是用钱买不到的啊。
　　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接下来在济南的生活完全没有了最初回来时的舒畅，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有一股躁动。
　　二月份过完年，我通过许松得知，近期上海的房价回调了20%左右，这个消息让我的心里更加痒痒的。
　　我想，要不，就咬咬牙再回上海去吧，回上海后尽快凑凑钱买一套郊区的小房子，小点无所谓，远点就远点，管他还多少贷款，至少先落下脚。
　　说实话，我内心的冲动并不是因为儿女私情。
　　我心知肚明，都快半年了，暖暖大概已经把我忘得差不多了，虽然她在我心里的样子依旧那么清晰。而苏紫，我既然伤她那么深，我们之间基本上也不会再有什么可能性了。
　　这一次产生回上海的冲动，我不为于暖暖，不为苏紫，不为许松，不为任何人，我就为我自己。
　　趁着热血十足，就再来一次，大不了再耗他个几年青春。
　　年轻不就是不断地征服目标，不然浪费一身精力充沛。
　　上海，我要去抱紧你。
　　我想，我确实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我果断联系了成逸轩，让他帮我牵牵线，再请MR.苏吃个饭，可是MR.苏已经回了北京。
　　我知道，像这种事，不和人家当面聊聊，仅靠电话联系是不靠谱的，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这几天就去一趟北京。
　　不过很幸运的是，MR.苏真的是一个愿意帮忙费心的人。我没有去北京，只是通过成逸轩的再次搭桥，我通过电话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请求，他便联系了上海的那家公司。没过多久，那边的HR就让我去面试。
　　出发前，我的心情忐忑，像是一个即将回归战场的老兵。
　　老兵已经擦亮枪杆，挺起胸膛，做好迎战准备。
　　这次回上海，我谁都没有通知。
　　因为我只是面试，虽然有MR.苏的帮助和我刚考出的职业资格证这个硬资质以及我做过市场部经理的履历优势，但是对我来说，没有做成的事，永远不足为道。因为如果先把风声放出去了，而最后却没能成功，就太丢人了。


第182章 新生和旧梦
　　三月初，我成功地进了这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并担任技术部经理。
　　不得不承认，关系真好用，面试的时候人家就问了我三个问题：1，年龄。2，平时喜欢吃什么。3，有没有结婚。
　　他们压根没问我任何专业知识，也没有要求看我的资格证书，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终于又回到了上海，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次，我要抱紧你，上海。为了我自己。
　　到了新的公司，一切都是新的起点，我干劲十足。
　　MR.苏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以前拼尽全力都只在一些小的企业日夜奋斗辛劳着，而像这样实力雄厚的公司，只能是我的目标和梦想，而没想到，我现在竟然成功地进来了，而且还做了技术部的经理。
　　现在的收入相较之前又有了一定的提高，我忽然觉得其实我很幸运。因为在一年多以前，我还只是个只能每天默默低头加班的普通小白领，当时的我对于现在的收入肯定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当然，其实在上海，税后每月两万五加十三薪其实也并不算太高，但是我的日常生活质量确实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现在手下有20多个人，多得我都有点认不过来，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我觉得我最近有点飘。
　　我是开着我的小别克来的上海，在上海有车就是舒坦很多，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想几点出门就几点出门，永远不用担心赶不上地铁和公交的末班车，而且在寒冷的冬天，开着自己的小车溜溜达达，不需要在路上挨冻等公交，还是蛮惬意的。
　　当然了，在上海开车也有很多苦恼。一、交通复杂，路难走。有时候路口错综复杂，没有导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有时候走错一个路口，那你要再开一公里调头。二、停车难。上海的汽车违章管理很正规很严格，贴违停罚单的地方都收费，不收费的地方都会有被贴违停单的风险，压根不存在免费停车的地方。而更多的时候，你想花钱停车都找不到哪里可以停车。三、外牌不能在工作日的7:00-11:00以及15:00-20:00之间上高架。你不上高架你就准备好粮食和水，等着开到明年再到目的地吧。
　　我现在的公司位于黄埔区某写字楼的22-25层。
　　黄埔区蛮繁华，与浦东隔江相望。我的办公室在25层，我座椅背后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一回头就能看到浦东。
　　我有时候会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看着黄浦江发呆，而有时也会看着黄浦江对岸的那座最挺拔显眼的大楼发呆，因为那是于暖暖所在的公司大楼。
　　因为背后就是浦东，所以我常常会感觉，暖暖就在我的身后，她在默默地看着我一步一步的成长，她在默默为我加油鼓劲。
　　我有时候会傻傻地站在窗前想，此刻江水对面那座高楼里的傻丫头，正在干什么呢，是在认真工作，还是鼓着腮帮子托着脑袋偷懒发呆，抑或是正满面欢颜地给她的那位MR.right发信息。
　　我对于暖暖的下班时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我曾每天都算着时间接她下班。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到于暖暖的下班时间，我总会习惯性地站起来看看江对面的那座高楼想，她下班了吧，走到哪里了，是不是有人来接。
　　有时候工作到夜晚，转身看看对面的陆家嘴，真是美，黄浦江边一片片密集高耸的闪烁斑斓，而于暖暖的那座楼色彩动人，在这众多绚丽灯彩中格外出众。
　　上海啊上海，你是我的新生，也是我的旧梦。


第183章 夜宵
　　我现在的生活条件是好了起来，虽然目前只有试用期的一点点工资，但是好在未来正在渐渐明朗。
　　下班后的夜晚，我开车行驶在华灯璀璨的城市街道，车里循环播放着阴郁的蓝调。布鲁斯音阶总会给人以想拉屎但是拉不出的感觉，我不太喜欢，但是我觉得它很符合我现在的状态——我心里其实有很多东西释放不出来，我总觉得从理论上讲，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拥有了一些什么，但又好像其实一无所有。
　　我的未来似乎逐渐明朗，可是她不在了。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浪漫夜晚，我突发奇想约小强出来吃夜宵。
　　小强说：“老大，这大半夜的就咱俩男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要不把以前的同事都叫上？”
　　我说：“你以为人家都没自己的生活啊，随叫随到？”
　　小强说：“那我就没有自己的生活？”
　　我说：“别废话，快点。”
　　小强说：“那我叫其他人看看吧，能来几个是几个。”
　　我说：“别叫他们了，就你自己吧。”
　　我突然害怕她把苏紫叫过来。
　　“好。”小强说。
　　挂断电话后，小强直接在我们团队的微信群里发了一句：陈经理喊我们吃夜宵，有谁去？
　　我晕，这货刚才在电话里回答的“好”是放屁啊？
　　小梦立即回应：陈经理，你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何阳回应道：陈经理回来了？太好了，不过恰好我今天有点事，实在抱歉，改天找你。
　　我说：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来日方长。
　　群里有我们曾经团队的五个人，只有一个人没回应。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烤肉店里，小强和小梦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梦见到我很是惊喜：“陈经理，天啊，你真的回来了。”
　　我咧嘴笑了笑：“难不成是蜡像？那你得等我出名以后去杜莎夫人蜡像馆看。”
　　小梦被我逗得咯咯笑，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小强和小梦坐在我对面，我们点了些酒，边吃边喝边聊天，昔日的同事情谊在剥离开工作的外壳后，变得更加亲密。
　　“陈经理，听说你现在去了一个很好的大公司，好厉害。恭喜恭喜，我敬你一杯。”小梦变得比以前开朗一些，我记得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那么青涩腼腆，总会害羞。现在她身上的稚嫩学生气已经越来越少，我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人离开校园后，都会随着社会慢慢成长，可是褪去青涩的女孩儿，便也确实放弃了一种特殊魅力。
　　我抬起酒杯，忽然看到远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略有匆匆地走过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是苏紫。
　　小强抬头看了一眼：“哎，苏紫，你来了？坐坐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因为小强和小梦坐在我的对面，所以只有我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苏紫看了看我们，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对小强说：“本来都洗完澡准备睡了。”
　　小强有点high：“睡什么睡，年轻人不要过老年人的生活，喝酒喝酒。”
　　苏紫摇了摇头，说：“今天不喝酒了，不太方便。”
　　小强说：“有什么不方便，陈经理回来你还不喝？上次找你你就不在。”
　　我心想，这货是真傻还是装傻，人家女生说不方便那就是不方便啊，你又没有大姨夫你当然方便了。
　　苏紫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小强：“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赶紧说：“别喝别喝，不方便就别喝。随意，没事。”
　　苏紫对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回来了都不说一声，这么突然。”
　　我也实在是感到尴尬，只能咧了咧嘴：“这不是今天告诉你们了。”
　　苏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边听我们聊天，偶尔端起茶杯喝点茶。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缘分，桌下我的腿碰到了苏紫的腿，苏紫立即移开腿，我也装作没注意到，继续和他们聊天。
　　不知道是因为新生明朗而开心还是因为抓不住旧梦而悲痛，我今天喝得有点多。
　　小梦不太喝酒，而我和小强则一直你来我往地往肚子里灌酒，当我再次拿起酒杯的时候，苏紫忽然偷偷在桌下掐了我大腿一下，然后看了看我，对小强说：“小强，你少喝点噢。”
　　我一时没明白苏紫的意思，举着酒杯刚想继续喝，苏紫又掐了我一下，很快地瞪了一下眼睛，然后略微笑了一下，说：“陈经理，你也少喝点噢。”
　　我这才明白过来苏紫的用意，于是点了点头，严肃地对小强说：“小强，我们喝完这一杯，还有下一杯，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紫翻了个白眼，说：“我去卫生间。”
　　我听到苏紫起身前说了句：“幼稚。”
　　我发现苏紫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友好，我认了，反正我对她也并不友好。
　　苏紫从卫生间回来，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强看了一眼手机，说：“我靠，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这么晚了。走吧走吧，下次再喝，不然明天要起不来了。”
　　“行行行，下次再聚，我叫代驾。”我说。
　　苏紫说：“别浪费钱了，我没喝酒，我来开吧。”
　　“也对，那就麻烦苏美女送一下我和小梦。”小强说。


第184章 追尾
　　外牌车辆在晚上八点之后可以上高架桥，所以苏紫很快就分别把小强和小梦送到了住处。不得不承认，苏紫的车技可真是比于暖暖好多了，她很好地做到了为女司机正名。像于暖暖这种选手绝对是给女司机平均水平拖后腿的。
　　苏紫问我：“该你了，你住在哪里噢陈经理。”
　　现在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大概是因为上次在酒店的尴尬经历，我现在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我说：“把我送到以后，你怎么回去？都这么晚了。”
　　苏紫笑了笑：“没关系，我打车就好。”
　　我点了点头，说：“人民路浙江南路那边。”
　　苏紫说：“这位置不错。”
　　我笑了笑：“把钱花在刀刃上。”
　　在路上，苏紫开着车，偶尔把头转向我这边看看后视镜。为了避免尴尬，我就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装醉。深夜的车里只有忧郁blues的旋律，世界仿佛是一部只有配乐的都市夜晚MV。
　　敌不动我不动，彼此沉默许久之后，苏紫给这部MV配上了对白：“不要装醉了，你刚才还好好的。”
　　“额……”被敌人识破战术，战场瞬间陷入僵局。
　　“为什么突然回上海了。”苏紫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回了。”我说。
　　苏紫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对不起。”
　　苏紫还是微微笑着没说话，时间仿佛陷入寂静的黑洞。
　　许久之后，苏紫说：“其实明知道不可能，可我还是去相信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在听到你的答案之前，我一直想，也行你真的是为了我而回来呢。我告诉自己，虽然只有一点点可能性，但也许那就是真的呢。”
　　敌人攻势太猛，我有点招架不住，脑袋里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喜欢一个人，就是明知道是假的，也总控制不住自己去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想，对不对，陈经理。就连你上次推开我，我都很没出息地在短暂的愤怒之后便无法自控地认为，这样的情况你会都拒绝，正说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有自控力的男人，我还偏偏就更喜欢你这副假正经的样子。”
　　“这我得纠正一下，我可没假正经啊。”
　　“你是假不正经。”
　　“这么说还有点道理。”
　　“所以呢？”苏紫瞥了我一眼继续看着前方。
　　“所以什么。”
　　苏紫说：“所以你回来了，会不会经常来找我玩。”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我很清楚，苏紫所说的经常找她玩绝对不仅仅是找她玩这么简单，这应该是在探求一种关系的确认。
　　大概是看我没回话，苏紫笑笑地说：“其实和所有的原因都没关系的对吧。你说你有女朋友，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那么我就等你们分手。你们分手了，我以为我等到了，可是你说你在济南，地域是个问题，还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现在你不在济南了，你回来了，所以呢？”
　　苏紫说完，又看了看我。
　　我无法短时间内做什么决定，我只能支支吾吾，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头疼。
　　看我没说话，苏紫继续说道：“所以，其实……和所有的原因都没什么关系的对吧，你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罢了。虽然我知道是这样，可我还是愿意去相信你的借口。你说你有女朋友，我就默默地等。你说你在济南，我就祈盼着你回来。对我来说，任何一丝希望都是希望。如果亲自否定内心所有的希望，我怕我会熬不过去。”
　　我说：“其实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不需要回答，你就是不喜欢我罢了。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上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盼，想来真是可笑。陈恒，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就别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真的很烦知不知道。你总是突然出现在每当我以为我可以慢慢放下的时候。”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发誓我今天本来没打算叫你来的。”
　　苏紫忽然转头看了看我。
　　这是干吗，这小姑娘吓人啊，大半夜的。
　　苏紫冷笑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这样吧苏紫，我出个主意。既然这样，为了不再让你受伤，那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不要再联系，任何原因下都不要再见面。”我说。
　　“所以，你是真的拒绝得如此彻底吗？呵，我一个女孩子，死缠烂打似的倒贴，我又不是不好看，我真是……何必呢。”苏紫突然哭了，她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我递给苏紫一张纸巾：“别哭别哭。”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只是微泣的苏紫，在我说完别哭后，忽然开始哭得梨花带雨，一点不夸张，就是那种小孩子似的哇哇哭。
　　“喂别哭别哭，你好好开车啊你，你这样很危险啊。”我表示很慌。
　　“你干吗要对我这样，我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你真是个臭老头！哇……”
　　“啊？”这臭老头是个什么梗？
　　“你要什么没什么，还想让我这么喜欢你，你这个臭老头！哇……”
　　我心想，我为什么会是臭老头，苏紫明明比于暖暖还大的，于暖暖不才只是叫我大叔而已？
　　“你先好好开车，我们一会儿再说，你先停下车后再哭。”我怕眼泪挡苏紫的视线，我急忙嗖嗖地抽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紫，我还一直觉得她要成熟过同龄女生，这怎么突然就……
　　“你喜欢的人不理你，喜欢你的人你又不要，你到底要怎样，我就一个小姑娘，我容易吗我，哇……”
　　无能为力，我放弃挣扎，只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心情很复杂。
　　“你说说，你拒绝我的理由！你今天必须要好好给我讲讲！你这个臭老头！呜……”
　　“我……”我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脑海里急速找答案。
　　是啊，我为什么拒绝呢？
　　苏紫其实很好，真的蛮好的，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短板，我甚至还曾在和于暖暖分手之后考虑过她，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内心如此决绝？
　　苏紫漂亮，努力，听话，对我好，门当户对，我为什么一定要拒绝？
　　苏紫的哇哇声已经慢慢减弱，逐渐变成了呜呜声。
　　我冷静下来深挖自己内心，我发现我心里始终有种潜意识，我和苏紫在一起是不道德的，她是小三。
　　可她不是啊，苏紫她从来都不是小三。
　　我大概被自己内心的潜意识骗到了。我能尝试接受韩嘉怡，为什么不能尝试接受苏紫？
　　“别哭了，乖……”我递去一张纸巾。
　　苏紫突然转头看了看我，表示莫名其妙。
　　我知道这个“乖”的分量有多重，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苏紫忽然止住了哭声。
　　“喂喂喂！看路看路！”我忽然发现……
　　来不及了，车撞了，追尾前方车辆。
　　我！靠！我的新车！
　　刚还夸她车技好来着！


第185章 买房
　　除非前车有明显违章，比如压线等，否则追尾铁定是后车全责，毫无疑问。
　　联系了保险公司后，苏紫第二天陪我把车送到了修理厂。
　　苏紫感觉很愧疚，非要陪我修车和办理赔等各种手续，这样一来，我们最近接触的频率有了明显提升，我开始再次对她有了不错的感觉，我觉得苏紫蛮乖巧听话，虽然有时候容易感性，不够理智，但她这种感性的性格有时候会给我一种做偶像剧男主角的感觉。
　　最近只要闲下来我就会研究上海各个区的房子，中介的电话几乎不停。
　　我看好了一个50平米的房子，位置在松江区，每平米4.5万左右，加上中介费和各种购置税，首付要准备105万左右。
　　松江区距离我的工作单位大约是单程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小时，这个距离是我所能接受的极限。
　　房子面积实在太小了，其实这是我完全无法接受的，但是没办法，这已经是在外环外了，中环要6万一平，内环10多万一平，我连个厕所坑位都买不起。
　　我做了决定，我一定要先买一套房子，不管多远多小，因为我怕它再继续涨。
　　既然做了决定，并且决心很足，那么问题来了，万事俱备只差钱。我哪来这么多钱呢，这可是近一百万的首付，付完首付还得每月还贷款，想想就头疼。
　　我向父母借了些钱，然后加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公积金，再拿出自己的一点点微薄积蓄，总共凑了65万，还差40万。
　　这可是40万啊，我上哪找去。
　　实在没办法，我硬着头皮寻求许松的帮助。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我是绝对不愿意开口借钱的。虽然和许松是很好的关系，但是一涉及到借钱，特别是这种大数额的，两人之间也总会有些不自在。本来平等的关系，在开口的瞬间变得有了一点等级之分，可能借钱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有些卑微。不过没关系，我相信等到许松想让我还钱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卑微。
　　我心里知道许松基本上是拿不出什么钱的，因为他正好面临老婆生孩子。月嫂保姆奶粉尿片等消费，这一套下来十万块是打不住的。
　　他们夫妻双方的父母都不在这个城市，小孩的看护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他们必须要花钱请保姆，而这也是很多上海本地女孩儿的父母不提倡自己女儿嫁给外地男人的原因之一。
　　外地男人的父母都不在上海，那肯定是女方父母看孩子。
　　而且很多上海父母会担心，外地在很多方面会有较重的习俗。每当大年三十，自家女儿还得跑大老远的婆婆家去过年，确实是有点让人为难。
　　还有一点就是，很多父母会担心北方男人的大男子思想重，怕女儿受委屈。而我觉得这也确实不是想法片面或者诬陷——身为北方人，我确实感觉北方男人的大男子思想在比例上会稍微多一点。
　　所以说，很多问题根本不是我们主观想象出来的，你不能怨人家排外或者歧视，因为很多问题是真真实实客观存在。你不解决问题，这些问题就始终存在。
　　许松最终借给我十万块，这对于我们普通上班族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目。我心存感激，但这钱也确实不够，毕竟还差三十万。
　　每当想到这个，我确实是愁得不得了，但钱就是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我有想过问一下苏紫攒了多少钱，但是我没问。因为我一个大男人要买房子，哪能求人家姑娘帮助。哎呀，我又大男子主义了，不好意思。
　　其实最主要的问题是，如果我跟苏紫开了口，那我还有退路吗？既然跟人家要买房子钱，那么我不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办法，看来买房子的计划还是只能暂缓。
　　很久没联系的梁泽突然告诉我，他又要结婚了。
　　是的，又要，他之前不是离婚了吗。
　　婚礼定在本周六的晚上。
　　我说，我有个疑问。根据上海的习俗，二婚的婚宴不应该是办在中午吗，第一次结婚才在晚上。
　　梁泽说，哥哥找到了初恋的感觉，对哥哥来说，这就是第一次结婚好哇？
　　我说，好的呀好的呀，恭喜恭喜，恭喜找到初恋。
　　很好，我的两千块钱将于本周六不再属于自己——关系好，给两千份子钱不算很多了。我真有点怀疑，这么多年我随出去的份子钱究竟能不能收回来。


第186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参加婚礼就想哭，主持人在台上哇啦哇啦地讲着煽情的话，背景音乐嗷嗷地渲染氛围，新人含情脉脉地互相注视，这谁受得了啊。
　　每次参加婚礼不但要被骗份子钱，还得被骗走好几滴眼泪，真是个伤筋动骨的体力活。
　　车修好了，我开着车去参加了梁泽的婚礼。
　　梁泽打扮得一本正经地在台上和主持人合伙骗“初恋”，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是第一次结婚，紧张羞涩。梁泽这老司机有经验啊，表情细腻，演技自然。
　　众人目光聚焦舞台，摄影师敬业地撅着屁股，主持人激动地讲着话：“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二位新人能够相识、相知、相恋，直到今天走进婚姻的殿堂，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促成了这段美好的姻缘，美好的姻缘写就了这段感人的佳话。”
　　哎呀完蛋，又要流眼泪，不能再看了，还是去趟卫生间吧。
　　我起身朝大厅外走，刚走两步，余光看到侧面有一个美女正朝座位这边走来，好像是我喜欢的款。
　　我转头仔细看了一眼，愣住了。
　　女子身材匀称高挑，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姣好，妆容清淡，是个绝对的美女，甚至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我缓缓转过身，面向她，说不出一句话。
　　惊喜的人，熟悉的美，思念很久的容颜，她是于暖暖。
　　我心里江海翻腾，情绪五味杂陈，我看著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暖暖也愣在原地，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台上的主持人问新娘：“你愿意嫁给他吗？”
　　新娘说：“我愿意。”
　　卡农背景音响起，我瞬间想落泪。
　　我立即皱了皱眉，把眼泪憋回去，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这么巧。”
　　于暖暖没有回应我的“搭讪”，她皱着眉头愣了好久好久，然后很简单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她看起来也很轻松，大概是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我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虽然我熟悉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从最熟悉的人变为如今无话可说的陌路，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这种时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于暖暖骑在我背上的那个夜晚。我想，那时候的我们，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很久很久以后的再次见面，彼此只能简单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为了不再尴尬，我努力挤了一下微笑，飘忽了一下眼神，忽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于妈妈，很显然，于妈妈也看到了这一切，她对我淡淡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回以点头微笑。
　　我觉得我应该故作惊喜，以一副见到旧友很激动的样子去回应，但是原谅我，此刻的我无法做到，我拿不出任何正面情绪。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再次遇到于暖暖，毕竟上海这么大。我只猜到过我有可能会在梁泽婚礼上遇到于妈妈，我甚至还想好了到时候该怎样假装没看到然后悻悻而过。不过毕竟这种概率也不算太大，所以我也没有多想。
　　我和于暖暖并未像旧友一样彼此惊喜亲切话家常，我们只是在一句“好久不见”之后各自转身，甚至比不上偶遇校友的寒暄。
　　我们，真的成为了陌路。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放肆地哭，哭出声音那种，哭得歇斯底里。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她，我本来已经成功告诉自己我已经对她没什么太深的感觉了，可是她今天的出现瞬间破碎了我对自己所有的谎言。
　　一边开车一边哭的感觉我终于有体会，我想好好开车，可是我真的无法自控。
　　我痛哭在繁华的街道，眼泪使这个世界变得模糊，身边华灯闪烁的摩天高楼在泪水中变成一道道斑斓光影。
　　我用手抹了抹眼泪，世界变得些许清晰。我看着路上的街灯，想起曾经的那首街灯晚餐。
　　街灯晚餐很迷人，可惜我现在车里播放的是那首《我本人》。
　　难忘你 好听过若无其事没韵味
　　你真人 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
　　毋忘你 精彩过别来无恙如游戏
　　我本人 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第187章 朋友
　　车刚修好，又开着车哭，我是想再修一次车吗？我可怜的新车。
　　因为太久没见，要不是于暖暖说了那句好久不见，我还真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时间过了太久，我已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还曾认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回到家，我把自己甩在床上，一动不动，像只充气娃娃。
　　虽然身体平静，内心却波澜壮阔，什么都有。风也有雨也有，彩虹和阳光也有。
　　始终无法心安，心蹦蹦跳。
　　其实我前几天刚把于暖暖的手机号从通讯录删掉，可是她的号码我背得熟，删不删没啥区别，当时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仪式感。
　　我现在想给于暖暖打个电话，可是担心她会不会正和妈妈在一起。
　　我又想加于暖暖微信，可是我始终迈不出这一步，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
　　算了吧，我告诉自己，过去的就尽量让它过去。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会难受，是因为还抱有希望。其实醒醒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希望。很多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那么多大道理。
　　真的醒来的时候，大概就是痛苦真正走远不再回头的时候。
　　也许醒来你会发现，原来你所有的撕心裂肺和伟大情深，都不过是一场梦。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双手捂着脸，脑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试图用理性给自己讲一万种别再难受的理由，可是生理上的痛谁都拯救不了。
　　我以前一直说，我都这个年龄了，没有时间再陪谁轰轰烈烈，也不允许自己撕心裂肺，更不会再非谁不可。我一直说，我很喜欢于暖暖，但那就是喜欢，只是喜欢而已。
　　可是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原来那是爱。我爱她。
　　我还是有一些理性的，我不想再继续自怨自艾像个彻头彻尾的loser。我刚准备起身去洗澡，忽然电话响了。
　　我一把抓起手机，是她，熟悉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我回应。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电话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暖暖……”我先开了口。
　　“怎么回来了。”
　　“嗯……工作上，恰好有了一个不错的机会。”我说。
　　过了许久，于暖暖轻轻说道：“好，很好。蛮好的，加油。”
　　我说：“你也是。”
　　“拜拜。”
　　“拜。”
　　电话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地挂断。我有一大堆想说的话却在通电话时全忘了，挂掉电话后我又想起来了。
　　可能是和于暖暖通了电话的缘故吧，虽然没有任何改变，我却莫名其妙的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就这样吧，至少还能做朋友。
　　上海这么小，总会再遇到。


第188章 恋人未满
　　我想买房子，我急需用钱，可是我连试用期都还没过，怎么可能一瞬间拿出三十万。根据我从多年惨痛经历中汲取的经验总结出一个定理：生活里经常会有奇迹发生，但是在钱的方面，从来不可能有见证奇迹的时刻。
　　其实自从进入这个公司以来，我的工作并不是太顺利，因为我手头一直没有什么好的项目。虽然我是技术部经理，但是几个大项目都在副经理手里，我们的领导好像对我并不是特别重视。就算我有足够的能力，但是如果没有好的项目作为依托，我的能力就无法彰显。
　　不负责大项目，自然就会相对清闲一些。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需要钱，我需要发展，我怕再这样下去，公司会把我裁掉，至少会被副经理顶上来。
　　大公司的人员结构优化往往做得很好，毕竟市场资源有限，在这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公司不会允许有人在这里混日子。
　　公司招聘我来做经理，而没有提拔副经理，我猜他本来就会对我有些不满。其实副经理有足够的能力和工作经验，但是怎奈他学历不够公司提拔要求，一直被卡在提拔的门槛上，但是听说他今年马上就要把成人教育学位证书拿出来了。
　　有些门槛就是这样，虽然设置得莫名其妙，但也足够影响一个人的几年光阴甚至一生。
　　来头小，阅历浅，无法让领导看到我的真正价值，试用期还没过，照这样下去，我确实很有可能会被踢出局。
　　我怕我只是副经理升职过渡期的一名替补队员，所以我必须要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内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想改变现状，但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我有侧面向领导反映过我的问题，领导说现在公司里大项目不多，你要理解。人人都想做大项目，但是小项目也总得有人做，这也是对你能力的锻炼。
　　所以，目前我只能原地待命，继续“锻炼”我的能力。
　　今天老妈打来电话，我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传说中的催婚。这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只是这第一场雪比其他人来得更晚一些。
　　怎么说呢，因为以前没经历过，突然经历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以前我妈会偶尔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今天不知道刮什么东南西北风，她竟然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大概是因为我重回上海，让她突然有了强烈的紧迫感吧。
　　我说：“我女朋友还没有，我和谁结婚去？”
　　我妈说：“我之前给你介绍的，你把人家拉黑。你怪谁？你拉黑你未来老婆，你当然结不了婚。”
　　我听得一脸懵逼，这都啥逻辑？
　　我说：“那女的真不行啊。”
　　我妈说：“不行也得行。”
　　“不行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了？我看人家小姑娘不是挺好的吗？白白净净的，也挺乖巧，家庭条件也不错。”
　　我说：“我又不是只看长相，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为啥突然翻旧账？”
　　我妈说：“不翻旧账也可以，那你现在结婚，立刻马上明天。”
　　啧啧啧，我妈不愧是文化人，这催婚用词都用得这么时尚年轻化，还立刻马上明天，是不是一会儿还要来一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急？”
　　我妈说：“我怕你这一回上海，又得往后拖好几年。”
　　“那也得慢慢来，这又不是菜市场买白菜，随便挑一颗。”
　　“挑一颗差不多的就行了，还碍着你吃了？”
　　我说：“但上海这白菜贵啊，动辄几百万上千万。”
　　我妈想了想，说：“房子的事怎么样了，看好了没？”
　　我不想告诉我妈钱不太够，我只能敷衍着：“还在看。”
　　我妈说：“抓紧看，先把房子买下来，不然你没房子，哪个小姑娘肯跟你。”
　　其实我妈不知道，就算把这房子买了，很多小姑娘也不愿意跟我啊。这么小，这么远，很多姑娘根本接受不了。
　　我含含糊糊说道：“快了快了，这就看得差不多了。”
　　我妈说：“抓紧买，抓紧结婚。最后给你个期限，明年必须结婚。”
　　“明年？”
　　“怎么？不然你还想等到我这个岁数再结？”
　　“行行行，明年明年。”我敷衍道。
　　每次我妈想认真和我说什么的时候，这电话就永远都放不下。
　　这一波催婚真是来得突然而迅猛，以前都是用54式手枪点两下，现在直接上AK-47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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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从理性上并不认同我妈的所有逻辑，但是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波强攻对我的心理影响很大。一整天，我都因为这个电话而有些烦躁。
　　苏紫打电话来约我晚上看电影，我想了想，同意了。
　　现在我和她的关系处于一种不明的暧昧中，我很清楚她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是对我来说，她是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第189章 关心
　　约好了一起看电影，一见面，苏紫就抿着嘴笑，很开心的样子。我也笑了帮她提了包，我想对她好一点。
　　我们两个订好电影票，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开始等电影开场。
　　我问苏紫：“你吃爆米花吗？”
　　苏紫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刚吃过，很饱。”
　　我说：“看电影的时候嚼点什么才会更满足吧。”
　　“没关系，我已经很满足了。”苏紫低头笑了笑。
　　我说：“那喝点果汁吧。”
　　苏紫说：“我不渴啊，不用浪费钱了。”
　　我笑道：“一杯果汁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啊。”
　　苏紫也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那我要一杯果汁。”
　　买完之后，苏紫捧着果汁杯很满足地看着我笑。
　　我笑道：“傻了？干吗笑成这样。”
　　苏紫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我点了点头：“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很简单的一个事实，怎么从苏紫口中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心酸呢。
　　苏紫没说话，探嘴喝了口果汁，很满足的样子。
　　实话讲，她刚才探嘴喝果汁的样子蛮可爱的，像个小朋友。
　　我记得那场电影是“前任三”，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国产电影做得越来越好了，我记得我上大学时从来不屑于看国产电影，只挑看欧美电影看，而这两年我发现，现在国内也慢慢开始有了很好的电影作品。
　　前任三是蛮走心的，我相信很多年轻人都会有些许共鸣。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紫霞离开至尊宝，至尊宝才能成为真正的孙悟空。
　　这让我想到了某个人，我们虽然是和平分手，但我常常会反思自己那时的一些行为，我常常会想，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多对她好一点，为什么我很少有语言上的关心，为什么只会色眯眯和幼稚的拌嘴，那时候我为什么不敢认真地对她说我爱你。我想，如果遇到下个人，我一定会认真地练厨艺，多给她做好吃的，我会认真地体贴关怀，认真告诉她我爱你。而这个“下个人”，可能就是她吧。
　　我转头看了看苏紫，发现她在咬着嘴唇擦眼泪。
　　我假装没看到，继续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感到手背一阵温热，是苏紫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动，我只是皱着眉，假装在认真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苏紫的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闻到了她的发香。
　　我说：“你这样靠着我，扶手硌得你多难受啊。”
　　苏紫没说话，起身调整回原来的坐姿，但是手没有抽回去，反而握得更紧。
　　我想，如果我不抽出手，应该就是确定关系了吧。我态度不明的暧昧一定让她很难受吧，可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着急地让我去做选择题，我一点都不想做什么选择，这让我心里的压力很大。
　　我还在纠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紫慢慢抽回了手。我偷偷瞄了瞄她，她目视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电影结束后，我送苏紫回家，下车前，苏紫笑笑地说：“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还不错。”
　　苏紫说：“有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我说：“是什么？”
　　“那个女孩儿对韩庚说，你对我的所有好，其实都是在弥补你心里对她的亏欠和愧疚。”
　　我点了点头，没有get到这句话的点。
　　苏紫说：“你今天给我提包，吃饭的时候还给我倒茶水，看电影前关心地问我吃什么喝什么，你对我态度的变化很大。我很开心噢，可我希望，这不是因为她。回到家早点睡哦陈经理，晚安。”
　　苏紫说完下了车，我看着她的背影，感到有些心酸。
　　其实触动到我的，不是因为苏紫那句“不希望我对她好是因为于暖暖”，而是所有这些很小的细节，她全注意到了。
　　苏紫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意识到，我对她只是多了一些很小的关心，不及我对于暖暖的几分之一。可是苏紫喜欢我那么久，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细节都不曾得到，我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第190章 潇洒
　　买房子还差三十万，我一直拿着许松的十万块也不是回事，于是我给许松打电话：“我先把钱还给你吧。”
　　许松问：“怎么了，中彩票了？”
　　我说：“钱不够，你要么再借我三十万，要么我就先把这十万给你。”
　　许松说：“你他妈想得美，三十万，你还不如把我上了。”
　　我苦笑道：“说真的，如果把你上了能给我三十万，那我二话不说咬咬牙闭上眼睛把你上了。”
　　许松说：“滚，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实在没办法，先搁置着吧。”
　　许松说：“这东西最怕明日复明日。”
　　我生气道：“那我他妈有什么办法？老子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老子有什么办法？”
　　许松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说：“先别上火了，再想想办法，十万块你先拿着。晚上聚聚吧，好久没见了。”
　　我想了想，没说话。他该不会是真的想让我上他吧。
　　许松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晚上见。”
　　其实苏紫约了我晚上一起吃日料，不过我想了想，前两天刚看完电影，也没必要这么腻歪吧，推掉应该也没什么。
　　工作上有些事情，忙得忘记了下班时间，一抬头，天已经快黑了。
　　苏紫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我公司楼下了。我一拍脑袋，完了，忘记把晚上的日料推掉了。
　　我急急忙忙下楼，看到了独自站在冷风中的苏紫。三月底的上海虽然已经熬过寒冬，但是夜晚偶尔的冷风还是会让人瑟瑟发抖。
　　苏紫看到我，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下班啦？今天忙吗？累不累？”苏紫问。
　　我说：“还好，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
　　苏紫说：“我看快到下班时间你还没有联系我，就猜你应该在忙，我怕打扰你，就干脆自己坐地铁过来了，反正地铁也方便。而且晚高峰这么堵车，你去接我也不方便。”
　　我本来想跟她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一起吃饭了。可是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我给许松打了一个电话：“喂，想吃日料吗？”
　　“随便。”
　　“OK。”
　　我怕苏紫会误会我带她见自己朋友是我们关系进展的一个标志，所以我对她说：“我跟你约的时候忘记我之前已经和我朋友约好了，再推掉不好，所以一会儿我们一起吧。”
　　苏紫倒是挺开心：“真的吗？蛮好哎，我想认识你的朋友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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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苏紫到的时候，许松已经坐在了日料店里。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苏紫一眼，低头喝了口茶。
　　我对许松说：“这是苏紫，我以前的同事。”
　　其实许松知道苏紫是谁，他对苏紫的事情一清二楚，但我总不能跟许松介绍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苏紫。
　　我介绍完苏紫，许松立马堆着油腻的笑容：“噢你好你好，哎呀，真羡慕你啊，陈恒，有这么漂亮的前同事。”
　　苏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腼腆地笑了笑，对许松说：“经常听陈经理讲起你呢，听说很优秀很有能力呢。”
　　“噢，是吗是吗，荣幸荣幸。”许松继续堆着油腻的笑容瞥了我一眼。
　　这顿饭吃得有点寂静。大概是因为苏紫在，许松和我聊不开。
　　许松对苏紫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他好像有点不待见苏紫。一般以许松的性格来讲，如果是我的朋友，况且还是个美女，他会很热情地问东问西，丝毫不会冷场，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从未主动和苏紫说过一句话。相反，苏紫倒是总主动找话题和许松说些什么，许松就问一句答一句，我觉得这也有点太不礼貌了，就趁许松看我的时候盯着他瞪了一会儿。
　　许松对我使了个眼神，瞟了一眼苏紫，大概是在问我为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没鸟他。
　　许松说：“怎么突然想吃日料了？我今天约你的时候，你不还说没想好吃什么。”
　　苏紫抬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低下头。
　　我知道她看我大概是因为发现许松说的版本和我说的不一样，我跟她说的是先约了许松却不小心把许松忘了。
　　我说：“这不是人家小姑娘喜欢吃日料，咱们纯爷们儿配合一下。”
　　苏紫一笑：“陈经理，不要叫我小姑娘，很轻浮哎。”
　　许松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是挺轻浮的。”
　　我说：“啧！你们对我有着非常大的误解。”
　　“唉，真没想到。”许松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刚问完，忽然间，苏紫夹菜的时候把我面前的味增汤碰洒了，她赶紧抽纸巾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给我擦衣服。
　　我说：“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突然背后传来两声急促的脚步，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一张银行卡甩在了餐桌上。
　　我疑惑地回过头。
　　于暖暖看着我，眼里满是愤恨和湿润。
　　“三十万，以为你在哪里受苦受难，一路火急火燎堵车过来，你在这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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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背影
　　于暖暖生气地皱着眉头，白嫩的脸蛋微微鼓起，反而显得可爱。她总是这样，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
　　于暖暖指着许松：“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于暖暖转身就走。
　　许松一脸无辜：“我……”
　　我嗖的一下站起来：“等等。”
　　于暖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泪花。
　　我拿起桌上的银行卡递给于暖暖：“你为什么要给我钱？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钱？谁跟你说我需要你的钱了？我再缺钱，也能自己解决。”
　　于暖暖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她突然委屈地嘟起嘴，眼泪开始哗哗地往外涌：“你凶我。”
　　“我……”于暖暖出乎我预料的反应让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倒更希望她据理力争或者愤怒指责。
　　我一时语塞，只能怔在原地发愣。
　　许松过来当和事佬：“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我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许松，许松接着怂了：“事情是这样的，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林恩恩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那个……账我来结就好。”
　　说完，许松嗖嗖嗖地离去，大概是开了疾步或者闪现。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紫，她看着我，眼神里是一贯的忧伤。
　　我刚想对于暖暖说些什么，可她看了一眼苏紫，然后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银行卡：“不要就不要。”
　　我皱着眉头，极力思索到底应该做些什么。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我觉得现在情况下，我做什么都是罪人。其实我现在很懵，我不知道于暖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不是已经在接触新的人吗，她不是已经给过我祝福吗，她不是对我说过“蛮好的，好好生活”。
　　“我要走了。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不走。”于暖暖看着我，她的眼睛大大的，满是期待和不安。
　　这时候苏紫站起来，披上外衣，对我微微笑了笑：“陈经理，我还有点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暖暖，你放心好了，我们没什么的。你们好久没见了吧，好好聊聊。”
　　我不知道于暖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头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我只想逃避，我真的恨不得自己有特异功能，立即隐身，世界一下子清净。
　　我闭了几秒钟眼睛，试着发了发功，一睁眼还在原地。
　　苏紫走了，我本能地跟了过去，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是本能地不想让她太受伤。一到门口，发现许松正站在门口抽烟，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大概是刚从旁边的便利店买的。
　　许松看了看我，怯怯地说：“那个……我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我顺便送一下？”
　　我说：“把苏紫送回家。”
　　许松抽着烟往自己车前走，他回过头对苏紫招了招手，说：“走吧。”
　　苏紫看着我，说：“陈经理，你不用担心我……”
　　我说：“先回家吧，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陈经理……”苏紫看着我，眼睛里忽然闪出了泪花。
　　哎妈，又哭了一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看着苏紫，挺心疼她。
　　苏紫眼含泪水：“对不起陈恒，真的对不起……我回头看到了暖暖，所以，我是故意的……”
　　我愣了愣，笑了笑，用手给她抹了抹眼泪，说：“没关系，都是小事，不是什么原则性大问题。别自责，先回家，早点睡。”
　　苏紫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我轻声轻语，尽量让声音保持温柔：“好了好了，没关系的，我理解你，别哭了，我不责怪你。”
　　“谢谢原谅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很坏，我也很委屈，对不起，陈恒。我会听话，我会早点睡。我明天会早早起床，安心等你联系我。晚安噢，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不要睡太晚。晚安。”苏紫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她转身往许松车的方向走去。
　　在我的印象里，苏紫的背影永远都是那么孤独和忧伤。


第192章 怪你过分美丽
　　许松发动了汽车，苏紫回头看了我一眼，握起拳头，摆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身上了车。
　　夜晚的月光低声轻吟，冬末萧条的树枝摇曳着妩媚多姿。受了伤的人啊，还在强撑着欢颜，自我努力着最合格的表演。再撑一撑吧，冬天已经过去了，你马上会生出鲜亮的枝芽。
　　我收回陪车辆渐远的目光，转身回到日料店，却不见了于暖暖的踪影。
　　她走了吗？
　　要不要，给她打一个电话？
　　算了吧，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啊，我应该陪伴的人是苏紫啊，我不能再让她受伤了。我也不能再让父母着急了，我不能再玩过家家游戏了，我得成家了。
　　准备去开车，我走到地下车库，发现于暖暖那辆红色奔驰也在车库。我向车里望了望，没有人，看来她还在附近。
　　我挣扎了很久，最终又走出车库。回到店里，还是没有看到于暖暖。
　　我拨了于暖暖的电话，没人接。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她，我开始有点担心，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心底着急，到处找她，甚至去了男厕所，因为女厕我进不去。
　　“暖暖！”我站在女厕门口喊了两声，没收到回应。
　　刚从女厕走出来的阿姨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我双手揣裤兜吹着口哨原地转了一圈。
　　等阿姨走了，我又对着女厕所喊了一声：“暖暖！”
　　还是没人回应。
　　再打电话，没人接。
　　我回到地下车库，红色奔驰还是停在那里，里面没人。
　　我又回到店门口四处张望，依然没看到于暖暖的身影。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找不到人的时候最容易产生无力感，我简直头都要炸。
　　我捂了捂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一半为了散心，一半抱有期待。
　　经过一个咖啡店，黑夜里的落地窗在咖啡店干净的暖色灯光里格外透彻，我向里望了两眼，看到了独自坐在桌前的于暖暖。她双手捧着一杯咖啡发着呆，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于暖暖没有看到窗外的我，我也没急着引起她的注意，而是透过落地窗静静地看着她。白色外衣包裹着她娇弱的身躯，捧着咖啡杯的手指修长，偶尔一眨的眼睛分外美丽。
　　很自然地，她转了一下头，看到了我，表情里没有惊喜也没有反感。
　　我也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这样，我们透过咖啡店的透明落地窗注视着彼此，眼前的落地窗像个巨大的屏幕。
　　在这个微凉的夜晚，我仿佛重新邂逅了这座城市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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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之后，于暖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消失在屏幕里。又过了一会儿，她出现在咖啡店的门口。
　　于暖暖缓缓走向我，就好像这只是曾经的某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我在等她下班，而她正缓缓走来。
　　“好巧。”于暖暖说。
　　我笑了笑：“好巧。”
　　“你要去哪？”于暖暖问。
　　“我要去找一个人。”
　　“找到了吗？”
　　我点点头：“找到了。”
　　“那不许走了。”
　　“嗯。”
　　“你要找的那个人，她也不许再走丢了。”
　　“嗯。”我只是一个劲地回答着“嗯”，眼泪刷刷地往外涌，却全都被我憋了回去。
　　“好了，你送我回家吧。”于暖暖说。
　　“嗯。”
　　“像以前一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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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前心里的一万种关于另一个男生的猜测和质问，一万种说服自己不能再回头的大道理，一万种对苏紫的愧疚和心疼，一万种认输离开后重新归来作战的高傲，一瞬间全都瓦解。
　　只怪她过分美丽，我被迷住了心窍。


第193章 人非草木
　　这次送于暖暖回家的过程和以前不太一样，她开车在前，我在她车后默默开车跟着。
　　灯光错落，车流涌动，我漫不经心地跟着，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跟丢这个笨笨的车手，喜欢这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我有时会开快一些和于暖暖并行，有时又慢下来，大概我只是喜欢这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游刃有余。
　　到了于暖暖家小区门口，其实我的内心有点排斥这里。
　　我们没有说更多的话，便再次分开。
　　分开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感到恐慌，谁知道这次分开会不会又是半年不联系。之前每次分开时的痛苦已经带给了我本能上的条件反射。
　　回到家，洗漱好，发现有一个好友添加通知，是于暖暖：怎么还不加回我微信？？！！
　　我笑了，我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好可爱。
　　我接受了好友请求。
　　“早点睡噢。”于暖暖发来一条信息，还配上一个可爱小兔子的表情。
　　我打出“晚安”两个字又删掉，然后换成“安”，接着又删掉，再换成“晚安”，最后又想了想，又在“晚安”后面加了一个“微笑”表情。
　　想了很多，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坐在办公室里发着呆，心情复杂，无心工作。
　　我知道苏紫一定在等我的答案，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最终选择逃避，一直没有联系苏紫。
　　苏紫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风平浪静。
　　三天后，何阳发来信息：苏紫辞职回老家了。
　　虽然感到震惊，但我还是没有给予何阳回复。
　　过了很久很久，何阳又发来信息：走之前，她对我说了很多。她说：何阳，我只是陈经理寂寞时的无聊消遣对不对。她说：何阳，其实我蛮喜欢暖暖的，漂亮的女孩子真的莫名其妙招人喜欢。她说：何阳，其实我真的很矛盾，一方面特别真心地祝福他们，一方面又特别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她说：何阳，其实陈经理幸福我就应该感到幸福对不对。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找到了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我应该替他开心不是吗，谁让我只是灰姑娘呢。我爱的人，找到了他爱的人，我应该开心不是吗，是啊，谁让我只是配角呢。她说：何阳，你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都这么大了还在傻傻地执着爱情，我以后不会在这样了，我不会再这么傻了，何必执着于从未得到的吻。
　　我看着何阳发来的信息，眼泪缓缓滑出眼角。
　　我知道你们又要笑我眼泪多。是啊，在充满戾气的浮躁中，所有的眼泪都被称作矫情，所有的深情都被称为舔狗。可是我不认可，何必用这种腔调来自我催眠自我解痛，人何苦要过分珍惜眼泪。
　　何阳继续说：陈恒，我太理解苏紫的感受。我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没能与她心爱的白马王子相爱，我也感到难过。苏紫在你的故事里是配角，可在我的故事里是主角。
　　我还是没有回信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何阳最后说：为什么不回信息？陈恒，她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你连打几个字的时间都不愿意为她付出吗？她仁至义尽，做到了一个弱女子能做的所有。而你，难道就从未动过一丝恻隐之心吗？
　　我只回复了一句话，我说：何阳啊，人非草木。
　　习惯听港乐的人都了解一句话：男不听《七友》，女不听《钟无艳》。《七友》，我向来是不敢听的。可是《钟无艳》，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再去听了。


第194章 很重要的事
　　近几天和于暖暖的相处并不是很自然，既陌生又熟悉，彼此很少讨论过去的事，也很少讨论未来，只是偶尔闲聊些工作或生活中的家常，就好像玩游戏时，曾经保存的进度现在没完全读取出来。
　　对于恋人来说，我觉得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合理，有必要一下恢复一下曾经的进度。
　　此刻的于暖暖正坐在我的房间玩我的电脑，她有时候翻翻网页，有时候翻翻我的文件夹，我并不是很害怕她会从我的私密文件夹里翻出什么特别有艺术感又特别让人惊心动魄的成人爱情动作艺术片。因为如果她翻到了，我可以解释说我电脑显卡坏了，所以电影里男女主角的衣服都显示不出来。许松教我的。
　　本着恢复社交关系的友好目的，我搂住了于暖暖的腰，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只是怔了怔，却没有丝毫抗拒。
　　在我看来，这种不寻常的表现才是最大的抗拒。
　　我试探性地问于暖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暖暖回头看了看我，说：“没有啊。”
　　我说：“嗯。”
　　于暖暖没有再回应，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没有问你和苏紫的事情。”
　　我说：“那当然没有，这有什么好奇的。”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紧张什么。”
　　“我一点都不紧张，我平静得不得了。”
　　“是吗，好啊，那你平静地讲讲你和你家苏紫的故事。”
　　“额……”我怎么感觉我又被绕进去了。和于暖暖在一起，必须要时刻保持智商在线，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好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于暖暖补充道。
　　“额……”
　　“等你第9999次这样的时候，我可就不理你了。”于暖暖风情云淡地说。
　　妈呀，真是大度，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于暖暖，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了。”于暖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嗯？”
　　“你在济南的时候蛮潇洒嘛。”
　　“啊？”
　　“还和女孩子去酒吧？还故意发在微博？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要解释，又被于暖暖打断，她接着说：“醉生梦死，奢侈无道，荒淫无度。”
　　我晕，开始飚成语！文化人，文化人！
　　我说：“你这么形容未免就有点夸张了吧。而且你刚才不是说过不计较过去！”
　　“我可没说过。”
　　“你说过。”我心想，怎么都是你有理。
　　“你说。”于暖暖说。
　　“说什么？”
　　“你当时在和苏紫干什么！”
　　“我！你刚才真的说过不计较！”
　　“我没有！”
　　“我……认输。”女人都只有七秒记忆吗？刚说过不计较，还说得那么感人！
　　“认输就好，那你说吧，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带她见许松！”
　　于暖暖忽然开启的的一连串攻击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反攻去问她微博里出现的男生是谁。
　　我说：“你想想，你这么聪明，应该用你优秀的逻辑思维去理性地分析这件事情啊。”
　　“少拍马屁。”
　　我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说的都是铁铮铮的事实。我句句发自肺腑，你的聪明和优秀是毫无争议的客观事实，绝对不是我的主观臆想，你不可以如此妄自菲薄。”
　　“你少来。”
　　“你用你优秀的逻辑思维思考一下，根据牛顿力学和相对论，我们当时已经分手了，我也是可以认识别人的。”
　　“可为什么偏要是她？”
　　“她怎么了？”
　　“是谁都可以，就不能是她。”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她。你可能对她有些误解，她其实很苦的。”
　　“哦，是吗，好啊，那你去找她。”
　　“你这么说未免有点伤感情了，我要真想找她，我早就找了。我更多的只是同情而已。”
　　“是吗，好啊。你有苏紫照片吗？”
　　“干什么？”
　　“发给我。”
　　我找到苏紫照片发了过去。
　　“噢，陈恒！你还留有人家照片！而且这么快就找出来了！”
　　“我……”
　　“我要回家了。”
　　“这么早？明天不是周六吗？”
　　“明天有事。”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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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于暖暖提着一个大袋子敲了我家门，她一进门，就像个工匠似的拿出胶水和一打A3纸大小的厚纸。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看了一眼那一摞厚纸，瞬间目瞪口呆。
　　竟然是放大后的苏紫照片……
　　接下来，于暖暖像个小小粉刷匠，很勤劳地把放大后的苏紫照片贴了我满墙……
　　“呶，开心吗。喜欢看，你就看，每天都看，她很苦的！”说完，于暖暖满意地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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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啦，拜拜。”于暖暖眯眼笑着对我摆了摆手。
　　“干什么去！”
　　“回家！”
　　“回家干什么！”
　　“忙事情！”
　　“忙什么事！”
　　“忙和你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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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绿光
　　我觉得其实在恋人之间，如果两人的心真的一起朝同一方向发力的话，在主观上是不会存在什么所谓“我爱你但是我们不合适”之类的阻碍因素的，当然，客观的阻碍还是很棘手的。
　　如果是在我已经动了离开上海的念头的那段时间，那么这次带苏紫见许松的事很有可能会是一次非常大的事件，甚至对我和于暖暖的感情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但因为现在刚刚复合，有点像热恋期，我们彼此内心的主动性远远超过被动性，所有的客观困难仿佛都会被这种感情上的主动性淡化。所以这次事件就好像一个小小的玩笑，轻描淡写就跨过去了。
　　我个人认为，恋人之间分手半年之后再复合，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但是我们做到了，所以我觉得这也许就是冥冥中的安排。
　　我现在的公司虽然距离于暖暖的公司蛮近，但是要过江。晚高峰期间的过江隧道往往会堵得你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所以如果要接于暖暖下班，还是坐地铁方便。
　　我一直介怀于暖暖曾经发过的那个微博，所以最近我总是会以思念为借口，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搞突击检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窝藏小白脸。
　　不过我突然出现了三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的失落。我真搞不懂我究竟是希望发现有问题还是不希望发现有问题。
　　我想了想，只利用中午时间搞突击检查可能并不是非常科学，也许人家的固定约会时间是在其他时间。不过晚上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于暖暖晚上下班后的时间基本都被我占用了。
　　本着不抛弃不放弃不错过任何一丝可能性的原则，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天的努力之下，我终于在一个阳光祥和的中午发现了一抹绿光。
　　……
　　其实说努力还是有点自我吹捧了，今天我压根没想搞什么突击检查，在三次捉奸未果后，我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在自我反思之后，我觉得我应该对于暖暖有足够的信任和宽容。而没想到，上天竟然辜负了我的信任。
　　我今天只是到陆家嘴办点事情，中午休息时间经过于暖暖公司附近。我想，既然恰好在这边，就和暖暖一起吃个饭呗。可是我打了两个电话都提示已关机，发信息也没回复，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在他们商务楼负一层的食品城点了一碗面。
　　吃着吃着，我不经意一抬头，恰好看到于暖暖和一个男生一起从面馆门口经过。他们举止暧昧，笑得很开心，男生还摸了摸暖暖的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立马放下筷子嗖地蹿出门，刚想大喝一声，可是我又犹豫了。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到底是否应该当面点破。
　　就在这时，我看到暖暖侧头看了一眼男生，然后鼓起了腮帮子。不能忍了，这是典型的撒娇啊！
　　“于暖暖！”我大喊一声。
　　她没听到。
　　我小跑了两步，又喊了一声：“于暖暖！”
　　于暖暖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下？”
　　我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男生，然后对于暖暖冷笑道：“怎么，我来找你还得提前给你通风报信，好让你有时间准备一下吗？”
　　于暖暖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看了一眼于暖暖身边的男生，就是他，就是曾出现在于暖暖微博里的那个人，没跑了！就是这个让我撕心裂肺很久的挨千刀的。
　　我故意用打量的眼神上下看了看这个男的，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形象并不出众。
　　男生对我笑了笑，伸出手，说：“你好。”
　　我没伸手，我故意以一副很痞的样子看着男生说：“于暖暖，哦呵呵，看来你的眼光还是有待提高啊。”
　　说完，我看了一眼于暖暖，她正双手抱怀，挑衅地冷笑着看我。
　　“你是……”男生开了口。
　　谁怕谁，比冷笑我也不会输啊，我对男生冷笑道：“我是她表哥，你信么，哦呵呵。”
　　男生也笑了：“那么，我是她表哥，你信么？”
　　我慢慢收起冷笑，忽然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又看了一眼于暖暖，于暖暖依旧双手抱怀冷笑着看我。
　　“表哥，我是她老公！”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变得快。
　　“你……！”于暖暖不再冷静，伸手过来要打我，被我一把搂在身边。
　　我笑眯眯地一只胳膊搂着于暖暖一只胳膊伸出去握手。
　　男生笑了笑，伸出手，说：“不用担心，我真的是她表哥。暖暖经常和我提起你。”
　　“哥！我哪有经常提起她！每次都只是顺带！”于暖暖在我怀里不安分地乱动着，很显然，她的怒火已经转移到了表哥这边。
　　表哥笑了笑，对我说：“你放心好了，我暂时不会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娘娘的。”
　　我尴尬地咧嘴笑着，说：“表哥，我请吃饭饭……”
　　表哥笑了：“别别别，我比你还小一岁呢，不要这么客气，感觉怪怪的啦。”
　　“不，和年龄无关，你永远是我敬爱的表哥……”
　　于暖暖挣脱开我胳膊，说：“哥，你看他！我说吧！有时候比我还幼稚。”
　　表哥笑了笑：“走，赶紧随便找一家吃，我下午还有事，时间不是很宽裕。”
　　“好的表哥，知道了表哥，我带路表哥，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我积极地撅着屁股在前面昂首挺胸带路。
　　于暖暖撇嘴笑道：“傻样。”
　　整整一个中午，我用尽了快三十年所学来的所有拍马屁功力来弥补第一次见面给表哥留下的糟糕印象……
　　晚上接于暖暖下班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你有表哥？”
　　于暖暖笑道：“你不就是我表哥吗？干嘛要对表哥说表哥？”
　　“哎哟，别闹。我知道错了，咱表哥今天没介意吧？”
　　“放心啦，他哪有那么小心眼，哪像你。”
　　我说：“啧，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谁让你在微博里发‘每次见到你都很开心’，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于暖暖迷人一笑：“对啊，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误会。”
　　“啊？”
　　“谁让你去酒吧。”
　　……
　　女人啊，果然深不可测。
　　……


第196章 山珍海味
　　这几天上班的时候听到有人讨论公司最近准备接一个新项目，项目很大，属于吃一餐饱三年那种，可惜中标机会渺茫，毕竟现在狼多肉少，但凡有什么好一点的项目，各大企业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各方不断压低竞标价，最后往往以最低标价取胜。但是我们BOSS坚守阵地，坚决不允许过度压低竞标价。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行业，压低竞标价其实就是在压缩成本，压缩成本就等于压缩质量。我既赞同BOSS的想法又不赞同，在激烈的竞争中坚守自我着实不易，但这样的日子也是巨难熬。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我听说就算这个项目谈下来了，最后还是归我们副经理负责。简单来说，这个项目成功与否和我并没有什么鸟关系。
　　不过我这人有时候就是莫名的执拗，我觉得这个项目是我短期内唯一的机会，我想拿下它，那么，我就偏想要尝试，不管希望多么渺茫。
　　下午，我满脸殷勤地跑到了BOSS办公室。
　　BOSS抬眼看了我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我说：“吴总。”
　　BOSS没抬头：“嗯，你说。”
　　我说：“那个……听说咱们公司最近准备竞标一个新项目。”
　　BOSS抬头看了我一眼，简短说道：“嗯。”
　　我卖卑微地迎着笑脸：“您看我能不能试一试。”
　　“试一试？”
　　“对的对的，我想把握这次机会，同时也验证一下自己的能力。”我继续谄媚地笑着。
　　BOSS顿时生气了：“这么大的项目，你用它来验证自己能力？你当公司在陪你玩游戏吗，玩得不好重新玩？”
　　我赶紧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很有能力？”
　　“我……”
　　BOSS叹了口气：“陈恒啊，脚踏实地一点。我不是不给你机会，但公司是一个集体，你要有团体意识，你不能说全公司都想做大项目，最后小项目就放在一边没人碰了。”
　　我的笑容僵在空气里，凝固着所有的委屈和卑微：“领导，我知道您的意思。”
　　BOSS没再说话，开始低下头写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我，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咧嘴笑着：“没有了没有了，谢谢领导，打扰了。”
　　我说完，退出领导办公室，苦皱眉眼，垂头丧气。
　　今天本来没约于暖暖，我一个人回到家，心情很不好。
　　于暖暖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在路上，有点堵车，一会儿到你家。”
　　我说：“今天不是没约吗？”
　　于暖暖说：“可是我想见你啊，怎么，见你还要排档期吗？”
　　“没有没有，来吧。”我说。
　　“这么勉强？”
　　我说：“没有啊，我也很想你啦，快点来，我等你。”
　　于暖暖说：“乖乖等我噢。”
　　要说就是男女不平等，这话从于暖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自然，但是如果从我嘴里说出来，就会像个流氓。
　　我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播着电视，不久之后，于暖暖来了。
　　“哒哒哒，闪亮登场！”于暖暖蹦到我面前，面带无忧无虑的笑。
　　我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你看我带了什么？”于暖暖提起手中的袋子，“我买了菜，我们一起做菜好不好。”
　　我疲惫地笑着说：“好啊。”
　　“那起来啊，还坐着干什么？”
　　我说：“额……暖暖，要不……我们下次再一起做？今天就委屈你订个餐？”
　　我心想，一起做菜而已，又不是一起做爱，激动个啥。我现在这状态，哪还有心思玩浪漫一起做菜。
　　“哎呀，起来啦，不要这么懒！”于暖暖说着开始撒娇地拉我胳膊。
　　我情绪疲惫，条件反射地“啧”了一声，甩了一下手。于暖暖立即松开我的胳膊，愣了愣，然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我反应过来不太对，想说些什么，怎奈实在情绪疲惫，提不起兴致。
　　于暖暖停下脚步，回过头又走回到我身边，像哄小孩似的问道：“怎么了，工作上不开心吗？”
　　我笑道：“没有，刚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想开玩笑，不小心动作有点大了。我没什么，挺好的，我们一起做饭吧。”
　　我不想给于暖暖任何压力，压力是我自己的，和她无关。我不想让她因为选择了我，而感受到生活的苦
　　于暖暖眯眼笑道：“那我也要惩罚你刚才的恶劣行为。”
　　“怎么惩罚？”
　　“惩罚你不许再不开心了。”
　　我笑道：“我哪有不开心。走，洗菜做饭去。”
　　在厨房里，我暂时包裹起内心的所有坏脾气，努力撑伞挡住心里的阴雨，和于暖暖一起欢笑着做了几道味道并不怎么样的菜，不过在我心里是山珍海味。


第197章 为你唱这首歌
　　吃完饭，和暖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本是我最钟爱的场景，可是此刻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我的余光注意到于暖暖在看我，但是我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电视机。暖暖皱了皱眉，轻声说：“最近遇到什么压力了，说出来吧，我和你一起承担，不要一个人扛着。”
　　我强撑微笑：“真的没事，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怎么样，要不要啵一个？”
　　我说完撅了噘嘴。
　　于暖暖没有我想象中的嫌弃表情，她只是说：“很遗憾，演技不到位。不要用假不正经掩盖内心的难过。”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工作中一点小问题，可能是我太要强了，急功近利。”
　　“不公平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我说完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也不太算。”
　　“是谁欺负你了，骂他。我和你一起骂，我们一起说脏话。”
　　“不是骂人能解决的。”
　　“至少可以解气。”
　　“怎么骂呢？”
　　“臭流氓，大笨蛋，蠢驴，欺负人！”
　　我被逗乐了。于暖暖骂人的时候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词，我都认识她一年了，也没什么进步，一个新词都没学到。
　　看着暖暖这个小样，我的心里舒畅了很多，有所爱的人陪伴，人生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于暖暖得意地问我：“怎么样，开心点没有？”
　　我笑着轻抚一下她的头：“开心很多，不用担心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负责貌美如花。以后呢，未来的压力，我扛下所有，你只负责做你最美的新娘。”
　　发自肺腑的话说出来以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偶像剧男主角，简直酷毙了。
　　于暖暖说：“才不要，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对你没有多么高的要求。”
　　我心里想，还真是抱歉啊，我真无能，才会让你说出这种话。可是我在努力，我也在一步步变得更好，我不会服输。
　　我说：“生活不只过给自己看，还要过给在乎你的人看。”
　　暖暖想了想，说：“是啊，特别是对女孩子来说，父母的祝福太重要了。可是如果连我都不陪你一起扛，还有谁能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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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说：“加油，放心好了，我很好，也会更加努力。”
　　于暖暖握紧拳头说：“加油加油！”
　　我说：“好。换个心情，刚才的话题有点沉重了，影响彼此心情。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开心一下。”
　　“怎么开心？”于暖暖期待地看着我。
　　我挑了挑眉毛：“要不要给你一点肉体上的欢愉？”
　　于暖暖的表情立即由期待转变成无语：“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用尽温柔笑了笑，说：“能。我给你学小企鹅走路。”
　　“啊，真的？”
　　“这有什么假。”说完，我起身开始扮小企鹅。
　　于暖暖被我逗得小道前仰后翻：“哈哈哈，陈恒，你好傻噢！”
　　最欢喜看到喜欢的人被自己逗笑，我竭力表演着，逗我心爱的姑娘开心。
　　表演完，于暖暖热烈鼓掌：“再来再来，我要看小猪猪。”
　　我笑着笑着，突然有些愣神。
　　“在想什么？”于暖暖问。
　　“你说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我说着，坐回沙发上。
　　“我喜欢有才华的男孩子。”
　　我说：“只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幼稚了？”
　　暖暖撇撇嘴：“总比说喜欢帅的男孩子好听吧，而且你又没有多帅。”
　　“我怎么就不帅呢？想当年我……”
　　于暖暖打断我：“才不要听你想当年，想当年你也没有我好看，又不是没见过‘想当年’的你。”
　　“我……那肯定是没有你好看啊，我要是那么帅，我就不会只迷倒一条街了，我迷倒十条街。更不用辛辛苦苦学吉他去吸引小姑娘了。”
　　“那你怎么不用吉他吸引我，我送给你的吉他就是用来摆设的？”
　　“你这丫头看起来可爱迷人，怎么随便冤枉人。我不是给你弹过？”
　　“你还好意思说，就只弹过一次，还是分手的时候！”于暖暖不高兴地努了努嘴。
　　“你那次还没给钱呢，我弹琴都要钱的。”我说。
　　“好啊，你说，多少钱。”
　　“不要钱，要吻。”我挑了挑眉毛。
　　“想得美。”
　　“那我不弹。”
　　“为什么不弹？”
　　“为什么弹？”
　　“为我弹，不可以？”
　　“上纲上线，道德绑架啊。”
　　“那你到底弹不弹。”于暖暖把双手掐到腰间。
　　“弹！最喜欢给美女弹琴。要听什么歌？”
　　“都可以。”
　　我想了想，从房间拿出吉他。在于暖暖期待的眼神中，我拨了拨弦，调了调音，清了清嗓，上了个厕所，喝了口水……
　　“你到底还要不要弹！”
　　我微微一笑，拿起琴，开始拨动琴弦。
　　这是一首我曾经因觉非主流而一度diss鄙视到爆炸最后却又发现他其实还蛮才华蛮欣赏的一位歌手的歌：《有何不可》——许嵩。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想给你快乐
　　为你解冻冰河
　　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为你唱这首歌
　　没有什么风格
　　它仅仅代表着
　　我希望你快乐
　　为你辗转反侧
　　为你放弃世界有何不可
　　……
　　唱完后，没有听到掌声，不符合我的预期，我有点蒙。
　　我看向于暖暖，发现她正甜甜地笑看着我，然后说：“老板，买单。”
　　我笑道：“您一共消费一个吻。”
　　于暖暖走到我身边，踮起脚尖吻了我的脸：“老板，还不错，我很满意。”
　　哇，贼激动。
　　我说：“还有没有小费？”
　　于暖暖眯眼一笑，说：“没有了，我要回家了。老板再见，下次再来消费。”
　　我说：“好的，客官慢走，我们这里还有别的项目，欢迎下次来体验大保健。”
　　于暖暖捶我一粉拳，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暖暖回过头微微笑了笑，虽然只是微笑，但那笑容甜得能腻死人：“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瞬变小迷妹。男神，明天见。”
　　……
　　我心里瞬间甜得像喝了一泳池的蜂蜜。许松啊，跟你重名那哥们儿还不错啊，你看看人家。


第198章 咖啡
　　经过几日的沉淀，我还是无法甘心于现状。于暖暖对我有什么样的要求是她的事，我想给于暖暖什么样的生活是我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争取那个大项目，甚至这个项目都没有开始竞标。前几天刚在BOSS办公室战败而归，就这样再次冒失地去说这件事未免有点太不合适。
　　我深感头疼，但是我所面临的现实压力更使自己头疼。上海的房价正处于稳定趋势，这对于有刚需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而我们副经理的在职学位也即将到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毫不夸张地说，在我心里，这个项目是打开我未来人生的一把钥匙。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又一个档位，虽然我现在的档位是一家大企业的技术部经理，但是我深知我并没有坐稳，随时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如果想真正在这个“档位”站稳脚立住足，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想，我本就一无所有，何必患得患失。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非常大胆。是的，既然他们市场部搞不定这个项目，那么我就亲自来。我知道，身为技术部的管理人员，主动请缨去做市场部的工作，这简直有点不可理喻。但是我对市场部的工作并不陌生，毕竟我的前两份工作的职位都是市场部经理。做过五年技术部员工，做过一年市场部管理人员，对于两个部门的工作流程我都比较了解，我就不信我搞不定。
　　我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但是我想要先在BOSS面前营造自己的良好形象。我每天更努力地工作加班，更积极地找BOSS汇报工作进程。
　　听说BOSS平时爱喝茶，也爱喝咖啡。我趁着下班时间去商场买了一个咖啡机，但是我不会磨，也不会冲，于是把于暖暖叫来和我一起研究。
　　其实我以为她对这种东西会比较有心得，没想到她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们两个研究冲泡技巧研究到很晚，她跟家里请假说睡在闺蜜家。
　　只要功夫深，铁锅磨成针。在潜心钻研了几个小时最后，我们冲出来的咖啡终于有了那么点意思。
　　由于在研究的过程中，我们喝了不少失败的试验品，最后导致凌晨两点我们还在精神倍儿好地大眼瞪小眼。
　　“都怪你，现在特别精神。”于暖暖坐在沙发上哀怨地看着我。
　　“鲁迅说过，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我发誓，他真说过。”我说。
　　于暖暖很无语地眯着眼睛看着我，然后很夸张地点了点头，说：“嗯嗯，真是见多识广。不过这句话出自民国女作家萧红。”
　　我愣了愣：“嗯……其实我的重点在于……”
　　“在于你其实是鲁迅的脑残粉？什么都是他说的？”于暖暖问。
　　我咧嘴笑了笑：“嘿嘿，我是你的脑残粉，你真好。”
　　于暖暖白我一眼，起身说：“我要去洗澡了。我希望我洗完出来的时候，不会看到脑残粉猥琐的眼神。”
　　“啧！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粉……”我话还没说完，卫生间门就“咣”的一声被关上。
　　结局很明显，于暖暖洗完澡后，我还是用无法自控的猥琐眼神迎接了她的出场。不过她的防守意识也很好，竟然把自己裹得360度全死角。
　　很明显，我的眼神在暖暖的意料之中，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了房间。


第199章 V
　　昨晚研究了技巧，今早开始实战。
　　为了冲咖啡，一大早，我和于暖暖双双挂着黑眼圈起床开始磨咖啡。
　　“你赔我的盛世容颜。”于暖暖不开心地嘟着嘴。
　　“我给你买最好的面膜姑奶奶，快点，要来不及了。”我一边忙一边说。
　　“说好的，不许耍赖。”于暖暖老大不情愿地开始忙起来。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热腾腾的咖啡终于磨好，我提着特意准备的保温瓷器上了车，于暖暖坐在我的副驾驶——我负责把她送到公司。
　　发动车前，我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副驾位的于暖暖，她正疲惫地眯着眼睛靠在靠椅上。些许憔悴的面庞并没有给她的美丽打折扣，却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想，暖暖，等等我，再坚持坚持，再熬一熬，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把于暖暖松下后，我来到了公司，发现BOSS不在办公室。也算是意料之中，大多数情况下，BOSS都会来公司很早，但也有时候会来得稍晚一些。
　　恰好看到副经理，我假装随口说道：“早啊！BOSS什么时候来啊，我要交材料。”
　　副经理说：“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好像出差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立即沉到了谷底，辛苦一晚的成果即将变成废品。
　　我眯眼笑道：“哦，是吗。那过几天再说。”
　　我回到办公室，脑袋都要炸了。
　　于暖暖发来信息：“怎么样，你们老板觉得味道还好吗？”
　　我说：“嗯嗯，他说味道非常棒，赞不绝口！谢谢你！”
　　于暖暖很快回信息道：“哈哈！是吗！太好了！你和我客气什么！你顺利我也开心！记得要给我买面膜做补偿噢！”
　　我回去信息：“放心好了！我今天就去买！”
　　“昨天睡那么晚，你今天休息一下啊，不急的，先欠着好了。我先工作了噢，你也加油！”
　　我说：“嗯嗯，没关系的，我不累。”
　　收起手机后，我想，我真的不累吗，大概是真的吧。
　　可能我生来注定是战士。
　　生活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认真做了就无怨无悔。
　　把咖啡给我们部门的员工分了吧，我想。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老板好。”
　　来了！我蹭的站起来，转了一圈，偷偷确认BOSS进了办公室，然后立即捧着咖啡敲了BOSS的门。
　　“请进。”
　　我语气轻松地说：“老板，我女朋友早上磨了咖啡，味道还不错。我记得您爱喝咖啡，就给您带一点尝尝。”
　　BOSS很有兴趣地看着我，说：“哦？你小子很有福啊，有这么好的女朋友。”
　　我挠挠头说：“还好啦，她喜欢喝自己手磨的咖啡，所以准备早饭的时候都会顺手磨些咖啡喝。”
　　BOSS说：“你这小子，也不能总让人家女人忙来忙去。你看我，我们家都是我准备早餐。”
　　我笑道：“这个确实得跟您学习，在外事业有成，对家庭照顾细微。我多努力。”
　　我把咖啡倒在BOSS的咖啡杯里，说：“小心有点烫。”
　　BOSS友好地看了看我，然后端起咖啡杯闻了闻，我紧张得手里冒汗。BOSS小抿了一口后，抬头看着我，说：“嗯，手艺不错，小陈啊，你找了个好老婆。”
　　我谦卑地说：“老板，还只是女朋友呢。”
　　BOSS说：“那就抓紧啊，小子蛮走运的，还等什么。”
　　我笑道：“快了快了，最近有计划结婚。”
　　我心想，有个屁计划。
　　和BOSS略微寒暄过后，我终于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在出门的一瞬间，我无法自控地握紧了拳头，然后摆了个“V”。
　　回到办公室后，我再次给于暖暖报喜，于暖暖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
　　下班后，我立即去了商场了一堆面霜和面膜。由于不懂女性品牌，我把几个听说过的品牌挨个试了试，但着实感觉不出什么区别，于是把SK-2，兰蔻，迪奥都买了。虽然贼贵，真的贼他妈贵，但我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第200章 预祝90后集体成年
　　我最近车里一直单曲循环的歌是《有何不可》，自从上次给暖暖弹唱之后，我忽然对这首歌特别有感情。
　　今天在听这首歌的时候，我偶然点开了评论区，里面的评论让我触动颇深。我忽然很想说些什么，我想为曾经的许嵩正名，或者说，我很天真地想对人性里的一种审美执念提出反对意见。
　　怎么说呢，人是一种思想和审美很容易被引导的动物，当所有人都说某一种类型的长相是美，你就会慢慢觉得这种类型真的很美。反之亦然。
　　我十多年前也听过许嵩的歌，那时候他大概刚刚出道。
　　忘记是因为什么，那时的许嵩被贴上了非主流的标签——但凡提起许嵩，多数评论都会满是鄙夷。
　　如今打开许《有何不可》这首歌的评论区，我本能上以为又会都是嘲讽的声音，却意外地发现如今评论区里大多数竟然都是赞美和为曾经的“非主流”标签鸣不平。舆论有了180度的反转，这让我开始反思自己。
　　我曾经不反感许嵩的歌，我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过许嵩这个人和他的歌究竟有什么特点，但是他是“非主流”歌手这件事，在我青春时期心里的印象就如同1+1=2，这已经变成一种毋庸置疑、懒得去思考验证的公理。只要提起他，我本能上就会非常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非主流。
　　曾经的《素颜》和《有何不可》，我也只是当小甜歌听一听然后一笑而过。虽然觉得还不错，却从来不愿意承认我觉得他的歌还不错。每次大家在KTV很哈皮地点他的歌，但是很多人点之前都会以嬉笑的态度说一句：“我点首非主流”，于是听众就开始嬉笑，然后听得还贼入迷。
　　如今岁月不饶人，我一不小心对音乐有了更深的理解，偶然再略带分析地重新听了一下曾经的几首非主流歌曲，单纯只针对我所比较有印象的《有何不可》和《素颜》这两首歌来说，我真的觉得这两首作品确实很精彩。歌词内容和整体编排非常阳光清新，没有抑郁寡欢，没有无病呻吟，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它所具有的，是成人世界里少有的美好、清新、阳光、积极和甜蜜。
　　为什么现在的评论区里，赞美之词形成了规模，而以前是大规模的嘲讽声音呢？
　　我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曾经喜欢听“非主流”歌的人都长大了，逐渐开始变成了网络的主力军，而曾经网络和舆论的主力军都已经去当爷爷奶奶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去操心娱乐圈。
　　一群十岁孩子的赞美往往不会被人重视，但是一群二三十岁成年人的赞美会更加被看重。而当今社会上媒体人也有越来越多曾经喜欢“非主流”的孩子。
　　当然了，最难的是第一批人，后来的年轻人随着曾经小孩子慢慢的集体长大以及曾经有话语影响力的那一辈父母的逐渐老去，偶像被diss的越来越少，审美被引导的比例也就越来越小。
　　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什么，这不足以成为我觉得丢人的理由。
　　审美不应该成为被鄙视的理由，审美也不该成为你自我否定的理由，审美更不应该让你被贴上“low”的标签。
　　现在嘲讽“葬爱家族”的同龄人里，你自己想想，那时候你钟爱的林俊杰，周杰伦，张杰可都是留过类似发型的人，你扪心自问，曾经你，有没有尝试或者向往过这种发型。
　　我希望我们的后代，我们未来的小孩子、未成年人们，当所谓“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的“过来人”质疑你的审美时，你内心能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审美方面，你从哪过来回哪去，我不需要你过来。
　　而当你身边的同龄人对你说，你怎么听网络歌曲时，我希望的你的回答是，老子就爱听网络歌曲，老子还最爱听最炫民族风，要你管？
　　当然，被打别找我，我不负责。为人处世之道、讲话的学问并不是我今天的讨论重点。
　　虽然见识是客观的，但审美是主观的，不存在谁更优越。
　　如果你因为你自己的审美而自叹不如、自惭形秽、不够自信，那是我鄙视你的唯一理由。
　　现在一些区别于流行歌曲的圈子，比如所谓的摇滚圈、民谣圈对于流行圈是非常不屑的，他们认为流行歌曲的编排过于简单和直白。这些鄙视流行圈的人里，又有多少是因为想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而刻意去说服自己不再与流行乐产生共鸣的呢。
　　我从小就学了很多年古典，后来自己玩了十多年流行。古典我也了解，网络歌曲也听得high。
　　我从没觉得听英文歌比听中文歌高端，也从未觉得funk、布鲁斯、金属、民谣高端过流行乐，共振频率不一样罢了。
　　一个事物的流行必然有它的价值所在，我认为流行乐是4分听歌词，3分听故事，2分听唱腔，1分听音乐性。
　　这个世界开心就好，没那么多装逼的道道，也没那么多自我抬高的必要性。
　　你可以因为我没听过摇滚而鄙视我，但你不可以因为我不喜欢摇滚而鄙视我。
　　我们都深有感触，曾经嘲讽我们的主要群体是“过来人”。
　　这其实是人的本性，人大都是害怕改变的。
　　一个特别不寻常的新兴事物，特别是审美方向的新概念，一旦出现得过于突然，必定不会受到什么公平的评价，永远都是排斥大过褒奖。
　　韩寒出现的时候，“过来人”在嘲讽韩寒。周杰伦刚出现的时候，父母辈都在diss周杰伦。终于当年喜欢周杰伦那批人慢慢熬到为人父母了，周杰伦终于得以“正名”，开始变成被广泛认可的“大众审美”。而如今偏爱许嵩的那批95后00后也终于开始有人会认真听他们讲话了。2018年结束后，第一批00后也成年了，至此，90后集体成年，第一批00后成年，人们对于许嵩的评论也逐渐开始转正。
　　很多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反思一下这种面对年轻人时，年龄带给我们的莫名的优越感究竟是否合理。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当80后逐渐成长的时候，60后70后开始疯狂地鄙视80后。90后慢慢开始成长的时候，80后开始嘲讽90后。等90后集体成年了，又开始津津乐道地对00后评头论足。
　　比别人优秀之处只存在于年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不要试图依靠你“卓越”的年龄和所谓的“人生经验”去寻找在年轻人面前的优越感和快感，你要尝试着客观看待新鲜事物。
　　提出不同意见的人并非最值得尊敬，最值得尊敬的是在满世界的不同意见中坚定自我、独自逆行的你。


第201章 宝贝
　　熟能生巧，我现在已经可以在没有于暖暖的帮助下磨出味道还不错的咖啡。
　　最近，我每天都会给BOSS带咖啡喝。BOSS在喝之前总会闭着眼很享受地闻一闻咖啡的味道，大概他以为这每天清早飘着的都是美女的汗水味，而实际上，这是我的味道，嘤嘤嘤。
　　Boss不但爱喝咖啡，还爱喝茶，中西混合，疗效好。
　　我从网上查到杭州有几座很好的茶山，在这里应该可以买到最新鲜的好茶叶，而且我还可以顺便和于暖暖进行一次小小的上海周边情侣二人自驾游，想想就开心。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于暖暖，于暖暖欣然同意，可是第二天，她突然对我说：“陈恒，我妈妈不同意我出去玩。”
　　我问：“为什么？”
　　于暖暖一脸委屈地鼓着腮帮子说：“我妈妈说，你是我女儿我还不了解你？就你这小丫头还想骗我，兴奋全写在脸上，你肯定不是和普通朋友一起去！”
　　我表示无语：“那你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我妈妈超级聪明的！”
　　我说：“也就是说，她还是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于暖暖点了点头，说了句“应该是吧”，接着又慌忙摆了摆手，说：“我可什么都没有跟他们说过！”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对不起。”于暖暖拉了拉我的胳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笑着摸摸她头，说：“你有什么错啊，错的人是我。”
　　“你也没错。”
　　我微微笑了笑：“我有错。”
　　“不要这样说。你错在哪里了，你做错什么了？”
　　我依旧笑了笑，没回答。
　　于暖暖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次你就先自己去，我们下次再一起去玩，反正来日方长，机会还很多，好不好。”
　　我想了想，说：“帮我和叔叔阿姨请示一下，我……想再去拜访一下他们，就这两天。”
　　“什么？”于暖暖瞪大了眼睛。
　　我笑了笑，说：“干吗这个表情，我又不是去打架。”
　　“那你……你要干什么？”于暖暖问。
　　我想，虽然再次去见暖暖父母这种行为无异于闪现送人头，但是既然对方父母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那么我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做缩头乌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未免有点太不懂事，显得猥琐没担当。不管怎样，哪怕是出于礼貌，我至少也应该露面坦然承认事实，当面承担起该承担的一切。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宠溺地吻了一下于暖暖的额头，说：“放心好了，对我有自信点。我可以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吧……宝……宝贝。”
　　我不知道于暖暖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在我说完最后两个字后，突然紧紧地抱住我，流下了眼泪。


第202章 四月
　　再次去见于暖暖的父母，我没有带任何东西。
　　依旧是走在同样的道路上，经过同样的地方，感受却不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心无波澜。也不是不在乎结果，但好像就是看开了一些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看开了什么，竟然能突然做到如此佛系。
　　大概是没提东西的原因吧，和上次相比，我步履轻松，路程似乎近了不少。
　　见到于父于母，我很自然地叫了句叔叔阿姨，于暖暖文文静静地递给我拖鞋。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很膨胀，甚至还想翘二郎腿，不过我忍住了。
　　于暖暖父母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表情，于妈妈依旧如往常，对我很淡地笑了笑，我也回以很淡的微笑。
　　和上次不同，这次我抢着把饭做了，管他好不好吃，反正我贼爱吃。
　　“听说……你们准备去旅游？”在饭桌上，于爸爸问道。
　　我礼貌说道：“听说那边的茶叶不错，想买点来尝尝，顺便在那附近转一转，也给您二位带一些新鲜的茶叶。”
　　于妈妈说：“暖暖还太小了，不太适合……自己出去。”
　　我点了点头同意道：“是的是的，我可以理解阿姨，暖暖很单纯。我可以保护好她，但是我尊重阿姨对女儿的爱。”
　　“妈！我都已经开始衰老了，你看我眼角的细纹！”于暖暖演技夸张地指着自己光滑的眼角。
　　于爸爸叹了口气，说：“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也别总像带婴儿似的。”
　　我听于爸爸这话感觉有戏，但是我注意到于妈妈推了一把于爸爸。
　　饭后，我抢着把碗刷了，然后坐在沙发上陪于爸爸瞎聊，我没有做任何自我证明的爱情宣言，也没再提起去杭州的事情，只是很随意地和于爸爸聊着天，当然，我是有意迎合于爸爸的兴趣点，但是我觉得我们还蛮聊得来。从宇宙聊到蚂蚁窝，从天文聊到生物学，总之，虽然对我来说，这纯粹就是为了尬聊而瞎坎，但是有时候男人之间的瞎坎往往很带劲，明知道是瞎坎，却还是坎得贼有滋味，甚至还带点惺惺相惜，至少我感觉还不错。
　　不知道只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我的心理变化影响了客观状态，我感觉这次在暖暖家的氛围还算蛮轻松自在。
　　于暖暖搬着她的pad挪到我跟前，说：“陈恒，我的pad为什么突然打不开了？”
　　我笑道：“可能是打开姿势不对吧，要不你倒立着试试？”
　　这句话把于爸爸和于妈妈都逗乐了，于暖暖嘟着嘴坐到于爸爸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爸，他欺负我。”
　　我赶紧说：“不敢不敢，我一会儿替你倒立试试，再不行我就扎个马步。”
　　于爸爸大概被这突如其来的撒娇酥到了，他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前方，什么也没说。
　　于妈妈笑着说：“都多大了还撒娇。”
　　“妈，你吃饭的时候不还说我小？”
　　“对啊，但是吃完饭你就长大了。”
　　“……”
　　于暖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收起撒娇态度，变得冷静而理性。她微皱眉头，很认真地说：“所以，妈妈，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我觉得他很不错，我喜欢他。”
　　……
　　于暖暖这丫头，本来挺好的氛围，让她一下子打破了，客厅的空气瞬间宁静，仿佛连窗外的云彩飘过都带着声音。
　　于妈妈怔了一小会儿，然后假装没听到似的对于爸爸说：“那天看好的小狗怎么样，要不要买？”
　　于爸爸说：“看看吧，主要是养起来麻烦。”
　　“妈。”于暖暖轻声提醒了一句。
　　于妈妈看了看暖暖，然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这么凶干吗，矜持一点，淑女一点。”
　　于暖暖说：“必要的时候，女孩子不能用矜持给自己画一个圈。”
　　我说：“暖暖，好好和阿姨说话噢。”
　　于暖暖看了看我，没理我：“他可以独自去杭州，他可以离开上海，他可以独自抗下所有压力，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些，而是因为他尊重你们的想法。”
　　我说：“暖暖，说些轻松的话题。”
　　于暖暖看着我，微微笑了：“你头发上有东西噢，傻瓜。”
　　我咧嘴笑了笑，捋了捋头发，对于父于母说：“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让你们尴尬了。我确实很喜欢暖暖，但是我尊重你们的态度。对了，你们打算买什么狗狗？”
　　于爸爸说：“博美，小狗挺可爱的，怎么样，有没有了解一点。”
　　我说：“博美挺可爱的，和小松鼠似的，聪明活泼。”
　　于爸爸说：“是挺可爱，就是怕养起来麻烦。”
　　我说：“还是得看驯化，驯化得好，能省不少力。”
　　接下来，我和于爸爸尬聊了一会儿关于狗的驯养问题。我看了下时间，不太好意思继续久待，于是起身告辞。
　　“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暖暖说。
　　我说：“不用，你休息休息。”
　　推让了一会儿，于暖暖还是执意送我出门。
　　在我和于暖暖临出门前，于爸爸忽然叫住了于暖暖：“你把咱家那瓶好酒给小陈带着吧。”
　　我赶紧推让：“叔叔您太客气了，不用不用，我平时不太喝酒的。”
　　“没事，你拿着，我这还有。如果你们过两天要出去玩，也可以带着，不过记住别酒驾。”于爸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于妈妈微微皱了皱眉，推了于爸爸一把，然后看了看我，继续保持着微笑，没说话。
　　“好哒，谢谢老爸。”于暖暖又恢复了撒娇姿态，开心地小跑着去拿了酒。
　　我特激动，也想说谢谢老爸，不过我忍住了。
　　“谢谢叔叔阿姨。”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暖暖递给我的酒，然后和她一起出了门。
　　……
　　阳光洒满天空，四月的上海迎来温暖。
　　四月，你好。


第203章 暖调
　　为了避免路程太赶，留出充足的时间余量，我和于暖暖约好七点半见面。
　　考虑到跑高速还是好车的安全系数高一点，所以我们决定开奔驰去，当然，我是司机。
　　我六点五十起床洗漱，七点二十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七点半，于暖暖开着她的车准时来到我楼下。
　　我们在附近吃了点早餐，大约八点开始从市区出发。
　　今天阳光很好，晴的一批。不好意思，低俗了，换个像作家的描写：今天阳光很好，贼晴朗。
　　在市区内有一点点小堵车，开出市区上了高速就好多了，视野开阔，心情舒畅，那一瞬间就好像终于治好了多年顽固的便秘，顿感人生美好。
　　车里放着朴树的平凡之路，视野里是笔直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延伸向阳光出发的方向，高速外是空旷的郊区。副驾位是白皙美丽的姑娘，她在安静地看着前方。
　　大好的阳光，空旷的环境，远方的道路，动人的音乐，安静的姑娘，孤独而渺小的红色汽车。
　　我们无拘无束，我们自由自在，我们在路上，我们要去远方。
　　对我来说，在这种时候，听音乐是需要挑剔的。《平凡之路》结束后，我找了一个蓝调歌单开始循环，顺便给于暖暖讲了讲蓝调音乐的特点，管她听不听得懂。要知道，喜欢音乐的人有时候还是蛮需要和同样懂一点音乐的人交流。
　　我估计身边这位姑娘并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但是很明显，她逐渐来了精神，开始乱动着着瘦瘦的胳膊，哼着莫名其妙的“喵喵喵”之歌——旋律乱七八糟，所有歌词均是“喵喵喵”。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止喵喵喵，问我：“这是什么调？”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得意地说：“这是暖调~”
　　虽然我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声以表嫌弃，但是内心简直被她可爱酥了。
　　于暖暖“不依不饶”：“暖调好听吗？”
　　我说：“新流派，需要适应。”
　　“那你要听冷调吗？”
　　“愿闻其详。”
　　“冷冷冷冷冷冷冷……”
　　“……”
　　“好听吗？”
　　我笑道：“你再不关闭卖萌模式，我就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暖暖也笑了，我转头瞥她一眼，她抿着嘴微微地笑着，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完美地点缀了水灵的大眼睛，很是动人。
　　于暖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说：“虽然美，但也不要总偷看我，好好开车噢。”
　　我假意撇了撇嘴，说：“瞎臭美，我在看你那边的后视镜。”
　　于暖暖笑了笑，继续哼歌。
　　感觉像经历了一场个人演唱会，于暖暖从“嘿哟嘿哟拔萝卜”唱到“打靶归来”，我就静静地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已经完全分不清蓝调和暖调。
　　过了好久，于暖暖唱累了，我终于辨清了蓝调，但也感觉听不下去了，貌似着实不如“暖调”好听啊……
　　我换了一张粤语歌单，试图找回一点遗失的审美。
　　路况很好，稳定地以120左右的速度行驶着，很快就到了杭州境内。过了一会儿，歌曲循环到了《钟无艳》，我本能地想立即切歌却最终没有。
　　旋律进行着，因为熟悉，陌生的粤语我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懂。
　　忽然一阵锥心的痛，它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她是杭州人。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得到好处的你，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著我流泪，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却不配爱下去，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当听到第一段副歌最后一句“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我果断换了歌单。
　　我看了一眼于暖暖，她不明所以地对我微微笑了笑，我也回以微笑。
　　“怎么突然换歌了？”于暖暖问。
　　我说：“不好听。”
　　“很有名的歌噢，你不会没听过吧。”
　　我说：“听过，但没什么感觉。”
　　“好吧。我有点困了，我要休息一下。”于暖暖说完，把座椅向后调了调。
　　我说：“暖暖。”
　　“怎么了？”
　　“再给我唱首‘暖调’吧。”
　　于暖暖说：“我唱的时候呢，你嫌弃。我现在不唱了，你又想听，可是这时候我已经唱累了啊。”
　　“噢，那你休息吧。”
　　“你喜欢暖调吗？”
　　“喜欢啊。”
　　“我看不一定吧，随意的哼唱又不是真正的音乐，有什么好听。”于暖暖说。
　　“我刚才觉得还不错。”
　　“那是因为在刚才啊。暖调只是我随意哼唱的旋律，像调味品。你动心是因为在刚才特定的环境和情况里听到了它。而蓝调呢，是有成熟规律的音乐，它才是真正的音乐。你喜欢的是真正的音乐，何必念念不忘在特殊环境里引起了你一点兴趣的随意哼唱呢？”
　　我转头看了一眼于暖暖，虽然不知道她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我心里调和很多。
　　是啊，刚才一瞬间辨不清蓝调和暖调，现在辨清了，其实暖暖不是暖调，她是蓝调。
　　我继续驾驶，眼前还是那片世界。
　　阳光倾洒，世界之大。我们在路上，我们要去远方。


第204章 坏脾气
　　十一点，我们到了预定好的酒店。我刚走到前台，于暖暖就“轻车熟路”地掏出身份证递给我，我笑着瞄她一眼，说：“挺熟练。”
　　于暖暖白我一眼，掐了我胳膊一下。
　　我拿着于暖暖的身份证，瞄了一眼证件上的照片，打趣道：“哎哟，简直就是明星素颜照，大方美丽，清新可人。”
　　“你快点登记，别贫嘴。”于暖暖瞪了我一眼。
　　登记好后，我们来到了房间。
　　房间蛮大，毕竟这里消费不比上海，合适的价格可以住到蛮好的酒店。
　　双床房，于暖暖不让我订大床房，她说如果发现是大床房，会杀了我。
　　于暖暖放下包和行李，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很享受地眯着眼睛，小猫似的哼哼唧唧道：“好舒服啊。”
　　她享受，我也享受。于暖暖大概不知道，虽然是很随意的一个姿势，但是很莫名其妙地诱惑到了我。我抓紧移开眼神，去烧了点水。
　　我说：“你稍微休息一下吧，我烧了点水，一会儿倒在杯子里，你喝点。”
　　于暖暖眯着眼睛“吱”了一声，说：“谢谢。”
　　我又看了她一眼，黑色紧身裤将她的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瑕。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矜持一点的姿势躺？”真让人受不了，毕竟我前女友范兵兵就总是用这种姿势躺在床上，很容易给人带来条件反射的。
　　“才不要，这样舒服。”虽然这样说，于暖暖却调整了姿势，翻过身平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水烧开了，我把水倒在保温杯里，说：“要不要喝点热水？”
　　“好啊。”于暖暖闭着眼睛回答道。
　　我倒好水，吹了吹，递到床边，说：“小心有点烫。”
　　没得到回应……
　　“还喝不喝？”
　　依旧没回应……
　　我懵逼地盯着她确认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丫头竟然睡着了。
　　晕啊，我倒水前她还能给出回应，我整个倒水的过程有没有十秒，这就睡着了？真的是秒睡啊！
　　没心没肺。羡慕，羡慕。
　　我觉得我和于暖暖很有意思，身为一对成年男女，同居n久，开房三次，竟然什么都没做过。这种事我都不敢说出去，说出去怕人家误会我男性功能不健全。
　　我轻轻走近她，我听着窗外的鸣笛声，我背对窗外的晴空万里，安静地看着安静的于暖暖。她娇弱的身躯和不科学的双峰随着均匀的呼吸规律地起伏，白皙的双颊微微泛着红晕，微皱的眉头沉甸甸地压着我的心。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可爱白皙的脸蛋，她微微嘟了嘟嘴，更紧地皱了皱眉。睡梦中还在生气，脾气真差。
　　我笑了笑，端着水杯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道路熙攘，阳光柔和。回头看看熟睡的姑娘，轻柔安静，美丽万分。


第205章 大出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晃了晃于暖暖的床：“地震了。”
　　于暖暖嗖地坐了起来。看样子她睡得蛮好，额前的头发浸了点点汗水。于暖暖坐在床上傻傻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左右望了一圈，最后把头转向我：“地震了？”
　　我笑着说了句：“你的美貌撼动了我的心，起来吧，该吃中饭了”，我说完，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从卫生间出来，于暖暖晃晃悠悠从床上站了起来，她高挑的身材晃了我一下，我印象里她有这么高吗？
　　“你长个了？”我问。
　　“你才长个了。”于暖暖说完，进了卫生间。
　　这有什么可回击的？
　　十秒钟后卫生间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陈——猪——蹄！”
　　我歪着脑袋在想妈的这又是什么新称呼，一点都不好听。
　　卫生间门忽然打开，门口站着一个气鼓鼓的美女双手掐腰怒视着我。
　　“干吗，门神啊？你这是什么pose，一点都不好看。”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小便要记得掀马桶圈！”于美女的嘴简直要撅到天上去。
　　我愣了愣，问：“我刚才没掀吗？”
　　“没——有！”
　　“哦……那你记得掀一下。”
　　“我……我一个女生……为什么要掀！”于暖暖的脸浮现几丝红晕。
　　“好好好，我承认，我的错我的错。”看于暖暖怪着急的，我嬉皮笑脸地咧了咧嘴。
　　“你去擦掉！”
　　“噢……”
　　“擦干净！”
　　“噢……”
　　“用水冲！”
　　“好的。”
　　……
　　我一边擦马桶圈一边想，这真不能赖我，我从来就觉得这东西的设计对我们男同胞来讲非常不友好，非要垫个圈，谁能保证每次都尿那么准啊？尤其是早上刚起床jj还很有脾气的时候。
　　如果回到高考报志愿时，我一定要报马桶设计专业，致力于优化人类生活模式，成为一名优秀的马桶设计师，为人类进步做一份贡献。我要设计一个磁悬浮的马桶，不用坐在上面，以后人类上厕所靠悬浮。
　　……
　　我们的住处距离茶山不远，在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们便驱车前往茶山买茶叶。
　　一到目的地我就知道我来对了地方，全部的视线被大片层次错落的色彩所占据，连绵相接的茶树像是铺了一层层绿色地毯，非常壮观。虽是初春，但由于天气好，周边空旷，四月的正午阳光强烈，照耀在一片片绿色茶树叶上，映出金绿色的光彩。
　　没想到这里竟会有如此好的景色，像这种未有出现在周边旅游广告推荐里，不需门票跟不了旅行团的地方，无异于偶然间发现的世外桃源，极为算得上是今天最意外的惊喜。
　　一下车于暖暖，惊喜地“哇”了一声紧接着钻回车里。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行为逗乐了：“你干嘛？”
　　“太晒了！会变黑！”于暖暖拉下车里的遮阳板，双手挡在额头，软萌地看着我。
　　我说：“反正你这么白，稍微黑点又怎么样，100-10也还有90分啊。”
　　“不行不行，UVB可逆，UVA是不可逆的。”
　　“什么跟什么？”
　　“你不懂，总之太晒了。”
　　“你不是有防晒霜？”
　　“我带的是SPF，不是PA+++。”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哎呀你不懂，你去晒吧，多晒晒，晒黑一点，这样你晚上做坏事就没人会发现了。”
　　……
　　拗不过怕晒黑的小妞，我自己去了茶圆。
　　好茶叶是很有讲究的，当然，价格也很有讲究。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眼一闭，心一横，根据老板的推荐和自己在网上查到的知识，我咬紧牙大出血买了些很好的茶叶，简直憋得内伤。
　　怕于暖暖等得着急，买完茶叶后，我抓紧回到停车处，却发现停车场旁边的小便利店里，于暖暖正盘腿坐在地面的垫子上和店里的老奶奶聊得一片火热。
　　“你还挺自在，蛮会自己找乐子。”我说。
　　于暖暖眯眼对我笑了笑，然后起身对老奶奶摆了摆手，说：“啊婆，我下次再来看你啊。”
　　老奶奶开心地眯着眼对于暖暖点着头：“小姑娘真讨人欢喜。”


第206章 喝酒
　　回到酒店才下午四点多，不过也过了太阳最晒的时候。
　　我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不然就啪啪啪吧。对啊，我满脑子都是啪啪啪啊，我从进这个房间的第一刻起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关于啪啪啪的事情，我也很疑惑，我怎么满脑子都是啪啪啪呢。
　　我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我岳父大人”送的酒，咱也不能辜负了岳父大人的好意不是？
　　“喝点酒？”我问。
　　“神经。大白天的，晚饭还没吃，喝什么酒。”
　　“交流一下感情。”
　　“不和你交流。”
　　“那就吃完晚饭喝。”
　　“为什么一定要喝酒？”
　　“咱爸不是让咱喝点？”
　　“谁跟你咱爸。”
　　“早晚得是。”我说着，凑近于暖暖，轻轻环住她的腰。
　　于暖暖没有反抗，只是娇羞地低下头。
　　我自然地俯身用嘴唇探索着她的额头和脸蛋，于暖暖回应地吻了我的脸。我顺着节奏继续探索，于暖暖忽然停下：“等等。”
　　“什么？”
　　“我饿了。”
　　“……”
　　我没理她，继续吻她。
　　“我说我饿了，我要吃好吃的。”
　　“……”我想说，你饿得是不是有点不及时。我正热情高涨，哪顾得上你饿不饿。
　　我一边抚摸于暖暖的腿一边说：“我也饿了，饥渴难耐。”
　　于暖暖说：“乖哦，别动。”
　　我无奈地看了看时间，说：“才四点半，吃西北风啊?”
　　“哎呀，你手老实一点，别摸我，我都饿晕了。”
　　“我很急啊。”
　　“你急什么。”
　　“你说我急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总急着要做那种事。”于暖暖说。
　　“这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没有感觉？”
　　“有一点，但也没急成你这副样子啊，每次一涉及到这种事，就急得像流氓个似的。”
　　“我情到深处难自控啊。倒是你，一直回避。你怕什么。”我感觉有点委屈。
　　“哦呵！好感人啊。你说我怕什么。”于暖暖正面回击。
　　“我不知道啊！”
　　“你不久前能说走就走离开上海，谁知道你不久后会不会？到时候什么都发生了，然后突然告诉我‘哎呀对不起，我觉得压力好大，我看不到希望了，对不起我要走啦，你再找一个更好的人吧，祝一切安好’然后挥挥手再对我做一次声泪俱下的深情告别？”于暖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我哪有你想的那么……”我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找不出什么好的反驳理由。
　　“所以，我是有多笨才会轻易地把自己给你？”于暖暖说。
　　“有理有据甚至还有过去典型案例做参考。”
　　“所以呢？”
　　“所以我认输，说得很对。走，吃饭去。”我说。
　　“才四点半，吃西北风去？”
　　“……不是你说饿？”
　　“现在不饿了。”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喝酒！”
　　……


第207章 一场私奔
　　“大白天喝什么酒。”我问。
　　“交流一下感情。”于暖暖说。
　　“不和你交流。”我说。
　　“噢！你看你，阴谋没得逞，就翻脸！”
　　“那你倒是让我得逞一下啊。”
　　“好啊。”
　　“什么？”我有点怀疑我是不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我让你得逞。”
　　“那我可来了啊，你别哭。”我故意伸出手挑了挑眉毛做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于暖暖挺直腰板微微昂起头：“我不哭，不过你先做一件事。”
　　“但请吩咐，说吧。”
　　“你娶我。”
　　“快五点了，去吃点东西？”
　　于暖暖微微笑着看了我几秒钟，说：“好啊。”
　　……
　　一直到上菜之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娶一个人，谈何容易。连爱一个人都好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多姑娘的愿望变成了嫁给爱情，这不应该是理所当然吗，也许不是吧。
　　于暖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泼地动来动去，面带笑容。
　　上菜了，于暖暖手舞足蹈开心道：“哇，太好了，好开心。”
　　我点了点头，说：“多吃点。”
　　于暖暖看着我，眯起眼睛笑了笑，说：“怎么了，有心事？”
　　我心想，明知故问，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于暖暖往我碗里夹了点菜，说：“别多想，多吃点东西，多香啊，要饿死了。”
　　为了不继续传递负能量，我也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哇，是很香啊，一会儿要舔盘子。”
　　“嗯嗯，我们今天，要替这家店，清理存货！”于暖暖决心满满，热血澎湃。
　　场面感人，备受鼓舞，我开玩笑地有节奏拍了拍手，喊出来洗脑专用口号：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加油加油加油！努力努力努力！
　　当然，最后战果并不理想，我和于暖暖很快就瘫坐在座位上。
　　“战斗力不足啊。”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认输。”于暖暖有气无力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盯着我看了看，忽然说：“我发现你最近好像胖了！”
　　“是吗？”
　　“啧啧啧，果然是自然法则，我看身边三十岁以上的男同事一个个都挺着啤酒肚，大概他们以前也是很瘦的吧。”
　　“也许咯。”我耸了耸肩。
　　“看来昔日男神也逃不过自然法则呢，三十岁了，你要开始注意了，可别变油腻。”
　　“一边去，我还没三十呢，别咒我。”
　　于暖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从回上海起，我给你制作一份食谱和健身计划，你要严格遵守。”
　　我喝了口茶，说：“讲来听听。”
　　“和我一起做健美操。”
　　“说笑？”
　　于暖暖想了想，说：“那就瑜伽吧。”
　　……
　　我想说我听说男女之间的运动最减肥，但是我没敢再提。
　　饭后，于暖暖提议去茶山转转，我心想，白天都到了，你不去。这都天黑了，你却要去。
　　“我们散步过去，顺便减减你的肚子。”于暖暖说完，拍了拍我的肚子。
　　“有肚子？哪有？别瞎说啊。再说了，你不都说了身边同事都有肚子，那也不多我一个。”
　　“你天天挺着大肚子，我才不要和你站在一起。”
　　“以后有了小孩谁还管这些。”我的本意是婚姻稳定之后就不无所谓异性缘了，可是貌似于暖暖把这句话理解错了。
　　“生小孩是我的事，你要那么大肚子干什么……”大概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对劲，于暖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刚想说些什么，于暖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身材变差了，还怎么配得上我？”
　　“啧，肤浅。你不是说你喜欢才华？”
　　“那当然了，你又没有颜值！”
　　“你……”
　　六点半，天渐渐暗了下来。月色浅浅，华灯初上。于暖暖不时美美地笑着，我偶尔张开双臂迎接夜晚清爽的风。天空外遥远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平行世界吧，那里是极乐园，我们是不愿再飞走的候鸟。
　　走着走着，天色很快全暗。
　　街边灯光错落，商户三三两两，我们聊着天缓缓走在这座陌生城市的陌生角落，多么像是一场美好的私奔。


第208章 微风繁星
　　步行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茶山下。
　　山间夜晚的风很清爽，昏黄的环山路灯随着茶山盘旋而上，着实是一番浪漫景色。茶山下的茶庄客人满满，在醉人的夜色里谈笑风生。
　　山不算高，爬起来应该轻松。
　　我问于暖暖：“累不累，要不要上去？”
　　于暖暖点点头，说：“好啊。”
　　我问：“山上可黑，不害怕？”
　　于暖暖说：“只要你老实点，我就不害怕。”
　　我撇了撇嘴，说了句“我这么危险，你还天天屁颠屁颠跟着我”便开始往山里走。
　　越往上走越凉，我把外套披在于暖暖身上，说：“不用太感动，以身相许就行。”
　　于暖暖笑了笑，没说话。
　　我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登着台阶，于暖暖的头发在黑夜里被风吹得飘飘洒洒，很是迷人。
　　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山顶。
　　“看天空。”于暖暖忽然说。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天空，真是太美了。剥离城市浮光后的天空繁星满满，每一颗都那么清晰，它们好像离我很近很近，一伸手就会把最美的那一颗握在手中。
　　于暖暖指着天空问：“你说，哪一颗是你呢？”
　　我摇摇头轻声说：“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最亮的那一颗，一定是你。”
　　于暖暖仰头找了找，然后指着天空说：“那么，你一定是离它最近的那一颗。”
　　我仔细看了看于暖暖说的那颗星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我问：“为什么？”
　　于暖暖看了看我，轻轻一笑，说：“因为那是我指定的，傻瓜。”
　　……
　　大概是站得有点累，于暖暖把我的外套垫在身下，然后坐在台阶上。我心疼地看了看我的衣服，坐在她身边。
　　于暖暖安静地托着腮看着山下，我也往山下看去。山下亮灯的人家像点点星火，客人满满的热闹茶庄变得很远很小。山顶安静得就好像连时间都消失了，诺大的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
　　“暖暖。”我轻声说。
　　“嗯？”于暖暖轻声回答。
　　“等我。”
　　“等你什么？”
　　“娶你。”
　　于暖暖害羞一笑，轻轻把头靠在我肩上。
　　“三十岁之前能吗？”
　　“能，一定能。”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于暖暖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周围是空旷和极致的宁静，只听得到一点点风声，就好像山脚下那片繁华的星星点点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仿佛那一切谈笑风生的热闹都与我们无关。
　　与我们有关联的，只是这山间的微风，是这满天的繁星，和彼此相依偎的温度。


第209章 夸赞
　　“我觉得这里很适合看日出。”于暖暖忽然说。
　　“是啊，应该会吧。”我说。
　　“明天要来吗？”
　　“好。”
　　我回答完便开始后悔，看日出，这得起多早啊！
　　不是我吹牛，如果是刚上大学的时候，我连续通宵两宿第二天照样能去操场跑两圈再回宿舍瞪大眼睛看两集随时能让人睡着的泡沫剧，而现在只要稍微一熬夜，浑身都酸疼。
　　从山上下来，我和于暖暖都冻得够呛，直接打车回到酒店。浪漫果然是年轻人干的事，这得有强迫的体格。
　　按照国际惯例，在我的猥琐目光下，于暖暖洗完澡后360度全死角地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但是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于暖暖竟然有失手的时候！
　　简直是天助我，我终于明白，只要不懈努力，一定会成功的！上帝一定是被我的执着深深感动，于暖暖的浴巾竟然滑落了！
　　“啊——”我和于暖暖同时大叫一声。
　　“什么？竟然穿着睡衣？”我冷静下来。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于暖暖也冷静下来。
　　“那你叫什么？”我问。
　　“我忘记我穿着睡衣了。”
　　“哦，下次记得脱掉。”我说完，继续低头刷朋友圈。
　　“你……那你叫什么？”于暖暖问。
　　“我是一时激动。”
　　“……可以再猥琐一点吗？”于暖暖边说边坐到沙发上。
　　我一边低头刷朋友圈一边说：“下次。”
　　过了一会儿，于暖暖拿出带来的红酒，倒出来一点，然后递给我一杯。我刚要伸手接，她想了想，又收回手，起身去卫生间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我不屑道：“人与人之间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别说醉酒后趁人之危，就算你刚才没穿睡衣，如果浴巾掉了，我会看吗？”
　　于暖暖一愣，端详了我一会儿，说：“你会。”
　　说完，于暖暖把杯子递给我。
　　我怔了怔，说：“是，也许我会看。但如果我看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你会。”于暖暖说完，喝了一口红酒。
　　“我……”
　　……
　　喝了两杯，实在尝不出什么三块五一瓶的紫晶葡萄以外的味道。
　　于暖暖说：“快点洗漱早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
　　我上网查了一下日出时间，早上四点半，简直是要人命。
　　洗漱过后，我定好闹钟，很自觉地躺在了远离于暖暖的另一张床上。
　　于暖暖把自己裹在被窝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蛮乖，很自觉。下次记得洗完澡穿一件上衣。”
　　这个建议说一万次我也不听，我在磨合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暖暖现在已经成功地被磨练得从一开始看到我不穿上衣便害羞脸红变成如今轻描淡写地提醒。
　　我满意地看着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于暖暖，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不禁夸啊，我刚在心里夸完她，她就突然脸红了。
　　我一脸懵，她这是突然脸红个啥？
　　于暖暖红着脸说了句“身材保持得还不错，还没进入中年油腻。记得关灯，晚安。”便翻过身不再说话。
　　莫名其妙被突然夸赞，我基本上是咧着嘴睡了一夜。


第210章 风景独好
　　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说“地震了”，我嗖的一下坐了起来，警惕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张迷人的笑脸。
　　“你难看的睡姿撼动了我的内心。”于暖暖说。
　　我看了一眼时间：03:40。
　　起床洗漱，发现于暖暖早已经准备就绪。
　　十分钟洗漱完毕，整装待发。
　　走出酒店的时候，天是完全黑的。
　　开车行驶在凌晨四点的杭州，哈欠一个接一个。
　　爬上山顶后，天空已经开始有些泛白，但是太阳还没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少，身体状态不好，还是因为客观温度低，我感觉清晨的山顶格外冷。
　　我望着逐渐泛白的天边，默默期待着那一抹光亮，就好像那是一种什么寓意。
　　于暖暖紧紧地裹着白色运动外套兴奋地跺着脚围着我转圈，就像幼儿园被老师带出来玩的小孩子。
　　慢慢地，天越来越白，身边的一切越来越清晰。我看了眼山脚下，与昨天夜晚时的景色完全不同，那是一片寂静冷清。山脚下村庄民房的轮廓在微微青雾中隐隐约约，仿佛披了一层薄纱。满眼连绵的绿色地毯延伸向远方晨雾中，身边茶树叶子在微风下悠悠摇摆，美丽的女孩儿蹦蹦跳跳跺着脚取暖。
　　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今天真是没白早起。
　　“怎么还没出来，哪边是东？”我忽然怀疑我们是不是看反了方向，这未免就有点尴尬了。遥远的天边逐渐变得成火红色，我知道，没错了，就是那个方向。
　　我静静地看着火红的天边，暗自等待着它撕破地平线的那一瞬间。
　　火红的彩云边角是橙黄色，此时，高远天空的淡蓝色、地平线处云彩的火红色、彩云边脚的橙黄、雨雾的淡白色、茶山遍布的金绿色，大自然的各种色彩相汇、交织于这个美丽的清晨。不需人为加工，这是最天然的美。
　　不多时，一个火红的轮廓从地平线悄然露出，我瞬间心里一阵激动。
　　“天啊，好美。”于暖暖感叹道。
　　“是啊，不虚此行。”我默默地看着那火红的轮廓，顿感大自然之磅礴伟大，感慨人生渺小。我忽然觉得，与千亿年来精妙运转着的宇宙系统相比，我生命中所遇到的这一切，都算个屁。
　　没用多久，那轮红日完全露了出来，那么伟大而壮丽，却又那么自然而然，仿佛这一切壮美都不足为道。
　　就好像我泪目跪在太阳面前震撼感慨崇拜道：“大哥，您真牛逼。”然后太阳大哥很随意地对我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哎呀，毛毛雨啦，都玩几亿年啦，从来没出过差错。”
　　是啊，毕竟它已经每天如此循环往复了几亿年。
　　我看着那道曙光，看着身边蹦跳的姑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好美。”我对于暖暖说。
　　于暖暖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点点头，说：“真的很美。”
　　“是啊。”我说。
　　来一回夜晚，走一趟清晨，这一行，真的值。喝过最烈的酒，牵过最美的手，此生无憾，还有什么可矫情。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顺便刷了刷微信，看到了于暖暖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有壮丽的风景、迷人的她和不知何时被偷拍进照片里的我，以及一段如旋律般动人的文字：看过沙漠暴雨，看过海吻鲨鱼，唯爱此地，风景独好。


第211章：伤
　　下山的时候，于暖暖活力四射地蹦跳着下山，而我跟在后方冻得哆哆嗦嗦，妈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老了吗，才五岁的距离就这么明显？
　　我说：“你小心点啊，台阶这么抖，小心摔到山下老虎把你吃了。”
　　话刚说完，于暖暖就突然“啊”地一声滑了一下往旁边山沟倒去，我一看，完蛋，来真的。我立马嗖地跳下了好几节台阶拽了于暖暖一把，于暖暖晃了晃坐倒在台阶上，而我摔了个狗吃屎，顺着台阶往下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我躺在地上咬着牙确认了于暖暖没事，心里石头落下，自己却疼得龇牙咧嘴。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感觉脚后跟受到强烈冲击，现在整个脚疼得我憋红了脸。我心想，完了，不会是跟腱断裂吧，这种伤一般可是至少要养三个月的，突然连续请几个月假，到时候我还能留在现在这个公司就鬼了。
　　“天啊！”于暖暖惊慌失措地跑到我身边，“你……”
　　我抬头看了看于暖暖，她吓得慌了神，眼睛里瞬间泪花满满。
　　我一边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是韧带断裂或者骨折，一边强撑着对于暖暖笑了笑，说：“想飞来着，没飞起来。”
　　于暖暖流着眼泪嘟着嘴轻拍了我一下：“都这样了还不正经。”
　　我一边试着站起来，一边说：“放心吧，没事，估计也就是全身粉碎性骨折加胃穿孔脑出血。”
　　“别乌鸦嘴。”于暖暖一边扶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还轻捶了我一下，好像很忙的样子。
　　本来想说这次小旅行蛮圆满的，现在看来，妈的日狗。
　　下山后于暖暖直接开车把我拉到市区里的医院，我在车上照了照镜子，摔得真不轻，连嘴都摔肿了，还好牙没掉。
　　在医院拍完片，我舒了口气，没啥大事，扭伤而已，只是扭得有点严重，要休息好多天才行。
　　返沪一路都是于暖暖在开车，我把副驾位椅背调到最靠后，翘着二郎腿半躺着听歌。
　　于暖暖叮嘱我，你一定要请个假休息休息，不要再上班了，我点着头嘴上同意着，实际上，我必定是不会请假的。
　　时间不等人，我不但不能请假，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首先得把茶叶带给BOSS，我还得找现在的市场部经理吃个饭喝个酒好好巴结巴结他，我怕他担心我做市场部的工作会抢他风头而对我有敌意，然后从中捣鬼。
　　回到公司后，我把茶叶给BOSS。可以说BOSS是非常识货的，他只是尝了几口，就猜出了大概的价格，我看得目瞪口呆。
　　“你的脸怎么了？”
　　我笑了笑，说：“打篮球的时候撞伤了。”
　　BOSS一笑：“小伙子小心点，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我堆着笑脸点了点头，要知道，嘴肿的时候咧嘴笑真是一件想让人骂娘的事。一咧嘴就疼，连“笑”这个最普通的动作都变得有点奢侈，真是人艰不拆。
　　这一周可以说是很难熬的，我不但要继续上班一瘸一拐地忙各种事情，我还得天天堆着笑找市场部经理海吹胡侃联络感情。
　　不过让人蛮欣慰的是，虽然脚伤了没法开车，但正因为这样，美女变成了我的专职司机，每天开车接送我上下班，面子就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是在早晚高峰惨不忍睹的路程中，有人当司机真的是非常省心啊！
　　“哎，今晚不用接我了，我有点事。”我依旧翘着二郎腿躺在副驾位，这是我近期最喜欢的姿势。
　　“什么事？”
　　“和同事吃饭。”
　　“喝酒吗？”
　　“喝。”
　　“你全身上下都这样了还去喝酒？”于暖暖说着，很不开心地瞟了我一眼，语气非常不友好。
　　“喝。”我抖了抖二郎腿。
　　“什么同事，就这么重要。就不能等你伤好了再去，非要今天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咧嘴笑了笑，坚定地说：“得去。”
　　于暖暖也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陪你去。”
　　“工作上的事，你去不方便，别添乱。”
　　于暖暖又半天没说话，气鼓鼓地一路没理我，把我放到办公楼前就开车走了。


第212章 输赢都等你
　　晚上，用威士忌泡了泡红肿的嘴唇，酒精的效果还不错，就是疼得不得了。
　　我对市场部经理陈兴说起新项目：“如果BOSS同意我去做，你放心，你市场部的钱我一分不会拿，全给你。咱都姓陈，本家人，我不贪你便宜。”
　　陈兴说：“你是真打算找BOSS说这种事？”
　　我眯着眼笑了笑点了点头。
　　陈兴“呵”地一笑，说：“有意思。从来没见过这种事。随你吧，你想试试就试试。不过说好了，钱归我。”
　　我连忙笑道：“那是肯定的兄弟，你放心，咱这关系你还信不过我。都是兄弟，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陈兴笑眯眯地举了举杯。
　　喝完酒，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我一瘸一拐地打上车，而目的地却是滨江大道，我想，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出租车经过陆家嘴，所有灯都已经灭了，一片沉寂。
　　上海亮灯的夜晚最美，华灯闪烁的摩天高楼为这座城市的夜晚点缀着浪漫动人的斑斓光影，而此时凌晨一点半的陆家嘴也早已悄然睡去，未见华灯，只剩诺大街道空无一人的寂静冷清。
　　到了滨江大道，我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的样子应该蛮滑稽。我停下脚步，看着江水的平静和黑漆漆的对岸，深吸呼了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自言自语对星星说：“等我。”
　　转身离开滨江大道，回到家前，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
　　我不会抽烟，这不是我最苦累的阶段，却是我第一次抽烟，浓烟和苦涩呛得我连咳好几下。烟里有苦有辣，没get到吸烟人的点，但我在努力适应着。
　　回首最苦累的时候，相比之下，现在脚和嘴唇的疼痛其实算不了什么。那么难，我都熬过去了，还怕什么呢。
　　苦难并不伟大，伟大的是面对苦难时的那个自己。
　　想那么多干什么，硬着头皮干吧。自嘲地摇头笑了笑，抽着烟上楼进屋，发现灯亮着。是我出门前忘记关灯了吗？
　　酒精的麻痹让我无暇严谨思考，只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厉害了你，还抽上烟了。又抽烟又喝酒，看来身体状况很好吗。”一个女声忽然传来，我惊地扭头。
　　于暖暖从她的房间走出来，双手抱怀，饶有兴趣地眯着眼看着我。
　　她在？而且这么晚了还没睡？
　　“怎么好了，不好啊，嘴肿，吸不动烟啊。”
　　“我是说你的脚！”于暖暖说完，抽出我的嘴里的烟按了按我的嘴唇。
　　“哎呀哎呀哎呀疼疼疼！”
　　“你也知道疼！不好好养伤疼得更久！”于暖暖说完，气冲冲地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她端来一盆水。
　　“冷水泡脚！”
　　“不要不要，贼凉！”
　　“听话！”于暖暖说着，蹲下开始解我的鞋带。
　　“喂喂喂！”我抽开脚。
　　话说，于暖暖蹲下为我服务这个姿势还真是性感啊，啧啧啧。
　　于暖暖抓住我的腿，抬起头呵斥道：“不许动哦！”
　　“嗯嗯，好的~”我眯眼咧嘴微笑，虽然最疼，但无法自控啊。
　　“……你这突然是什么鬼表情？”
　　“充满爱的眼神。”
　　“神经。”于暖暖解开我的鞋带为我脱下袜子，我感觉有点尴尬，但是怎么说呢，蛮感动。
　　“你真好。”我说。
　　“谁让它是为我伤的，虽然臭。”于暖暖撇撇嘴捏了捏鼻子，然后把我的脚放进冷水盆里，“剩下的自己来，难道还要我给你洗？泡完脚去洗澡，都多晚了，洗完澡早点睡，一定要听话，不要像今天这样，又抽烟又喝酒。”于暖暖说完，翻了翻我的衣服口袋，找出烟和打火机回了房间。
　　我看着暖暖的背影，心里有很多情绪，酸甜苦辣都有，不知道为什么。
　　走到房间门口，于暖暖停了停，回过头，说：“对自己好一点，不用那么苦，输赢都会等你。”
　　憋了一晚上没流出来的眼泪，终于在最后一刻被于暖暖骗出来两滴。


第213章 机会
　　今天和许松约饭，许松开车接我下班，由于太过疲惫，我坐在副驾位上睡着了。
　　很诡异的是，我他妈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奥利奥，然后许松凑过贱兮兮的脑袋要来舔我，我没和他多废话，当即一巴掌呼过去。然后，我醒了。
　　许松说：“我靠。你疯了。”
　　我睁开眼看了看正在开车的他，有点懵。
　　“梦见啥了？认错人了？”许松问。
　　我愣了愣，说了句“没有”，硬是把“打的就是你”这句话咽了回去。
　　许松一边开车一边斜眼瞟了我一眼，说：“看你最近挺疲惫，再睡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我很淡定地看了看许松，心想，这画风怎么就变得这么突然，怎么一言不合就忽然开启了甜宠模式。别说，此刻正在微微皱眉认真开车的许松还真有那么点霸道总裁的味道。
　　吃饭的时候，许松喝了口茶，放下杯子，低着头搓了搓手，说：“那十万，你打算拿到什么时候。”
　　我说：“不是你特么让我先拿着的吗？”
　　许松尴尬地笑了笑，说：“但你现在也用不上，我最近也特么缺钱。”
　　我想了想，说：“明天给你。”
　　许松叹了口气，说：“互相理解。”
　　我点了点头，说：“都是兄弟，别这样。”
　　对于我们这种缺钱的普通人来说，在任何问题面前，钱永远是死结。必要的时候，钱可以推翻友情爱情甚至亲情，你的感情现在还没有被推翻，是因为涉及到的数量级不够罢了。也许对于穷人来说，推翻一段友情只需要五万块，对于富人来说，是五百万。
　　这是人性，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对人性失望，在同样的经济条件下，有的朋友可能会因为五十块跟你闹翻，而有的朋友到五十万才会和你闹掰。
　　对于许松现在所处的境况来说，能这么久让我拿着他的十万块屁事也不干，我已经觉得很感激，没有什么可抱怨，毕竟他本来可以一分钱都不给我。
　　回到家，在一身疲惫和沉重睡下。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一条来自于爸爸的信息：小陈：茶叶很不错，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欢，有时间再来家里作客。
　　我疲惫的内心忽生一阵暖意，原来于爸爸真的是个暖男，真的是个心细的男人。
　　给于爸爸回复完信息，我给自己打了打气，去了BOSS办公室。
　　一进门，BOSS示意我坐：“什么事？”
　　我刚要回答，BOSS忽然接了个电话。
　　“我哪知道哪有这东西，好好好，我一会儿给他从网上看看。”BOSS说完，挂掉电话。
　　我虔诚地对BOSS笑了笑，BOSS指了指电话说：“儿子学校力搞春季文艺汇演，他想在学校表演，非要学吉他，他妈妈让我给他联系辅导老师，我平时根本不接触这些东西，哪知道哪有辅导老师。”
　　“我……我知道……”我立即回答道。
　　“哦？那正好。哪里有？你给我找找去。”
　　“我学过一段时间吉他，不知道能不能辅导他。”
　　“你学过？水平怎么样，能不能辅导？”BOSS很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笑笑说：“我玩吉他十多年了，大学组过乐队，当时还差点在这方面发展，这算是我为数不多可以很有信心说自己很精通的东西。”
　　BOSS颇感意外地看着我：“哦？是吗？哎哟小陈，看不出来，还是个文艺青年，这可以这可以。那怎么样？就这么定了？麻烦你了。”
　　我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真是荣幸。”
　　……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BOSS问。
　　“我就是来跟您汇报一下近况。对了领导，茶叶还不错吧，我过两天正好要去那边找个朋友，要不要再给您带一点。”我说。
　　BOSS喝了口茶，说：“茶叶是好茶叶，不过不用麻烦了，小陈啊，我知道你意思，事情先放一放。”
　　我点点头，说：“好的好的，那领导您先忙，我去把手头事情处理一下。”
　　BOSS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行，那学琴的事麻烦你了。”
　　“哎，别客气别客气，应该的。”
　　从BOSS办公室出来后，我把于爸爸发来的信息截图给了于暖暖。于暖暖说：怎么样，我爸爸还是很好的吧！
　　我说：暖男，和我一样。
　　于暖暖：切，你才不如我爸爸。对了，我晚上加会儿班，不接你了，下班后直接去你家找你。你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我说：没问题啊，我游过江再走回去都行。
　　于暖暖：傻。不说了，好忙。
　　下班后，我站在公司门口望向地铁站的方向头疼，这一瘸一拐的，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手下高铭伟经过我身边，说：“陈经理，嫂子没来接？”
　　我笑笑说：“她今天有事。”
　　“那我送您回去吧陈经理！”
　　我说：“你顺路吗，不顺路就算了。”
　　“陈经理，没事没事，应该的。”
　　“你住浦东？”我问。
　　“我住浦西，但是没关系，我送你我送你。”高铭伟很积极地表现着。
　　我想了想说：“那麻烦你了。”
　　晚上在家里，于暖暖来到我家，一开门就说道：“哎哟？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竟然在弹吉他？”
　　我说：“熟熟手，过两天辅导小孩。”
　　“不是吧，准备去做培训老师赚外快？”
　　“我有病啊，同样的时间我用来加班，岂不赚得比这多？我们BOSS小孩要学琴，我准备辅导他。”
　　“男孩女孩？”
　　“男孩！十岁！这你也吃醋。”
　　“那当然了！很明显他比我重要，我让你给我弹你都不弹。”
　　我撇撇嘴没说话，心想，我去做这些耗时耗精力的事还不都是为了你。
　　于暖暖转头看了看餐桌上的菜，问：“你做的？”
　　“不然难道是空气做的啊？你不是说你加完班过来，我回来早，担心你饿，就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趁热吃吧。”
　　于暖暖双手捂住嘴蹦蹦跳跳：“天啊，好感动。”
　　“不用感动，我就是这样的暖男，以后什么家务都我来做，吃完记得把碗刷掉。”
　　“你……”


第214章 一言为定
　　给BOSS家小孩辅导吉他的过程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的，虽然他已经十岁了，但是小孩子调皮得不得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想通过这种吸引眼球的方式泡我，虽然他是个男孩。
　　在办公室辅导有点太招风，影响不好，所以我不但担任了“老师”的角色，还一并包揽了“司机”的工作——把小孩接到家里辅导完再负责把他送回家。
　　我的脚还不太好，有点疼，但我还能忍……开车也只能勉勉强强，不过没关系，看起来BOSS并不是很担心这小子的生命安全。
　　在工作日，我只需要周三下班后辅导，但是双休日，我一天都清闲不了。我觉得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加班。
　　“叔叔，我们这个节奏不行的，我要表演啊！”
　　“叫哥哥，不然打你。”我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里的吉他。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爸！”
　　我冷笑一下，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此时的我们正在我的客厅里一人抱一把吉他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立马咧开嘴：“小祖宗，我会加快进度的哦，哥哥保证到时候让你迷死全校小姑娘哦，我们一起加油哦亲。”
　　小祖宗很拽酷地歪嘴笑了笑，说：“那么大年纪了非得装嫩让人叫哥哥。”
　　我收起笑：“你到底还练不练。”
　　“不练，把你手机给我玩会儿，我要先打一会儿游戏。”
　　“你刚才不还嫌进度慢？”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最受不了这个年纪的男孩，不够天真但也不够成熟，自己没手机，还得玩人家的。
　　反正你小子不想练我也不想教，接下来的画面：我靠在沙发上抖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小祖宗聚精会神地玩着我的手机。
　　“陈叔叔，你有一条信息。”
　　“给我。”我闭着眼伸出手。
　　“不行我在打团，宝贝是谁？”
　　我睁开眼一把抢过手机，说：“你可以欺负我，但你可惹不起她，凶得不得了，能打死你。”
　　“这么凶？母老虎？”
　　我一边看信息一边点了点头，于暖暖说一会儿要来找我。
　　我嗖地跳起来回房间把没洗的袜子全都藏了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
　　“你紧张什么？你‘宝贝’要过来？你这么害怕她？看来真的很凶啊！”
　　我说：“你说话就不能像个小孩子？好好练琴！”
　　没多久，于暖暖来了，我正和小祖宗面对面坐着一起练琴，场面和谐。
　　“姐姐好，哇哦，姐姐好漂亮哦！”我靠，这小祖宗也太会装了吧，他的声音忽然嫩了三度，瞬间判若两人，变得天真无邪、单纯可爱，像个十足的小孩子。我断定，这小子以后绝对是撩妹好手。
　　这些我都不管，我介意的是，凭毛我是叔叔她就是姐姐？
　　于暖暖眯眼笑着摸了摸小祖宗的脑袋，说：“哇，好可爱哦。你叫什么呀~”
　　“我叫吴波秀，姐姐，你叫我波波就好了。”
　　“嗯嗯，波波很可爱呢，要好好练琴哦，姐姐带了水果，等你练好琴洗给你吃。”
　　小祖宗开心地拍拍手，说：“太好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小祖宗练琴的时候变得异常认真，我感觉他连皱着的眉毛都黑了三度粗了两圈。而于暖暖则坐在一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看我们练琴。
　　十分钟后，小祖宗装不下去了：“陈叔叔，我们休息一会儿，和姐姐聊聊天。”
　　我说：“不用，你继续，我替你聊。”
　　于暖暖摸了摸小祖宗的脑袋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这句话还是有用的，至少让小祖宗又多练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小祖宗忽然抬起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于暖暖：“姐姐，母老虎是什么意思啊。”
　　我咳了一声，说：“好了，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吃点水果。”
　　小祖宗得意地伸出手，我把手机递给他。
　　于暖暖笑着说：“陈叔叔，既然都把琴拿出来了，就露一手吧。”
　　小祖宗也看着我说：“对啊，露一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水平，凭什么教我？”
　　“露什么？”我问于暖暖。
　　“别装傻。”于暖暖说。
　　“好啊，露！等我脱裤子。”
　　“啧！你能不能行啊！小孩子还在这呢！”
　　我撇了撇嘴，心想，怕不是这小子懂得比你都多。
　　“快点！每次都这样，一点魄力都没有！”于暖暖说。
　　这可激怒了我，我拿起吉他，校了校准，一口气大秀一首高难度指弹曲。
　　“灵的灵的灵的！帅帅帅！”于暖暖拍手道。
　　我得意地摆了个酷炫的表情，对小祖宗说：“怎么样，够不够教你的资本。”
　　小祖宗已接近目瞪口呆：“我要学这个！”
　　我说：“你怎么不飞呢？等再过十年吧。先练好你现在这首再说。”
　　小祖宗耍赖皮道：“我不管，我就要学这首！你不教我就不学了，我要告诉我爸！”
　　我有点恼火：“大哥，你也不小了，可不要这么任性啊？文艺汇演撩小姑娘可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我累了，不想练了，你给我手机，我要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接我回家。”
　　我说：“你又想拉风又不想努力，好事都是你的？我不也是你这么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于暖暖说：“波波乖哦！好好练习，姐姐和哥哥明天偷偷带你去公园玩。”
　　“什么？”我和波波同事惊讶道。
　　看我们俩这架势，于暖暖大概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瞬间变得委屈，她小心翼翼问我道：“不可以吗？”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小祖宗。
　　小祖宗高兴地拍拍手，说：“好啊好啊！”
　　我说：“那，你可不能把去公园的事告诉你爸爸。”
　　小祖宗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我愣了愣，这不是于暖暖的专属姿势？
　　于暖暖也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一大一小伸着小拇指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屈服于这种幼稚行为，伸出了小拇指：“一言为定。”


第215章 樱花小道
　　既然对波波许下了承诺那就总要兑现，周末下午，我和于暖暖带着波波来到了顾村公园。
　　波波说：“我想去世纪公园，离家近，多好啊。”
　　我说：“我们是在做坏事知不知道？做坏事在家门口做多危险，万一被你爸爸看到，咱俩都得挨批。再说了，顾村公园有什么不好的，四月看樱花不好吗？”
　　波波说：“要不我们去迪士尼吧。”
　　“到都到了，少废话。”我说。
　　进了公园，我们租了一辆三人自行车，波波坐在中间一边吃冰激凌一边四处张望。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于暖暖也算是一个“冰激凌达人”，我本来想给他俩一人买一支，可是于暖暖坚决不要。可能是因为有小孩子在，她自动把自己划入了“大人”的行列。
　　不过我自然是贼开心地舔着冰激凌蹬脚踏车。于暖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感觉像是带了两个孩子出门。”
　　我甜甜一笑，卖了个萌，继续舔冰激凌。
　　蹬车有点累，我们一致同意还掉脚踏车。
　　不多时，于暖暖也终于放开了矜持，开始一路狂扫各种小吃。
　　此时的于暖暖正手握一支串串幸福地眯着眼睛仰着脑袋看着我，虽不露牙齿，却笑得无比灿烂，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
　　我说：“傻样，这么高兴干什么，天天就知道傻乐。”
　　于暖暖说：“阳光照得好舒服啊。”
　　我看了一眼波波，他倒是蛮淡定，低头专心摆弄我刚给他买的机器人。
　　波波抬头看了看于暖暖，说：“姐姐，你淡定一点，到底是谁带谁出来玩啊。”
　　于暖暖摸了摸波波的脑袋，说：“是陈叔叔带我们两个出来玩。”
　　我“啧”一声：“陈哥哥。”
　　于暖暖摇了摇我的胳膊：“陈哥哥，我们快点去樱花林嘛。”我简直整个人都要酥掉。
　　我入戏地默默掏出墨镜戴上：“走。跟陈哥哥混，吃香喝辣。”
　　就这样，我狂炫拽酷炸天地带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往樱花林方向走去，阳光照在干净的道路上，风景静美。
　　当大片的樱花映入眼帘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恍惚的。
　　已经快到樱花凋零的季节，反倒绚烂了一整片樱花林。细碎的粉红花瓣纷纷扬扬，漫空飞舞。樱花就是这样，生命中所有的美丽在凋零的刹那瞬间释放，精彩一现，灿烂了整个四月。
　　我仿佛去到了一个外星球，这颗星球向来就是这样，空中常伴漫天花瓣与芬芳。我转头看了看于暖暖，她着迷地张开双手迎接着飘零的美丽。
　　这童话般的梦幻星球在哪里呢？
　　波波还是很有艺术细胞的，他可以get到这种美：“哇塞，好漂亮！”
　　“是啊，不枉此行。”我说着，就好像在和一个成年人对话，我不知道我是在说给谁听，也许就只是想说给波波听，“这个世界有很多美好，你要快快长大，变得优秀，才有资格带着你最爱的一切去感受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
　　波波看看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听不懂。其实又有几个成年人能真正听懂，听懂又如何，大多数人只不过忙于在设定的游戏规则中日复一日做着稍有不慎就完不成的任务罢了，连新关卡都很难解锁，更何况于站在游戏规则之上感受这个游戏世界的美景。
　　阳光融会在漫天樱花里，于暖暖牵着波波的手，我们三个人在这条弯曲的樱花小道上赏花前行，多么像是一家三口。


第216章 世外桃源
　　把波波送回家的时候，BOSS问他：“感觉怎么样，进步大不大？”
　　“还可以。”波波头也不抬地说。
　　我摸了摸波波的脑袋，对BOSS说：“波波蛮聪明的，而且勤奋努力，不得不感慨于基因的强大，遗传了您的优秀基因。”
　　BOSS笑道：“小家伙调皮得很，没给你添麻烦就不错了。”
　　波波看了我一眼说：“陈叔叔可好了，还给我玩手机呢。”
　　好啊你小子存心找事是不是？
　　“嗯？”Boss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要解释什么，小祖宗继续说道：“里面有很多弹琴的技巧和乐理知识。”
　　BOSS说：“尽量少给他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我说：“那是肯定的，现在的网络对小孩子的影响并不是很好。”
　　BOSS的老婆系着围裙出现了：“小陈，还没吃饭吧，我刚做好，要不要一起吃点？”
　　我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家吃。”我关心的点在于，BOSS不是说过，在家里都是他做饭？
　　老板娘说：“没关系的呀，不要客气，你这几天也辛苦了。”
　　我说：“嫂子，真不用了，谢谢了，不辛苦的，我女朋友还在车里等我，我得抓紧下楼了。”
　　老板娘说：“女朋友也来了？真是的，你这个男朋友也太不合格了，怎么不让她上来啊？正好，大家一起吃，也热闹。”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如果我继续拒绝，他们也不会继续留我。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和BOSS拉近关系的绝好机会，我忽然不想拒绝。这种机会对于其他和我一样的员工来说，基本上是无法实现的。
　　BOSS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没多大事情，既然来都来了，吃点再走吧。正好，你天天夸你女朋友多么漂亮优秀，也别总藏着，让我和你嫂子看一看。”
　　于暖暖来到BOSS家后，特别拘谨地站在我旁边，有点不知所措。
　　象征性地给他们互相介绍后，暖暖说：“嫂子真的好漂亮呢！”
　　没想到暖暖的拍马屁功力至少也是钻石级别，拘谨的同时又特别认真地拍着马屁，很是可爱。
　　老板娘开心说道：“哎哟，这小囡讲话噶甜哦！侬才真额老漂亮额！小陈真是有福气呢！”
　　暖暖害羞地低头一笑，说：“么撒特别额”。
　　吃饭的时候，暖暖和老板娘逐渐熟络起来，聊得蛮开心。老样子，BOSS或老板娘讲上海话的时候，暖暖就用上海话回答，其他时候则讲普通话。
　　闲聊之时，老板娘忽然想起了什么：“本来一直想着带波波去看樱花，却忙到快过季，只能等明年了。”
　　波波说：“没事，已经看过了，可漂亮了。”
　　“嗯？什么时候看的？”BOSS说着，看了看我。
　　我在桌下踢了波波一脚。
　　波波很淡定地说：“陈叔叔给我看了照片。”
　　臭小子，总玩这种心惊肉跳，他是你爹你可以嚣张，但他不是我爹。
　　暖暖岔开话题，继续和老板娘聊天，期间聊到我，暖暖偷偷瞄了瞄我，以轻松的聊天姿态对老板娘说：“我听陈恒说起过，他蛮希望做XX项目的。”
　　暖暖话一出口，本来在和我谈论工作事情的BOSS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气氛忽然瞬间降到冰点。
　　好在老板娘并不知情，她对暖暖说：“工作的事情还是要听老吴安排。”
　　我对暖暖说：“暖暖，别只顾着聊天，吃点东西。”
　　老板娘可能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对BOSS说：“不过你也应该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BOSS说：“哎呀，你不知道，哪有那么简单。”
　　我赶紧说：“是啊，工作上的事情确实蛮复杂的，我一切都听从吴总安排。其实……我以前做过市场这一块，我觉得这个事情虽然有难度，倒也不一定没法处理。总之，我听从吴总安排，如果吴总需要，我可以尝试攻克难关，奉献一点曾经在市场部的绵薄经验……”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慌。说完后，我眼神游离中不自觉地瞟了波波一眼。
　　波波这早熟的小子立马心领神会似的对BOSS说：“对啊爸爸，给陈哥哥一个机会啊！陈哥哥对我很好的，而且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BOSS，这无疑是不知不觉中把BOSS赶到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度。我赶紧说：“波波，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哦，乖乖吃饭，下次哥哥教你一个新曲子，弹起来超级帅。”说完，我对波波挤了挤眼睛，偷偷竖了一个大拇指。
　　波波得意地对我扬了扬嘴角，我此刻才发现他小子这表情真是痞帅痞帅的。
　　为了不让BOSS尴尬，我岔开话题，说：“对了波波，好好练一下今天教你的内容，然后预习一下新的内容，下次上课的时候检查。”
　　波波对我撇了撇嘴说：“哦。”
　　BOSS说：“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在学校汇演之前练好？”
　　波波颇有信心地说：“肯定没问题，陈叔叔水平很高的，我感觉这几天学到了好多东西。”
　　我说：“学到的只是理论，还要多练习啊。”
　　BOSS说：“不过不要影响学习，学习是第一位。”
　　波波说：“略略略不听不听。”
　　“……”
　　BOSS表情严肃实则宠溺地说了一句“臭小子”。
　　……
　　和于暖暖离开BOSS家后，我们去附近的小广场散了散步。这种季节的温度最容易给人幸福感，不冷不热，灯火温馨。
　　我们牵着手沿着从世纪公园里延伸出来的小河边走着，河边的绿枝在微风里悠悠摇摆，河水两侧的小酒吧亮着灯，客人三三两两，抬头看向远方便是世纪大道的都市光影。我们身处一个繁华的都市，也身在这个安静的世外桃源。


第217章 哭得灿烂
　　眼看距离投标日期没多久了，我心里有点着急，今天一上班，BOSS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以前在市场部做过，对于市场部的工作，你有什么看法？”BOSS问。
　　我猜，既然BOSS这么问，那么，我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我说：“产品的宣传推广方式很多，目前的重点还是要放在互谅网+模式上，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公司做得很好。”
　　“在招投标方面呢？”
　　“我觉得对招标文件的理解非常重要。当然，最重要的是标价。我知道公司的理念是不以过低价格竞标，我非常同意这一点，但在这方面我有一些其他的看法。”我说完，观察了一下BOSS的表情。对于不同于BOSS的“其他看法”，这明显是一种冒险行为，对于这样“神经质”行为，我并不是很有底气。
　　“不同看法？那你讲讲。”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我认为，在高档餐厅吃饭时，以绅士姿态优雅用餐是一种修养和地位的体现。但是目前市场环境恶劣，已经不再是高档餐厅的优雅环境，而是原始森林的弱肉强食。在百兽争鸣的森林里，我们必须放下姿态，做出足够凶猛而又无赖的霸道气势才能赢得最大的那一口肉，然后才能优雅地品味美食。”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BOSS的表情，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杯。
　　我试探着继续说道：“以XX项目来说，没有足够优势的我们，压低竞标价无疑是最有利的武器。当然，我们不能盲目压低竞标价。我认为，在材料的采购和预算以及项目执行的优化方面，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压缩空间。投标虽然是市场部的事，但真正的核心在于其他部门的配合。我想，您应该也知道的，在某些流程的人员执行中，水还是很深的。如果能把这些水分挤掉，那么我们的价格还可以压到更低。”
　　不知道我的“不同意见”是否有点“过分”，我不安地看着BOSS，手心里滋出了很多汗。
　　BOSS皱了皱眉，喝了口茶，然后看了看我，笑着说：“你很用心，也很有思想，说得不错。”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无疑是今天的一个小惊喜。
　　BOSS的肯定给了我很大的自信，我继续说：“谢谢您的肯定。对于这些具体细节，包括竞标和技术执行，我分别做了两份不同的方案，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斗胆给您过目一下。”
　　说到这里，BOSS抬起头很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已经做好了方案？而且还做了两份？”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反正平时闲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就尝试着随便写了写，就当做锻炼。”
　　BOSS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拿来给我看一下。”
　　“好的！”
　　满怀激动地从BOSS办公室走出，仿佛办公楼里的光线比以往明亮许多，四处满溢着阳光的味道。
　　很长以来的这一段时间内，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手这个项目，但我每天都会默默地思考项目方案，甚至在脑海中模拟具体执行细节，考虑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问题，更甚至我已经做好了两份方案——不是草稿，是真正的方案。
　　所以在这样充分的准备下，随便说点什么忽悠一下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把方案发给BOSS后不到一个小时，BOSS就发来信息：项目由你全权负责。
　　这一刻，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反复、重复阅读着这一行只有八个字的信息，大概哭得和笑一样灿烂。


第218章 鸽子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于暖暖，暖暖开心地说晚上请我吃大餐。
　　我给许松拨了电话，告诉了他今天的好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许松说：“不行啊，要在家照顾宝宝，林恩恩一个人太辛苦了。”
　　我说：“我请客。”
　　“几点？”
　　“……都可以。”
　　“你现在来找我，我提前下班，好久没痛痛快快喝一场了，今天咱哥俩喝他个宿醉！”许松说。
　　“OK，正合我意！”
　　说行动就行动，我收起电话立马去找许松，顺便给暖暖发去信息：一会儿再告诉你地点，然后你下班直接过来。
　　见面后，许松说他饿了，提议我们两人先喝一场。我表示欣然同意，然后两人就近找了个酒吧餐厅开始边吃边喝。
　　真的是很久没有过如此轻松愉悦的状态了，心里积累许久的疲惫瞬间全都卸了下来，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美好。
　　各忙各的事情，我和许松也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痛快地一起喝这么多酒，两个人喝得眉飞色舞、氛围热烈，就差拥抱接吻。
　　“嘿嘿，好朋友，我的好朋友。”许松坐在我身边搂着我对我挑着眉毛。
　　“么么哒，嘤嘤嘤，乖哦。”我眯眼笑着摸着许松的头发。
　　许松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眼睛：“兄弟，我跟你之间真的有太多共同语言，嗝。嘿嘿，嗝，男人之间才是真的合适，你说是不是，嗝。”
　　我说：“就是，要女人干什么？要女人干什么？”
　　说到这里，我忽然迷迷糊糊想到了一个人——于暖暖，这让我瞬间有点清醒。
　　“几点了？”我问许松。
　　“管他的，嗝。肯定天黑了，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开房去。”许松说。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再看一眼屏幕，九个未接来电。
　　脑袋嗡的一下，我全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酒醒了一大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松，说：“许松，九点了。”
　　“九点怎么了，来，走一个，啵！”
　　“于暖暖……”
　　“……”许松瞬间变得面无表情：“我们，鸽她了？”
　　我面无表情道：“你的回答，非常准确。”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吓得一激灵，手机掉在了桌子底下，我赶紧钻到桌子底下捡手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手机找了出来，铃声停了，屏幕上的“9”变成了“10”……
　　我看了看许松，说：“10个未接来电……”
　　许松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舒了口气，说：“还好我提前跟林恩恩请假了。”
　　我简直要崩溃：“我……我没有请假啊，我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啊！你帮我解释解释。”
　　许松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于暖暖凶起来也很吓人的。”
　　我生气道：“刚才还称兄道弟的，现在就这出息？”
　　许松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准备英勇就义般悲壮地说道：“我和你一起扛！”
　　我手心冒汗，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
　　在最开心的时刻，我没找于暖暖也就算了。关键是，我不但没找她，还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我忘得一干二净也就算了，我还放了她鸽子。我放了她鸽子也就算了，我竟然还完美错过了她十个电话……
　　我仿佛已经嗅到暴风雨的气息，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于暖暖雷霆大怒的样子——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我，皱着眉头愤怒地说着各种贬义词，例如：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在这里这么急，你一个电话都不接，还喝成这样？
　　又例如：陈恒，你就是个混蛋！流氓！蠢驴！王八蛋！把你送到无人岛上去！枪毙你这个臭狗屎……
　　唉，我现在还该不该给暖暖打电话？我不敢打啊。
　　我说：“一会儿我给于暖暖解释一下，就说……工作上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没处理完。”
　　许松说：“那酒味怎么解释？”
　　一时想不出良策，我沉默了。
　　醉意忽然上头，我再次回到半清醒状态。
　　许松“嗝”了一下，说：“陈恒，我们跑路吧。”
　　我说：“看你这出息，至于么，不就是个于暖暖，小丫头片子而已。一会儿我好好给她解释一下，就说……在工作！没事的，我罩着全局，她不会多问的。”
　　许松说：“不行不行，我们还是去洗胃吧。”
　　“好，你联系医院！抓紧。”我对许松说。
　　“你们两个……至于吗？”迷迷糊糊中，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你不知道，那家伙凶得很。快帮我们联系医院。”我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
　　“噢，是吗？哪个家伙啊？多凶啊？叫什么啊？”女声问道。
　　我依旧闭着眼睛，三秒钟后，我忽然汗毛再次竖起，又清醒了过来。今天这汗毛还挺活跃的。
　　抱着必死的决心，我缓缓回过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以及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一般来讲，像这样眯着眼笑的于暖暖，是不会太友好的……
　　许松半睁着眼笑着：“哟，林恩恩，你怎么来了？”
　　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这是于暖暖。”
　　许松立马收起笑容，坐端正：“暖暖……学长刚想通知你来着……”
　　求生欲的指引下，许松特意把“学长”两个字腔调地很重，意思大概是，我可是你学长，你给留点面子啊。
　　“怎……么找到我们的。”
　　“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是吧，问恩恩姐啊！本来不想打扰她的！”于暖暖终于收起了笑容，开始双手掐腰。
　　“我……实在是忘了……但凭处置。”
　　“我要惩罚你！”
　　“我知道，说吧，怎么罚。”
　　“拿酒来，三杯！”于暖暖气鼓鼓地说道。
　　“哦。”我拿过酒准备喝。
　　“不要洋酒，你要喝死我啊！拿啤酒！”
　　“啊？你喝？”
　　“对！我要惩罚你，伤害我自己！”
　　“啥，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这么奇怪，哪有这么惩罚的？我服了我服了，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来喝我来喝。”我说着，端起酒杯！
　　于暖暖一掐腰：“我——来！”
　　许松鼓掌道：“好！女中豪杰！敬你是个女侠！我也把这杯干了！”许松说完，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下。
　　我拍了许松脑袋一下：“你喝傻了？”
　　于暖暖蔑视地瞄了我一眼，举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一饮而下。
　　我抓紧抢过剩下的啤酒，快速连喝三杯：“别喝了，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放你鸽子，我就吃屎。”
　　许松醉眼迷离地拍了拍我，说：“冷静一点，万一真吃怎么办。”
　　我在桌底踢了他一脚，瞬间头脑一阵晕，然后强撑着打起精神，对于暖暖说：“还生气吗？”
　　于暖暖说：“还不错，知道错就好，反正我也不会连喝三杯的，就是吓吓你。看在你今天这么开心，我就原谅你。”
　　听到暖暖这么说，我心里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这哪是吓吓我，简直是吓死我。


第219章 怀孕
　　后面的事情有点断片，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和许松紧紧相拥在我家窄小的沙发上。
　　我抓紧起身，嫌弃的看了一眼正撅着屁股面带微笑的许松，真想给他一耳光。
　　于暖暖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看了我一眼。
　　她今天的睡衣很可爱，身后还有一条小尾巴，随着她的步伐一摆一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来我住处的。
　　我说：“怎么不把我们分开？”
　　于暖暖瞥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许松，说：“看你们挺甜蜜的，没舍得。”
　　“……”
　　大概是我们的对话吵醒了许松，许松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哇的一下跳起来。
　　“放心，我跟恩恩姐打过招呼了。”于暖暖说完，进了卫生间。
　　许松看着于暖暖，舒了口气，偷偷对我说：“她的睡衣好傻X。”
　　“你说什么？”卫生间门忽然打开，于暖暖探出小脑袋。
　　“没什么，我说陈恒的发型好傻X，全翘起来了。”许松说。
　　“你的也好不到哪去。”于暖暖甩许松一白眼，又关上了卫生间门。
　　许松嘟囔道：“真是的，对学长的态度越来越差，刚认识的时候还恭恭敬敬。”
　　我说：“我比你待遇差多了，就没被恭敬过。”
　　于暖暖从卫生间潇洒地走出，舒爽地吐了口气，甚至还舔了一圈嘴唇，很满足的样子。
　　在于暖暖回房间后，许松惊讶地悄悄问我：“她刚才在里面吃什么了？”
　　“没吃什么，她总是那么傻乎乎。”我说。
　　许松看了看时间，说：“走了走了，回家。”
　　我说：“今天是周六，急什么？”
　　“林恩恩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许松说。
　　“倒也是，不刷牙了？我有一次性牙刷，出差的时候从酒店‘偷’的。”
　　“不刷了。你一会儿给暖暖做点早餐吧，她也不容易。”许松说。
　　“知道了，路上慢点。”我说。
　　“对了，她那件睡衣真的傻。”许松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你说什么？”巧是真巧。这时，于暖暖又刚好从房间出来，尾巴一甩一甩。
　　“我说陈恒的头发看起来真的很傻。”许松说。
　　我怎么有种一直躺着中枪的感觉。
　　“不许你骂陈恒！”于暖暖说。
　　于暖暖这句话着实让我感动了小半天。
　　“……好好好，是我错，是我错。”许松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又走到我身边偷偷跟我说：“她生气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吓人。”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有些人只骂是没有用的，要动手打。”于暖暖说完，得意地敷上面膜回了房间。
　　……
　　最毒女人心。
　　……
　　不过我现在真的想为这个“最毒”的小女人用心准备一份丰盛的早餐。
　　许松走后，我系上围裙，磨了咖啡，做了早餐，冲了牛奶。
　　端着早餐轻轻敲了于暖暖的房间门，没有应答，我轻轻推开房门，发现于暖暖敷着面膜睡着了。
　　蹑手蹑脚放下早餐，我看她看得入迷，嘴角不自觉地微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暖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你取笑我睡姿。”于暖暖皱着眉头，嘟着嘴。
　　“你心里能不能阳光点。”
　　“那你为什么笑？”
　　“活动一下面部肌肉。”
　　“一定要大清早盯着我活动面部肌肉？”
　　“是的，顺便嘲笑一下你。”
　　“说吧，我刚才怎么了？说梦话吗？咦？不对。”于暖暖说着，忽然歪了歪脑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房间。”
　　“我来送早餐，我敲过门了，可是你睡着了，没有回应。”
　　“如果我恰巧没穿衣服怎么办？”
　　“那我就顺便看一看。”
　　彼此相安无事三秒钟。
　　三秒钟后……
　　“陈——恒！”
　　“我错了！”我双手抱头往房间外跑。
　　“哪里错了！”于暖暖追。
　　“错在没有说我爱你！”
　　于暖暖停下脚步，愣了愣：“那你说。”
　　我回过头，缓缓靠近于暖暖，轻轻抱住她，说：“于暖暖，我爱你，谢谢你的陪伴，辛苦了。”
　　彼此安静三秒钟。
　　三秒钟后，耳朵被揪起……
　　“噢！终于抓到你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使诈！”
　　“就使诈！这样才能对付流氓！”
　　“你先放开我耳朵，我们正面交手！”
　　“我才不傻，正面打不过你！”
　　“那你换一只耳朵揪，这只有点疼！”我说。
　　“不！”
　　“为什么！”
　　“因为我有话要说！”于暖暖说。
　　“说什么？”我极力撇着脑袋看着于暖暖。
　　于暖暖的脸有点红，她害羞地底下脑袋，然后慢慢踮起脚，在我耳边轻轻说：“陈恒，我也爱你呀~”
　　浑身一阵酥麻，恐怕耳朵怀孕了。


第220章 色彩
　　昨晚莫名其妙的就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把五月的夜晚淋得清爽浪漫。
　　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透，浅浅的月色久久不愿离开，慵懒的太阳仿佛睡眼朦胧中看了一眼时间，把闹钟按停，又睡了五分钟。
　　清早地面的雨迹帮人回顾了昨晚的雨夜，天空像未拧干的衣服，还会三三两两落几滴雨水。
　　生活中的一切死结都梳理顺畅，刚好给了自己安心踏实前进的坚实后盾。身边的一切枝枝叶叶都不会再来烦扰，我只管专心往前迈进。
　　开始专心着手新的项目，我以百分之两百的热情给了自己一个好的开始。
　　对于这样一个难啃的骨头，困难还是很多的。难点不只在于技术方面，也在于人际方面，而往往人际方面会影响技术方面。
　　比如：我是技术部的，市场部员工不受我管控，虽然BOSS赋予了我一定的权利，但是自己部门之外的人用起来非常不顺手，所以很多工作只能由我亲自去完成，但是我并不太精通市场部的基础工作，因此也产生了很多本来不必要的技术难题。
　　虽然虽然我曾经提前给陈兴（市场部经理）做过工作，他当时的态度蛮好。但当BOSS真的给了我权利之后，他反而又不太配合我的工作。
　　近期，加班成了我的家常便饭，这导致我和于暖暖的相处时间呈直线下滑趋势。
　　于暖暖当然是理解我的，但是大自然赋予的感情定律并不理解我——情侣间相处的时间少，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哪怕彼此在理性上都非常理解对方。
　　最近我们感情中的戾气有点重，稍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误会，于暖暖就容易不太开心，而我也比较容易烦躁。
　　有时候于暖暖想说什么，但是大概因为理解我，所以也在开口几个字之后保持沉默。而我有时候想解释什么，又觉得彼此都懂，再加上身心疲惫，便也不去解释。
　　于是两个人之间都有脾气却都没有发脾气的理由，而又没有甜言蜜语的氛围，只能在电话中彼此沉默一会儿然后挂断电话。
　　我深知，虽然没有争吵，但不欢而散其实比争吵更伤感情——这会给彼此一种双方都懒得去经营感情的暗示。
　　小吵小闹所产生的感情垃圾容易排出去，而不欢而散所产生的感情垃圾连排泄口都找不到。
　　终于，于暖暖在今天的电话里爆发了：“明天见面吗？”
　　“我辅导完波波后还要赴场饭局。”我说。
　　“……”于暖暖沉默了几秒后，说：“好，知道了。”
　　“嗯，那我继续忙了。”
　　“好。”
　　于暖暖回答完，彼此沉默了一会儿，都没有挂断电话。
　　“你知道……”于暖暖开了口。
　　“什么？”我问。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没太仔细算过。”
　　“十天。快两周了，我们一面都没有见过。”
　　“最近真的太忙了，你也知道的，我真的特别想做好，全力以赴，不想出一点差错。”我感到有些愧疚。
　　“……”于暖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那你继续忙吧。”
　　我说：“对不起，以后补偿你。”
　　“……就当我不懂事一次吧，我真的想要说出来。我不想争吵，不想做一个不懂事的人，但我也真的不想像现在这样。”于暖暖说。
　　我说：“那你这是在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脾气？”
　　于暖暖忽然就生气了：“我莫名其妙？我怎么就莫名其妙了？我们是恋人，你问人家哪一对不异地恋的恋人弄得像异地恋一样，十几天都不见一次面，每次通话只聊五分钟就匆匆挂断？难道你就真的忙到几个小时的见面时间都拿不出吗？”于暖暖说。
　　我怔了怔，说：“对不起。”
　　我认识于暖暖这丫头时间不短了，这是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以这样的形式发脾气——不够理性，有点近乎于无理取闹。
　　因为她从未这样过，所以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我真的做得有点过分了吧，我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半个月的行为。
　　于暖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真的不想这样，只是……算了，抱歉，我知道你真的忙，不是你的错。”
　　我说：“其实我知道你明白的，我不是拿不出几个小时的时间陪你或者打电话，只是偶尔有空闲的时候，我只想放空一下大脑发发呆或者好好睡一觉，因为最近真的是有点疲惫，前面耽误了太久，投标日期有点紧张。”
　　于暖暖说：“我都懂，是我太任性了，没有调整好自己，你继续忙吧，我支持你。”
　　既然她都懂，那我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说：“谢谢理解，委屈你了。”
　　挂断电话后，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冲了杯茶水，走到落地窗前，一边看着斑斓的夜景，一边认真反思自己。
　　我想抓住这片美丽的景色，我想立足于这个繁华的城市，所以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否有错。
　　可是我去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什么呢，只不过是为了让于暖暖的父母看得起我，为了让我能够在于暖暖的父母面前抬得起头。如今本末倒置地为了工作而冷落了于暖暖，是否有些愚蠢了。
　　我承认，我现在的努力不只是因为于暖暖，也为了自己在上海的立足。可是没有了爱人的上海，真的还有色彩吗？


第221章 弱水三千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去洗漱台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开导航找了一下附近的花店。
　　路不太熟，跟着导航绕来绕去，跑错好几条路，历时良久，终于找到了这家花店，却发现这家店已经倒闭了。无奈，再重新搜索导航，跟着导航绕来绕去，跑错好几条路，历时良久，终于……妈的人家已经下班了。
　　有些着急，附近的花店就这两家，剩下的最近距离我也有半小时车程，有点远，怕就算我买到花也已经很晚了。最后一狠心一拍腿，开车狂奔赶路。
　　谢天谢地，没倒闭也没下班，心中一丝欣喜。
　　没找到地方停车，只能停在路边。
　　“买玫瑰。”
　　“只剩一支了，可以吗？”漂亮的卖花小姐姐友好地看着我。
　　只剩一支了？命途多舛！就这样吧，总比没有好。
　　买了一朵玫瑰，走到车前，车挡风玻璃上夹着一张纸条，我心里一慌。祈祷着拿出纸条，没让我失望，是一张违停罚单。
　　很好，鼓掌。我可真是个小机灵，对于倒霉事，我从来都是最好的预言家。
　　真是越着急的时候麻烦事越多，从进花店到走出来，最多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竟然就被贴了条，我今天这是造了什么孽。
　　心情复杂地一边开车一边给于暖暖发了信息：我一会儿去找你，快到了。
　　终于到了于暖暖家小区门口，我把车停在路边，把违停单重新夹到挡风玻璃上，然后站在小区门口等于暖暖。
　　暖暖出现了，我表示无语，她竟然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而且是那件带尾巴的。
　　我把玫瑰藏在身后，问：“大半夜的，为什么带一条尾巴出门？”
　　于暖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问：“不可爱吗？”
　　“……可爱。”
　　“怎么这么晚过来？”于暖暖问。
　　“路过。”
　　“你大半夜路过我们小区门口？你准备去哪里鬼混？”于暖暖问。
　　“你们小区美女多，我来看看美女。”我说。
　　“那你继续看，我回去了。”于暖暖白我一眼。
　　“哎哟，能不能拿出一点幽默细胞。”
　　“太晚了，我有点累，没太有幽默的状态。只穿了件睡衣，不太方便，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最近这么忙，早点休息。”于暖暖的表情很平淡。
　　“那好啊，我走了。”
　　“你！你真走！”
　　我笑了笑，从背后拿出玫瑰。
　　“给我的？”于暖暖疑惑地看着我。
　　“不然呢，难道还真给你们小区其他美女？”
　　“你……父母都在家，你这让我怎么带回家。”
　　“怕什么，大摇大摆地往家带。我现在就是要明着和你在一起，管他什么大舅姑姥姥，谁也管不着我。谁要是拦我，我就把你拐了带到山沟沟里私奔。”
　　“哼！你敢！”看得出来，于暖暖想表现得冷淡，却没忍住笑了
　　我微笑着尽力用最温柔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于暖暖，说：“你好美。”
　　于暖暖脸一红，微微一笑，低下头。
　　三秒钟后，于暖暖抬起头，像想起什么似的问：“才一朵？”
　　“额……”我想了想，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芬芳烂漫，我只要一朵，就是你这一朵。”
　　“啧啧啧，好油腻。不过圆得不错，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我笑道：“我还有别的圆法呢。”
　　“是吗？那你说。”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缓缓说道：“我要说的这句话不是油嘴滑舌的套路，而是我的真实想法，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我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是唯一最重要的事情，比工作重要。你是唯一，没有之一。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差评！没有上一句有文采。”
　　“咦？”我有点蒙，于暖暖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我意料啊。
　　“不过……我更喜欢后面这句，本仙女原谅你。”于暖暖迷人一笑，和以前一样甜。


第222章 辛辣
　　最近得知一个消息，前同事柳思思结婚了。虽然许久没联系，但我也不算惊讶。
　　从柳思思发在朋友圈的结婚照来开，她是很幸福的样子，我猜，她应该是嫁给了爱情吧。
　　我感觉柳思思应该是对我有过好感的吧，挺不错的女孩儿，拥有一个蛮简单的世界，怎奈我就是对她不太来电。好不容易某次来过一点电，又瞬间熄灭了在了那个于暖暖对我说“我喜欢你”的雨夜。多少爱情的萌芽都死在了趁热打铁阶段。
　　人毕竟是自私的，柳思思的突然结婚让我感觉并不是特别惬意，不过仔细想来也合情合理和逻辑——大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其实月老给你配对了很多人，不是只有某一个人才能给你幸福。
　　没有谁是缺之不可的唯一，也没有必要是缺之不可的唯一。
　　今晚有饭局，我要和甲方的一些相关人员叙叙感情，顺便探讨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老样子，我给于暖暖发信息汇报我晚上有局——自从我上次和许松喝酒放了于暖暖鸽子，现在但凡我晚上出去干点什么都得在于暖暖那边“备案”。不过我发现我其实一直都很自觉，在这之前我从来都是主动在于暖暖那边备案。
　　老样子，于暖暖发信息说，喝多就别回家了。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在外面开房间。而且，你又不在我家，你也没法监督啊。
　　于暖暖说，哦，是吗，原来人是需要监督的啊。那如果我今晚去约会小男生，你岂不是也没法监督。
　　我说，你赢，怎么都是你赢，我心服口服。你要是敢去约会小男生，我就脱得光溜溜去你们公司拉横幅。
　　于暖暖说，你赢，我不敢……
　　我得意地笑了笑，赴往饭局。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如同这个阶段的我一样，充满了可笑的戏剧性般的坎坷——在今晚的饭局上，我遇到了贺姐。
　　不同的境遇给了每个人不同的世界观，有的人觉得这个世界很友好，而素来多苦难的人大概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
　　是的，在我此时的世界观里，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荆棘与坎坷。
　　每当我以为我终于看到了美好希望的时候，命运往往就会以一种近乎戏弄的方式将眼前这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一抹希望残忍摧毁。
　　如果不曾给过希望，那么大概也会输得带一点微笑吧，不至于如此狼狈。
　　先给你希望再亲手毁灭，这明明就是戏弄啊。
　　所以，在看到希望时，我从来都不敢给自己过多的期待和幸福感，因为我怕那又会是一个错觉。
　　贺姐，这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可能还在原来的公司做一名每天默默加班的小职员。可我知道，她的再次出现，决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啊，就是这么巧，也许我本该想到。
　　这个行业就这么大一点，以我买花十五分钟都能被贴罚单的运气来说，这种事也应该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才对，是我失算。
　　很多人说，应该感谢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因为他让你成长。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成长是我自己的功劳，和其他人无关。他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绊了我一跤，没有他，我可能跑得更快，至少跑得更体面。
　　我堆着微笑，端着酒杯敬贺姐酒：“贺姐，真是有缘，您还是这么漂亮有气质，弟弟敬您一杯，还请您多多照顾。”
　　贺姐很大方地端起酒杯，笑笑地说：“没想到真是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短短的时间，你就在这样大型的企业里担任负责人了。你确实很优秀，我早就说过你会有前途的。”
　　我连忙笑道：“贺姐真是过奖了，一点点进步而已，承蒙贺姐多指点。这杯酒，弟弟先干为敬。”说完，我一饮而尽。
　　白酒的辛辣呛得我头晕脸红想流眼泪，竟一时分不清这辛辣滋味究竟是白酒给的还是生活给的。
　　贺姐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跟旁边的甲方人员介绍道：“我们合作过，小伙子人不错，蛮有能力。”说完，贺姐斜眼看了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麻木地咧着嘴笑着，强忍一口急酒带来的头晕和反胃，对甲方人员微微点了点头。
　　在整场活动里，贺姐表现得大方自然，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值得尴尬的事。而我也逐渐在人性纷杂里略微领悟了一点点这个技能，尽量表现得大方自然，甚至还偶尔跟贺姐开两句玩笑。
　　活动结束后，把众人都送走，只剩下我和贺姐。我猜，她应该是刻意留到了最后。
　　和贺姐站在饭店门口，我低头用软件打车，气氛有点尴尬。
　　贺姐看了看我，问：“从那之后一切都还好吧？”
　　我笑了笑，说：“还好。”我知道她指的“从那”是“从哪”，不用装糊涂。
　　贺姐问：“你现在更有味道了，比以前多了一些成熟的魄力。”
　　我说：“贺姐过奖了，您也一样，比以前更有气质。”
　　贺姐一笑：“小嘴还是那么甜。”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说：“贺姐，我给您叫了车，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定位是随便定的，到时候你跟司机讲一下具体地点。”
　　“急什么呢，你现在住在哪里？”贺姐的语气里出现了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我回答道：“还是在浦东。”
　　贺姐说：“我们距离应该不算远，去我那里坐坐？”
　　“额……”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大脑的运转速度有点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贺姐接着补充道：“我老公出差了，今晚不在家。”说完，贺姐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贺姐，眼神相接。她本就身材苗条有气质，夜晚昏暗的灯色收起了她脸上一些岁月的痕迹。不可否认，客观来讲，贺姐是漂亮的。
　　这个项目对我的重要性不必再多讲，而拒绝贺姐的结果也不必再去预测，对于微醉的男人来说，女人的诱惑力也不必过多渲染。
　　只是想坦诚地说，是的，这一刻我犹豫了。


第223章 英雄
　　出租车来了，停在路边。
　　贺姐转头看着我，面带微笑，没有说话。
　　微风拂过，我仿佛问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我双目呆呆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贺姐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然后很小女人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怔了一会儿，跟着上了车。
　　和贺姐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我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尽显娘炮的眼泪有点往外涌。
　　电话铃声响起，我没有拿出手机，而是直接伸手在口袋里把它按断。过了一会儿，我有些不安，拿起来看了看，是于暖暖的来电。
　　贺姐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随即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我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板直地坐着，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出租车在贺姐住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我下了车，紧锁眉头，感觉步伐有千斤重。
　　贺姐看了看我，柔情一笑：“我欠你钱啦？眉头皱这么紧。”
　　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贺姐上了楼。
　　似曾相识的场景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我想起了和苏紫在酒店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涌，觉得自己像只恶心的鸭子。
　　在进门前，我拿出手机，给于暖暖发去信息：我马上回家，你在家里等我，我想见你，我很想你，特别想。
　　贺姐打开门，等待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贺姐，送您安全到家就好。我有女朋友，她还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没有等贺姐回答，我就转身走了。
　　在转身的一刹那，我知道，我彻底输了，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疯狂努力了那么久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但我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释然和解脱。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疯狂地想念于暖暖，我特别想见到她，我想念她甜甜的微笑，我想念她水灵的眼睛，想念她白皙的面庞，想念她嘟嘴的撒娇。
　　出租车上，我给于暖暖打去电话：“喂，你到我家了吗？”
　　“在路上了，马上到。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于暖暖关切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能听到你声音就很好。”
　　“陈恒，怎么了？”
　　“没什么，我爱你。”
　　“陈恒？”
　　“……”
　　“陈恒？”
　　“……”
　　“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我没事啊，我只是很想你，特别想。”我有气无力的笑着。
　　“我很快就到你家了，你等我。”
　　挂断电话，我瘫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紧紧捂住阵阵发痛的脑袋。
　　我现在只想找个人拿一把枪顶住我的脑袋，然后把我击毙。
　　我倾覆了所有，我做到了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一切，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真的努力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与我为敌。
　　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与所有人抗衡。
　　在近阶段所有的过程中，我想到了什么抓紧去做。我从未偷懒，有时候在家睡着觉，忽然想到一点很小的细节补一下可能会好一点，就抓紧起身洗漱去办公室补细节，从来没有因为细节小而懒得去做懒。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注定就是要输的吗？
　　我做了那么多，却输在了这里，我真的好不甘心。
　　贺姐发来了信息：陈恒，你可真是个“男人”，真优秀。
　　“男人”加了引号，我看着这条信息，发呆了很久，然后把贺姐拉黑。
　　我看着出租车外，路边有灯光明亮的便利店，有已经关门的小商铺，有静默昏暗的公园，有空荡宁静的十字街头，红绿灯的计时器一闪一闪，时尚年轻的帅哥和美女嬉嬉闹闹在安静而明亮的路口，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好像是一场寂寞的环球旅行。
　　进了小区，远远地看到“家”里的灯亮着，心里多了一丝踏实和宽慰。我知道，是于暖暖来了。
　　我呆滞地重复着走路和上楼梯的动作，像一具行尸走肉。
　　还没等我开门，于暖暖就打开了们，关切地看着我，问：“发生什么了？”
　　我愣了愣，说：“你又不知道是我，这样多不安全。”
　　“我能感应到。”于暖暖皱着眉头很认真地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我的眼泪忽然就全都涌出来了，男人的最后一点坚强瞬间瓦解在于暖暖的怀里，就好像刚才一直在抑制着所有的眼泪，只等回家释放给这座心灵的港湾。
　　我靠在于暖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我陈恒，究竟做错了什么。
　　世界上有那么多成功的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是我陈恒，我比他们差在哪里。
　　我又不是奢求大富大贵大成功，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啊，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温馨的家，一个暖暖的家。
　　于暖暖慌张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又不能告诉她今晚的事情，我完全说不出口。
　　说什么？
　　告诉她我差点当了鸭子吗？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哭得如此放纵，如此倾泻。
　　我放声大哭，不顾一切，好像眼泪在这一瞬间尽力释放着过往的所有苦难。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我逐渐能够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我轻声说：“我输了。”
　　于暖暖轻轻抱着我，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我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真的没关系的陈恒，你还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我离开于暖暖的怀抱，不知道是出于刚放肆哭完回过神后的尴尬，还是处于彻底输掉的悲痛，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脑袋。
　　于暖暖悄悄坐在我的身边，轻轻靠着我，说：“乖噢，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你还有我。就算全世界把你踩在脚底下，我依旧会无条件地崇拜你，仰慕你。你什么都没有失去，一切都还很美好。你努力了，我看到了，这些都足够了。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都还很美好。”
　　现在的于暖暖真的很好很温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安慰我，我就越想哭。她越好，我就越想哭。她越温柔，我就越想哭。
　　我仔细回想着这所有的一切，我觉得，在我个人认知范围内的每一步路，我都没走错。走错的只是我认知和能量范围之外的事情，很多东西超出了我个人的能量范围，我根本就没有可能性做到，所以不值得后悔，没有什么遗憾。
　　大概，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我已经尽了我个人最大的努力，找不出什么可以让自己捶胸顿足后悔、在悲伤之上徒增一份窝囊感的事情。
　　我告诉自己：最后无论什么结果，我坦荡、心安、问心无愧。
　　我告诉自己：以一敌百，输无遗憾，天将亡我，非战之罪。
　　也许这是身为一个loser最后的心理安慰，但也是一个拼尽全力的人，他的最后一丝尊严。
　　我问于暖暖：“暖暖，你觉得刘备和项羽谁是英雄。”
　　于暖暖说：“你是。”


第224章 朋友
　　对于这个选择，我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
　　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后悔，毕竟这个“面包”不只是几顿饭的问题，它对我来说代表了太多。它不仅仅代表了我的未来，也代表了许久以来我所有的付出，它是我从济南回到上海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的一个分水岭。
　　面对“面包”和“忠诚”，我觉得这是我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了吧。我早就说过，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忠诚的爱情充溢在我的心里，我无法估计自己享有的财富。
　　不，这是莎士比亚说的，但也是我说的。
　　不想吹牛，但毫无疑问，我的这个选择是伟大的，我想我应该被称作伟大，虽然我只是做了一件看起来是毫无疑问应该做的事。
　　于暖暖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始终没有回答，我觉得她不必知道，也不可以知道。苦难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何必分担给爱的人。
　　我没有向于暖暖去炫耀自己多么忠诚的必要，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不需要知道。而我此刻也并没有向于暖暖炫耀自己忠诚度的心情，因为我确实输得太彻底、太荒谬。
　　接下来的时间，明知已是死刑，可我还在努力做着手头所有的工作，我只等着贺姐来宣判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我依旧努力工作的原因和动力是什么，是一种惯性，还是一种不甘，又或者是内心还留有最后一丝希望。
　　有时候，我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你给我杆子我就顺着往上爬，你给我一丝希望，我就拼到底，哪怕跪着走。而有时候，我又很懦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放弃，比如对待于暖暖。
　　应该是许松把我的事情告诉了林恩恩吧，林恩恩给我发来消息：可以拿命去奋斗，也可以笑对所有结果，加油。
　　我说：谢谢，照顾小宝宝辛苦了，多多注意休息。能分担给许松的工作就让他去做，不要自己扛。还有，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于暖暖。
　　林恩恩说：知道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其实没什么的，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输赢。而且，人生那么长，大不了从零开始。
　　我说：我会自己调节，没什么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林恩恩说：好。
　　林恩恩的信息让我意识到，不管多么疲累，在这座一言难尽的城市，总还是有一些关心自己的人。
　　可以看出，林恩恩安慰我的话是真诚的。
　　其实在一个人失意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安慰都会如此真诚。
　　相比而言，在人的本能上，其实你身边的人更愿意看到的并不是你的成长，而是“我混得不好原来你也混得不怎么样”，或者“你摔倒了，这件事看起来还真有点惊心动魄呢，像刚看了一部很震撼的电影，还好我没有遇到你这事”，哪怕是很好的朋友，也难以抵抗这种人性带来的本能。
　　你不如意的时候，比如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你跟朋友提起你的烦恼，得到的很多答案会是“哎呀，没工作多清闲啊，我还有点羡慕呢”，这本质上是在潜意识里和你对比，观察“你是怎样比我惨”之后获取到的欣慰感。他所说的话，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安慰到了你，可这是你真正需要的吗？
　　我忽然想起刚认识于暖暖不久时，和她一起去许松家作客的情景，那么熟悉，仿佛近在眼前。四个人围着餐桌聊天、吃菜、喝酒，多多乖乖地在一边自己玩，偶尔抬头看看我们，多么温馨、幸福。
　　我说过，人生就是这样，一伴侣，两知己，几口小酒到微醺，足够精彩了。


第225章 手酸
　　波波的汇演要开始了，这意味着我可以解脱了，今天是最后一节课。
　　他今天背着书包来到我家，准备先做半个小时作业再练琴。于是，我又充当了小学生家教的角色。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小学生作业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这道题怎么做？”
　　“不会。”
　　“这道题怎么做？”
　　“不知道。”
　　“这道呢？”
　　“也不会。”
　　“……”波波斜眼看着我，很是滑稽可爱。
　　“干吗？欠你钱啊？”我说。
　　“你到底读没读过书？”波波问。
　　“你读过你自己做啊。”
　　“不问你了，暖暖姐姐今天来不来？一会儿让她辅导我。”波波说。
　　“不要麻烦你暖暖姐姐，她很忙的，哪有时间照顾你这小鬼，说吧，哪道题，我教你。”
　　在给波波解了五道题之后，我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到底是我做作业还是他做作业，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偷懒吧？
　　“先练琴，回家做作业。”我说。
　　“不行，小心我告诉我爸你欺负我。”波波说。
　　“说去呗。”我想，反正我现在也死猪一条，不怕开水烫。我说完，白他一眼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喝。
　　“给我拿一罐。”波波说。
　　“小孩子不能喝饮料。”我说着，把他拎起来往客厅拽，“弹琴去。”
　　“陈叔叔！你今天态度十分恶劣！”
　　“我乐意。”
　　“暖暖姐姐今天来不来？”
　　“来，但是关你啥事？”
　　“我喜欢她。”
　　“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我们公平竞争。”
　　我看着他，愣了愣，说：“怎么公平？你有个那么厉害的老爹。”
　　“什么？”波波问。
　　我说：“你这小子非要跟我抢于暖暖干吗啊，你放心好了，我给你打包票，你小子以后不会缺漂亮女孩儿。再忍个几年就好了，现在就不要和我抢，毕竟我就这一个，还不一定握得住。”
　　波波说：“你说真的？你会算命？”
　　我笑了笑，说：“对，我会算命。我曾见过很多未来的你，他们身边都有很多漂亮小姑娘。”
　　波波顿时得意了：“真的？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说：“哪来这么多问题，快练琴吧，臭小子。”
　　半小时后，波波练着琴，于暖暖来了。
　　“陈老师，辛苦了，吃点水果吧。”于暖暖提着几盒果切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我笑了笑，说：“别这样，不玩摄影。”
　　波波说：“姐姐，我也要吃，我都等你很久了。”
　　暖暖摸了摸波波的头，说：“乖哦，给你买了很多呢。”
　　我说：“是啊，念叨了一个多小时。”
　　暖暖看了看我，说：“今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状态。”
　　我耸了耸肩，说：“好得不得了，一口气上五楼，还差点把波波给揍了呢。”
　　说完，我抢过波波手中的琴，随便弹了一支曲子。
　　波波拍手说道：“叔叔，你刚才好帅。”
　　“叫哥哥。”我说。
　　“哥哥。”这句是于暖暖叫的，她第一次这么叫我，突如其来的乖巧麻醉了我全身。
　　“以后就这么叫，就这么定了。”我说完，忽然想，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以后。
　　“哥哥，哥哥，哥哥。”于暖暖连续说着，引得波波也开始凑热闹地“哥哥哥哥”地叫着，我仿佛忽然活在春风里，有点飘。
　　上完课，把波波送回家。他临走的时候，突然撇撇嘴流了眼泪，然后紧紧地抱着我。
　　我笑了：“哟，小祖宗，干吗啊这是。男人别轻易流眼泪，出息点。”
　　“陈哥哥，我不想你走。”波波把脑袋埋在我身上。
　　我笑着摸了摸他头，说：“干吗搞得这么隆重，像永别似的。放心吧，还会再见的。平时要乖乖的，听父母话，听老师话，好好学习，别总想着迷小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
　　波波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去抱住了于暖暖。
　　很明显，他抱于暖暖的时间比抱我的时间长多了，我忽然感觉自己太天真，难道被套路了？这家伙是不是就想找个理由多抱抱于暖暖？
　　暖暖轻抚着波波的头，说：“乖哦，听陈哥哥的，要多听话，做个懂事的孩子，快快成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有点吃醋，拉了拉波波，说：“好了好了，擦擦眼泪，快上楼吧。不然你老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不会的！不用怕他！陈叔叔，以后我老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
　　我哈哈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用别的，多帮我说几句好话就行。”
　　波波点了点头，说：“会的。”
　　把波波移交给BOSS，BOSS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说：“不辛苦，是应该的。波波很懂事，我蛮喜欢和他相处，分开还有点舍不得呢。”
　　波波抬头看着我，说：“哥哥，以后你和姐姐还会带我去公园玩吗？”
　　“哦？”BOSS笑着看着我。
　　我看了看BOSS，笑了笑，对波波说：“会的，以后还会带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波波满意地点了点头，BOSS笑道：“你们两个臭小子。”
　　BOSS的表情里有宠溺，我相信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
　　“哥哥再见，姐姐再见。”
　　“乖，再见。”我和于暖暖对他们摆了摆手，离开了BOSS家。
　　回家的时候，我主动牵起了于暖暖的手，这是情侣间很正常的行为，也是我和于暖暖间很正常的行为，但是于暖暖却笑了，她说：“我还以为因为工作的不顺，你又会退缩呢。”
　　“也许是因为我变勇敢了，也许是因为我已经麻木了，懒得退缩了。”我说完，把暖暖的手握得更紧。
　　于暖暖说：“你的手心出汗了。”
　　我说：“肾虚。”
　　“什么？”于暖暖问。
　　“还手酸。”我补充道。
　　“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手酸，握得太用力了吗？”于暖暖问。
　　“因为每天都想你，想你想得我手酸。”我说。
　　“什么意思？”于暖暖愣了愣，半晌后：“死——陈——恒！”
　　……


第226章 拜拜
　　今天在办公室听到一个市场部的女生在大张旗鼓地吐槽着某个追求自己的男生有多么奇葩，女生蛮漂亮，讲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文采极佳，像极了古代的说书先生。
　　一圈人围在她的身边乐滋滋地听着，偶尔还配合地来两句“啧啧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也及其八卦地往跟前凑了凑，不过仔细听下来，发现她所讲的男生确实蛮笨，但是并不坏，甚至有点可爱。
　　在大家的一致起哄要求下，女生公开了男生的照片，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我赶紧凑过脑袋看了看，还好没有错过末班车，有幸一睹男生芳容。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女生如此不满意的原因。说实话，这个男生确实不太好看，衣着有点傻，拍照姿势有点傻，看起来整个照片都很傻。如果再配上他傻傻的行为，大概是会很容易让人反感的吧。
　　但是说句心里话，相比之下，真正让我反感的并不是这个男生，而是这个女生。
　　女生意犹未尽地继续说道：“我真是服了他，怎么会有这种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我有点愤怒，但也不便说什么。
　　和人争执的时候，最大的难点不在于把问题讲明白，而是在于怎样让输的人下得来台。
　　恼羞成怒无理也要辩三分尽显无赖形象的的例子见过不少，在成长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很好地处理这种事情，所以逐渐学会了保持低调。
　　“奇葩就是奇葩。”女生笑道。
　　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有点差吧，我忽然很幼稚地给出了反对意见：“我觉得也没那么差啊。”
　　女生看了看我，说：“反正我接受不了这种直男。”
　　我笑道：“他要是弯的，你又要吐槽人家娘炮了。”
　　女生有点不屑地一笑：“天啊，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有问题似的？真是搞笑。”
　　我的爆点忽然被引燃，打狗看主人，我转头看了看周围，陈兴不在。好的，那我今天就替陈兴好好指点一下市场部的江山。
　　“总之就是喜欢怎么都行，不喜欢怎么都不行。说实话，有的男生确实是很笨，你在心里怎么鄙视都行，无视、不理睬也可以，但不要把别人对你的爱慕当作调侃的资本，这是一个人素质的良好体现。很明显，这种素质，你不具备。”我说完，顿觉心情舒畅，甩了甩头发，大摇大摆地回了办公室，甚至还扭了扭屁股。
　　回到办公室后，我突然有些后悔，我想，何必如此幼稚地给别人讲大道理，就好像我是一个无论讲什么都会显得很有力度很有说服力的成功人士。
　　通过这种方式给人家指点了江山、发泄了情绪，我就变成一个winner了吗？
　　很明显，并没有。慷慨激昂地指导了别人，回过头，自己也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我知道，我的事业与爱情息息相关，可是我近期的挫败感，已经无关于爱情。
　　在独自辗转反侧的黑夜里，我常常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思前想后，我决定主动出击，约贺姐吃饭。
　　贺姐爽快应约，我们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
　　我刻意把彼此的关系定位在旧友，只把话题引导向简单的生活和工作，没有谈起任何情感纠葛，而贺姐也没有过多地提起之前不开心的事情。
　　见面的过程很简单也很和谐，并没有什么过于尴尬或者惊心动魄又或者愤怒悲伤，只是在最后分别的时候，我很认真也很虔诚地对贺姐说：“很感激贺姐的赏识，我觉得贺姐人很好，知性又漂亮还很有气质。这份工作和这个项目，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它是我目前人生阶段的一切希望。我珍惜自己的人生前途，希望贺姐理解，过去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贺姐多多担待。”
　　我皱着眉头，应该是略带了一点微笑的。我的话语很谨慎，但绝对没有卑微。
　　贺姐微笑着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回以微笑。
　　分开的时候，贺姐对我挥了挥手，声音略带甜美地说：“拜拜。”
　　我也挥了挥手，说：“拜拜。”
　　我不知道贺姐的这句“拜拜”究竟是一语双关，暗藏深意，还是只是一句见面后简单的友好告别。
　　心提不起放不下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但我也只能受着。


第227章 表妹
　　今天我妈突然从微信给我发了一张漂亮女孩的照片。
　　我说：怎么，这女孩儿骗你钱了？
　　老妈说：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可能骗我钱？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性格很好，家庭也很不错，不会骗我钱的。
　　我：哦……
　　老妈说：要不你帮我鉴别一下她是不是骗子？海龟硕士，小你三岁，在上海工作三年，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她爸爸和我同事是大学同学。
　　我：……现在这骗子也说不太好，可能也有一部分高端技术人才。
　　老妈没发文字，只打了三个问号：？？？
　　我：那大概就不是骗子吧，毕竟她爸爸和你同事是大学同学，骗你也不太符合道上规矩……
　　老妈：所以你觉得这女孩儿怎么样？
　　我说：挺漂亮的，你喜欢的话可以和她相处一下，毕竟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性格还好，家庭也很不错，祝福你们。
　　两秒钟后，老妈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天天嬉皮笑脸没正经，我这是给你介绍。你知道你都多大了吗还装可爱，我告诉你，你一点都不可爱，再拖几年你就该拿退休金了。人家这么好的女孩家里肯愿意，还不是因为觉得彼此家庭还算知根知底。你倒好，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就拒绝，浪费资源、浪费机会、浪费你自己的人生。平时不想说你，觉得你不傻，没想到你还真傻。”
　　老妈开启了机关枪模式，我完全招架不住，我哪吵得过女人。对于老妈的话，我从来都是选择性过滤，不过那句“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在我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创伤。
　　我强压心中无奈、憋屈、烦躁，说：“矮油……真不急，我不用介绍，我身后一堆漂亮姑娘排着队等我踏着七彩祥云娶她们。”
　　我想，我现在就差一个七彩祥云了。
　　老妈说：“你老实说，总是拒绝相亲，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但是没告诉我？”
　　我有点慌，想了很久到底该不该把于暖暖说出来。
　　于暖暖曾多次问过我有没有把她介绍给我父母，我总是以“简单说过”搪塞过去。
　　因为我觉得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我的父母，我怕我父母知道于暖暖的存在后会满心欢喜和期待，而最后却因为我的无能落得一场空。
　　我不想让父母和我一起承受失恋。
　　我回答道：“还没有女朋友，应该快了，最近就抓紧从身边物色一下。”
　　老妈说：“我和你爸爸过两天去看看你？”
　　我赶紧说：“看我干吗啊，还是以前那样，没长成鹿晗。”
　　老妈说：“你爸爸想你。”
　　我：“……这锅甩得好。”
　　老妈：“什么锅？你在做饭？”
　　我：嗯……
　　……
　　我猜父母应该是双双带了闪现加疾跑，没几天就来了上海。
　　“你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这是我妈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勤劳，当然是于暖暖的功劳，我怀疑她有洁癖。
　　我爸则如往常一样，一副禁欲系男神的表情四处看了看，说：“屋子挺大。”
　　我一边说着“还可以”，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溜达到于暖暖房间门口，把门关上。
　　因为完全没想到他们此行带了闪现和疾跑，所以我根本没来得及收起不该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我也没有把父母来上海的消息告诉于暖暖，因为我怕他们一见面，我所有的小咪咪就全暴露了。
　　只不过是上了一个小号的时间，一走出卫生间，我忽然发现老妈正站在于暖暖的房间门口。
　　“我们住哪间？先把行李放一下。”老妈说着，拧了一下于暖暖房间的门把手。
　　“哎哎哎哎哎……”我赶紧跑过去，可是门已经被推开。
　　我和老妈瞬间愣住，老爸也走过来凑了凑热闹，然后立马看向我，保持沉默。
　　“这是谁的？”老妈指着于暖暖床上的一个可爱“小兔子”问。
　　我看着老妈，怔了怔，说：“一个人住，有时候也挺孤独的……”
　　“那这条短裙呢？”老妈指着叠放在床上的一条米白色短裙看着我，表情里竟然隐约出现了一丝可怕的恍然大悟，就好像是终于明白了我许久以来不找女朋友的原因。
　　我心想，于暖暖你这家伙就不能把短裙收在衣柜里？这锅我可没法再替你背。
　　我皱了皱眉，咬了牙咬，说：“远房表妹的……”
　　“你怎么会有一个连你妈都不知道的远房表妹？有女朋友你说就行，干吗要藏着掖着，我和你爸爸又不是那种思想顽固守旧的人，不会对你的选择有太多的干涉。”
　　我皱着眉头没说话，我在想，看来我非常有必要改一下总用表亲戚作为撒谎时应急反应的条件反射。很明显，无论是表哥还是表妹，都不太好用。


第228章 多此一举
　　老妈在发现了我的“小咪咪”后忽然变得情绪开朗了许多，脸上长挂微笑，连走路姿势都轻盈了十几岁，特别积极地在屋里收拾来收拾去，还把本就洁净的地面又拖了一遍。
　　吃过晚饭后，老爸忽然问我：“相处多久了？”
　　“额……没多久，还不太稳定，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说。
　　“有什么来不及的，正好，趁我们过来，带她来见见吗。”看得出来，老妈已经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八卦”技能。
　　“这样会把人家吓跑的，也太快了。”我说。
　　“快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你没听说过闪婚？”老妈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妈，心想，她怎么比我还时尚。
　　“干吗这么看我，我又没让你们闪婚。”老妈说。
　　我说：“就算你逼我，我也不敢啊。三天决定未来一生，我是有多大胆。”
　　老妈说：“那你也用不着花三十年去决定。”
　　“我……”
　　“你什么你，这几天带来看看，就一起聊聊天而已，有什么的。”
　　“我……”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我再回济南怎么样？”
　　“不怎么样，济南不欢迎你。”老妈说。
　　“……那上海欢迎我？”
　　“上海不欢迎你，你还回上海干什么？当初劝你，你又不听。折腾来折腾去，你还有几年可以用来折腾？”
　　“好好好，说得好，爸，来一起鼓掌。”我是希望老爸能够通过他的理性和佛系来劝劝我妈的，没想到我爸拍了拍手，说：“说得很对，无法反驳。”
　　“爸……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简直要疯掉，完全不明白老妈这次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强势，不接受丝毫退让。
　　“见不到儿媳妇，我和你爸爸就不回去了。”老妈说完，开始换台找古言剧。
　　看来我今天水逆。
　　从吃晚饭开始，我就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于暖暖又会不通知我就很自觉地来我家搞所谓“突击检查”。
　　我心烦意乱地拿着手机，思考到底该如何在避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下告诉于暖暖千万不要来我家。
　　或者，反正我父母都知道了，要不就让他们见一面？
　　但并非我消极，我觉以我现在事业惨败的状况来说，短期内离开上海虽倒未必，但不久之后失去于暖暖，这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如果让父母见到了于暖暖，如果他们很喜欢于暖暖，如果他们心底开始认可于暖暖，然后呢？然后黄粱美梦，空欢喜一场。
　　内心胡思乱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鼓掌鼓掌，时运感人。
　　我和父母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伴随一声“噔噔等灯，我来啦”，门被推开，小跳进来的于暖暖当即愣住。
　　确认过眼神，我妈遇到了对的人，她起身对于暖暖招招手，面带灿烂的微笑：“来来来，快进来，不用害怕，我们是恒恒的父母，哎呀，小丫头真漂亮。”
　　看得出，老妈虽然在努力保持一个老太太应有的沉稳形象，却完全藏不住脸上的喜悦。
　　老爸略带疑惑地对于暖暖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哦哦……叔叔阿姨好，我来……拿我的小兔子……”于暖暖大概是有点紧张，说话逻辑不太明确。
　　我赶紧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说：“暖暖，没事的，不用紧张，我父母都很随和。刚才一直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他们过来了。妈，你控制一下心情，别吓着人家。”
　　于暖暖很拘谨地对我笑了笑，轻声说：“没关系的。”
　　她现在的样子有点怂，但是很可爱。
　　大概是源自女人的天性，没过多久，本来还有点拘谨的于暖暖已经和我妈聊得热火朝天，就像一对推心置腹的好闺蜜，或老大妈。
　　虽然在她们谈论的话题中，有相当一部分的比例是关于我，但我完全插不上话，你说奇不奇怪。
　　我只能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和我爸看电视。
　　此刻，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中间，我和我爸一人一边。于暖暖的右边是我，我妈的左边是我爸。
　　“闺蜜二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和我爸则一人一边默默地盯着电视机，完全不知道在演什么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妈看着我，说：“小姑娘真是讨人喜欢，又聪明又漂亮。”
　　“我也很喜欢阿姨！”说完，于暖暖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我。
　　这无疑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想了想，说：“我也很喜欢……我爸。”
　　我爸扭头看了我一眼，很酷地鄙视一笑，表情里充满不屑。
　　于暖暖偷偷给我一记白眼，继续和我妈聊天。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暖暖说：“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不然爸爸妈妈要着急的。”
　　老妈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时间，说：“哎哟，都这么晚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让陈恒送你回去吧，有时间再来玩。”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回家就好。叔叔阿姨再见，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明天还要来？这种场景对我来说很尴尬的好不好……
　　老妈对我说：“这么晚了，暖暖自己回家不安全，你去送她回家。”
　　“噢。”其实不用说我也会送啊，虽然于暖暖家很近，而上海市区的治安又很好，这个时间的外面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多年轻人才刚刚加完班，但这种时候，我也总得表现一下不是么。
　　“没关系的阿姨，我家真的很近的。”于暖暖推辞道。
　　老妈说：“怎么没关系啊，让他送你就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用白不用。”
　　我看了看我妈，我果真是充话费送的么？
　　老妈看了看我，说：“看我干什么？你对人家好一点，以后不要让人家这么晚自己回去，要懂得照顾人。”
　　“噢。”
　　于暖暖说：“谢谢阿姨，陈恒对我很好的。”
　　老妈对于暖暖说：“别看他一把年纪了……”
　　我果真是充话费送的。
　　刚才不还说我年轻力壮的吗？
　　老妈看了看我，继续对于暖暖说道：“有时候可能还是会有些幼稚，你也多包容、多担待。不过也不能惯着，该教育就得教育。”
　　实锤了，确实是充话费送的。
　　和于暖暖出了门，我长舒一口气。夜色静谧，弯弯的月亮挂在星空，美好的景色提醒着我的失败，我心里的压力确实很大。
　　“我很喜欢阿姨。”于暖暖忽然看向我。
　　我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过了，为什么要再说一次？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说：“你阿姨也喜欢你。”
　　“她让我多多教育你。”
　　“哎你这姑娘，看起来冰雪聪明、可爱善良，怎么玩文字游戏偷欢概念啊，我妈说的是‘该教育就得教育’，又没让你瞎教育。”
　　“我不管，这是她给我的权力，我要行使我的权力。”
　　“那你想怎么行使权力？”
　　于暖暖得意地一仰头，说：“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
　　“阿姨还让我多指使你，不用白不用。”
　　“别来劲啊，我现在也是个禁欲系高冷腹黑霸道总裁，风一样的男子，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
　　于暖暖浅浅笑道：“是吗。”
　　“是的。”
　　“明天还要来见阿姨，到时候我可能会详细补充一下我们的认识过程，如果不小心透露了一些关于你和你的前任范小姐的故事，你可要多多包涵噢。”于暖暖对我迷人地笑着。
　　“你想指使我做什么，我可以试着努力一下。”
　　于暖暖蹲下，把自己的鞋带解开，然后起身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的鞋带开了。”
　　“你……专门俯身解鞋带，也不闲麻烦？”
　　“不麻烦。男生给女生系鞋带多浪漫，你没看过韩剧吗？”
　　“你非主流啊，这种东西都过气多少年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才流行这种东西。如果系鞋带就是浪漫的话，那我每年都会给自己浪漫几百次。”说完，我看着于暖暖机灵可爱的样子，心忽然有点融化。
　　每年给自己系几百次鞋带，可我还能再为她系几次呢，会超过个位数吗？
　　我默默蹲下，把于暖暖的鞋带系好，然后起身轻轻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说：“随时愿意为你效劳。”
　　于暖暖有点害羞地笑了，我抬头看向夜空，看着那繁星中最温柔的月光。
　　上海市区内其实看不到繁星，但我心中有。
　　到了停车处，于暖暖说：“到这里就好，没什么不安全，你知道的。”
　　我说：“我送你吧，送你吧。我想送你，无关乎安不安全。”
　　形式在夜晚繁华的街道，于暖暖的车里放着轻柔的爵士。
　　我坐在副驾驶，多么像是一个多此一举的行为，我却觉得多么必要。


第229章 告状
　　于暖暖真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少女，第二天，她果然又来了。
　　老妈和于暖暖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于暖暖不停地问我妈关于我不堪回首的过往，比如尿裤子，被鸟屎砸中头，强吻邻家小女孩，暗恋隔壁小班花，头戴内裤演超人等等。
　　我觉得其实责任也不完全在于暖暖，老妈也特别愿意提这些过往，我表示很无奈。而最无奈的是，两个人总会在讲完一段过往后，很默契地狂笑一会儿然后看看我，搞得我很尴尬。
　　大概是想给我和于暖暖一些独处的时间吧，中饭过后，老爸和老妈回房间休息了。
　　我和于暖暖在客厅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觉得在客厅说话容易被父母听到，有点拘束，于是也一起回到了我的房间。
　　“你小时候好傻噢！”于暖暖坐在我的书桌前笑道。
　　我坐在床上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你小时候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可比你聪明多了，至少不会头戴内裤演超人。”
　　“那都是恶意的杜撰，你不要相信。”
　　“强吻小女孩呢？”
　　“那倒是符合我与生俱来的风流倜傥。”
　　“与生俱来的流氓气质。”于暖暖白我一眼，开始玩手机。
　　其实两个人相处久了，是不会一直有趣味性话题的。
　　在“友好”的“畅谈”后，我和于暖暖开始各自玩手机。
　　我刷新闻刷到一篇关于一个最近刚上映电影的文章，标题是“你真的看懂这部电影了吗”。我和于暖暖去看过这部电影，说实话，就那么回事。还可以，搞笑性质居多，内涵有那么一点，但也不是电影想表达的重点。
　　大概是为了宣传电影吧，这篇文章很生硬地强行解释出了一些牵强的所谓内涵，文章作者文笔极差，逻辑混乱，本想一笑而过，却无意间看了一眼评论。
　　哇，评论真是精彩，有卖软件的，有卖片的，而更多的是比这个文章还夸张的过度解读。
　　水土不服，墙都不服，就服这些人。
　　不服卖软件的，不服卖片的，就服这些装逼的。
　　上学的时候，我们的课文就总被过度解读，我曾以为那是考试需要，万万没想到在脱离考试的环境中，还有这么多人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无聊游戏。
　　仅仅是一个闹着玩的电影罢了，图人一乐。哇赛，那评论里“有知识有内涵的大神们”简直把这个电影理解出了诺贝尔奖价值。
　　我就好奇，对于任何事物，一定要评论出一些独到见解才有面子吗。多么像皇帝的新衣，皇帝明明没穿衣服，是不是你非要看得见人家穿衣服了才牛逼？
　　懒得去理解无聊人的想法，我忽然想知道于暖暖在干什么，于是往她那边探了探脑袋，问：“在看什么？”
　　“刷微博。”
　　“又偷看我微博啊？”
　　“瞎臭美，没看你。”
　　“那在看谁？”
　　“帅哥。”于暖暖说。
　　“哦？哪个帅哥。”醋意催始下，我看了一眼于暖暖的屏幕，“哦，童鼎鼎啊，写小说的那个？那是挺帅的。”
　　“……”
　　“他的新书我看过，蛮像我们的故事。”
　　“是的。”
　　我继续说道：“这个童鼎鼎啊，又帅又有才，弹琴唱歌写书样样精通，我超级喜欢他。”
　　“好的，你嫁给他。”
　　“如果我是女生，我肯定会。”我说。
　　“你在看什么？”于暖暖说着，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
　　好巧不巧，突然有一条信息过来。
　　“这是个女生名字。”只是手机屏幕上一个信息推送的几秒钟，于暖暖就捕捉到了。
　　“奇怪，是谁啊，我也不认识。”我说着，点开通知。是一个好友添加请求，头像是很漂亮。
　　“这是谁？”于暖暖问。
　　“我打赌，不是推荐股票的就是卖茶叶的。”
　　“是吗？”
　　“肯定是。这头像很明显是网络盗图。不过这照片明显不如你好看，要盗也应该盗你的啊。”我解释道。
　　“少来。”
　　“真的，肯定是广告，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
　　“那你心虚什么？”
　　“并没有心虚。”
　　“那你接受好友请求。”
　　“接受就接受，身正不怕影子歪。”说完，我接受了好友请求。
　　于暖暖探过脑袋认真地盯着我的手机，几秒钟后，对方发来信息：“哥哥，在干吗？”
　　于暖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哥哥？你远房表妹？”
　　在数次惨痛教训之后，我已经与我的所有“表亲戚”断交：“……绝对是卖茶叶的，准备套路我……”我一边说着，一边立即回去信息：“不做股票不买茶叶。”
　　于暖暖没说话，撩了一下头发，站起身看向窗外。
　　“吃醋了？”我问。
　　“好笑，我为什么要吃醋，我那么闲吗？”于暖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往门口走。
　　“你干吗去？”我疑惑。
　　“去卫生间。”于暖暖头也不回地拉开了门，在走到门口前，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平静地说道：“别着急，我很快就回来。你趁机好好和你的远房表妹聊聊天、叙叙旧。”
　　“我……”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回答，于暖暖就已经出了门。
　　我立即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你到底干什么的”，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删除好友，这家伙明显就是做广告的啊！
　　这就是证据，我得把手机拿给于暖暖，以证明我清白。
　　我刚起身往房间外走，客厅就传来于暖暖甜美的声音：“阿——姨！陈恒欺负我！”
　　……


第230章 死皮赖脸
　　在短住几天后，父母离开了上海。
　　送别时，我眼中父母的背影，像一帧帧快放的电影画面，片头是我儿时记忆中他们的模样，画面中的他们，渐渐由青年到老去，由黑发变白发。
　　儿时记忆中的他们是依靠，是港湾，是力量，是威严，是无所畏惧。而现在的他们，是孤独，是荒岛，是无助，是妥协，是略有怯懦。
　　儿时，他们看我的眼神是呵护和管教。而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依赖和祈祷。
　　他们来时，仅带了两个行李箱，走时，也是两个行李箱，没有多带任何东西离开，却因为于暖暖的出现，像是带了满满的收获离开，妈妈的脸上满是喜悦和欣慰。
　　分开前，妈妈拉着于暖暖的手不舍得放下，欢喜地看着于暖暖说，真好，我们家恒恒真是有福气。
　　妈妈拉着我的手说，在外地不容易，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拉着我和于暖暖的手说，两个人要多理解、多包容、互相扶持、互相约束。
　　于暖暖的眼睛里有泪，我忍住了。
　　“阿姨，我不想你走。”于暖暖委屈地嘟着嘴，两眼发红。
　　我拉了拉于暖暖，不想让她给老妈太多的期待。
　　“阿姨，以后要常来。”于暖暖说。
　　我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别演偶像剧了，怪煽情的。”
　　父母离开了这座城市，也许我该和他们一起走的，可我还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因为我不服。
　　父母离开上海后的几天，我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贺姐的样子，我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屈辱、我为我自己感到耻辱。
　　可我在事业上付出了那么多，我眼看就要成功了，我一步一步走得那么好，我马上就要赢了，而现在……
　　我想，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于暖暖是不会知道的吧。
　　如果我做了，那么我可以挽回事业的挫败，我可以留住于暖暖这个美丽的姑娘，我可以维持住自己父母的那份喜悦和欣慰，我还可以得到在于父于母面前的尊严。
　　我受够了怜悯或不屑的眼神，我受够了抱歉或排斥的眼神。
　　可如果做了错事，我不知道我该怎样继续面对于暖暖，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信任我的眼睛。
　　而现在的我，其实已经不太敢看于暖暖的眼睛。
　　“怎么了，不开心？你工作中究竟遇到什么问题了？也许我可以帮你。”于暖暖看出了我的反常。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看着于暖暖阳光清新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思想真龌龊。
　　微风中浓情的阳光倾洒在摇曳的树枝，在地面留下悠悠晃动的斑驳光影，这是一个暖风温柔的下午。
　　“陈恒。”
　　“嗯？”
　　“做好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剩下的交给命运，不要太为难自己。”于暖暖说。
　　“嗯。”我点了点头。
　　我想，我终究还是无法做到面对一个罪恶的自己，无法做到伤害单纯善良的于暖暖。
　　找了个时间，我又拜访了于暖暖的父母，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我只是强迫自己去面对该面对的所有事情。
　　我只是在暖暖家小坐了一会儿，没有太多停留。
　　于爸爸的态度蛮明朗，但于妈妈的态度依旧不太乐观。
　　我记得当时，于妈妈看着手机，说了一句话：天啊，好可怜。刚看到一条新闻，这个新闻讲，国外有一个人把自己家的狗一直拴在外面看门，不管天多么冷。狗狗一生的活动范围只能在二十公分的铁链长度范围内。主人只会想起来的时候偶尔喂一喂它，可更多的是想不起来。最后当救助机构救出这条狗的时候，人们却发现狗狗因为日积月累的折磨而患了绝症，寿命只剩一个月。救助人员想尽可能在狗狗生命的最后时间里给它所有美好。他们给它买了它从未得到过的玩具，给了它一生从未吃过的美味。天啊，真是太可怜了。这个主人也真是的，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无法给它好的生活，就别养啊，这样子多残忍。
　　于妈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我的，带一点点讲话时习惯性的礼貌微笑，没有什么很特殊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敏感地多理解出一些其他涵义，我只是笑了笑，说，是啊，这个主人真的很过分。
　　离开暖暖家之后，我给于妈妈发去一条信息：阿姨，抱歉打扰。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很少。但在我有限的能力内，我咬牙拼搏、我心存希望、我保持善良、我坚持原则、我不走偏门、不拜鬼神，我尽力了。
　　于妈妈没有回复信息，我也只能耸耸肩，一笑而过，继续面对生活。


第231章 五种味道
　　天气逐渐变得很热，又到了交配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
　　下班后，我偷偷一个人跑去了迪吧跟着节奏疯狂地摇晃了一会儿，这对我来说大概极称得上是一个伟大壮举，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极度嘈杂环境的人，而且我的保守思想始终对这种地方有着一定的排斥心理。
　　可是我需要释放，真的压抑了太久，一切都藏在心里，却笑在脸上。
　　我觉得欲望都市中的欲望总要在充满欲望的场所发泄，可我发现这里的灯光摇摆和迷醉男女完全无法吸引我，我还是更享受和身边朋友相处时的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真实而自然。
　　瞎晃了不到二十分钟，有点体力不支，干脆开车走了，完全没有get到迪吧男女们的兴奋点，老了。
　　一回到家，发现于暖暖正坐在我家沙发上盘着腿看电视。
　　这丫头还真是自觉，已经完全把这里当作自觉家了。
　　我逗她道：“你这下了班不回家，天天默默地屁颠屁颠往我这跑干什么，而且也不通知一声，这么自觉地自己就来了。”
　　于暖暖回头瞥了我一眼，问：“你刚才去干吗了？为什么没有在我这里备案，而且又不接电话！”
　　我说：“可能太吵了，没听到。”
　　“哪里吵？”
　　“迪吧？”
　　“迪——吧？”于暖暖重复道。
　　“你没听错，是迪吧，不是迪丽热吧？不热。”我随便讲了个冷段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
　　于暖暖从沙发上站起来，像看猴子似的上下打量着我，饶有兴趣地说：“哦，你现在很厉害嘛，还自己偷偷跑去迪吧玩。”
　　我被盯得有点浑身发毛：“我可没有偷偷啊。我只是想放空一下大脑，都什么年代了，不要这么保守好不好。”
　　“你一个大叔跑去跟人家年轻人凑什么热闹，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少来，还没到三十，别咒我。”
　　“最近压力很大？”
　　“还好。”我点了点头。
　　“那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讲来听听。”
　　“但我还有一个坏消息。”
　　“那你先说坏消息。”脆弱的人承受不了开心时刻的突然打击，宁愿提前接受痛苦，先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坏消息是，今天我跟我妈妈说要晚点回家，妈妈问我，是不是要来找你。”
　　“然后呢？”我已经疲惫，却还是会因为于妈妈的态度而心揪。我提着呼吸等待着于暖暖的下一句话。
　　于暖暖说：“我告诉她是的，最近陈恒在工作上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我要陪他。”
　　“嗯。”我安静地等待着答案，等待着宣判。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心理准备，我不想再挣扎了。
　　对于很多事情，挣扎是没有用的，倒不如佛系一点，不至于白白浪费表情。
　　现在的我，就只想等待着所有的宣判，等待贺姐的宣判，等待于妈妈的宣判，等待这个世界对我的宣判。
　　“她让我先回家一下。”于暖暖说。
　　“哦。”我低下了头。
　　我想，我已经猜到了结局，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该猜对结局。简单的逻辑，显而易见的结局，我为什么用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出答案。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故意避开了正确答案，假装寻找不到。
　　于暖暖迷人地笑了：“回家后，妈妈拿出一些亲手做的小酱菜，让我带给你，她说她记得你爱吃。”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不是迪丽热吧。”于暖暖笑道。
　　“……”
　　“是不是酸酸咸咸的，还带一点辣，很好吃？”于暖暖问。
　　“是！替我谢谢咱妈。”我用力点了点头。
　　于暖暖白我一眼：“什么咱妈，真是随便给你一个杆子你就能爬到外太空。”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咧着嘴傻乐着。
　　“妈妈还让我告诉你”，于暖暖的眼神柔情，“并不是只有甜的味道才让人感到欢喜，酸咸苦辣都是美味，也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天啊，于妈咪简直就是女神！她的话好有哲理！虽然对我来说，酸咸苦辣哪是调味品，根本就是主食。
　　既然坏消息都可以让人这么开心，那么好消息岂不要让我飞到天上去？
　　“好消息呢？”我顿时来了兴趣。
　　于暖暖看了看我，拿起桌上的一杯咖啡，说：“妈妈还冲了一杯清咖让我带给你，她说，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
　　“五种味道？”我数了数，酸咸苦辣，只有四种啊，哪有五种？清咖可是纯苦的，没有糖。话说酱菜配清咖，这是什么神搭配？
　　“是啊，五种。”于暖暖回答道。
　　“甜呢？”我问。
　　于暖暖没有回答，只是迷人地笑着，清澈的眼眸里是似水的温柔。
　　“什么？干吗这样看我，甜呢？”我继续问道。
　　“你说呢？”于暖暖看着我，笑容甜美。
　　我瞬间恍然大悟，甜就是于暖暖这丫头啊！
　　“告诉咱妈，我爱她！”
　　……


第232章 值得
　　根据概率学来讲，一个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只有苦难，你说呢？
　　很多时候，命运是不会提前给你通知的。
　　有时候，足以摧残你所有信心、希望和努力的苦难会突然无毫无征兆地降临。而公平的是，你所祈祷的、你所苦苦追寻的、你所为之倾覆一切的美丽也会自然而然、不予任何征兆地到来。
　　在苦难中，你也许不需要做什么感天动地、惊心动魄的大动作，你只需像个傻瓜似的不计回报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你甚至只是半死不活地扛着，等熬过去了，你要的一切就都来了。挺过最难的阶段，所有的美好都会到来。但它和苦难一样，不会通知你，你可不要在它来的前一天倒下。
　　你要咬紧牙关，尽量以最绅士的姿态等待着那场美好的邂逅，等待着与美丽景色的不期而遇。
　　你要相信，你失去的，老天终会还给你。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感慨，是的，也许你猜到了。
　　一周后，我和于暖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收到消息，项目中标。
　　这一瞬间，我热泪盈眶。
　　于暖暖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身边美丽的女孩儿，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痛快地留着眼泪。
　　这一刻，我开始相信，生命中所有的苦难终会以美好偿还。
　　我不知道最终是贺姐放了我一马，还是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决定我所有的命运。顾不及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开始全身心投入进新的工作中。
　　在BOSS的全力支持下，项目进行得非常顺利，当然，这其中一定也有波波的“鼎力相助”。
　　半年后，我终于攒出了足够的首付款，本打算买一套小房子，而在双方家庭的共同建议下，我和于暖暖一起出了首付款，在中环内买了一套大房子。
　　许松和林恩恩依旧恩爱着，他们的宝宝健康成长，而我和于暖暖的爱情列车也终于开始驶向看得见的方向。
　　川长信风来，日出宿雾歇。行程前方的迷雾散开，阳光终于轮班到了我的生命中，这是我许久以来最安心踏实的时光。
　　满意的面积，不错的小区，美丽的女孩，幸福的生活，我感谢曾经的自己。
　　回首过往，最伟大、最足以被称道的不是苦难，而是面对苦难时的那个自己。
　　小强升职了，做了原公司市场部经理。何阳跳槽了，他告诉我，苏紫现在做了酒吧歌手，在乌镇。
　　我有些震惊，苏紫为什么会去做酒吧歌手？我有自责也有担心，过去的麻烦事太多，在处理所有麻烦事的顺序中，我永远把有关于苏紫的事情排在最后处理。人的精力有限，当时的我，确实有点顾不过来。
　　骗不过自己的记忆，我依旧清晰地记得最后见面的那个夜晚，苏紫流着眼泪努力笑着对我说：“我明天会早早起床，安心等你联系我。”
　　她一定以为第二天我会像往常一样联系她的吧，可她终究没有等到我。
　　我告诉于暖暖，我要去一趟乌镇，见一个老朋友。
　　聪明的于暖暖当然猜到了缘由，她说，浙江的老朋友，应该是苏紫吧。
　　我点了点头。
　　于暖暖说，去吧，你应该见见她。
　　我说，你放心吗？
　　于暖暖说，我相信你。就如当初对你的信任，在你面对那个女客户时。
　　我讶异道，你都知道？
　　于暖暖说，林恩恩是我的闺蜜啊，她怎么会不告诉我呢？
　　我没有计较林恩恩的“泄密”，只是感慨，在所有的过程中，于暖暖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疲累。
　　从未提起，默默承受，把一切交给我自己选择，她真的是最完美的女孩儿，至少是对我来说。
　　我说，谢谢你。
　　于暖暖说，你应该谢谢你自己。不然，你以为我妈妈为什么最终认可了你，因为她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啊，我全都告诉她了。
　　我说，你都说了？
　　于暖暖说，你为我们的感情受了这么多苦，我怎么可以不把这一切告诉我妈妈呢？那时的你选择了放弃事业、放弃一切，你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这么优秀的你，我当然要自豪地对她说，看，这就是我爱的那个人，这就是我的选择，多么正确的选择。
　　我说，所以……
　　于暖暖撒娇地把脑袋埋在我的脖子和锁骨间，说，所以，妈妈知道了你做的这一切，怎么会感受不到你的善良和原则呢？
　　我轻轻抚摸着于暖暖柔软飘香的头发，说，没有多苦，为女神值得。


第233章 特有的宁静
　　我去了乌镇，在何阳所说的酒吧里，我见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女孩儿，苏紫。
　　她在舞台中间轻轻拨弄着吉他，淡淡地唱着歌，像是在很平淡地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原来，苏紫也很会唱歌，而且，她也会弹吉他。
　　女生弹起吉他，总有种更别致的魅力。我默默地站在人群里偷偷地看着苏紫，我知道，舞台上的歌手是不太容易锁定台下的某个面容的。
　　歌声很淡很淡，却可以飘荡进夜晚古镇里的每一个角落。
　　幽幽古镇歌声悠扬，动人的旋律里承载着我们年轻岁月里的过往，爱恨情仇都溶解在了这个安静的小镇里。
　　都市岁月里的泪痕，繁华世界里的梦想，它们都随着时光埋藏在这座孤独而又繁荣的小镇里。爱恨行过之处，慢慢散开，便化成这幅江南烟雨画里的一道景色。它可能是河水，可能是天空，也可能是酒吧里一个悠悠弹着吉他的普通女孩儿。
　　没等苏紫唱完，我就离开了酒吧。
　　当走出酒吧时，我听到琴声戛然而止，随后，我收到一条手机信息：陈经理，谢谢你来看我。这里一切都好，勿念。
　　紧接着，酒吧里重新响起了苏紫淡淡的歌声。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初识时，那个总是会微微笑着，眼睛里却透着些许悲伤的女孩儿，她对我微微笑着，说：“你唱歌很好听噢，陈经理。”
　　“陈经理，陪我去吃麻辣烫吧。”
　　“对女朋友好一点噢，陈经理。”
　　“陈经理，你胖了。”
　　“你知道吗陈经理，其实我特别喜欢你。”
　　“没关系的陈经理，你可别管我，我一点也不困。你难受，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
　　“噢！陈经理，被我发现了，上班时间玩手机！”
　　“陈经理，我睡沙发吧。”
　　“陈经理，也许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
　　“陈经理，后会有期。”
　　……
　　回想曾经，苏紫这个女孩儿对我说得最多的几个字就是：没关系的陈经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其实我知道，她有关系，她并不好，可我总是能做到“不用担心她”。
　　看着她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我觉得现在的她应该是幸福的吧，最终选择了自己最初的梦想。
　　那么，就这样吧。
　　故人在咫尺，新赏成胡越。
　　我没有回复苏紫的信息，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释然地离开。
　　一切都不重要了，但愿各自安好。
　　尘埃落定，我和于暖暖的感情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升华，我指的是什么，你懂的。
　　一切步入正轨，事业和感情都在稳步前进着，虽不及大富大贵，但我们也知足常乐。
　　项目完美结束后，我请了一个舒适的小长假，和于暖暖一起旅行。
　　于暖暖说，她会在旅行的时候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没太往心里去，因为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完美了。
　　我感激岁月终不负情深，春秋交替，我终于得到了命运的回馈。
　　在巴厘岛的情人崖，我和于暖暖紧紧地牵着手看着远方翻滚的浪花。
　　激浪拍岸，如浓情热烈。悠悠海风托付着情人崖的动人传说，祝福着每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在下一站的帕当帕当海滩，我和于暖暖戴着太阳镜悠然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我送的Pandora手链在于暖暖白皙的手腕上一闪一闪，与阳光和海风共舞。
　　悠悠白云，碧海蓝天，海风拂面，人生潇洒。
　　太阳镜中的阳光并非倾泄，而是像雪花般洋洋洒洒缓缓飘落，化成金黄色的沙滩。天空与云逐闹嬉戏，时而柔情相拥。时间变得很慢很长，悄然延伸向遥远的地平线。过往的所有泪水融进海里，化成动人的故事，砥砺着成长中的我们。美丽的姑娘陪在身边，像一束温暖明亮的光，轻抚着我的额头。我只想在这飘洒的阳光里做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安心地陪伴着身边的爱人，守护着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于暖暖看了看我，摘下太阳镜，撒娇地翻过身将整个上半身趴在我的身上，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我最近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
　　“感冒了吗？多喝热水。”
　　“……你是认真的吗？”
　　“还有多吃药……”我说。
　　“你想谋杀亲妇？”
　　“那就少吃药，我给你熬姜汤……”
　　“这还差不多。”
　　“好消息呢？”我问。
　　于暖暖看着我，闪烁着美丽水灵的眼睛，认真地说：“老公，你要当爸爸了。”
　　我怔了怔，认真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儿，记忆把我拉回到那个初识的夜晚。
　　九月底的风已经有些微凉，十点多的陆家嘴依然车流人流交错，道路两边高楼林立，流光溢彩，路边树木郁郁葱葱。我背着她，走在车灯路灯交错的世纪大道，身后是变幻着迷人色彩的东方明珠。
　　这里的道路禁止鸣笛，因此虽然车流不息，却依然透着夜的宁静，这是陆家嘴的夜晚特有的宁静。
　　（全书完）
　　苦难终会变成伟大——谨以此书，献给所有正在拼搏路上的你。
　　——童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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